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小昴校润:幽远出品:魔术师工房
原出处:http://popgo.net/bbs/showthread.php?s=&threadid=379655
http://popgo.net/bbs/showthread.php?s=&threadid=379655
早晨约会
HurryGoLand——
啊。
回过神来,已经是早上了。
"真没用。结果整晚没合过眼"
叹了口气,伸手止住闹钟。
今天不管Saber怎么说,约会是跑不掉的了。
带她去种种没机会去的、能尽情游玩的地方,就像推销一般让她体验什么是快乐,就是今天的最优先事项。
为此绞尽脑汁思考约会的路线图,一转眼,闹钟却已经响了。
""
闹钟是为了以防万一。
昨晚,怎么想都浮现不了一个具体方案,估计会变成持久战,去问远坂借来的。
违背自己的原则设了闹钟,结果却一点用场也没派上。
"回头想想,我这人,长这么大好像还没约过会?"
唉,又长叹一声。
简单地说,就是这么回事。
比起紧张得彻夜没睡,思考了一晚也想不出让女孩子开心的约会路线,对我的打击更大。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随便地带她到处逛逛,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快乐!"
对,Saber也是女孩子。
总而言之,在可爱店铺轮番轰炸战术之下,不会不开心的。
呃,这个作战方针好像哪里有着重大的漏洞,不过既然决定了,就只有付诸实行。
再想也冒不出别的方案的了,今天就是要Saber开心得举手投降为止!
"是吗,伊利亚苏菲尔还没醒吗"
"嗯,还睡得熟着。看样子还得过一段日子才醒得来,不过反而方便了你呢。
伊利亚醒来的话,肯定缠着士郎碍事"
"是呢。还让她跟在士郎身后可不能忍受了。
昨夜是迫不得已,今天开始就要一心一意搜寻Master了,士郎再没有照顾伊利亚苏菲尔的余暇"
"不是说这种碍事嘛,也罢。
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是士郎跟Saber的问题呢"
嘿嘿嘿,远坂掩着嘴在偷笑。
"呃?我跟士郎的问题,吗?"
Saber的视线中透着疑惑。
"——"
早餐也吃完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Saber一副不找到Master不罢休的样子,可要论决心我的也不会差。
这里就该像个男人,单刀直入地提出问题。
"说起这个,Saber。
今天要到邻镇一趟,有什么要准备的现在先准备好吧"
"Master搜索吗?私以为比起邻镇还是郊外更有把握——"
"不是这回事。两个人出去玩,去郊外也没啥意思吧"
"哈——?"
Saber呆住了。
在后面偷笑的家伙,总有一天看我双倍奉还。
"请问,士郎那是什么意思。出去玩不是指士郎和凛,吗"
"去的是我,跟着来的除了Saber还能是谁。远坂要在家照顾伊利亚,不关她事"
"——别开玩笑了。我跟士郎到邻镇探索也出不了什么成果。做这种事毫无意义。你到底在想什么"
Saber直截了当地发泄起不满。
要说预料,的确是预料之中。不过说得那么明确还以为"到邻镇搜寻Master",看来前途艰辛了。
"服了你了。说得那么明白还不懂吗Saber。简单地说,我要跟你约会,怎么样"
无视远坂的视线,我说。
不知道她理解了几成,Saber答道,
"这样说我无法明白。请你提示具体的内容,士郎"
越来越表现出不满之色。
"——"
咔喳,脑袋里的开关扳下了。
对这种事,顾虑她只会得到反效果。
看来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明,对双方都没好处。
"士郎。到镇里去我会顺从,但到底什么叫约会,请你说明。
就算我已经适应这个时代,还是有我不知道的单词。请不要用太专门的略语"
"不是什么专业词语。
你不懂的话我就教你,约会,就是跟女孩子出去玩"
"啊——?"
咔地一声,Saber凝固在地。
"?女孩子,是指,我吗?"
呆然地,小声问道。
当然,我点头答道,Saber越来越不可思议地板起了脸。
"话语是明白了,可意图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唔"
她会这么问倒是没想到。
约会的意图当然是不言而喻,可要面对面地跟Saber说还是有点——
"啊真是的,都怪你用这种跟自己形象一点不符的词才招人误会。别说什么约会,不是有更简单的单词吗"
大概是看不过眼了,远坂插嘴道。
"听好了Saber?所谓的约会,指的就是幽会。
士郎说是出去玩,而实际上,那是男孩子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心迹的机会"
"——!"
差点呛着了。
远坂说的虽然没错,可约会跟幽会还是有天渊之别吧。
"——"
不过,现在先保持沉默。
看样子,Saber也终于明白约会的意义了。
"——就是这样,Saber。
今天休战一天到镇里玩。本来白天要避人耳目没法战斗吧。怎么过也就没所谓了"
"——的确如此可是,那也太没有意义了。做这种事,士郎不是一无所得吗"
"一无所得才怪,就算是也没关系。
今天已经决定为Saber而过,就别介意我了。
总之,今天绝对要到镇里玩。再说什么我的心意也不会变的了,Saber"
正面迎视Saber的双眼。
"——"
Saber摆出一副复杂的表情,思考片刻。
"就是说,就算我反对,士郎也会一人到镇里去吗?"
"嗯,绝对要去。不然烦恼了一个通宵的我就像傻瓜一样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陪同了。作为Servant,不可能让Master孤身犯险。"
深呼吸一口之后。
用平常的语气,Saber如此答道。
"——"
因为是Servant所以要共同行动吗,听到这话,老实说血往上涌了。
然而,与Saber一起外出的目的总算达成了。
之后就别想那么多,尽情地带Saber到处闲逛吧——
"慢走。别忘了带手信呢~"
对那到最后都不忘取笑人作乐的远坂,甩了个"下地狱吧"的手势,我们走出门外。
"——那么。
具体来说,之后要做什么,士郎"
"做什么啊,总之先到邻镇再说。十字路口有公车,搭那个去吧"
斜坡意外地寂静。
工作日的早晨九点多,小镇的活力应该在逐渐充盈。出门得早了点吗。
路上没有行人,仿佛被我们两人包了下来。
"说起来,已经不对请假觉得反感了。最近一直窝在家里呢"
"那是当然。士郎是Master的一员,怎可以随便外出"
准确无误地,一句吐糟飞了过来。
无言地跟在身后——虽然是一直的事——可今天她的样子有点不同。
客气一点也得说成,在背后散发着刺人一般的威严感。
总之呢,现在的Saber比以往更难对付了。
搭上公车。
一小时之前的话还是挤得喘不过气吧,可现在利用公车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乘客只有带着孩子的老妇之类,也是几乎包下来的感觉。
"Saber,坐到最后面吧"
对不知为啥想坐到最前面的Saber搭话,到后面宽阔的座位上坐下。
""
Saber默默地,仿佛迎战一般地,凝视着前方飞来的景色。
偷偷看着这身姿,总算明白到,自己正在做的是多么不得了的事了。
向着邻镇驶去的公车,对自己来说是司空见惯的日常。
在这日常之中,不可能存在的非日常混杂了进来。
嘛,就是说。
说简单点,现在真的要开始约会了吗——!我的脑子已经像六面体魔方一般乱成一团了。
"——"——
啊。
糟糕,好像、真的、开始紧张得无法收拾了。
"——"
呼-,一边注意不让Saber发现,一边开始深呼吸。
呃。明明不看就好的,忍不住又往Saber的侧脸一瞥。
"呜——"
扑通,心脏的跳动又加速了。
坐在公车上的Saber,是我所不知道的Saber。
不,Saber还是Saber,不同的是这个场所。
然而。
仅仅如此,眼前的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了。
在卫宫家无法留意到的事实。
像这种对自己来说理所当然的日常,只是多了Saber的存在,马上就变成了别的世界。
金砂一般的头发、碧绿的瞳孔,已经流露出压倒一切的美了。
至今为止没有比较的对象,居然无从察觉。
想起刚刚与Saber相遇的时候。
觉得对Saber头痛,故意避开她,一定都是因为怕对她看得入迷而尴尬吧。
不管Saber怎么说,对我而言,Saber在剑士之前首先是个女孩子。
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她,也无法察觉自己的心情。
""
总觉得这顺序也太超出常规了吧。
对Saber的信任到了不可制止的地步,之后还决定约会。
这就已经是顺序颠倒了,然而走下这公车,将要开始这一天时,才意识到,跟喜欢的女孩子约会是多么大的一件大事啊。
不过,那又如何。
本来我就除了全力以赴之外没任何才能,现在才怕得打颤又有什么用。
"——"
镇静心情,把无聊的软弱念头驱逐出去。
公车驶过大桥,开往高楼林立的开发区。
好!像汽笛一样吐一口气,立下决心。
熟悉的广播音,告知下一站是新宿站前。
早晨约会
BoyMeetsGirl
虽说才到上午九点半,车站前的公园却已有了不少人。
一般的店铺是在十点开门,但是露天咖啡店、小书店之类的已经在营业了。
单是如此,人数就已经不是深山镇所能相比的,公园好似假日一般熙熙攘攘。
""
从公车上下来后,Saber似乎一直不悦地看着公园。
那是当然的了。
本来Saber对约会就持反对态度,而且,路过行人都在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样子Saber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
"糟糕了。仔细想想的话,一大早带Saber出来的话当然会变成这样。"
然而,这种状况一整天都不会有好转。
要说折中的办法,就只有到不惹人注目的地方让Saber高兴了。
"——好"
啪地一声双拳合击,转身向Saber问道。
"Saber。你先说说看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难得来一次,今天你可以尽情享受一番。"
"不知道。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场所。我本来就没有可以做出这种选择的知识。"
"真的吗?头痛了。那就真的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Saber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该去哪的话,今天看来会多灾多难了。"
"我想该不会,你也什么计划都没定吗,士郎?"
"嗯?不,有倒是有不过没那么具体。总之先从附近的店铺开始一间间地逛吧。"
不过,这点要说难,也很难。
要说我不觉得闷的地方还有把握,女孩子会开心的店铺实在没法想象。
可恶,早知道会这样,就先跟班上的女生交往看看了。
"真是的。我不是反对,只是士郎的行动太不合理了。想要休息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连休息也没有计划又是怎么回事。"
啊。Saber进入说教模式了。
在道场以外的地方被Saber念叨还是第一次。
本来就不想来,再加上行人的视线让她不自在,虽然是意料之中,可没想到会这么反感。
"对你的思虑不周我要再说一句。你总是只在意身边的事物,对你自己却太随便了。
结果,为弥补这一结果而付出代价的总是你自己——
喂,你有在听吗士郎!"
"有听着。总之你不满意现在这样是吧,Saber。
也是,谁都看得出跟着我逛很无聊,会这样也是当然了。"
"啊——不对,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想说——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这我明白,但是拒绝接受。今天已经决定了要Saber陪我一整天了。
只有这点你说什么都没用,绝对。"
正面凝视着Saber。
Saber也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不过,你有什么想说的我都会听。
你有多少牢骚就现在先说吧。这样才不会彼此心里都有个结。
Saber不喜欢跟我约会的话,我会考虑其他的办法。"
"啊不是,我倒没有那么说我只是"
Saber一反常态,视线游移,说话也支吾起来。
"就是说没问题。那走吧。
Saber不提要求的话,去哪都别生气哦"
首先从水族馆之类开始吧,最常听人谈起的老规矩了。
好,下定决心,握住Saber的手。
"啊,我说,士郎!反、反对是不反对,可是没有握着手的必要吧"
"?不,时间紧张,小跑着去吧。我带路,好好跟着不要走散哦。"
"咦不是啦,这个样子我!"
不等Saber回答,我跑了起来。
既然跟Saber夸下海口,就不能表现得失礼了。
接下来,就只有带她去我能想得到的地方。
握着Saber的手,避开人群奔跑着。
是放弃了还是听天由命了呢,之前诸多不满的Saber默默地跟了上来。
好了,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不到。
有意义地使用午饭前的两小时,让Saber好好尝尝滋味——
一言以蔽之,就是如台风般的两小时。
先去了平时从不踏足的精品店,也一边教Saber规则一边玩了保龄球。
水族馆没有找到,倒是在公园里给鸟儿喂食了。
逛古董店是我的兴趣,没有选择电影院现在也确信是明智之举。
总而言之,一直重复着女孩子喜欢的场所的作战方针,最后以同归于尽而收场。
然而,这样绝对不是世人一般所指的约会。
应该说是真刀真枪,谁先放弃谁就输的生死之战。
不管被带到哪里Saber都是一个样子,有时一直不出声,让人担心她会不会真的发起火来。
看那无反应的样子,怎么也不能说她开心尽兴了吧,相反我却是越玩越兴头上来了。
结果,为了让Saber露出笑容的到处逛大作战,没有得到明显的战果,就到正午了。
之后。
Saber的一句"士郎,午饭的时间了"提醒了我,稍事休息。
"怎么回事啊,这里"
被带到桌前,不禁小声嘀咕。
"午餐推荐河边的咖啡店"
这是昨晚,远坂给我的唯一建议。
听她说的选了这间店,完全没想到会是氛围这么难受的地方。
""
总之先拿起菜单。
幸好,菜名旁边都有日语翻译,没有阅读困难。
问题是全是听都没听过的菜名,价格也高得离谱了点吧。
"这儿是火星吗。完全不知道该点什么嘛,还真是"
唔,看着菜单呻吟起来。
"士郎,午饭要在这里吃吗?"
坐在对面的Saber的声音奇妙地柔弱。
"嗯,可这里比想象的更难应付"
抬起头来。
啊。
Saber的表情就像被追赶得无路可逃的兔子一样。
"Saber?"
"午饭不在这里吃的话,先回家一趟吧。我比较喜欢吃士郎做的东西。"
"呃你想回家吗?"
"不是,并不是想回家,怎么说今天非常紧张,感觉比平时还累。"
"真的吗?是吗,本来想在这儿吃顿饭、喘口气就继续玩的Saber累了的话,先在这歇会吧"
"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累了是我一时说错。那个,其实是"
Saber停下了嘴。
咕噜,的声音,幸好除了我没别人听见。
什么啊,肚子饿了就说饿了嘛,Saber这家伙。
"非常抱歉。就是说,希望能尽早用上午餐,的意思"
"明白了。是呢,点些不怎么有趣可是吃得饱的菜,赶紧填肚子吧"
简单就好的话,那就简单了。
选了两份像午餐的,风卷残云地解决之。
一边喝着饭后的咖啡,一边考虑下午的计划。
上午得到的教训是,保龄球之类运动身体的游戏还是不碰为妙。
Saber一遇到竞技就认真起来了。
虽然值得高兴,然而问题在于,本来就显眼的Saber一旦失控起来嘛,
一回合结束后,本不想惹人注目的Saber一下子成为注目的焦点,脸当场就板下来了。
"因此,要避免运动类游戏,嗯。
我说Saber。再问你一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吗?没有特别想去的。我也不懂,交给士郎了"
说完,Saber端起茶杯。
Saber在餐后要的是红茶,看起来很喜欢这味道。
家里几乎没有人喝红茶,要喝时也只是喝速溶的。
身为红茶党的Saber,莫非在饮料方面有所不满?
嗯,今晚开始注意吧。
"——"
Saber什么也不干,只是喝着红茶。
既没显得高兴,也不显得无聊。
要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自然吧。
沐浴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之下,摆着端正的坐姿把茶杯端到嘴边。
这样的她虽是初次看见,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有这种错觉呢。
明明我所知的Saber,永远是手中持剑,气势逼人的少女。
"——啊,是呢"
然而,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只知道手中有剑时的她。
放开了剑之后,Saber永远是那么的沉稳。
不对这光景觉得新鲜,甚至觉得自然,一定是因为这就是她的本质吧。
就算作为剑士再怎么优秀,这时的Saber也是那么的普通。
不如说拿起剑的姿态,对这少女来说才是异常。
什么时候,曾在梦中觉得她不适合战斗。
我想这应该没有错。
不管剑术多么卓越,不管跨越过多少战场。
她也有她的极限,而战场也绝对不会是让人舒心的场所。
所以,这是当然的。
放开了剑,放松身体休息的Saber。
这种悠闲的日常,才是她应该存在的地方。
约会
Present
到了下午,做的事也没什么变化。
我还是想到什么店铺就往里头钻,Saber还是默默地跟上来。
只是,已经不觉得上午那么辛苦了。
是我变熟练了呢,还是Saber已经放弃抗拒了呢。
Saber依然是沉默寡言,可仔细观察的话,生气和没生气的样子有着微妙的不同。
看见走出店门时Saber的脚步变得轻盈,不禁涌起了一点成就感,不,是纯粹的高兴吧——
之后。
从种种角度验证Saber可能喜欢的要素所得出的结论。
虽然自己也半信半疑,可这里应该是Saber最可能接受的店铺了。
"什么——"
Saber不禁楞在原地。
看着她颤抖的双肩,是愤怒还是感动呢,我还是没法判断。
"士、士郎,这里是"
"城里最好的玩具店。男生禁入的,我可从没进去过。"
当然没有男生禁入这样的规定。
只不过顾客是清一色的女孩子,便有了这么条不明文的规矩。
事实上,现在我身边也全是年轻女孩子。
金发的Saber是被偷偷瞄着看,而男的我则是被瞪着看。
那目光像是在声名:别闯入我们的圣域!
我有同感。
走进这种地方的家伙,我也不承认他是男人。
"不管了,难得来一趟就别介意别人,好好逛个够吧。Saber你喜欢什么动物?"
"那个狮子和豹之类我觉得很可爱奇怪吗?"
Saber抬起头向我问道。
"哈——"
匆忙转过脸去,忍住了笑。
问我有什么好笑,就是觉得狮子可爱的自己很可笑的Saber太好笑了。
"士郎,刚才你的行为不自然。让人莫名地火冒三丈,是我的错觉吗?"
"啊不、不好意思。狮子跟Saber实在太相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嘲、嘲笑别人的兴趣是失礼的,士郎!而且狮子也没有做错什么!"
"所以我说不好意思嘛。作为道歉带你去好地方,就饶了我吧"
忍着笑往店里头走去。
嗯,动物系的玩偶是那边吗。
之后。
从店的最深处回到入口,花了一小时不到。
无言地看着Saber跟玩具互相瞪视,一边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那么多女孩子劳神,实在是到现在为止最累的一个小时。
然而可怕的是,这才逛了一半而已。
Saber频繁地进入定身跟玩具比瞪眼状态只逛了一半就花了那么久了。
看样子她对剩下的一半也很有兴趣,算了,我只管奉陪到底就是。
"士郎?怎么了,刚才你叹气了。走得太久累了吗?"
"嗯?啊,是有点累了。平时的话走这么点算不了什么,可这里不同。果然人还是不该做不习惯的事啊"
唉,长叹一口气。
跟Saber走在一起惹人注目是没所谓,可这种女孩清一色的店还是镇静不下来。
心理疲倦也是会蔓延到脚上的。
"说起来Saber你才是,不要紧吗?这样的店是第一次来吧。累了记得跟我说"
"的确我也有点紧张,可是没有士郎那么严重。不只这里,前一间、再前一间店时也是。
该不会,士郎选的都是自己不想去的场所吧?"
"——"
对我来说,
不知为何,有Saber的这一句话,紧张啊疲倦啊一下子全飞走了。
"是呢。老实说,去的都是跟自己性子不合的地方"
"果然。为什么要这样做,士郎。明知不适应为什么还净选这种地方,这样你岂不是"
"不对,女孩子就是该来这种地方吧。
是我说要带你出来玩的,今天就是Saber的节日"
"——"
"而且也没那么难受啦。有Saber在就没关系。身边有这样的美人作伴的话,只会招人嫉妒,没人会觉得我来错地方的"
"什什么傻话。就算脱下武装,我也是Servant。战斗以外的时间也不需要把我看成女性。请像平常一样,把我当Servant看待"
"傻的是你。什么平常不平常的,Saber本来不就是女孩子吗。我也没特别顾虑什么,今天的我跟平时不同吗?"
"啊——"
呆然。
就像如梦初醒,Saber张开了嘴。
"不,跟平常一样。
今天的你,还是平时的那个,士郎"
"对吧。所以说不用介意我。
走吧,最喜欢的那件我买给你,剩下的一半也得看完吧"
牵起Saber的手。
Saber默默地被我拉着,
"的确,一开始就没有变,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回家
桥上的别离
不习惯的一日,就这样慌张地过去了。
Saber到最后也没有出声笑出来,我也没露出过发自心底的笑容。
既没有特别值得回忆的开心事,
也不算令人后悔的浪费时间。
说简单点,就是不值一提。
那样的话不如留在家里,在道场跟Saber练剑她还会更高兴。
即使如此,今天还是有价值的。
就算再无聊、再不起劲,曾经带着Saber游玩的事,也一定会成我值得自豪的回忆。
当战斗结束,一切都回复原状时。
与Saber共渡的时间只有战斗的话,那就实在太空虚了。
即使行为再愚蠢,不积累点战斗以外的时间的话,就丧失了让她来到这世界的意义。
所以,现在的我可以自豪地挺起胸膛。
终点已临近。
当一切都结束,再没有战斗的必要时。
Saber若能回忆起今天的话,那就是我的骄傲——
归家的路是徒步走的。
正要搭上公车时——
"我们走回去吧"
Saber这样提议。
起风了。
鲜艳的夕阳,把大桥照成红色。
"——啊"
Saber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往河中心望去。
她的视线所向的,是一堆瓦砾的小山。
说是瓦砾的山,其实也不怎么高。
好像是从比水面稍低一点处堆积起来的铁块之类,将河的流向改变了少许。
详情我是不知,似乎是很久以前停泊在这的船沉没了,碎片流到这里,堆积而成的。
虽有附近的居民以影响美观为由要求撤走它,但不知为何却直到现在还没解决。
"?怎么了Saber。那个有什么好在意的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还留在那里。那是我所造成的。上一回的圣杯战争,有一次不得不在水上战斗(*注1),在这里使用了宝具。
虽然被害只限于河水的蒸发,但不巧停泊在此的船却被卷入了"
"哈——?卷入?莫非说的是Excalibur!?"
"是、是的,幸好当时没有乘客,被害状况也并不严重。河流如今也已经回复原状了,不用这么生气吧。
我也是,有、有在反省的"
""
以后得注意了。
要使用Excalibur时,至少得有这个程度的开阔空间,不然不堪设想。
"士郎?还在生气吗?"
"啊?不,我没生气。只是吃了一惊。上一战的遗迹没想到有那么多。
跟中央公园的荒野比起来,河中的瓦砾也就算不了什么了。不过,那船主有点可怜就是。"
"这点请放心,切嗣说船主有拿到了保险金,而且本就是特意让船停泊在那里,作为缓冲材料的。用船身削减了宝具的威力。"
"什么,就是明知有船在那还把它破坏了吗"
"我并不知情。那是切嗣所准备的。
是呢。切嗣一开始就已计算到这点了。他准备船的前后都不曾发过一言,让我无从察觉。"
说完,Saber用怀念的目光望向水面。
河水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点点磷光。
水面上吹来的风,摇动着Saber的金发。
因这光景实在太美了吗,
"Saber,今天开心吗。"
突然涌起一股,仿佛Saber要就此消失的不安,忍不住问了多余的问题。
"什么?你说什么了,士郎?"
"嗯。我问你,今天开心吗。"
屏住呼吸。
Saber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是呢。确实见识了不少新鲜事物。"
就像不可能再发生的奇遇一般,
带着憧憬的声音,她这么回答道。
"——"
这答案是早就料到了。
如今我能做到的,只有点头回应。
只有点头的话,那么,就还有收手的余地。
"是吗。"
我凝视Saber的双眼,点了点头。
"那就下次再去吧。又不是只有今天才能去。"
但是,我却说出了这种有如破釜沉舟的话。
"——"
Saber的表情僵硬了。
明白我的言下之意了吧。
她正面回应我的视线,静静地摇了摇头。
再没有第二次。
就像这是仅限一天的错误一样。
"——为、什么"
Saber的回答我是早就清楚的,
然而还是无法接收,向她发问。
"那是当然。Servant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今天这种行为,就有如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士郎判断需要休息,我才随行。可之后已不需要休息了吧。
剩下的敌人已为数不多。只要士郎一声令下,我可以现在就出发去搜索Lancer。"
带着斗志的双眼,向我凝视。
只要我命令,可以立即奔赴战场,Saber如是说。
就这样,
至今为止,她身上所有我无法认同之处,点燃了我的导火线。
"——说什么。你就那么想战斗吗"
"当然。结束一场战斗,就是向圣杯接近了一步。
对我来说,战斗是优先于一切的事情。士郎应该也早已知道的"
"啊,知道的。可这太奇怪。
很久前我就想说的了,你这人很矛盾。认为战斗最重要,却不愿意主动战斗吧。只是因为没有其他手段,才不情愿地参战不对吗"
"什没有这种事。我不曾对战斗感到踌躇。我说过了,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吧"
对,的确说过了。
可这种东西,根本不成为喜欢战斗的理由。
"只在可容许的范围内吧。知道吗Saber。
单纯想打败其他Master、夺得圣杯的话,像Rider那样袭击他人,摄取力量是最快的。可Saber不愿这么做吧"
"——的确"
"不是不想卷入他人吗。只要战事一起必有死伤,你对这点最清楚不过了。
对,所以你才想把战斗压抑在最小范围内。一战斗就会有人牺牲,所以你想尽早结束——就是说,你对出现牺牲者的战斗,比谁都感到害怕。"
"——"
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Saber仿佛见鬼一般睁大双眼后,一咬牙,又回复原来的视线。
"不对。我从未恐惧战斗"
"大概吧。的确你可能从一开始就没害怕过战斗。这种个人的感情,都给所谓王的使命埋没了吧"
"呃——"
"然而,即使如此你还是讨厌战斗。
你只是单纯的骁勇善战,可那不是你自己渴望的才能——
我直说吧。你并不适合战斗。真正的你应该是连拿起剑都厌恶的。
所谓的目的只有战斗,只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
这种事情,
为什么身边的人和你自己,到最后都认识不到呢。
"——士郎。就算是你,也不允许如此侮辱我"
"给说个正着受不了是吧。承认的话,就再也没法战斗下去了吧"
咔,咬牙的声音。
Saber忍着愤怒盯着我。
"——"
然而我不能退缩。
相信自己是正确的话,这里就一步也不能退。
"所以啊,住手吧。你也不想这样继续了吧。你也知道剑与自己不相称了吧。那么停下来休息就好。
别再当什么Servant,做点适合你的事吧"
本应得到的,作为人的幸福,现在取回也不晚。
为了这,我可以——
"别说蠢话了。我除了战斗别无选择。我根本不被允许走上除此之外的道路"
"什——"
只为得到圣杯而存在。
要说什么火大,就这句话最火大。
为什么总是像自我催眠一样,重复这种无聊的借口。
就是因为一直说着这种话——就连身边的人,也变得信以为真了。
"傻瓜,没有这回事!你能走的道路要多少有多少!现在的你就在这里,跟往日的你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今后就只应该为了自己而活下去。千万、千万不可以把圣杯之力"——
对,直到最后都不被允许的,自己的愿望。
"用在无关紧要的别人身上。
既然身在这里,Saber就该在这里得到幸福"
风声在耳中作响。
Saber没有回答。
也没有点头。
只是,笔直地凝视我的双眼,
"——我无法遵从。
我与你立下契约,誓约从顺。但并未连心都交给你了,Master"
强而有力的声音如此回答。
"王的誓言绝不可破。作为王,我有着不得不履行的义务。
亚瑟王的愿望是圣杯的获得。然而即使实现了,我也无法回到昔日的亚尔托莉雅。
我的梦想只有一个——自从这双手执起剑之日起,这誓言就永远不变"
"为什么。Saber不得不做的,不是这种事情吧。
像这样——到最后都得不到回报,绝对是错的。圣杯什么的对你来说根本不必要。而且
而且,Saber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消失,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
Saber,过去的事情无法一笔勾销。不,做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这点你自己也清楚的吧"
"不,绝不是"
"——那么我告诉你。
不管结果多么残酷,也不可能改变已发生的事情。
做不到所以才想去改变,这跟任性的小孩子有什么不同!"
对话停止了。
Saber沉默不语,我也再没有该说的话。
耳边的风声已经停了。
不。
风没有停,只是稍息片刻而已。
呼——
当风再吹到脸上时,
"——还以为是士郎的话,就会理解的。"
已经变成逆风了。
"将一整天浪费在无用之事上,就只是为了说这些?"
声音是冰冷的。
除了拒绝已不含任何感情。
"别得意忘形了。像你这种人类,能了解我的多少。
你根本,就没有踏入我内心的权利。
别战斗了?不得不靠我守护的半吊子Master竟敢大言不惭。这种昏话还是留待能独自战斗时再说吧——
哼。恐怕那一天永远不会来到吧"
"不对——昏话什么的,我是!"
"正是昏话。什么叫考虑自己的事?这句话我原句奉还。
你才是从不考虑自己的性命。
你说我错了,可错的人是你。
只有死人才会想着优先他人。
连自己性命的重要性都不懂的大蠢货,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什么——Saber,你"
"说中要害了吗。那么,不如就在此解除契约吧。反正圣杯对你不必要。之后就让我一个人收拾Master,得到圣杯即可。
不喜欢这种战斗的话,你就一个人躲远点吧"
"Saber,你,说这些是真心的吗"
颤抖的声音,
牙关碰撞的响声,提醒了我自己的愤怒。
"当然。我的目的只有圣杯。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多余——
士郎,就连你也不例外"
扳机扣响了。
眼前一片空白,拼死压抑住抬起的拳头。
"你这不明事理的人!好,那么想战斗的话随你的便!我什么都不管了!"
只有感情是无法抑制。
像败家之犬一样怒号之后,我拼命地从Saber身边跑开。
远去的身姿。
只是,一瞬之间,
呆立着凝视远方的Saber的身姿,似乎掠过了眼前。
"可恶、可恶、可恶!"
一心一意地跑着。
到底悔恨什么,恼怒什么也不知道,只管让激情操纵自己的双腿。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多余。士郎,你也是。"
"呜!"
几乎把牙根咬碎,好不容易抑制住想爆发的怒号。
真的,只要一想起眼前就发黑,差点撞到电线杆什么的上面。
不,能撞上的话该有多轻松啊。
单纯因为Saber而愤怒的话,像疯子一般发泄一通就完了。
然而,这份激情是什么我无法明白。
愤怒的原因不只是Saber。
拼死地跑着、跑着,跑到几乎喘不过气,只因为悔恨自己的无能。
呆立着凝视远方的Saber。
风向改变的瞬间,低声自语的一句。
"还以为是士郎的话,就会理解的。"
"!可恶,怎么可能理解,这傻瓜!"
叫出声来,为那强烈的后悔差点摔倒了。
那是怎样的心声透露。
诀别的语调之中,带着哭音。
回头一想,只有那一句话才是真实的吧。
低下头,小声自语的一言。
带着期待、失望与恳求的声音——
那么,
背叛和被背叛的,到底是谁呢。
跑回自己房间,啪地一声,把拉门关上。
大字型地倒在地上。
连站着都困难了。
只想就那样睡着。
"哈——哈、呵、哈——
然而躺下的身体只是越来越热。
心脏几欲破裂,肺为渴求氧气疯狂地起伏。
从大桥一口气跑到了这里,不可能不精疲力尽的。
感情上还觉得跑得不够,身体却已经在要求镇静。
"哈哈、哈、呵——呼"
稍微冷静下来了。
深呼一口气,再呼出来。
"哈哈呵"
呼吸平静下来后。
脑中所想的,只有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这一疑问。
"——"
根本不用考虑。
就像想摆脱什么一样拼死地跑起来,只是因为我的无力。
我,不能拯救Saber。
这一事实是那么的悔恨,不禁对这样的自己发起火来。
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说什么要让她露出笑脸。
明明决意了要守护她,却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是那么那么的可憎。
"可那又怎么了。Saber自己不追求幸福的话,别人说什么不是都没用吗"
所以为了让Saber发现自己的幸福,努力地试着干自己不习惯的事情。
结果这也被斥责为无意义,最后落得被当成个大笨蛋。
"自己性命的重要性也不懂的大笨蛋,吗——"
那又怎样了。
我也懂得珍惜自己性命,不会去做送死的傻事。
这跟Saber的问题是两个问题吧。
用我的问题来反驳,太卑鄙了。
不管我有多笨,Saber的选择也是错的,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给否定得那么彻底,那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可恶,想怎样就怎样吧!"
啪嗒,翻过身去,把脸埋在地上。
视线里只剩下地板,干脆闭上双眼,让头脑中一片漆黑。
""
这样就结束了。
再也不管什么Saber了。
圣杯那么重要的话跟圣杯结婚去吧。
说到这份上也不懂的大顽固,再跟她扯上关系只会给烧伤。
不,不止烧伤,会伤得无法收拾的——
"——"
这样的伤,早就负上了。
何止烧伤那么简单。
跟她的相遇,数度的冲突,然后虽是为了活命,身体也交合了。
那一晚的高热,别说烧伤,简直已经让大脑熔化了。
为什么——愤怒得难以自制时,偏偏想起那夜晚的事情呢。
只要一想起,不管Saber说了什么都没关系了。
"什么叫只为战斗而存在,那就别露出自己的弱点"
总之,Saber太卑鄙了。
说不出哪里卑鄙,但正因说不出所以卑鄙。
明明愤怒成这样却恨不起来,越想着不管却越在意,太矛盾了。
因为,不管怎样,我都已经无法讨厌她了。
"——可恶,喜欢上就等于输了吗"
可是又能怎样。
明知没用也没法放弃的话,就只有贯彻到底了。
不管Saber再怎么拒绝,只要相信自己是正确的——
"还以为是士郎的话,就会理解的——"
""
想起那张几欲哭出的脸。
今后,
我每坚持一次,她就会露出一次这样的表情吧。
"即使如此也要继续,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认同"
就算错的是我,正确的是Saber。
如果真心为她着想的话,绝对,不能在这事上向她低头——
夜~到城里去
LastBoyMeetsGirl
听到了什么声音。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落,房间笼罩在黑夜之中。
秒针准确无误的响声,让人觉得格外刺耳。
"喂喂,到底想睡到什么时候。再不起来麻烦的可是我"
"——?"
"都说了,给我起床啊。十点已经过了哦。依莉雅吵着要吃饭呢,快给我起来哄服她"
带点不快的声音。
终于清醒过来了。
"十、十点多了——!?"
唰的一声坐起身来。
"对,正确来说是二十二时十七分。早就不是晚饭时间了呢"
眼前的远坂一脸无奈。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现在就去做饭,到大厅等着吧"
"那是好。士郎,Saber呢?"
"?不知道,不在这的话就在道场啊大厅之类的吧?"
"士郎。就是因为Saber不在我才问的"
"——"
远坂的表情是认真的。
终于——这是怎么回事,我在一瞬间认识到了。
"该不会——那家伙,现在都还没回来吗!?"
"等等士郎!还没回来是什么意思!"
紧跟着我冲出房间的远坂。
可我没有跟她说明的时间。
把远坂的怒吼抛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往外飞奔。
小镇沉寂在黑夜中。
跟昨夜一样,人的气息被完全屏蔽了的世界。
但我无暇去思考这种异状。
Saber没有回来。
想一想的话,那也是当然。
双方吵到了这个程度。
她说了,即使一个人也要战斗。
那么——按照她的性格,就真的会孤身投入战场吧。
哪里都不见Saber。
连她的踪迹也找不到,就在这一刻,她正在跟最后的Servant,Lancer展开生死之战也有可能。
可是,我一直线地回到了这里。
河边弥漫着冷气。
夜更凉了,公园有如冻了霜一般的冰冷。
呼出的气是纯白色的,双颊和耳朵随着奔跑而刺痛。
这里就已经如此了,直接被河面的冷风吹着的大桥,该是冰冷到何种程度呢。
她,就站在那里。
跟我跑开的那时没有变化。
靠在栏杆旁,不干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水面。
追赶着早已下沉的落日吗。
向着远方的双眼,就像寻找着已不存在的红色地平线。
"——"
这时,我明白了。
明明最强大,却是这么的弱小。
凛然的身姿,是不须任何人的扶持,一人活到最后的证明吧。
然而,却虚幻得有如伸出手去,就会像雾一般飘散。
明明无法一人走下去,却大概直到最后,都还维持着这份骄傲吧——
所以,
我们其实一样,都在追逐着遥不可及的繁星。
就像不知除此以外还能做什么一般,少女遥望着远方的落日。
那身影,叫人如何放得开。
要说谁输了,则我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不是已经决意了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走上桥去。
Saber并没留意渐近的脚步声。
"——"
无言地走过去,来到与刚才相同的位置,在Saber的身旁停下了。
"Saber,会着凉的"
她全身一颤。
这时才终于发现我吗。
"——士郎?"
Saber转过身来,带着一脸的不解。
"你在干嘛,都这个时间了。
一直不见你回来,远坂都在担心了"
"——是吗。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没关系。只是你,怎么还呆在这种地方。算了,找起来倒是方便"
"是的。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所以还逗留在此。
士郎说随我的便了吧。所以我就想随自己的意思行事。
可是应该做什么、想要做什么、想到哪里去一点主意也没有,一直、一直在这里思考该去的地方。"
像迷路小孩一样的细语。
大概出于内疚,Saber不敢直面我的视线。
的确,吵成那样子,这样子也在情理之中。
谁都会以为我还在发怒吧。
"非常抱歉。请转告凛说多谢关心了。
打倒Lancer、得到圣杯之后,还会回到士郎的身边的。所以在此之前——"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彷徨吗?傻瓜。
"说什么话。你该回去的地方就是我家。
饭菜也好被窝也好,都好好准备了Saber的份了"
"——但是,士郎不是说不管我了吗"
"对,Saber到底在想什么,我是一点也不明白"
说着,
伸出手去,握住Saber的手。
"啊——士郎"
"回家吧。就算是Servant,呆在这种鬼地方也会感冒的。快点回去,吃点暖和的东西吧"
"——那、那个,所以都说了,我"
"还有事先说明,我可不会道歉。
有什么不满就趁现在说吧"
粗鲁地,尽量避开Saber的视线说道。
"——"
Saber呆呆地望着我。
她一副很想当场向我道歉的表情,可我装着没看见了。
大概这番话稍稍起效了吧。
Saber一言不发地被我拉起手,跟在了身后。
走下大桥,来到公园里。
时间是十一点。
公园里空无一人,只看见喷水池、街灯之类多余的装饰。
"——"
"——"
缓缓地走着。
Saber的步幅很小。
想到她已经在那桥上,一动不动地站了五小时以上了。
全身已经冰冷,身心都已疲倦至极了吧。
拉着她的手走着,不时就像要倒下一般踉跄一下。
"Saber,再走慢点吧?看你好像不怎么舒服"
回过头来看她的样子。
"不、不用,我身体好得很!
怎么说我并不是听了凛的话就得意忘形了,只是这样牵着手,就好似真的幽会一般。"
"呃——?"
啊。
被这么一说,我的脸唰地一声红了。
"对、对呢。手,要不要松开?该怎么说呢,要是Saber觉得困扰,那个"
"不,我也觉得这样的好。士郎的手很温暖,让人安心"
对话就此结束了。
我就如掩饰害羞一般埋头赶路,
Saber也只是默默地跟着我走。
离家里还有多远呢。
被手上的温暖惑乱着心头,往公园外走去。
今天真是经历了不少风波。
可若能带着这份温暖结束的话,从今天起改变宗旨向那神父祈祷也没关系了,正这么想着时。
"——往哪里去。
别随便带走他人之物,小子"——
与绝对不能相遇的存在,相遇了。
遭遇
最古老的王
飘飘然的心一瞬间冻结。
全身升起鸡皮疙瘩,喉咙僵硬得好像忘记了呼吸。
"士、郎"
身后的Saber也是一样吧。
紧握的双手开始用力——
正如我感到了无可回避的死。
Saber同样,被笼罩在彻底的绝望之下。
"久等了Saber。
如先前所约,前来迎接你了"
有如嘲笑的语调。
妄自尊大又残酷无比。
他人的想法不屑一顾,这份傲慢已不可被称为人的感情了。
"Ar、cher——"
嘴边泄出的言语带着颤音——
黄金色的Servant。
昨夜,瞬间消灭Caster手下的骨人,就连欲要逃走的Caster也被他举手之间了结的,来历不明的英灵。
这样的怪物,就在我们的面前。
那么的近。
在一念之下即可展开生死搏斗的距离,凌驾于Berserker的"死"就站在那里。
"怎么了Saber。本王特意前来相迎,却一味默默站着不觉无礼吗?
还是说——成为本王之物前,想先稍稍嬉戏一番吗,骑士王。"
Archer愉快地低声笑道。
那双眼没有瞧向过我。
他看见的只有Saber。
毫无顾忌的赤色双瞳,就有如在把玩喜爱的美术品一般。
Saber身周的气势突然一变。
已下定决心了吗。
跟至今手指都动不了一根的我不同,她已经把面前的Servant视为敌人了。
"士郎,我至少能防住第一击。你趁那机会快离开吧。
我知道有多艰难,可面对那名Servant,这已经是极限了"
请原谅,Saber的背影仿佛在这么说。
就算是她,能防住的也只是第一击吗。
想从这样的对手面前逃脱,成功率可想而知有多低。
她在恳求我的原谅。
大概,
她已经明白到,自己没有战胜那名Servant的手段了。
"——"
不行。
跟Berserker那时不同。
不可让她跟那名Servant战斗,虽没有确信,可我就是这么觉得。
不,确信是有的。
昨夜,看见他的宝具之后,直觉告诉我——
现在的Saber,绝不可能战胜这个男人。
那不是作为骑士的实力问题。
前提条件已经不同。
只要是英灵,就没有超越那人的办法——
"——不对,该逃的是你,Saber"
"什么,士郎!?"
挡在Saber身前,与Archer对峙着。
"呵——是吗,Master也在吗。因未免过于寒酸,还以为是鸡犬之流了"
愉悦的声音。
他举起单手,缓缓地双指并拢。
"——"——
忍不住想作呕。
不立即后退就必死无疑。
根本不需理由。
只要在他面前一站,就有这种必死的预感——
"——快逃Saber!
这里离教会很近。那个人的话,就算面对他也会庇护你的——!"
撞开Saber,摆脱那全身被串刺而死的幻觉冲上前去。
目的只有一个。
不顾一切地冲入他怀中,跟Berserker一战时一样,再一度"投影"Saber的剑——
"——"
身体腾空而起——
发生什么了。
他击指一响,有个什么东西在我身侧出现了。
"啊——呜"
只知道那是个巨大的铁锤,而我就像垃圾一样被击飞出去,滚落在地。
"哈——啊"
身体动弹不得。
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一般的,虚无感。
手足的感觉早已消失,痛觉变得迟钝,就连自己是否活着,也不清楚。
"不会取你性命。因杀了你Saber也就会消失。虽有违我意,在召唤圣杯之前姑且留你一命"
男人笑道。
"啊——咕——"
双手用力想站起来,但身体一点也不听使唤。
血没有流动。
就像驱动身体的动力,没能传递到手足一样。
"然而别得意忘形了杂种。即使没了你,让Servant存命的方法也应有尽有。单纯是如此最节省功夫而已。再敢罗嗦就杀了"
"啊——"
就这样,心死了。
他说了会下杀手。
只要我再动一根手指,他就会毫不费力地将之实现吧。
"——"
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哪有还能动弹的道理——
"士郎——!"
Saber向倒下的我跑来。
"哪里去。捣乱之人已经消失,你应投奔的,不是这种渣滓吧"
然而,那人没有允许。
站在倒下的我身前,迎接奔来的Saber。
"——"
Saber停下脚步,盯视对方。
两者的距离约十米。
先不论Archer,对Saber来说只是一瞬的距离,然而——
"唔。看这模样,还未有归顺本王之意吗。不可理喻。如你一般的英灵,便早应明白被本王选中有着何等的价值"
"——一派胡言。纵使成为英灵我亦是王。岂有向你屈膝之理"
"是吗?不管曾是怎样的王,你也是个女人。
被压倒、被蹂躏才是女人的至福吧,那又为何拒绝。该不会还是处子,惧怕成为本王的女人吗?"
"你——"
"不必愤怒。本王不仅是掠夺,也会赋与同等的快乐。成为本王之物的话,便名符其实地让你得到世上的一切。
以此为傲吧,本王认定,你有着如此价值"
他动起来了。
张开双手,有如欢迎一般走向Saber。
"对,既不必为守护者之名所困,亦无须回归死寂的命运。
我只再说一次Saber,成为本王之物吧。便在这世上,共同为二度之生而讴歌吧"
"——我拒绝。
对此等物事毫无兴趣,更重要的是——跟你一同活下去,便是心智失常了也绝不可能"
既不点头,也不后退。
Saber从正面凝视着Archer。
"呵——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停下脚步,
不知有什么高兴,男人捧腹大笑起来。
"好,好!这才是本王看中的女人!
对,这世上也得有一两样物事敢违抗本王才行!"
"也好,那就以实力强取吧。入手圣杯之后,把里头之物倾倒在你身上"
"——欣喜吧Saber,到时你便再不需要这种Master了。
万能之器圣杯,只要饮尽当中的力量,便再不必充当什么Servant,屈身为人类所使了。"
男人满足地宣言。
对此,
"Archer,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已领悟到再无话可说了吗,
Saber在最后,出声询问敌人的理由——
然而。
男人的回答,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目的吗,难说。很遗憾我早已尽收世上奇珍异宝,早已没有企求之物了"
"什么——你并不追求圣杯吗"
"圣杯?哦,不老不死吗。哼,早已经扔去喂蛇了"
"——把不老不死让给蛇了?"
Saber的气势冻结了。
刚才的对话意味了什么吗。
Saber稍稍摇头,否定了刚才的自语。
"——然而,这个世界很有趣。
根干虽没有变化,然而装饰华美至此也不禁刮目相看了。如此世间的话,再一次君临世上貌似也不错。
对,本王的目的便大致如此。若能令其更有效率地实现,借助圣杯之力倒也不妨"
"支配欲吗。太令人失望了Archer,竟为此等物事而追求圣杯"
"不是追求。世间无一财富非我之物。我只是不能容忍我的物事为他人所用而已。
你亦是,无法容忍他人使用那把圣剑吧,骑士王唷"
"——"——
Saber的身影变得模糊。
一瞬的闪光之后,她已被覆在银铠之下。
"呵——"
男人纹丝不动。
分秒不停,Saber往前跃出。
仅一呼吸间已逼至男人身前,不可视之剑以必杀的速度砍下去——
"——!"
被弹开后,Saber向后方急速跳开。
Saber的银铠是魔力所具现的话,那人的金铠也是一样吗。
攻防的一瞬间,对手已经武装了起来。
"——"
摆好架势,Saber冷静地凝视着Archer。
直视这目光,嘴角的嘲笑仍不为所动,
"——好,准许你向本王动武,Saber"
带着愉悦的口吻,他宣告了生死激斗的开幕。
白光在飞驰。
不带半分的踌躇,Saber往黄金的骑士疾冲而去,圣剑带着雷光向下一砍——
一击、二击、三击、四击——!
Saber的剑每度已对手相碰,都炸裂出令人目眩的强光。
有如连续闪光灯一般的连击。
跟初次与Saber相遇那夜,与Lancer之战时一模一样。
Saber倾其全部魔力于剑上,暴风骤雨般连续挥出雷电一般的剑戟。
剑与铠的交戟之声。
男人没有带剑,面对Saber的剑,只用双手勉强护住头部。
那男人没有足以抵御Saber的剑技。
单论剑术的话,Saber对他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再加上,Saber的剑是不可视的。
即使那男的带着剑,也不可能防住那不可视的剑吧。
看不见的剑有如嘲弄一般猛击着他的铠甲。
剑在铠的表面重扣、磨削着,飞散着雷电一般的火花。
那男的用双手保护头脸已是竭尽全力。
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这只能说是一方的歼灭战——
然而。
尽管如此,黄金的甲胄仍保留着原形。
在Saber的剑如此猛砍之下,还能丝毫无损的话,
他的"宝具",莫非正是那套黄金甲——
"唔,再继续就不妙了。那无底洞一般的魔力还是一点没变那。能损伤本王的铠甲实在是不简单——"
本来一味死守的他,举起了单手。
那并不是向着Saber。
不知为何,男人向着一无所有的广阔夜空伸出手去——
"玩耍到此为止了。你的身体,就在此地向我献上吧"——
眼睛的错觉?
他的手中,多出了,
一把小得可以收到掌心的,钥匙一般的短剑。
"——!"
把剑举得更高后,Saber放出了浑身之力的一击。
这一击,
被对方的赤黑色的剑弹开了(*注2)。
"——刚才的是,带有复仇的诅咒的宝具吗——!"
再次拉开距离,Saber盯着敌人手中之剑。
对方拿出剑来的话,的确会构成威胁。
然而,同样也等于知道了对方的底牌。
不管他的宝具是铠还是剑,只要看得见其外形就有应对的办法。
Saber重新摆好架势。
正如那男的所说,他的铠甲已接近极限了。
只要Saber再发起刚才的猛攻,肯定能将他连人带铠砍成两段。
无论他拿出怎样的宝具,胜负都会在下一击决定。
"——到此为止了。上回未能决出的胜负,在此了结吧,Archer"
手中的剑仍然无法窥见。
端起被风封印的圣剑,Saber凝视面前之敌。
Saber似乎已知道那"宝具"的真面目了。
所以才迅速拉开了距离,而正因为已知道应对之法,才敢如此正面与他对峙。
双方的宝具都是剑,而能力不相上下的话,之后就是单纯的剑术比拼了。
遵从这一法则的话,Saber是必胜的。
"好——来吧Saber。
看在你那剑的分上,便让你见识本王的一切"
男人笑了。
"那么——!"
Saber毫不犹豫地往前冲上——
这次Saber的剑定能把那铠甲两断。
就在如此确信的瞬间。
"——王之财宝(GateofBabylon)(*注3)"
在男人的背后,有个什么,肉眼看不见的"门"打开了。
"什——么!?"
Saber的身体倾斜了。
对手现在手中所持的,是跟赤黑色的剑不同之物。
第一把,是跟Saber同样的透明的剑。
被Saber防住之后,男人的手中已经握着另一把剑了。
卷起的剑风带着冰雪(*注4)。
Saber侧身闪避,然而挥剑后的整个空间已经凝固。
全身被冰霜覆盖的Saber,仍然仓促后退。
在她击碎附在身上的冰时,对方的手中,已经握着一把死神一般的巨镰(*注5)。
"——!"
面对直奔脖颈而来的凶器,Saber仓促举起单手的护腕防御。
然而没有意义。
镰就如Saber的护腕不存在一般贯通过去,悄无声息地,把魔力夺去了。
那不是血肉之伤,简直就像拔去了命中部位的骨骼一样。
"啊——呜!"
踉跄几步,Saber好不容易再度站定。
跟之前的后退不同。
并非拉开距离,为下一轮攻击作准备。
只是为了从敌人逃离的全力后退——
"怎么——可能"
往麻痹的单手贯通魔力,Saber盯着对手。
男人的身边,浮现出无数的剑柄。
那便是屠杀了Caster之物的正体,
把Saber逼得走投无路的,黄金骑士的"宝具"。
那是连在远处的我,也不禁怀疑自己双眼的光景。
男人背后浮现的那些,无一例外都是"宝具"的柄。
数量不下二十。
不,虽不没有具体看见,却能感觉到那数量简直无穷无尽。
就有如古今东西,
所有传说中蕴藏的一切神秘,都为那名Servant所持有一样——
"Archer。你是,什么人"
Saber的声音在颤抖。
Servant被问及真名时,是没有回答的道理的。
即使如此还是忍不住要问,为何这名敌人的宝具,异常到这种程度。
"回答我Archer!英灵所持的宝具应该只有一件。不,当中也有人携带复数的宝具,但两件也是极限了(*注6)——
像这样,拥有无穷无尽的宝具的英灵,不可能存在的!"
"不可能存在?那就是你的轻率了Saber。
英灵以生前所持的武器作为宝具。那么岂不是简单。这些宝具,全是本王生前搜集之物摆了"
"——你在侮辱我吗Archer。那才是绝对的不可能。
无论你是何许人,都不可能集齐象征着其他英灵的宝具。这样的英灵,不可能存在于这世上"
Saber说得没错。
那人所持的宝具全都是真品。
既有北欧流传的魔剑,也有南美一带传说中的魔剑。
不可能有活跃范围如此之广的英雄,更何况——能持有GeBolg的绝对只有Lancer一人。
英灵生前爱用的武器,死后则成为宝具。
遵从这一规则的话,当他持有GeBolg时,他的真身就不得不是库丘林了。
然而他不是库丘林。
那么那把枪就不可能是GeBolg,而问题在于,那把却绝对是货真价实的GeBolg。
如果那些宝具全是赝品,就还说得过去。然而既然全是原典,这一矛盾就不,等等。
原典——原型的,武器?
"——不会吧。不,可是"
的确有这样的事。
传说、神话之类也非从零诞生。
古今中外,神话之所以有众多共通点,皆因有着作为模板的本源。
作为信仰对象而完成的传说,不过是最终融合入当地之物。魔剑、圣剑之类能发挥其能力,也是拜这本地形成的信仰所致。
但是,假设在此之前。
古今神话中被称为宝具之物,都有着得到其真名之前的本源的话——?
"呵,你的Master看来也不可小窥,似乎已经察觉本王的真身了"
"呃——?"
Saber把视线移向我。
好远。
距离那么远的话,连出手相助也没法做到。
手足、全身,还只回复到咬紧牙关勉强能动几根手指的程度。
"快、逃,Saber——那家伙的,宝具是"
"我已说过,这些全部是真品。
对,其实十分简单Saber。
在最遥远的古代,当世界尚归于一元,
曾有一昌繁大国,国王搜集了天下的财宝。
既没有得不到,也不曾有不充裕之物。
王建立起了完美无缺的宝库,当中种种的武器不曾迎来使用的一日,就与王一共陷于长眠了"
"而之后才是关键。
王死后,宝库中之物散布至世界各地,因为名剑而无一不立下赫赫战功,年月一过,终于升华成为宝具。
哼,明白了吗骑士王。
尔等操使的所谓宝具,都不过是那王曾经所持之物罢了"
那便有如遗产一样。
追溯系谱、时代而上,必定会有"原型"的存在。
那么流传各国的神话、传说、宝具,自然也应有其发端之原典。
只要——在足够遥远的往昔,当搜集这一切原型成为可能,便可独揽世上所有的宝具。
符合这条件的英雄只有一人。
比Saber的亚瑟、Berserker的赫拉克勒斯源自更古老的传说,
太古的往昔,君临于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魔人。
因一己利欲而蒐集世上财宝,最终走上寻求不老不死之路的,半神半人的王,名字是——
"吉尔伽美什——人类史上最古老的英雄王——"
Saber呆然说道。
黄金的骑士——吉尔伽美什,满足地接受了这一称呼。
"——正是。此身便是尔等望尘莫及的,最强的英灵"
说完,黄金的骑士踏上前去——
已经不必多言了。
之后便只需用那数量惊人的宝具,把面前之敌粉碎。
"呵?得知本王之名还敢负隅顽抗吗。如今你也该明白绝无取胜之道了吧"
"——不试试又怎得知。
不论是何等的英雄王,世上绝没有不可超越之物"
Saber的四周开始摇晃。
烈风卷起涡流,形成旋风守护着她。
黄金之剑同时呈现。
"——不行,Saber"
她想干什么。
Saber这家伙,想就在这使用Excalibur吗!?
吉尔伽美什停下脚步。
他也应该知道Saber圣剑威力,眼光中的傲慢消失了。
Saber直面着吉尔伽美什,眼角向这边一瞥。
""
趁现在快逃,吗。
吉尔伽美什背对着江面。
而Saber则在我身前。
是刚才的剑戟之间吧,
不知不觉中,Saber已经站在守护我的位置上,与吉尔伽美什对峙。
"——不对。不可以,在这种地方——"
全身用力。
但麻痹殆尽的身体无论怎么鞭策,能动的也只有单手。
即使如此,也力图用这单手支撑着站起,动员起全身的魔力——
"呜——你,这——!"
明明感觉尽失,稍微一动全身的骨头都倾轧起来。
这份痛觉是警告。
现在体内的裂隙,再动起来就会粉碎,如此控诉着。
"——呜!"
无视之,终于把上身坐起。
"啊——哈、哈——啊!"
咬牙忍住疼痛。
现在不是这种时候。
一秒都得尽早站起来,去守护Saber——
因为,我全身发着寒颤。
跟那敌人对峙时得出的预感。
不管怎么做也赢不了。
只有那人,不能让Saber跟其战斗,这直觉无论如何无法消除——
"——唔。得闻其声的圣剑吗,也好"
涡卷的旋风,已经开始变为暴风了。
面对在风眼中发出耀目强光的圣剑,黄金的骑士仍毫无惧色。
并且,
"为免失礼,本王也不得不拿出相应之物了"
从背后的门中,抽出了一把极其诡异的"剑"——
那就是,这寒颤的原因。
眼前的这剑,不存在任何传说之中。
就连他身后全部宝具的形状都可看破的我,都不明白那到底是把怎样的剑。
"本王持有一切宝具的原形,但那些均为无名之物,并非我所能使役的武具"
圆柱一般的剑。
分成三块的剑刃,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缓缓开始了回转。
那副样子,也可比喻成贯穿坚硬岩石的削岩机吧。
"然而这把与别不同。千真万确的,除这英雄王以外无人可使役之剑——
剑本无名。本王只称其为Ea(*注7)。"
"哼——纯粹的宝具威力比拼吗——?"
光在收束。
二人相距不过十米左右。
这个距离的话,吉尔伽美什连闪避也做不到吧。
"正是。哪里,无需顾虑。你那把人称最强之剑,早已想领教一次了"
冷笑在响起。
把这理解成挑拨了吗,
"——好。
那就全力受我这一剑吧!"
Saber的剑动了。
从那唇边,响起了圣剑的真名。
已经无路可逃了。
由所有者解放了真名的宝具,那力量有如怒涛一般向吉尔伽美什扑去。
"出场了,醒来吧Ea"
圆柱之剑,Ea发起了咆哮。
顺应吉尔伽美什的言语,三枚剑刃鸣叫着急速旋转。
若Saber的Excalibur,是把风解放而唤起旋风的话,
吉尔伽美什的Ea,则是经由将风卷入而制造暴风——
"誓约(Ex)——"
然而,说到使用对城宝具的经验,则是Saber有着一日之长。
比起Ea的咆哮更快。
Saber在仅数秒之间将魔力灌注至临界点,以最强之力——
"胜利之剑(calibur)——!"
不带丝毫的踌躇。
一挥断山河的圣剑,在Saber的一气之下解放——!
紧接着。
"天地初开,洪荒世界(EnumaElish)——"(*注8)
毫不逊色的强光,将Excalibur的一闪承受住了。
这是,何等惨烈的冲突——!
怒号的烈风将树木连跟拔起,激撞的闪光有如太阳爆发一般灼烧着眼睑!
"啊完了,身体——"
倒在地上的身躯,几乎被强风吹散。
单手勉强紧贴着地面,在光与热的洪水之中,拼死地忍受着——
冲突究竟维持了多久。
令人担心会否将世界一分为二的,两股奔流的激突,然而,
"呃——啊!"
伴随着裹在白光中的她的身姿,唐突地,宣告了结束。
喀嚓。
就在身边,响起什么落地的声音。
"——Sa、ber?"
那是什么,
就连因强光而眩晕的这双眼,也绝不会看错——
死了、吗。
她已是令人产生如此疑问地,遍体鳞伤了。
"哼——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远处,
毫发无伤的黄金骑士,发出了有若疯狂的笑声。
"哈,所谓人类最强的圣剑也就此等程度吗!人类的幻想之流,终究是哄骗小儿之物罢了!"
哄笑穿越烧焦的大气,仿佛要向天传达一般——
愉悦到这种程度吗,
他对倒下的Saber正眼也不瞧,只是,为了自己而笑个不停。
VS吉尔伽美什
想保护的东西
"Sa、ber——"
没有回答。
只是从她喘息的嘴中,咳的一声,吐出了红色的物体。
"——"
眼前变成一片鲜红——
我到底在,做什么。
这结果是早已清楚的。
明知Saber胜不了吉尔伽美什,为什么——就算用令咒也罢,没有阻止Saber呢。
"然而真够扫兴,完全的一面倒吗!
连抵消也做不到可太出乎意料了Saber。啊对了,我应该手下留情一点的。再怎么说对手也是纤弱女子嘛!"
令人心烦的笑声。
这责任在我身上。
还以为,能赢的。
就算不吉的预感再强,也想着Saber的Excalibur的话就能获胜的。
所以即使嘴里喊着住手,令咒也没有反应——
还不够,认真。
真的想守护她的话,用令咒让Saber一人逃走就行——只剩我一人的话,战斗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的,应该。
"嗯,那就在此享用吧。可惜玷污了,也罢,迟早也要落得这下场。在此受伤也无妨了"
笑声在接近。
"——"
Saber大概察觉到了,微微睁开了双眼。
"!Saber,没事吧!?"
明明近得连呼吸的起伏都看得见,伸出手去却怎么也够不着。
身体依然不能动弹,就连赶到她身边也做不到。
所以,只能拼命地呼喊她的名字。
"Saber!Saber,Saber!"
"啊"
Saber的嘴唇张开了。
有如求救一般吸入一口气,因痛苦而轻咳之后,
"士郎?你在,那里吗?"
就像看不见面前的我,她小声地问道。
"呜——等着吧,马上就——"
过去帮你,这句话无法说出口。
倒在地上的我,也是除了单手之外无法动弹。
就连让Saber振作的言语也说不出口。
她看不清楚,这个丢脸的我吗。
"啊,是吗。我、输了呢"
自言自语一般说着,用不带光的瞳孔向我望来。
"——非常抱歉请务必,一个人逃走吧,Master"
一边吐着血,一边说着这种荒唐的话。
"——"
愤怒,让眼前变成了一片血红。
无意识中依赖了Saber,结果就是这样吗。
中了暗算后,虽然连站都站不起来,——
咔,用唯一能动的单手,用力抓住了自己的头。
真的很想自杀。
就像要捏碎一般,往手里用力。
开关扳下了。
令自身变成魔术师的按钮,不是用手指,而是用巨锤敲下了。
"——一次也不能再用。投影对你来说负担太重了——"
远坂说过的。
超越限度的魔术,会让术者变成废人。
那又如何了。
比起这种琐事,她是何等的重要,要是连她都守护不了的话,这个脑袋不要也罢。
多少次地,性命蒙她相救。
但也未曾见过,这么令人放心不下的家伙。
那么,
守护不了她的话,卫宫士郎就在这里死吧——!
金铁相击的声音响起。
体内的断骨、粉碎的部位,用铁制的魔力补强。
毫无保留。
引擎最大运作,一开始便直奔极速,无视所谓界限令可能最大值的魔力生成、运转!
"——,咔"
脊骨中点起火,全身变得赤热。
从大脑开始全身熔化的感觉,用咬舌来忍住了。
将粉红色的肉咬得稀烂。
就算舌头穿孔,只要能保住意识,根本不是问题——
"——什么"
脚步声消失了。
男人愉悦的哄笑终于停下。
"什么——士郎?
你、你想做什么!?不行,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
不用看也感觉到了吗,
Saber拼死地撑起身体,向我叫道——
就这样,最后的力量点燃了。
站起身来。
不听使唤的身体,用超越界限的魔力注入以令其动作。
这跟在身上点火,为求生而奔向水源的行为相近。
那也无所谓了。
比起继续看见这样的Saber要好得多了。
啊,是呢。
有如燃烧殆尽的思考,让我如此清楚的意识到。
原本,我就是,
为了不想看见她受伤,而立誓握起剑的。
"为甚——我都叫你快逃了,为什么!"
阻止眼前之敌,
身后是倒下的Saber。
已经是,
从此处,一步也不能后退了。
"——投影,开始(TraceOn)"
抑压着点着了火高速回转的脑髓,令意识收束。
需要想象的仅为一物。
投影分八节,复制出已失传的名剑——
左手中坚硬的感触。
无需用肉眼确认。
第二度的剑制,没经过一度的减速就成功了。
"我的、剑——不、不行,就算这样也不行。士郎也应该明白的,即使如此也无法打败他!
趁现在能动,赶快逃——"
"我不逃。我是来迎接Saber的,怎么可能一个人回去"
把剑端起。
双手紧握着比竹刀沉重得多的铁剑,盯着面前的敌人。
"愚蠢——住手吧士郎,对这个人——"
甩开Saber的叫声,踏前一步。
距离为三间(九米)。
全力疾走即可挥剑砍到他。
敌人没有动。
吉尔伽美什双眼稍稍张大,呵,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还是杀了吧"
不带感情的声音如此宣告。
"——!"
仓促举剑,防住当头砍下的一击。
"呜——你这——!"
身体向旁一闪,从奇袭中逃出。
"——!!!"
然而根本来不及。
初击是突风的话,接踵而来的连击就是暴风了。
"哈——呜、呃!"
光是弹开来剑已是竭尽全力。
不,只是我的话,大概连初击都防不住吧。
幸运的是,复制剑的时候,会连其记忆一并再现。
经历漫长征战之剑,会宿有其本身的意志与经验。
这把名剑,似乎对这种程度的剑舞已是驾轻就熟了。
我虽抓不住吉尔伽美什的剑路,而这把剑本身已经把握了。
因而,在我挥臂之前,剑尖已向他的一击反应。
仅为不辜负这分先知而拼死舞剑,结果,勉强防住了吉尔伽美什的猛攻。
"哈——哈、呜——!"
然而也维持不久。
每挥一剑手指就麻痹一分,渐渐跟不上剑的预知。
"——杂种,不堪入目也得有个限度"
就连这种姑息的抵抗也无法原谅吗,
他带着怒气盯我一眼,稍稍后退了。
"啊哈、哈、哈——"
得救了。
继续下去的话,撑不了数秒了吧。
深深吐出一口气,总算调整好呼吸——
这时,
"肮脏的赝作者,如此喜欢那把东西的话,便给你见识一下真品"
他取出了一把剑。
"什——"
那把剑,我见过的。
装饰是不同,
然而事物本质、创作理念、内在灵魂,实在跟这把剑太像了——
"莫非——这把剑的、原型"
"正是。然而,作为宝具的精度则有天壤之别。
你所持的'选定王的石中剑',原本应是北欧的'赋予支配的树中剑'所流传之物——这正是那原型,所谓选定王者的'圣权'的本源"
赋予支配的树中剑——北欧英雄齐格弗里德的魔剑Gram——是这把剑的原型?
"子不敌亲乃是理所当然。随着流传不断劣化的复制,怎可能与原型匹敌——!"
光的奔流。
那是与葬送Berserker同等的一击,比起我,这把剑已经先行理解了。
"——!"
为了守护主人吗,
手中的剑以前所未有之力,自动向敌剑奔去。
宝具之名为"引导胜利的黄金剑"(Caliburn),然而,
在号称原罪(Merodach)之剑面前,不留形迹地粉碎了。
听到什么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沙沙沙沙沙。
平坦的公园很适合滑行吗,
有如风中纸屑一般在路面滚动着,然后停下了。
"士郎——士郎、士郎!!!!"
多亏这把声音,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怎么,Saber,原来离得那么近啊"
原来你在啊,我轻松地这么想,安心了。
虽然自己好像被吹飞了,不过Saber在身旁的话,那就好。
那么只要再站起来,就能马上赶到Saber身边——
"呃——咦"
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臂。
一片鲜红。
包裹在粘稠的赤色粘膜中,手臂本身却没有出血。
"别动!好了,好了你别动了,士郎!"
听得到Saber的声音。
负伤的似乎是胴体。
刚才的一击。
中了吉尔伽美什的剑,整个人飞了出去应该没错。
那么这伤——啊,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Saber混乱到这程度,也能明白了。
能动的只有右手。
左手动不了。
说到底,左肩,没附在胴体上。
"——哈"
呼吸也不能。
从左肩,斜斜向下,干净利落地,
吃了袈裟一砍的身体,就像无法吻合的积木一般分开了。
跟银杏树叶有点像。
从肩口,斜切到腰间。
这样还没死,就连我自己也感到了恶心。
然而,这份奇迹也应到终止的时候了。
现在还朦胧地保得住意识,但视野开始渐渐缩小了。
说到底,只要稍微一动,里面的东西就像要掉出来一样。
莫不是其实一早已死,只有那意识,就像幽灵一般残存在世吧。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断开得那么漂亮,没想到命还真硬啊!
原来如此,便只有不得好死才是杂种的长处吗!"
他在哄笑——
老实说,得多亏了他。
这笑声越是刺耳,即将消失的意识,便越是牢牢地渗透了全身。
"然而到此为止了。狮子不配由你臣服,那女人,本王收下了"
足音。
有如这回便要确实将Saber弄到手一般,他的脚步声响起了。
1、站起来。
2、不站起来。
VS吉尔伽美什
心愿
"哈啊——!"
右臂使力。
沾血的手臂滑动着抓住了地面,把即将切断的身体挺起。
"——!"
一瞬,看见了Saber的脸,
那即将哭出来的脸。
我再次确认爱上她并没有错,挺起了胸膛。
"——等等,还没有完呢。"
只用单手把全身撑起。
双腿动弹不能。
勉强驱动着身体的魔力亦已用尽。
剩下的只是微弱的心跳,以及嚓嚓作响的,受伤的内脏。
"哦,还恋恋不舍吗。也是,那对你来说是不相衬的宝物。你的心情可以了解。
被别的男人夺走实在是悔恨交加吧"
终于爆发了。
怎能再、忍受那把嘴的语气——
"我说——夺走不夺走的、别把Saber、当作玩物一样——"
右臂用尽全力。
是塞进了铁吗,
身体发出钝重的摩擦音,但还是顺应了我的意志。
"哈——啊、呜——!"
单膝着地。
"呜——这身体、听话啊——"
每用力一次,
伤口之中,就有什么生存必须的东西悄然落下。
"——为什么。已经是没用了!为什么还不明白!"
Saber的声音,已经像是在痛骂了。
她在远处,
在无法触及的地方,悔恨地望着我。
"哈——呃、呜——!"
无视之,再度用力。
Saber的声音是阻碍。
比起这身体,比起嘲笑我的挣扎的吉尔伽美什,现在的Saber才是最大的敌人。
因为,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种怨言的话,心会、碎的。
终于,
终于能对单膝用力,剩下的只是站起来而已——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既然败北,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剑了!
就这样、就这样消失,不是作为Servant理所当然的结局吗!"
Saber的呼喊。
可恶。
再这样妨碍我,就连你我也要发火了!
"不要——住手吧士郎,不能再继续了!真的、真的会死的。要是这样害你死掉,我就——"。
这人,根本不顾别人感受,在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烦死了,你给我住嘴!这种时候依赖一下别人会死啊你!"
"不对,士郎,不要混淆了优先顺序。
我变成怎样都没关系。比起我,你应该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有如恳求的语气。
想到令她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是我,真的、快要心碎了。
即使如此——
"——我拒绝。我没有、比Saber更想要的东西"
对她的要求,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点头。
"什么——"
Saber呆然地望着我。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对,想起来了。
她这样对我说过,连自己性命的重要性都不知道的大蠢材。
我想大概是对的吧。
就连自己也考虑不过来的人,向他人伸出援手实在是不知自量。
这种自我陶醉的行为,在对方看来只能是空中楼阁般的幸福。
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
只有这样想的人,才能不惧迷途、得到幸福,才能将幸福赋予他人。
"对。我的确是,连自己性命都不去考虑的大蠢材"
我,弄错了什么才是最重要——
从那一天起,
那个席位,就悄无声息的空出来了。
不过,我现在倒很感激这心之扭曲。
现在,这一空席,
已经由让我发自心底想去救的人,牢牢地占据了。
"可是Saber,就算我最珍惜的是自己的命,也不会变的。
Saber一定比这些还要美。能取代你的东西,在我心中是不会存在的"——
这时,终于发现了。
我并不是同情她。
在梦中出现的少女。
对孤独地征战、孤独地死去的她,不管多么地惋惜悲叹,我还是看得入迷了。
那么的、那么的美。
执起长剑后一度不曾回首,那纵横驰骋的一生,实在耀目得令人陶醉。
"——对,所以我"
所以我,不得不去守护。
让孤独一生的你,在最后,不被这份黑暗所拘束。
对。当一切都结束,静待死期时,
让你能够傲然面对走过的一生,不带懊悔地落入永眠——
迷惘消失了。
我应该做的事,已经是那么的明确。
"——对不起。我太喜欢Saber了。
所以不能、把你交给那种家伙"
小声自语,然后为向她道了歉而后悔。
只是想付之于言语。
这一刻,正是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这一刻,想将这心情化为言语。
"——"
听见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想回头,然而已经看不清Saber是怎样的表情,便作罢了。
站起身来。
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还能战斗。
魔力,即生命。
只要这心跳声还在,多少次也能造出她的剑来。
"站得好——然后?还能有什么伎俩?"——
右手感到灼热。
因死神已迫至身边吗,想起了十年前的场景。
很严重的错觉。
就如这身体仍在那场大火之中,为了求生而伸出手去一般。
"消失吧。绝不会、把Saber交给你"
举起右手宣告。
"愚蠢。谁用得着你去允许。"
敌人举起了剑。
"趴下,士郎——!"
背后传来Saber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用残存的全部魔力,再一度"投影"那把剑——
被那道光阻止了。
虽不及Excalibur,却也是让触到的一切化为灰烬的光之旋涡。
"——"
一边感觉身体的灼热一边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背后的Saber。
"——"
这样会把她也卷入。
至少得守护她。
我说过了要守护Saber,对,我想要守护她。
她虽然刚强而锋锐,但也像是随时都会折断一般。
所以我不得不努力。
为了让就如一把永远出鞘的剑的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此时,
反应过来,右手中已经握着一把类似剑的东西。
"什——么?"
那是谁的声音。
踌躇只有一瞬。
跟身为绝对的胜利者的黄金骑士后退一步同时,
"士郎,把那个——!"
Saber已经执起了我的手——
卷起的光已经平息了。
身边是紧靠着我的Saber。
面前只有双目圆瞪,正在呆立流血的吉尔伽美什。
"——"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这是如同对Berserker一战的翻版。
Saber使用我造出来的什么,击破了吉尔伽美什的Gram剑。
光把光压回,让至今毫发无伤的他受了重伤吗,
"——"——
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带着有如不把眼前一切杀光绝不罢休的杀气,
黄金的骑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呃?"
连惊愕的余暇也没有。
不明白他为什么离去。
只是,战斗结束了,那即将远去的意识这么告诉我——
双膝在下滑。
绷紧的弦切断了,身体向地面倒下。
"啊,士郎!"
咄嗟之间,Saber把我支撑住了。
坐在地上,让Saber支撑着我的背,茫然地低头往自己的身体望去。
"吓——"
不禁发出这声音。
伤口已经是无法可想的状态了。
"啊——哈、哈、哈——"
从左肩干净利落地切断的重伤,本来应该是即死的。
"呜——啊,这回就、实在是"
居然还勉强活着靠的是那份自然治愈之力,但也有个限度了吧。
几乎要一分为二的身体。
分离得那么彻底又怎能愈合。
就连自己有否在呼吸也不明白,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终点近了。
只是,Saber的情况算是万幸了。
我的虽是致命伤,Saber看来却只是疲劳而已,
现在已经解除了武装,伤口也完全愈合了。
那么——之后就算我不在,远坂也会有办法的吧——
又是,这声音。
有如骨骼倾轧一般的声音,从我的体内传出。
低头往伤口一看。
"——什么"
那是,无数的剑。
不,类似剑身的东西,多层地重合、交织,发出嚓嚓之声,想要令分离的身体重合。
目眩。
就有如身体中所有的骨骼、肌肉,都为剑所造一般的错觉——
"——呃?"
没有这回事。
刚才看见的只是幻影,身体正常得很。
作为证据,分离的肉开始接合,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缩小。
比起治愈,不如说复元更接近。
这副光景已经超越了诡异,到了令人生恶了。
"什——"
看来总算得救了。
然而,再怎么说这也——
"——太好了,看来性命是无碍了呢,Master"
耳边响起Saber的声音,
就在十分近的身边。
"呃的确、太好了、可是——我的身体、究竟"
发生了什么,正想这么问,又是一阵目眩——
这时,
身体,被包裹在温柔的双腕之中。
"呃——Sa、ber?"
"不,我是明白的。伤势会治愈是理所当然的事"
意识已经不支。
因为过度的魔力生成,磨耗殆尽的精神,勒令着立即进入睡眠。
到底是,用了多强的力度呢。
Saber更用力地伸长双臂,紧紧地,抱拥着我的身躯。
"——终于明白了。原来士郎,就是我的鞘啊"
用有如渗透全身一般的声音,她这么说道。
在那份安逸的感触中,残存的意识闭合了。
为得救而安心后,身体向着睡意的深渊沉去。
不过,在那之前,
不禁稍微抱怨了一下——如果两人的立场对换一下就无可挑剔了——
夜自己的房间
得到的东西——
最后,
再一度,回望那赤色的山丘。
鲜红的记忆。
比以前更深入地潜入她的过去,同时也感到,这次应该是最后一回了。
那是已经见过多次的,某位骑士的记忆。
成为国君,扼杀自我而充当一国的意志,被信赖的骑士们疏远的日子里。
每当迎来一场战斗的胜利,就又身不由己地面临更多的征战。
隐藏女儿身的事实,引人猜疑、孤立无援的她最后得到的,是亲人的谋反。
乘着王出国远征之机,篡位夺国的年轻骑士。
他的名字是莫德雷德。
骑士王之姐摩根之子,而实际上,就是骑士王的儿子——
从结论来说,身为女性的亚尔托莉雅无法生子。
然而,莫德雷德的确继承了亚尔托莉雅的血统。
亚尔托莉雅之姐摩根——在她对身为次女却继承了王位的亚尔托莉雅的怨念驱使下,使用了怎样的手段已无人得知。
作为她的分身而被创造的莫德雷德,对父亲隐瞒实情,作为骑士侍奉在王的身侧,一直窥视着篡位的良机,终于得手了——
后世称之为剑栏之役,
亚瑟王传说的终结。
远征之中得知叛变的亚瑟王,带着兵疲马乏的部队赶回国,向自己的领土侵入了。
把昔日臣服于己的骑士们一个一个地砍倒,
让铁蹄践踏在曾经全力守护的国土之上。
追随至最后的骑士们也均已倒下,最终剩下的,只有自己,和身为王子的莫德雷德。
二人的单打独斗,以王的胜利拉下了帷幕。
然而,代价亦沉重。
被强力的诅咒缠身的莫德雷德,纵使死后仍挥起了剑,给王,留下了无法治愈的重伤。
这就是这场战斗的终结。
人称骑士王的她,人生的最后一刻——
说不痛苦的话,一定是谎言。
回想起来,她的每一战,都极尽艰难困苦之能事。
十二大战无一不令她伤痕累累,这不过是与最终之战相称的,最大的伤痕而已。
回到不列颠,击溃本国的军队,
对曾为臣下的骑士们亲手处刑,让追随到最后的骑士们血溅沙场。
最后,虽是形式上,仍不得不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在那胸中来去之物,我无从得知。
只是,这么祈求了,
到最后仍保持王之身姿的,孤独的骑士,
至少希望,她死前所见的——是名为亚尔托莉雅的少女所渴望的,一个平凡的梦。
"嗯"
睁开眼睑。
什么时候回来了,我身处自己的房间,躺在棉被上。
"啊,你醒了吗,士郎"
"Saber。我、怎么了"
"嗯,一直睡到刚才。身体的伤已经差不多全治愈了,不需担心"
"是吗。那就好"
Saber又怎么样了。
我只要伤势能好,之后就没有问题。
然而Saber不同,就算伤能好,可Saber的魔力并不是无限的。
不,普通的战斗尚不构成问题,可刚才是使用了Excalibur。
"Saber。你,一直在照料我?"
"照料也不过是拭汗而已。我并不是凛,没法料理人的伤势"
"——傻瓜,你不用干这种事。
现在比起我,Saber要辛苦得多吧"
"没有的事,跟士郎相比我只是轻伤。
可是士郎,请收回你刚才的话。即使已经愈合,士郎受的也是即死之伤。现在请以你的身体为重"
Saber说着,向身边的脸盆伸出手去,
拿起里面的湿毛巾,Saber拧干之后,帮我擦拭满是汗的身体。
"——"
害羞得想找洞钻。
"?士郎,伤口疼痛吗?好像又发热了——"
"没、没发热!呃不,先不管这个,别理我Saber你给我休息。
现在可能没事,可你刚用完Excalibur。现在必须休息的是你,再乱来可又要倒下了"
"啊那是、的确"
带着难言之色,Saber拧着毛巾。
"可是,现在的我还没有大碍,
到Master伤势痊愈为止,我在旁守护不是理所当然吗"
"——"
这是什么道理。
用这副表情说出这种话,实在教人无从反驳。
"。那好,等我安静下来记得休息,Saber"
"当然。我现在也已是,不入睡就没法维持的状态了"
Saber用一如既往的口气,简单地说出这事实。
之后,我忍着害羞默默接受了Saber的看护。
"——"
缓缓地,只有时间在流逝。
在这么近的身边,什么都不干就看着Saber,这种事以前有过吗。
Saber的态度一如往常,静静地让月光洒在她的身上。
"——"
这样一看,Saber的确是个女孩子。
皓白的十指,纤细的双肩。
不像是纵横战场的勇者,简直像跌倒了就站不起来一般楚楚可怜。
因而更无法保持冷静了。
她就用这纤弱的身躯,一直战斗到了如今。
"士郎?怎么了,盯着我的手腕看。该不会,在跟凛的手臂相比吧?"
是发怒了还是闹别扭了,
明明那么纤细,Saber居然觉得自己的手臂不可爱。
因为肌肉结实?在我看来倒已是十分可爱了。
"不对。伤口也不疼了,在发呆而已。不是对Saber的手臂有什么怨言"
"是吗,那就好"
Saber单手抚胸,松了一口气。
之后。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Saber闭上眼,稍微点头,
"伤口看来已无大碍了。那时我虽然真的很恼火,可只要无事也就作罢。
迟来的道谢,收下吧士郎。
还有,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欣慰的,
在我眼中显得那么虚幻的,她的笑容。
想起梦中出现的她的记忆。
不知喜悦为何物,不曾真心尝过愉悦滋味的她,却为了这种事而笑吗——
不,
除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他人的安否之外,她就不能露出这种笑容吗。
不知何时的低语。
只要你笑我就开心,她说。
用那副满足的表情,她这么说过。
"——"
气从胸口往上涌,
就像真的发狂了一般,
"啊,士郎!?"
用尽全力,抱住了Saber。
"士、士郎!你你你突然之间干什么!"
Saber在我腕中挣扎,想要把我推开。
无视之,双臂加大力度,把Saber紧紧抱在怀里。
"——!士郎,请住手!
虽不知你的本意,可胡闹也得适可而止!"
挣扎着抗拒的双手。
可是,事到如今,
这种声音,谁还听得见。
"士郎,再不住手——!"
Saber伸出手来,想掌括我的脸。
这时,
"——够了,已经够了。你该是时候、学会笑了"
带着满腔的真心,从口中挤出了这句话。
"呃——士、郎?"
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踌躇,
我只是,把抑压已久的东西倾泻出来而已。
"——怎么能,为什么"
我知道她执着于圣杯。
可是我无法认同。
我想让Saber得知作为人的欢乐,做不到的话,那就实在太空虚了。
因为,她为了众人一直战斗至此。
你让多少人获得了幸福,你就该得到相应的幸福。
"你在、哭吗,可是——"
"——"
这时,才发现眼角已湿润了。
不是因为悲伤,
只是懊悔。
只能为他人而笑的Saber实在太让人懊悔,叫人恼火,以至现在的我心智失常了——
"Saber,不是已经够了吗。你已经很努力了,一个人战斗到最后了。
那么——你怎么能得不到幸福。
你已经出色的完成了誓言。现在的你,回到亚尔托莉雅也没关系了"
"什——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还是这件事吗"
"对,我会一直说!谁叫我喜欢上了你!
直到你改变想法为止,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大声叫着,把挣扎的Saber抱得紧紧的。
"什么——"
Saber抗拒的力度变小了。
她在我双臂中缩起身子,像逃避一般移开了视线。
"士郎,请不要令我困扰。
即使是Master,被强要这种事,也是不快"
"Saber不喜欢的话我会放手。
我已经说了我喜欢你,Saber觉得我不行的话,我就放手"
""
Saber没能回答,
只是俯下头,逃避我的视线。
"士郎太卑鄙了。知道了我的过去,多少次潜入了我的记忆。我的答案你应一早已知。为什么——还要这样跟我纠缠。
我犯下了多大的罪,你应该是看得见的"——
对,看见了。
以王之名,牺牲了多少的人民,也屠戮了多少的敌人。
我并没有无视,也不打算忘记。
然而,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让名为亚尔托莉雅的少女,得到幸福。
"——那又怎样了。我不知道这心情叫什么,我只是,不能放着现在的Saber不管。
Saber应该学会笑的。我也是,想一直留在Saber身边"
孩子气的单方面的告白。
Saber低下头咬着嘴唇,稍顷,
"我的回答没有改变。王的誓言绝不可破。
就算如何不相应,我也作为王担负了一国之命运。
既然职责未能完成,像这种这种自由,没有资格享有。"
带着即将哭出的表情,她正面凝视着我。
楚梦云雨
"——"
视线交织。
拒绝的言语,无法抗拒的身体。
待我反应过来,
我已经紧抱着颤抖的Saber,塞住了她的嘴唇。
"唔、——"
Saber的呼吸,隔着双唇传递过来。
一开始是困惑。
被夺唇的Saber,把手放在我胸前,作势要推开,
"唔、啊——"
手中无法用力,在我怀中僵直了。
"——,Sa、ber——"
重合的双唇,只是轻轻地触碰着。
既没有去品味她柔软的唇,也没有用力地压迫。
互相确认对方感触的,笨拙的吻。
那是不带有兴奋、性欲之类的,纯粹的接触。
怀中弱小的身躯。
只觉得在双臂之间颤抖的这女孩,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持续了多久呢。
不只是嘴唇。
用全身,去感觉臂弯中Saber的身躯。
不由分说地,想起了那一夜。
然而,这份心情已经不同。
想把在怀中低着头的她抱得更紧,想进一步传达我的心情。
不是单纯的欲望发泄,
想要让Saber觉得,她是应该在这里的。
"士郎,刚才的,吻"
是不对的,想这么说吗。
Saber带着想哭的脸,抬头望向我。
"不是错误。说多少次也可以。我喜欢Saber,没法忍受就这样分开。
不喜欢的话就告诉我。对我断言,跟我不过是Master与Servant的关系"
"真卑鄙。你要我,亲口这么说吗"
"对。只要Saber不明确表态,我就忍不住了。
你不拒绝我的话——我现在就想和你做。"
"——"
我说了。
满面通红地,正面对着Saber说了。
相信这是我现在能表示的,最大限度的诚意。
"——"
长长的沉默。
Saber呆呆地抬头,看了看脸红的我,又低下头去。
"士郎,你说的,是跟那天晚上一样,跟我交合吗。"
摆在胸前的手,稍微增强了力度。
既像试探,又像祈求的微弱的力度,Saber的手指缠在我的衬衫上。
"——那不同。那时为了保命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我不想像上次那样。这次想就我们两人,更加仔细地,触摸你的每一寸肌肤。"
"是吗。士郎的心情,我明白了"
"啊——"
Saber的手用力了。
咚的一声,
她简单地推开了我,离开了我的双臂。
"——Saber"
"我也有一个提议。直到我说可以为止,请转过身去,士郎"
"——"
Saber的声音弱得几不可闻。
我不发一言地点头,转过身去。
背后传来悉唆之声。
就像纸笔摩擦,也像溪水流转。
当醒悟到那是更衣的声音时,
"好了,请转过身来,士郎"
张开双眼,转身面向Saber。
"——"
在黑暗中浮现的白色裸体,
当这一景象映入眼帘,一切变成空白了。
无论困惑、还是欲求。
眼前之物实在太美,把我的思考一瞬涂成了白色。
"Sa、ber"
""
背向着我,举手隐藏胸前的Saber,移开了视线。
为袒露肌肤而觉得羞耻吗。
那份泛红的朱色,也美得夺人心魄。
"我无法回应你的心意。然而,我赞成士郎的提案"
"赞成?——那是"
"因为使用了宝具。无论如何,不从士郎处补充精气我就无法战斗"
"请脱衣吧,士郎。接下来身体要交合,不袒露肌肤就无法确认感触。
而且,这样不公平。我也想,看到你的裸体"
咚,心脏在膨胀。
光是这一句,胸口就几乎破裂了。
"啊——哦"
"我也想看到你的裸体——"
这么说是犯规啊。
听到这种话,没有人还能保持理性。
"士郎?不是要和我相拥吗?"
双颊红染,Saber低头说道。
那声音中带着不安、羞耻,还有隐隐欲现的期待——
"——"
带着麻痹的全身,伸手向自己的衣服。
回复已是不可能。
被Saber的肌肤与言语轰得分崩离析的头脑,只知道顺从地,将碍事的衣服连同理性一起抛弃了。
(以下略)
就这样,短暂的梦结束了。
Saber有如力竭一般躺下,我也被那份放出一切的虚脱感所困,站不起来。
"——"
两人的身体交织着,沉入夜的深处。
只剩双方的体温,在疲惫至极的思考之中回响。
"Saber"
向身边、两手相握的少女问道。
跟她结合之前的提问。
Saber回应我的欲求,为了让我得以听到她的回答。
"魔力的补充完成了,士郎。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为你得到圣杯。
直到战斗结束为止,无暇思考别的事情"
"——就是说"
"应该如此吧,士郎,因为你就是"
"为了让这战争结束,而决定投身战斗的"
绷紧的声线在黑暗中回响。
""
那是让人无法反驳的一言。
想要解决我们的问题的话,就必须先结束这场战争。
第一,不打倒以Saber为目标的那个男人的话,守护Saber什么的根本就是空谈——
然而,
打倒那英雄王的手段,我们真的有吗。
"——"
"——"
两人紧闭着嘴,只是凝视着死寂的黑暗。
过了多长时间呢,
疲惫不堪的身体渴求休息,眼睑开始变重时。
"——呃?"
双握的手心一紧。
"Saber?"
"是的。到明日再考虑吧,士郎。
明日或许就能想出良策,而且"——
现在想就这样,沉入梦乡。
握着我的手,她说道。
"——好的。我也是这么想"
"嗯,晚安,士郎。醒来之后,便回到以往的我们吧"
就在触手可及的身边,面对面地合上眼睑。
最后留在眼底的Saber,脸上带着温馨的微笑。
虽然那只是一时的、仅限一夜的柔弱,但没关系。
互握的双手是那么的温暖。
有了这份感触,现在便再别无所求,可以满足地进入梦乡了——
在战斗的终点。
就连当一切结束后,这双手是否还能互握,也不知道。
以下为注解
注1:这里真的是在水上打的意思,因为Saber身为亚瑟王得到了妖精的加护,所以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行走于水面之上。
注2:Dainslef,杀死西格鲁特的郝格尼之剑出典:VolsungaSaga
注3:连接巴比伦的宝库的空间之门。我是不明白为何乌鲁克国王会去开巴比伦城的宝库就因为你死后人家侵占了你的地盘所以你要讨债么。
注4:Durandal,罗兰的佩剑,这么有名的东西不用注了吧。
注5:Harpe,Perseus用它砍下了Medusa的头。
注6:一般论而已,不必在意。(事实上她自己就有三个)
注7:エア,不要看它的攻击方式是风就叫以为是Air事实上这名字的意义是巴比伦主神Marduk(Meradoch)之父Ea,大地,水与智慧之神,Anu(天空)、Enlil(中空)、Ea(大地)三神是为世界之支柱。
吉尔伽美什故意以巴比伦主神之父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剑名(真的能叫剑么还比较像法杖),再结合他的另一个宝具"GateofBabylon",便可知这正与他那自认凌驾一切之上的性格相符。(另外一种可能是他因为追求智慧所以才以智慧之神的名字命名)
注8:EnumaElish
美索不达米亚的埃努玛-埃利什史诗,也称作"创世的七块泥板"(Theseventabletsofcreation)。EnumaElish是将楔形文字转化为英文字母后的头两字,其意义为"其时居于上之物",来自于石板上的第一句"其时居于上之物未为天,居于下之物未为地"。形成于公元前1894年至公元前1595年间,很大程度上源于苏美尔宇宙创生学。
其所讲的是开天辟地的神话:远古之时,有大神Apsu(代表淡水)与母神Tiamat(代表咸水)。淡水与咸水混沌一体,犹未分化。后两者交合,产生四代众神,以Anu(在苏美尔文明里称为An,指天)与Ea(在苏美尔文明里称为Enki,指地)为长。Ea得子Marduk,即巴比伦之神。An吹出四方之风,供Marduk嬉戏。狂风搅动咸水,Tiamat大怒,欲一举覆灭四代神祗。遂产下群魔百邪,以为协从。后众神戮力,Tiamat终为Marduk所杀。身体被分两半,一半为天,一半为地。
日文名为"天地乖離す、開闢の星",其中"星"指的就是地球,其意义为"天地初开时的地球",因此我翻译为"天地初开,洪荒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