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沿河大道的书店里。
早早地买完书的里卡尔德,钻进了克利斯托弗看着的福特汽车里。
「久等了啊。」
「等了太久了——我也很想一起进去的。不是说,我,作为一个保镖,和你一起进去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是因为你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有妨碍书店营业之嫌。」
虽然刚才的对话有些像是朋友之间的开玩笑,但是从坐在后面的里卡尔德不高兴的脸色上却感觉不到这一点。
克利斯托弗夸张地叫着「太受伤了啊!」,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但是表情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过分啊,里卡尔德。难道这就是对朋友说的话吗?」
「我从来不相信那些天天叫嚷着我们是朋友的家伙。对我这么说的人好像是你吧,克利斯?」
「是的,也就是说你非常怀疑我说的话喽!所以对于我说的『不能相信成天说我们是朋友的家伙』这句话,你也不相信,那你用自己的想法来做判断好了!」
听着笑嘻嘻地发动汽车的克利斯托弗的理论,里卡尔德马上做出了反驳。
「在我看来,对于那些初次见面就说什么『我们来做朋友吧』之类的家伙是不能相信的,一定不要相信。」
「我真有点糊涂了。不过,人类不正是在糊涂中变得强大的吗?」
里卡尔德听到克利斯托弗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不过在汽车即将发动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来,以比平时还要认真地表情开口说道。
「那个啊,克利斯。能不能就这样,慢慢地开一会车。」
「?好的啊?怎么啦?有麻烦了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去一下什么林肯公园或者格兰特公园里面走走?还是在自然的保卫中心情会好些的。像汽车这样的人工产物行驶在天然的大自然中的话,会有一种和谐。如果是某一个人工产物行驶在另外的一个人工产物的里面的话,只会让人感到滑稽可笑而已。」
「就像克利斯一样?」
「……里卡尔德有时候你说的话真的太伤人了。」
在这样一年的交往中,虽然克利斯托弗并没有把自己身体的秘密曝光——但是里卡尔德这个少年似乎从克利斯托弗平日里的不寻常的举动中感受到了一些异样。
而且,有时候里卡尔德总是出奇不意地说出和刚才差不多的话来——克利斯托弗在这个时候总是会这么回敬道。
「如果你把你的心里话告诉给我的话,我也会把我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你,而且是非常高兴的。」
于是,这个时候里卡尔德总是说「我还不相信你。」,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今天的里卡尔德似乎有些不同。
「好啊。」
「哎?」
听到如此意外的答案,克利斯托弗非常惊讶地拖过后视镜看着里卡尔德的表情。
虽然看上去和平时一样毫无表情,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低垂的眼皮传达着里卡尔德的紧张。
「当我救你的时候……你说,你想要破坏周围所有的东西。」
「哎?啊啊,对啊。」
「那个时候……发生了很多事。父母的去世刚刚过去不久……作为一名黑手党的孩子,我一直都非常的痛苦。我那个时候,被各种各样的人物背叛,也被各种各样的人物强行地加上了很多期待。」
看着开始认真地说着话的里卡尔德,作为驾驶员的克利斯托弗透过后视镜,向对方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他从里卡尔德所处的环境和他的言行的种种,又再次地感受到在过去里卡尔德应该经历了一些非常痛苦的事情。
但是,克利斯托弗的内心对于里卡尔德突如其来的内心独自,感到有些不安。
——哎呀,等一下啊。等一下。
——总觉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事情。
「等一下。停下了,不要做了,闭上你的嘴巴,少爷,对了。」
「……怎么了?」
看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停下来说话的里卡尔德,克利斯托弗苦笑着说道。
「怎么了?你怎么回事?好奇怪,里卡尔德。和你平时不一样。你打算对我怎么样?难道说你想把我做成送给冥界的礼物,将我装进柏油桶里,然后扔进芝加哥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是回反抗的,到时候你怎么办。我可能没有办法杀死你。」
「可是你不是杀死了我爷爷的很多部下?」
里卡尔德说出的话虽然夹杂着讽刺,不过仍旧像是炸弹般危险。
因为此时的汽车正行驶在路上,不可能有人窃听彼此的谈话,所以这样的谈话才得以能够进行下去。
对于里卡尔德的提问,克利斯托弗也没有觉得非常的不愉快,还是非常爽快地回答了问题。
「那是我的工作,嗯——看来我还是对朋友下不了手。如果重新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琪啊丽莎啊西可尔啊『诗人』啊雷尔啊弗兰克啊菲洛啊,我都下不了手……嗯。这样说怎么样?」
「……难道,刚才你说的就是你的全部吗?克利斯的朋友?」
「你认为是多呢?还是少呢?」
「……如果是说『好朋友』的话,有多……如果说只不过是聊天对象和工作伙伴的话,难道你不觉得少了吗?」
里卡尔德在小声地嘟囔着确认着之后,摇晃着脑袋叹着气说到。
「可我只有克利斯一个人而已。关系好的朋友之类的。」
听到如此突兀的话,克里斯托弗嘎嘎地笑着说道。
「哎?什么?我,这次又开始拿我的贞操说是了啊?」
「我可以揍你吗?」
感受到来自身后卡尔德的杀意,克里斯托弗慌忙收回了自己说的话。
「开玩笑的啊。玩笑。」
就在这样插科打诨地混过去之后,克里斯托弗用手指轻轻的打击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着里卡尔德的眼睛出了一个问题。
「我渐渐地也看出来了……今天,你特意把我带出来买东西,哪个?该不会是想要在车里和我说一不想让别人听到的秘密吧?」
「或许吧。」
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者克里斯托弗的问题,里卡尔德淡淡的语气接着说道。
「……最近,我们的组织……有奇怪。」
里卡尔德垂着眼皮,说出了上面的话。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总觉得此时的里卡尔德的话尾有颤抖。
「克利斯托弗也能感觉到的吧?」
「啊啊,差不多吧。」
这是作为新加入的成员,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组织内部事情的克利斯托弗所能感觉到的事情。
如果克利斯托弗的感觉没有错误的话,大概就在两个星期前,整个卢梭府就开始突然地惊慌起来,组员之间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然后就在几天后,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不过因为并不和克利斯托弗和里卡尔德有关系,所以他们也没有特别的留意——
同时,被带到卢梭府的那个叫做茹娅的女人被软禁了起来,而作为他的看守人,里卡尔德被选了出来,自那时开始,他们就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想来,普拉其德也就是在那个时侯开始变得强势的,感觉是要和自己原本保守的或者可以说是逃避的人生抗争。
「爷爷他们都完全变了……到现在,我都一直想要破坏我周围的世界……不过……最近,我开始觉得他们似乎可以很轻易地毁灭掉这个世界。」
「那么,这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如果把你讨厌的这个世界给毁灭的话,岂不是要高呼万岁的好事。」
克利斯托弗虽然非常了解里卡尔德的心情,但是还是可以地说着一些坏心肠的话。
里卡尔德对着克利斯托弗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说「这应该是对我刚才说话的报复吧?」,非常少见的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悲伤的情绪。此时,里卡尔德有开口说道。
「因为这是我眼中的世界……我只不过是想要亲手毁灭。仅此而已。」
「哈哈!看来我有了一个非常自私的朋友。」
看着克利斯托弗大笑着的表情,里卡尔德浮现出了阵阵苦笑的表情。
「现在,我总觉得在毁灭了整个世界之后,就会留下大量的垃圾。总觉得,总觉得很不舒服。」
「……啊啊,如果客观来讲的话,你的爷爷作为黑手党已经穷途末路了。我知道你也明白这一点的。这也可以说是他现在非常紧迫的原因之一。……不过呢……现在,确实非常的奇怪。怎么说呢,现在你爷爷的组织和那些有灭世思想的危险宗教组织还有那些真心想要征服世界的恐怖组织的感觉很像。」
克利斯托弗的感觉非常的正确。里卡尔德又一次地低下了头,开始了对着克利斯托弗的个人独自。
「我原本还有些期待。就这样,爷爷维持不下去了,解散了组织,我也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然后那样的话,我也没有用了吧。你可以交到普通朋友了。」
「如果我真的有普通朋友的话,我会很自豪地告诉他们『我可是有吸血鬼朋友的人啊』。」
「把我当杂耍的啦!?」
虽然听到了克利斯托弗高声的抗议,但是里卡尔德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那是一种在说反正也不可能会觉到普通朋友的放弃的表情。
里卡尔德对于克利斯托弗的插科打诨毫不介意,仍旧淡淡地说道。
「……真的是所有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开始疯狂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微微地握紧了拳头——
「……自从那些穿着白衣服的家伙来过这里……把那些酒送过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疯狂了。」
——酒?白衣人?
这是自己的记忆中没有的关键词。
就在克利斯托弗感到疑惑的瞬间——
里卡尔德突然抬起头来,刷地一声,将自己的脑袋贴近了窗户。
「怎么了?」
听到克利斯托弗无意的询问,里卡尔德紧张地说道。
「拜托了,把车停一下。」
「?好好。」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克利斯托弗还是将车停到了路旁,自己也向车窗外面打量着。
但是,大街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路人也都是普通人的样子。
原本还以为有什么盛装游行之类的活动的克利斯托弗,看着外面的情景,向里卡尔德问道。
「怎么啦?看到什么了吗?」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里卡尔德与其说是在用眼睛看,倒不如说是用耳朵在听,并且一副从来过的紧张表情开口——回答道。
「刚才……听到了爆炸声。」
芝加哥某小巷
爆炸。
如果用一个单词来形容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话,用「爆炸」这个单词就合适了。
爆炸声和火焰的膨胀,使得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发出了焦臭的味道。
原本按照鸡蛋大小的炸药容量来看,是不可能造成如此惊人的爆炸气流的。
但是所以的一切都在瞬间结束了,附近充斥着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的人们的悲鸣。
原本是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但是自从传来了爆炸声之后,逐渐的在大道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或许刚才的那两个记者也会过来的吧,此时的雷尔这么地想着——虽然明明是自己弄出来到爆炸,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满眼都是疑问的光芒。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爆炸的声音还回荡在自己的耳边,雷尔看着眼前的光景,叹气道。
「唉,弗兰克。为什么我的炸弹……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爆炸呢?」
在他们的眼前,所有被炸弹气流波及的男人们都躺在地上凄惨地呻吟着。
但是,在场的所有的人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只不够都是被爆炸气流吹翻在地而已。
——原本打算,至少要杀死一半的人来着。
他们这些男人原本和炸弹的距离都还不到五米。
但是——
「如果在这样的地方引起爆炸的话。即便是因为爆炸气流而断手断脚也没有人感到奇怪的吧。」
就像这个少年所说的「如果要发生爆炸的话」一样,在远离他们10米以上的小巷的另一边,墙面都被炸烂了。
雷尔在爆炸即将发生的瞬间,发现有着什么人来到了炸弹的附近。
因为事情发生的紧急,所以雷尔只来得及把那个定时炸弹的时间定在了模棱两可的一分钟。
而就在秒针停下来的那一个瞬间,雷尔看到了一个银色的圆盘一样的东西飞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银色的东西已经碰到了鸡蛋大的炸弹。
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掩盖了击发式雷管启动的声音,将炸弹当场弹飞到了10米远的地方。
而结果就是,在场的所有男人几乎都没有受伤。
「哎,呀,雷尔。那个……」
顺着弗兰克手指的方向,雷尔看到一个银色的棒子一样的东西插在了墙上。
在那样坚固的水泥墙壁上,仿佛是用巨大锤子敲打进去的钉子一样。
雷尔凝神一看,发现那是一把扳手。
如同黄瓜大小的扳手——看到这里,雷尔跳起来想着小巷的另外一个方向,这个扳手飞来的方向看去。
在那里,雷尔看到一个巨大的扳手骨碌碌璇转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站立起来的格拉罕,就这样在手中旋转着巨大的扳手,慢慢地走向雷尔他们。
发现是他用一把小小的扳手就将自己的炸弹给弹飞,雷尔只是眯起了眼睛。佩服地拍着手说道。
「哎……干得不错啊。厉害,厉害啊?流氓老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炸弹竟然是这个样子被弹飞的。」
格拉罕对于这种半是讽刺,半是惊讶的赞叹,低下头来用接近呻吟的音量嘟囔着。
「哼……」
刚开始,雷尔还以为那是因为被弗兰克踹了几脚之后,疼痛难忍的呻吟。
但是,少年马上意识到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啊。
「哼哼……哼哼哼嘎嘎哈哈哈哈!有意思啊,喂。人生,就是要这么的有意思才对啊!?如果我每天都能过上这么有意思的生活的话,那肯定是上帝对我的偏爱……哎呀,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上帝……他们怎么会单单就给与我这样不平等的快乐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说呢?难道是没有依靠什么上帝,而是靠我自己的运气和实力,得到这样的快乐的嘛!?糟糕,糟糟糟糕啊我!」
「怎,怎么了这个人,真奇怪。」
被这个满脸狂笑的家伙给吓住了,弗兰克胆怯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而雷尔似乎很不喜欢格拉罕这样一种悠闲自得的样子——
接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好几个鸡蛋一样的物体。
原本以为是和刚才的东西一样的玩意,不过没有怀表一样的设置,只是挂着一个像是钥匙圈一样的圆形保险栓。
「看上去你很高兴啊,老兄。」
虽然嘴角依然有着笑容,但是雷尔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光芒,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格拉罕。
而格拉罕则是一幅恍神的样子,不停地旋转着自己手中那把巨大的扳手。
刚刚从爆炸中站立起来的男人们,看到格拉罕这个样子,都拼命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和格拉罕拉开了距离。或许他们都认为最好不要卷入雷尔和格拉罕这两个人的纠纷里面。
他们在格拉罕站起来的那一个瞬间,都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只不过是这场行动的绊脚石而已——而格拉罕则对于他们类似于临阵脱逃的行为也没有任何的责难。
或者说,可能他对于那些男人的行为根本都没有注意到。
「啊啊……太高兴了啊。真的有这么高兴的事情吗?总之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涉算是破裂了。真头疼啊,明明我被告诉说要把你们活着带回去的啊,可是你们啊……是叫雷尔来着的吧?你似乎非常想要杀死我啊?」
「啊啊,算是吧。哈哈……」
看着一幅悠闲表情的格拉罕,雷尔更加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用三个手指非常灵巧地夹着自己的鸡蛋炸弹,用空着的另外一只手迅速地拉下了保险栓。
「弗兰克……准备好啊。」
「嗯,嗯。」
抢在同伴回答的前面.雷尔将三个鸡蛋扔在了自己和格拉罕的中间。
椭圆的鸡蛋在碰触到地面的瞬间,就马上冒出了红黑色的烟雾——
在爆炸声传到周围人的耳朵的时侯,高高的火焰已经窜了起来,灼热的爆炸气流压迫着周围的空气。
同时,弗兰克巨大的身体如同一枚巨型炮弹,冲进了火焰里面。对于爆炸的气流,烧焦皮肤的灼热都根本感觉不到,仿佛是一名冲进火灾现场拯救孩子的消防队员。
突破了灼热的烟火墙壁,对着后面的那个正在阻止爆炸侵袭的敌人给与了强有力的一击。这就是在这种情形下,雷尔他们经常使用的伎俩。
弗兰克依靠着自己巨大的体形,迅速突破了爆炸的火焰,在那里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空洞。
雷尔在那个洞穴关闭之前,似乎看到了那个面目狰狞的格拉罕的身影——
突然,雷尔——发现在弗兰克开辟的火焰洞穴的旁边,一个小小的洞穴也正在慢慢地关闭着。
——哎?
就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在雷尔的耳边传来了男人快乐的声音。
「吆。」
「啊……」
雷尔慌张地扭过头去,在那里一个表情悠闲的男人,将自己的脸贴近到雷尔的鼻子,脸上浮现出了发现猎物的怪物般的微笑。
「怎么会……」
「你不会以为可以穿越火墙的人只有那个大家伙吧?火焰又不是你们家的东西啊?……那么,是谁的东西?……糟糕。也不是我的东西啊,这算什么呢?我要负什么样的责任?难道杀了你们我也要死吗?」
这样嘟嘟嚷嚷着的格拉罕,身上的那件工作服,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的,散发着阵阵的焦臭。
自己确实在看到弗兰克突破火焰的时候有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在看到刚才的爆炸之后,眼前的这个家伙可以和弗兰克同时,甚至还要早一步地从火墙中突破出来。
想到这里,弗兰克苦笑着,对站在身边的男人摇了摇头。
「老兄……你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而旁边的格拉罕则把这句话当成了一种赞美。
「啊啊,啊啊,原来如此,我的脑袋好像就是有毛病。所以才会这么地高兴?确实也是因为脑袋有毛病,所以才会把这种疯狂的场面当成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来享受。破坏的方法不同,所有的伤心也会变成快乐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局限。自己可以无限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格拉罕嗤嗤地笑着,静静地说道。
「这样,反而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吧?」
「哎,哎呀?」
穿越过火墙后面的弗兰克,也注意到在那里没有格拉罕的身影。
慌慌张张地扭头看过去——透过逐渐减小的火势,看到对面的雷尔和几乎接近肉搏的格拉罕。
「啊,雷尔。」
弗兰克慌忙转过身来,已比刚才还要猛地气势,向着格拉罕冲了过去。
每一次落在地面,都势必传来阵阵颤动,而鞋底卷起的狂风,则将那些爆炸产生的尘埃卷起阵阵旋风。
弗兰克把如同粗木枝一般的手掌呼地举了起来,冲着格拉罕的身体扇了过去,不过,就在半途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啊……」
那是雷尔的小声呻吟。
被格拉罕抓着的巨大的扳手,以非常的方式最大限度的伸展着——而在扳手中间夹着的就是雷尔的脑袋。
就像是挥舞抓虫子的网兜一样,格拉罕硬是用扳手将雷尔的身体举起来,将他的身体翻转180度,放在了自己和弗兰克的中间。
「啊,雷尔。」
不由得停下动作的弗兰克,慌忙伸手想要去抓雷尔,格拉罕刷地将手缩了回来,弗兰克的的手落空了。
「哇……嘎……啊……」
雷尔痛苦的呻吟回荡在房间里面,而听到这样的声音,格拉罕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太棒了。最难得的就是友情!友情最棒……如果有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的话,可以治疗自己内心的伤口。」
格拉罕大声地叫喊着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突然放下手腕,雷尔的身体就这样噗嗵一声被放了下来,而雷尔的喉咙也终于从扳手里面解放了出来。
「嘎嘎……咕……?」
雷尔突然从人质的身分中解放了出来,好像对于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了解,莫名其妙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格拉罕看着毫不掩饰敌意的少年,浑然不知周围的环境,一味地转动着自己手中的扳手。
「因为考虑到什么『不要管我,赶快战斗』之类的想法,那么抓住你的喉咙的我应该算是胜利了吧——这场战斗就以我获胜而告终好了吧?」
「……啥啊?」
「哎呀,你瞧啊,因为有人对我说不要杀了你们。所谓的消除世界上的战争的事情啊。我们就有可能成为这维护世界和平的第一步啊。这样的话,也是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第一步啊。哎呀,即便不能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名声也好啊!我们的丰功伟绩只有我们知道就好了!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再次见面的话,可以彼此挺起胸膛,互相微笑致意阿。这样彼此都能得到满足,怎么样啊?」
「……从很多含义上来说。真的算是比较搞笑的答案啊。」
虽然嘴角露出了笑意,但是雷尔的眼眸中充满着愤怒的火焰。
自己竟然被眼前的这个家伙愚弄了。少年从自己的怀里又掏出了好几个卵形炸弹。
而格拉罕也没有阻止少年的行为,只是歪了歪嘴巴,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获得你的肯定就好了啊——」
就在说完话的瞬间,格拉罕的手畹消失了。
——!?
就在看不到手腕的瞬间,雷尔感觉自己的脸颊传来了一种冰凉的触感。
不知什么时候。在少年的脸边有着一个大大的扳手,正在冷冰冰地碰触着自己的脸颊。
——好快啊……!?
少年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在身后一步远的弗兰克看到这样的情形,也只是一个劲地闪烁着目光。
格拉罕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所谓的「恐惧」的眼神后,仿佛是在演戏剧般的的的地地弹着舌头,接着说道。
「你们,是赢不了我的啊。」
——赢不了……?
败北。
当雷尔了解到这个单词的含义时,不由地后背冒出阵阵冷汗。
难道自己就应该这样放弃抵抗,跟着他们一起去他们的老巢吗?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又该怎么样才能从他们的大本营里面逃出来呢?如果在那里还有其他的像这个男人一样的家伙的话?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有这样的一个男人的存在的话,自己还能不能在里面做些逃跑的准备吗?
或者说装作一副温顺的模样伺机逃走才是上上之策吗?真的会是这样吗?
雷尔对于不断涌现的每一个新的想法,都抱有怀疑的态度。
原本第一个方案,应该进行的很顺利的啊。
但是,雷尔却没有把最重要的一项内容考虑进去。
没有把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存在,这个事实没有考虑进去。
嗤,雷尔咬着牙齿,开始考虑在这种情形下如何才能逃跑。
就在这个刹那——
「哎呀哎呀……真是看不下去了……雷尔。」
听到这样一个妖艳的女人的声音,格拉罕突然就停下了自己手中摆弄的扳手,而雷尔和弗兰克则睁大了眼睛四处看着。
但是,周围并没有什么女性的身影。那些因为爆炸声而聚集在一起的看热闹的家伙,也只不过是远远地站在大道口向这里眺望而已。
不过这件事情成为了决定事态发展的力量,雷尔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喊了出来。
「丽莎!」
「明明在大家面前夸下了海口,结果却什么都做不了啊!」
「……闭嘴!」
「哎呀?总是这么爱这么随便说话可怎么办?你们不是总是这样吗,傻笑着把自己的事情蒙混过去。算了吧?冷冷地看着别人只会冷笑的家伙,让我觉得非常的恶心?或者说你是一个受虐狂,想要自己脸上的伤疤在多上几条?」
听到丽莎嗤嗤的嘲笑,雷尔只是嗤地,咬着牙齿一言不发。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而代替雷尔说话的是——一直在搜寻着女性身影的格拉罕。
「这样说人家脸上的疤痕,说老实话我不认为很好啊?或许你会说我多管闲事,不过刚才你所说的话,除了恶意我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事情了。啊,你不会说我这个除了恶意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东西的家伙患有什么感情缺乏症吧……?但是,对于这个除了恶意之外不想感觉到其他东西的我来说,或许这正是正确答案!?糟糕,是正确答案啊……那么奖品在哪里呢……难道说隐藏在我的体内的热心就是吗,真的是这样吗?我的内心是无价的……!是的,无价的!你还是多少向我学习学习吧!」
如果是平常,在这里应该有着夏夫特的吐槽的地方,但是因为现在他正在远远地看着,所以听不到丽莎的声音,所以他只能叹气着向着旁边的同伴说道:「他终于发疯到向不存在的家伙说话的地步了……」
就在这样的状况下,丽莎非常吃惊地说道。
「哎呀呀,虽然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这个孩子的朋友嘛?刚才像个猩猩一样说着人话的家伙,如此拙劣的正义表演感觉就像是一个伪善者,不是吗?「
听着对方明显鄙视自己的话语,格拉罕用扳手敲击着自己的肩膀,合着这个节奏,开始了自己长篇大论的演讲。
「哎呀,我可不是什么伪善者。我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当年我在汽车工厂的时候,上班分为白人班组和黑人班组。那个上司总是对我们说什么『代替你们的黑人我想耍多少就有多少啊』。于是,之后我问过和我关系比较好的黑人朋友,他们告诉我说,老板对他们说『代替你们的白人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啊。』虽然我没有这样的卑鄙无耻,不过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混混啊。只不过呢……你没有注意到吗?你现在,对我就是这样说话拐弯抹角的吗?你这是在说『我是一个失败者』啊。」
「……?」
「你就是在对我说『对于这个雷尔,除了那他满身的伤疤来取笑之外,再也没有一点可以胜得过他。所以,玩弄这样的伎俩。至少可以让自己沉浸在优越感里面啊。因为你就是一个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失败走狗,求您可怜可怜我这个走狗啊。主人——』不是吗。无所顾忌的!毫不打嗝地!怎么会这样?真的吗?不会是真的吧,你这个家伙?」
「什么……!?」
听到格拉罕这种少见的理由,连丽莎的「声音」也少见地颤抖起来了。
「不会是说中了吧?只有声音的这位大姐?但是,我很讨厌狗啊。你还是死了的算了。Death0rdie。如果说得简单些就是deathandpeace……对,就是deathandpeace!」
「……总是说这么滑稽的事情吗……你是不是很不受女孩子欢迎啊?」
在女人的声音变得低沉的同时——身在高处的弗兰克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银色的飞轮,冲着格拉罕的后备就冲了过来。
「啊啊啊。」
感受到弗兰克眼神和表情的变化,格拉罕马上转过自己的身体。
叮,一声悦耳的金属撞击声,格拉罕那个旋转的大扳手,将迫近的小轮子给撞飞了。
「高兴啊……高兴啊,喂!多么让人高兴的一个女人啊!竟然自己主动地往自己身上追加失败者的砝码!『如果不搞突袭的话,就没有办法战胜你』!你想要这么说的吧。而且,如果你的这种突袭失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啊!?糟了,刚才,我在今年高兴的长跑中,快要接近我的最高点798点了啊。……嗯?这样想的话,我就不会那么高兴了啊。好了,太无聊了,你就给我回去吧。」
正上方弹飞后又落了下来的银色圆盘,被格拉罕用扳手给接了下来。
看上去就像是天使头上的银环,外圈是锋利的刀刃,如果刚才的攻击命中的话,肯定是一道致命的伤口。
即便如此,听着几乎没有怎么动弹的格拉罕的台词,丽莎的声音逐渐的认真起来。静静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刚才的攻击你能预测出?」
「没有我看不到的东西啊。也算是我的一点特殊能力吧。」
当然,这是谎话。
虽然是因为注意到弗兰克表情的变化才得以逃脱险情,但是因为好不容易才成功一次,所以格拉罕立刻就非常兴奋地胡扯起来,而且只不过几秒钟以后,自己也就真的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是真的了。
格拉罕注意着身后的雷尔他们,同时也注意着四周的各个死角。那是为了当下次银轮飞出来的时候,可以判断出敌人的藏身之所。
不过和高度的注意力不同的是,格拉罕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挑衅的话。
「那么,怎么办呢?你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一起走呢?还是扔下他们不管自己落荒而逃?」.
「…………」
丽莎恩考了一会,马上做出了回答。
「这正是我要说的话啊,脱线老兄。」
「……?」
听到丽莎突然非常轻松的话语,格拉罕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难道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了吗?
和外表的胡闹不同,格拉罕内心非常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形势,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形。
于是,在那里看到了两个新的人影。
穿过人群,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非常怪舁的东洋人和一个浑身洋溢着上流社会气息的穿裙子的女人。
那些完全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同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开始有人认为这或许是一场马戏之类的宣传。
看着逐渐走进的两个穿着完全不搭界的服装的家伙——而同样是完全不搭界的打扮的格拉罕,非常高兴地吹着口号,而雷尔和弗兰克看到这两个人则满脸兴奋得放光。
「琪~!西可尔!」
听到雷尔的喊叫,格拉罕则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通缉令,确认着来人的名字。
「琪……本·琪明,还有西可尔……是使用柔术攻击的大姐呀?怎么啦。你们果然和那两个记者不是一伙的。哎呀,能够确认一下太好了,太好啦。」
就在格拉罕嘟嘟囔囔地说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穿过了格拉罕的同伴,来到了雷尔们的身边。而格拉罕的部下,那些流氓小混混早就早早地远远地看着,看着自己老大的状况。
漠视着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格拉罕,雷尔的脸色微微好了一些开口说道。
「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
「像这种嘭嘭嘭地爆炸声,无论是谁都会明白谁在这里。警察马上就要来了,所以赶快解决掉好了。」
西可尔粗鲁地说道。
接着,她就看向对面的格拉罕。
「你就是敌人吗?」
说话的方式,完全和衣服的风格不同,非常地不可爱。
但是,当看到隐藏在女人眼中的如同利刃一般锐利的眼神的时候,就会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或许最适合这个女人了。
格拉罕迅速转动的脑子里面,竟然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嘴里面却说着一些没有任何感性的话。
「噢噢……你就是那个会使用柔术攻击的大姐?我知道你,我对你非常地了解。为什么明明如此地淑女,但是却一副男人的说话口吻?糟糕了啊,为什么我觉得我又开始兴奋了呢,难道说这就是恋爱吗?如果真的是恋爱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受啊,那么是不是这样的一种迷惑就是恋爱本身呢?」
格拉罕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毫不客气地说着一些废话。
「……从其它的某种含义上来说,他真的算是一个和『诗人』一样让人生气的家伙啊。」
虽然非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但是西可尔还是淡淡地开口说着。
「那我就重新说一遍,以免你误会。
「什么?什么啊。难道我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吗?你?对我?糟糕啊。如果你要我吻你的话。怎么办啊。怎么办才好啊?但是,如果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误解的话.那么你对我没有任何的想法的话,这就是我的失恋吗?糟糕了,总觉得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新的人生经历啊。在告白之前就被别人甩了……难道这种在爱上之前就被甩的经历是我不可能有的经验啊。怎么办呢?」
「去死。……才没有什么误会……你虽然叫我柔术者……但是,柔术原本既是一种格斗技巧,也是一种舞蹈,那是一种给与别人快乐和微笑的游戏。」
这样说着,西可尔往前进了一步,将脸凑进到格拉罕的面前。
那是可以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距离。那种姿势就算被别人当成是接吻也不会有人奇怪,而西可尔则一副和接吻完全不搭界的郁闷的样子接着说着。
「但是,我的柔术只会用来毁灭对手。」
当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向对方发动了攻击。
「也就是说,那是一种邪门歪道。」
「啊……」
格拉罕误认为跟前的女人好像是突然摔倒了。
眼前那双美丽的眼眸,突然就在格拉罕的眼前消失了。
而替代这些的是,格拉罕感觉到在自己的脸的左侧,逼来一股黑影和旋风。
——糟糕了。
在想到这些之前,格拉罕已经反射性地向后退着。
就在刹那,刚才格拉罕所在的位置,西可尔的脚穿过了他的脑袋的残影。
尖利的劲风刮过格拉罕的面孔,同时女人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撞击着格拉罕的耳膜。
「那么,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柔术。」
不由地半闭着眼睛,格拉罕在余光中还是看到女人的身体的回转并没有停止,所以格拉罕又在此地大大地向后面倒退着。
「这,是对于柔术的侮辱。」
——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话的意思,但是难道不是你这个正在使用柔术的家伙在侮辱我吗?
格拉罕险些想要这样叫出来,但是在自己的眼前脚刀飞快地穿过,所以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
而且,此时的敌人不止一个。
为了看清楚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女人的动作,格拉罕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但是此时琪则悄无声息的接近,非常利索地一把抓住了格拉罕的手腕。
那是一只缠满了厚厚的布条的如同木乃伊一样的手,此时被抓住的那只手腕,即使挣扎,也不能从那只手里面挣脱开来。
「哦……?」
「只有这样吗?」
自顾自地转过自己的身体,琪毫不留情地扭着格拉罕的手腕。
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间——咔嚓一声回荡在周围,格拉罕感觉到一股左手断了的感觉和疼痛席卷了全身。
「嘎……啊啊……?」
格拉罕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扳手,逼得琪向后退,自己也向后跳着后退着。
西可尔从半空中翻转下来按照原来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而琪则抚摸着自己缠绕着布条的手腕,对着格拉罕开口说道。
「如果按照我们原来的意愿,你早就被杀了,不过现在我们有事情想要问你。如果你胆敢拒绝的话,我就让你的四肢的关节全部骨折。」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琪说的话,格拉罕微微地呻吟着握着自己的手腕。
看着这样的格拉罕,西可尔微馓有些失望地开口说道。
「只是这样啊。不过在说话上面,真的可以和『诗人』决一胜负啊。」
「嘎……啊啊……」
任性地叫喊呻吟着,听着慢慢走近自己的两个人的声音——
格拉罕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是自己喜欢将所有的东西都解体的幼年时代。
他经常被自己的父母非常严厉地说教。
「你根本就不了解被你解体的东西的心情啊。」
所谓的万物皆有灵,这仿佛是东洋人或者印度人经常说的一句话。
——确实如此啊。父母说的是对的。
——破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必须耍弄清楚。
当时还不足10岁的少年,根本去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格拉罕本人,也记不得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自己的记忆中的只有,痛苦和绝望,还有就是不知所措的寂寞。
母亲听到从儿子房间里面传来的呻吟,前去察看——发现少年身体的大部分关节都歪曲着。左手甚至每一个关节都一根一根地全部扭曲着,肌肉如同球一样的红肿着。
想着以前的往事,格拉罕紧紧地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扳手。
——那个时候,我……是否放心呢。
——我当时也明白,我是一个破坏者的存在,可是当时为什么会如此地放心啊?
——因为了解破坏的痛苦——「这样在破坏一次可以吗」。
为什么,少年时代的自己会这么想呢,为什么想要如此地破坏物品呢,虽然很久都不明白——但是,现在的自己似乎已经明白了当时孩子时候的想法了。
所有的东西,在某个时刻必定会腐朽,在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孩子时的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
为了否定这样的想法,或者说知道那种新事物迟早会腐朽的绝望,那么就由自己亲手来实现——
「真傻啊,当时的我。」
格拉罕非常怀念的感受着来自手腕的疼痛,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扳手。
在自己这种躁动的思春期结束的时侯——格拉罕遇见了那个叫做拉德的男人——感受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感受,仿佛是弟弟般地一直跟随着对方。
现在想起了还在狱中的哥哥的面孔,格拉罕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真头痛啊。」
「唔……?」
看着突然停止呻吟的格拉罕,琪的声音充满着疑问,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看来我有些骄傲自满了。我以为不会有人可以打败我。这样不行,不行啊。这样的话,肯定会先被拉德哥哥给杀死的。」
「怎么了?想要求饶吗?」
格拉罕并没有回答琪的问题,只是转动着自己的扳手,用扳手的前端灵巧地固定住了自己垂向地面的左手。
「嘿……」
咔嚓。
比刚才断裂时的声音要低沉,但是格拉罕的左手因此,迅速地恢复着力气。
「什么……!?」
虽然在那些格斗家里面,也有着可以自行将断掉的关节重新接上的人物——但是,刚才的格拉罕的做法并不属于这一类。
用着工业用的扳手,把自己的骨头当成金属零件,将外翻的关节仅仅拧了一下就算是修复好了。
当然,这样是不可能将那些断裂的神经,血管还有伸展的肌肉的疼痛全部治愈的。
但是,在格拉罕的表情中似乎这些疼痛已经全部消失了。
脸上浮现出恍惚的笑容,格拉罕将扳手挂在肩膀上,双眼散发着比之前更加疯狂的光芒。
「解决了。总之,所谓的不要杀我啊,好好活着啊……之类的选择,是那些坚信自己不会被杀死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嗯。」
咣当,咣当。
格拉罕左右手交换着,旋转着扳手,并且逐渐加快了动作。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会被拉德哥哥给杀死的。」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所以啊……所以我就暂且将雷尔和弗兰克这两个小鬼生擒带走好了。至于剩下的两个家伙,就不要介意了。」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我的打架,是拉德哥哥训练的……如果我要退缩的话,估计就要把被哥哥打得连一点脑浆都不剩。」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你们啊……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被毁灭啊?」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看着扳手在格拉罕的手中慢慢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旋转着,看到这些,琪和西可尔静静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弗兰克和雷尔早就不打算参与战斗,老早就远远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团队合作也好,自尊也好,头盖骨也好,总归什么都无所谓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看着越来越发疯的格拉罕,已经逐渐陷入了自己感情的漩涡,已经没有任何的悲伤和快乐一只是一个不知所措的疯狂的存在。
脸上的表情既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格拉罕摇着头,直对着琪他们说了一句话——只是一句自言自语而已。
「我来毁灭你们。」
非常单纯也是非常有力的一句话。
数分钟后
时间比那些看热闹的家伙慢了一些,而作为事情的发展则更加慢一些。
就在这样的一个时机,接到报案的警察大举来到了现场。
虽然在小巷子里面聚集了很多的人,但是事情的当事人却一个也没有留下来。
在那里只剩下爆炸后的遗迹,从黑黑的地面上散发着灰色的烟雾。
那些看着吵吵闹闹的现场的警察,都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杀人事件。
那个时候,他们发现了卢梭家族中的干部斯达利斯和他的部下,被炸弹炸飞了的焦黑的尸体。
而作为当事人重要的卢梭却对着警察说着:「械斗?怎么可能啊。我们又不是那些你们想象中的黑手党之类的组织。」装着糊涂,所以作为警察,也查不出来械斗的对象,而陷入了意想不到的迷宫,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次的目击者却有很多。
这样或许可以得到有力的情报,警察们都是这样想着,向着周围的围观者进行着调查取证——
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每一个目击者说起话来都是前言不搭后语。
「那是一个超大只的孩子和一个浑身都是伤疤的孩子搞出来的暴动。」
「是火星人,是火星人开始攻打地球了。」
「那是一只粉红色的大象爆炸了。」
「蓝色工作服的家伙……将那些奇怪的家伙一个一个地全部打倒了。」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是一场不错的表演。」
「一个身高3米的巨型女人,穿着泳装,发飚呢。」
「一只小小的长毛象冲了进来,而那些家伙就坐上它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鸡蛋发生了爆炸!是真的啊!好恐怖!我再也不吃鸡蛋了!」
「叉子尖啊,越接近尖端变得越粗,朝着我的眼睛刺了过来。「
「用扳手把自己的手腕给接上之后,那个工作服家伙就……所向无敌了。好像,他说什么他认识拉德?那可是这一带非常有名的打架王。就和那个家伙一样的厉害。」
「十几个黑衣人,对着天空放了好几枪。说这些什么『从现在开始要进行什么新炸药的实验』之类的,所以才会有炸弹的爆炸吧?当时我吃了一惊。」
「巡警大人啊,犯人是一个白头发盖着一半耳朵的家伙。赶快早点抓到他。」
「就在你们来到之前。所有的人都四散奔逃了。」
所有的证词都不一样。
虽然有着一些什么「蓝色工作服的男人」、「身高超过两米的巨型孩子」、「双手有布条的木乃伊东洋人」之类的共同点,但是每一个都缺乏可信性。
警察们将所有的证词都记录下来,进行着现场侦查——
结果事件最后当成搬运中的工业燃料爆炸事故来处理了。
当然,当地的好几家报纸对于这样的一个调查结果表示了怀疑,不过——
不过随后发生的好几件要闻,则使得这个事件没有在报纸上造成什么沸沸扬扬的影响。
这——就是这个事件预定的未来吧。
就在这个论证出这样一个不走运结果的现场勘查的小巷现场。
远远地看着警察们忙碌着,一个男人拉低着帽子,抬头看着天空。
「可悲啊,可悲啊,上帝啊,还有人类啊。我们是生活在深深的人类的罪恶中的存在,而罪恶最终将被收进人类的体内,被全部吞食掉。真的很恐怖。规定好了人类,寄宿在人体,在体内张开自己的獠牙的瞬间——我将会看到什么景象?这个包围着我的世界,人类的罪恶早已经隐藏在我的体内。被剥去保护膜的我,在那里将会看到什么,或许看着什么,自己的内心被什么吞食着吧……」
男人靠着墙壁抬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着——而就站在他身旁的男女,突然扭过头来,叹着气各自抱怨着。
「你就适可而止吧。『诗人』。没有被别人看到的也只有你而已啊,你就这样扎眼地站在这里打算干什么?」
「真是的。虽然知道你当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骚动的时候,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听到突如其来的质问。「诗人」还是仰望着天空摇着脑袋,用着非常怀念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世间上最珍贵的,也是最为脆弱的,同时也比任何东西都要牢固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牵挂。也就是说。是爱啊。那些在世间战乱中充满着欲望的家伙,会在刹那间和那些有着同样想法的人思想同步啊。爱,就是爱。爱就是黄绿色的降生。那是彼此握着的无形的锁链。像我这样矮小的人-是没有办法切断这样的锁链的。也没有遇到。为什么,我还是一个在人生路途中寻找爱的旅人……」
听着「诗人」莫名其妙的话语,身边响起了吃惊的声音。
「也就是说,你没有办法分开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喽?」
不过,这次的声音——和刚才不是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生活中经常见到的穿着西装的男人。刚才的那一对男女早就融入到了芝加哥的大街里了。
而在「诗人」身后慢慢走来的小个子少女,露出和自己完全不相符的妖艳的笑容,小声嘟囔着。
「夏姆总是可以很好地翻译出来『诗人』的怪论。」
「如果希尔顿也能习惯的话就好了。」
而做出回答的,是一个来做现场勘查的警察。而接着说话的是一个,向这个警察说着目击证词的老太太。
「怎么可能习惯呢。如此变态的糟糕的说话方式。」
而这样各自说着各自的话的家伙们,在说完话的同时,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仿佛是一只幽灵一样,默不作声,就在这样奇怪的情形下——
「诗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扭头无言地将那个站满了看热闹的小巷跑到了身后。
作为他很少见的,无声地向着没有一个人的小巷走了过去。
而当再次变成一个人的时候,一副落寞的样子嘟囔着一些非常正经的事情。
「但是……单单在芝加哥市区就聚集了这么多的『双子』。难道说修伊真的打算把这里和纽约当成实验场了……」
在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才是现实世界——
「迷失在监狱中的爱丽丝,可能真的是我们这一方的人啊。」
芝加哥某个小巷
——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啊。
从背包里面拿出帽子和围巾,穿在身上的雷尔,快步地走在芝加哥大街的缝隙中。
——啊,从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地算计过啊。
上半身还穿着银色的夹克,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大街上的话,还是很醒目吧。正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所以雷尔选择了小巷,静静地跑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西可尔和琪都不行……!
在心中狂叫着的少年,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
喊叫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工作服男人,自己一个人把手腕接上之后,说完「我要毁灭你们」之后,就发动了进攻。
那是比琪还有快的速度。比西可尔还要有迷惑性的动作。而且,有着和弗兰克一样的破坏力。
在自己眼前再次出现的西可尔的踢技——工作服男人如同他自己说的一样,开始了「解体」。
工作服男人就这也这样径直地冲进了攻击范围的内侧,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用扳手碰到了西可尔的腿。仿佛就像是两把剑交叉在一起一样,西可尔的攻击就在大家的眼前被阻止了。
发出刺耳的声音,西可尔就这样立即退后——用一只脚快速地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而她另外一只飘在地面上的脚——关节部分歪曲着,肌肉以一种非常别扭的样子扭曲着。
从这个时候开始.琪和西可尔同时开始了攻击。
男人把他们所有的连击全部都封杀了——与此同时,分别破坏了两个人的一只手腕。
雷尔都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眼睛根本跟不上男人手中快速转动的扳手,只是在一旁看到一个银色的圆盘每碰触琪他们一下,就会有一个骨头骨折。
琪弹着舌头,呼地挥动了一下手腕,将被强硬给卸下来的肩关节复位。那虽然刚才的扳手方法不一样,但是,对于雷尔来说还是在自己常识可以理解的范围。
雷尔本来打算用炸弹来进行掩护,不过也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可以随便出手的场合——
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
——那个家伙……在和我对峙的时候,还算手下留情的啊……
想来,这个事实非常地令雷尔后悔,咬紧牙关,脸上的伤疤也扭曲着。
就在自己感到不知所措,帮不上忙的时候——雷尔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发现好几辆巡逻车正在开过来。
「……!弗兰克!抱着西可尔赶快逃!」
「哎?啊,啊啊啊。」
顺着少年的眼神,弗兰克也发现了正在接近的警察。
雷尔则从怀里掏出好几个蓝色的鸡蛋,将他们的保险栓一下子都给拔了下来。
「还是各自跑各自的好。我们就在一开始大家聚会的地方见面好了……!」
「哎?啊,啊啊啊,明白了。」
在弗兰克做出回答的同时,雷尔扔出了蓝色的鸡蛋。
刹那间,伴随着鸡蛋轻微地破裂声,冒出来的是——
在大都会的一个小巷子里面,瞬间被包围在如同密云一般的烟雾中。
——可恶……这算什么啊,那个家伙。
结果逃了出来的雷尔,悔恨着的同时也感到了某种恐惧。
到目前为止,「吸血鬼」的成员做过的工作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狼狈的情形。
今后,应该怎么做?
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要听从修伊命令的想法,但是雷尔马上又慌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从那个家伙的命令的话,自己该怎么办!我……我们是不得已才帮他卖命的!那个家伙总是说一定要怎样怎样,所以我们总是去做一些那个家伙做不了的事情!
雷尔摇了摇脑地,振奋起自己幼小的自尊。
看来必须和大伙会合,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个蓝色工作服的男人。
恐怕「诗人」和西可尔,琪以及那个让人讨厌的丽莎,已经商量出了什么好办法吧。但是,自己无法想象要自己乖乖地听从他们安排的情景啊。
那个任性地要当作诱饵,和弗兰克一起行动的自己。
结果,变成了如此狼狈得落荒而逃。
同时,因为自己的原因,还导致西可尔和琪都受了伤。
——总之,自己必须先逃到那个地方……
——然后,在老老实实地向西可尔和琪道歉。丽莎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把她炸飞就好了。
考虑着这些.雷尔搜寻着可以换掉自己上衣的地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自己感到了一股不对劲地视线。
虽然原本就是少有人路过的小巷,但是这种安静有些过分。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小巷,在自己的前面站着几个人影,看到这些,雷尔不由地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敌人!?
难道是自称是格拉罕的同伴?
雷尔将手伸向了自己的怀里,同时凝神向对方看去。
——研究者!?
刹那间,想象着和自己有关的这些人的样子,少年不由得浑身颤抖。
在那里站着的——是穿着白色衣服的奇怪的集团。
——难道是修伊那个家伙的手下!?不会是认为我没有什么用处,来「处理」我的吧!?
在他们身影的后面停放着一辆大型的搬运卡车,将这些白色的家伙隐藏在了大道的后面。
雷尔慌忙扭头向后看,在那里并没有车子——看来这些穿着白色衣服的大个子男人。是封锁了大道入口之后。一直站在这里等着。
——被包围了……!?
雷尔后背冒着冷汗,手中捏着炸弹,算计着现在的形势,计算着自己能否冲出重围。
——……可以吗……可以得……可以的!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肯定是嘎嘎地笑着,早就把炸弹的保险给拉开了,不过少年先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全部都是关于格拉罕的恐怖回忆,所以非常自然地感到了阵阵紧张。
但是,仿佛是为了打破这种紧张感,在这些人群当中走出来了一位白衣女子,用非常悠闲的语气说道。
「那个。那个……你是雷尔吧?」
「…………」
对于这种不合时宜的悠闲的打招呼的方式,雷尔有些不适应,在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但是。既然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即便自己否认,也会从自己脸上的伤疤上看出来的。
这样判断着的雷尔,决定打探一下对方的底细,所以就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是啊,怎么了?」
听到这里,女人高兴地双手合十,愉快的声音回荡在小巷子里面。
「哇,果然找到了啊——你一个人落单真的很不容易啊。所以今天我认为是一个机会,就匆匆赶来了,可是监视的那些人却对我说丢了,我原本还非常地担心来着。不过,现在放心了!那个,那个,如果你能和我们走的话,我会很高兴……」
「……为什么?姐姐,你是谁啊?」.虽然面前的这位女生带着眼镜,看上去很温柔,但是雷尔的脑袋里面,甚至全身都拉响了警报。
总觉得——从眼前的这个存在中,感受到了好久没有的危险。
然后,就在下一个瞬间。
「啊,对了。我的名字叫做露妮,是内布拉科学制药第六药品开发部的部长。」
听到女人说的话,雷尔终于认清了这种危险空气的来源。
「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是这样的。那个,首先我非常想看一下那个不可恩议的炸弹。我刚才看过报告了,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炸药而已。那个。
响起了警报声。
「还有,就是我想为了吸引其他人,还有可能要借用一下雷尔你的力量……」
那是比之前看到格拉罕是更加厉害的警报声,在少年的身体和记忆中不断地回响着。
——啊啊,啊啊,这个大姐……
——和修伊那个家伙……是一路人。
雷尔感觉到恶心和发冷一起袭了过来,而那个自称露妮的女人,非常高兴地样子说着。
非常天真无邪的声音,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恶意。
但是,女人却只是纯粹的说着一些残酷的单词。
「我想要解剖雷尔你的身体啊,看看修伊怎么把你摆弄的呢!所以,我真的很想,把你的身体分解的支零破碎的啊。」
——果然……那个家伙和修伊是同一路……
——把我……只是当成一件物品而已……!
「嗨……听到爆炸声了吗?」
「哎?有吗?」
听到突然停下来的里卡尔德的话,克利斯托弗慢慢腾腾地向着四周打量。
虽然现在是窗户全开,慢慢地开着车,但是对于克利斯托弗来说,因为大街非常的嘈杂,所以根本不能确认爆炸声的来源。
虽然就在刚才,在顾着里卡尔德听到的爆炸声的方向开过去,在那个小巷的周围聚集着巡逻车,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本不可能接近现场。
虽然也想过下车来走进现场,不过。
「克利斯如果被警察询问的话就很麻烦了啊。」
听到里卡尔德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因此尊重了对方的意见,克利斯托弗决定就这样离开现场算了。
即便如此,因为听到里卡尔德说连续听到了爆炸声,所以就开着窗户让所有的声音统统传进车厢里面。
身为里卡尔德的保镖,应该早一些离开这种危险的地方——但是克利斯托弗听到全城的爆炸声后内心非常地兴奋,就任由里卡尔德这样听着。
之后,又过了一会之后,里卡尔德说他又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可是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啊……难道是因为那个?因为你的父母死于炸弹,所以你对于炸弹的声音很敏感啊?」
克利斯托弗的话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
但是,里卡尔德好像没有任何的不愉快,反而还肯定地点着头说道。
「可能吧。因为当我的父母被炸弹炸飞的时候,我在房间里面也听到了……之后,有好多次我在梦中就听到了爆炸声。就算是醒过来的时候,还有好几次有着炸弹的幻听。」
「那么,你现在所听到的爆炸,幻听的可能性?」
「这或许是最好的答案。但是我确实从那个方向听到了爆炸……」
来回摇着脑袋四处打量,里卡尔德面对着爆炸传来的方向。
「大体上,爆炸发生的场所,我们刚刚去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不过是单纯的撞车事故,如果被卷进去的话,有可能会死的啊?」
虽然克利斯托弗的话有一半是在开玩笑,但是里卡尔德只是看着窗外,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克利斯托弗叹息着苦笑着,期待着在自己的内部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如果炸弹狂魔在的话,被我们抓住或许也蛮有意思的。而你平时担心的那些日常事情也会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了?哈哈!总觉得很想唱一些呼唤炸弹狂魔的歌曲?……那个歌名就叫做炸弹掉到大桥下……歌词的开始就引用一下鹅妈妈的歌曲好了……」
克利斯托弗好像是要真的要唱歌的样子,开始哼唱着歌词。
里卡尔德完全无视这样的克利斯托弗,只是突然扭向驾驶席,探出身子,指着车子的前方。
「……在那里……!」
在他手指指着的前方,从小巷子里面冒出了粗大的烟柱。
「哇哦。」
克利斯托弗轻轻地吹了一下口哨,踩踏了一下油门。
从大道上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人,不过从烟雾的程度考虑的话,应该有人已经报警了。
因为不能带太长时间,所以克利斯托弗在开车来到现场旁边的时候,踩着离合器,慢慢地开着。
克利斯托弗透过车窗想要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因为烟雾太大,所以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听到了里面的爆炸声。而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从小巷的人口处如同小蜘蛛般四散奔逃。
随着看热闹的人群的散去,看向小巷的视野也变得开阔了,但是因为烟雾,所以还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怎么办,如果你说要过去看一下的话,我也会开过去的啊?」
克利斯托弗非常兴奋地敲击着汽车方向盘,而里卡尔德则非常迷惑地看着窗外——
「……!?克利斯!」
「?怎么了?」
「那里啊……!有个小孩子……!」
里卡尔德指着窗外的手指的方向,就在完全被烟幕笼罩的小巷口入口附近,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仿佛是被烟幕压迫感觉,就那么地蹲在那里。
仿佛还有一些意识,好像正在一点点地匍匐着前进——但是马上就停了下来,只有银色的上衣闪闪发光。
「要赶快救他……」
说完这些话,里卡尔德马上就从车上冲了下来,跑向了那个倒地的少年。
「哎呀哎呀。有过精神创伤的人行动就是快啊。」
说着一些讽刺的话,克利斯托弗也从车上下来,向着那个孩子走了过去,但是——
「嗯嗯?」
半道上,突然注意到孩子身上闪亮的银色马甲,咕咚一下,心脏猛地一跳。
「炸弹……」
在自己脑袋里面这个词语一直回荡着,在看到在孩子脖子一直蔓延的黑色伤疤的瞬间,克利斯托弗只说出了一个答案。
很自然地走了过去,所有的疑问在那个瞬间在全部在心底狂飙着。
然后,迅速地抱起一动不动的孩子的身体,满脸地不相信,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