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的另一面,有一个矗立在不起眼之地的小建筑物。
敷衍了事的招牌上,写着DailyDays。
那是一份在《纽约时报》和《纽约风尚》的激烈发行竞争中,于夹缝中发行的弱小报纸。那就是DD。
但是,发行报纸只不过是掩入耳目而已。其实,他们的真实面目是情报屋,不过总地看来,他们的收入非常丰厚。
通常,情报屋之类的东西是不可能只有一个据点的。就像电影和小说里说的那样,在酒吧的角落里,或是小巷的深处偷偷摸摸地递交情报那样的感觉才是对的。因为,暴露在外面的情报屋即使什么时候消失了,也一点都不奇怪。
新闻记者或是警察等职业当然另当别论,可是做着与侦探社相同的职业,在这个业界还真是独一无二。
位于中华街的角落里的小小建筑物,就是DD的大本营兼编辑部,工作人员大半是中国人,不过也有几个其他人种的人,那里出版的报纸有中文、英文和意大利文三种。
踏着飘落到路上的旧报纸,几个男子走进了这栋小楼。
屋内设置一目了然,伴随着混乱的空气和噪音,几个应该是记者和编辑的人员,在房间中清闲地走来走去。
刚开始看上去都是亚洲人,男人们顿时皱起了眉头。随后,一个白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别的地区先不说,在中华街里工作的白人可是为数不多,十分罕见。男人们一瞬间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静静地看着那个白人走过去。隔着一张桌子,那个白人向发呆的男人们说道: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男子口中,吐出了一口超级普通的纽约英语。
是来订报的吗?啊啊,不好意思。我是负责英文版的尼古拉斯。
面对着直爽地报着自家姓名的尼古拉斯,手上搭着一件大衣的男子高傲地开口道:
我对你们的报纸不感兴趣,我们只是来买情报的。
听到这有些不礼貌的言语,尼古拉斯略微带点伤感地回答道:
我们的报纸很好看的那么,您想得到什么情报?
昨天,在马鲁口利街上发生的事故,你们知道吗?
对于该男子的提问,尼古拉斯随口便说出了事件的大概。
是,昨天下午一点多发生的,一辆卡车和一辆私家车相撞的事故吧!说事故倒不如说是事件,驾驶卡车的人肇事逃逸了。死者是两名,分别叫作萨姆布休塔和安塞莫约内鲁,肇事者目前尚在逃跑中,是个脖子上有伤疤的男人是这样吧?
突然袭来的情报波,使那几个家伙错愕地互相呆望。刚刚尼古拉斯所说的,是包括当事人和警察在内的,应该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的情报。
看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家伙,尼古拉斯继续爽快地说道:
而且那两个死者,是以纽瓦克为根据地,大名鼎鼎的黑手党鲁诺拉塔家族的成员也就是,你们各位的兄弟。
听到了这毫不在意的话语,几个家伙的身体如同冻僵了一般。自己还没有表明身份,而且也没打算表明,但是这个白人,却识破了自己的真面目
但是,不能乱了阵脚。也许对方只是根据我们的穿着和外表。偶尔猜对了而已。如果我们一反常态,那不就中了他的计了吗?
是啊,既然你知道得如此详细,也就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吧?
虽然他们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其实手心里早就已经冒汗了。
那个脖子上带有伤疤的家伙的去向。任何有关的情报都可以
苏格兰系移民。22岁。
还没等男人说完,尼古拉斯便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说的话您就得付钱了。
因为非常急切想打听到消息,男人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交易已经开始了。
你想要知道的情报,现金500美金。而且,你们还要再交换给我们一个情报。
?情报?
啊,那个,就是说我们想知道被抢走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不用遮遮挡挡的了,被抢的是一个黑色的大包,早就有人向我们汇报了。
尼古拉斯一面爽朗地笑着,一面解释道。那表情和语气夹杂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恐惧感。
你认为我们会告诉你吗?
那就当我没说,几位请便吧!
我倒想问问,如果我们告诉你了,警察追问起来,你们如何回答?
当然,这是商业买卖了!
几个家伙听罢,气得血管都要进裂了。
别开玩笑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编辑部的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把视线投向了激昂的男人们身上。
!?
几个家伙一回过神,怒气突然一转,变得迷茫起来。
屋内的那些亚洲人面孔的记者们,全部面无表情的手里拿着枪,枪口对准了自己,已经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乍一看杂乱无章,实际上,枪口全都避开了尼古拉斯。
这样一看,数张桌子、数本书顿时成了隐藏对方的有利保障,而自己这边却没有任何遮挡。简直就如同被无数城墙和战壕围在中间的一小辍敌兵。
这几个家伙顿时吓得冒出了冷汗。尼古拉斯抬了抬手,记者和编辑人员都把枪收了起来。
不好意思,干我们这一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说完之后,他稍稍地低了一下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次展开话题。
算了,冷静地听我说。就算我们把那个情报卖给了警察,那也无法成为对付你们的证据。你们还是想想如何毁灭证据比较好。
尼古拉斯一边说着胡扯的理由,一边慢慢说出了情报屋的一些内部规矩。
当然,也许你们想到会因此而受到上面的制裁,不过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们的宗旨是彻底保密情报源。这一点你们不得不相信。万一产生了什么对鲁诺拉塔家族不利的事,你们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到过这里。这总可以吧!
那个男人叫作罗伊马德克。住在
几个家伙迷茫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从情报屋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之后,他们还要提供自己这方的情报。但是
袋子里面是钱。收的保护费。
这些家伙认为,像毒品之类的东西没必要真实地说出来,于是编了个自认为完美的谎话。这样的谎话是不会被戳破的,因为那本来就是不碍事的话。
尼古拉斯听后,略显为难地笑了。
如果说谎的话,至少说点有创意的谎话。对于精彩的谎话,我们有同等的情报,现在,对于你们的谎话,的确有点
这些家伙正要狡辩,尼古拉斯摇摇头,继续说道:
鲁诺拉塔家的地盘不是在这边吧?而且你们各位的保护费通常是在月初统一收取吧?这个时候收是不可能的,想清楚了再说谎啊。
看到对方已经无力反驳了,尼古拉斯紧接着说道:
那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药吧?最近在冈多鲁家族的地盘上流行的新型毒品。是在运它的时候被抢的吧!YESORNO?给你五秒钟时间。
突然被这么一问,男人们的其中一人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尼古拉斯随口说了一句话,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多谢惠顾。
小姐,这里应该就是我童年的朋友所在的晴报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伊芙走进了小楼。
这里是报社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初到大城市的紧张感,少女的脸上带着不安的表情。
由萨玛莎带领着,他们来到了中华街里的小小报社。招牌上随便地写着DD字样。
虽然来到了纽约的别墅,可是到底该怎么打听哥哥达拉斯的下落呢?伊芙最初很是着急。因为哥哥的朋友圈,还有工作什么的,家里谁都不知道。
正在大家发愁的时候,萨玛莎突然大声喊道:
小姐!如果想要知道什么事的话,就要到情报屋去问问看,去哪儿准没错!
胡说什么情报屋?你想让小姐去找那些臭流氓吗?
哎呀,本吉明。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好朋友是流氓吗?
真吵!你小时候的朋友,语言上沟通都是个问题,能够相信那种家伙的情报吗?而且,我叫本杰明!要我跟你说几遍你才明白!?请不要再用英语喊我的名字!
老管家本杰明极力地反对着。
但是,实在没有其他好办法,结果只好来碰碰运气了
什么,这就是报社吗?哼,可信赖程度也就这样了,小姐。
老管家一边冷静地说着,一边给主人打开了门。
最初,伊芙不敢走在前面。老管家把门打开然后,萨玛莎在后面一涌就把她给推进来了。
大、大家就像喜剧演员一样!
老管家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把门关上。眼前混乱的场面,从未听过的语言顿时传到了大脑。这对于迄今为止从未看过平常老百姓工作现场的大小姐来说,眼前如此的风景,简直是犹如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
好厉害啊
小姐?
听到了老管家的呼唤声,伊芙定了定神儿。
啊真不好意思,在你们正忙的时候打扰了。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呢?
说完如此礼貌的话,伊芙不安地环视着周围。
为了让伊芙安心,萨玛莎把圆圆胖胖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那个没什么,请给那个埃、埃里昂打电话朋友,找他。
???
老管家听得目瞪口呆,根本没听隆萨玛莎的意思,伊芙凑到他耳前说道:
别担心,刚才萨玛莎说让他们给埃里昂打电话嗯,就是这样。
让自己的主人给自己当翻译,老管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揪了一个会英语的说明了来意。
尼古拉斯听明来意后,便顺着台阶上了二楼。
过了一会,他带着一个一身奇妙装束的人下来了。此人和萨玛莎一样是黑人,但是却穿着中国传统的黑色唐装。
与那些亚洲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与他们交涉了几句,讲的是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还带了一副很奇怪的眼镜,更强调了自己在众人当中显得格外显眼。
那个男子认出了萨玛莎,顿时展开一副热烈欢迎的架势,操着一口纽约口音的英语欢迎着朋友。
萨玛莎!好久、好久不见啦!到底多少年没见啦!太棒了!今天真是太棒了!我不得不祈祷这个令全城的人都兴奋的一天!
比普通人要高两三倍的身体,一下子抱住了老朋友的身体。但是,就算他奋力伸手,也只不过是环住萨玛莎的后背。两人呈奇怪的形状抱在一起,再次陷入了相见的喜悦中。
啊啊啊啊,我们等一会再叙旧,先说说你主人的事吧?按规矩我们是要收取500美金才能告诉你们想知道的消息,但既然是萨玛莎的主人,这次我就免费为你们服务一回。巴!
伊芙主仆三人被请到了会客厅。伊芙和萨玛莎坐在了沙发上,老管家威严地站在门口。
身着唐装的黑人埃里昂德加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位管家,一边对伊芙说道:
哎呀哎呀哎呀?伊芙.杰诺阿德小姐的要求是,找到从一年前就行踪不明的达拉斯杰诺阿德现在,部下已经去搜集情报了,不一会儿就会回来告诉我的,我想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不不真的。马上哟,马上!这么说来是你哥哥的事情喽?一定会没有事的!放心吧,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也许马上我的人就带着你哥哥的消息回来了
埃里昂的话音,被接待室的敲门声打断了。
哎呀,来了来了来了!
老管家马上打开门,一个亚洲人拿着一份文件似的东西走了进来。那人面无表情,伊芙有些不安的感觉。无奈之下也只能等着埃里昂看过那文件的反应了。
埃里昂刚开始还一边哼着歌曲一边打开文件看,突然,他站起身来,颤抖着手臂朝窗户那边走去。
窗外,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晚霞照在房子上的瓦片,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埃里昂一边看着风景,一边慢慢地开口了。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以前是一个骄傲的人,说骄傲似乎是一种褒义词,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换句话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什么时候都这么想,可是结果还是改变不了。这种急躁的状态就好像是吸毒一样,一旦
沾上了就无法自拔了。
虽然最初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总觉得他是在逃避话
题。
那、那个,请你告诉我!哥哥,达拉斯哥哥他到底在哪儿!
伊芙激动地站了起来,老管家也不知如何是好。与伊芙激动
的心情恰恰相反,情报屋的气氛却显得十分平静。
啊啊,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今天本来是一个大好的
日子。可我,我好像是一个不幸的使者,是一个告诉别人不幸的
消息还从中谋取暴利的混蛋。我很想告诉你,说你的哥哥没事,但
作为现实主义者的情报屋是不会说任何谎话的。对于我们的客人,
我们不会给他们假消息,我真的想告诉他们好消息,但我办不到,
啊啊,啊啊,有时我非常痛恨这一点。我
别开玩笑,我会翻脸的!
萨玛莎一边猛摇着埃里昂,一边怒吼着。终于,他说出了结论。
每当我告诉我的客人这种消息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罪恶感。既然这样,就明说了吧!
埃里昂完全陷入了忧愁中,说出了那不幸的消息。
您的哥哥,达拉斯杰诺阿德,现在正在河底下。在哈德逊河昏暗的,冰冷的,深深的河底,和两个伙伴一起被人扔进桶中沉到了河底。
听着埃里昂淡淡的回答,瞬时间,伊芙的心如同被冰冻了一样。
时间似乎已经停止,只能听到心跳和呼吸声在这个世界中激烈地响起。伊芙抑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感情,拼命地从肺的深部挤出空气。
这这是真的吗?
非常遗憾,千真万确。而且,我们还知道是谁干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组织,叫做冈多鲁家族
接下来的事情就记不起来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伊芙已经手握刀叉,坐到餐桌前了。
从那一刹那开始,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如何回到的别墅都不知道。偌大的餐桌一边坐着萨玛莎,显然她已经吃完了。本杰明只是静静地站在伊芙旁边,恐怕他自己也没吃饭呢吧。
伊芙一直就那样坐着,接着,好像下定决心了似地张口说道:
本杰明先生萨玛莎太太。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
听到如此的话,萨玛莎和本杰明同时把目光聚到了伊芙身上。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我们说这样的话啊!不要吓我们啊!您可得保重身体呀!
嗯!吃饱了就有力量了!
真的谢谢你们!
看着无力微笑着的伊芙,萨玛莎精神抖擞地大声地说道:
别介意!情报屋那些家伙说的话可没准儿,咱们可不能完全相信他们!
没错儿!说得对!那些怪里怪气的鼠辈的话没一句是真的,不要相信他们,小姐!
两个人拼命地安慰伊芙,对此,伊芙只是微微的一笑。
谢谢你们两个。今天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伊芙根本不像主人对仆人说的话,一边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边离开了餐厅。
桌子上的食物丝毫未动,只是只是在继续变冷。
真的是,这样啊。本想不会是这样的。
在曼哈顿城失踪的人,没有几个是尚在人间的。对此,我应该是知道的啊。可是我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莫非还抱有奇迹突然出现的那淡淡的期待吗?祈祷的权力,在那时候已经用过了。啊啊,我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啊。
无须期待奇迹的降临了。
如果当时自己再多一点点勇气,不是可以很轻易地阻止达拉斯离家的吗?
那只是,只是努力想要脱逃出恐惧的祈祷。
啊啊,真的想让奇迹发生的,是爸爸和大哥死的时候吧。当然,我知道,死人是不能复活的,但至少,至少让达拉斯哥哥平安无事啊。
但是,奇迹还是没有发生。
如果有一生的愿望这种东西的话,如果真能实现的话,自己也已经没有这种权力了。所以,自己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应该早就有所觉悟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如此悲伤呢。
自己本来就不喜欢达拉斯哥哥的。他不学无术,卑鄙无耻,无道德,经常经常经常惹人讨厌。但是,脑中浮现出来的,却全是最后见面时的场景。
那对神的使者强盗来的第二天,教我打桌球时候的那张温柔的脸。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只对我那样温柔,那么和蔼可亲。为什么不像对别人一样,做让我讨厌的事。
不知不觉,伊芙陷入了自身的恐惧中。想起自己曾经的任性,于是悲伤、后悔等等错综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不能自拔。
只能哭泣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呢?父亲和两位哥哥死去的时候,自己只能哭泣吗?和一年前相同,自己只能依赖别人,只能继续祈祷吗?
她这么想着。如果还有一线生机的话,就决不能放弃.
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自己不得不做的就是为哥哥报仇。
在伊芙一行三人离开DD报社的同时,一个男人走了进去。
那个男人的脸上,时常浮现出一种得意的笑容。与给人一种清爽干练感觉的尼古拉斯不同,此人的笑容总好像是在估量着什么似的。
男人打开了编辑部的门,正好看到尼古拉斯和埃里昂正要往外走。
啊啊,你回来了,亨利。埃里昂的心情不是很好,正好我也到下班的时间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啊。
哎呀哎呀。真是辛苦二位了。
叫做亨利的男人恭维地目送二人的背影。
之后就全部交给我吧。你们去悠闲地喝一杯。
交给你我们才不放心呢,不过社长和副社长又都不在,妈的!
尼古拉斯有点不放心地摇了摇头,带着埃里昂走出了报社。
亨利乐呵呵地看着二人,小声地窃笑着。
哎呀,好久没有自己一人独自接待客人了。最好是能来个值得欣赏的客人啊!
他的愿望,马上就实现了。
一个男人举止可疑地走了进来,脸被帽子和围巾遮住,戴着一副太阳眼镜。编辑部的人都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怀中或者抽屉里。接着,来者丝毫没有踌躇,高声对大家说我有事要报告,有没有会讲英语的。,说的竟然是不流畅的中文。
正好,做完了准备工作的亨利回来了。他一面带着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笑脸,一面很高兴地开口说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有什么话请跟我说吧。
马鲁提斯家族旗下的酒吧蜂巢。
蜂巢里面的某处,埃里昂和尼古拉斯喝着用蜂蜜调制的酒。宽广的店面配备着优雅的装饰,感觉这里比起酒吧来,更像是高级的饭店。
没事吧,亨利那家伙?
至少比我要很强很强很强了。啊啊,我已经不行了。不行了
不行了不行了。要说什么不行就是全部都不行。
你确实不行了啊。别在意,既然隐藏着就别做那些无谓的期待了。所以今后,你要更加控制自己的感情才行。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了。
穿着中国旗袍的服务小姐把菜端上来,埃里昂手拄着下巴无言地看着。然后,他好像突然那想起什么事似的,抬起了脸。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就是那个叫达拉斯的家伙。他好像知道一个特别的秘密。
特别的秘密?
在DD报社的上上下下,只有社长和副社长才能看到特别的秘密。不过,也许那样的文件根本就不存在。也可以说,那些秘密都藏在头儿们的脑子里,不过谁也不能确定。
达拉斯那个家伙不就是个小混混嘛?他能知道什么大秘密不,等等。
尼古拉斯突然停住了话,把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干掉达拉斯的是冈多鲁吧?所以,是不是和不死者有关?
啊啊,是啊,没错。
不死者。这个突然道出的,非现实的词汇,埃里昂没有任何怀疑地接受了。对他们来说,不死者是无需任何怀疑,现实存在的人,实际上他们还见过。比如说,刚才送菜进来的那个女服务员就是其一。
关于不死者的一些情报,他们也是断断续续得到手的。
200年以前的炼金术师们,在通往这片大陆的船上,得到了永生的力量。但是对不死也有一定的制约,那就是不死者之间,不可以使用假名,即使是在公共场合也不可以;而且他们之间还可以通过右手来把对方吃掉。
接着,一年前的事件使这个城市里出现了一些不死者。马鲁提斯家族的干部们,女服务员,还有蜂巢的老板娘,以及冈多鲁家的三兄弟。
根据情报,其他还有几个人也是,但尼古拉斯根本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许老板们知道都是谁吧!
唉,我们不亲自问问社长的话,也无从所知啊。
是啊。
两个人说到这儿,便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继续喝酒吃菜了。
这时,新的客人进来了。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孩子,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皮包。情报屋的两个人一眼就认出了那名女子。
那个女人,不是冈多鲁家酒吧里的女服务员吗?
啊啊,没错。我记得,好像是叫伊蒂斯?
尼古拉斯紧跟着又想起了一件事。白天没有跟鲁诺拉塔家的那几个打手说,这个女的应该是那个抢走他们毒品的家伙罗伊的女朋友。
然后那个被紧握在手里的皮包。
尼古拉斯半信半疑,警觉地注视着伊蒂斯的一举一动。
啊欢迎光临伊蒂斯,你都好久没来这里了!
是啊,丽亚。你还是那么有精神啊!
伊蒂斯与穿着旗袍的好友一面打招呼,一面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
看到伊蒂斯如此神情,丽亚林香顿时感到很担心。这个时候店里的客人也都还没坐满,所以现在自己不是很忙。
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有心事?
不,那个哎,实际上,我真的有事要你帮忙。
伊蒂斯一边难为情地说着,一边将黑提包递了过来。
这个皮包,请你帮我保管一下可以吗?
时间要回溯到下午。
所以说,你为什么带着它到我这儿来啊!
伊蒂斯所租住的公寓里,传出了围绕着一个大手提袋展开的争吵。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干出这种蠢事来!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看,过去的时间也不可能再回来了,不该做的也都成事实了,我想忘了所有发生的事,这也不可能了。现在,你看,还是想想如何处理吧。
不知道昨天的气势到哪儿去了,此刻,罗伊一转眼变得低声下气的,对着翻着白眼的伊蒂斯继续解释道。
真是!你在干什么啊!就是因为你总说吸毒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和我同化了这种可笑的蠢话!
没办法,我就是想自己真能变得如此才吸毒的,然后,体验到一次那种感觉的人就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尤其像我这样意志力薄弱的人。
你既然可以冷静地剖析自己,为什么当初还要碰那东西呢!混蛋!
接下来,伊蒂斯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持续指责罗伊,期间,混蛋这个词她至少用了不下300遍。
骂到最后,伊蒂斯都感觉到累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过,你竟然没碰这袋子里面的东西。这下我就安心了。
其实我是真的想用了它。可是,一旦动了这些东西,鲁诺拉塔家的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我真的好害怕啊。那些家伙,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鲁诺拉塔家的那些人,我可是很清楚他们
也就是说,你是因为害怕才没动那东西的。我就说你不可能有这种觉悟的不过,平时的你即使害怕药效也会吸,可是这次却没吸呢。原来就算是毒品罐子罗伊,也有害怕死的时候啊!
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伊蒂斯,罗伊微微颤抖地回答道:
害怕啊,那些家伙特别是那个库斯塔博,手段极其残忍,丝毫不会警告威胁,就算是无关的人,也会毫不在乎地杀掉。我死了没关系。只不过,只不过
软弱的罗伊说不出话来了。不知是不是理解了他的真诚,伊
蒂斯立刻镇定下来,一把抱住了颤抖的罗伊。
对不起。谢谢你。
说完,伊蒂斯拿起黑皮包站了起来。
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但你终于履行了诺言。所以,这次该轮
到我了。罗伊绝对不会死的。鲁诺拉塔家的那些混蛋也好,冈多
鲁家的人也好,我来保护你。
说着,她提起袋子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你、你去哪啊?
总之,这个袋子是王牌。但是,在我们手中的话很容易
就会被夺去,最后一起被他们抓到,就都完蛋了。所以,先找一
个信得过的人把这东西藏起来。
什么!不行啊,会把那个人也卷进来的。
没关系。鲁诺拉塔家的人现在只顾着处理那些小组织,有一
个地方,他们是绝对不会动的。我去找那里的朋友帮忙。
所以,就是这样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不过对不
起!
如果你向我道歉,还不如不要求我!
在蜂巢酒吧的角落里,伊蒂斯和丽亚小声地说着话。
是啊。对不起。还是算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我先帮你保管吧?
哎?
如此爽快的回答不由得让伊蒂斯睁大了双眼。
看得出,伊蒂斯是真的喜欢罗伊啊!
这种开玩笑般的口吻,让伊蒂斯反而感到一丝不安。
真、真的可以吗?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别让马鲁提斯家族
的人知道好吗?在这里的这些人,好像都和克斯、拉库兄弟的关
系很好。
只是生意上的合作,没关系的。没问题的,但是,我的房间没有锁,只能交给其他可信的人了。
虽然话中带着困惑,不过也许这东西经过几个人的倒手反而会更安全一些。
好的,丽亚信得过的人,我也信得过。那就拜托了,真的真的非常谢谢!
看着伊蒂斯离去的背影,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尼古拉斯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通常在酒吧里,尼古拉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很难听到伊蒂斯和丽亚的对话的,可是,对于习惯了编辑部的嘈杂声音的他们来说,大概的内容还是可以听清楚的。
哎呀哎呀,真是听到了一个厉害的情报啊。如何来运用呢?
不管怎样,明天先跟社长报告,得到了这么有价值的情报,以后我们在社长面前就再不是无用的闲人了!
我们你可不要把我和你这个闲人相提并论啊!
对于如此的回答,埃里昂惊呆了,尼古拉斯则笑着把整杯酒一饮而尽。
直接获取情报,可不是我们的强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您想说的,我完全明白了。
与此同时,报社里,罗伊和亨利在一起说着话。
也就是说,您想知道的是这件事?就是鲁诺拉塔家族的弱点?
啊啊,是、是的。从抢药到现在,不管怎样,不能让他们对付我,对付我的同伴,所以我得干点什么。
罗伊手心里一面冒着汗,将整个事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对此,亨利喜出望外的笑着,恭维着。
哎呀,您今天自己道出这个天大的秘密,的确是很重要的情报。不过问题是金额。若想知道的是更大的机密,原则上至少要收取5000美金。
五、五千美金!?
为了买毒品,罗伊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让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在这个不景气的时代,一般人谁都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但是
亨利一边笑着,一边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不是正式的交易,而是作为公司来说,很难给予您完全保障的情报
从接待室的椅子上站起来,亨利把脸凑到罗伊的耳边。
我现在不是这里的职员,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然后你无意间听到的,这样如何?
这、这样可以吗?
看着眼睛里冒出光芒的罗伊,亨利满足地笑着。
您知道杰诺阿德这个富豪吗?
罗伊摇了摇头。
在新泽西,以纺织工业为主的富豪,不过那只是表面罢了。背地里,他们管理的是生产大麻和海洛因等毒品的工厂,然后经由鲁诺拉塔家族把毒品卖到市面上再赚回利润。也就是说,杰诺阿德家的世世代代其实才到第二代,掌控着毒品的货源,在黑道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事出突然,罗伊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其实也不是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不说前些天市面上的新药,之前他所吸食的那些大麻和海洛因都是他们生产的。
可是啊,第一代的当家死了以后,他的儿子和其长孙继承了家族产业。不过之后,就和鲁诺拉塔家族特别是库斯塔博的关系恶化了,可能是金钱上的事儿没谈妥吧。
然后,他们就制造了一场事故,把当家和其长子杀害了,然后鲁诺拉塔的人完全掌控了杰诺阿德家的工厂。他们收买表面的事业,威胁重要的员工,最终就这么吞并了杰诺阿德家的产业。
听完了所有的话,罗伊兴奋地高呼道:
好,好!这就是我的救星
不要慌。现在可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人证都被他们给收买了。
那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
但是,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哦。而且,那个人现在就在曼哈顿。
?
不管那个人知道与否,只要那个人存在,那么对于鲁诺拉塔家来说就是一张王牌,只要你确保了那个人的安全。
亨利得意地笑着,就好像是嘲笑人们的不幸的恶魔一样。
你把那个人当做挡箭牌,和你最亲爱的人离开这里之后再交易。到时侯就不仅仅是你的同伴平安无事,也许还可以得到更大的回报。然后,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再把那个人放了。这样不用死伤一人,只不过是囚禁那个人几天而已。这个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如同被那样的笑容魅惑了一般,罗伊坚定地看着亨利。
亨利邪恶的笑容浮现在嘴边,慢慢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那就是初代当家的孙女,也是杰诺阿德家的最小的女儿伊芙杰诺阿德。
与此同时,冈多鲁家族事务所
和马鲁贝利大街一步之遥的小巷,在一个小小的爵士舞厅的地下,有一个和地上有着相等面积的空间,这里就是冈多鲁家族的事务所,作为组织的中枢,威风堂堂地展现在眼前。
然后呢,那个傻瓜怎么样了?
在手下们聚集一堂的大厅隔壁,三位老板坐在一个小小的接待室里。
那个家伙就交给拷问魔吉克了。也不知道那家伙还有没有感觉神经。
对于大个子老二贝鲁加的问题,老三拉库淡淡地回答道
老大克斯还是一成不变的不说话,一个人默默地摆弄着扑克牌。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悠然自得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家好,我是吉克。
啊啊,吉克先生,请进。
接下来,门打开了,一张年轻的脸展现在人们面前,简直就像是开花店的好青年似的。
但是,除了手上拿着的两寸长的大剪刀。
虽然并没有什么液体滴落下来,不过从刀刃到刀柄上却都沾满了大量的红色痕迹。
不行不行,完全不行啊!那家伙吸了太多的毒品,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意识和知觉。
他眼睛眯眯地笑着,啪嗒啪嗒地挥着手。因为这早在预料之中了,所以拉库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花一个月也没关系,等他药劲儿过了再动手也不迟。
不,不用了。不用管他了,晚上把他扔到警察局的门口。
我知道了。
吉克像孩子一样天真地笑着,咯嗤咯嗤地摆弄着大剪刀离开了。
这样行吗?那可是个用刀割断了你的头的家伙啊?
听了贝鲁加的话,拉库露出一副疲倦的表情,摇了摇头。
无所谓了。一定是有人出钱让他干的,那只是个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吸毒者,就算杀了他,也会被人说成是吸毒致死的。
拉库一边说着,一边想着。
啊啊,还有。
就是最近。自己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倒也知道,不过,以前和一年前相比,自己简直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如此理性如此仁慈。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早就把那个吸毒的家伙送到别的世界去了。不,以前的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却感到根本没那个必要。被一个吸毒者袭击后,再加上跟组织的名誉根本没有关系,所以无论如何,怒气也涌不上来。他自己明白是什么原因。就在一年前,在这条街上发生的永生之酒的事件。由于被卷进了这个事件,所以自己也变成了不死之身了。
不过不杀人就会被杀。在这个潜规则的世界里,自己永远不会被杀。什么潜规则都没有意义。
人类,真是只要获得永生的身体,就是失魂落魄的生物啊。即便如此,克兄和贝鲁兄到现在也没怎么变啊。
除了对于不死之身表现得更加顽固的贝鲁加之外,大哥克斯也只不过是与自己对工作的责任心相比,更加细心了而已。与之相比,自己却变得如此可耻。
但是,若非如此,自己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过,我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的人,我是死不了的这就是全部的现实。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弟弟在考虑着什么,贝鲁加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啊,嗯,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可是让我震惊的是,去年,在菲洛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他可是闹得天翻地覆。而我们却被割断了喉咙,还不做任何报复,真是该哭泣我们软弱啊。
菲洛普罗休斯。冈多鲁家三兄弟的儿时伙伴,现在是拥有很大地盘的马鲁提斯家族的年轻干部。一年前,他也曾遭到了和拉库同样的吸毒者的攻击,但是没受任何伤。
果真,一不死了,感觉就变得迟钝了。
不过,之前你这家伙就不喜欢争斗。软弱的家伙只会做软弱的事啊,是吧?
不做软弱的事就坏了
看着两人的争吵,没发一言的老大克斯,突然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披上了外套。
啊啊,是到了回家的时间了,克兄。
凯特嫂子还好吧!
一听到自己妻子的名字,克斯戴上礼帽轻轻地点了点头。虽说是点了点头,他还十分少有的回应了一句。
那,拉库。这样很开心吧?你也快点找一个女朋友吧。
向前看,检讨一下自己。
啊,你那副坏人像,好像很难啊!
真不想被贝鲁兄说教啊。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自己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贝鲁加也已经结婚了。
话说回来,不知贝鲁兄跟嘉莉娅嫂子合好了没有?
你要是娶了老婆就知道了。好多事呢。
不知道是意味深长还是信口开河,贝鲁加也摆出了一副要离开的架势。拉库并没有因自己是一个人而感到孤单寂寞,他像往常一样目送两位哥哥离去。可是,接下来的一瞬间却使屋内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老板!老板!出大事了!
怎么了!
贝鲁加向一名手下怒吼道。接着,另一个满身鲜血的手下出现在眼前。他是负责周围马场的一个干部。很明显,此人受了不同寻常的重伤,但是,这个男人在老板面前依然挺直了腰板,面不改色的报告着。
对不起,老板。我们遭到了敌人的突然攻击。我们马上反击,但只抓到了一个活的。这都是我的责任。
在淡淡进行着报告的男人的背后,在一排排的台球桌中间,躺着一个记忆里没有印象的人,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损失呢?
威严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很少开口的克斯说了一句话,询问着部下更深的状况。
因为比赛刚刚结束,所以没有客人受伤。现金已经让我的手下分散了。除了我和店主受了点伤之外,没有任何损失。
虽然从类似于枪伤的伤口里流出了血,但那个男人最后还是微笑着。对此,克斯只说了一句话。
辛苦了。
这已经是最大的嘉奖了,那个男人尊敬的行了一礼后便出去了。
尽管出了如此大的事,但是组织里的人大多数都非常冷静,有人在给那个受伤的干部止血。刚才那个惊慌失措跑进来大喊的手下,是刚刚加入的新人,在充满血液气味的房间里,吓得脸色发青。站在那个新人的旁边,其他成员整齐的向三位老板行了个礼。
老板刚刚接到的报告,还有其它三个地方遭到了袭击。酒0巴,赌场,还有汽车旅馆。我们的人都迅速还击了,只是几个兄弟受了点轻伤而已。
听了报告之后,克斯又把已经穿在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贝鲁加则愤怒地比划着拳头,拉库表面上很镇定,只是皱了皱眉在整理着整个事件。
同时遭到袭击?我们和周围的组织间一直坚守着不战协定,应该没有什么动荡不稳的前兆啊。
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家伙,让我找到了杀了这帮家伙!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屋子中央的男人醒了过来。正是突袭的时候被马场的干部活捉的那个家伙。
呜
这个家伙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不由得悲惨的喊叫着。
喂,等等,呜?你刚才说呜?
贝鲁加跳起来,重重地踩上男人的心口。连声音也没有的脚尖对男人的内脏展开了瞬间的冲击。
什么呜啊!你没想到会有如此后果吗?你连被我们围攻被我们杀掉的觉悟都没有就敢来这里吗?你只是想跟我们小打小闹吗?啊啊?
见魯加还在发泄着猛踢那个人,这时,拉库从旁边慢慢地走了过来。
哎呀哎呀,我终于知道那个割断我喉咙的人的真面目了。
看着站在一边的那个狐狸眼男人,可怜的囚徒吐出一口血,喊道:
不可能!?你这混蛋,不是已经被割断喉咙了吗!
正确。之后你们没有救回同伴,而是逃跑了。啊算了,恐怕你们都陷在毒品里了,所以才胆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挑衅,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拉库一面无所谓地说着,一面冲着屋里最里面的一扇门大喊道:
吉克先生!吉克先生!
什么?怎么了?
吉克从门里探出头,手里还是拿着刚才的那把大剪刀。
又来一个,拜托你了。
看着走向自己的这个人手里拿的东西,囚犯浑身冒出了冷汗,所有的肌肉都在颤抖。吉克朝向那个男人走去,露出一副发自内心的悲哀的表情。
是这样的,我得先跟你道个歉。真对不起。
莫非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下面进行拷问,而是道歉时间?不管怎样,听了接下来的话,囚犯更加感到心脏在哭泣了。
之前的那个人的血和油还没弄干净,用以替换的剪刀现在也没有。所以,就是这样,可能会不容易剪切
他两手来回地挥着剪刀,发出咯嗤咯嗤的声音,渐行渐近。
我想,一定会很痛的。比前一个人要痛一倍。
等、等、等等!我说!我什么都说!
不不不要这样说。拿出你袭击冈多鲁时的那股杀气来。
吉克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逼近。拉库一瞬间有种想要阻止他的冲动。
话说回来,尼古拉,用枪打伤你的人是谁啊?
拉库转向刚才满身鲜血进来报告的干部。叫做尼古拉的男人一边包着绷带,一边慢慢报告着。
就是这个家伙。所以刚才对他下手狠了点儿。个人恩怨夹杂进来,请您原谅。
拉库对于他所说的个人恩怨根本没有在意,走近那个俘虏,微笑着宣告。
啊,尼古拉也说了。因为是好不容易的啊。
啊啊,还有。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有愤怒的感情,这很好。对于伤害尼古拉,伤害自己兄弟的敌人的愤怒之情,强烈地涌上心头。
自己的职业肯定会遭人怨恨,单纯的为了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的职业。这都不奇怪。虽然能够理解,不过要是同伴受到了伤害却置之不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拉库感到了一丝的安心,耳朵里渐渐传来了惨叫声。
啊啊,如此说来,那些家伙现在也在惨叫着吧。不,在水中应该是不可能的。一年前,那些杀害我们四名手下的垃圾们,那些拥有不完全的不死之身,在阴暗的河底继续赎罪的低俗混混们。那个带头的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达拉斯杰杰?什么来着?啊啊,真不愿想起那些旧事。
拉库一边试图想起以往的记忆,一边轻轻地咬着嘴唇。
寄宿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愤怒,绝对不会消失不见。
同日深夜DD报社
站在报社前面,克斯慢慢地将门打开。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还是有若干人在忙碌着,其中一人认出了克斯,马上拿起内线电话开始打向某个房间。简短的对话后,东洋人打开了通向二楼的门,冲着克斯双手抱拳
克斯沉默地走向二楼,那里的路通向最里面的一扇门。途中各个房间里电话铃不断地响着。每个房间里的员工都忙碌地回应着,即使如此,电话还是响个不停。这里究竟有多少部电话,每次来到二楼的人都会想到这个问题。
最里面的房间里,门牌上写着局长兼社长室,里面同样传出了若干电话铃合唱的声音。
你来了,克斯。不,应该说,你也该来了。
门打开的同时,从里面传出了这样的声音。声音来自于眼前的资料山后,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完全判断不出是年轻还是年长的声音。克斯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大半个房间都埋在大量的纸张里。
很厉害吧。简直就像是无声时代的喜剧电影,连整理资料的空间都没有。我可没为你准备椅子,最近,我都是经常用梯子从窗户出入的。有一次甚至还被警察拿枪指着呢。
虽然电话铃声继续响个不停,但是对方的声音仍然可以清楚地传到克斯的耳朵里。
那么,你到这儿来想得到什么情报呢?我收到了消息,一群可怜的家伙闯进了你的地盘,想必你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了吧?
这个情报屋,只要有人生活的地方,他们就能第一个获得大概的信息。情报屋与各种各样的人递交契约,通过电话和传闻的方式得到多种多样的情报,他们则会定期支付报酬。这就是情报屋的体系。给他们传送信息的,什么人都有,有住在最顶层的居民,街角的花店主,甚至还有警察和黑手党的成员。
克斯是在完全明白和理解这些情况的基础上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他对从堆积如山的资料中传出来的声音根本没有感到惊奇,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话。
你们的敌人是鲁诺拉塔家族里的一个人,叫做库斯塔博.巴吉塔,他被任命为进军曼哈顿的总负责人。当然,鲁诺拉塔家族是纽约的大家族,很有势力,但是在曼哈顿却没有地盘。曼哈顿的主要势力由五大家族控制,他们是芝加哥和旧金山的大组织,再或是背后有其他更具影响力的后台。他们要想在此立足,决不会与这些组织发生正面冲突,所以,他们选择了像你们这样的没有其他大组织庇护的新型组织,征服了你们再慢慢扩张,说到这里没错吧?
克斯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继续下文。对方也好像在确定似的,和着电话铃声,又开口说道:
像你们这样的,没有其他大组织作靠山的小组织,就成了新加入的他们的可口猎物。和你们同样处境的还有马鲁提斯,可是他们的头目与鲁诺拉塔家的老板巴鲁特罗是同乡。库斯塔博为了讨好老板,所以就只有牺牲你们了。
他说话的口气没有一点悲哀之情,反倒是势如流水般滚滚涌进克斯的耳朵。
库斯塔博是个战斗狂。他在向你们下手之前就在你们的地头上散布了毒品,可能是想以此来加大你们的负担。不过很遗憾,对于他们的真正目的,我这里还没有可靠情报。没有谈判没有警告也没有事前宣战,只是按自己的意图单方面的行动。利用这种手段他似乎爬到了干部的地位呢。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他也因此惹来不少组织成员的不满。巴鲁特罗对于进军曼哈顿也并非势在必得,因为他知道,像鲁诺拉塔这样的大组织目前想完全占领曼哈顿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库斯塔博已经不再受重用了。其实就是明升暗降,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一面将声音降低,一面将鲁诺拉塔的家族内幕道出。
可不管怎么说,对于鲁诺拉塔家的老板来说,库斯塔博始终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因为他是经历过西西里岛之夜的人。
西西里岛之夜是在今年9月发生的在全美引起轰动的事件,由拉奇卢西亚诺等人实施的肃清运动。他们为了制定新的黑手党体制,杀害了保守着旧式思想的30多名黑手党老大。接下来,成立了议会制的6人管理委员会来领导新的组织科萨诺斯特拉。
(注:科萨诺斯特拉,美国黑手党的一个秘密犯罪组织,意为我们的事业.)
虽然鲁诺拉塔的老板也是旧式思想的老大,但是他却随波逐流,并且由科萨.诺斯特拉带领着,继续组织活动。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你只要想,那样的家伙撑在了库斯塔博后面就好。但是,也只不过是存在而已,他不会直接去帮库斯塔博的。你这样理解就好。
话说到此处,无意间电话停止了吵闹。
我暂时且切断了电话线。为了能更好地听清你说话。
在堆积如山的资料后传出了情报屋社长的声音。那声音中明显带有好奇的色彩。
好了,克斯君。这些也许你可能都知道。接下来,说说你的来意吧,你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又想知道什么呢?当然,根据情报分量的轻重,我会收取不同程度的费用,不过你的话肯定会是贵重的情报哟。我听见你说5个字以上的话还是在3年前呢。那次应该是和马鲁提斯家族发生冲突的时候吧。如此冷静的沉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不过只要是情报有用,我就高兴啊!
资料后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一瞬间的寂静蔓延了整个房间。
然后,克斯终于开口了
库斯塔博整理着手下的报告,突然拍案而起。
他妈的!怎么回事,杀了他们一个老板,又动用了如此之多的人马,结果连人家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反而还被人家抓了活口。
对于认为拉库已经死了的他来说,对方组织那种冷静的反应
真是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一群臭鱼烂虾的乌合之众,也太难对付了吧?而且,虽然找到了那个抢走毒品的家伙,不过他的住处只剩下呕吐过后的气味,这样下去可真是糟糕。本来想以此来向老板邀功的,可如今等于又多加了一条凶报。
组织的临时据点威尔街一家酒店的房间里,库斯塔博拼命地想着对策。但是,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能让自己的地位迅速上升,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虽然很想用炸弹把他们所有的店铺都炸飞,可目前手里又没有炸弹,只能是向巴鲁特罗求援了,不过要怎么解释这次的失败呢?
妈的,还是人手不足吗?下次一定调齐人马狠狠的
没事、吧?脸色、不是、很、好、呢。
背后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吓得库斯塔博猛地一哆嗦。
拜、拜古!你怎么会在这里!吓了我一跳!妈的!,
今天、过来、之前,不是、跟、你、联系、过、吗?我、想、看看、我、研制、的药、的效果。
哧!我现在很忙,下次吧!
不行、啊,月底、我、必须、要、把货物、从、车站、接到手。东西、很、沉的,所以、要、管你、借、几个、人。,,
别开玩笑了!我可没那闲工夫货物?药的材料?,
如果是这样,可不能掉以轻心。但是,接下来拜古的话,却让库斯塔博大吃一惊。
是更、难对付的、东西。我的、朋友、制作的,高性、能的、炸药。
这句话的意思反复在脑子中咀嚼,库斯塔博慢慢地理解了。
是火力。
你能具体跟我说说吗?
事情就是这样的,那就拜托了。哎哎,事态朝哪个方向进展
爵士舞厅的地下事务所里,拉库不知在给谁打着电话。周围的手下人整齐地站在一旁,紧张地窥视着老板,根本不知道老板在给谁打电话。
就这样,那么,月底等待您的大驾光临.啊,我们也非常荣幸。
OK了!坐月底的火车到这里。
贝鲁加轻松地吹着口哨,就连克斯也少有地露出了微笑。
那么,大家听好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单独行动。赌场和酒场都要张贴告示,就说内部装修暂停营业。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谁都不准露面,彻底地藏在地下。听清楚了吗?
对于突然之间发出这样的命令,除了一些干部之外,底下的兄弟有些骚动不已。
那个
似乎是大家的代表一样,吉克不解地问道:
到底,到底是谁要来啊?
啊啊,这个啊,如果不告诉大家的话,大家一定不甘心。真是抱歉啊。
和平时大不一样,拉库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慢慢地道出了一个名字。
传说中世界第一的自由杀手葡萄酒克雷亚斯坦菲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