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开始于卡耐基。
1901年。在曼哈顿只能算是一片农房的第五大街的一角,在因为经营钢铁发财的“钢铁王”安德鲁·卡耐基府邸建成的那一瞬间,这条大街的命运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现在这条大街被称为“亿万富翁大街”,继卡耐基之后,又有很多的成功人士迁居到此——仿佛魔术一般,田园风光逐渐地被豪宅高楼大厦的城市所取代。
那些居住在豪宅里面的人物,大多数都是身价过百万的一代富翁们。
在这个实现了美国梦的人们手中,这条大街也变成了美国梦似的标志,作为“具体化的美国梦”,是那些做梦成为富翁的人的心理支柱。
就算是那些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人们,也不能否定因为金钱而获得成功的人们。
此时在这条大街的一个角落里面传来了不太XX的声音。
有人在哭。
和成功人士完全沾不上边的表情,一个年轻人在哭泣。
“呜呜,哇哇啊啊啊啊啊……呜……呜……”
“不要再哭了啊没用的东西。有必要这么伤心吗?”
“呜……嗯……哼……对不……呜……对不起……啊……嗯……呜……妮斯……”
在这些鳞次栉比的豪宅中,在一家非常豪华的府邸的走廊里面,一个青年将自己的脸埋在大理石柱子旁,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了红色的地毯上。
在他的脸上有着一个宝剑一样的刺青,乍一看去和他的眼泪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仔细观察一下,发现年轻人的面孔上好保留着一些少年的影子,在他那怯生生的眼睛中,眼泪似乎和他本人很合适。
在旁边安慰青年的是——是一个作为在这一带居住的房间主人中非常少见的女性。
年龄似乎和青年差不多。面容的打扮基本算是端庄,但是在她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划过她的右眼,而在她的右眼上有着一个黑色的黑痣,在上面更是带了一副小巧的眼镜,与其说给人一种知性的感觉,倒不如说让人感觉非常的不协调。
在走廊里站着的,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周围是一些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街头不良青年的一群人,三三两两地站着,将这对奇怪的情侣包围在了中间。
“嗯嗯……可可……可是啊,妮斯……格拉罕先生……格拉罕先生他。”
“不不可以伤心啊,加古吉。如果加古吉哭的话,格拉罕先生在那个世界也不会安心的啊?不是吗?”
周围的不良少年听到这样的对话,都纷纷地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
(喂,这是怎么了啊)
(啊?)
(哎呀,怎么回事啊?有谁死了吗?)
(不知道啊。我一回来,就看到加古吉在那边哭啊。)
(切——,这个爱哭鬼的功力可是逐年递长啊。)
(不知道以后他的眼泪会不会哭干啊。)
(这样就不好了啊。不是说眼泪是从脑浆里面出来的吗?)
(那可糟了啊。这样的话,以后可不是要哭出脑浆来了啊。)
(真郁闷啊……死亡,是如此的伤心……加古吉,哭泣……死亡。唔唔唔……到底是谁死了啊?)
(叽叽喳喳)(嗡嗡轰轰)
(可恶,都说不成话了。喂约翰啊,今天加古吉这个笨蛋,为什么哭啊?)
(哎呀,这个啊……你看,他们不是在说格拉罕的事情吗。是格拉罕·斯派库塔先生。)
(他是谁来着?)
(哎?你不认识他吗?……啊啊,他可是我们这一混混的领导人啊。我们来到纽约的时候,都多多少少地受过他的照顾……他可是我们的后盾啊,对于加古吉来说,自傲很多方面都照顾过他,是他的大恩人啊。)
(哎——有这么一个家伙啊。)
(啊啊,你看,我们不是有着码头仓库的吗?那个也是格拉罕先生让我们使用的啊。……啊啊,无论怎么说,土地的所有者让我们自由的使用啊。)
(哈——那么,刚才是不是在说这个古斯拉姆先生,死了什么的啊。)
(哈。)
(哎呀,如果这样的话,妮斯是不是也要暂时接管一下了啊。)
(哎?他还活着吗?刚才妮斯不是还说什么“在那边不安心”什么的啊……)
(啊啊,刚才说的那个地方指的可不是天国啊。是芝加哥,芝加哥。)
(芝加哥?)
当约翰说出这个城市的名字之后,周围的不良少年们眼睛为之一亮,纷纷加入到了谈话当中。他们原本就是出身于芝加哥,因为和当地的黑手党起了冲突,所以才逃到纽约避难的啊。
(什么,芝加哥?)(难道是繁华的芝加哥?)(是吗,那可是我们的故乡啊。()真让人怀念啊。)(难道那些硝烟余烬还没有冷掉吗?)(卢梭家族的家伙们都还活着的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回去啊。)(这里也不错啦。好不容易我们有这么一个大房子可以居住啊。)(好厉害啊。)(哈哈。)
听着这些毫无头绪的对话,另外的两个人对此置之不理——
“呜呜……可是啊,妮斯……格拉罕他们还有我们,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势力范围似乎变小了啊……难道,他们想要动手抢夺那些大组织的势力范围吗?所以啊……才会这么被别人追杀……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所以,他们已经逃到芝加哥去了,这样你就放心好了吧?”
“可是……可是啊,格拉罕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去找他在芝加哥的朋友来帮忙啊……哼……或许已经死了呢,所以我一定要变强大起来……呜呜……我,我,我没有办法阻止格拉罕先生,但是,我又不能回芝加哥去帮助他……啊啊,爱爱爱,怎么办才好呢……”
加古吉还是一副平日里的悲伤表情,一个劲地想这些不好的事情,不断责备着自己。
妮斯依旧在一旁安慰着固执的加古吉,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将又会是一场持久战啊——
怦怦。
加古吉感到有人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睁大自己满是泪水的眼泪扭头看去。
在自己的后面一个金发的女孩子鼓着腮帮,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书。
“这样可不行啊,加古吉!你这样哭的话,原本漂亮的纹身就要被冲走了啊?”
“米,米莉亚小姐。”
听到米莉亚的话,加古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没,没有消失吧?”
“太,太好了啊……”
知道对于自己有着特殊含义的纹身安然无事,加古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着加古吉露出了放心的表情,米莉亚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你看,还是你不哭的时候,看起来好看吧。”
看着米莉亚天真的笑容,加古吉被带动着也停止了哭泣。
米莉亚只不过比加古吉年长一点点,但是每次看到她天真的笑容,周围的人们都无法判断这两个人到底谁的年龄大一些。
看着这样的米莉亚,加古吉重新擦去自己的眼泪,也对着米莉亚微笑着。
“是,是啊!米莉亚小姐也很痛苦啊,可是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哭……”
刹那——周围的不良少年锐利的眼神纷纷看向加古吉的脸庞。
如果这样的眼光有着什么样的内涵的话,如果可以说出来的话,肯定是包含怒火的一句“笨蛋!”。
加古吉在一瞬间有些发呆——但是,不久自己也注意到了别人眼神的含义,慌慌张张的样子看着米莉亚。
“那,那个,米莉亚小姐……?”
米莉亚抵着头,加古吉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但是刚才那种阳光的气氛已经在加古吉说错话的一瞬间消失了,不过,米莉亚一直低声自言自语着一个人的名字。
“艾萨克……”
如同自言自语的低声说话,当然没有人来回答。
似乎对于这个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感到悲伤,米莉亚不由自主地从喉咙深处叹了一口气。
“哎……”
——啊,哭了。
大家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有的不良少年都屏气凝神地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脸庞哭得皱巴巴的,眼睛里面眼泪汪汪的样子不难想象。
但是——从自己的肺部泄露出来的哽咽声音,米莉亚咬紧嘴唇,想要强行地把它抑制住,伸手扶向身边的椅子。
“……不能哭得啊。”
“米莉亚……”
“唔唔,我没事了啊。让你们担心真的不好意思。我一哭就收不住得啊!”
等米莉亚转过头来的时候,依旧是平日里灿烂的笑容。
但是,比平日里多出来的那些闲话,证明这次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动摇和煎熬。
“艾萨克曾经说过他喜欢看到我笑的样子。我也喜欢艾萨克对我笑的样子……!所以呢,我绝对不可以哭!”
目送着啪嗒关上屋门离开的米莉亚,留下来的加古吉们彼此面面相觑。
“不能哭……上个月她来我们这里的时候还不是一连哭了三天啊?”
“啊啊,那个时候加古吉也跟着一起哭,真的是受不了了啊……”
“不爱哟再说这么无聊的事情了啊!”
看着哈哈嬉笑着的好几个不良少年,妮斯满脸严肃地说着。
“啊,你生气了啊,妮斯。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不再管这些慌慌张张地摆出正经面孔的不良少年们,加古吉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啊啊啊,我只不过是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而已啊……”
“加古吉你也不要再哭了啊!那样的话,反反复复地没完没了不是吗?”
“吭……对,对不起……哼……”
一边正大光明地扫视着大家的表情,不良少年组中的约翰,对着旁边的东洋人打着招呼,说道。
“这个说来的话,黄。一开始让米莉亚停止哭泣的人,应该是夏妮对吧?”
“啊啊,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很吃惊的啊。哎呀,之前我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呢?”
“啊啊。……不过,那个夏妮?从刚才就没有看到她啊。”
“啊,夏妮啊,今天出去了啊。”
去哪儿了?约翰本来想要问出来的,可是马上他就想到了一个地方,于是最终没有问出口。
但是,黄似乎看穿了约翰的想法,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是约会啊。和菲利克斯的当家啊。”
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
在和第五大街比邻的花园的长凳上,有一个女孩陷入了沉思中。
这是一块如同突然冒出来的绿色的空间。
在枯叶落尽的冬天的树木中间,以帝国大厦为首的高楼纷纷在树木中间探出脑袋,这样一种情景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协调,身在其中的人们往往都会被幻想的氛围所包围着。
虽然和中央公园相比要小很多,但是如同沙漠绿洲的感觉却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只要进来,就会发现这是一个难得的心灵栖息地。
前几天下的雪还有一些没有融化,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兴奋地打着棒球的孩子们,这个女人——夏妮·拉弗雷特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心中想着的,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加古吉他们的一个女性朋友来到了这里,当时一个劲地哭。
对于这个叫做米莉亚的姑娘的事情,夏妮了解的并不是很详细。只不过,偶尔她会来找加古吉他们打打扑克啊,或者一起帮忙解决这里发生的麻烦啊,总之和他们是帮来帮去的关系。而且,似乎还是加古吉的救命恩人,所以夏妮对于这个女人也并不是很讨厌。
平时米莉亚总是和另外一个外表轻浮的男人一起过来,但是这一次单单她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夏妮感到非常的不对劲。
平时总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不见。虽然和他们没有很长时间的接触,但是不知不觉中就把他们当成了一个“焦不离孟锰不离焦”的关系了。
难道说吵架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和自己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啊。
这样考虑着,夏妮决定暗中做一件事情。
几天后,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事情经过的妮斯,找来加古吉商量着这件事情。
“艾萨克……听说被警察带走之后,就渺无音信啊……”
对于这个事情加古吉感到非常地吃惊,夏妮听到这个事情也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夏妮听完自己想了一会,她向着米莉亚休息的房间走去。
“啊,夏妮……”
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的米莉亚,双眼通红,看来刚才刚刚哭了一场。
“你没有事吧?”
夏妮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用笔在纸上写着话。
看着夏妮递过来的纸和笔,米莉亚弱弱地笑了笑,回答着。
“嗯……不好意思啊。突然就这么跑了过来……因为我们现在居住的公寓已经变得危险了,所以只好去其他的地方……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听着米莉亚真诚的道歉,夏妮慢慢地摇了摇头。
夏妮并不认为米莉亚的事情很简单,但是也不认为会象加古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是但是,加古吉看到米莉亚哭的时候,自己也会在一旁哭,这对于妮斯来说安慰他们两个人很辛苦——当然这只是加古吉的问题,和米莉亚没有关系。
夏妮看到米莉亚已经平静下来之后,用钢笔在纸上写着东西。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也被警察给抓走了啊。”
“哎……是吗……你的矮人吗?”
“是我的父亲。”
虽然彼此用纸和笔来交谈还是第一次,但是米莉亚对于这种交谈凡是比加古吉他们更容易接受,很自然地彼此说着话。虽然表情因为泪水而显得没有力气,但是对于异于平常的自己如此简单地就接受,夏妮对米莉亚增加了不少的好感。
“……那个,你们有几年没有见面了啊?”
“已经有四年没有见面了吧。”
“是吗……那夏妮不觉得伤心吗?”
如果说不伤心那是在说谎。
但是,当父亲不在的时候,自己感觉到的只有气愤而已。
那是对于夺走自己父亲的那些人的,无休无止的愤怒。
那种愤怒和保护父亲的使命感驱使着自己——带领着父亲的部下作出了占领火车的恐怖事情。
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悲伤和寂寞——有可能是在遇见了加古吉他们以后。
因为加古吉他们才使得自己的愤怒变得淡薄,与此相反,原本隐藏的很好的悲伤却喷涌而出——同时加古吉他们也慢慢地消除了自己的那份孤独。
因此,自己并没有象米莉亚这样把枕头都哭湿的时候——现在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了。如果是仙子啊,自己永远失去了父亲的话,如果加古吉还有自己思念的人都在自己面前消失的话。
那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夏妮对于如何回答米莉亚的问题感到非常的迷惑——结果自己写下了不是答案的答案。
“无论多么的悲伤,我重要的人都不会回来了啊。”
“是吗……夏妮你真的很坚强!”
对于米莉亚说道饿话,夏妮不能很痛快地点头应承。
自己真的很坚强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而且,难道说象米莉亚一样丢失了自己重要的东西的时候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就不是坚强吗?
看到夏妮不知道如何回答,米莉亚眼中含着泪,微微地笑着,问道。
“夏妮你也在等待对吧,等待那个人的回来。”
对于这个问题,夏妮非常直率地点着头。
“那么,我们算是朋友了啊。”
听到米莉亚如此坦诚天真的话语,夏妮面无表情的脸庞微微有些发红。
夏妮注意到自己这样的变化——她也想和米莉亚说些什么。
稍稍想了一下,夏妮认真地在纸上写着。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目中重要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啊?”
“嗯!”
夏妮就这样一个晚上,和米莉亚聊着天——她也注意到了自己终于可以很自然地微笑了。
第二天。
米莉亚停止了哭泣,出现在加古吉他们面前的是一如往昔灿烂的笑容。
虽然有时候因为想起艾萨克,眼中会泛出泪花,但是,总归是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平静很多。
大家看到米莉亚的变化都松了一口气,但是——
夏妮一个人却仍旧在思考着。
现在的米莉亚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既然艾萨克别警察带走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慢慢地等待。而且听了米莉亚的话,艾萨克的罪行似乎并不是很重,而且有的地方这种程度的犯罪马上就会给释放出来的。
但是——自己父亲的事情,却是不一样。
虽然是以企图危害国家安全从事恐怖活动的名义被逮捕的,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报纸上所报道的修伊的出身和罪行都是别人捏造的。
身为“不死者”的父亲自己是不可能伪造身份的,那只有可能是被人假借父亲之名伪造了资料。
那些逮捕父亲的人们的目的,就在于那些有关不死者的事情吧。
或许今后鼠年也不太可能会出现了吧。
或者说都被其他的不死者给消灭了吧。
不会是那些——在去年的“Miss-wall事件”时出现的自称是父亲部下的那些人吧。
如果相信他们所说的话的话,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并且曾经给监狱外面的人下达指示。在这一点上让自己放心不少,但是不单单是这种情况,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父亲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在监狱里面进行“研究”啊。
夏妮抬头看着树枝间的高楼和蓝天,一个人思考着。
自傲和加古吉他们邂逅之后,整个世界才在自己的面前打开,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这一次,我是不是应该先和大家商量一下呢。
和米莉亚。
还有加古吉他们。
而且,现在自己正在等待的那个人——第一个将世界在自己面前打开的人——
距离他们见面的时间还有30分钟。
夏妮就这样坐在公园一角的长椅上,对着公园的景色发着呆。
但是,就在接下来的一瞬间——
在夏妮的视线中,出现了无数飞舞着的小鸟。
那是原本聚集在公园入口处的野鸟。
难道说是“那个人”来到了吗?
虽然夏妮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她那面无表情的背后,胸口跳动地厉害,不由地眼睛看向公园入口的方向——
当夏妮看到在那里站着的人时,全身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眼前这个全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明显是一个异类。
带着一副黑色的眼罩,上面用白色的丝线绣着一图案,在他的左右手上都拿着一根长长的手杖,向着夏妮这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
自己应该不认识什么带着黑色眼罩的男人,但是夏妮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个面孔。
夏妮自己右肩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夏妮的大脑不断地向自己发出警报,拼命地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完全想不起来对方的来历,自己也不可能彻底地忽视。
夏妮决定听从自己的本能发出的信号,装作冷静的样子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
彼此间的距离还有5米。就算现在对手拔枪射击,夏妮也可以从容应付。
夏妮紧张地盯着对方的动作——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嘴角令人讨厌地歪斜着,说出的话语暗含着嘲讽。
“现在——你是不是拿着刀子的啊?”
——切!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如此龌龊的笑声,夏妮终于想起来对方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啊……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啊……!
一边摸着自己薄薄的一层胡渣,男人对着夏妮,哈地一声,开口说着些卑鄙下流的话题。
“哎呀,怎么了啊。你这个‘疯狂追随者’的母狗,竟然会在公园的绿茵里面发呆啊。这不是笑话吗?”
——……斯派克!
修伊·拉弗雷特缔造的组织,叫做“幽灵”。
曾经夏妮也曾经属于这个组织,而斯派克则是组织中暗中行事的阻击手——这就是斯派克。
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实姓名,对于他的过去也一无所知。不过,唯独他狙击手的本身是证明他能力的有力证据,实际上对于组织来说,有有用的东西也就是他在射出子弹之后的那个“结果”而已。
而在占据“飞翔的普西伏特”号的行动中,两个人曾经一起行动,但是,在最后,“幽灵”背叛了夏妮,而且斯派克将一颗子弹射进了夏妮的肩膀里面去了。
“哎呀哎呀……修伊·拉弗雷特家里的大小姐这是用什么眼神看我呢?不会是你喜欢上我了吧,满脸通红泪流满面地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吧!啊,我对于你这种没有什么身材的小鬼可是不感兴趣啊。我只喜欢那些被我一抱就有很强烈的反应的女人啊。”
夏妮用手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右肩膀,面对着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或许是父亲让他来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是不可以随随便便就把他给宰掉的。
“哎哟,你能不能把你的手从你的刀把上拿开啊?虽然我们中间有很多的恩怨,但是我今天来可不是和你拼命来的啊。”
虽然斯派克将自己拿着手杖的双手面对着夏妮足有打开,表示自己的友好,但是挑衅的话语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夏妮看不透对方的意图。说不定在他的手杖里面藏着事先准备好的手枪啊。
自始至终,夏妮都没有放松自己的戒备,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的行动。
“切……不相信我啊。那算了。今天啊,我是受我的主人的委托帮他办点事。向身为修伊女儿的你问些问题,你可以给我好好回答啊。”
“……”
听到斯派克说的话,夏妮眯起眼睛思索着。
——现在,这个男人是……
——他称呼我是修伊的女儿。
——而且,“是受主人的委托”。
一般想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斯派克口中的主人,当成是修伊。
这样说来,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听命于修伊。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这样的话,就没有关系了啊。
夏妮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决定先把眼前这个家伙的脚筋给挑断好了。
在决定做这件事情的瞬间,夏妮默默计算着时机,慢慢地将全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斯派克知不知道现在夏妮的行为,不过他现在却还是弯着嘴角笑眯眯地自顾自地说着。
“啊,即便你作出了回答,估计也是废话,我也不见得会听。这个时候,怎么做我们才能够进行正常的对话呢?”
现在,夏妮早就不再听对方在说些什么了。
就在斯派克深吸一口气,要接着往下说的瞬间——
“啊啊,虽然盲文之类的有很多的方法,但是最轻松的还是……”
就在这个时候,夏妮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自己象一发水平发射的炮弹,径直朝着斯派克的方向飞去。刚开始是右手拿刀,紧接着左手也把匕首掏了出来,用自己没有退步的速度和招式,想要把斯派克粉身碎骨,此时,夏妮又往前迈了一步——
“你没有带一个翻译过来吗?嘻哈哈哈哈!”
夏妮的身体飞向了半空。
“——!?”
夏妮发现自己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攻击,自己就已经飞到了半空的事情,慌忙调整身体的平衡,呼吸变得紊乱,在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是避免了直接摔在地面的惨剧。
夏妮慌忙回头看,斯派克站在自己的身后。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和刚才不一样的地方是——在他的旁边站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靴子,浑身上下穿着宛如丧服的黑色西装,满头的金发,头上扣着一顶猎人帽,帽檐压的很低,鼻子以上的部分就看不见了。
虽然和斯派克不同,夏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夏妮知道一定是这个男人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才把自己甩出那么远的吧。
眼角看着愈发警觉的夏妮,斯派克吹着口哨赞叹道。
“啊……刚才的那个声音,不会是扔到我后面的那个小妞吧?不愧是,不愧是菲利克斯啊。”
——菲利克斯……?
夏妮对于这个名字有印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是一个每天都能够听到的名字。
这次夏妮想要见的人——克雷尔·斯坦菲尔德,对于外人宣称自己叫做“菲利克斯·沃肯”。
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和克雷尔长得很像,但是在夏妮看来完全是两个人。如果说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就是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危险的气息。
黑色衣服的男人沉默了一会,疲惫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斯派克,纠正着刚才说错的话。
“……让我说几遍,你才会明白?”
“啊啊?你是说‘菲利克斯·沃肯’的名字已经转让他人的事情吗?哎呀,那有什么关系啊。反正你又没有其他的名字,你只不过是想要忘记过去,没有必要把名字也扔掉吧。反正,这种工作来讲,有没有名字意义不大不是吗?对吧?”
无视笑眯眯地说着话的斯派克,男人无声地扭头看向夏妮。之后,用一种单单的腔调,易懂的语言说着。
“我想问的事情只有一个,夏妮·拉弗雷特。如果你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就马上放你走——”
“连你的那些重要的朋友们,我们也一起放过啊。嘻哈哈哈哈!”
——!?
“真是的……问你问题,你还无法相信吧?有时,我还会杀进那些碍事的脸上有刺青的家伙的老巢里的啊!啊啊,我啊,和你们无冤无仇的。多亏了修伊,我才找到了一个比修伊更愿意出大价钱雇佣我的雇主啊。”
“你的废话太多啦。”
黑色衣服的男人制止住了斯派克的说话,面对着心神动摇的夏妮,接着刚才的问题问道。
“那个,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夏妮·拉弗雷特。”
“你的父亲……修伊,他到底想要在纽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