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间老师困惑地问道。
「看不出来吗,是饼干。」
事到如今你还问这个,天知老师这么想着,回答道。
难道看起来不像饼干吗?莫非是在找茬吗?——如果入间老师再沉默一会儿,也许就会说出这样的话了。话虽如此,天知老师带了是可以正确被识别为饼干的东西。而且结合之前两人的对话,如果不知道这是饼干才比较奇怪。
所以,入间老师的疑问并不在这里。应该是看到了饼干的形状,才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那是两块连在一起的圆形饼干,每块饼干的中心放着一小颗切成小块的糖渍樱桃。
「啊啊」
天知老师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回答道。
「是胸部。」
然后,她歪着头问道,「那怎么了吗? 」。
党江的记忆
我知道天知老师是在春天的嫩叶将枝头染成黄绿色的时候,放学后的美术部社团活动。
天知老师是现役的美大学生,但在教育实习期间回到了她毕业的莉莉安女学园。如果是在同一时期就读的话,可以称呼她为“市子大人”了,但是学校要求称呼指导实习生为“老师”,所以就成了“天知老师”。因为美术实习生的休息室是美术准备室,所以放学后她会混在美术社员中间画画。
天知老师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很有灵气。其他课程的实习生们都很保守地化了妆,她却是完全的素颜,也就嘴唇上涂了透明薄荷系唇膏的程度。中长发随意地用黑色皮筋扎起来,在学校里总是穿着运动外套,真是太帅了。
比起憧憬宝冢的顶级明星,我更愿意欣赏天知老师。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半是真心地想,要是她能永远就这样和身为大叔又无聊的社团顾问入间先生交换就好了。
实习期过了三分之二的时候,一天放学后,入间老师对天知老师说道。
「天知君,请做饼干来吧。」
因为太唐突了,我们美术部社员都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当然天知老师也一样。
「啊?饼……饼干?」
「是的,最后一天。拜托了。」
说完,入间老师不知道是去洗手间还是怎么,径直走向了走廊。留下的天知老师不知道怎么了,只看到她粗鲁地合上正在画石膏像素描的素描本,快步走进美术准备室。不知道其他社员有没有注意到,但我隐约看到她的侧脸是通红的。天知老师生气了。
为什么?为什么天知老师会生气呢?总之,“如果站在天知先生的立场上”——我试着这样假设。
突然被指导老师叫去做饼干的话,心情肯定不会太好,而且会很生气。为什么非要我烤饼干不可呢?当美术老师和做饼干有什么关系呢。
利用自己的立场,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而且还不止这样。
美术系的实习老师今年只有一个,所以没有比较的对象,但假设有个男实习生,入间老师会让他也去烤曲奇吗?
不,不会。
就因为是女的,天知老师才被命令去做饼干。生气是理所当然的。我觉得可以大声抗议。
从那以后到约定日期为止的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天知老师会怎么做呢?是老老实实地烤饼干,还是断然拒绝?
当天,天知老师带来的是胸部形状的手工饼干。看到那个的瞬间,我心里打了个突。
这是天知老师的反击。站在被指导的立场上,是不可能从正面吵架的。所以在完成烤制饼干这一任务的同时,她使用了胸部这一象征女性的主题。
不出所料,入间老师无言以对。
我们美术部成员被招待吃了胸部形状的饼干,那味道我至今难忘。
那是胜利的滋味。
啊,我吗?
我现在是一位女性议员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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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喝了一口和自己身上的泡泡袖连衣裙颜色相同的奶茶后,缓世说。
「大家都忘不了胸部饼干。」
「果然是什么意思? 」
穿着黑色长裤套装的组美子一边换着交叠着的脚的方向一边反问。
「在会场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我就恍然大悟,虽然穿的衣服类型完全不同,但发型是一样的。」
「要这么说缓世也是一样的吧。」
指出这点的党江身穿淡蓝色紧身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白色衬衫。
「对,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这是天知老师的发型吧。」
我苦笑着把手放在脑后。三个人的发型都很简单,中长发扎成一束。因为今天大家都好好打扮过,虽然当然也不能只扎一根黑皮筋,而是分别用缎带或者和花饰装饰了。
下午五点多的咖啡馆里,客人寥寥无几,三位老友得以在里面的六人席安稳地坐下。
「不过太好了。我之所以参加同学会,是因为我觉得有可能可以见到党江和组美子。」
听了缓世的话,两人也点了点头。
「啊拉,真高兴,我也一样。」
「我们班只有我们三个人是美术部的社员啊。」
因为这样,我们翘了二次会的卡拉OK,来到了这家咖啡店。顺便一提,一次会是优雅的法国午餐。因为是毕业以来的第一次聚会,所以稍微豪华了一点。大家都已经长成为了不错的大人。
「这就是所谓的有着共同回忆的伙伴?」
党江用食指在装着花草茶的杯子边缘轻轻划了划。
「是啊。」
组美子点了点头,接着说「可是……」
「真不可思议,有点不同。」
「什么不同?」
被反问的组美子一边看着杯子一边回答,就像在黑咖啡中寻找过去的记忆一样。
「党江小姐说的话和我记忆中的事情,有一点……呢。」
组美子的记忆
我知道天知老师是在一个仍然酷热的夏末,放学后的美术部社团活动。
听到“天知”这个姓氏时,我想到了同班的未子小姐。举手一问后,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姐妹。这么说来,两人的眼睛周围确实有点像。
话虽如此,两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对比稳重的未子小姐,天知老师给我的感觉就是艺术家。无法用一个词来准确形容,就是那种不在乎无聊或漂浮的世界,我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独自美丽,的那种感觉。正因为她身上的这种独特的气息,所以即使素颜,穿着毫无装饰感的衣服,也会显得很漂亮吧。我就像欣赏毕加索、夏加尔、达利的画册一样,把天知先生当作一幅作品来欣赏。
实习期过了三分之二的某一天放学后,入间老师对天知老师说道。
「天知君,请做饼干来吧。」
「啊?饼……饼干?」
难道我把素描听错成饼干了?天知老师以这样的表情反问。但是,退一百步来看,「制作素描」这句话也是个谜吧。
(译者注:饼干是クッキー,素描是クロッキー,只差一个音。)
「是的,最后一天。拜托了。」
说完,入间老师走到走廊上。留下的天知老师不知道怎么了,啪的一声合上石膏像素描本,消失在美术准备室里。在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脸颊上泛着红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她的情绪很高昂。
作为高中一年级的我,完全不明白需要教育实习生来烤饼干的必然性,但至少天知老师本人是理解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当天,天知老师带来的是胸部形状的手工饼干。
看到那个的瞬间,我觉得得到了答案。
这是天知老师的教育实习的最终考试。
美术这门学科,光靠教学技术是不够的,还需要艺术家的才能。为了做出这样的评价,美术老师会突击实习生让他们提交作品,用以衡量审美。而这次的课题就是亲手做的饼干吗。
我确信天知老师的作品是合格的。所谓艺术作品,就是抓住人心的东西。入间先生面对作品所传达的强烈信息时哑口无言。大小形状各异的乳房,是生命的特征,也是生命的跃动。
我们美术部成员被招待吃了胸部形状的饼干,那味道我至今难忘。
包括味道和口感在内,那简直就是一件艺术作品。
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作品,所以决定做一个彻底的观众。于是我进了一家和艺术有关联的出版社,现在是设计类杂志的编辑。我也写专栏什么的,你可以去书店站着看。嗯?为什么不买?因为我们的杂志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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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世说要去打个电话,五分钟左后后回来了,然后对着党江和组美子摆出peace手势。
(译者注:就是V这个手势。)
「她说再过一会儿就来。」
「来?谁要来? 」
没问过要给谁打电话的两人,理所应当地歪着头。
「欸,我没说吗?是未子小姐。」
「欸一、你说的未子小姐,是天知老师的妹妹,那个未子小姐?」
「大家难道不想见见吗?」
「那是当然。可是,她不是没有参加同学会吗?」
「这个嘛。」
缓世竖起食指说道。她从同学会的干事那里听说未子小姐会缺席,于是下定决心往她老家打了电话。结果接电话的竟然是本人。
「她说在收到班会的请帖之前就去确定要去参加婚礼了。但是因为是中午的婚宴,所以傍晚会结束。我说了组美子和党江的名字后,她就表示务必想见一面。」
「这样啊。」
六月的星期天。原来如此,去参加婚礼也不奇怪。
「那也可以知道天知老师的消息了。」
三个人都很久没见过未子了,所以不知道未子的事,天知老师的事,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组美子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很想知道天知老师当时的心情……不过就算问未子小姐她也不知道吧。」
党江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抚摸染得像樱蛤的指甲。
最后,缓世自言自语似的嘟囔道。
「我一直想让天知老师告诉我那个饼干的做法。」
缓世的记忆
我知道天知老师的时候是在枯叶飞舞的秋天,放学后的美术部活动室。天知老师虽然比我们大六岁,但如果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校服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个年轻可爱的高中生。或许是因为没有化妆的感觉,所以才会看起来那样吧。
因为是通过美大考试这个难关的应届生,她的铅笔素描和木炭素描都很好。对于高中一年级学生,又想去美大的我来说,经常呆在时不时会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天知老师身边,学习了一些素描的小窍门这点让我很高兴。
我真心觉得要是有这样的姐姐就好了,所以很羡慕同班的未子小姐。本来能成为姐妹就像做梦一样了,血脉相连,还住在同一个房子里,是多么幸福的人啊。不过,未子小姐对此似乎并没有很高兴。我对她说「真好啊」,她也只是冷淡地回答「是吗」。未子小姐在美术方面成绩很好,但没有加入美术部。我记得高中部毕业后,她进了莉莉安女子大学。
然后,过了三分之二的实习期,一天放学后,入间老师对天知老师说。
「天知君,请做饼干来吧。」
「啊?饼……饼干?」
「是的,最后一天。拜托了。」
说完,入间老师走到走廊上。留下的天知老师把素描本抱在胸前,回到美术准备室。脸颊泛着粉红色。
咦?这害羞的表情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饼干呢?我偏着头,后知后觉地想到。虽然没有找到答案,但我可以对天知先生的害羞做出假设。
天知先生很仰慕入间先生。对于入间先生只是个无趣的大叔这件事,她视而不见。或许他有一种我们这些高中生无法理解的大人的魅力吧。入间老师一边教书,一边给同事执笔的书画插图,也许被他的作品迷住了。
那么,被仰慕的入间老师说「请做饼干来吧」,所以就兴奋起来的推理如何呢?这是展现自己家庭一面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做出好吃的饼干,提高自己作为女人的股价。
为什么要做成胸部的形状呢?难道不是因为心形就太明显了吗?而如果只是一个圆形的话又太简单了……在制作各种饼干的过程中,终于做成了胸部的形状。胸部这一主题极具冲击性,十分吸引人,也能像玩笑话一样逗人发笑。
不出所料,入间老师在看到胸部饼干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我都觉得是不是过于刺激了,但这不是小孩子需要担心的事情。我们美术部成员也被招待吃了胸部形状的饼干,那味道我至今难忘。
我试着拼凑记忆,但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无法再现它的形状和味道。
由于在饼干制作上陷入太深,短大毕业后我在西点店就业了。我跑了好几家店,还拜了个称心的糕点师傅为师,今年终于要独立了,现在正忙着准备开店。
胸部饼干就那样摆在店里是不可能的,但那味道的秘密,我还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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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店里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纸袋。
「好久不见,对不起,我迟到了。」
用白手帕捂着额头上的汗,她坐进了空着的座位。因为头发是盘起来的,所以第四个人不会是同样的发型。
「真的刚参加完婚礼啊。」
当然,大家并不认为这是谎言,但三个人都没想到她会以这么正式的装扮出现。
「也太认真了吧?」
被指出的未子穿着一件华丽的和服,和服底色是黑色,但下摆上有白色百合花和绿叶。
「啊,这个?其实我是想穿简单的连衣裙配胸花什么的,可是父母一直吵着要和服、和服什么的,说我已经不是那个年纪了。」
她一脸「真是烦死了」的表情,又捂着额头的汗。和服也好腰带也好,都很热吧。
「哎呀,你父母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因为只要穿着长袖和服,不是就会被认做是单身吗?我工作的地方没什么年轻男性,父母都很着急吧。」
「是吗?那你父母本来期待着你能在婚宴上有什么机会的,结果没能让你参加婚礼的二次会就把你拉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那本来就是像集体相亲的场合一样的。」
「没事没事。」
未子似乎对那种场合完全不感兴趣,她像要扇一扇眼前的空气似的,右手向左挥动着,对前来询问点单的女服务员说「请给我一杯柠檬沙冰。」
「对了,关于胸部饼干。」
缓世一开口,未子就像是明白了似的「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想和大家见面聊聊的。」
「聊聊? 」
「那个时候,大家对我姐姐抱有奇怪的幻想,我觉得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所以就没说——」
幻想?三个人歪着头。不,其他两个人可能确实误会了,但三个人都相信,只有自己是真的理解真相的。对着这些老朋友静静地微笑后,未子开始说道。
「不好意思,关于那个饼干,我姐姐是真的没有任何信念和想法。」
未子的证言
我的姐姐,从来都不是遇事会深思的那类人。
从小就淡淡然的,只要有速写本和蜡笔就高兴,用父母的话来说,好像是个不费心的孩子。她不喜欢在外面和朋友玩,上了中学后,还和相差六岁的我在家里画画。所以,幼儿时期的我甚至以为自己和姐姐只差两三岁。
一直画画的姐姐,暑假只上了一点美术补习班,就幸运地考上了美术大学。上了大学后,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淡然地画画,父母担心她的未来,要求她去考教师资格证。姐姐当然不愿意,但被威胁着要她退回四年的学费,只好无奈地接受了教育实习。
身为莉莉安女学园OG的姐姐,就这样侵入了我的领地。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因为天知这个姓,同学们很快就知道了我们是姐妹。其中,不知为何,美术社员们对姐姐抱有特殊的感情。
实习期已经过了三分之二的一天,姐姐回家后,罕见地来到我的房间,一脸严肃地告诉我。
「他让我去做饼干。」
「谁?」
「入间老师。」
「为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办法。我想把椅子的方向放回原位继续做作业,但被姐姐伸过来的手挡住了去路。
「拜托了,小未,帮我做饼干吧。」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姐姐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烤过饼干。
「不要,又不是跟我说的。」
我和姐姐不同,一般女孩子经历的事情我都尝过,所以当然也会做饼干。
「如果你替我做,我就把你想要的卢梭画册给你。」
「…………」
对姐姐来说,烤饼干居然是这么一件苦差吗,这让我吃了一惊。虽然卢梭的画册很有魅力,但我还是狠下心拒绝了。
「不自己做的话,被问的时候会露出破绽的。」
我把自己点心食谱借给姐姐,然后就没再管了。没想到后来做出来的饼干超乎了我的想象。我想着只要把食材量好,按照步骤来做,应该就能做出有红色樱桃装饰的圆形饼干。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原本应该膨胀起来的面糊慢慢地蔓延开来,和旁边的饼干黏在了一起。我掂起一块眼镜形状的饼干,喃喃说道。
「这是胸部啊。」
「胸部!这个不错!」
姐姐就像听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把三四个连在一起的饼干分开,做成了胸部形状。
虽然我觉得这样不行,但已经没有材料和时间了,除了就这样拿去似乎也没了别的选择。当然也有把饼干掰成一个圆形这条路,但那样的话就不能赋予这个形状意义了。
入间老师对饼干的评价是怎样的呢?我害怕得没敢问。
教育实习结束,姐姐的身影从学园消失后,美术部的成员们有一段时间还在谈论姐姐的传闻。我只能用复杂的心情看着那些对胸部饼干赞不绝口的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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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电话里缓世小姐问我食谱什么的,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种东西。当然基础还是我的食谱,但经过姐姐这位天才的手之后就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了。」
说完后,未子用吸管一口气喝干柠檬沙冰。
「原来是失败的饼干啊……」
难怪没能再现,缓世耸耸肩。从形状上看,我还以为是冰盒饼干。
(译者注:这个冰盒饼干我不知道怎么翻译,去查了一下,就是那种像是棋盘形状一样,由两种或者几种不同口味的面糊拼在一起烤成的饼干。)
「可是,入间老师为什么要她做饼干呢? 」
教育实习生,天知市子这边的谜题解开了,但问题的起源——入间老师的意图到底在哪里,还是个谜。
因为是女人,所以去烤饼干吧,这样吗。
想作为艺术作品看一看,这样吗。
想尝尝你做的饼干,这样吗。
要是不找到入间先生让他坦白的话,就一辈子都不知道了吗?不,即使问了,本人可能也完全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了。
在弥漫着放弃的气氛时,未子开口了。
「好像是前一年的实习生在最后一天做了饼干,所以就误会了。」
剩下的三个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未子小姐会知道这些事情?是入间老师本人告诉你的吗?什么时候,在哪里?」
「……嗯,今天。应该说是新郎朋友的演讲。」
「――什么?」
新郎的朋友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胸部饼干!?
党江制止探出身子的组美子和缓世,「等一下」,然后慎重地问道。
「今天是谁的婚礼?」
未子从纸袋里取出一个礼品盒,外面的包装纸上写着两家的姓氏,“入间”和“天知”。
「欸一!?」
「就是这样……是入间老师和姐姐的婚礼。」
第二年入间老师说要去法国,辞去了莉莉安女学园的工作。但是,因为无法忘记胸部饼干的味道,半年后就回来了。比起饼干,应该说是更想念做饼干的人吧。然后对在绘画工具店打工(最终还是没有做美术教师)的天知市子展开了积极的追求。不过,对这种事不熟悉市子小姐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结果花了十年才走到结婚这一步。
「我想把结局告诉大家,是时候从对姐姐的幻想里醒过来了,所以今天才来的。」
但是,即使被这么解释,三个人也不能就回答一句「是这样啊」。倒不如说,这令人眼花缭乱的发展让人更混乱了。
「入间老师现在做什么?还是美术老师?」
「没有,是在自己家开了一间工作室。」
未子撕掉礼品盒的包装纸,嘿咻一声从木箱里取出一个东西。
那是两个连在一起的附有乳白色圆盖的容器,把手是粉红色的突起,怎么看都像是“那个”。
「这是……那个……」
「说是点心器皿,叫胸部点心器,这名字是个冷笑话吗! 」
未子拍了拍桌子。看来,他并不喜欢这个像大叔冷笑话一样的命名。
就在这时,在旁边看着点心器的组美子叫了起来。
「……辛蒂·伊尔玛!」
「什么?」
听到我的问题,组美子把容器翻过来指着背后的签名说道。
「是个最近很受关注的器皿家。欸,因为个人资料不公开,大家都以为是外国女性呢。因为名字是辛蒂。」
「……那也是冷笑话。因为入间老师的名字是伸二。」
(译者注:辛蒂和伸二,日语发音也非常相近,而伊尔玛则是入间的日语发音。)
「哇!」
三人仰起头。
那个没什么意思的大叔,竟然是这么爱讲冷笑话的人。真是不需要知道的情报。
为了振作精神,党江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改变了话题。
「那么,未子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因为和服的关系,虽然知道了她是单身,但没有其它信息。当然,还有在几乎没有年轻男性的职场上班这点。
「我记得你大学是莉莉安吧?」
同样上了莉莉安女子大学的缓世确认了这一点。但是,因为是不同的系,所以大学毕业后是怎么样的就不知道了。
「嗯,我是从莉莉安的大学毕业的。」
未子有些难以启齿地垂下眼睛,然后坦白道。
「我重新考了美术大学,现在在别的女校当美术老师。」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