开始下雪了。
是被称为《纸雪》的不冷之雪。是在有什么被回收后,就像那代价般降下的。就是说,这世界,又向灭亡前进了一步。
神代站附近的大楼屋顶。我就站在那边缘上,眺望着雪中的城市。
我想破坏来夏——但,却没能够。
为了逃开那里,我骑摩托狂飙起来。最后,发现了这郊外的废高楼,来到了屋顶。
我是想从这里跳下去。
虽然坠楼自杀,我早已经试到腻了。虽然我明白这根本死不掉。但是,但即使这样,我也无法停止不自杀。
因为我,根本无法忍受自己的丑陋。
「…………」
这夕阳中的城市,渐渐积起了雪。慢慢被染成了白色。
看着眼前这美丽的风景,心中狂痛的我,向大楼边缘,走近了一步。
我——
根本不期望的,却成为了名为欧米加什么的存在。
每当天使破坏城市,每当失去重要之物,我都会觉得《是我的错》。
要想阻止世界灭亡,我就必须要去死。
为了拯救所有人,为了让他们脱离这痛苦,我想死。
但却怎么也无法死掉。
想死死不掉。想死死不掉。想死死不掉。
不知不觉中,我坏掉了。
「…………」
仰望夕阳闪耀的天空。赤和紫正在那里描绘出美丽的层次。
而飞舞而降的纸雪,包围着我。
「来夏……」
对我来说,来夏就是《日常》的全部。
因为我儿时所有和平的日子,经常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
但正因为这,我想破坏她。
我想让她厌恶。我想让她憎恨。
我想通过破坏来夏,将一切都破坏得体无完肤。
但,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伤害你了……对不起」
我就像要接住那雪似的,大张起了双臂。
缓缓的闭上眼。
要是就这样倒下去,飞到空中的话——我的身体一定会拍到路面上,变得稀烂吧。
在等待恢复期间,应该会有剧痛折磨着我。
不过,只有在我想死,只有在现在这样的瞬间,我才能忘记《罪恶感》。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觉得心中无尽喷出的鲜血,像停止了似的。
我明白,这种行为,现在只不过是种《辩解》。
但是,任何人都无法帮助我。
只有让我死,才是对我的救赎。
为了得到刹那的《赦免》,
我向那已被夕阳染成茜色的天空,
缓缓的,将一步——
「Imagines.Tomorrowwhenyouarelost.」
忽然——我听到了歌声。
那是有着透明感的美丽歌声。
「Thesunislost.Astardoesn’ttwinkle.」
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一个坐在距我数米外屋顶边缘的女人,正小声哼唱着。
「Abreezestops.Thesongofalittlebirddisappears.」
真像天使啊,我想。
这不是那在一年来已经被玷污的天使的称呼,而是那本来意义上的《天使》。
那神秘的纯白装束在风中飘动,就像翅膀一样美丽的舒展着。而纸雪,就像在她周围舞蹈一样。
她身上的,应该,是铠甲吧。与那纤细的躯体部分的身影相对照,似是铠甲的装饰让人觉得非常庄重。那明明是现代日本不可能会有的服装,可却奇妙的让我觉不出丝毫不适。那,就是如此与她相衬。
背光让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那沉静的坐姿来看,应该比我大吧。高中生?不,或许还要再大一些。
「Iloveyou.Ifyouarelost,theworldismeaningless.」
这是什么曲子啊?从没有听过。
这舒缓的美丽旋律,让我觉得非常舒服。
「Iloveyou.Loves,sothatwanttokill.」
是唱完了吗?
那女人,自此就沉默了。
我连从楼上跳下去都不能的,呆呆站在那里。
可,我也无法出声叫她。因为她坐在屋顶边缘的样子……怎么说呢,就像幅非常美丽的画一样。
「这首歌呢」
女人手捋短发,望向空中。
「名字叫《Loves,sothatwanttokill》。是你出生很久前作出的曲子。六十年代的老歌」
纸雪在不断降下。丝毫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女人的目光望向那飞舞着的雪,
「就是《爱得简直想杀死你》的,奇怪的名字呢。明明相爱,却要杀死……我想过,为什么会是这种名字」
女人,转向这边。因为她背对着夕阳,我还是看不到她的脸。
「我觉得,这应该是反语吧。或许,是《希望所爱之人永远活下去》的意思」
说过这,那个人温柔的微笑了起来。
虽然根本看不到,但我却不知为何非常清楚。
「我,非常喜欢这曲子」
我就像从咒缚中被解放出来一样,终于发出了声音。
「你……是谁?」
「我?」
女人无声的站了起来。
屋顶边缘的金属,因失去平衡落到了地上。我们,就在这像生死缝隙间的地方,面对着面。
风吹过,那短发和纯白装束美丽的飘动起来。
不知何时,她的右手上,握起一把闪着银色光亮的手枪。
那枪口,缓缓的指向了我。
「我是,」
沙沙,沙沙——
纸雪飞舞而落。
夕阳的光将那不冷之雪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看起来,简直,就像樱瓣一样。
「我,是为,杀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