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一天让人讨厌。”
熄灯后的黑暗中——用毛毯裹着自己的身体,菲洛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这是和修伊见面的几天之后。
菲洛默默地,过着囚犯该过的日子。
被低低的天花板压迫着,每天早早地起床。
一天十六回的点名。
单调乏味的劳教工作。
严苛的纪律。
所有的这一切,如此的让人乏味,菲洛对于那些被判处终身监禁囚犯们从心底地感到同情。
虽然在单人牢房中,自那之后过了一晚上,但是,作为菲洛最直观的感想“这种感觉和奴隶船上的商品如出一辙”,正是这样的一个所在。老实说,是一个不想再次进入的地方。
除了和艾萨克吃饭时候的时间之外,可以让菲洛感到轻松一些的时候,只有仅有的那些放风时间和在图书馆里面和那个大个子意大利管理员的见面,听听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的那不勒斯口音而已了。
虽然自己很想把之前的那个看守是修伊的手下这件事情传出去,可是总是见不到那个加座米利兹的家伙。即使作为米利兹本人,如果将象菲洛这样的犯人传唤好几次的话,认为这也是危险的吧,所以菲洛现在就是处在这种无所事事打发日子的状态中,什么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今天的一天也终于结束了,虽然自己偶尔会神经质的注意一下在走廊回荡的靴子的声音。
菲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那三个人当中……到底是谁……受到谁的指派来到这里的呢……?”
声音有些大,隔壁的犯人有可能听见,但是菲洛并没有因此而睁开眼睛。
或许是因为菲洛已经知道隔壁的两个房间都没有人了。
今天——原本应该呆在牢房里面的恶龙,今天又被送进了地牢。
菲洛也曾经去过那个地方,看到了那么凄惨的景象,不由得血液倒流。
下午的运动场。
就在这个地方,那个在第一天挑衅菲洛是“小妞”的那个龅牙男人,不知道怎么搞得头给弄断了——
那个男人脸上浮现出下流的笑容,对着恶龙在买着什么东西。
恶龙笑呵呵地,慢慢地将自己的嘴巴靠近了对方。
似乎小声说了些什么,而且似乎还对着对方的耳朵微微地吹了一口气似的——那个龅牙男人下流的笑容似乎更加的下流,就在这个瞬间——
没有任何的犹豫,恶龙咬向了那个男人的耳朵。
“咦!……?哎……啊……?”
突然的疼痛和冲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龅牙男人,呆呆地回头看向恶龙,而恶龙将在自己嘴里面嚼着的一块兰肉吐了出来。
“啊啊啊!”
看着如此鲜红的肉片,龅牙男人狼狈得用手想要捂住自己的伤口的时候——
自己手臂上的肉又被对方给咬住了——在运动场的角落里,充满了惨叫和血沫。
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恶龙则说道“好吃是好吃……孙子……但是一旦想到是这个大叔的肉,就觉得恶心”,说完把嘴里面的肉给吐掉之后,擦了擦嘴边的献血,向着菲洛走去,一如往常地笑容。
“啊,菲洛。吓倒你了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你在干什么啊……”
“哎呀,那个变态说‘东洋人即使是个大人,还是张娃娃脸,这是真的啊’什么的,真是无聊的玩笑啊。”
“啊啊,原来如此啊。”
菲洛并没有很吃惊的样子,只不过是惊讶地摇了摇头。
“我只不过是想让他瞧瞧地狱长的是什么样子。”
恶龙说着这样的话,一半是开玩笑,一半是真心话——恶龙咧着自己嘴边还有血滴的嘴巴笑着,呯地一声拍了怕菲洛的肩膀。
“哎呀,算了,这样对谁都有好吃的啊。”
“……?”
菲洛正想问一下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恶龙已经被赶来的狱警给包围住了,结果,龅牙男人被送到了监狱的医院,而恶龙则被立即送进了“地牢”。
想着白天的那场惨剧,菲洛静静地思考着。
恶龙不在很自然,而另外一边的黑人大个子,快艇还没有从地牢里面回来。只看一下他那种反抗的情形,就可以知道至少10天之内不会回来。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听说那个白种小个子现在也在“地牢”里面呆着呢。
那个白种人似乎在里面叫嚷着什么“会被那个大家伙给杀掉的啊……!”正在计划着越狱。
别鸣枪示警给吓晕过去了的那个白种人,就这么被带到了他恐惧的快艇所在的地牢里面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因为牢房和牢房之间有着厚厚的墙壁,所以彼此也不太可能怎么样的——如果真的可以做什么的话,拉德和快艇之间很有可能发生残忍的互搏杀戮的。
即便如此,和菲洛一起来的三个人,原本关系还算不错的三个人,现在都被关进了监狱里面了。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自作自受,但是菲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在他们三个人中间会有一个“特别的家伙”……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菲洛这么想着,今天已经有好几次靴子的声音出现在了百老汇了。
和着远处的来复枪的声音,形成了一首磨灭犯人精神意志的合奏,透过铁窗传了进来。
但是——这种不XX的合奏,突然,戛然而止了。
剩下的只有来复枪的声音,而脚步声就像是走到头的发条一样停止了。
“……怎么又是你啊?”
脚步声音的主人刚好停在了菲洛睡觉的牢房门前,依旧是趾高气扬的态度,命令着看守们给自己打开牢门。
同样的冷冰冰的开门声,还有就是不由分说拉走的毛毯。
所有的一切和前几天的情形一模一样,菲洛终于回过神来了。
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菲洛看到眼前的是——
毛毯里面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还有就是和那天一模一样的看守的脸。
看守只是对着菲洛露出了讽刺的微笑,但是嘴里面说出的还是作为狱警该说的苛刻的语言。
“这次……可能要在外面待很久了吧。”
恶魔岛地牢
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中,拉德睁大自己的眼睛,摆弄着自己的脚镣。
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
身处在黑暗之中的囚犯们,除了睡觉之外,能够做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发出这种声音了吧。
取而代之的这种声音被小小的墙壁反弹之后的回声,使得人们对于这个漆黑的世界感到了一种绝望,乃至疯狂。
早先的犯人,没有呆上一个星期就已经发疯了,但是拉德自己将近一半的监狱生活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非但没有发疯,甚至一点点的精神萎靡都看不到,对于拉德,其他的犯人对他强韧的精神赞叹不已。
而大多数的在修罗沙场过来的囚犯们,也都早早地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存在。
[那个家伙之所以会发疯,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希望。]
而拉德那个家伙所处的环境,和黑暗,闭塞,孤独什么让人发狂的东西完全是两个世界,它有着自己的规律——这样的话看,无论是谁都不会发疯了吧。
“……”
这样的狂人,今天也同样地只能摆弄摆弄脚镣而已——
在今天的黑暗中,更是有一个可爱的声音对着自己说话。
[喂。]
[……]
[你是拉德·卢梭吧?]
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拉德摆弄着脚镣——同时注意到这个声音是来自牢门外面。
[……你,就是艾萨克嘴里面的那个‘妖精’吧?]
[妖精?那个头脑不清楚的大哥哥,是这么说的啊……真象是一个小孩子啊。有意思……]
监狱里面回荡着女孩子的声音。
如果是放在平时,拉德肯定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但是,拉德来这个监狱的时候,确信这一点。那个自己想杀的男人如果在的话——在这个监狱里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现在,在自己的面前,就听到了不可能听到的声音——非但如此,和着脚镣的声音,那扇牢门也不正在慢慢地打开了吗?
嘎啦,嘎啦啦,嘎啦啦啦。
在搬弄着脚镣的拉德的面前,被一只小手握着的刀发出了淡淡地光芒——
“叔叔的好朋友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格拉罕·斯派克的人啊?”
在门后出现的这个黑发金眼的少女,脸上的笑容是如此地天真无邪,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残酷。
“因为现在我要杀了那个人……想让你做我的人质啊!”
“而且?而且?……之后,想让你也就这样地死去!”
“哎呀……来晚了啊。”
地牢的更深处的地下。
被看守带来的菲洛,终于又再一次地见到了这个身穿白衣的囚犯。
修伊·拉弗雷特还和上次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菲洛,将自己手里的报纸折了起来。
“哎呀,这里的监狱长不但有才能,还非常的严厉啊,平时根本就看不到什么报纸啦新闻啦什么的。——只在米兹利成为我的手下之后,这个房间里面的娱乐才算多了起来。”
在横着被扔过来的报纸上,芝加哥的名字还有那些爆炸绑架等吸引人眼球的文字非常醒目,但是菲洛对以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径直地看向修伊。
“那个……怎么样了呢?你有没有考虑呢?”
“……有条件。”
“条件?”
“我……无论是我的生命还是我的过去和将来……都献给了伟大的首领摩鲁萨·马尔提乔为首的家族了。如果你愿意直接和我们家族‘交易’的话,让我怎么帮你都可以。不过,依我的判断来说,我的知识是不能够卖给别人的。”
听着菲洛形式的回答,修伊哼了一声,跟着反问道。
“你为了帮助艾妮丝来到这个小岛,难道也不是你个人的判断吗?”
“她是我的家人。”
看着菲洛堂堂正正地回答,修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接着问道。
“原来如此……虽然我对和你们家族交易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但是,考虑到马伊扎的个性……想要合作恐怕很难。”
“是这个事啊。”
“那么,你不再需要我的情报了吧?”
“……大体上,可以猜想得出来。”
菲洛苦笑着摇着头,在自己脑海中沉睡的“别人的记忆”中,菲洛找到了一种推测,并告诉给了修伊。
“去年啊……你的部下克里斯托弗这么说的。‘我们,是修伊利用偷来的塞拉德的技术制造出来的’什么的……”
“……哎呀哎呀,最真快啊。”
“所以呢,现在我也是看到你门外的看守才想到的啊。你所谓的联络方式不会就是——”
就在菲洛很有把握地说出答案的时候,就爱这个刹那。
在菲洛的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菲洛反射性的扭头看去——
在大门的外面,那个到目前为止一直带领自己的看守倒在了地上,踩着他的身体过来的——是一个男人。
看到这个男人,修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小声地嘟囔着。
“哎呀哎呀,我没有打算把你也叫过来的啊……”
接着——嘴角浮现出了了然的微笑,问这眼前的闯入者。
“那么……你就是‘内布拉’派过来的杀手了……如果消息准确的话,你应该是叫做菲利克斯·沃肯,对吧。”
微微有些凉意的空气里——那个白种小个子男人,苦笑着说道。
“那个名字……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卖给别人了啊。”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存在而已。”
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
时间追溯到几天前。
“啊……啊……可恶,等一下……等一下啊……!喂喂喂,不会是真的吧!”
当了解到对手的本来面目还有自己身体内部警报长鸣的原因之后,斯派克——紧紧握着双手的手杖,立刻向周围的黑衣男人发出了指令。
“撤,撤!”
“哎……”
真的是非常突兀的撤退命令啊。
对手明明只有两个人,自己占有明显的优势的情况下竟然撤退,黑衣男人们在混乱中看着斯派克的脸。
似乎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喘息一般,斯派克转身,更加大声地喊起来。
“笨蛋!听好了,给我撤退!我让你们赶快逃啊!”
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盲人模样,斯派克快速的跑动着,那些黑衣男人虽然满脑子的疑问,但是也跟在后面跑着。克雷尔看到眼前的情景,扭动了一下脖子,跑了出来。
“喂喂,你们想要逃跑嘛……”
接下来的瞬间——刚刚就要跑起来的身体就突然一下子飞到了半空中。
在克雷尔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原”菲利克斯·沃肯弯着腰,将克雷尔的双脚一把抓住之后,站里起来。
从后面看到这个场面的夏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事情并不和她之前的情形一样。
在空中翻滚着的克雷尔,就这样偶那个自己的右手指着“原”菲利克斯的嘴唇——在阻止了对手的行动的同时,自己也调整好的姿势,落在了对手的眼前。
在克雷尔着地的同时,对方就一把打掉了放在自己嘴上的手指,眉毛一动不动地,问着眼前的这个红毛青年。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挺能干的啊,你。”
克雷尔认真地盯着对方的面孔。
这种表情与其说是瞪着别人看,倒不如说是非常诚实的一种敬佩。
满身黑衣的男人眯起了眼睛,问了克雷尔一个单纯的问题。
“你自称是菲利克斯·沃肯……这个名字,你是从谁那里得到的?”
“我吗?啊啊,虽然不能详细地告诉给你……我是从30多岁的伊卡斯大姐那里买的。”
听到克雷尔的话,离他们一步之遥的夏妮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而对面的黑衣男人,则更加眯细了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道。
“是吗……短短的期间,竟然这么随意地就更换了啊。”
之后,就转身过去,向着正在发动引擎的斯派克那边走了过去。
“……总之,我还会来的。”
“喂,等……”
刚想要拦住对方,可是在此之前克雷尔的手腕已经被夏妮一把给抓住了。
“嗯?怎么了,夏妮?难道是,什么,什么地方疼吗……!?”
“……………………”
“你说加古吉他们会担心?……啊啊,是啊,……明白了。”
克雷尔看到夏妮认真的表情,认输了似的,举起了双手。
之后,接着夏妮的肩膀,克雷尔对着远去的黑衣人喊着。
“喂,告诉给你们的老板啊。”
“……什么事情?”
“下次看到的话,我可要找他吵架去了啊。”
“……我会传达的。”
看着“原”菲利克斯抬起了一只手答应着,现在的菲利克斯向他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事情。
“还有……你为谁干活啊?以菲利克斯的名义的时候?”
这个时候,男人停下了脚步——似乎很怀念当时的自己似的,抬头看着天空回答道。
“我为之服务的……不单单是一个人啊。”
“东洋人,黑人,白人——”
几天后恶魔岛单人特别牢房
在白种小个子男人的身后出现的是——
双手有刺青的东洋人。
之后是满身是伤的大个子黑人。
“啊,又见面了啊。菲洛。”
“恶龙……”
听到菲洛的自言自语,恶龙笑眯眯地给菲洛使了一个眼色。
黑人被拉德殴打的伤势好像还没有好,脸肿的高高地,一言不发地看着修伊。
“……原来如此啊。”
看到三个人的样子,修伊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眯起了眼睛。
“也就是说……你们三个人都是啊。”
“哈?”
菲洛似乎还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在他们三个人和修伊的中间看来看去。
对于菲洛他们三个人并不在意,只是慢慢地在房间里面散开了。
背对着大门的小个子男人,耸了耸肩膀说道。
“怎么说呢。没必要让你知道的吧。”
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此时的小个子和之前在监狱里面看到的“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胆小”的模样,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对此,菲洛想了一阵子——
“哎呀……如果算上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人的话,你们应该有四个人的啊……”
“真不愧是修伊,见解就是犀利啊。”
小个子男人啪地一声打了一个响指——在大门的阴影处又有了一个人。那也是一个看守,但是并不是将菲洛带进来的那一个。
在他的手里端着一把来复枪,这使得原本很宽敞的房间突然显得非常的狭小。
“送进来的……与其说是囚犯,倒不如说是看守来的恰当啊。”
听着微笑着说话的修伊,这四个闯入者的表情各异,脸上同样有着微笑的恶龙,咬着牙齿作为代表回敬道。
“啊,或许可以这么说吧。”
“哎呀,等一下,等一下。”
一个人如坠雾中的菲洛,面对着修伊,表情复杂地问道。
“喂……怎么回事啊,这些家伙。”
“啊?哎呀……这个嘛。”
看着一副微妙的表情点着头的菲洛,修伊静静地回答着。
虽然现在还有工夫来观察彼此的表情,但是,如果在紧急关头的话,估计也就是这样的表情吧。
“他们都是被‘内布拉’雇佣的专业杀手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也从来没有想到一下子会是四个啊。”
“看来情报不准啊。”
恶龙张嘴大笑着,对着菲洛和修伊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虽然到现在为止单枪匹马是杀手的特点……但是在纽约,号称‘万金油’的我们可是四个人啊。”
“你说太多了啊。”
穿着看守服装的男人,声音中有一种威严,责备着自己的同伴。
而更让人觉得有压迫感的是——看守端起了冲锋枪,对着修伊,冷冷地看着对方。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会给我时间吗?”
“很遗憾,一点都不会给你。怎么处置你我们回头再做决定——暂且,我们先做我们的工作好了。”
就这样,无视着菲洛的存在,剩下的三个人一点点地缩短着和修伊的距离。小个子男人的实力不清楚,至少恶龙和快艇已经习惯打架了,这是事实。
虽然修伊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地冷静,但是,思考了一会之后,扭头向着菲洛求救道。
“我不太会打架,你能帮我吗?”
“很遗憾,我从来没有这个打算。”
菲洛模仿着刚才看守的说话方式做了回答。修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了,慢慢地将手放在了椅子上。
杀手们面色紧张了起来,虽然这种紧张只不过是不知道谁会第一个先动手——在这样的紧张氛围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咔……
咔……
咔……
那是——靴子的声音。
在昏暗的走廊的深处,靴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大门,在看守进来的时候,是半开半闭的,所以现在无法看到外面的情景。虽然窗户可以看得见,但是因为房间里面半反光,所以看不到走廊里面的情形。
咔……咔……咔……
仿佛是时钟的走针,或是钟摆一样,有着一定的节奏。
这种冷冰冰的节奏使得房间的空气更加的紧张,所以的人都注意着这个声音,都向着这扇半开的房门看去。
就在这个瞬间——
靴子的脚步声刚刚停下来,就在一个呼吸的间隔后,爆发性的碰撞声在房间里面回荡。
声音过于地巨大,以至于每个人的耳朵都不由地往自己的脑袋里面缩了缩——而反弹的不单单是声音。
伴随着冲撞的声音,原本半开的大门扭曲着,毁坏了的大门零件纷纷蹦了出来,和着那种不舒服的声音跳动着。
在这样的一个瞬间之后,在大门大开的地方,出现的是——
“晚上好,晚上好。还有就是初次见面,还有再见啊。被囚禁的彼得潘们。永远的少年啊。”
在这个监狱里面,
比谁都自然、
比谁都快乐、
而且,笑的比谁都开心,那是一个杀人狂。
自傲扭曲的铁钩上连着的是一把铁锁——而另一头则是一个少女,她被锁链给紧紧地缠绕着。
“丽莎……”
看到丽莎的样子,修伊不由得小声喊了出来——而听到这句喊声,这个杀人狂——拉德·卢梭也认出了哪一个是“修伊·拉弗雷特”。
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宛如和自己深爱的女子初次见面时,那种疯狂的,但是感情非常纯粹的笑容,在这个监狱的地下,哈哈地笑了起来。
“虎克船长的铁钩——要来把你杀死了啊。”
几分钟前地牢里
“那么,如果和你离太近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就在这个位置拿人质好了!”
天真无邪的少女,站在了拉德够不到的入口附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几个圆盘。
闪着银色光芒的圆盘如同炸甜圈一样,中间开了一个洞,女孩子将自己的一根手指放进去,将盘子骨碌碌地转了起来。
越往盘子的外圈走,感觉越薄,如果是聪明人,马上就是意识到这可以当作一个圆形的利器。
看着走廊里面微弱的灯光,结果拉德到底有没有发现呢——在门被打开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自顾自地拨弄着自己的脚镣,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
“被锁着不能动的感觉,怎么样啊?”
咣啷咣啷咣啷,在这样的声音中,拉德静静地对着眼前的少女说着。
“你啊……这样站在我的对面怎么会知道呢……”
“什么?”
“我绝对不会死。你仙子啊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
“……?莫名其妙。不过,是啊。这种情形下,哥哥你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啊,而且我现在可是要来杀你的啊。”
看着面前的少女哈哈哈地笑着,拉德还是一成不变地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着。
“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对格拉罕做什么——那个家伙虽然没有杀过人……如果单纯就打架来说的话,他比我还要厉害,你们可要小心啊。”
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咣啷。
“我早就知道了啊。所以才抓你当人质的啊……”
“但是……我,还是可以杀人的啊。”
咣啷咣啷,咣啷咣啷。
“无论是谁都好,总之,我要杀一个人啊。”
咣啷啷啷啷。
“女人也好,孩子也好,只要是让我不爽的家伙。”
咣啷……
突然,锁链的声音消失了。
拉德只不过是用手不断地收着锁链——丽莎的眼睛里面,那个锁链的头似乎已经离开了地面。
“哎……?”
“杀了你啊。”
同时,拉德一下子站了起来——黑暗中,眼睛闪闪发亮,缠绕在右手上的锁链咣啷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这个时候,丽莎才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房间仅有的也是决定性的异常。
——锁链……没有和脚相连。
丽莎在挥舞而来的锁链的打击下失去了意识。
之后,就只有杀人狂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回荡。
“我要杀了你。”
几分钟后单独特别牢房
在菲洛看来——这个男人——拉德·卢梭的出现过于唐突,过于的不合情理,而且过于的暴力。
笑呵呵地将双手伸开,拉德将那个少女的身体朝着墙壁扔了过去。
伴随着微弱的撞击声,少女的身体在地板上翻滚着,但是最后却一动也不动。少女到底是生还是死,都不清楚,但是拉德已经不再管这个少女的身体,向着紧迫的房间里面,轻松地说着话。
“我开开关了啊。”
两手在两边伸开着,拉德痛快地说着。
“不过,仅此而已啊。”
自己的假肢左手从肘关节到指尖都向下垂着,但是拉德却一点也不在意,将双肩打开着。
“你们知道吗?人是有开关的啊。杀不杀人,可以决定这个的只有这个开关。如果按下开关的话……无论是谁都可以杀人的。无论是谁都会杀一个人。这个开关有没有按下去,是决定有没有杀人的关键啊。你们相信吗?”
一边说着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拉德将手放到自己的鬓角,仿佛是要按下什么东西似的说道。
“啪嗒。”
只有这么一句话。
但是,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将手指放在了鬓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应该不停地按下开关。几个,十几个,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几十万个,在我的身体中的开关!也就是说只好杀人了啊。是啊。”
——他疯了。
这只是菲洛自己一个人的想法,但是周围的这些“菲利克斯·沃肯”们,似乎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如何判断。
只有一个人,唯独修伊蛮有兴趣地盯着拉德,而拉德似乎不喜欢修伊的态度,耸着肩膀又向屋子里面走了一步——径直地盯着修伊,单纯地毫不讲理地疯狂地说着。
“那么,啊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就为了我这几百万个按下的开关去死吧。没关系,因为死亡只有一回而已。”
而修伊听完对方的话之后,耸着肩膀认认真真地看着对方的脸。对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怎样才能看穿他的庐山真面目,就是这样的认真的眼神。
“……突然闯进人家的房间,真的是蛮不讲理啊。”
“那些提前说‘从现在开始我要进你的屋子了啊’的人也不可能被称为杀人狂了啊。”
淡淡地,只是淡淡的语气,说着话。
“那样,就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但是,这个音色逐渐变得愉快起来,拉德将“自己”慢慢融入到了整个房间的气氛当中。
“身体和脑浆终于热起来了啊。”
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将垂下来的左手假肢按倒自己的右手上,指关节的响动在整个房间中回荡。
“那么……那么那么那么!你想被我怎么杀死呢?你现在已经是我手上的一块肉了。我现在给你的选择是想要好好地死呢,还是被折磨而死呢,如果你能选一个对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啊。”
现在拉德的眼中只有修伊一个人了,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向着对方走去。
“喂,你……想要干……啊?”
端着来复枪的看守,将手放在了扳机上,向拉德问道。
而自己打算射击的对象却在此时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
在此之前,拉德一直只是看着修伊,径直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但是,突然之间,拉德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一瞬间就拉近了自己和来复枪看守的距离。
“别碍事啊。”
伴随着令人讨厌的声音,看守的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虽然你并没有挡着我的路,但是挡住了我的视线了。你的杀气碍事。声音也碍事。你的存在也碍事。碍事的东西因为碍事,所以才别叫做碍事的啊。你这个碍事的蠢货。”
拉德的话语震荡着看守的耳膜——而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击了全身。
自己的手腕怎么了啊。
在确认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腕之前,看守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个枪口。
乌黑的圆筒的东西,在此之前还在自己的手里面握着。
“啊啊,把你的来复枪送给我了,谢谢啊。”
这个时候,看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现状是怎样的。
这个突然出现自己面前的男人,握着来复枪——那是从自己的手里面强行夺过去的。
看着自己向着奇怪的方向扭曲着的手指和手腕,看守都没有来得及惨叫一声。
“好了,谢过了你就死吧。”
拉德毫不犹豫地,没有给对方一点害怕的时间,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整个监狱里面回荡。
声音在房间里面的墙壁间回荡着,原本已经听习惯了的菲洛也不由自主地耸了一下身体。
——这个家伙。
同时,血沫横飞——不过出血量比想象的要少得多。
虽然来复枪在自己的面前被扣动了扳机,但是看守失去的只是自己的右耳还有自己清醒的意识。
反抗拉德的攻击的看守,耳朵飞到了半空,山半身转了一圈,啪的一声,摔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并不是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昏过去的,而是有更加直接的原因使得看守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在看守耳边掠过的子弹,从鬓角向着脑浆造成了直接的冲击,伴随着耳膜的轰鸣,使得大脑一片混乱。
自己也可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就在看守的周围——剩下的三名囚犯,马上警觉了起来,围着拉德,分三个方向把他包围在了中间。
即便如此,这三个人也不会马上就扑上去,向后退了一步,菲洛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这样的话,可以有很广阔的空间让自己施展。
拉德散发着奇妙的空气,虽然很邪但是确实很纯粹的东西。
如果空气中可以浮现出字迹的话,空气中的八成将不再是氧气,而会被“Kill”给占据。
并且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现在的拉德可以说毫无破绽,虽然将自己的后辈完全暴露给我菲洛,但是如果菲洛一旦擅自行动的话,似乎枪口马上就会出现在菲洛的眼前。这种感觉就这样地充斥着整个房间。
在这件越发紧张的房间里面,拉德一个人呵呵呵地怪笑着,用脚踏着昏过去的看守的脸。
“哈!去死的话是说着玩的。说着玩的。你们这些杂碎们,我不会特意地去杀死你们的。这样的浪费,只不过会消磨大家的紧张情绪而已。”
仰天大笑的拉德的对面,隔着昏过去的看守,就是恶龙,此时,他也张开嘴表情复杂地笑着。
“你这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OK!你给我闭嘴!”
拉德打断了恶龙挑衅式的问话,将来复枪随意地对着地面拿着,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虽然你们的事情我不明白,但是我明白了。不要说,给我闭嘴,闭上你们的嘴,不然要你们去和大地接吻去吧。”
“什么……”
“沉默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作为冥界的礼物噼里啪啦的乱说一通时候,会给对手造成可趁之机,这样的傻瓜我在小说里面,音乐剧里面,还有我的亲身经历中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为什么明明是拼命的时候,那些家伙还习惯乱说一通地说啊说啊的。明白地说,哦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呢,怎么说呢,你就不要再要求我什么了。一句话,如果烦了的话就不要说话。冥界的礼物就是让你们吃下我的一颗子弹去间撒旦。”
听着如此不讲理的话,恶龙怎么也比不上自己那尖尖地突出的龅牙。
菲洛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而修伊则还是一副很有趣地样子盯着拉德看。
此时,在拉德的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一个巨大的黑影,嘶地一声,往前迈了一步。
“恶龙,……这个家伙让我来对付。”
说着话,朝着拉德走过去的是那个黑人大个子——快艇。
“那个时候我没有尽全力啊。不竭尽全力对付对手的话,不是很没有礼貌的吗?”
快艇在说完这些之后,朝着拉德扑了过去。
——很快。
菲洛看到快艇的动作,一阵轻微的惊讶传遍了全身。
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如同一阵风一样卷向拉德的身体。
——这个在食堂发脾气的时候完全的不同。
似乎平日里浸淫在武术格斗中的动作,黑人大个子就像一个在低低的弹道中飞驰的炮弹一样,朝着拉德的膝盖如同一条直线式的冲了过去。
软软地垂在地面上的来复枪还没有任何的动作。
快艇确信自己的胜利一般微微地笑了,就在这个瞬间——
来复枪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
在快艇的眼前,拉德的脚非常漂亮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接下来的瞬间,在快艇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拳头。
但是当快艇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东西的时候,拉德的拳头已经慢慢地靠近了快艇的脸,慢慢地靠近了,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
“就算竭尽全力也是窝囊废——”
拉德彻底地扔掉了自己有利的武器,低头看着鼻子被打塌下去沉默不语的快艇,接着说道。
“扑上去被别人打,也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吧。”
“你这个家伙……”“你这个混蛋……”
白种的小个子男人和恶龙同时小声地嘟囔着,拉德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那么,什么?你们算什么啊?”
“你……是谁?我们——”
“啊——给我闭嘴啊。”
打断了小个子男人的话头,拉德无聊地耸了耸肩,接着用平淡的忧郁的语气接着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无论有着多么厉害的力量,我没有兴趣所以请你们闭嘴啊。如果你们比我强大得多的话,只须一句诅咒就可以把我的头给吹飞掉的神明或者恶魔的话,也请闭嘴啊。”
看着明显有漏洞的拉德,小个子男人和恶龙从两侧同时扑了过去。
小个子男人将手伸向了拉德脚下的来复枪——而恶龙则像一只疯狗一样的对着拉德的喉管露出了他锋利的牙齿。
“你们的过去也好,立场也好,绝招也好,对于我的仇恨也好,自我满足也好,魔法的咏唱也好,传说也好——”
淡淡地说着话,拉德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浪费,而且似乎更加的暴力。
似乎被拉德所说的话迷惑住了,两个人在一瞬间攻击有所缓慢。
拉德的右手锤向恶龙的面孔——恶龙又是一副“来得好”的表情,满眼的笑意,对着拉德的右手张开了嘴巴。
恶龙的嘴巴张得大大地,都已经裂到了耳根的后面,在马上就要把拉德的右手吞下的时候,恶龙就像狩猎用的猎犬一样,迅速地将自己的嘴巴闭上了。
拳头里面的骨头面临着巨大的打击。而且,有着一种万有引力般的压迫感。
但是——拉德一点都不害怕。
仿佛就像是等待这一刻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了残暴的笑容——
拉德毫不在乎地,将上半身和下半身扭动着,将自己积攒的力气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下次等到要杀你的时候,再告诉你。”
听到混杂着讽刺的声音,手里拿着来复枪的小个子男人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影子飞了过来。
那是惊讶地睁大眼睛的恶龙的脸。
拉德将咬住自己右手的恶龙当成了拳击的绷带一样——
浑身的力气全部砸到了小个子男人的脑门上。
“……?就这种程度吗?”
当四个“原菲利克斯”如同字面一样的被拉德秒杀之后,奇怪的沉默控制着整个房间。
从始至终看着一切的修伊,在脑海中浮现出一点点的疑问,冷静地自言自语。
“如果说菲利克斯这个名字是一个集团的话,在这里就如此简单地被一个人如此彻底地……?哎呀,这个场合中,可能已经超越正常人物的范畴……”
修伊看着嘟嘟囔囔地说着话的拉德,那个被盯着的男人将滴血的右手紧紧地握住,又浮现出了杀人狂一样的笑容。
“你干什么啰啰嗦嗦地说个不停啊?你不会是在做求饶的联系的吧?”
听到拉德的挑衅,修伊仅仅是笑了笑,回答道。
“因为对你算是有一点点地兴趣。”
看着微笑着的修伊,拉德浮现出了变态似的笑容。
完全被置身事外的菲洛,靠着墙,站在了一个可以左右看到两个人的位置上,一直看着事情的进展。
在如此胶着的氛围中,修伊又再次开口说话了。
“你——把自己说成钟表鳄鱼啊。”
“啊啊,确实我这么说的啊。”
“在彼得潘的故事中,彼得潘是一个无视别人的好意的纯粹的残忍的孩子的象征。而虎克船长虽然看上去很邪恶,但是他却代表着成年人。那么,那个钟表鳄鱼呢?你认为我是站在怎样的立场上来杀人的啊?”
看到对方似乎并没有期待答案的样子,拉德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以纯粹的力量,和善恶无关的杀意。无法停止的食欲。也就是说是没有任何道理的灾难。”
“……”
“我是杀人狂,所以我喜欢杀人。如果真的有天堂和地狱的话,我想我肯定会进地狱的。但是,我自己对于善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比如说,在这里这种没有任何善意和恶意的动机的杀戮,善恶的判断是由被害者来决定的。我只不过是顺应着自己的欲望做着事情……也就是说,我只会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但是,如果杀了你这个杀不死的人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很高兴——是的,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啊。”
“原本认为你只不过是一个粗鲁的杀人狂——没想到你的内心还藏着一个诗人。”
“哎呀哎呀,不要称我为诗人。你不认为这是对于诗人的一种侮辱吗?”
握紧了拳头,拉德再一次浮现出了满是杀意的凶残的表情。
“那些对于诗人的侮辱,就由我来帮他们清洗好了。”
“但是——你不认为你的杀意应该分割出来一些吗?”
“啊啊?”
“你不是说你喜欢杀死那些‘杀不死的人’吗?如果你要杀作为……不死者的我的话。”
停顿了一下,修伊冷酷地笑着开口说道。
“在那里的菲洛·普罗辛奇奥和我一样,也是不死者啊。”
——那个混蛋!?
听到这句话感到吃惊,不是别人,正是菲洛自己。
原本是一个局外人的菲洛,竟然别拉近了原本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当中。或许是为了分担拉德对修伊的杀意,同时,强行把菲洛拉进修伊自己的这一阵线里面。
这样想着的菲洛,咬牙切齿地看着修伊,接着放弃了似的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拉德。
“……是真的吗?菲洛·普罗辛奇奥。”
似乎是要回答拉德的问题——菲洛慢慢地走了过来,向着修伊的身后走了过去。
之后,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嘴里,一狠心咬了下去。
血的味道一瞬间充满了口腔,伴随着疼痛,献血向地板上滴去——不过这在一瞬间就结束了,仿佛是时光倒流似的,无论是血腥味还是献血都纷纷倒流回到了伤口中。
拉德第一次亲眼看见了“不死者”的身体特征,只不过是睁大了一些眼睛,而眼睛里面的东西人们看不出来。
“不好意思,这种事情。”
这种背叛关系不错的朋友的痛苦,是的这只手的主人认为如果早些和他断绝关系就好了。菲洛看到被扔在角落里面的少女,有着几分的迷茫。
而另一方面,拉德也变得面无表情——
“……哈哈。”
拉德突然笑了出来,之后笑得越来越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是吗是吗,原来是这样啊!哎呀……谢谢你了,菲洛,你教会了我不错的东西啊。”
——啊?我,刚才说了什么了吗?
看着对面不知所措的菲洛——拉德啪地打了一个响指,高兴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杀的是——只是那些认为自己不会死的家伙们啊!对吧,我是这么说过的吧?你和这些温吞的家伙是不同的啊!”
“所以……?所以怎样啊。”
“啊,菲洛。虽然你也是不死者,但是你还是害怕死亡的啊。我从你的眼睛里面看的出来。刚才!那个瞬间!你对于那里的那个叫做修伊的混蛋非常地警惕!因为你觉得什么时候就会被杀害了啊!……从这里,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接下来的一个瞬间——拉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们这些不死者——也有被杀死的方法的。对吧?”
“……!?”
“啊,算是吧。暂且你们两个人就来攻击我吧,我接招好了啊?那个时候,你们不死者怎么才会死呢——我会好好地问一问的……”
一边说着,拉德摆出了拳击手的姿态,当场就要开始一场拳击赛。
“暂且,你能不能先让我说几句话啊?”
“那么……就这样吧……你想做什么啊?”
没有任何的困扰,修伊在背后问着菲洛。
而菲洛,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强有力的一句话。
“我说,修伊·拉弗雷特。”
“怎么了?突然这样。”
“你不是也说过的吗,你不认为我会被在我脑子中的塞拉德和其他炼金术师的记忆所左右的,不是吗?”
听到菲洛突然说起这样奇怪的事情,修伊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也没有阻止他,而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我……即便如此也不在乎。如果突然变成了那个可恶老头子的话,那我就必须对我的朋友和艾妮丝做些什么了。”
“……”
“我、我怎样都无所谓。只要我周围的世界安定和平,我谁谁都好——我只想看到我周围的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仅此而已。”
——……这个意见,和那个叫做克雷尔的家伙不谋而合。
“为什么,在这种场合下说这种话?”
修伊肯定会有这样的疑问,而菲洛则轻轻地笑着,回答道。
“怎么啦,看来你对现在的状况还不是很了解啊……”
“无论是哪条道路,在分手的时候,我想告诉给你一句话。”
纽约警察局
在纽约的警局的接待室里面,三个男人若有所思地坐着。
那是就爆炸事件被从现场抓来做笔录的三个搜查官们。
但似乎,在事件稳定下来,那些比维克多要高层的人物商量结束之前,实际上,他们三个人是不允许离开纽约的。
维克多一副讨厌的样子望着天花板。
“结果……还是被修伊这个家伙给耍了。这样的话,那个被送进恶魔岛的小鬼,要不是被他给吞食了,要不就是成为了他的部下了啊。”
“怎么办呢?”
看着如此悲观的上司,爱德华低声地嘟囔着。
“怎么了爱德华。这么说的话,那个爆炸男人来之前,你似乎想要说什么来着的啊。”
面对着维克多的提问,爱德华沉默了一会——
不一会,似乎忍不住了的感觉,爱德华对于当时那个“这个家伙信不过”的意见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虽然很不礼貌啊,副部长。那个叫做菲洛的小鬼,并不是一个靠着运气爬上去的家伙啊。”
“……果然,还是有些用处的啊。那么,我们还能不能对他有些期望呢?”
“不,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期待什么了。”
听到爱德华如此肯定的回答,维克多皱着眉头问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我想说最好不要忽视这个家伙比较好。”
爱德华,想起了那个叫做菲洛的家伙是怎样地爬上来的事情,似乎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提醒似的,用地地说道。
“对于那个家伙我们不应该有什么期待——但是需要警惕。”
“结果,那个家伙是个强盗……只不过是一个坏人而已啊。”
恶魔岛监狱特殊牢房
“顺便,有一件事情想要说一下——”
“是什么啊?”
看着拉德和站在自己对面小声说话的菲洛,修伊根本没有特别的在意。
“那个啊。就是刚才,袭击你的那四个叫做菲利克斯的家伙的事情啊……”
“是的。”
修伊看着对自己有着强烈杀意的拉德,平静地坐着回答。
“……?”
就在这个刹那——他、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一股凉凉的寒意3.
“……!?”
寒冷瞬间变成了炎热,接着变成了一种疼痛撞击着自己的脑袋。
一种似乎要拔去自己的脊椎的剧烈疼痛袭击了全身,但是修伊感觉到这种疼痛在瞬间又消失了。
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手脚变得不能自由地活动了——
修伊倒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对面的拉德,确认着刚才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然后,就在自己的身体完全倒在地板上的时候,修伊听到菲洛冷冰冰的声音。
“……是五个人啊。实际上。”
为了完全夺取修伊的意识——菲洛慢慢地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修伊的脑袋。
那张歪向一侧的脸,有着眼睛看不到的阴影——菲洛慢慢地品味着对方的回忆。
——完全失败,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虽然曾经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偶尔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修伊的呼吸越发地困难,记忆也急速地淡薄下去。
修伊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不由得露出讽刺的笑容小声嘟囔着。
“正因为如此……世界才这么有意思。”
静寂充斥着整个空间。
躺在房间角落里面的那个小小的人影,突然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嗯……嗯……!”
丽莎和以前一样,在意识恢复的同时,也睁开了眼睛跳了起来。
到底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啊。
她在这一瞬间的疑问——在下一个瞬间就——
“……是一小时27分……!”
虽然没有钟表,但是还是感受到了正确的时间。
“父亲……!”
当意识到自己是在父亲的单独牢房的时候——丽莎立刻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扇打开着的门,还有外面那个熟悉的看守倒在了地上。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丽莎来说都无所谓——等她的眼神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白衣服的身影时,自己的内心剧烈的摇晃起来。
“父亲!”
丽莎马上站了起来,向着倒地的父亲跑了过去。
在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看上去脊椎已经完全破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哭泣着,将那个匕首拿在手中,用力地拔了出来。
扑哧一声,让人感觉到一种厌恶,伴随着鲜血,匕首被拔了出来。
看到从父亲的身体里面喷出的鲜血,少女有些受打击——但是那个鲜血会马上倒流回去的,当看着鲜血顺着伤口流回去的时候,不由地微微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还活着……!
即便知道修伊是不死者,但是在自己的面前插着一把匕首的样子还是让丽莎有些动摇。
“嗯……”
“父亲,父亲!起来了……起来啊……!”
“啊啊……丽莎啊?……其他的人呢?”
听到慢慢爬起来的父亲的提问,丽莎吃惊地再次向四周打量。
但是,除了走廊里面的那个看守——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了。
“没事了,父亲!没有人,没有一个人!”
“是吗……我原本以为会被他吞食得一干二净了呢。”
修伊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情况,一边慢慢地站了起来。
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向身边的丽莎问道。
“好奇怪啊……我的左眼怎么看不见了……丽莎,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啊……”
结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因此修伊才让自己的女儿帮自己看一下。
相信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类的女儿,看到这个结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只是想知道这一点。
“父……亲……?”
丽莎指着自己父亲紧闭的左眼,吃惊地晃着自己的手指——
在修伊的脸上,有着一个红色的空洞。
本来应该在的眼球不在了——少女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
听到自己女儿绝望的叫声——男人把自己的事情忘掉了,淡淡地将自己女儿的反应刻印在自己的记忆中。
回顾自己的行为——
修伊认为自己是最差劲的人——
倒不如高高兴兴地,重新开始自己的试验好了。
纽约DD报社
那么……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这就像是定金一样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