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波感觉到了。
是自己行使的魔法的影响吗?影响了整个布留部市全体。
过去的德鲁伊们,会在森林聚集,堆积巨石组成仪式场在这个叫做名圆形石林(Stonehenge)的仪式场内献上家畜,为大魔法进行准备。
此时的情况也基本上相同。
只是森林变成了都市,龙作为祭品。圆形石林场变成了周围的大楼这就是现代的凯尔特魔法。
用妖精眼行使咒力的制御,即使在古代这种魔法也是少见的。
穗波正在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我祈愿,我的供物,控制在我手中。
强大的龙的咒力,有几个转换到了旁边的大楼,开始了传导。这个过程,龙的咒力,会过滤魔法师的操纵。
我命令!
冯唱和道,咒力的流更一气加速了。
穗波握着榆木之杖,只是集中意识在自己的仪式中。
我祈愿。我祈愿。我祈愿。森林集中吧。让我们的仪式将邪恶之力分开。
过滤了咒力,在树周围的魔法阵集合了。
放置在四方的榭寄生也有了反应。叶子越来越茂盛。过滤了咒力让榭寄生活化之后更进一步变更,变成了纯粹的能量。
目的是用高密度的咒力,一气洗刷树的右目。
和这少年一切有关的缘和孽,都因为龙这个祭品,将一切关联在了一起。
我是谁?
远远的,龙咆哮道。
听起来像是痛苦的鸣叫。
这是当然的。从出生开始,就被夺走了咒力,这种苦痛连龙都不能忍耐。再加上,这个龙刚诞生,无论是意识水平还是精神年龄,都和人类的幼儿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对穗波说想见的龙。
()
穗波咬紧了唇。
注意力有了一些晃动。
穗波,不要分散精神。
年轻人这么说,穗波的心还是千丝万缕。
(我)
这样。
年轻人突然回过头来。
看起来好像有客人到了。
年轻人所看的方向,是和下层连接起来的楼梯入口处。
从电梯下来再走过这楼梯便是特别了望台。那里有一个人影正在走过来。
影子穿着袖口宽大的和服。
银发长长的,眼睛薄细,单手拿着扇子。人影用浑厚的声音说道:
穗波,我们来迎接你了哟?
猫屋敷,先生。
穗波呆呆地呓语。
在两人之间伸出手,冯制止到。
你想干什么?
想从你手上把我家的社长还有社员都抢回来。
穗波可是自愿呆在这里的。
那么即使使用蛮力也好。
交谈不下去了。
咒力和一种异样的气氛,压扎在了两个年轻人之间。满载魔法的空气被压缩了,混入了一种别的成分。
成分的名字叫杀气。
这个说来
冯的嘴角翘了起来。
只有你,不信任我对吧。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遇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平静的猫屋敷回答道。
可以认真地说谎,不,原本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真面目也说不定。如果一切都是谎言的话,实际上的真假是分辨不出来的。
在特别展望台上,也有几重雾笼罩着。魔法阵吸入了龙的咒力,作为副产物诞生的雾。
疾!
拨开浓雾,猫屋敷的手指纵四根,横五根摆成一个早九字型。
手指中夹着的,是写着急急如律令的灵符。
飞到半空,灵符化作了雪崩似的土石流。这股土石流无论中了哪边也会把这地方淹没,继而粉碎散成彗星般地飞石。
这正是玄天上帝石星符咒
但是,在无数的飞石袭来之前,冯就发出了命令。
穗波,射出榭寄生之箭。右十八六度,上方二十五度。
从背后咻地飞出一个细细的影子。
瞬间飞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被榭寄生之箭贯穿了的灵符掉了下来。
榭寄生之箭的咒力,与灵符之咒力相抹杀了。
穗波。
向猫屋敷的方向,穗波低下了头去,这么说,她逆反不了冯所说的话。
不,不对。
是穗波不能违背自己的愿望。
敌不过,一直祈愿着的自己。
即使这样不对,也不能反悔。
你知道不能胜利。
冯向猫屋敷说道。
但是,还要勉强与我战斗这里隐藏了什么玄机吗?
就不可以单单出自想战斗下去的心理吗?
最后拿起灵符,猫屋敷微笑了。但是,失去血色的侧脸,如实地表现出了刚才话语的无力感。
这样的话
就在冯与猫屋敷对话的这一时刻,水晶塔开始了激烈的动摇。
冯和猫屋敷都站不稳,身体撞在了强化的玻璃上。
什么
回过神来发现了原因,两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叫喊。
龙的巨体,向水晶塔撞去。
而且,在龙的龙头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支莲。
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努力站起来,一边挥着锡杖。眼睛闭上的瞬间,更加想甩掉支莲。
无敌金刚尊归命!
从挥舞的锡杖那,不动明王的炎炸裂开。
龙的颜面在燃烧,继而一阵咆哮。
快!莲!
这个时候,支莲大声叫道。
之后,还有一个身影。
在水晶塔鸣动的期间,还有一个新的影子从地表飞出。
来吧,格莱杨拉波尔!制御三十六军团的强力伯爵。
风吹舞着,吹散了雾。
一条直线向天空冲去,强化玻璃碎了。
安缇莉西亚
看到眼前的情景,穗波屏住了呼吸。
乘着有翼的狼,金发的少女靠近了水晶塔的最上层,向特别展望台飞来。
*
树察觉到了外面的事情。
女孩消失以后,感知到了右眼外面的事情。
同时树也看到了别的光景。明明是二重的景色,不可思议的并没有混乱,或许这并不是妖精眼的能力也说不定。
(这是在哪?)
眼前是一座看起来,非常古老的村落。
在地方都市长大的树,并不知道周边有村的存在。无论是耕地、水田还是河流旁的水车小屋,都是少年没有亲眼见过的景象。
可是,不知为何却有种很怀念的心情。
最初她守护着这个村落。
最后那村落经过无数变迁,最后变成由木、铁和水泥混凝土组成的家,只有她没有改变。
有时变成吹过山丘的风,有时变成在行走于地的虫。她一直呆在老地方。
然后
唔,是吗?你喜欢这个村落?
有一把声音对树说道。
喜欢这个词语,她开始第一次知道。还有认识自己以外的人类,对她而言也是第一次。
可以谈谈吗?我在找属于自己的场所。方便的话,这一切交给我的事务所可以吗?
年轻的男子。
穿着洒脱的服装,戴着薄薄的眼镜。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
(父亲?)
在树的追忆中没有留下多少回忆的父亲,伊庭司。
阿斯特拉尔的前代社长。
(那么这里就是布留部市?)
考虑的瞬间,光景改变了。
换做一间古老的洋馆。
这次这个地方树还记得。
这个被叫做鬼屋的地方。
在那黑暗中,还是孩子的自己逃了。
穿着幼儿服,一边哭,一边在满是灰尘的走廊上奔走。
(对了)
树回想起来。
的确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女孩在前面跑着。
(这是为什么)
记忆模糊了,不能再回想下去。激痛阻碍了树的思考。
一边忍受着这痛苦。
(这个是谁的视界?)
虽然自己看得到,但这绝对不是树的视界。
答案渐渐分明。
这是龙
龙在追着我吗?
那个理由是?
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我诞生了
突然,右眼一阵激痛。
(你吗?)
视界消失了。右目的业火将一切都覆盖燃烧怠尽。仿佛有什么刺入了视觉神经的错觉,只感觉到激烈的疼痛。
但是有一件事树还是明白的。
为了保护那女孩儿看到的东西,使自己的右目狂乱了。
(这样的为什么)
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痛在少年的心中燃烧。
小树!小树!小树!
在彼方,还听到了女孩哭泣的呼喊声
2
韦驮天神归命!
支莲用真言吟唱道,以非常快的速度向道路跑去。
獠牙交错,斜斜地向楼面的外墙铲去简直就像不受任何伤痛影响般的动作。
在龙头上的支莲再接二连三的用锡杖打龙,之后更冲黑羽喊道。
幽灵,让贫僧飞起来。
刹那,虚无僧跳跃上了墙壁面。
是、是!
慌忙的黑羽用骚灵现象抓住了他想他要求的那样把他撑了起来。
俯瞰龙的身体,支莲接着做出了接下来的指示。
巫女,小心!
诶,啊,嗯!
一下点点头,美贯投出了大量献神用的币帛。
若如此宣读,天津神将推开高天原盘门,以激烈之势排开天之八重云倾听。国津神将升至高山与矮丘山颠
玉串一闪。
结界迅速地膨胀,美贯从龙身上跳了过去。龙很快失去平衡倒了下来,掀起一阵尘与烟。
(好,好厉害)
黑羽吞咽了一下。
魔法战斗,可以有这样的幅度吗?
如果猫屋敷的作战秘诀是兼并了防御和迎击,那么支莲则更有那压倒性的连续攻击的能力。
过了一会,这个对龙终于产生了效果。
无论怎么说,比起防御赌上机动性和攻击,即使有危险也是正确的。
叫支莲的这个僧侣就负责把那攻击延长。
无论如何操纵锡杖和六角棒,一边躲避一边打击,有间隙的话用的真言魔法也都是上乘的。无数的组合变换着,用两手都数不过来。
借佛神诸神的权能,引起各种现象这就是密教的魔法特性两界曼陀罗。
确实支莲有着能纵横无尽使用魔法的特性。
金刚夜叉尊归命!请借予我你的金刚力!
支莲用栖宿了巨人钢力的锡杖,袭向了龙的肩口。
由水泥混凝土组成的鳞爆裂,其中一个爪还掉在了地上。
但是,这样的攻击要付出舍身的代价龙向空中的支莲,伸出了另一边的爪。
躲过了第一次下的攻击,接下来第二次跳跃,第三次跳跃转还未落地之前还是被击落了。
叔叔?
带着悲鸣的哭腔,美贯跑近了。
黑羽也飞到空中,眼中满是泪水。
但是,
这个称呼虽然没错,听着可不怎么高兴啊。
还是呈躺倒地上的姿态,支莲回应道。
让人不得不惊讶的是,他现在还有意识。多亏了刚才的真言给予的金刚力,支莲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样还不能制服它那真是厄运。
龙抬头看了看。
过了一阵终于,龙把旁边道路上的车当做素材一般的吸取,再生出崭新的腕。在夜晚的商业街没有什么人,那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黑羽,无声惊讶地张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们能做得只是拖延时间。
扫看了看那边,支莲转了转肩膀。
之后就只有等待对方的咒术崩坏了。
*
安缇
穗波屏住呼吸的一瞬间,安缇莉西亚微微动容。
但是很快就把视线转移开了。
格莱杨拉波尔!
安缇莉西亚的命令一下,拥有翼的狼便轰然张开翅膀。
一阵阵的烈风吹来,咒力形成的炼狱的飓风。
那个风,一气吹散了魔法阵。在特别展望台里聚集的咒力被吹散了。
槲寄生和圆石守护着的魔法阵,开始发生动摇。
(这样吹下去的话)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策略吗?
在摇动中站起来的冯,抓住了新的槲寄生。
我命令!
――疾!
猫屋敷用手指划出五芒星,从五芒星的顶点放出一个灵符。
灵符向着冯放出的槲寄生之箭,吐出无数的针。
这是太白破军金神符咒。
用金克木的道理,迎击槲寄生之箭。
但是,连这都没有用。
红色的妖精眼在雾内闪光,灵符之力马上被减半了。
还未接触槲寄生,无尽的针就散开了。――槲寄生之箭突进袭击格莱杨拉波尔的单翼。槲寄生之箭的威力,令魔神之翼在一击下就被打散了。
飓风也随之消失。
真可惜。
冯小声说道。
再来――!!
在格莱杨拉波尔的伴随下,安缇莉西亚冲了过来。
但是,这也是无效的攻击。
冯的身体轻轻地在雾中游走着。
无论是狼的牙还是爪的攻击,都能轻松地避开。
再一次大大地跳跃起来回避了锐利的一击后,冯绕到了翼狼的背后。
一下用槲寄生刺穿了它。
只是这样就把魔神给消灭了――仿佛溶进了雾中一般,魔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安缇莉西亚马上使出魔法武器――将仪式刀握在了右手中。!――!
还差一点龙的献祭就结束了。
把视线转移至玻璃下,冯向安缇莉西亚笑了笑。
在天真无邪的笑容下,突然飞出发起进攻。
背撞在柱子上,安缇莉西亚吐出炙热的呼吸。
唔,啊!
好了,让我们来个了结吧。
绝望的脚步声接近了――
猫屋敷一动不动。安缇莉西亚也没有再使出力量的自信。
吐息中有血的气味。
刚才的冲击,好像伤到了内脏。!
安缇莉西亚,一下抬起头来。
她的目标是对面楼顶的那人影,安缇莉西亚唯一的希望。
穗波!
这声叫喊让少女的肩震动了一下。
水蓝色的瞳孔,和安缇莉西亚的碧眼对上了。
只是这样,就传达了相当多的情感。
传达到了。
从学院时代开始,安缇莉西亚就认识和了解了穗波。知道这个少女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知道她多么地期望学好魔法。
正因为这样,才坚信她不会退让。
所以,
所以,努力加油、坚定信念,这些东西虽然让人讨厌。但是的确努力会得到回应,只有加油才会幸福。这样梦一般的东西,安缇莉西亚始终坚信着。
你――!
叫喊道――安缇莉西亚全力地叫喊道。
虽然安缇莉西亚也不认为这么做有意义。
(但是我即使这样)
接下来,安缇莉西亚说出的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穗波心里的一道隐蔽场所。
你――真的喜欢树吗?!还是说,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有所亏欠呢?!
一下,穗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反应。
这是只有她们两人才听得懂的语言。
你想偿还还是为了什么?!单单的是想挽回失败吗?!或者,弥补失败之后要重新开始些什么吗?
极力地用言语倾诉着。
你回答我!穗波!
并没有得到穗波的回答。
安缇莉西亚再次叫喊道。
穗波!
从肺里扬起的悲鸣,深深刺痛了内心,体内一阵仿佛要燃烧起来了的感觉。
够了吧?
冯这么说道。
不要太牵强了如何,一切不都已经终结了吗?
仿佛沉稳、温柔地宣布着结束的死神一般。
妖精眼放出光辉,把新的槲寄生之箭拿在了手里――
安缇小树
突然从他的身后,有一把声音响起。
那是没有听到过的,穗波非常焦切的声音――
抱歉。
在手掌按着的脸上,穗波滑落下了泪。
与此同时,简直像花瓣散开一般,地板上的魔法阵消失了。
什么!?
冯迅速转过头来。
接着,全员也都看向了这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在消失的魔法阵那,看到了树站起来的身影。
念珠从他头上一一掉落,响起了断珠敲击地面的咯哒、咯哒地声音。
嗯
慢慢地,少年点了点头。
透明的眼泪,从红玉之瞳,滑落到了脸上。
3
看到了。
眼前的一切都能看清,无论是冯还是猫屋敷,安缇莉西亚还有穗波他们都一并看着树。
但是声音却都听不到。安缇莉西亚说了些什么?穗波是怎样回答的?这些都在少年的意识之外。
但是,树却清楚地知道了穗波哭了。
小树!小树!小树!
那个在鬼屋里的,小女孩的哭声。
还是不能全部回想起来。
记忆不完全,那个时候,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究竟看到了些什么还是想不起来。
即使这样,还是清楚知道自己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小树
穗波看向了这边。水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泪水。用非常熟悉的方式叫着树的名字。
那个眼睛
一边说,树一边按了按额头。
记忆被卡在了那里。有一种东西从树那里,取走了他刚回想起的某种东西。
即使这样还是要说出来。
不是什么原谅或是不原谅的问题
在朦胧的意识下,说出口。
即使这个记忆马上消失,也有不得不传达的事情。
对自己而言最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自己的无知,不能好好地说出来。
迅速地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
记忆暧昧也好。
要将更加深层,更加里层,更加底层的想法说出来。
我很高兴。
回忆起来了。
在那个鬼屋里比起逃跑来,伊庭树小树的感受。
我受到小安的邀请非常的高兴
穗波被定住了一般。
忘记了一切,站了起来。仪式的咒力也随之散逸了。暴走的空间立即狂乱了起来。
暴走的流只有一个,像蛇一般向少女袭击而去。
树的瞳孔立刻有一股力量放出。
就这样,这股咒力弹开了暴走之流。
所以这原本就不是只属于我一个的伤
放出红玉之光的瞳孔,但给了树不寻常的痛。
因为这个痛,让树保持住了意识。
笑着,说道。
这是属于我们的我们两人的伤哦
仿佛魔法一般。
咔嚓一声榆木之杖从穗波的手里掉落,落在魔法阵里完全消失了。
小树
接着叩击着树的耳膜的是,成长了的女孩的哭声。
突然龙停止了一切动作。
就像机关被破坏了的动作人偶一般。
城市中的雾也渐渐变薄消失了。
树?!
少主?!
黑羽和支莲,仰望着水晶塔。
社长哥哥
只有美贯,仿佛祈祷一般合上双手。
(这次是哪边?)
在朦胧的意识下,安缇莉西亚凝视着少年。
解放妖精眼的时候,这个少年的人格也会随之改变。一反平常懦弱的模样,变成了傲岸的魔王。
但是,这次却无法辨别。
闭上眼睛。!
很快,连耳朵都染成了一片朱红。
睁开眼睛的时候,树将背转了过来,可是火烧的脸还是无法恢复
谢谢。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声这么说道。
然后,树转向了年轻人。
终于见面了。
冯微笑了一下。
真红的瞳,盯着树。
还有另外一个妖精眼,第一次相遇了,另一个的自己。
但是,在成功之前还可以请你再安静呆一会吗?
仿佛从心底感到抱歉般,年轻人问道。
仪式还没有结束,这里有治愈你瞳孔的咒力。如果你只是给我老实站在那的话
我不要。
树坚决地拒绝道。
冯皱了皱眉头。
眼前明明是树平常的声音,平常的表情。
但是,明显的又有点不同。根源的部分命名相同,但是触及魂魄的话那就不一般了。
原来如此的确是和普通的妖精眼有所不同。
冯的眼睛眯地细细的,好像很高兴。
你不和我一起来吗?
唐突的,冯邀请少年。
一起?
螺旋之蛇。
说出给人不吉印象的这个名称,年轻人点点头。只知道这是个组织的名字。恐怕是个比协会还要处在更深的黑暗里的组织。
对于犯了禁忌的人来说,我想这边比起协会来还要更加适合。
因为这个,才让龙孵化的吗?
不是说过了吗?这只是附加品。
年轻人耸了耸肩。
不然一般来讲这种事情怎样都好,没有穗波的愿望的话也不会启动这一切不是?我只不过是想实现那个愿望。
我还想在问一件事。
树的食指指向了冯。
邀请我参加螺旋之蛇,也是谁的愿望吗?
冯暧昧地笑了笑。
果然这一切都不用解释,年轻人就是为了实现他人的愿望才行动起来的。
我还是拒绝你的邀请。
这可真是遗憾。
仿佛真是很遗憾般,年轻人一时语塞。
接下来的刹那,两人的身体像商量好了一般都一下跳开。
猫屋敷,安缇莉西亚,社长命令!
伴随着树的声音,爆发的咒力迅速膨胀战斗又再次开始了。
从左上方六十度到六十八度连续射出火行符咒。
连续强制唤起七十二魔神统治六十军团的骑士和支配六十军团的伯爵。
风哭泣了,是魔胜实体化的声音。本来灵体已经散逸的钢铁骑士重新站了起来,和绿色的榭寄生之蛇形成对立,在中间则是缠绕着地域之炎的灵符。
原来如此,还真是精彩。
冯拍了拍手称赞道。
但是,看来你还没有觉悟,你是伤不了我的。
像证明这番话般,年轻人开始行动起来。
但是步伐,看起来更像跳舞。
无论是灵符放出的炎,还是魔神挥动的枪和毒牙,都一点也伤不着他的样子。
我命令!
接着冯放下了榭寄生之箭,而拿起了长枪。
即使躲开了致命伤,也不能去安全躲过冯的攻击。过了不一会,树便全身是血,有的地方还可以看见翻开的皮肉了。
相对毫发无伤的冯,树的伤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则更是在一个劲的增加。
呼唤
右眼,呢喃道。
更加,呼唤我吧。
我拒绝。
一下咬紧咬牙关,树鞍子说道。
冯笑了。
再次,两人间的距离触手可及,两人的妖精眼的战斗,也可以被看成是优美的两人舞会一般。
真快乐呢。
年轻人说道。
那个右手动了。
没有声音的一直线,榭寄生之枪袭击了树。
树迅速闪向左边。
左修正十二六度上方修正七一度,金行符咒。
从旁边传来这样一声命令。
榭寄生之箭迅速迎击了猫屋敷的符咒,灵符坠落。
树的身体开始摇晃不稳。
渐渐地,自己也感觉动作变得迟钝起来。流血的量,已经达到了致命的程度。
你不辛苦吗?呀,你也经过了一番苦战不是吗?就这样放弃,大家也会承认原谅你的。
只为了实现他人愿望的调换儿。
你。的愿望是什么?
树只回答了这一句话。
你不会只会为他人实现愿望吧?
年轻人的表情,一瞬间有了一丝波动。
但很快就消失了。
又一发锐利的榭寄生之箭射出。!
树努力地跳跃躲避着。
直至满身是血。
树!
一声凄凉的声音响起。
树挡在安缇莉西亚前面的左手,被榭寄生之箭伤出了惨白的骨头,树一下跪了下来。
在他们面前,传来了年轻人的脚步声。
结束了。
带着悲伤语气的话语,冯摇了摇手中的长枪。
4
树!
安缇莉西亚的眼前,树的左手一下像石榴一样爆开了。
啪哒一声,红色的肉落在了地板上。鲜红的血喷了安缇莉西亚一脸。
献血继而也弄污了她的裙边,安缇莉西亚呆住了。
树就在她面前。
张开连骨头都看得到的左手,护着少女。
明明是和平常完全不同的脸但又是和平常一般的表情。只有那不变的真挚态度,让安缇莉西亚把以前她所认识少年和现在眼前的少年重叠起来。
结束了。
冯把手中的长枪高高地举起。
慢慢地仿佛要让大家都看到,如同不要浪费了这个过程似的。无论是魔神还是灵符,现在都不能阻止那把枪的落下了。
树也没有了自救之术。
深深的绝望。
一想象到即将要失去少年,那股恐惧感刹那侵蚀了少女的精神。
哭叫道。
仿佛祈祷一般,哭叫道。
穗波!
没有任何思考和策略,也没有时间再进行任何计划和打算,现在安缇莉西亚只有向自己最好的朋友求救道。
*
在魔法中,那个枪的名字叫做密斯特鲁逖(注:Mystletainn,北欧神话杀死奥丁的儿子巴鲁特罗的榭寄生之剑)。
在北欧神话中,刺杀神的榭寄生魔枪再现。可以刺穿任何盔甲和结界,进而削减对手性命。
那个枪,从冯的手中向树挥去。
我祈愿!
突然,长枪不自然地停了下来。
就像沐浴在太阳底下的吸血鬼一般,长枪迅速地枯萎了。接着朽落的树皮更啪嗒啪嗒地掉落在了地板上。
同时,冯的身体也大大地晃动了一下。
不一会,年轻人向后看去。
祭品的对象从龙那里替换成我了对吧?穗波?
不能理解的,沙哑的声音。
冯!
在冯视线的尽头,是因为冲击而微启朱唇的穗波。
雪白的手在颤抖。
是人在下定决心时的颤抖。
我也和社长一样
垂下头的穗波说道。
少女的那边,魔法阵再次修复。只是这次的魔法阵同时出现在了冯和少女的脚边。以冯落下的发丝为媒介,穗波使用了接触魔法。在穗波足边被重写的魔法阵,现在代替龙夺走了冯的咒力,连榭寄生之枪都枯死了。
下定决心摆脱自己的弱点,少女抬起头。
我的罪不是让他人来帮忙偿还的。不是可以单方面地任性偿还,单方面的自我满足就了事的。事情到了这一步,才终于明白了。虽然很丢人,虽然很无地自容但是终于明白这种理所当然的事了。
水蓝色的瞳孔上闪动起微微的光亮,是经过长长的黑夜终于迎来的早晨的,不屈的光荣。
所以我的愿望不视线也可以!
真的有一瞬间,冯被那光所震撼了。
就在那一瞬间,树也有所触动。
眼帘也微微颤抖着。
(我使用不了魔法)
即使有妖精眼,伊庭树也不是魔法师。无论怎么简单的魔法他都不会使用。
但是。
(即使不能使用魔法)
树举起伤痕累累的左手,不顾伤痛,右脚踏了出去
那是面对迷雾之兽时,支莲使过的招式。
只是一个拳头。
非常的单纯一记狠拳。
连叫崩拳的这个名字,树也不知道。
没有技术,不是魔法,连妖精眼也不是,只是伊庭树的拳头。
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非常正直的,没有任何顾虑的一击。叫作冯的那位年轻人也仿佛在这震撼下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你的黑暗!
你自己去拥抱吧!
伴随着叫声的强力踏出一大步,
画着螺旋的右拳,向冯的眉骨狠狠砸去!
接下来,也仅仅是一瞬间。
年轻人的妖精眼失去了红色的光辉。
这就足够了,两个魔法师也没有趁机会逃跑。
艾利欧格!马尔巴士!
疾!
飞起的灵符和两柱魔神,一并向年轻人袭去。
世界炸开了,炎覆盖了一切。
终于,在炎渐渐消失了的时候。
这个比什么都
被冲开有一段距离,冯有点辛苦地滴着汗,按着腹部。看起来不是致命伤,但还是流了很多血的样子。
而且好像有多管闲事的人来了。
冯这话的意思,众人马上就知道了。
从上空,空空空地响起一阵重低音,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是协会支部的飞行船
吃了一惊的树,马上转过身来。
该退场了。
以虚弱的步伐,冯走进了特别展望台的玻璃窗边。
他只是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强化玻璃就一下粉碎了。
冯!
那么,再见。
微笑了一下。
之后,年轻人的身体迅速向地面坠去。
树赶紧跑过去,但已看不到年轻人的身影了。
取而代之,有某种闪亮的东西刺着树的眼睛。
是朝阳。
雾迅速散去,薄亮的光照耀着布留部市。此时,树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是谁?
啊是吗?
树稍稍微笑了。
你其实并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吧?
小声说道。
回忆起梦里的风景。
和父亲说了话很高兴的龙。自己存在这件事被承认了,是最值得高兴的。
你只是想要一个名字吧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摇晃了一下,树的身体倒下了。
小树!
树!
也忘记了自己的负伤,两位少女跑近。
但是并没有注意到她们,树闭上眼睛。
你的名字是
最后,只剩下一片雾在树的身边围绕。
从天空,有架飞行船正在慢慢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