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双叶道别之后回到正房,看到铃香一副不悦模样,狠狠地盯着一位不曾谋面的男子。
「不管是什么不起眼的事情都好,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事件的确是发生在我们神社附近没错,不过,像你这样质疑我们这些神职人员,你到底居心何在……!」
「妳这句话……已经说了八次了。」
「不过,还是希望妳能配合我们到警署一趟……。」
「是啊,说不定会有什么突破性的发展。」
「请你们给我放尊重一点!」
铃香的样子和平常沉稳的模样完全不同,语气中明显含着愤怒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听了她和那男子之间的谈话后也大致了解了。虽然对方说话还算客气,不过,讲了半天还定重复绕着同样的话题,像是故意要惹铃香生气似的。
这种态度真可说是恭敬的无礼了。
「唷,有客人来吗?」
悠志郎从走廊处现身,脸土堆满笑容地向玄关走近。
虽然可能会被人家当作多事,不过,也不可能就这样忍着,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悠志郎……。」
铃香看着悠志郎,脸上浮现惊讶的表情。
「怎么啦,怎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他们是……?」
「……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这样称呼可以吧。」
铃香一脸不悦地说着。
「呵呵,怎么这么毒啊。」
「我们是警察……。」
两名男子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悠志郎。
「哈哈哈,原来是刑警啊。真是辛苦您了。」
「不好意思……你是谁?」
两人之中,一名中年刑警出声问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从帝都来的嘉神悠志郎,将会在此打扰一阵子。」
听完悠志郎的答话之后,两名刑警互望了一眼。
「嘉神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
「今天正中午的时候,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我只例行讯问一下而已。」
「请问你们是不是在调查什么事件吗?」
「是啊……。」
两位刑警语带保留地欲言又止。
「我们是来调查在这附近所发生的杀人事件。」
「杀人事件……?」
「是啊……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面对悠志郎求知欲的眼神,刑警没辄似地将在这附近所发生的事情向他说明。
这街上定期会发生年轻女性遇袭,遭到杀害的事件。而且手法骇人,凶手将被害人放血,使其衰弱致死。
最近发生的频率增加,当地警方若不早一步将事件真相查得水落石出,恐怕警方的名誉就将扫地了。
「……如何?既然你定从帝都过来的人,像这种杀人事件的听闻,应该比我们这种乡下地方的警察还要见识得多吧?」
年轻刑警一副讽刺的口吻问着悠志郎。
中因为面对帝都来的人所产生的自卑感使然吗?虽然面带微笑,不过,提到帝都两字时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友好的味道。
「可是……我是外行人啊。」
「这样啊,外行人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听完,年轻刑警从喉咙深处发出咕咕的声响像是在瞧不起他似的。
另一中年刑警用手肘顶着那年轻人试着打圆场,只见他老人不愿意地挤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遇到这种人实在没有必要对他太过于客气。
「那么……这位经验老道的刑警大人,不知你们的搜查行动是否有所进展啊?」
「我们就是为此才来这里询问这位小姐是否有目击事件,或走其它相关线索而来的……。」
「哦,详细的事情吗?铃香小姐方才不是已经跟你们说她不知道了吗?还是说这里的警察要人家说个几十遍才会听得懂呢?」
「等、等一下……悠志郎你……!」
听到悠志郎尖锐的发言后,铃香急忙地上前捣住他的嘴。
果然,那年轻刑警面露不悦的表情。
「……只要多问几次,也许就会想起一些暂时忘掉的线索吧?」
「不断询问相同的问题,只会让对方感到不耐烦而已。调查线索时循循善诱才是有效的方法,不过,在铃香小姐身上似乎感觉不出你们的用心。」
「循循……善诱?」
悠志郎的一段话,似乎让铃香知道刑警们对她是如何的失礼。只见悠志郎严肃着一张脸,镇定地瞪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特别是那年轻刑警像是碰了一鼻子灰似地默默不语。
「哈哈哈,看来侦探的工作似乎比神职人员更适合你呢。」
那中年刑警开口试着化解僵局,不过,这情况似乎没有必要配合他的演出。
「不好意思,不久后就到了晚餐的时间,请问你们要留下来用餐吗?」
「……这个嘛……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听到悠志郎下逐客今后,那中年刑警耸耸肩,将身上的西装整理了一下后,似乎准备离去。
「别太小看警察唷……。」
正要离去之际,那年轻刑警喃喃地留下这句台词……。
「这句话请你在逮捕我的时候再说吧。」
悠志郎冷冷地说着,果然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位刑警的身影离开了神社,消失在入口。
「呼……你这个人啊……。」
当不速之客离开之后,铃香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叹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多事了?」
「不……真是帮了我一个人忙,不过……。」
「那就好了。我还以为准备要被妳训了呢。」
「这……我、我怎么会训人呢……。」
铃香意外地说着。
「不过,看妳刚才似乎就要忍不住了唷?」
「呃……那是……。」
面对悠志郎的指责,铃香脸颊顿时染了一片红晕。
外表看来沉着冷静的她,如果再有进一步交集的话,说不定会有意外丰富的表情。
「话说回来……这真是个惹人厌的事件呢。」
「是啊,还请你先不要让美月知道哦。」
铃香说着说着,脸上露出忧虑的表情。
专门猎杀年轻女性的凶杀案。在这古意的街道中,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确让悠志郎一时无法相信。
隔天早晨——
醒过来的悠志郎,
一时间还迷糊地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陌生的天花板,看着这天花板的时候,渐渐想起他昨日来到有马神杜。
拿起放在枕边的怀表看看时间,才不过清晨五点半而已。
虽然起得有点早,不过才刚到此地,也不好意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吧。悠志郎换穿他熟悉的衣物,将棉被整理好之后,走向厨房汲水处洗把脸。
时间还早,境内似乎还没有人起床的样子。走廊下的声音只有宁静,从外面传来声声的鸟鸣声。
悠志郎走出玄关,在清晨的境内清闲地漫步。
「唔——。」
在外头深深地伸了个懒腰之后,将体内残存的睡意一扫而尽。
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悠志郎望着神社后面的群山。薄薄朝雾覆盖着的山头有着红叶片片,树群迎着风,落叶翩翩飞舞,为即将到来的冬季作准备。
「喔唷……?」
享受着清晨与黄昏不同情趣的风景,走向境内一隅,从社务所的转角处传来一阵十分热闹的鸟鸣声。不疑有他的悠志郎悄悄地探头察看,看到一群鸟儿围绕在柚铃的身边。
「呵呵呵……来来来,虽然是昨天剩下来的,多吃一点唷。」
两肩及双手,还有头上都是小鸟。麻雀、杜鹃、山雀当然认得,不过,还有数种不认得的小鸟四处飞舞嬉戏着。
悠志郎不自觉地看着入迷了。
平常绝不会接近人类的鸟儿,在柚铃身上无防备地享用着她所准备的食饵,银色发丝在朝阳之中更显得闪耀动人,彷佛就像美丽图画中所描绘的无邪天使一般。
看着柚铃的身段,悠志郎的胸口感到激烈的鼓动。
「早安,柚铃小姐。」
「咿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了柚铃,身子紧紧地缩成一团。
一瞬间,乌儿们张开翅膀飞向天空。
「啊……。」
柚铃怅然若失地看着天空,发出小小声的叹息。挺起腰杆看着悠志郎露出一抹苦笑。
「对不起,我太轻率了。」
「不……我常常和牠们在一起的……。」
柚铃轻轻地摇摇头。悠志郎望着乌儿飞去的方向,无意识地向前踏近了数步。
「啊!等、等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就在那里……。」
「咦……是啊,说的也是。」
悠志郎慌忙地停止了脚步。
「不、不好意思……我……还没……。」
「慢慢来没有关系。到秋祭前还有一段时间呢。」
「咦……你说秋祭……?」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正走秋祭。等到秋祭一结东后,我就会离开了。」
「哦……是……是这样子啊……?」
看柚铃似乎也没有想再问下去的意思,悠志郎只将滞留时间简翠地告知,却没想到柚铃露出意外的表情。
「因为铃香小姐需要人手帮忙,所以我才来这尽一分力的。当祭典结束之后我就会离去。所以,如果能和妳多说一些话的话,我会觉得很高兴呢。」
「唔……呜……怎么会……?」
柚铃快要哭出来的睑望着悠志郎。
要她克服恐人症,只有短短数周的期限实在是太急促了一点。
两人在这里不发一语继续沉默下去,就算是悠志郎也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嗯……呃……。」
这时候,没想到柚铃居然主动向悠志郎前进了一步。
「唔……我……唔……我会加油的……呜呜……所以……。」
「柚铃……?」
「虽然……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可是……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好不容易……你肯跟我说话,而我却……。」
柚铃紧紧地握着双手,拚命忍耐着心中的恐怖感。即使如此,她还是一步、再一步地回应着悠志郎的心情,慢慢地接近着他。
「柚铃,妳大可不必勉强啊……。」
担心柚铃的悠志郎,不自觉地向她接近了一步。
「咿啊!不、不行啊……!」
「……!」
虽然实时停止脚步,不过,这似乎已经超越她的忍耐界限了。
「对不起……!」
柚铃慌忙地站好之后,十分抱歉的表情向正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真是的……。」
悠志郎发出后悔的叹息声。
明明知道柚铃经不起刺激,不过还是忘情地向她接近。
只有一个人的庭园显得有点孤寂……渐渐光亮的日光染红了他的双眸。
「咦?悠志郎先生,你已经起床啦?」
回到正房之后,叶桐露出惊讶的表情站在厨房。
「是啊……因为醒得早,所以就去散散步。」
「嗯,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正想去叫你起床吃饭呢。那么,就请你先到客厅去准备用餐吧。」
「是的,我现在就去。」
悠志郎轻轻地点点头,叶桐转身又回到厨房里去了。
虽然没跟她说过几句话,不过,看来似乎是一位开朗大方的女性。据铃香所说就是一哉的续弦,不过,看起来十分年轻呢。
难道这就是铃香他们家族关系复杂的原因吗……想着想着,当悠志郎走到了某个房间前时……。
「呼呼!嗯呼呼!」
从房间里传来女孩长长的打呼声。
这裹应该是……美月的房间,回想起美月那强势的模样,这打呼声真的和她很速配。想到这里,悠志郎不由的发出会心一笑。
学校午休的时候跑回来睡觉,柚铃为了叫她起床,应该都要花不少心思吧。看她这样,应该是那种一旦睡着了,就很难醒来的那种类型。
「唔呣……。」
再这样睡下去,不难想象,到时候她急急忙忙上学的模样。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可能是多此一举,不过,悠志郎还是贴近拉门试着叫她起床。
「美月,天亮啰,起床了唷。」
不过,美月怎么摇都醒不来,这种程度根本起不了做用,甚至连鼻息声都不曾改变过。
「唔……这下该怎么办呢……?」
虽然大可放着不管,不过既然已经叫了,半途而废总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心生一计的悠志郎,轻轻地咳了几下,用手捣住喉咙改变音调再试着叫叫看。回想起昨天的那个时候,美月似乎对铃香很没办法的样子。
所以,如果假装铃香的声音,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效果。
「美月,快起床啦。妳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称不上唯妙唯肖,不过,倒模仿的有几分神韵。
虽然没有立刻起床,不过,至少打呼声有所改变了。之后,悠志郎随及再补上一句。
「随便妳好了。等一下回来的候,我有些话要跟妳说。」
「咿……!对、对不起啦!」
终于,美月整个人跳了起来。
悠志郎听到她掀开棉被,在室内走来走去的声音。
「起床的话快点换衣服吧。」
「是的,咦……?」
「真是的……每天都这样。真拿妳没办法,这样下去怎么嫁人啊……。」
「什么……!」
卡嗒嗒!
拉门哗啦地被拖开,美月向在门口装声音的悠志郎施展一记飞踢。真受不了她,都醒来这么久了,才发现原来这是骗人的。
「……一早起来就很有精神呢,美月。」
悠志郎挡住美月的飞踢,脸上浮着笑容说着。
「请你不要装那种嗯心的声音啦!」
当受阻的脚离开悠志郎的怀中后,只见膝下又出现不规则的套数,再次袭来。好一计苦修过的锐利踢技,要不是曾在父亲那修习过武艺的话,一般人应该会无从抵抗才是。
「唔……能将我的攻势完全阻挡下来,看来你也有两把刷子嘛。」
「因为我感到一阵阵浓浓的杀意……。」
「废话!这是我有史以来最嗯心的起床经验!」
美月说着,一双铁拳又飞了过来。
「唔哇!这、这很危险啊!」
「废话少说!我现在全身马力全开,今天上天注定你要横尸当场!」
美月压低身子,准备再作另一波踢击攻势时。
「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啊……。」
这不是悠志郎装的声音,而是如假包换的铃香声音在廊下响起。
「唏……!姊、姊姊……。」
「一身优雅的举止……简直就是大和抚子的写照呢。」
「呃、唔……可是、可定悠志郎他——。」
美月慌忙地收起攻势,一副要哭模样似地说着。
看着美月,铃香呼地轻叹了一口气。
「我看又是因为妳赖床的原因吧?……算了,别再闹了,总之请妳先换衣服吧。等妳放学之后,我有很多话等着要跟妳说。」
「唏唏!」
悠志郎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太正常,因为这次的骚动,严格说来也不能都归咎于美月的错。在美月还没发作之前,悠志郎悄悄地后退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悠志郎先生。」
「是、是的!有什么事吗……?」
铃香沉静的口吻叫住了悠志郎,只看他当场僵硬,站着不动。
「今天起要就麻烦你来帮忙了,不过,我还有一些事情还没准备完毕,我想,应该会有许多地方需要你的协助。」
「是……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失礼了。」
说完,铃香背过美月和悠志郎,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在廊下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有种不可言喻的压迫感。
悠志郎和美月再次四目相交,两人都耸耸肩……。
「唔啊!你这家伙!」
看来,她对悠志郎的敌意似乎还没消除的样子。
「呃……妳还是注意一下后面会比较好哦。」
「啊……!」
美月顺着悠志郎所指的方向看去,全身都冻僵了。因为,才离去的铃香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她后面,并且横眉怒目瞪着她的妹妹。
「你这小子实在是……!」
从后面抓着美月脖子的铃香,那眼神任谁看了也都退避三舍。
「哇!咿!姊姊饶了我吧!」
美月一直哀求着,就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猫似的,被铃香领回房间里。领着小猫回房的人虽然没有说半句话,散发出来的魄力却是无与伦比。
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悠志郎在心底暗暗地提醒自己。
早饭之后,悠志郎开始展开有马神社的工作。
为了准备秋之祭典,将过去的帐簿取出,算盘飞快地响着,依据这次规模计算着所需花费。
基本上,和自家神社所做的上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而且这是悠志郎帮忙的第一天,所分配的工作也是比较轻松简单的项目。
而重要及烦杂的事情,如去市公所洽公及和江湖郎中周旋之类的事情,全都是由铃香一个人包办。
一哉没办法起身工作,所以铃香不得不坚强,有时偶尔有人来参拜求签,地依然默默地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
看着地工作的身影,实在无法想象她是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
咚、咚、咚、咚。
突然问有人敲着社务所的门。
「呃、呃……!」
站在门外的是抱着一本本子的柚铃。
「柚铃……妳怎么啦?」
铃香意外地看着柚铃的脸。先别说平常时,铃香没想到她明知悠志郎在社务所,还会来这里。
「呃……我……姊姊……可以过来一下下吗……?作业……有些地方不太懂……呃……能不能……?」
「呃,哦……那么妳等一下下哦,我马上就去房间里我。」
「唔唔……在这里就可以了唷……。」
「可是……」
铃香扭扭头偷瞟了悠志郎一眼。
悠志郎能体会铃香之所以会有这层顾虑。
原本应该识相地离开社务所去一边乘凉,不过,因为有事在身无法离开现场。
「……真的在这里就可以了吗?」
「唔……嗯,没关系……。」
铃香问着,柚铃坚定地点点头。
「那么,我们到那里吧……。」
柚铃低着头,走向铃香手指着离门口最近的一条长几上坐下来。
看她似乎心神不宁的模样,全身不安地扭动着,还不时偷偷看着悠志郎。可是,如果视线碰巧相交的时候,又慌忙地低下头来。
「那么,悠志郎先生,窗口柜台的部份能不能先麻烦你一下呢?」
「了解。」
悠志郎回答复,铃香就走到柚铃身边坐下看着她带来的本子。
「那么,妳哪里不仅?」
「呃……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啊……只要试着想象那主角的心情,应该就可以了解的唷。譬如说……。」
看来似乎是文学问题的样子。
铃香的教学方法是仔细地提示及指出重点所在,然后再加以说明及补强理解方面,似乎很能掌握柚铃的问题所在。
这样一来,就算柚铃没去上学,课业上似乎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过,不管如何地努力向学,有只能在人群之中才能习得的大事,她还是没有办法补强。
「……所以,就是这个样子。懂了吗?」
「啊……呃……对、对不起……再一次……。」
「呼……。我看还是到妳的房间再说吧?」
「不、不要!」
听到铃香的提案,柚铃突然大声地嚷起来。
「柚铃……?」
「啊……对不起……呃……拜托啦,姊姊……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妳都没有注意我说的话啊。」
虽然铃香念着,不过还是重新再说明一次。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可能定终于弄懂了,柚铃向铃香道谢后就离开了社务所。
「总算解决了。来,换班吧。」
「哦,结束了啊?」
「是啊,总算……。」
「很抱歉,刚才我应该先回避一下比较好哦。」
知道让柚铃无法专心的原因就是自己的悠志郎,不知怎么的,心中油然升起了一阵歉意。
「不,没这回事。如果你离开的话,那么柜台不就没有人照顾了吗?」
「唔……。」
也定因为知道如此,所以才不离席,事情不可能总是这么单纯的。
「此外……你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哦。她可是为了你,而拚命地努力着呢。」
「为了我……?」
「像你这样肯一直愿意和她说话的人,除了你之外,只有一个人。」
悠志郎回想起昨天遇到的那位少女。
铃香所说的另一个人,应该就是那名叫双叶的女孩吧。
「悠志郎,你知道她患了这种病时,心里会不会一直想笑呢?」
「哈哈……怎么说呢,总是觉得她很可怜。」
也许这样回答很失礼,不过,悠志郎还是很率性地如此回答。
「是同情也无所谓,总之请你不要放弃她,请继续和她接触、说话。」
「什么放弃不放弃的……没有那么严重啦。如果柚铃不讨厌我的话,我会和现在一样试着多和她在一起的。」
「谢谢。」
铃香低着头说着谢谢,脸上表情变得很和缓。
「……我们稍稍休息一下吧,悠志郎。」
「好啊。因为我的注意力也慢慢变得不集中了。」
悠志郎两膝一阵软,铃香笑着起身走向社务所准备茶渍饭。
在她站起来的途中,身子一阵发麻,天旋地转。
「铃香小姐……妳还好吧?」
「嗯,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想想,直到悠志郎来到这里之前,所有大小事都是由她一肩挑起的,那工作量无庸置疑地一定很大。
「哎呀呀……如果一哉先生也能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
就算身体不适,也应该不致于完全不能起身。至少像整理帐目之类的事情还是能分担吧?
悠志郎对她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不用了。我不用那种人的帮忙。」
铃香的口吻显得无情。
这无情的口吻让悠志郎吓了一跳。
用餐时大家都坐在一起,实在看不出来,彼此间有什么心结解不开的样子。
也因如此,铃香之所以会有这种态度,也稍稍有了解答。
「呃……我这样问可能很失礼,请问妳为什么会这样讨厌一哉先生呢?」
从她的口气之中,悠志郎已经听出,她对一哉有着深沉的不满及厌恶感。
虽然初见面时不可能了解一个人的个性脾气,不过再怎么看,一哉也不像是那种惹人生厌的人……。
「我……我绝对不原谅他对柚铃所做的一切。」
面对悠志郎的询问,铃香喃喃自语着。
「他俩这几年问应该连招呼都不曾有过吧。」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吗?」
听她一讲,似乎也真的不曾看过他们有对话的记忆。柚铃和铃香、美月都还能有说有笑的,为什么……?
「血缘……并没有血缘关系,柚铃和父亲。」
铃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开始述说。
「柚铃不仅没有父亲的血统,就连叶桐也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我那已过逝的母亲和一个我不曾见过的男人的……私生子。」
「……」
听了这番话,悠志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事情……有点复杂。」
铃香露出一点辛酸的表情,继续说着:
事情的起源,是因有马神社的堂主一家突然失踪拉开序幕。
当那宫司离奇失踪之后,由他的远亲一哉来继承堂主一职,就在这期间,一哉和铃香及柚铃的母亲认识而结婚。
虽然这婚事并不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进行的,不过,在生铃香的时候生活倒也算是平稳安定。不过,这平静的生活就在一瞬间完全变了个样。
「结果……父亲的心并没有向着我母亲,而爱上了叶桐。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和铃香的母亲结婚以前,一哉和叶桐两人似乎过着恋人一般的日子。
不过,在亲族的压力之下终于结婚了,不过随着时光流逝,他的心渐渐地疏远,终于走向了未路。
到了最后,一场不幸的事件终将悄悄上演。
「大概……大概是我四岁的时候。我看见……我看见,我的母亲被一名我不认识的男人不断地动粗。那时候我好害怕……心里只知道母亲被人欺负,我也没有呼救,只走发着抖躲在一旁。」
随着铃香长大,终于明白母亲那时候的遭遇。
「在那件事过后十个多月……母亲生下了柚铃。」
生下来的是一名有着银色胎发的婴孩。
当时,铃香的母亲已呈半发狂状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被不相识的男人占有身体,还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产下一子,想想那女人的心情,上天实在没有理由再这样伤害她。
「母亲留下了还未断奶的柚铃就往生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往事不堪回首。父亲的情义也在那时候就已消失殆尽……。」
被遗留下来的柚铃,举目无亲,只有铃香努力地将她拉拔长大。
在母亲辞世……父亲变心爱上别的女人的状况之下,对铃香而言,柚铃也是她这世上唯一可信赖的亲人。
「我真是多嘴了,常言道『家丑不外扬』……这真是有马家的耻辱啊。」
铃香自嘲地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
接着,像是打破无尽的沉默似的,社务所的挂钟响起了午后三时的钟声。
「……差不多该开工了。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说不定想到了再跟你说吧。」
「铃香……。」
悠志郎打断了铃香的话,鼓起勇气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知道我这样问很奇怪……为什么妳愿意跟我说这些事呢?」
「……因为你是值得我信赖的朋友。」
铃香稍稍着侧着头微笑着说。
「能够让柚铃侧目的人,一定是值得信赖的人。」
「……妳不觉得太看得起我了吗?」
「呵呵呵……也许吧,我有点累了,所以才会这样向你抱怨一大堆,也许就是这样吧。唔呼呼……突然觉得心情好轻松哦……。」
说笑着的铃香,就像她的年纪一般,璀璨、亮丽、可爱。
虽然到最后还是回到平常的铃香,不过,现在看来有着一丝丝的温柔,这也許是悠志郎的心理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