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暂时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亚当只有默默的,注视在疗养院窗边眺望外面景色的夏娃——注视着那终于醒来的《最初的女性》。
窗外,飞舞着美丽的樱雪与闪烁着的光粒。
那光粒,是天使死时才会出现的。
从天空降临的天使之群,化作光粒消散了。
「这是,密的选择……」
就像回答无声般说着的夏娃一样,亚当张口道
「《世界灭亡》,结束了……」
缓缓的,夏娃转过了身。
在破败世界的一隅,《最初的人类》与《最初的女性》注视着彼此。
「我们的剧本……我们的《神之计划》完成了啊……」
「神所期望的世界灭亡的那个《故事》破灭了。今后的未来,将会变成你所期望的《故事》啊。是虽然无聊,但却温暖的《故事》……」
「……谢谢你,亚当」
「我没做什么。拯救这世界的是欧米加……」
夏娃笑了。那是即高兴,又难过的笑容。
亚当注视着那含糊的笑,走向本该与自己相恋的女性。
「《欧米加的故事》,已经结束。世界获救后的一切,对《神》和我们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我觉得《欧米加的故事》在此刻结束也没什么。不过……,如果你期望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
轻轻的,亚当向夏娃伸出了手。
「去看不是《欧米加》,而是《椎堂密的故事》——」
夏娃轻点了下头,抓住了亚当的手。
刹那——世界被光笼罩了。
这笼罩全身的刺眼的光,亚当曾经见过。
『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就和两人决定编织新《故事》的瞬间,笼罩了世界的光一样——
Through all eternity, your voice refrains in my heart.
If I killed you in my dream tonight, can I reach the end of pains?
I love you. If you are lose, the world is meaningless.
I love you. Loves, so that want to kill.
篇末终曲——或许是一切的开端
「试着,牵下手吧?」
萌月来夏,出现在我面前。
耳根都已红起的青梅竹马,伸出了手。
全新的中学水兵服。翻动的裙边。轻跃着的麻花辫。
包围着她的闪闪朝阳。吹拂而过的春风——
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我,呆呆的站在这异常孩子气的青梅竹马面前。
为什么本应被回收的来夏,会在这里……?
对了,我不是被咲夜杀了吗……?
「不,愿意吗?」
伸出的手微微颤动,难为情的青梅竹马再次问。
「真的是,来夏,吗?」
「呃?你在说什么啊,小希,」
不等她说完,我就抱住了来夏。
「来夏……!」
紧紧抱住自己想守没能守住的原恋人。
就像要把这娇小的身破坏般,紧紧的抱着。
「哇啊!?等、等等等,小希!我只说牵手啊!虽、虽然很高兴……不过这种事情还太早了啊!?」
来夏的身体好暖。她本应已经在我怀中,变得越来越冷的,可眼前的来夏,非常的温暖。
我注视着在我紧抱下脸通红不停挣扎的青梅竹马,问道
「你真的,还活着……?」
「人家当然活着了啊!只不过得了腮腺炎你太也夸张了啦!」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和缓的声音。
「小夏。你忘东西了喔~~」
这柔和的声音,我很熟悉。
这是……青梅竹马母亲的声音。
……呃?来夏的母亲?
来夏的母亲,不是该在世界灭亡开始时,被天使杀死了吗?
我转头向声音那边看去。
满面笑容的来夏的母亲,单手挥着手帕正向这边跑来。
对了。这情景我记得。
紧接着,来夏的母亲就被天使斩杀了啊。
「阿姨!快逃!」
我不由发病般的大叫了出来,脑中顿时浮现出来夏的母亲被斜斩为两半的情景。
莫非,还要,再让我尝一次同样的痛苦?
还要让我呆在那被罪恶感折磨的地狱中吗……?
不过——
悲剧没有再次发生。
「啊呀啊呀~。竟然抱在一起,密君好大胆~~~~~~~~~~~~~~~~~~~~~~~~~~~~~~~~」
来夏的母亲握着手帕,高兴的扑了上来。那堪比高天原学姐的巨乳随着有奶牛花纹的围裙一起大大的跃动着。
「你们两个的感情都已经进展到这地步了啊~~~」
「这这这这这,这不是的啦!」
是害羞已达MAX了吧?脸红到极限的来夏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我摇晃着,坐倒在了马路上。
「……好痛」
我支地的手擦破了皮,不住的渗着血。
「啊……对不起啊,小希!没事吗!?」
「真是,小夏你太野蛮了啊。来,密君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萌月母女的声音在我耳中是显得那么遥远。
伤……我手上的伤,没有痊愈。
是我和来夏相爱了吗?
不,不对。
即使是现在。我心中仍满是对咲夜的感情。那感情并没有消失……
那,这到底是……?
忽然,我看到了自己穿的制服。我身上这全新的制服,是我中学的。
「早啊」「早。今天来的很早嘛」中学时代的同学们这样悠闲的打着招呼,走在上学的路上。
「哦呀哦呀,早上好~~~~~~~~~~~。密~~~,今天也要好好学习啊~~~~~~~~~~~」
一个带着眼镜,身穿皱巴巴白大褂的男性,挠着那睡觉时压起的发,骑车从旁穿了过去。自行车好像还因为宿醉在打着晃。
那是,我的父亲。应该是世界灭亡开始几年后,在自卫队的研究所里保护绚而死的父亲……
啊,原来是这样吗……
我混乱的头,此刻终于明白了眼前的现实。
欧米加死去《世界灭亡》就会结束——按照那规则,天使的袭击,的确应该宣告结束了。
我们的世界得救了啊。
通过将时间倒回到《世界灭亡》发生之前。
可……。可是……!!
「小希,是那里磕到了吗?去下医院吧?」
来夏面色苍白的问。阿姨也担心的注视着我的样子。
「……不,没什么。没事」
我感受着醉酒般的眩晕,摇晃着站了起来。
「没事,不过……抱歉。今天我请假。帮我和老师说一声」
「请假,呃呃呃!?」
「密君。你真的没事吗?」
「不是身体的问题。是有点心情上的问题」
「莫非,你是想偷懒!?你这样不行啊!」
担心的皱着眉的来夏吼着我。我就想要封住她的话一样背对着她。我不想在心还动摇的状态与她们说话。
「小希!?」「密君!」
我想马上逃跑——
可忽然,我站住了。
因为我,还有话想对来夏说。
我回过头,注视着来夏。
「……来夏。这次我一定答应你。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你」
听到这话,来夏的瞬间通红了起来。
†
跑着。跑着。跑着。脚已经生痛还在继续跑着。
我不住奔跑,来到了建在山丘上的教堂。这里是“那个人”曾作为住所的,充满我回忆的地方。
「果然这里也是吗……」
这里本应被天使回收得毫无踪影,可现在已经完全回到了破坏前的状态。庭院和树木都被精心打理过。在庭院那边,从山丘上眺望到的城市景色,也都恢复了原样。那城市标志的妖怪灯塔也同样建在。
觉得就像魂被抽走一样的我,推开了教堂的门。
礼拜堂中空无一人。只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来阳光的这里很昏暗。空气澄净而冰冷,让我已经出汗的肌肤感到凉快了下来。
我走进里面,坐在了最前排的长椅上。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绑缚在十字架上的基督像与彩色玻璃上描绘的降临的天使,俯视着无力呻吟的我。
这教堂的所有地方,本应该都留有我和“那个人”的回忆的。
可,现在,这里没有了。
我与“那个人”的记忆,与同学们拼命活在破败世界中的过去,与来夏一同度过的平稳生活。以及——与咲夜孕育出的恋。
那所有的一切,都像从没存在过般不见了。
我张开受伤的手。血此刻还在微微从伤口中渗出着。
我已经,不再是欧米加。
由于欧米加的死,世界得救了。
可,这拯救的方法太残酷了吧……!!
既然要当作一切没发生过一样,那把我的记忆也夺走多好啊。
为什么,要把那些快乐的日子残留下来。
为什么,要让我的心感到疼痛。
为什么,要留下我恋的感情。
「这不是和做了恶梦一样没区别吗……!」
在来夏说「牵手吧」的那个刹那。
真的只是在一瞬,我做了数年的白日梦。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就和那一样。
《这世界曾一度频临毁灭》
我要是对别人这么说了,会被当做只是一个高三学生——不,现在是中一学生——疯狂的妄想吧。就算被送进医院也不奇怪。
痛苦,悲伤……
泪水,疼痛……
一起欢笑的回忆,幸福的日常……
以及——
「咲夜……」
心中感到强烈痛楚的我,不由的紧抓住了制服的胸口。
「这恋也,必须当做没发生过吗……!」
都已经让我们那么痛苦了,还嫌折磨得不够吗?
我还要被那毫无道理的《命运》玩弄吗……?
「操……!」
我就像要咬出血般的,紧咬着唇。
我到底这样失落了多少时间啊。
当太阳出现在高高的窗外时,一股扑鼻的香气刺激着我的鼻。
当——我感到长椅微微震动了一下。
抬起头,只见教堂的神父站在我面前。那是个身材瘦高,有着如仙人般体格的老爷爷。
他用目光示意了下放在我旁边装着咖啡的杯子。
「喜欢喝咖啡吗?」
神父用茶道的茶碗一样的大杯,喝了口咖啡。
「这是特制的混合咖啡。试试看,很好喝的。不够还有」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就走向里面去了。
我慌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
「擅自进来很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
神父没有回头,向我摆了摆手。
「没关系。尽情在这里烦恼吧。在你这个年龄,烦恼就像是工作一样啊」
神父走了进去。
礼拜堂中,只剩下我和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我失神般的,再次坐在了长椅上。我现在没心情喝咖啡,不过还是不经意的把杯拿在了手中。
手感受着杯内咖啡温暖的我,试着喝了一口。
「好香……」
神父煮的咖啡让我觉得就像与“那个人”一起喝的时候一样美味。虽说因为用的是同样的咖啡豆,这是当然的……
我喝着咖啡,回忆起了过去——不,回忆起了如今只存在于我脑中的情景。
为了治愈成为欧米加,迈向异常方向的我,“那个人”让我去上学。不止如此。还命令我与来夏和好,和同学们一起玩闹,并且提议让我和她一起保护城市。让我做了好多自己不愿意的事。
我不明白她让我这么做的意义。
而“那个人”煮了咖啡,对排斥这些的我,这样说道——
——很好喝吧?
咖啡很好喝,
彩色玻璃很美,
青梅竹马很可爱,
能保护城市很高兴……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这就是,回答。是我让你做那些的,意义。
现在,我能明白“那个人”的意思了。
她总是问我,『你,《活》着吗?』
在不断教导我理所当然般的《日常》的重要。
我一口气喝完了咖啡。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当,我把被子放在了长椅上。
真是好笑。虽说是内心动摇,可怎么能这样就被打垮了啊。
我双手用力拍向自己的脸。那心情舒畅般的声音回响在礼拜堂中。
世界灭亡宣告结束,一切都变得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剩下的,只有我的记忆。
知道世界曾一度频临毁灭的,只有我。
这要说出去,是会被人笑,你该不会做梦了吧?的状况。
但,这又算什么?
这根本不是什么残酷的《命运》。
反而,不是我的幸运吗?
我——
没有忘记,没有失去对咲夜的爱。
那,我又有了该做的!又有了该抵抗的!又有了该战斗的!
要绝望,等拼命抵抗过再说。
不,不管是如何绝望的状况,我都要笑着,欢笑着《活》下去!!
「感谢您!」
我向教堂内道谢过,转身向外跑去。
那彩色玻璃上描绘的《降临的天使们》,在静静的注视着我飞奔而去的背影——
†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回响在夜晚码头的摩托引擎声,互相重叠的直震鼓膜。音响中播放着演奏得很下流的《教父——柔声倾诉》。
港湾地带的某个仓库区。在设置于四周的路灯橙色的灯光下,快要被写进濒危动物红皮书的昔日暴走族——现在是叫珍走团了吧?——轰鸣着身下改造过的摩托引擎。人数大约有三十吧。他们都穿着特攻服,手中武装着铁棍或木刀。
而与他们对峙的,是位孤身的水兵服少女。她高挺着自己发育得绝让人想不到是中二的胸部,毫无惧色的瞪着暴走族们。
「你谁啊」
一个头儿般的男人,坐在被改装得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人的摩托上问。
「我是沙庭第二中学学生会长!高天原A!」
高天原学姐伸指指向暴走族的头儿,
「你小子连恋爱都没有过吗!」
向那些一脸色笑的暴走族们怒吼道
「《抱了就是我的》?开什么玩笑!?不要小看女人!」
学姐身后,一个身穿高中制服的女孩儿害怕的不住颤抖着。
情况是这样的。
那暴走族的头儿,喜欢上了某个女高中生。不过,那家伙当然被甩了。而因此怀恨在心的男人,制定了要绑架女孩儿,强行将她占为己有的恶毒计划。
而听到这消息的恋爱原理主义者——高天原A,为了阻止那企图向暴走族宣战了。
……另外,要问我在干什么,那就是藏在仓库的阴影中注视着那一切。毕竟我要挑个绝佳的机会啊。
粗鲁的嚼着口香糖的头儿,馋涎欲滴的望着高天原学姐——主要是那傲人的胸部。
「哈,我抱你们两个也不在乎的呐」
其余暴走族跟着下流的笑了。
「垃圾……!」
学姐的声音颤了起来。不过,这当然不是恐惧。是真正的愤怒。
她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害怕的少女道
「你回去吧。剩下交给我好了」
女孩子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没有灯的地方很黑,只要一跑出光,少女的身影便很快看不到了。
「别让她跑了!」
学姐大喝向叫嚷起来的暴走族头儿。
「想追就先把我打败!」
笑声,再次爆了出来。一个身穿写有《特攻队长》文字特攻服的男人,铁棍在肩上轻拍着走近了学姐。
「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是不会老实的啊……呜啊!」
男人的身体瞬间飞了出去,脸重重的拍在了地上。
我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暴走族们似乎还没能理解。
那是高天原学姐以极快的里拳揍了上去。
学姐是名为高天原流拳术的那迷之暗杀拳的精通者。强到能战胜整群处于发情期的大猩猩。
嗯,毫不留情一上来就揍啊,她看来是真生气了。
学姐就像李小龙一样,手掌向上冲对方招了招手。
「来啊。我会校正你们烂掉的本性,教给你爱的尊贵的」
「操,干了她」
在头儿的这句之下,男人们统统下了摩托。高举起铁棍和球棒,向学姐袭击而来。
学姐闪过猛击而来的凶器,跃起一个锐利的回旋踢,一名流氓的下巴顿时歪掉昏倒了过去。
瞬间看穿狂挥而下的铁棍,一个肘击打在了敌人的胸口上。
「啊呜额」被打到的男人发出着恶心的声音,蹲到了地上。
一记上踢用鞋底防住劈下的木刀,紧接着一个空翻踢中了男人的下巴。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留情!给我卸条腿下来!那她就老实了!」
仍坐在摩托上的头儿,烦躁的怒吼着。
可,暴走族们根本没有留情。他们是全力攻上去的。
但学姐,就是轻松的将那样的他们击败,让他们无法再战了。
「……真没用」
头儿呸的吐掉口香糖,狠狠拧下了摩托的油门。
骑摩托疾冲向背对着自己的学姐。
他是想用摩托撞倒学姐。
一根铁棍,猛的砸向突然意识到什么回过头的高天原学姐。
她迅速用臂扛住。可,动作一瞬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摩托紧逼而上。
就是现在——!!
一直隐身等待时机的我,一下拧下了摩托的油门。
一直在怠速运转的引擎,突然咆哮了起来。
我控制着急加速的摩托,向那直冲向学姐的摩托,直直的冲了过去。
在碰撞的刹那——我让摩托侧滑了。
我就那样,脱离了摩托。
摩托发出着剧烈的火花,滑了出去。我摩托的后轮,直撞到了暴走族头儿的摩托侧面。
「操,你干什么!」
摩托很难抵抗侧面的冲击。那头儿连反应能不能的被撞飞了出去。
而我,也无法顺利落地,余势不尽的在地上翻滚。
虽说没有受伤,不过好痛啊。
我的身体,还清晰的记得在《横滨》学到的粗野摩托驾驶法。
不过,今后还是不要这样冒险了啊。毕竟已经不是不死身了……。也带上头盔吧。嗯。
「你是?」
学姐惊讶的看着我。
我摸起根掉在一旁铁棍,站了起来。
「我是碰巧路过的正义英雄。是来帮助你的」
学姐「哼」的一声,作为回答的把背后交给了我。看来至少,没被她当成敌人啊。
「我饶不了你们!把他们两个都废了!」
额上淌着血的头儿怒吼着。
战斗再度展开了。
不过,我几乎没有可做的。我本来就很缺乏战斗力,所以只是守在学姐背后,不让别人妨碍她而已。
三十秒后,胜负分晓。
学姐一把抓住那头儿挥过来的拳,狠狠收紧了五指。
「痛,好痛!放开我!」
「要是再敢接近刚才的那孩儿,我不会再轻易放过你的」
学姐的拳狠狠挥出,以极迅猛的势道揍到了男人身上。
在鼻梁断折的BGM中,头儿飞向了天空。
余下的人见状也都扔下武器逃跑了。
此刻站在夜晚码头上的,只剩我和高天原学姐。
「唉……没受重伤真是太好了……」
我安心的舒着气将铁棍扔了出去。学姐此时问道
「……那?正义的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椎堂密」
「椎堂吗……你的目的是什么?」
「正义英雄的目的,当然是维护正义了啊。我是偶然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人打架过来的」
「哼,少骗人。没人会在这种深更半夜的到码头来。再说,你从战斗开始前就一直藏起来看着这边了吧?」
不愧是高天原学姐。已经发现了吗。不过这也无所谓。
「《暴走族的头儿,或许要袭击少女》。匿名将这请报送到我这里的,就是你吧?」
「不错。是我」
我老实的承认了。面对越发怀疑的学姐,我就像要握手一样伸出了手。
「高天原A学姐。请让我帮助您的活动。我读的是其他中学,不过,《恋爱成就委员会》的活动也会帮助别校的学生吧?」
「当然。我是一切想讴歌青春者的伙伴。可……」
恋爱原理主义者没有理会我的握手。将臂抱在自己巨大的胸下,瞪着我道
「看你的样子,不是因为对我的思想产生共鸣而赞同的啊。你要这么故意卖我个恩……到底在企图什么?如果心怀不轨,我可不会善罢甘休啊……?」
「请不要做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啊」
我抽回要握手的手挠着头,道
「我是个做事力图慎重的人。我知道你是《有恩必报》。所以,我特意强卖了你个恩」
「…………」
「请让我协助《恋爱成就委员会》的活动。我会像你的手下般工作的。所以,我希望学姐能作为回报帮助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向学姐低下了头,她抓住我的下巴硬把我头抬了起来。
学姐就想要窥视我心底一样直直注视着我的眼,问道
「你为什么,需要我的力量?」
我就全说给你听吧。
「为了爱」
看到我这拼死装酷的样子,恋爱原理主义者笑了。
「椎堂密。恋爱成就委员会,欢迎你成为新的同志!」
†
呜~~~~~~~~~~~~~~~~~~~~~~,这实在是……
中二暑假。长野县某个全寄宿制女校。电脑部部室。
这里的空调开得都能见到哈气般的寒冷。而藏身在这里山一般堆积着的PC阴影中,不禁为眼前出现的情景感叹着的我,不由的发出了刚才那样的感想。
这实在是……太色了啊。
就像某个名侦探一样,身体是中学生精神年龄是高中生的我,不会像同学们一样是性欲的化身。非要说的话,我或许是比较不好于此的。而就是这样的我,也不禁为眼前出现的情景心动不已。
「我已经忍不住了。可以了吧?」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身穿制服的可爱的女孩儿的甜腻声音微微响起。
不知是属于弓道部还是长刀部。一个穿着袴的短发少女,抚着另一个女孩儿的发笑了。
「不行。刚参加玩社团活动,有汗味的。要等我回宿舍冲过澡」
「神乐一点都没汗道的啊」
坐在袴姿少女膝上的女孩儿,不住闻着,
「非常的香喔」
就像要把那自己称作神乐的少女的味道蹭到自己身上一样,不住在那颈边磨蹭着。那样子,简直就像猫一样。
神乐细长的眼更是眯起,微笑了。
「喵美真是不会忍耐呢。好啊,吸吧」
「呵呵。都是是神乐的血太好喝了啊……」
这腻声说着开始脱起道服的少女,左侧的眼如猫眼般有着道彩虹。
没错。现在伏在名为神乐少女身上的,就是我曾经的《协助者》缘远丹暗——喵美。这罹患《嗜血症》的少女,在中学时上的是全寄宿制女校。所以,我才会这样偷偷来找她。这是为了像以前一样借助她的能力。
你问我为什么要藏起来?
这是因为我潜进电脑室时,吸血的一幕正要开始。所以我下意识的藏了起来。毕竟我现在,可是难言的样子啊。
「我一直很在意的……你为什么,要从那种地方吸啊?把手腕划开更方便的吧」
将神乐道服解开的喵美,将壁纸刀贴到了她肘的内侧。
另外,神乐现在是上半身的衣服都已翻起的状态。在显示屏的淡淡光亮下,那身体的曲线隐隐的浮现了出来。一般来说,女孩子在参加社团活动要穿袴时,会在下面多加件T恤。不过这里是女校,这方面已经松懈了吧?
喵美有些抱歉的道
「因为在手腕上有伤痕很容易被发现。在肘部不容易看到啊」
「不怕被人看到有伤痕的啦。毕竟我有割腕的兴趣啊」
「可,神乐的肌肤,是这么美啊……?」
喵美沉醉般的抚摸着神乐雪白的肌肤。
「好痒啦」
神乐的短发轻颤着皱起了眉。
「呵呵」
喵美看到她的反应高兴的笑着,偎着神乐的颈,舌温柔的在上面滑动着。
「嗯……。你在干什么……」
「其实是想吸颈动脉的血的」
「……那我会死的啊」
「神乐要是死了,我也会死的」
「傻瓜。……嗯。不要碰奇怪的地方啊」
呜——我重重的点着头。
这果然是,太色了。
我没百合属性,不过要是有哪方面兴趣的人,此时一定是馋涎欲滴了吧。
不过,这下越来越没有搭话的机会了啊。我只能在这里藏到喵美吸完血吗……?我可是没那种兴趣的啊……
喵美在神乐身边撒了会儿娇,将壁纸刀的刃嗒嗒嗒的推了出来。
「那,我吸了喔」
就在她要伤到神乐的时候——
「谁在那边?」
神乐的眼刷的向这边瞪来。
看来,是发现我了啊……
我轻耸了下肩,老实的站了起来。向喵美她们走去。
那曾是我协助者的少女,就像在警戒着我一样,猫眼倏地收缩了起来。
「变……变态!?」
「……拜托。能不叫我变态吗。就算我穿成这种不成体统的样子」
我说着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了潜入禁止男生入内的全寄宿制女校,我拜托高天原学姐找来了这学校的制服。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女装。
神乐就像保护喵美一样张开双臂,高声道
「你是谁都无所谓。我也不管你来这里做什么。所以,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你要是敢伤害她,我饶不了你」
「不要这么瞪我啊,小此木神乐小姐」
我摘下头上的长假发,笑着慢慢走向那两人。
是听到我叫出她的名字惊到了吧?神乐的目光变得更为危险。
「我不是坏人。是为拯救你和喵美的危机而来的」
「我们的危机……」
「笨蛋。不要听他的」
「神乐小姐。那主要,是你要陷入危机啊。如果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听我说」
那男孩儿气的少女此刻仍是一副要扑上来咬我的样子,而喵美则露出对此有兴趣的表情。毕竟听到好友会有危机,还是会在意的啊。
我端着架子,轻咳一声,张口道
「呐,小此木神乐小姐。你最近,有些贫血的感觉吧?」
「……呃?」
「只是站着就会感到头晕。没错吧?」
「…………」
虽然没有回答,但那神乐那警戒的面微微抽动了起来。看来说中了啊。
「真的吗!?」
喵美担心的看着神乐。
「当然是真的。如果让喵美再这么吸下去会有危险的。神乐小姐最终会因为贫血而丧命。从车站的月台上摔下,被电车轧过去」
「你、你少胡说!」
「你认为我是胡说也没关系。不过,让她吸还是要有限度。你本来,没有割腕的兴趣吧?你是为了喵美才说的那种谎」
「才、才没有,没那回事」
神乐当即否认了我的话,但那声音却因被点破的不甘而颤动。只是那声音,似乎就已经让喵美意识到了真相呢。
「……你,没割过腕的吧?是为了我,说的那种谎吧……」
喵美脸上带着欢喜又难过的表情,抱住了自己好友的胳膊。
不过,神乐可怕的瞪着我,道
「你是什么人。来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吧?我是来,拯救你们的啊」
继续接近向那两人的我,把自己的食指伸到口中,咬破了指尖。空中,铁锈般的味道弥漫着。
我将这滴血的指,伸向了喵美。
「…………哈呜」
喵美纤细的后咕咚响了一声。
吸血娘注视着我指尖鲜红的血,呼吸渴望般的急促了起来。
「只神乐一个人分你血太危险了。所以,我的血,也让喵美吸吧」
「不需要你帮忙……喵美!?」
喵美无视了神乐的话,含住了我的指。就像望嘴里塞满鲷鱼烧的孩子一样,双手捧着我的手,不住吸允着。
「不,不行。不能吸这种人的血」
神乐拼命阻止着,可喵美没有放开我。她失神般抚着我的指,陶醉的道
「可,这个人的血好好喝喔……?」
那唇发出着沙沙的声音,吸允着我的食指,
「……嗯呜,哈。血好喝的人,我觉得不是坏人的」
「亏你说过我的血是最好喝的」
神乐就像嫉妒般的啐了一句,瞪向了喵美。
「不要吵架啊。你们是好朋友吧?」
我做出极灿烂的笑,继续道
「喵美。你为了得到血……怎么说呢……和男人做过那种事吧?」
「…………」
我温柔的抚着脸色一下难看起来的喵美。
「今后,绝对不要做那种事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不过要是喵美期望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赶来让你吸血的」
「真的……?」
「嗯。这也是为了神乐啊。……不过,作为交换,我对你有个请求」
我将自己的食指,从恋恋不舍吸允着的喵美口中抽了出来。
「不和我定下《契约》吗」
我直视着那猫眼,恳求道
「我需要你的力量。我,需要喵美」
喵美听到我的话,脸呼的一下红了。
我食指上的伤口还在微渗着血,那血在指尖渐渐膨胀为血滴。
我就像逗猫一样,将这带血的指在喵美眼前晃着,再次问道
「……怎么样?」
喵美代替回答——简直就像在进行神圣的仪式一样虔诚的,用那可爱的舌舔上了我指尖。
†
就像这样,我再一次为达成《目的》聚集着协助者。
这和相见失去的“那个人”时那种慌乱不一样,因为我决定尽可能不是用卑鄙的手段,所以有些费工夫……
不过,我正一点一点,正切实的,在向《目的》前进。
这期间,我也再次遇到了那些还念的损友们。
比如——猿渡三圣,雪村珊瑚,栗木坂有香。
我见到在邻镇中学上学的他们,是中二的冬天吧。
「猴子,你给我站住!今天绝对饶不了你!」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道歉吧!」
放学后。猿渡家极乐寺附近。住宅区。
身穿袴的珊瑚随着怒吼一起吐着白色的哈气,挥舞纸剑追逐着一身制服的猿渡。
「竟然还掀裙子,那是小学生才做的啊!」
「都是因为班长说穿着毛线内裤,我才想着要看一下的啊!因为毛线内裤就像运动短裤一样的……痛,好痛!」
「运动短裤和毛线内裤根本不一样!今天绝对饶不了你!喂,别跑!」
在以极快的速度追逐着的运动系两人身后,一身臃肿的班长脸通红着追在后面。
「那、那个,你们两个太快了!还有,请不要一直喊《毛线内裤》啊!很难为情的!……呜啊!?」
班长很聪明,可运动神经之迟钝可说是天下无双。就在没有任何障碍的地方,她脚绊在一起摔倒了。裙因此大大掀起,里面鲜红的毛线内裤完全露了出来。
『还好吗!?』一直追逐着的两人齐声叫起,跑到了班长身边。
「还能站吗?」猿渡说着伸出手,把班长拉了起来。
「真是,栗木坂你太钝了啦」
「猴子!这都是你小子的错吧!?还不是因为你小子掀人家的裙子!」
「不要老敲我好不好!班长姑且不论,你没道理敲我的吧!」
「为什么不行!?作为女生的代表,我是为从猴子毒牙下保护女生……」
「哈哈,我才没觉得珊瑚是女生!一点都勾不起我的兴趣!甚至连一丁儿点女孩子的魅力都没有!」
「你说什么……!?」
「没男生会喜欢上珊瑚啦。不甘心的话,等你什么时候有凹凸了再找我说理吧!」
「我饶不了你!给我收回!今天非要揍死你!」
「真是!不要再吵了啊!」
我看着那情景,不由得苦笑了出来。那与只存于我脑中的《高中生时的猿渡他们》太相似了。他们从中学起就一直是这样的吗?
我说猿渡。亏你说过《觉得珊瑚不是女人》,最后还和她《奉子成婚》了啊。……虽说是在我知道的未来中。
我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说。
不过,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不知道这全新未来中的我们,将会是怎样。
不过,我有种预感。
预感自己一定还会和猿渡他们同班。一定会再次,一起度过快乐的日子。
再比如——印南五月。
我也再次,遇到了那曾是以废墟化的横滨为巢穴的《居民》集团《红》首领的少女。不过,她当然不认识我。
横滨时代的她穿着复古西装,手携骷髅手杖。戴着单片眼镜,胸前口袋挽着手绢,火红的发漂亮的服帖在后。也就是所谓的,男装丽人。
不过,这身装扮,是为专注给哥哥报仇——是为在混乱地带横滨生存下去才开始的。
而在重新开始的世界中,她哥哥还活着,她自然也是女孩子的样子。嘛,这也是当然啊。因为致使五月舍弃女性身份的事件——为替哥哥报仇冲入横滨,在那里横行的事实还没有发生。
可,话说回来……
「啊,对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是这副打扮啊……」
东京都内。某知名高校武道场。全国剑道大赛赛场。
我看着自己从武道场中叫出来的五月说。
横滨时代的五月有着怀旧兴趣,在收藏旧式军服什么的东西……
「怎么!?把我叫出来还想挑我衣服的毛病!?」
一口关西腔的五月那燃烧般的红发摇动着,给了我个白眼。
一些似乎是因为比赛快要开始在远处挥竹刀练习的高中生,听到怒吼声惊讶的向这边看来——看到五月的打扮,更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五月穿的,是有着传统箭羽纹的女袴。那除了大学毕业典礼外很难见到的。她果然还是有怀旧兴趣啊。虽说也可能是因为出身世家的关系吧。
「哥哥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明明必须要专心的……!要是想跟我找茬,那就来一场吧!」
刷,她说着将手中的朱漆木刀指向了我的脖子。
「怎么会。这样子,很衬你啊。我觉得非常可爱」
「是、是吗。呃,嘛,那算了……」
是突然被我夸可爱有些不知所措了吧?五月的脸渐渐变得像那红衣一样,收回了木刀。
「我叫印南五月。你呢?」
「我叫椎堂密。请多关照」
「嗯,密君吗……」
「要是叫着不习惯,可以叫我《密》的」
那样我会更习惯——不过这只会让她混乱,我并没有说出来。
「密,吗。……那?你把我叫到这没人地方来,有什么事?」
五月轻歪起头,忽然「啊」的一声,红起的脸更是通红,小声的念叨起什么。
「这、这莫非。要要要……要进入告白时间了?呜哇,怎么办?这是第一次啊!虽然比不上哥哥,但也不是讨厌的类型……」
「嗯?你说什么?」
「没没没、没有,没说什么!你找我什么事?」
「突然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想和你做朋友」
「……呃?朋友?啊,也是啊。要说与第一次见面的人突然成为恋人,毕竟太反常了啊。这才是正常的」
五月就像自己搞懂了似的不住点着头。
我说,你从刚才起一直在嘀咕什么啊?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我曾亏欠横滨时代的她。在走向异常方向的中学时,也对她做过过分的事。现在是这样,是想多少弥补一下对她的亏欠。
我心中想着,继续道
「你哥哥剑术很强的。其实我是他的支持者」
「噢噢,你能了解哥哥的强大啊。越来越让人佩服了」
「五月,你老家是在兵库吧?如果因为哥哥要参加剑道比赛什么来关东的话,我想你能提前告诉我」
五月的哥哥就是为参加剑道大赛来东京时,搭救了一名被不良们纠缠的女孩儿。那群不良中,有个叫黑崎的恶棍。黑崎就像蛇一样顽固的伺机报复,最后将她哥哥杀死了。不只狠狠折磨他,还残忍的将那遗体暴尸街头。
所以我觉得,她哥哥或许在这重新来过的世界中会有同样被杀的未来。不过,想只要多加小心,我觉得是可以避免的。
不知怎么理解我话的五月,砰的扣了下拳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是要用那当借口吗。嗯。有点《远恋》的感觉也不错呢……。我、我这可不是答应和你交往啊!?我才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嘛,也罢。让我们,做朋友吧」
「好啊。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就从朋友开始吧」
脸红着的五月,露出了笑容。
这也是在那横滨时代我从未见到过的,女孩子的可爱笑容。
「我觉得会有美好的未来的」
「是啊。为了美好的未来,让我们成为朋友吧」
心中觉得彼此的话有些微妙不合的我,伸出了手。
「嘿嘿,这样很不好意思呢」
五月把手在袴上蹭了好几次,握住了我的手。几乎要发出呼呼声音的用力上下动着。
当我们交换完电话时,武道馆那边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
「不、不好!哥哥的比赛要开始了!密你也要看吧?」
「抱歉。今天已经没时间去了。我会再来的」
「什么嘛,好冷淡。嘛,没办法啊」
五月遗憾的转过身,
「不过,绝对要打电话来啊!我也会给密发短信的!」
袴摆动着跑向了武道馆。
我在她背后轻轻挥着手,道
「再会吧,小月」
嗖——!五月就像发出那种声音般的急速冲回,木刀直顶上了我的头。
「密。我和你是朋友了。但是,我不允许你叫我小月!」
一脸认真的五月,说出了那熟悉的话语。
「能叫我小月的……只有哥哥!」
比如说——片桐凪纱与相泽尊。
这在升上高三前被杀的两人,当然也都建在。凪纱甚至不需要轮椅——
「喂,尊!快点来给我提包!真是,你这肉虫!」
「为什么我非要帮你拿啊!自己拿着!」
「我练过游泳很累了!拿东西是男孩子的义务吧?」
「我在练过足球后也累的要死啊!再说,等你换衣服就花了很长时间的!我才不干!」
「你什么意思!你是我的仆人,做这些是当然的吧!?好了,快给我拿着!你还在磨蹭什么?」
「是是,遵命,小姐!真是,我什么时候成你仆人了……。真不可爱」
「哼,不过是个仆人,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这么说话吗?你这么说,我可不给奖励的喔?」
「……奖励?那什么啊」
「要是一直不给自己养的狗喂食,最后会饿死的吧?所以……那个……我会在周日的足球比赛,给你做便当的。感谢我吧!」
「呃?真的!?这是吹的那阵风啊?」
「你什么意思啊?不乐意吗?」
「乐意啊……不过,你怎么知道要比赛的?我有说过吗?」
「呃,不,这……那有什么关系!好了,回去了!你真是个肉虫」
中学时代的凪纱和尊还是不变的一直在吵,不过……光是忍笑就已经让我很拼命了。
因为我知道,他们两个明明相爱,却都无法坦诚。就祈祷他们能早点正视自己的感情,变得亲密起来吧。
另外。
因为我也有会和他们成为同学的预感,并没有说话。
不过,我带着一丝希望,去了有着凪纱和尊童年回忆的地方——两人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沿满是野草的小径走到尽头,便能看到伫立在山丘上的古樱。
生满樱叶的大树,如注视着城市般伫立在那里。
相信会有奇迹发生的我,在树荫间落下的阳光中,站到了树下。
我缓缓抬头,看向老树的树干。
《凪纱》
《尊》
那树干上,只刻着这两个名字。
我与咲夜一起刻下的我们的名字,没有留下。
与恋人两人在这里赏花的那天,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我不会输的」
紧咬着唇的我,呆呆着注视着樱树。
†
并且——我在这重新来过的世界中,也遇到了天使。
中三暑假。下午五时。来夏家大门前。
全身已晒成小麦色的青梅竹马,就像接任了那吵闹不断鸣叫着的蝉们的指挥一样,活泼的不断挥着手。
「今天谢谢了喔,小希!」
我不由的眯起眼。她那身白色连衣裙,在依然强烈的阳光下,仿佛发出着光晕般的刺眼。
来夏带着那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微微降低声音道
「帮我向微说声很快乐喔。啊,还有,说我一定会帮微也大起来的」
妹妹此刻正安稳的睡在我背上。和我们一起到海边玩到筋疲力尽的微,忍不住睡了。所以,我现在背着她。
不知是听到来夏的话,还是因为偶然。
「啊呣啊呣……反正微是飞机场。哥哥你笨蛋!」
她忽然说起了这样的梦话。
这段时间,来夏身体的某一部分急速成长了起来。那T恤的胸口,现在也像要被涨破了一样。当然,穿起泳装后更为醒目,让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毕竟,我和来夏曾同居过啊。
而胸前依然平坦的微,一直念叨着「反正就微不行~」的闹着别扭。
我那破坏微的过去已经消失。所以她现在说话不再是那种奇怪的疑问形,小恶魔状态也没有发动。是个直率的天真烂漫的妹妹。虽然害我受累这点没有变吧。
来夏更是压低声音,「嘿嘿」的笑了。
「小微闹起别扭来很麻烦的。明天就我们两个去泳池吧」
「都在海边玩那么疯了,你还不够吗?再说,你可说过明天要准备中考的啊?」
「呃……啊哈哈哈,备考后天再说吧。好了,就定明天了喔,小希!」
来夏敷衍般的打断我,飞快的冲进家里去了。很快,里面传出「我回来了!妈妈,今天吃什么?肚子都饿瘪了啊!啊,冬人!你又偷吃我的冰激凌了吧!?」等等热闹的声音。虽然很吵,不过却非常欢乐。
我苦笑将微背好,向旁边的自己家走去。
就在这时——
一阵风吹了过来。
我的发呼的一下摇动了起来。
等回过神时,路人的身影消失,蝉声也不见了。
我有种就像迷路走进被隔绝的其他世界一样的感觉。紧接着,马路上的空间如着火般的摇动起来——
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高中生年纪的少年。另一个,是二十岁左右的女性。
少年穿着红色的法衣,女性是飘逸的白色衣服。
他们,是肩负在就人类灭绝后的世界中,成为新人类使命的天使。
是亚当与,“那个人”。
「你醒过来了啊」
我曾心爱的女性,脸上带着交织着怀念与悲伤的表情,点了下头。
「好久不见了,密君」
「我在你睡的时候,去见过你」
「呵呵,这种臭屁的样子,和我所知的密君一点都没变呢」
“那个人”走近我,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那是曾让我情愿用整个高中生活作为交换,一直祈求能再度看到的笑容。
但,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在她沉睡时见过?还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有了绝不会动摇的《目的》?
我的心,在“那个人”的笑容面前,非常的平静。
「密君。很抱歉没能遵守约定」
「我才应该道歉。没有一直等着你……」
「不。没关系。我反而,很高兴的。将这世界拯救下来,就是你拼命《活》着的证据啊」
她静静的环视已经恢复和平的世界。
「不过,我没想到《世界灭亡》结束后的世界,会是这种样子……」
「我也很意外。一直都以为仍会是那四处破败的世界……」
「这一定是,奖励啊。因为密君是那么努力。所以那一定,让神再度给予了你《日常》」
「……但神,却把恋人从我身边夺走了」
这时,亚当冰冷的对我道
「欧米加……不,现在的世界里是《椎堂密》了。你真是死不悔改啊。我已经在你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了」
「真不想让你说呢。你也是不遑多让吧?耍尽各种手段……终于,与你期望的一样让夏娃苏醒过来了」
听到这,亚当就像有些难为情似的把头转到了一边。他会难为情还真是罕见啊。
头转到一边的亚当,问道
「和你同样不愿放弃的我明白。你反正,没想过要放弃吧?」
「是啊。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把她夺回来」
“那个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加油喔。虽然我们无法帮你,但会帮你加油的」
随后——
她轻轻,吻上了我的额。
感到那柔软的触感,感到“那个人”甜甜的气息,我的心不由得因怀念而疼痛起来。一种就像翻开旧相册时的那种温暖,又带着些难过的感觉,充满了我的心。
「那,我们去了」
「去了?去哪儿?」
「不知道。至少,不是在这里的什么地方……」
亚当就像继续着“那个人”的话一样道
「这世界,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
“那个人”悲伤的对我一笑,
「永别了,密君」
转过了身。
「永别了,……夏娃」
这我曾心爱的女性,走到了亚当身边。
就在那本应在新世界成为人类始祖的两人牵起手时——
两人的身体就像时间倒转了一样,回到了幼年时的样子。
那如今外貌比我更年幼的亚当和夏娃。那拥有恋爱命运的天使,手牵手向前走着。
就像在这和平的城市里散步一样。缓缓的走在摇曳着刺眼日光的马路上。
忽然,光包围住了亚当和夏娃的身体。
那,是和天使死去时放出的一样的光。
随后,
光之粒飘散在风中,
亚当和夏娃——消失了。
我在这里呆站了多少时候啊。
回过神时,蝉声又吵人的叫了起来。
附近的孩子们开心的笑着,骑自行车比着速度。周围的住宅中,传出了电视和家人和睦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妹妹,在我背后问。
「……哭了吗?遇到什么难过的事了?是遇到什么痛苦的了?」
「没什么啊。只是光,有些太刺眼了」
我伸手擦了擦脸,回头对妹妹笑了。妹妹看到我的笑容,放心般的舒了口气。
「回家吧。你已经能走了吧?」
「人家不想下来,就想让哥哥这样背着。不过抱也可以的喔」
「真是,你太爱撒娇了啦」
我背着微,走进了自己的家。
母亲准备好的晚饭的香气,包围着齐声说「我回来了」的我们。
†
线索,我早已有了。
在英国。
被舍弃在一个只有一棵樱树的公园的垃圾桶里。
在樱花绚烂的春日被神父收留。
取名为《樱》,在教会里长大。
依靠这仅有的线索,我在高天原学姐和喵美的帮助下,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停奔走着。
岁月流逝。
我,升入了高中。
从那在教堂中下《决心》的瞬间起,日子已经过了将近三年——
†
四月五日。樱丘高中。进行中的入学典礼。
校长先生正在对新生们讲话。
「祝贺你们入学。从此刻起,你们将正式成为樱丘高中的学生。蓝天就像为庆祝大家入学一样晴朗,樱花也盛开着」
大敞的体育馆门外,是一片淡红色的海洋。可以一眼望遍那生在校园中的樱。
就像与咲夜一起迎来《最后之日》一样,漫天的樱瓣飞舞在晴朗的碧空中。
我听着校长的话,看向坐在体育馆中折叠椅上的新生们。
猿渡和珊瑚与我分在同一班。
「呜哇,那女孩儿好可爱!」
「猴子!至少入学典礼给我老实点行不行啊!」
他们已经早早轻声的开始了夫妻相声。同样分在C班的班长,「请安静点」的提醒着他们。
坐在前面的来夏也是C班。她不时转头向我,欣喜的对我笑着。我们从中学时就一直是同班,这下又会在同桌了吧。
唉,毕竟我和这青梅竹马之间有剪不断的因缘一样的东西连接着啊。
体育馆中,看不到早一年升入樱丘高,现在已是学生会长的高天原学姐。她去哪儿了?我还想先和她打个招呼呢。
「密,密」
听到后面有人突然叫我,我吓了一跳。
留着火红马尾,手持朱漆木刀的少女印南五月,忽然出现了。
她弯着腰藏着,压低声音对我道
「密,好想见你啊!」
「啊,五月?……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没看到这制服吗?」
五月,现在穿着樱丘高中的制服。……啊,这,难道!?
「今后我要和你读一个高中了!密你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必须要报恩的……而且……怎么说呢,《远恋》很难受的啊!啊哈哈哈哈哈,以后多关照了喔!」
脸微微红起的五月砰砰的拍着我的肩。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请不要缠着密学长!」
左目像猫眼一样的可爱学妹——喵美,在我身后怒视着五月。
「呜哇,你干什么,妖怪猫娘!」
「人家才不是妖怪!人家是密学长第一号协助者。请不要碰密学长!」
「我说喵美!你怎么在这里啊!」
「看到这制服还不明白吗?」
喵美,穿着樱丘高中的制服。……啊,这,难道!?
「今后要读同一个学校了喔」
「喂喂喂,你比我小一年级的吧!?应该是中三才对啊……」
「嘿嘿。户籍终不过是资料嘛」
「你篡改了!?」
「都是密学长你不好喔?我已经,没有密学长的血就活不下去了。这都是密学长你甜言蜜语的接近人家,害人家这样的啊。密学长你太坏了。是鬼畜。是最坏的。所以,要负责喔?」
喵美的脸在我背上蹭着——沙沙沙沙。轻轻将脸靠了过来。那柔软的短发挑动着我的颈。
当,木刀落在了喵美头上。
「好痛!?你干什么!」
「喂,妖怪猫娘!不许你随便亲近我的密!」
「你说《我的》?少胡说!密学长是我的!」
两个人就这样,在我身后莫名其妙的吵了起来。
啊啊,我的高中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啊……
我不由的叹着气,重新看向主席台那边。
校长先生为下面吵闹的学生皱着眉,想要继续讲话——就在这时
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出现在了校园中。
强烈的阵风狂吹,樱瓣随着飘进了体育馆。
悬停在地面上方一点的飞机舱门猛的打开,一个身穿我校制服的女生跳了下来。就那样直冲向了体育馆。
会如此华丽登场的人,在我心中只有一个。
匹敌模特的美貌。过分巨大的胸部。不相称的泪痣。标志般的臂章。
作为樱丘高中前•学生会长,具有隐然支配神代市一带实力的世家长女。
她撞飞校长,一把抓起讲台上的麦克风大声道
「我是樱丘高中学生会长,高天原A!各位!相爱了吗——!?」
新生们都为这恋爱原理主义者,高天原A的登场感到失神,发泄般的爆发出了「呜喔!」的高喊。
学姐对台下的反应满意的点了下头,向新生们低下了头。
「很抱歉在入学典礼途中闯入。不过,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在为应该介绍给各位的新同伴奔走。而那学生的转入费了不少功夫来迟了。希望各位原谅我!」
学姐就像演戏般的高挥起拳,继续道
「那么,让我来介绍这位做出入学第一天转学至此壮举的伙伴吧!好了,进来!」
随着学生会长的话,一个女孩儿从直升机上跃了下来。在飘散的樱雪中,冲向满是新生的体育馆。
鲜艳的黑发。眼镜后冰冷的眼。
略带天真,可爱而又凛然的面容。
那穿着樱丘高制服的新生冲上了主席台。
女孩儿站在台上,环视着新生们。
并且,那发现了我的少女,以极强的势道把什么扔了过来。
我在那撞到脸上前勉强接住了。
「哈哈……啊哈哈……」
看到那的我,不禁笑了。
《命运》总是那么不讲道理,那么悲惨,那么残酷。
总是能,轻易的破坏掉我们重要的《日常》。
让希望化为绝望,让悲伤与痛苦充满世界。
当总算注意到《日常》的宝贵时,一切都已太晚,
心已经在太过残酷,不断出现的日子中死去。
发现《奇迹》不会出现,丧失了抵抗之心。
可是,可是,可是——
如果不放弃,继续《活》下去。
如果拼命的,抓住自己的《日常》。
「《奇迹》,说不定会出现啊……」
少女扔来的是——
扣子。
是带着些伤痕的,制服的扣子。
那伤痕,我很熟悉。
「我叫——有栖川咲夜」
这,是我在毕业那天,交给咲夜的第二纽扣。
明显的矛盾。过分恣意的悖论。
或许,只是注视着世界的《神》,承认自己彻底输给我们的坚持了吧。
欣喜,欣喜,欣喜。
即使在新世界中,咲夜也一直紧握着我给她的第二纽扣。
我们,战胜了《命运》!!
在太过欣喜模糊起来的视野中,咲夜注视着我。
她的眼似也湿润了。
「椎堂密!」
她指向我,高声宣战道
「我……喜欢你!」
《有栖川咲夜,转学宣言》震动了整个学校。
在新生们的巨大欢呼声,与不知为何脸抽动起来的来夏、喵美和五月的侧目下,
我,答道——
「我也,喜欢咲夜啊」
†
就这样,我们的恋爱故事再次开始了。
因喜欢而相恋×因珍视而相爱
这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恋爱故事。
【我与咲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