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后面的全部

「没事的,他现在正在摘下来,请你放心吧,莱拉……来啦?」

可是莱拉却没有时间感谢特意用开朗的口气安慰自己的梅莉莎了。

扭曲变形的防灾卷帘门忽然被人粗暴的打破,两个佣兵一边胡乱开着枪一边冲了过来。

从战斗服的形状上来看,其中有一个是女人。

这两个人采取如此无谋的攻击,已经不是出於最初的夺回人质的目的,而是为刚才的爆炸几乎全灭的同伴们报仇了。

想招那个男佣兵扔去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趁着他转开枪口的空隙,格拉迪威斯向着他扑过去,两个人强烈的撞在一起。虽然做好了在地板上与他展开格斗的准备,但周围的人也一个个扑了过来,压得敌人不能动弹。

另一个佣兵的弹药很快消耗殆尽,与几个士兵为对手展开了格斗。

虽然她是女人,但具备着独特的格斗机,非常强悍。

虽然不是以多对单,可以支援彼此的话,光靠一对一,肯定已经有谁的手腕或者腿脚被她折断了。

她的女用战斗服双肩上,各有着一个图案化的青龙标志。

——那是……!

这个熟悉的纹章让莱拉睁大了眼睛。

不知不觉闲,自己让这个新手部队对上了过於恐怖的对手啊。现在她真的发自心底的感谢路西法多,一举歼灭了他们全体。

为了不让其他人受伤,莱拉冲进了他们之间。

“闪开!那家伙由我来对付!快把人质带——”

指示在途中就被锐利的一击切断了。

虽然已经机敏的进行了闪避,但对手的攻击还是划过了侧头部,打坏了什麽东西。似乎是通信装置的外部装置的样子。

“啊呀,居然想要和我一对一吗?还真是够胆量呢。我们都是女人吧?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呦。”

叮咛的口气中包含着嘲笑,声音很是甜美,性感到让人背上发颤的地步。

“每次你都是这麽夸口,可每次也都是从我们这里吃不了兜着走吧?呐,布兰蒂·蕾丝。”

“你……!莱啦,莱拉·奇姆。我从来不会忘记的恶魔的左膀右臂。嗯……原来如此。我还觉得奇怪,那没骨头的宇宙军基地到底是吃错了什麽药才会跑来这里,原来是有你们在啊。这样就说的过去了。”

“就算他再怎麽是路西法,我也不觉得他有能够被你叫成恶魔的理由。”

“话说回来,那个黑发的小鬼在哪裏啊?”

那是充满了激烈的憎恶和怨念,让旁听着两人绘画的男性士兵们都不禁打起了哆嗦的、带着淫糜色彩的低沉声音。

她的面具比宇宙军的颜色还要深,从那上面看不出对方的漠阳如何,可是有着这种恐怖声音的凶猛女人,真是死也不想被她憎恨啊。

所有的男人都切身的体会到了与面对男性敌人时完全不同的身家危险。

“真不好意思,今天他负责後方支援,人在基地那边。”

“哪裏,见不到她的面真是遗憾。那之後过了五年……他应该变成一个很美味的少爷了吧?我很期待下次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啊。”

“不用说什麽下次,很快就送你去见他了。既然知道了这场骚动的背後黑幕,我可是不会放你逃走的。”

“啊呀,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啊?真伤脑筋呢,该怎麽办好呢?哦嚿嚿嚿嚿嚿……”

使用着高雅的口气、一点都不为所动的女佣兵高声地笑了起来。那骄傲的笑声裏充满了对莱拉的深深的邪恶的恶意。

男人们是愈发的想逃了。

“咿咿咿。我、我失禁了……”

“救命啊,妈妈~”

“不要过来啊,呜哇哇——”

推开这群办事开玩笑,但也有一半是认真地在哀号着的软脚下男人们,格拉迪威斯·贝尔军曹挺身而出。

“中尉阁下,我来帮你。”

“一定要好好小心,这个女人是青鳞人,错号叫‘血腥蕾丝’的女佣兵。爱好是不管在那个战场上都制造出小山一样高的屍体,根本是个快乐型杀人犯。”

“初次见面,多指教啊,这位大个子的小姐。”

刚刚优雅的说完这句话,蕾丝就行动了。

一拳打在格拉迪威斯强健的腹部上,把她打得直向後飞出去,又是一个迅速的手刀向着莱拉的脖子袭来。

莱拉用拳头打开这一击,微一缩身放出一个膝盖,漂亮的击中了女佣兵的肋腹。

穿过格拉迪威斯的身体向着後方飞去而产生的空隙,在敏捷的繙了几个跟头后,女佣兵已经处在了离士兵们很远的地方。

她背对着被自己打穿的卷帘门站立着。

“请转告那个在基地留守的可爱少爷,我是一定会遵守约定的哦——那麽,请慢慢玩,我失陪了。”

留下这一句话,她转身就穿过了那扇门。

由於她实在是散发着过於强烈的杀气,宇宙军的人根本没有想到她会不战而逃,一时大脑都没反应过来。

“追!”

响应了指挥官的命令,真的立刻追逐而去的只有女军曹一个人而已。

过了好一段时间,男人们才冲了出去。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追得上的,只是马後炮一样稀稀拉拉乱放了几枪就回来了。

“你们在战场上开什麽玩笑!这群蠢货!”

劈头盖脸向着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的男人们一句怒吼,莱拉正要为用更加淩厉的词语来吗他们而张开口的时候,突然被另外的士兵叫住了她。

和蕾丝一起突破进来的佣兵被三个士兵死死的按在地上。

一根长达十五釐米的坚针,插在那为封住抵抗而拿掉了头盔的男人的脖子上。

“是毒针。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几乎是当时毙命的。”

“用毒针来封住他的嘴吗?那个女人的确可以面不改色的作这种事情,真是个残忍到让人恶心的坏女人啊。”

越过恨恨地咒骂着的莱拉的肩膀,格拉迪威斯也看到了那具屍体,发出了半是嫌恶半是感叹的声音:

“嗯——那种东西她是什麽时候扔出来的呢?”

“啊,你辛苦了,军曹。真是很抱歉,全是因为这群软骨头男人一点屁用也没有。”

“没事没事,如果中队长阁下的身体被那女人胡来不就糟糕了吗?你们五年前就结下梁子啦?”

莱拉叹了一口气,对女军曹的问题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彼此都让对方失去了很多部下。作战裏好不容易把她抓住了,结果这让她更不甘心了吧。她就当着路西法多的面用那种充满了怨恨的恶心口气叫骂。然後——”

“然後?”

“他说:‘住嘴。臭老太婆,超级丑八怪!’”

悄悄地在旁边偷听的男人们一起发出了恐惧的悲鸣。

“呜哇啊!那不是惨了。绝对,绝对惨了啊!”

“吚咿咿,真可怕,可怕到家了……”

“那个恐怖的大姐恐怕更火大了吧?”

“是啊,大发脾气啊。她脸抽着筋笑着宣布:‘总有一天,我绝对要把你侵犯到腰都直不起来,然後把你那漂亮的脸蛋一道道划烂,然後再杀掉你吃了你的内脏!’”

“呀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知道“美味的少爷”这句话真的代指味觉意义,男人们快要哭出来地惨叫着。

“可是路西法也真实。明明吓坏了的,却还逞着强顶嘴说:‘这种华等你减肥十公斤以後再说吧,兆吨级的肥婆!’”

“笨蛋……真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格拉迪威斯一脸放弃的表情。

男人们已经连悲鸣都发不出来了,彻底地僵硬掉了,但是他们也都有同感,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虚张声势的路西法多真是个“没药可就的大笨蛋”。

明知是做蠢事,也还是要硬撑着不服输,这就是可悲的男人的自尊了。本来也是,男人唯一能够对抗女人的没理搅三分的武器,也就只有做这种蠢事而已。

“对,对。虽然她不管做什麽都是大笨蛋。明知道‘年龄、容貌、体重’是女人的三大逆鳞,还明知故犯地去踩地雷,实在是个要不得的坏小孩啊!”

“如果是我被这麽说一定会杀了他的。太差劲了~~”

“对啊对啊。所以就甩掉这群一点用场也派不上的男人们,至少有我们两个来死守他的贞操吧!”

经过刚才与蕾丝的短暂交战,已经完全看穿男人们是如此没用的莱拉说。

“不用保护他的性命吗?”

“被杀了也是他自作自受,他可是明知道会有这种结果还说这种报騐的麽。可是被那种女人侵犯到腰斗直不起来的话,我想他恐怕是死也不要吧。”

“的确是。是那个女人的话,一定会被吸光精气变成木乃伊的。”

“吸光精气”这种说法,对蕾丝而言的确是非常准确的表现法。

可是,对於在这方面非常淡薄的路西法多来说,说不定这是他对所有身为女性的生物报持的疑惑吧。

“这是他告诉我的哦。青鳞人女性在发情期时会杀死与之交合的男性,生生地吞吃掉他的内脏。”

“……呜呕~!超恐怖!这是真的吗?我倒是听说过为肚子裏的孩子增加营养吃掉配偶的,可那是虫子吧?”

“你知道得还真多呢。似乎正是为了获得营养才采取这种特殊的做法的。都知道了这个还惹怒她,路西法也是银河系第一的大笨蛋吧。”

——好帅啊……

“无可救药”的男人们在心中悄悄地感动了。

——明知道对方是这麽危险的女人,还敢找她吵架,我们的中队长大人真的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冒险家啊!实在是太太太帅了哟~

赌上性命的男人,无论在那个时代都会被视作英雄的。

这时第二管制室的梅莉莎给格拉迪威斯来了联络。

“……是,长官。按您指示的去做——打扰一下,中尉阁下。”

女军曹靠到通信装置坏掉处於音信不痛状态的莱拉身边,把上司和自己的头盔的一部分贴合在一起。

「莱拉。这样我想你能听见吧,怎麽样?」

“是的,长官。虽然音质不佳,但通话能够聼得很清楚。”

「再过几分鈡输送机预定就要到达你们那裏。现在各自的面具显示屏上会显示出附近大厦的地图。你们到那幢大楼的屋顶上撤回基地——在和你通信之後,路西法就倒下了。她刚才已经被送到军医院去接受精密检查了。善後的事情交给我,你去他那裏吧。」

精密机械BRAIN·GEAR被慎重地放到了桌上。

就像是因为这个动作而使尽了所有的力气,路西法多修长的身体一下子倾倒了下去。

几乎与此同时,两个PC环的警告声合音一般地鸣叫起来。

不知道精神控制环这种存在的真人·密斯卡西拉,虽然为这种不明意义的声音而困惑着,还是伸出手去要抱起倒下的上司,就在手捧到他的身体的时候。

“呜哇!”

他按着那只手向後跳去。

海印斯军曹坐在轮椅上,无法伸手援助,他交互看着按着头部倒在地板上的大为,和呆呆得站着的少尉,神情万分惶恐。

“怎麽了,长官?”

“不信嘎,医生!会触电!”

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麽的真人没有回答军曹的问题,想要制止从自己身边擦过向路西法多跑去的医生。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无视他的忠告,把手搭了上去。

让输送客的技术将校震惊的电击,毫不例外地也传到了医生身上。

与那直直顺顺的头发同样颜色的青绿色细眉微微皱了起来。虽然只要碰触就有连续不断的波动传来令人不快,但是电击本身并不是很强。

就好像一开始卡加在食堂接触他时触动了精神感知机关大吃一惊一样,这足以吓到不知情的人了。

可是如果这个电流执拗地持续下去的话,会造成路西法多精神和肉体双方面的负担,但是偏偏谁也不知道停止它的方法。

“大尉,我要开始治疗,请您排除PC环。”

蜷曲着修长的身体,为了忍耐剧痛而死死地按着头的男人什麽也没有回答。虽然他还有意识的样子,但是已经陷入了无法应对问题的状态。

他像是忍受着难以忍耐的剧痛一样按着头部。那紧咬着牙关连气都几乎喘不过来的样子,让见惯了他人的痛苦的外科医生的心都不由得掀起了波澜。

无法期待对方自行卸下PC环,萨兰丁只得把路西法多的一只手从头上拉了下来。

从他那平素优雅的举动上,谁也无法想象得到,他有着与强壮的地球认识士兵掰腕子也不会输的力量。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地球人的肉体都比蓬莱人脆弱多了。

但即使使用了蓬莱人的力量,他在把路西法多的手臂从头上扯下来还是感到了相当的抵抗。

萨兰丁右手手指的指甲在瞬间伸长了一倍,那能够切断任何东西的指爪隔着战斗服的袖子纵向切断了PC环,而後在对侧同样地进行了切断。

右手的PC环不断传出的执拗的警告声终于停止了。从电击与声音都有减弱来看,可以肯定是由PC环发出的。

站在主电脑屏幕前指挥的梅莉莎·兰格蕾向着指挥官身边的萨兰丁喊道:

“大夫,实在很抱歉,现在我这边没法离开,奥斯卡修塔大尉就交给大夫您了!”

“了解!”

他平静地回答着,解开战斗服袖口的纽扣把袖子撸上去,白色的臂环分成两办掉在了地板上。

但是,被指甲划开了口子的手腕也流出了鲜血,连三乱在地板上的黑色长发也被鲜血染溼了。

明明是很慎重地切割的,但目测还是出现了失误。自己对这过於锋利的指抓毕竟没法得心应手地使用啊。

在心中叹了口气,萨兰丁取出了藏在白衣下面、平是为了防身而从不离身的代替匕首的手术刀,切下了碍事的战斗服的袖口。

在他撕裂了自己的白衣要用作止血绷带时,背後担心地宁市着的真人发出了压抑着的惨叫。

“……上校,大尉手腕上的伤口……在逐渐愈合……”

本来相当深的伤口,却以快进录像一样的速度迅速地开始愈合了。

萨兰丁的震惊没有像看到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密斯卡西拉少尉那麽大。因为如果论治愈的速度的话,自己的肉体还比这更快。

不管怎样,他自行治好了自己失误造成的伤口,这真是太好了。

不赶快把另一个PC环也弄坏的话,会给搬运和治疗造成障碍的。

“——不,请您不要破坏那个环。这有监视者方面的问题。另一个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突然闲,一个从未聼过的声音阻止了他。

向出入口方向看去,医生和真人看到一个陌生的士官站在那裏微笑着。

那是个把长长的金发在身後束城一束的纤细的男人。他那微笑的面容是如此的优美纤细,以至於最初会把她误认为是女性。

虽然他有着二十嵗后半地球人的外表,但外科医生冷静的眼睛却看出他的骨骼和地球人的有所不同。

他戴着少校的阶级章,还有情报科的军科章,军服的颜色是绿色的,是银河联邦宇宙军种样本部直属机关的将校。

那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阶级比较低,他所掌握的权利势比这边境行星上的基地司令官布莱恰还要大的。

为什麽这样的人物会在这里呢,这个疑问随着马上响了起来的第一管制室士官的话而消解了。

“今天晚上,会有万克达方面军总指挥本部的大人物坐小型特别机来这里。”

路西法多的中队因为特别任务而出动,与这个人物的来访之间有着关系,这不言自明。

面带平静微笑的来访者,与萨兰丁视线相交,轻轻示意一下,便走了过来。

“我是尼克拉伦·马贝裏克。这种非常时候我就不介绍来到这里的缘由了,首先还是先止住这个吵死人的装置吧。”

在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刚才还那麽刺激神经的警告声就停止了。

情报将校为了不踏到散在地上的路西法多的长发,慎重地绕到对面,单膝跪了下来。

看起来他似乎没有什麽魄力,很辛苦地用双臂抱起了比自己要高大的男人的上半身。

“路西,是我,你认出我了吗?我要把PC环卸下来,你把这只手臂擡起来。”

脸色苍白,冷汗淋淋的男人,因为这句呼唤而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尼克拉……伦?”

“是我。好久不见了呢。”

路西法多向着莞尔一笑得他,慢慢地伸出了包裹着战斗服的左臂。

萨兰丁也迅速来到他的身边帮忙,解开了袖口的纽扣,把袖子拉了上去。

“谢谢您——不得不戴着这种被逼的环,真是可怜呢。”

似乎是路西法多熟人的士官,发出了带着怜悯与爱情的低语。

他的手只是放在了那上面一下,那让超能力者如此痛苦的可憎的臂环就自行动了起来。

萨兰丁看着这幅光景,头脑陷入了混乱。

从这个状况来看,只能认为是马科贝裏少校使用了超能力,可是PC环是会对外界施加的超能力产生反应的,这一点卡加早就证明了。

可是眼前的景象又是什麽呢?

臂环的部件突出了,上下、或者左右地在合金钢丝上做着复杂的移动。当移动停止的时候,少校用力地把它从路西法多的手腕上拔了下来。

“这就是对自己的儿子做出的事情吗?我真是一点也不能理解02的心思。”

那只刚刚从PC环上解放下来的手臂,绕上了认真地愤怒起来的他的颈项。

“……尼克,好疼……啊。”

“嗯,我知道,相当疼对不对。你睡到治疗结束吧——好好地休息。”

回抱住把额头贴在自己的肩膀上、撒娇一样地诉着苦的路西法多的上半身,尼克拉伦在他耳边温柔地呢喃着,在那黑色的长发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什麽……!”

忍耐到了极限的真人满面通红,发起火来。

制止了他的是外科医生冷静的声音。

“密斯卡西拉少尉,请紧急联络第一管制室。用我坐的VTOL把奥斯塔修塔大尉送到军医院去,你能够操纵艾利亚尔吧?”

“是、是,长官。交给我吧。”

聪明的真人马上就明白了医生的心思,报以感谢的敬礼。

萨兰丁是给了自己一个能够帮助路西法多的机会,所以真人相当感激。

“谁来帮我一下,准备担架!”

“紧急使用的担架在後备品室。安迪,去拿来。”

听到指示的医生站起身来,梅莉莎也跟上去帮助。

身为外人的精英将校仍然保持着扶抱住陷入睡眠的男人的姿势,向等待着担架的医生问道。

“路西的……啊,失礼,请问奥斯卡休塔大尉的监视者在哪裏?”

“我不明白您所说的监视者是什麽意思。”

“就是有着这个环的钥匙的人。本来应当是什麽时候都两人一起行动的,但是看来不在附近的样子。”

“如果说合乎这个条件的人的话,那除了副官莱拉·奇姆之外不会有别人了。她现在正在率领实行部队作战。奥斯卡休塔大尉正是为了给她们做後方支援才使用了BRAIN·GEAR,因为超过界限时间而倒下了。而且不知道为什麽连PC环都动作了起来,我们正在要把它卸下来的时候,您就到了。”

“我明白是怎麽囘事了。谢谢您。”

金发碧眼的少校为这个简洁的说明笑着行了个礼。

中性的美貌上浮起清爽的微笑——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身上飃出的安逸的气氛和微笑,让萨兰丁强自压抑着的复杂感情的波动也平静了下来。

就连让真人嫉妒到愤怒、让萨兰丁感到不愉快的态度,也充满着与同*爱的亲密不同的慈爱。

纤细的肢体、中性的美貌,高贵、清雅、充满慈爱——

萨兰丁明白这种熟悉感是怎麽囘事了。

自己并没有见过尼克拉伦·马贝裏克,但是却曾经看过应该是这个男人所属的种族的资料影像。

“拉斐人……?”

这个被称为甜食的末裔的种族的男人,听到萨兰丁低声的问话後,睁大了他那清澈的蓝眼睛。

然後,他带着稍稍有些困扰的表情,微微地点了点头。

Part8

检查的结果是“没有异常”。

军医院投入了最精良的检查机械,调查到近乎执拗的地步,连脑部磁图都做了,可是还是什麽异常都没有发现。

“我想你也知道的吧。因为巴米利欧星球上的风土病的缘故,我们医院的脑科学方面的检查仪器是极度充实的。我和你,再加上检查技师长三个人一起,连细胞层次都查到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剩下的答案也就只有一个了。我想他的头疼是心因性的。”

今天晚上不得不留在这里熬夜的内科主任卡加·尼萨裏,看起来相当疲劳的样子,态度也变得很差。

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上一幅幅闪过的医用画像的萨兰丁,也因为眼睛过度疲劳而产生了轻微的头疼。

徒劳感让外科病栋中的两个人脚步格外沉重。

“……原因到底是什麽?”

“我怎麽可能会知道。马上副官就要到这里了,你去问她究竟是怎麽囘事吧。”

“——萨兰,你聼不聼别人说话?说累的话,我们都一样累啊。”

白氏医生那带着火气的话语并没有刺激到外科主任。

“实在很抱歉。我一直很在意,为什麽那个时候PC环会发出警告声呢。”

“从我的记忆来看,不记得超心理学在你的专门范围裏面啊。你就这麽在意他?”

“是啊,卡加。现在起我会好好想着你的事的,你就别生气了哦。”

“不要,好恶心!这种时候别开更让人疲劳的玩笑!”

电梯在脑外科患者住院的那一层聼了下来,两个人下了电梯,一起走上了走廊。

深夜的医院裏,只有值夜班的护士时时在巡视着病患而已,是被令空气都变得沉重的静寂支配了的世界。

“要不在意反而不可能吧。毕竟像他那样的男人可不是哪裏都能见到的。”

“……也是。话说回来,这个脑磁图到底是什麽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使用大脑的种族,太特意了。等他醒了能让我调查一下吗?一定能写出很有趣的论文的!”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

有着精神感应能力的卡加听到茶友那硬邦邦的声音,无意识地使用了精神感应能力进行探知。他接触到的是压抑着的强烈的愤怒,那停止在少年时代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我……我刚才似乎说了让你很生气的事情。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是生你的气。以前聼奥斯卡休塔大尉硕果,他在士官学校的时候曾经被诱拐,被関在哪个脑科学研究所力作活体实验。就算他再怎麽是令医学人士大感兴趣的存在,我也不能做出和那些家伙们一样的行为来。”

“是寇路吧。十年以前,行星寇鲁上有个联邦军研究所进行违法实验,结果引发了相当大范围的深度精神灾厄,这我从其他人那裏听说过……对了,寇鲁的这件事情就是因为他引起的吧。精神灾厄恐怕与他父亲02有着关系。”

这次换萨兰丁吃了一惊了。

“等一下,卡加。我从他那裏听来的话——”

“不用担心。这可是中央本部的情报部作了事後处理的事件,如果张扬出去我的性命就危险了。他也是信赖你才会对你说的吧。他本来就是纯粹的受害者。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会强烈地主张报复的。”

“他也只是说了这些而已……对不起,是我太过轻率了。”

“你……你和那个人还真是无所不谈呢。”

卡加带着苦涩的表情说着,视线垂落在脚边,咬住了嘴唇。

不知道萨兰丁有没有把这句话当真,但他用有些疲惫的放弃般的口吻回答了卡加。

“大概是害怕失去吧。他的感情振幅很小,不知道痛苦的人,无论什麽时候都会是勇敢的。而相对于说了很多事情的他,我对他说的就很少很少。我比他多活了二百年,这正是很奇妙啊。隐瞒、撒谎……这样也能建立起正常的人际关系的话,那才不可思议呢。”

最後的话已经接近独白了。

卡加对朋友的绝望也有着深深的同感,这段话也是完全适用于自己的。

想起以前偷偷潜入病房的时候,曾经遭到过得可怕的事情。

潜入了路西法多心中的卡加,在认为他是怪物的瞬间,便看到了他心中显出了鲜烈的愤怒与悲伤的“颜色”。

他曾经有着被军队的科学家当成是实验动物的过去。在被强制佩戴的PC环电击几乎杀死的那一天,又被也有着超能力的白氏叫做了怪物。

他会生气也是当然的。

——不向他道歉可不行啊……

难堪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到达路西法多的病房。

从第二管制室被送到医院接受检查后,他也一直昏迷着。

“他处在昏迷状态不醒来,那么是不是有什么阻止了他的觉醒呢……”

即使知道他只是陷入深深的睡眠而已,也还是感到很不安。

为了要不要对没有任何治疗必要的他施加手术,两个医生曾经争执了好一阵子。

光是这样就够劳心费神的了,而且把这个没有意识的男人送来之後,两个人还不得不时时刻刻都严格监视着那些花痴的护士和患者们的行动。

在双方僵持一段时间以後,萨兰丁主张路西法多是自己运送来的患者,所以主治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已经成立,强迫内科医生听从了自己的意见。

之所以会把他送到脑外科病栋来,是因为这里重症患者比较多,所以比其他病栋要来的安静。

“话说回来,看他这样的素颜,还真是个美丽到让我想用水笔在他脸上乱划的男子呢。”

“你这个坏癖好还是快点改掉吧,卡加。直到宪兵们没有逮捕你的勇气,就在市长选举候选人的海报上划胡子,还乱写些不谨慎的单词,这可不行哦。幸好你身高不够,不能在人家额头上划青筋符号,这也算他们唯一的走运了吧。”

“就是说啊。我可是下定了决心,縂有一天不止划下眼睫毛,连上眼睫毛也要划到的——啊,对了,那个踏脚台去不就好了嘛。”

一百五十嵗的少年啪地拍了一下手掌。

二百二十七嵗的茶友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在想,离宪兵队为给海报装防护箱而单独拨出预算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多麽姑息的态度!这是光荣的银河联邦宇宙军的重镇——宪兵队该做的事情吗!”

“请问你是在理解问题根本的情况下,吐出这种暴言的吗?”

“可是,我的手裏有笔,而那裏又有张脸在嘛。普通来说,不去涂鸦是不可能的吧?”

“普通这个单词从你嘴裏说出来,这除了是瀺越的行为以外什麽也不是。”

军医院引以为豪的两位天才医师,围绕着这个睡美男持续着冷冷的相声表演。

“还真是多劳您费心!你这个说教狂、一点也不知道幽默的上了年纪的家伙。你可是会吓到在那边的活蹦乱跳的二十七嵗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哦!”

“说教老头子又怎麽样,縂比一只手拿着笔在医院裏(为了涂鸦而找海报)乱晃的痴呆老头好得太多了吧?”

“谁是痴呆老头啊。不要为了自己方便乱加省略……不过大尉他还是不醒啊。我们都在他身边这样地闹腾了。”

“这在病房裏的医生该说的话吗?”

“不止外科医生,连身为内科主任的我都操心到这个程度,却哪裏都没有异常,这怎麽能允许呢?如果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也能通用的话,那这世界也就不需要医院了!”

你说有什麽不讲道理的资格吗,本来可以这样吐糟他的,可是想到说起来自己也是同罪,萨兰丁只得承认了对方的话。

“身为同行,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那种因为不治之症或者不明原因的疑难杂症而焦躁的丧气心理,可是请你不要因此就把病患的身体当成欲求不满的出气筒——现在就把你藏在袖子裏的涂鸦工具交出来,由我代为保管。快交出来。”

基地中唯一与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并肩而立也不会相形失色的美貌的主任,在认真起来的时候是相当具有魄力的。

自认是使用水笔为工具的天才化妆师兼艺术家的卡加·尼萨裏,不情不愿的悻悻的交出了特别定做、洋溢着高级感的水笔。

萨兰丁接过来,把它扔进白大褂胸口的衣袋裏。

“以後你要记得还给我哦。”

“你回到内科的话,我会叫谁去带给你的。请你还是尽情地在内科病患的脸上乱凃吧。只要不是外科的患者,那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一句话也不会说。”

面对内科主任,外科主任以王侯贵族宣言领土不可侵犯誓约般高傲的态度,下了对外不干涉的保证书。

“这样啊!太好了,大尉要转到我们科来!最好现在就由我接收!这麽能引起我创作欲望的素材可是别无他人了啊!”

“就为了让你在他脸上恶作剧?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不然大尉醒了你又要被惩罚了哟,又要。”

“呜……你不要旧事重提!我以前就觉得,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谢谢,能够被你如此评价,真是我最大的鼓励。”

这时,一个微弱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了这里。

是体贴地极力避免发出声音吧,在这个深夜的病栋裏,即使是普通走路的脚步声也是很响的。

想到了来人是谁,萨兰丁按下了病床边装置的按钮,打开了病房的门。

门口出现了下穿战斗服的裤子和靴子、上穿深蓝色的背心和飞行员夹克的莱拉·奇姆中尉的身影。

她的面孔严肃地蹦得紧紧的,但在看到外科医生温和的笑容时软化了下来。

不难想象,在坐运输机从民间公用的机场回来后,她是把自行车切换成手动模式以最高速度疾驰过来的。

虽然萨兰丁已经通过她的携带终端告诉了她检查的结果,但不用自己的眼睛确认就无法真正安心,这毕竟是人之常情。

“和对你说过的一样,一直在睡眠,自从倒下以後就一次也没有醒来过。”

“谢谢您,长官。”

她最初向萨兰丁行了个礼,接着又向卡加也表达了深深地感谢。

为没有异常这种事儿发牢骚闹脾气的内科主任有些不好意思,撤了撤身体,把枕边的位置让给了她。

“这个人……怎麽总是让人说不出话来地胡来呢……”

伴着安心的谭其突出的低语,与其说是副官对冲动的上司的叹息,更像是母亲或姐姐以充满了爱情的口气在责备男孩子。

只聼这一声温柔的低语,就能够明白正因为事関她的性命,路西法多才勉强自己到这个地步。

外科医生想这时还是让他们两人独处的好,但是,他忽然想起了在去工作前有件事情不对莱拉道歉不行。

“众位,虽然我不清楚是怎麽囘事,但你似乎是‘监视者’这样的人物吧。大尉倒下的时候,PC环发动了起来,因为我不知道拆下它的方法,就弄坏了一个。另一个被中央本部派遣来的少校拆了下来,现在在他手裏。”

“两个PC环都拆下来了……?”

“是的。它一直在叫,而且又持续放出电击,我就先不顾别的破坏了一个。另一个由那个士官处理掉了。多半是它给奥斯卡休塔大尉造成了负担,还是拆下来比较好吧。”

她的全身顿时紧张起来,那张让人联想到猫的面孔上不再有属於人类的表情。

萨兰丁想起了黑发的大尉是多麽慎重地对待BRAIN·GEAR德,恐怕PC环也和那个一样,是非常非常贵重的东西吧。

可是已经弄坏了的东西,现在也没办法马上修好了。

“实在是很抱歉,可是——”

“闪开!”

伴着卡加尖锐的叫声,莱拉的右腕飞了过来。

从肋下的枪套中拔出手枪的她,已经用枪口对准了沉睡着的男人的头。

由於她的动作微妙地缓慢,两位医生的反应也慢了一拍,现在弄不好她就会扣下扳机。

她的目标似乎改变成为排除妨害者,莱拉以迅猛的动作无言地撞向白氏。

从她那异常的眼神上,马上就能看出她受到了精神操作的暗示。

为什麽没有从“监视者”这个不愉快的单词上想象到这样的事态呢,萨兰丁诅咒着自己的大意。

就算是男人,但卡加毕竟是非战斗员,他立刻被女中尉撞得飞了出去,瘫倒在病房的地板上。

枪口转向了那个方向。

没有时间犹豫了。

蓬莱人手上的一只指甲伸长了,他从病床上的另一侧探出身体,向着莱拉的手枪割去。

她手中的武器从枪身的一半分成了两截,枪口的部分在病床上刻了一下,然後又落在地上。

到了这种程度,莱拉仍不放弃攻击,她扔下手枪的残骸越过病床飞扑而来,就像黑豹一样袭向萨兰丁。

认定外科医生是个强大的敌人、必须要先行排除,她的手中已经迅速地握住了超震动匕首。现在还真恨她是刚刚完成任务就直接到军医院来,随身携带着武器。

萨兰丁迷惑了。

如果是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对手的话,就算她是专职的战斗员,毕竟也是个地球人,到底不会是蓬莱人的对手。

为了路西法多,他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杀死这一选项,可是如果不让她陷入完全不能战斗的状态的话,不知道她还要打斗多久。自己还无所谓,卡就可就危险了。

伤害对方是无法避免的了,而且必须要到切断两手和一只脚的程度才行——

他困惑的时间只有两三秒钟。虽然他有着只要看到她的举动就可以迅速躲过的自信,但卡加不可能躲的过去。

“萨兰!”

不想看到那决定性的瞬间的白氏发出惨叫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病床的旁边一下子响起了许多个声音。

然後,是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好危险~这不是超震动匕首嘛。怎麽把这种东西带进病房来,你在想什麽啊,莱拉。”

卡加颤抖着睁开了眼睛,看到为了检查长发被编成了三股辫子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从病床上撑起了上半身。

他的副官以上半身趴在他膝盖上的姿势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萨兰。有没有受伤?”

“谢谢你关心。我没有受伤。大尉,你醒过来真是帮了我大忙。”

青绿色头发的医生向着扑过来的同僚报以优雅的微笑。

身为这场大骚动的原因的男人,以一只手捂住脸的姿势乡两个人谢罪。

“对不起,大夫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才不是添麻烦这麽可爱的事情——”

本来要愤怒地抗议的白氏,却因为突然袭击自己的剧烈疼痛而再也说不下去了。

脑细胞似乎一起发出切断金属般的惨叫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一样。疼得卡加抱着头想团团乱转。

但是这个痛苦也伴随着熟悉的不对劲的感觉,这告诉卡加,这个痛苦并不是自己的东西。同时,他也明白了他人的痛苦会如此明确地传达给自己的理由。

卡加两手抱头怒吼起来:

“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就算你再怎麽疼,也不能用精神传感能力把自己的痛苦分到别人身上啊!”

“精神传感?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检查也是……”

“能这麽直接地把痛苦传达过来,除了精神传感能力也没有别的了。我这边已经遮断了传感,是你自己不经允许就硬打开的!”

交替地看这因为痛苦表情而扭曲着脸诉说着的卡加,还有露出明显处於困惑与痛苦之间表情的路西法多,萨兰丁对自己的无计可施而感到抱歉。

“啊……莫非大尉的PC环会响起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种事情现在无论怎麽也好啦,快点别再把感应传过来了!”

只有着接收这种弱精神感应能力的卡加,看着平然的萨兰丁愤愤地怒吼叫着。

看起来只能是属於路西法多的这种精神传感,只对有着同样能力的人有着强烈的指向性。

既然能力强大到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麽为什麽没有再ESP检查的时候查出来呢?

“XXX!我都没法正竞相东西了……拜托,医生。给我强力的止痛剂。不管有什麽副作用也没关系,要一下见效效力又强的……”

“我要出去先打一针。”

对发生源进行自我控制感到绝望的卡加迅速地走向病房门口。

“啊,好狡猾。这是医生滥用特权……”

“我是被害者啊,笨蛋!我会给你也拿点来,你就感谢我吧!”

内科主任医师以伟大的口气叫着,愤然地出了病房。

被丢下的路西法多下了床,把被撞到昏倒的副官的身体代替自己放在了床上。

萨兰丁帮助他脱下了她的靴子,用一贯的刻薄的口气对男人说着:

“做过精密检查,结果哪裏也没有发现异常。我们判断这个头疼可能是心因性的,但如果这与你突然使用的精神传感能力有关系的话,那就不是这个医院能处理的了。虽然我没有调查过,不能做出正确结论,但我想精神科的医生裏没有专攻超心理学的。”

“……谢谢你告诉我如此灰暗的消息,医生。”

“如果止痛药无效的话,那麽我们可以打针封闭神经。看起来你睡眠的时候并没有痛苦,也可以开给你安眠药。只要能做的,我们都会帮你做,你可别这麽悲观。示弱这种事情可一点也不像你会做的。”

外科主任医师很难得地真心鼓励起了患者。

路西法多把脱下的副官的靴子房子病床下面,像交换一样,把放在那裏的自己的鞋子拿出来穿上。

萨兰丁急忙收拾起手枪残骸,放进牀头柜的抽屉裏,想找个机会再拿出去处理掉。

他可不想犯下让别人看到这个切断面,然後置疑到底是什麽切断了手枪的愚蠢错误。

然後他把陪护人用的椅子移动到病房裏。

“坐下吧。虽然也许走动一下能让你好过一点,但深夜裏脚步声太响了,我不能许可。”

“……疼,虽然比在第二管制室裏的时候好了不少……还是让莱拉打爆了我的头会比较轻松吧……”

“别说这种傻话。现在这个病栋裏住了一个患了巴米利欧星球风土病奥古尼病的孩子。他感染了能够在短时间内破坏脑细胞的病毒,是用空路运送过来的。几个小时的紧急手术虽然救了他的命,可是他失去了生存的大部分必要机能,这一生都只能靠埋在脑裏的小型电脑才能活下去了。与这个孩子相比,心因性的病痛总是能够克服的。卡加马上就拿止痛药来了,请你再稍稍忍耐一下吧。”

萨兰丁用稍显严厉的口气安慰了不谨慎地哭泣着的患者。

不只是一直把手按在头上诉说着的黑发的大尉,就是看到苍白着脸从病房裏逃出去的卡加,也会知道那是以通常的忍耐力无法对抗的剧烈痛苦。

可是,如果要一一同情患者的痛苦的话,医生也就没有时间做医生了。

“病房裏如果发生杀人事件可就麻烦了。首先,我可不认为你的副官恢复正常的后,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光荣。”

“嗯……”

路西法多也很同意这个指摘。

“而且我有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平时关系明明那麽好的,为什麽只是摘下臂环就会突然大变成杀人与被杀的关系呢?副官大人会接下这个恐怖的工作,也真了不起啊。”

“……最大的抑制力量不是来自臂环,而是“监视者”来啦。如果不像和莱拉拼命的话,就不要拿下臂环……疼疼疼疼……”

靠坐在椅子上的路西法多把脸埋在双手中,就像说着与自己没关系的闲话一样轻飘飘地说着。

萨兰丁因为嫌恶感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这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人质了嘛。多麽卑劣而下流的思考啊。”

“想出这个方法的就是我的老爸哟~不觉得他很好地把握了我的性格吗?”

这样说着的男人的声音裏带着笑意,但医生越发陷入了理解不能的状态。

这是在所有相关人士都认同的情况下采取的手段吗?只有采取这种手段了吗?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要这样做,你和奇姆中尉也真是不幸啊。”

“呜……虽然这麽说起来也是……可是同样是被杀的话,杀死我的人是莱拉还比较好。反过来说,莱拉如果是被我杀了也会认同的……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啊,虽然也有正相反地解释啦——本那家伙到底干吗去了?好慢啊,这个驯兔子的!我都已经要疯了!”

路西法多的感觉越来越凶暴,是无法忍耐疼痛而在找人撒气了吧。

萨兰丁沉默了。

他在嫉妒。

他为这突然涌上的没有道理的感情之强烈感到不寒而栗。

他为面对匕首的时候,自己还犹豫过要不要用指甲切莱拉而後悔,也憎恨着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的路西法多。

是为医生的沉默而感到异常了吧,黑发的男人擡起头来,以摇摇晃晃的脚步靠近过来。

以精神力忍耐着剧痛是非常消耗人的一件事情,这通过他走路的样子就能够表现了。

“怎麽了?”

无论什麽时候都很沉著冷静、保持着扑克脸的能干的外科医生萨兰丁,可是不会露出把内心的纠葛表现在表情和态度上、让别人看穿的破绽的。

但是,从别人无法推测内心在想什麽这一点上来说,身为非常识结晶块的这个长发超绝美形也不输给医生。

“大尉?”

为了避免与这个没有停下的意思的对象产生必要以上的接近,医生无意识地向後退去。

——他不会是……发现了吧?

正在为对方是否知道了自己不稳的感情而不安时,穿着白大褂的双肩就被路西法多的双手抓住了。

“啊?”

对方的脸充满了自己的视野,嘴唇重合了上来。

狼狈变成了惊愕,惊愕又变成了愤怒。

“你这个……到底在想什麽啊——!”

抵住对方那套着T恤的胸膛想要把他推出去,但後退到预想以上地步的腿绊在了病床的边缘,人向後倒了下去。

结果他们丧失了平衡,两人一起倒在昏过去的莱拉的脚边。

几乎成了被路西法多压倒姿势的医生担心着还没有从“监视者”暗示中解脱的莱拉。

“如果吵醒了中尉的话可怎麽——”

被副官威胁着生命的本人却不管不顾地又吻上了医生。

腰以上的半个身体靠在病床上,下半身悬空,这种半吊子的姿势又压上了久经锻炼的男人的体重,就算是蓬莱人也无法提起能够推开对方的力量了。

——难道……我又……使用了“媚香”吗……?

这个新的疑惑让他冻结了。

卡加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回来,而且又是在一旦醒来就会变成刺客的莱拉躺着的病床上,在这种情况下被强暴简直是开什麽玩笑啊。

他拼命地思考着让路西法多恢复正常的手段。

虽然在想,可是——

每次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麽这个男人的深吻会棒到这种地步啊——

——不对!现在可不是感叹这种东西的场合!

他鞭策着在心中陷入混乱的自己。

不意闲,他从狂乱的吻中被解放了出来,警戒着接下来又会发生什麽,他睁开了眼睛。

路西法多把脸蹭在医生的肩头上,呻吟一样地嘀咕:

“……不行啊,就算做这种事情,也完全没法分散精力……”

萨兰丁愤怒了。

虽然也包含着猜错了的动摇,但他是真真正正地愤怒了。

他向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後脑勺就是一拳。虽然姿势不佳使不出全力来,但也一定给了对方相当的冲击。

“真是难以置信……医生居然给了头疼的快死了的患者脑袋一拳,给了一拳耶……”

“我也难以置信啊。只为了缓解头疼,患者就想把主治医生当成泻欲工具!换了是你以外的人对我做出这种事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个病房——好重,你快点从我身上滚下去。”

与医生的命令正相反的,路西法多反而抓紧了他。

“既然是主治医生……就对这个头疼做点什麽吧,医生。真的要发疯了啊。”

“我的专门是外科。你要我把你的头盖骨劈开把脑子取出来,在消毒液裏涮一涮再放回去吗?”

“啊,可以啊。只要能治好这个头疼。”

“如果我真地做了,那就不止能终结你的头疼,连你的小命也一并收拾掉了。”

一边开着黑色玩笑,萨兰丁一边把一只手插进他的黑发中间,以手指按揉着他从後脑勺到脖颈的部分。

“血压在正常值范围以内,血流也没有任何问题。肌肉也没有异常的紧张现象。”

“……你的手指好舒服哦。再多摸摸我吧。”

“奥斯卡休塔大尉。请您自重,不要在处於这种体式的时候说这麽危险的发言。我可是绝对不像被称为在病房裏大搞色事的无耻大夫……对了,既然是心因性的头疼的话,沉迷在色事裏说不定就会好了。那我现在就使用‘媚香’看看吧。”

路西法多的体重消失了。

现在他已经身在离病床最远的房间一角,快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使用了空间移动的地步。陶开的他像闹彆扭的小孩子一样,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好疼疼疼。”

“什麽嘛,这麽露骨的厌恶。最先要把我当作安慰品的,不就是你吗。”

总算被从病床上解放出来的萨兰丁,交抱着双手瞪着那个任性的男人看。

自然,由半分是开玩笑的,但对手露出这麽露骨的拒绝态度,不由得就产生了被侮辱的感觉。蓬莱人的自尊心真是复杂而纤细的啊。

远处传来了微微地脚步声,想着路西法多望眼欲穿的“驯兔子的”卡加·尼萨裏终于是回来了,他打开了门。

可是走进来的,却是手拿着PC环的拉菲人将校。

自然,他看到蹲伏在奇怪地方的熟人时吃了一惊。

“路西?怎麽了,你为什麽会在这个地方?”

“……发生了很多特殊的事情……”

“抱歉我来晚了。麻烦的手续和向相关人士的说明比我预想的还要花时间。”

“求你了……对这个可恶的臭头疼做点什麽吧。”

尼科拉伦·马贝裏克回过头去看着萨兰丁。

明白这是在要求自己作说明,医生便简洁的把从检查结果看来是心因性的头疼,可能是本人认为应该是没有的精神传感能力触动了PC环,因精神传感而头痛的内科主任以止痛为藉口逃了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谢您。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利用我的能力是最好的做法了——路西,你能不能不遮蔽解开一下呢。”

“那是什麽?”

“嗯,怎麽说呢。不要让疼痛这种强烈的感情占满你的思考,希望你尽量考虑些别的事情,放松一下。”

“不可能。”

“不要马上就说得这麽肯定啦。多少努力一下看看好不好?”

向着温柔地安慰并鼓励着自己的金发男子,路西法多抱着头咬紧了牙关。

“可是疼就是疼啊。你也是精神传感能力者,应该知道我疼到什麽程度吧?”

“真抱歉我不知道。因为在宇宙港的时候受过教训,这次我从一开始就做了完全的遮断哟。”

“好过分,只顾自己。你太狡猾了~”

以小孩子耍脾气一样的口吻说话的路西法多,柔和的尼科拉伦,听着这两人的来言去语,萨兰丁拼命地忍住了笑意。

“所以说啊,我是要消除你的疼痛,就聼我说话好不好?来,站起来。拿着这个PC环。不对不对,现在还不能往手腕上套——话说回来,那个可爱的路西小鬼头长成这麽大的人了呢。这样肯定比你的父亲个子更高了吧。”

“恶,我一点也不高兴。”

“从刚才起就一直说些不可爱的话的,就是这张嘴吗?”

“唔——!”

PC环从震惊的路西法多的手中掉到了地板上,直滚到了萨兰丁的脚边。

这个为了分散对疼痛的注意力而跑来强吻自己的无理男人,如今得到了相同的报应,萨兰丁看的呆掉。

即使知道这是为了让思考从痛苦中暂时逃脱而使用的一种休克方法,萨兰丁却没有“看你遭报应”的爽快感觉,反而为此而感到愤怒。想到自己的嫉妒居然如此深重,不由黯然。

索兴超能力者拉菲人的治疗并不很长,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

“噢,头疼治好了!谢谢你,尼可!我感谢你一辈子!”

路西法多发出欢呼声,用力得紧紧抱住了比自己纤细的男人的身体。

“没关系啦。你的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那可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完全无法偿还的呢。”

“弗莉达?”

“那是你出生之前的事情了。是在一个潜入任务裏发生的。当时我在从别的渠道裏潜入的她的掩护下才活了下来。而她却因为护着我而被敌人击中了,整个左臂被激光枪烧坏……本来是当时死亡都不是不可能的重伤,她却避过了追击逃了出去,带着我回到了母舰上。”

“那还真是了不起呢。啊,我不是说弗莉达,是说我老爸。他居然会让做了这种事情的部下平安无事递过去吗?”

接受了上司的儿子尖锐的指摘,尼科拉伦暂时沉默了一会,而後以阴暗无力的声音笑了一笑:

“……哈哈哈。当然是被左迁了。只要想起来就会的忧郁症地对待,我也遭到了山一样多的一堆。”

“好可怜啊,尼科。可是我老爸他不是那种对谁都平等对待的人,你还是放弃吧。”

路西法多又一次抱紧了拉菲人的身体,从心底安慰着他。

他那种与对待其他人时明显不同的态度,还与频繁过剩的肌肤接触,都让萨兰丁向当地看不顺眼。

“嗯。被背负着一生下来就注定是02的儿子这种巨大不幸的你安慰,真是会鼓起别人活下去的希望啊……02到底在想什麽!居然连儿子强大的精神感应能力都封印住了!”

“封印?”

“从你本人都不知道看来,应该是在记事之前就封印了的吧。连我之前都一点也没发现。”

说到这里,路西法多明白了。

是精神感应能力可以与02匹敌的母亲为儿子的将来而担忧,所以从婴儿时代开始就封印住了他这一边的能力。

弗莉达姆·赛罗不希望唯一亲近的拉菲人知道F·M的秘密。

“那这麽说的话,是BRAIN·GEAR对这个封印造成了什麽影响吧。”

即使萨兰丁插话近来,尼科拉伦人仍礼貌而亲善地点头首肯。

“恐怕是这样。心因性的头痛恐怕就是无视封印勉强使用精神传感能力的弊害。”

“尼可能解开这个封印吗?这次由你帮忙还好,以後要是也这样的话,我就不能不重新考虑BRAIN·GEAR的使用了。”

虽然路西法多的担心是正确的,但他所拜托的拉菲人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力量不足。能够揭开以我的力量都无法解除的封印的,除了02以外,白氏那边应该会有两三个人吧。可是白氏对你出售的话,02时肯定不会放着不管的。”

“感应系和控制系是完全不同系统的能力,能够同时具有这双方面的能力吗?”

“虽然很少见,但并不是完全不存在。我就是这样的。”

听到这以自然的口气说出的回答,黑发的男人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这样啊?我第一次听说。”

“因为到二十多嵗都没怎麽使用过,现在能自如运用的只有精神感应能力者遍。念动力虽然也有着一定的等级,但是考虑到周遭的视线,这种威力过强的能力还是不用的好,不然晚以农畜要为结果负责的情况来可怎麽办啊……路西,你不怕吗?”

“你说什麽啊。做完了之後不露馅不就行了。什麽责任云云的,我本来就是个连自我控制都弄不好的人,想我要求这些东西不是完全搞错了嘛。反正我按你们希望的戴上PC环就完了,之後的事情我才不管。”

路西法多交抱着双臂堂堂地宣言到,尼科拉伦出声地笑了起来。

他之前的表情一直与纤弱梦幻的拉菲人非常相应,但如今那种大胆的笑颜却把“天使之末裔”的印像一扫而空。

“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小鬼!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种地方。真不愧是弗莉达与02的儿子。”

“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教了还是小孩子的我那麽多坏事。”

“不要啦。当着医生的面不要说这些聼起来会误会的事啊。”

“聼起来会误会?‘这个’和‘那个’都是聼起来会误会吗?你不觉得弄得不好是会进监狱的吗?”

已经长到过大的男人这样说着,想是在寻找昔日那熟悉的面容一样窥探着。在那边的拉菲人的容姿于当年他记忆中的相比,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一点变化。

“真得很困扰呢。要许久的话,应该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说嘛。闲话就说到这里——”

情报将校一点也没有困扰的样子,以清爽的笑容把话题转囘了正题上。

“即使能够使用超能力中的两个系统的能力,普通来说两方面也不会有这同样的水准。像你这样念动力强到这个地步,又有着相当的潜在精神感应能力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话,也怪不得连02都认为你过於危险,封印了你的一侧能力。”

“抱歉我问您一个很初级的问题,能够同时使用两方面的能力到底用着什麽样的危险?”

完全不明白超能力的医生有些犹豫地问。

“这决不是一个初级的问题。像我这样有着两方面能力的人也是第一次发现道。基本上来说,念动力就谁对自己只觉得覆盖范围内施加物理影响的能力。同样,精神感应能力则是对自己视野捕捉不到的对象也能予以感觉的能力。两者加起来会有什麽样的危险性,您能够明白吗?”

医生暂时陷入沉思,在把这两者换了一个顺序进行思考的时候,明白了对方所指出的危险性。

对处在看不见的场所的事物也能够把握的能力,只要是把握的事物就能进行破坏的能力。

“这是……的确是很恐怖的可能性。即使是处在相隔遥远的场所的人,也能破坏他的心脏杀死他,而且不留下任何杀人的证据。”

“这是理论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本来念动力系的超能力这就是少数。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会认为,如果要杀人的话,还是用自己的手或者武器杀掉来的比较快些。”

“没办法啊。只把活着的人心脏破坏,这麽灵巧的事情我可是完全做不来呢。”黑发的军官马上对这个论点予以支持。

“不,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啊?”

“被认定具有念动力系的超能力者中的大部分,是没法像你一样在空中捕获飞来飞去的战斗机,把它们扔到地上来的。一般都只能抓住飞着的虫子而已。”

“咦咦~?那不是很好嘛。我觉得这样才棒呢。小时候我有采集昆虫做标本的兴趣。不知道怎麽囘事,我老爸他把虫子活生生逮住的技术实在是差到了家。他还用“精神感应力对虫子不通用”这种白痴一样的藉口来搪塞。不过他在做标本的方面可真是天才,大概是因为他对杀虫子和杀人都很得意吧?”

在拼命忍耐着笑意的医生旁边,有个很不擅长捉虫子的上司的情报将校很疲劳似地垂下了肩膀,挥了挥一只手:

“不是说敍旧的话以後再说了吗?我现在正和医生说明到一半,能不能请你先安静那麽一会儿,路西?虽然我个人对02是怎麽装做父亲的不是没有兴趣。”

“噢~?他不管怎麽看都是个普通的老爸啊?”

“02是不可能普通的。”

“啊,马上就一口断言,我老爸也太可怜了。”

“可怜?这个词是最不合02的了。光是用想象的就觉得恶心,禁止!”

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的萨兰丁暴笑了出来。

尼科拉伦轻轻地咳嗽一声,把已经流向奇怪方向的现场气氛引囘到正经方面来。

“偶尔也会发生不幸的事情,没有登记的超能力者因为什麽事情而犯下了杀人的罪过,不过大半的超能力者接受了遵从法律的暗示,在精神上被彻底束缚起来。如果用超能力杀死他人就会使心脏超过负荷,结果落到自己同归于尽的地步。”

萨拉丁垂下了头。

他在心情方面更接近超能力者,对看不见的锁束缚着得他们感到同情。

不但有着佩戴PC环的义务,还受到了精神上的封印的这个男人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两边的能力都与的话,就连在看不见的场所的东西也能弄坏了……原来如此,我老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02说了什麽?”

尼科拉伦问。

对於人类来说经常是不稳存在的上司,极端的超能力者、能干的军人、但是极度欠缺常识的儿子。如果把这两者闲的对话视作父子之间的对话的话,是一定会後悔的。

“我似乎是有着能打碎一颗星星的能力。虽然不知道是恒星还是行星,可是恒星上也没发站人,所以应该是行星吧。可是把自己站的地方打烂的话,那自己不也就死掉了吗?这种自爆一样的事谁要去做啊。蠢死了。”

也不知道说这话的人到底有几分认真。

用一贯的轻松口气说出来的话,拉斐人和蓬莱人一起以沉默应对。

虽然有着可以解释为是过大的恐怖怪谈的馀地,但是自己这位上司绝对不会是对儿子开玩笑的类型的,这一点情报将校了解到近乎悲哀的地步。

而对父亲没有认识,对儿子这个人多少有着些认识的医生,认为眼前这个不是挣脱了拘束、而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什麽叫拘束的男人的话,是很有可能没常识到这种地步的。

这样就糟糕了。

如果这番话进了会党真的人的耳朵了,自己两人和路西法多的性命就危险了。只能尽量不让他们听到了。

不知道互相交换了眼色、进行了保持沉默宣言的两人的心思,路西法多发起了到最後也没回来的卡加的牢骚。

“什麽嘛,那个驯兔子的到底是跑到哪裏去睡午觉了啊?”

“我的携带终端关掉了,他的恐怕只有紧急外来呼叫能接入吧。我想你的头疼治好的是他也知道了。卡加也很担心你的,你就别说得这麽过分了。”

“嘿~这样吗。尼科,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解开莱拉的暗示?如果擅自拆下PC环的事情曝光的话,医生他们会被杀掉的。那可就真的糟了。”

还带着少许芥蒂的外科主任,在心中偷偷加上一句“虽然会糟糕的是奇姆中尉那一边”。

“那就不好了。我在她醒过来之前作个控制吧。你这两三天裏还是把PC环卸下来的比较好。以你如今这种消耗的程度,就是只装一个也会马上昏倒。”

从萨兰丁那裏接过臂环,尼科拉伦如此忠告道。

“知道了……咦?我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对莱拉说的,是什麽来着?明明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想的——”

“如果是重要的事情的话,请在她醒来之前想起来。”

在外科医生的催促下,路西法多努力地去回忆,终于成功地想起来了。

“对了,对了!我今天的……不对,从日期上来说已经是昨天了。我不是要求莱拉带昨天那一份《紫色天堂》来嘛!这下可以请求两天的份儿了!”

“……卡加那个时候真不应该阻止奇姆中尉扣扳机的。”

忘却了的疲劳一口气涌了上来,萨兰丁坐倒在了病房的地板上。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自己曾经对莱拉报有杀意,现在想来真是很抱歉。

能跟这个男人打了这麽久的交道,能过这种日子过了十年以上,她才是值得三个一等勋章的英雄啊。

——第四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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