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色下,一个黑衣人正在林间跳跃。
脚步十分轻盈。
足迹却相当坚实。
但是能被称之为观众的,却只有如同玻璃一样半透明的幻兽们。
为了对付幻兽们的尖牙利爪,黑衣人数度跳跃到半空中。如风车,如旋风一般,快速回转着自己锡杖。
每当这时,幻兽们就如同不合时节的烟花一般消失了。
绝对,不能称之为优美。
甚至可以说,黑衣人的身体里蕴含着比幻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残忍粗暴。
有时,黑衣人会用拳打脚踢来代替锡杖的攻击,但是这并没有使他的攻势减弱下来。
这也可以被称之为,生命力。
人类身体的,本源。
这份强大的力量,正是不逊色于任何咒力以及魔力的,原始的鼓动。
这种印象,深深地烙印在了伊庭树的感官之中
1
空气十分清澈。
冬天马上就要到来了,一种寂静的紧张感在森林中弥漫开来。随着季节的变换,树上的红叶也都渐渐的枯萎。
大量的落叶,覆盖在了古刹早已褪色的屋顶上。
古刹。
在布留部市被称之为龙莲寺的寺院里面。
这里距离阿斯特拉尔事务所徒步只需要十分钟(但是门前有超过三百级的台阶),可是空气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不同。
吼
好像在怀念着什么地方一样,白虎发出了吼叫。而旁边的青龙则用不满的眼神侧目而视。
此外,还有一个人。
社长,在哪里呢?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看上去像混血儿一样有着一头栗色半短发的少女。也许由于是休息日,她穿着白色裙子和毛衣,脖子上还挂着天然宝石制成的挂坠。
是穗波?高濑?安布勒。
啊啊啊啊啊!
这时,寺院里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喊声。
这是小树的声音吧。
穗波不禁低下头,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几分钟之后,她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森林旁边在相当于正殿前厅的狭小空间里,两个人影正交错在一起。或者说,其实这只是其中一方的打斗。
是伊庭树与一个小个子的僧侣。
掀起散落的树叶,僧侣的全画出了一条弧线。在近乎完美的钩拳之后,紧接着的就是沿着对角线的一踢,是一套相当现代的组合攻击。
很近的距离内,僧侣的手肘向着少年的肩头打了过去。马上,充满爆发力的一踢又跟了上来。
呜哇啊啊!
但是,发出喊叫的少年却依然活着。
这种连岩石都能击碎的拳打脚踢以及肘击,居然在打到人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只差一点点。
但是,并不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拳头造成的风压,每次都会将少年的头发掀起来。腿每踢过来一次,少年的衬衫表面就会被划破一道口子。
少主。不要闭上眼睛!一步也不要动!
而且由于被僧侣如此命令道少年尽管发出了惨叫声,但还是强撑着看着眼前的拳脚。
接下来,是钻拳和炮拳。
僧侣低下了腰。
造型非常优美。
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僧侣以极其自然的动作挥动着手肘和拳头。
僧侣的动作已经接近狂乱的暴风了。他一刻不停地发出致命的攻击。
所以穗波也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如同字面意义,只要僧侣的动作稍微出一点差错,树就很有可能会血肉横飞。
咚的一声。僧侣跳了起来。
天空中。
僧侣根本没有看少年在哪里就旋转着身体。同时做出了回旋踢的姿势。这种集中了全身力量的攻击有着很大的威力。但也正因如此,想要控制的如此精妙也是极为困难的。
小、小树!
这一次,穗波没有忍住喊了出来。
而正在这时,支莲在距离树的额前一厘米的地方改变了方向。
啊。
哦,是穗波小姐啊。
僧侣说着,露出了笑容。
穗波。
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过头来。
也许是因为接连看到了如此恐怖的连续攻击,树此时的脸色异常苍白。
不知道为什么,穗波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说:
这个,是慰问品。
她错开视线看着别处,把包袱皮递了过来。
谢,谢谢了。是便当吗?
是黑羽做的我只是送过来而已。社长,你一直都闷在这个地方吧。
不是的,我是打算常常回去的。
这算什么借口。因为社长你不来,不光事务所的业务都停滞下来了。我准备的魔法测试也都落满灰尘了。
少女好像在闹别扭一般,说出了上面这番话。细边眼镜的后面,她微微眯起了冰蓝色的眼睛。
哦。原来少主依然如此的不成器吗?
僧侣问道。
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岁的年纪,表情相当的威严。但此时却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虽然有着短短的头发,但身上所穿的,确实是一身黑色的僧衣。僧侣的脖子上挂着方形的饷
箱(注:接受布施物的箱子),双手上都带着金属的护器。
本来他就欠缺充分的学习,不管在魔法方面还是在当社长方面都是个半吊子,跟蹒跚学步的婴儿差不多。
是这样啊。
一边挠着头,被称作支莲的僧侣不禁露出了苦笑。
那么,我让他至少可以早一些回去吧。少主,稍微休息一下马上就开始吧。
咦?啊,稍、稍等一下啊。支莲。
树慌忙说道。
你们社长有才能吗?
僧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穗波这样一个问题。
而回答,则是极为简洁。
没有。因为他实在是太没用了,所以至少要先混个眼熟。
你,怎么能这么说啊
就连反驳的时间都没有。
正说着,犹如地狱一般的近身攻击又开始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唉呀呀,乱动的话会被打中的?!
一个愉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加油吧,小树。
在看到这份光景之后,穗波一边悄悄呼唤这个重要的名字,一边微微露出了几丝苦笑。
支莲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
发出如此询问的,似正在打扫阿斯特拉尔事务所的黑羽。
使用骚灵现象操纵的扫帚正在清扫着各处的地板。同时还操纵着抹布和水桶,黑羽的念动力也已经到达相当的水平了。
此时他正穿着素雅的围裙和连衣裙,戴着立起的头饰,完全是一副典型的十九世纪维多利亚王朝时期的女仆打扮。虽然也有心情上的关系,但是平时就被当成女仆或者佣人,她也
已经习惯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安缇莉西亚的影响。
嗯该怎么说才好呢。
与之相对应的,在对面的桌子上,猫屋敷眯起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飘起了一阵白色的水汽。
是黑羽泡的花草茶。
午休时间,在三扫除的间歇,黑羽来泡花草茶已经成为阿斯特拉尔的惯例,像今天这样,与猫屋敷一起来上班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于是,这两个人的对话,就自然转到了共通点的社长以及把社长带走的僧侣身上。
这里真的有很多怪人呢。或者说上一辈的阿斯特拉尔的全体成员都是怪人比较好其中那个人奇怪的地方,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怪中之怪了。
怪中,之怪?
也就是说,他人还不错。
猫屋敷说着,笑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都觉得人性本恶的猫妖阴阳是这么说的话虽然不能按字面意思去理解但这段话却有着奇妙的说服力。
支莲。
他是猫屋敷的前辈社员,也是阿斯特拉尔的元老了。
伴随着上个月的事件,他回到了阿斯特拉尔。但是树的一个请求,才是令支莲回到这里的契机。
猫屋敷把胳膊之在桌子上,转着圆珠笔。
社长是拜托他教自己防身术吧。确实,支莲的话倒是很合适。在某种意义上,无数是实践性最强的一种魔法。
黑羽也想起了那时的情景。
那个僧侣,是一名非常卓越的武术家。
低于平均身高的矮小身躯,却蕴含着强韧的弹跳力。他有着极其高超的武艺。
此外,他还掌握着数种密教的秘术。
与印和真言同时使出的术,只是这种单纯的威力,就足以凌驾于猫屋敷和穗波。如果再加上武术的话,究竟会发挥出多大的力量呢。
所以。
(能够理解,树君会那么憧憬他。)
特别是对于在上一次的事件中,充分感到自己是多么无力的树而言。就算是不承认这一点,至少也要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使自己变强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
为什么会如此令人感到不安呢?
总觉得树君好像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怎么了?
抬起头之后,猫屋敷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他的膝盖上,黑猫玄武正在昏昏欲睡地打着呵欠。
啊,没什么。
不是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再给我来一杯吗?
猫屋敷拿起已经空了的茶杯,低下了头。
好的,我马上就去。
在黑羽点头答应之后,猫屋敷露出淡淡的微笑,又追加了一句话。
社长喝不到黑羽你泡的茶,想必会很寂寞吧。
这句话让黑羽顷刻之间就固定不动了。
这是简直可以参加雕塑鉴赏会般精彩的石化姿势。就连白色的头饰都像感染到了蛇怪戈耳戈(注:希腊神话中的三个蛇发女怪,可以使见者石化)的气息一般石化掉了。
啊,啊,啊,啊,啊花草茶我马上就去泡一杯新的!
黑羽急忙跑回了厨房。
但是回来却花了比平时多上数倍的时间。
那、那个我能问您一件事情吗?
好的,请问吧。
猫屋敷拿起了花草茶,说道。黑羽则一脸苦恼的样子,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终于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那个请问树君不,是社长,他修行的寺庙在什么地方呢?
2
地板上非常的冰冷。
这里是龙莲寺的正殿。
哇,好冷
树跪坐在墙边上,用手轻轻抱着肩膀。
十一月已经过去一半了。森林深处吹来的风,也变成了冬天刺骨的寒风。
进一步讲,问题是镇守在大殿里面的那一尊尊表情严肃的木像。
是佛像。
大小各异的数尊佛像,就聚集在那里。
有广目天,持国天等四大天王。
还有隆三世明王,军荼利明王,不动明王等五大明王。
这里面既有树在魔法讲义上学到过的佛像,也有没学到过的。但是,他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全都是带有严肃残酷性质的军神佛像。
表达出来的感情,不是慈悲,而是愤怒,
只是为了消灭佛教异端者而存在的,破坏的化身。
那些或是三头六臂,或是六头六臂六足的异型的身体上,还带着数量惊人的武器。
表达着令敌人无处藏身,以及他们无坚不摧的强烈意志。
只是被这些冷峻的目光注视着,树就已经感到浑身颤抖了。
就好像,自己的软弱以及愚蠢,全都被看穿了一样
少主,我把毛毯拿来了。
啊。
门被打开,支莲回来了。
他粗糙的手中拿着毛毯和灯笼。正殿的后面,有一个可以住人的小屋。这里就是支莲为树准备的住地。
谢谢。
在把东西接过来之后,树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这么说来这里,是支莲的寺院吧?
正是。不过,也请了代理的住持毕竟我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啊,毛毯是刚洗过之后晾干的,所以请放心用吧。
支莲好像看着远方一样,如此说道。
以前,大家经常隔三差五就在这里聚一聚。
大家指的是猫屋敷和尤戴克斯吗?
之所以会有一瞬的迟疑,是因为树觉得特别是后面说到的那个了炼金术士,与这种习惯根本是无缘的。那个总是穿着白色圆领风衣的巨汉,是个难以想象可以跟他好好说话的
对象。但是。
当然了。经常与您的父亲一起喝威士忌呢。
支莲却如此加以了肯定。
我父亲?
两个人都是海量呢。而且,跟炼金术士喝威士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种话里有话的说话风格,似乎和猫屋敷有点相像呢。
也许,猫屋敷和支莲真的有些相像也说不一定。猫屋敷被别人直接称呼为莲而不生气的,就只有这位僧侣一个人而已。
那个,贫僧也能问一个问题吗?
啊请问吧。
说着,树立可把身子摆正了。
支莲厚厚的嘴唇画出了一个微笑的角度。
嗯,这么一来,真的和您父亲很像呢。
是,是吗?
是的,先不提内在,这种外表能看到的行为和礼仪确实很出色。嗯,不过这么一想,就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呢那就先不说了。
在开心一笑之后,支莲重新问道:
根据少主的要求,在放学之后我已经教了您两周了,觉得怎么样呢?
啊,那个
想起来了。
这两周以来支莲教自己武术的事情。以及,还没有教完的事情。
(嗯)
整理起来的话,真的让人很头痛。
(或者说,是越想越头痛)
树深深地垂下了头。
(根本就没教给我什么有用的东西)
比如。
不要闭上眼睛!身体不要动!被打中的话会骨折的!
就像今天白天那样,在被打中前一刻停止的连续攻击。
再比如。
七百一十五七百一十六七百一十七七百一十八七百一十九
少主,刚才那两片重叠在一起了,所以是七百二十。
一个劲儿地去数已经所剩无几的正在掉落的枯叶。还要进行这种特训。
(哎)
树用手捂住了嘴。
越想就越觉得,与其说这是武术的特训,还不如说是坐禅或者苦行。
嗯。说到武术的修行,你是不是想像得和电影里面一样会被整得很惨啊?
啊,没有
哦,不过那也不能算错只不过不够全面而已。再说,就算能用年轻的身体做上一万个俯卧撑,或者劈碎瓦片也没有用不是吗?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就惨了。
实际问题就是,树的身体能力能不能达到高中男生的平均值都很难说,再怎么说,只锻炼两个星期,他也成不了能举起杠铃的格斗家。
一边点着头,支莲如此说道:
武术,也是魔法的一种。
魔,法?
当然,树不可能知道这句话和半天前猫屋敷所说的话是何等的相似。
八卦拳的八卦,五行拳的五行,都是基于中国的魔法思想,在日本,林崎梦想流等发祥于魔法的武术也不在少数。那么接下来
说着,支莲站了起来。
我有些事情要离开寺里几天。修行还请按照以往一样进行下去。
咦?支莲,这是为什么呢?
突然听到这番话,树不禁瞪大了眼睛。
不,我的意思是,我都准备好在这里住下来了
啊,贫僧也感到十分惭愧。但还是希望少主能心情愉快。
不久之后,僧侣低下了头。
对了,这座寺院里有很多传说,请不要过于在意。
好,好的!
背对着缩小了一圈的树的背影,支莲走出了正殿。
已经是深夜了。
黑羽正飞过龙莲寺的上空。
因为灵体是不需要睡眠的。在阿斯特拉尔的业务结束之后,黑羽悄悄地飞了出来,翱翔在布留部市的空中。
向下一看,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就在正殿的旁边,森林附近的开阔地上。
在那里,树正在练习着好像是武术的架势。
就好像小孩子在瞎比划一样,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脚下摇摇晃晃,腰也不够稳定。就连打在正前方的直拳,也缺少足够的迫力。
但是,好像已经练过很多次了,汗水已经湿透了树的衣服。
终于,累得筋疲力尽的少年坐在了地上然后躺成了大字形。而黑羽则静静地落在了他的身边。
树君?
啊,黑羽。
你就躺着吧。
少年抬着头正要起来,被黑羽微笑着制止了。
刚才那些,是支莲先生教你的吗?
不是他还完全没有教过我招式什么的呢总之,我想先学着练一练
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树抓着脸颊说道。
这话有一半是真的。
剩下的另一半,是一个很没出息的原因。因为支莲不在,树一个人在大殿里觉得有些害怕。虽然刚才练习的时候暂时把这些忘记了,但是一旦放松下来,就又觉得害怕。
那个为什么要穿着女仆装呢?
咦?啊啊!
慌忙抓起围裙的边缘,黑羽感到很无力。
忘,忘记换了!啊,我想从阿斯特拉尔把红茶带过来,就穿上了这身衣服,但是忘记换回来了
啊,没关系。我觉得挺可爱的
树一边摆着双手,一边躺着说。
那红茶呢?
嗯,在这里。
黑羽取出了一个银色的暖水瓶。
用骚灵现象把盖子打开之后,红茶被倒入了另外拿出来的茶被里面。之后被递到了书的手边。
真好喝
在喝过一口之后,树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而黑羽则像在寻找借口一样,继续说着:
我想您一定累了,所以用柠檬和薄荷做了混合茶。
嗯。喝过之后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就连之前有点痛的右手,也觉得舒服一些了。
好像为了确认一下似的,树上下摇晃着手腕。
看着树,黑羽有些犹豫着问道:
请问
什么?
社长不,树君你,为什么想要变强呢?
这是一直困扰着黑羽的一个问题。
说到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树君你已经很强大了。
黑羽如此说道。
在半透明的少女的灵体的视网膜上,那个身影依然存在着,
将妖怪击穿,把就要被吞噬的自己救出来的,那个少年的身影。
是因为这支眼睛的缘故吧。
说着,树摸了摸自己黑色的眼罩。
黑羽明白他的意思。
这位少年,是多么地惧怕自己的眼睛。
虽然有着强大的能力却不受控制如今已经成为了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这让少年深受其苦。
但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少年也不想退缩。
他没有因此而慌张,也没有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是将这件事作为一个很正常的事实接受了下来。请支莲收自己为徒,也是为了获得能够与其相对抗的力量。
这是为什么呢?
黑羽问道。
嗯?
我就是这个样子了,只能够留在阿斯特拉尔里面。但是,为什么树君你要这么拼命呢?
这一次,黑羽抬起了头,直视着树的眼睛问着。
她忘记了其他的许多事情,只是这样问着。
于是,少年在片刻的迷茫之后,回答道:
这大概是,第一次吧。
嗯?
树对着皱紧眉头的黑羽,苦笑着说:
就是像这样,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因为过去都是被卷进去,或者是被别人拜托,像这样自己想去做什么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树仰望着夜空。
但马上,树的视线就落在了正殿旁边的开阔地上,他眯起了双眼。
听说,我父亲在这里喝过酒呢。
树君的父亲吗?
是支莲告诉我的。我几乎不记得了。
树的父亲,伊庭司。
与支莲、尤戴克斯和过去的猫屋敷一起,组成阿斯特拉尔的前代社长。
但是,对于树来说,是在自己懂事之前就不见了的父亲。在他失踪很久之前,树就被寄养在了叔父和婶婶的家里。结果,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意识到他的存在。
我稍微,有些想努力看看。
树如此自言自语道。
因为我一直依赖太依赖大家了我希望,有一天能够报答大家。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慢慢来就可以了。
黑羽注视着树无助的样子,心脏不仅产生了一丝痛楚。
(啊)
终于,把长期以来压在心底里的话说出来了。
这是为了穗波吗?
嗯?
树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脸也红到了耳朵根。他急忙否定道:
才,才没有这回事呢!
啊。是吗我
黑羽的声音到后来已经小的听不到了,她轻声说着:
太好了
黑羽偷偷摆了一个小小的胜利手势。
虽然这样好像有些不够洒脱,但是黑羽依然没有放弃。这句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说起来,这份喜欢别人的心情真的不像是一个幽灵该有的。又期待,又焦急,完全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样的心情。
我会支持你的。
黑羽在点头之后,用脚踩了一下地面。于是她身穿女仆装的身体,就停在了夜空之中。
半透明的少女,宛如出生于黑夜的妖精一般。
有着许多褶皱装饰的裙子,在星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啊
一瞬间,看到这番情景的树不禁有些呆住了。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树君,请不要太勉强自己哦。
啊,嗯
就在树这么说着的时候。
这是?!
突然间,少年蹲了下去。
树君?
不动了。
少年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
他注视着前方蹲在地上,完全没有要采取什么行动的迹象。只有手指用和毛毛虫差不多一样缓慢的速度,向着眼罩移动过去。
声音还是泄露了出来。
一开始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终于成为了被压抑着发出的、勉强可以听到的沙哑声音。树对着森林的另一边,轻声说着:
那是什么?
这句话,让黑羽回过了头。
视野中全是一片鲜红。
火
如同燎原一般的,烈火。
书和黑羽所在的寺院后山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猛烈的火焰,仿佛要席卷整个世界一般。
3
怎么了?
在通往龙莲寺的台阶前面,穗波停住了脚步。
她想要见树一面,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这种感觉
不详的预感。
这是作为魔法师的,直觉。
抓住自然石制成的挂坠,少女将这块石头扔到了地上。
软弱的石头啊。
圆石。
是在凯尔特摩法中使用的,能够感应到咒力的自然石。
石头跳跃着登上了台阶。
穗波也追赶着石头,一次两阶地迈着大步爬上这长长的台阶。虽然是有着三百阶以上的漫长路程,但是穗波中间连气都没有喘一下。如果说认知世界是魔法师的责任的话,那么锻
炼自己的身体也属于其中的范畴。虽然达不到支莲那种升华到武术的境界,但是最低限度锻炼穗波也是具备的。
她在门前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有一个影子,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
穗波不禁睁大了眼睛,注视着那个影子。
不热
蹲在地上的树有些惊愕地说。
自己的前方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但是树的皮肤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热量。可是,右眼却像被正在燃烧的利器刺穿一般,令人疼痛难忍。
那么,这是
黑羽接着说:
咒波污染?!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支莲先生在寺院里做过什么呢?
做什么
并不是没有头绪。
在上一代的阿斯特拉尔里面,支莲是特别负责封印的。经过一个月之前的那个事件,树觉得,以前的阿斯特拉尔一定经历过比现在规模大得多的事件。
这也就是说,被封印的对象也是如此。
如果,如果这些东西因为某种原因而被解开了封印的话?
但是,为什么会是现在呢?
一边呻吟,树一边想把手机拿出来。但在这时,他却咬紧了嘴唇。
惨了。住进这里的时候,手机已经交给支莲了。
眼睛非常的疼。
能够听到眼罩发出的声音。上个月被毁掉的眼罩,比以前更加脆弱了。下次再被毁掉的话,恐怕就不能再修复了。树在拿到眼罩的同时,被如此告知。
树咬紧了牙根。
凝视着火焰。
从森林蔓延而来的,巨大的火焰。
如同生物一般行动,喧嚣,舔噬着森林。而树正在凝视着它尽头的深处。
在记忆中寻找着什么。
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数种咒波污染。在其中寻找着,对照着,想要解析此时的现象。
马上,就找出了答案。
是赋予!
咒波污染也分为好几个种类。
大体上,可以分为回归、赋予、诅咒三种。
被咒波污染赋予的物质与生命,会被赋予魔法的要素,产生变质。非常普通的海域,也会变得和一年之内就会有上百艘船只失踪的百慕大三角一样。树的眼睛看到了这些景象。
这片森林因为咒波污染而产生了变质。
黑羽你先回阿斯特拉尔去。
但是,树君
火焰的色彩映照在正在叹息的黑羽身上。
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那些正在大量上升的黑烟。
这些浓烟与火焰,正像用颜料涂满画布一般吞噬着森林。咒波污染在顷刻之间就将世界侵蚀殆尽,这正是其无比有力的证据。
黑羽,快走!
树大声地喊着。
少女浮到了半空中,向着寺院外面飞了出去。
树此时才放心地追了过去。
一瞬间。
寺院的边界线,忽然与外界断开了。?!
树的眼睛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被隔离了)
由于咒力,寺院与外界已经完全被隔离了。
如果单纯是咒波污染的结果的话,这种隔离未免有些过于鲜明。要是美贯的袚褉的话,倒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树迷茫的跺着脚。
随后,头脑里面产生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是谁
喉咙感到一阵抽痛。
回头一看。
静静的好像和火焰融为一体一般一个影子矗立在那里。
摇曳着。
摇曳着。
业火晃动,火星飞散。
它就矗立在那里。
幽灵?
对于树而言,在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是他早已无比熟悉的存在了。
不只是现在阿斯特拉尔的社员黑羽。在和她认识很久以前,树的眼睛就经常能看到幽灵以及魔物。
但是,从没有见过像这样的。
身上穿着武士铠甲的幽灵。
强壮的手腕中,还握着一只被涂成朱红色的长枪。
头上戴着的,是一顶映着火光的头盔。头盔下面还戴着一块黑色的木制假面具,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
什么?
在树发出声音之前,对方先开口问道:
是伊庭树吧
啊
汝乃吾之
同时,一阵强烈的念力向着树席卷而来。
只是这样,就已经令树不寒而栗。
(呜,啊)
察觉到了敌意。
甚至还有杀意。
但是,最关键的,是斗志。
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直接向着自己而来的,纯粹的斗志。
(这是)
用断断续续的意识思考着。
绷紧神经,拼命想要使僵硬的身体动起来。
太迟了。
忽然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少年的耳边掠了过去。
好热!
在喊出来之后,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从脸颊上流了下来。用手指一摸,就有一股温暖的液体流到了手腕上。
(怎么)
发不出声音。
在认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用了零点几秒。
沿着长枪的刃流下来的,使自己的血。
滴滴答答地地落到地上,被火焰炙烤着。在不知不觉之间,火焰已经逼近到如此之近的地方。而树完全不曾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惧,令树不禁尖叫了出来。
颤抖着调转了脚踵,树朝着后面移动着脚步。
而那朱红色的长枪,却向着他后背的方向投了出来。
树君!树君!
黑羽拼命敲打着大门。
龙莲寺的正门。
突然被结界弹出来的黑羽,还是回到了寺院的门前。
但是,应该敞开着的寺门此时却紧闭着。
而且,和之前的神社事件相同,这是一个不洁净的东西无法入内的结界。
树君!
黑羽想用强力的骚灵现象强行把门撞开。
你
就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长枪刺中的前一刻,树低下了头,摔倒在了地上。
后背感到一阵火热。
啊!
自然而言的,树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声。
强忍着痛楚,树毫无形象的镶嵌摔倒在了炽热的地面上。之后,他胡乱抓起一支树枝就站了起来。
也因此,跟帅气潇洒是根本不可能沾边的。
只是与对方对视着。
对于树而言,真的可以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旁边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
穗波,安缇莉西亚,美贯,黑羽,猫屋敷都不在。能够使用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体和头脑。
你是
武士并没有回答。
只是无言的再一次掷出了长枪/
呜哇啊啊啊啊!
树一边喊着,一边挥动着树枝。
时机,以及绝妙的角度。
居然勉强挥开了长枪的刃,躲过了这次攻击。比起直达掌心的震动,树更加吃惊的,是自己的行动。
(我居然,挡下来了?)
这个事实令树屏住了呼吸。
几次,几十次,几百次,几千次。
从支莲那里体验到的,连续不断在前一刻停止的攻击。
这些,令树的身体有了反应。并没有什么道理,在无意识的行动的时候,身体本身可以选择出最合适的举动。
能做到
一瞬间,树握紧了树枝。
(这样的话)
下定了决心。
想要战胜这样的对手,是不可能的。
但是,大概可以逃掉吧。只要能争取时间,等黑羽把别人带到这里。只是这样的话,也许能够做得到。
可恶
至少,要狠狠地瞪着对手。
如果从支莲那里学到的东西真的有用的话,就在这里试一试吧
你是不是觉得能够逃掉呢?
咦
在发出声音的瞬间,武士舞起了长枪。
那片业火的背景,令长枪闪现出了一阵红光。
一次呼吸的时间,长枪就刺过来了三次。
能够避开致命伤,就已经是奇迹了。
树枝顷刻之间就碎了,树的双手沾满了血迹。皮肤开裂,肌肉断裂,强烈的疼痛已经深入了骨髓。简直是如同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
啊啊啊
最后,长枪像一字一样挥了过来。
就好像猛虎的爪子一般,是非常有力的一击。
啊!!
这种冲击力,深入了树的身体末端。
树的后背先是撞上了正殿的大门,之后倒在了殿内。
在地板上滑行了数米之后,终于停了下来。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而被划破的皮肤上传来的剧痛,将树的大脑搅动得如同一团浆糊。
(没看到?)
如果说之前的长枪如同疾风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如同迅雷了。
速度简直可以说相差着好几个数量级。当长枪在视线中消失的那一瞬间,刃就已经刺入了身体。对于只修炼了两周的树来说,对手已经到达了他根本难以想象的领域。
还在挣扎着的手指好像抓住了什么。
是枯叶。
是在支莲的命令下,数过无数次的枯叶。它们和被吹飞的树一起,卷进了大殿里面。
踩着这些落叶,穿着铠甲的武士走了过来。
汝终结乎?
武士俯视着下方。
与那支长枪一起,他宣告:
则汝命终矣。
这句话,与火焰截然相反,带着无尽的冰冷。充满了绝对而不可辩驳的意味。
死。
在这里,死去。
如同落叶一般,飘零散落。
长枪,落了下来。
树绝望地看着枪刃刺向了自己的额头。
[看吧。]
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是,只有那只眼睛不一样。
只有眼罩后面的眼睛还在追逐着那只长枪。在枪刃落下来的前一刻,还在强烈的动摇着树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意志。
(能,看到吗?)
而这,令身体擅自长生了反应。
只差一厘米。
仅仅往左偏了一厘米。
就凭这一厘米,树巧妙地躲过了枪刃的攻击。小小的偏差,令枪刃落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咦?)
看穿了。
因为这个连一根指头也插不进去的空隙,树的身体躲过了长枪的攻击。凭借这份气势,树站了起来。
仍不放弃乎?
拔起长枪,武士询问着。
(这种想法)
早就已经放弃了。
只不过是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而已。
所以,奇迹是不会一再发生的。
每次长枪闪过,都会让树的身上增加几个伤口。
这种攻击,简直是神乎其技。不允许任何生物存活,要将一切都赶尽杀绝的魔枪。区区一个伊庭树,怎么可能与其对抗呢?
但是。
少年却没有倒下。
他的目光追逐着对方进攻的方向。几乎完全是个外行人的树,却避开了长枪的攻击。
(为什么)
在朦胧的大脑中,树自问自答着。
验证着自己没有倒下去的理由。
不。
(我知道的。)
树想着。
这种行动,是在接受支莲的训练之前,就已经掌握了的东西。
读解咒力,取其先机,几乎可以预先采取行动的方法。
但,不仅仅是这样而已。
浮现在视网膜上的,金发的,年轻人。
那个就连走路都像在跳舞的人。
(冯!)
右眼很痛。
在忍受这种痛楚的同时,树听到了右眼的声音。
[解放我]
(是吗)
发现了。
在真正的意义上,看不到的东西。
在真正的意义上,见不到的东西。
[看吧。视吧。观吧。解放我,打破这脆弱的魔法。]
右眼,在呼喊着。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在这期间,少年身体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着。无数的枪向着少年的全身刺去,渐渐地将他变为失去生命的肉块。
不要!
在即将失控的大脑之中。
树捂着眼罩,否定着自己的右眼。
同时,用其他器官代替着眼睛。
不只是眼睛。
耳朵、鼻子、舌头、皮肤,用这些感受着自己与外界的状态。
如同在闪光一般的长枪。铠甲武士肩头的动作。在他周围流动的热风。炙烤着皮肤的火焰。将这一切逐一接收、检查之后,在自己的大脑里面进行再现。
不是只有你而已!
凭着这种感觉,树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顺其自然地,迈出脚步,伸出手掌。
汝知为何?
武士问道。
而树知道他脚下的动向。
这次,他是全力而来的。
树的身体已经躲闪不及,受了最强的一击。即使带着铁制的头盔,那支枪也可以轻易地连头盔带头骨一起击碎吧。
从正面,朱红色的长枪落了下来
(啊啊。)
于是,伊庭树知道了。
由于自己过分避免使用妖精眼而没有看到的东西。
不能依赖这只眼睛。不能只靠这只眼睛的力量。
但是,如果没有这只眼睛,自己是生存不下去的。
如果这样的话,就去驯服它。
不被这只眼睛所支配,拼尽自己的一切去面对它。
()
自然的,树屏住了呼吸。
少年身体的行动已经脱离树的支配了。
虽然树还没有发觉但是,这确确实实是真正的魔法。
脱离个体,所有的东西都融为一体,操纵着自己的身体这个咒物。这不是魔法还能是什么呢?
没错。
在某种意义上,武术是实践性最强的一种魔法。
武术也是魔法的一种。
此时,正是这两句话最好的体现。
落下的长枪的柄,从树的手掌滑到了肘部。
第一次完全挡了下来伴随着长枪的滑落,树伸出了右手。
用尽全力。
脚跟转了过来。
弯下膝盖,以大腿为支撑,转动着腰部。
之后,树以腰为轴,用手掌画出了螺旋的形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的一声,树的掌心碰到了铠甲。
力量与魔法在此刻融会贯通了
啊
在这全力一击之后,树失去了意识。
()
怎么了?
怎么觉得大殿的里面,有什么人在微笑呢?
5
树君!树君!
远远的,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
树君!你能听到吗?
嗯?
树轻轻睁开了眼睛。
正在摇晃着自己的,是穿着女仆装的黑羽。熟悉的大殿的天花板。澄澈的空气。朝阳透过门缝照射进了屋里。
社长,你醒了?!
在里面也许是错觉吧穗波正含着眼泪站在那里。
太好了虽然支莲说不要紧的但是你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是因为社长平时太柔弱了。尽让人担心了,这算什么武术修行啊!
啊,慢点说,慢点说!
为了不让两个人同时和自己说话,树连忙摆着手。
于是,他感到有什么好像不大对劲。
咦?
树歪着头,把手放到了眼前。
伤口没有留下痕迹。那种刺激着神经的剧痛,也都一起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
这时,支莲从旁边走了过来。
没事了吧?少主。
嗯
一瞬间。
几乎就在同时,树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
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
终于知道了。
支莲作为训练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哦?
听到这句话之后,支链点了点头。
不愧是少主。您已经发现了吧。
说着,支莲摆出一副很困扰的表情,眉毛也皱成了八字。
这么一来,树不好再生气了,只好更深地叹了一口气。
全部都是支莲的狂言吧?
嗯,就算是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这座寺院内部是不可能发生咒波污染的。
此时黑羽和穗波也在这里,这样解释的话,也就可以说得通了。
到中间为止大概是黑羽被弹出结界之前是现实。
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由支莲的咒术引发的,在树的脑海之中发生的事情。
确实,介入他人的梦境,是密教以及阴阳道擅长的法术之一。身为猫屋敷前辈的密教僧,自然是精通此术。
那么,您明白了吗?
支莲问道。
树也只好点了点头。
叹了一口气之后,树摸着自己的眼罩说道:
也就是说不能从这只眼睛那里逃走是吗?
少主,您是为了不使用这只眼睛,才来贫僧这里修行的吧但是不管怎样,都不可能那么顺利的。
支莲用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
在短时间内,如果少主想要掌握必要的能力的话,是不可能跳过妖精眼这一关的。如果那样的话,即使拼尽全力也只能是个半吊子。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要学。
结果,这就是答案。
与树同那位武士交手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但是,这是一个仅凭别人说教难以接受的答案。
耸了一下肩膀之后,树继续问道:
那个,咒波污染的触媒是
哎呀。您连这个都知道了吗?
算是吧
树饶着头,看着大殿的深处。
在那里,排列着数尊佛像。而现在树所注意的,是明王那一列。
满脸怒容的,佛的化身。
这些明王,都是以火焰为背景雕刻出来的。在赋予发生的时候,这些火焰被再现了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特别是军荼利明王,树知道,他是教授与魔物对抗的圣者战斗之术的佛祖。
也就是说,我是在与明王为敌了?
树苦笑着小声说道。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练习的对手居然是佛祖,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树君?
社长,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
面对着一脸担心的两个人,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之后,树说着:
果然,很严格啊。
而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于是,伊庭树再一次躺成了大字形。
阿斯特拉尔业务日志9
我,还以为会没命呢真的以为会没命呢昨天,真的以为会没命呢
那个,我是伊庭树。
拜托支莲,正在接受他的训练。因此减少了身为阿斯特拉尔社长的工作,真是对不起了。
但是,在拜托猫屋敷先生和穗波代理社长一职之后看到报告书上的记录,好像比我担任社长的时候业绩还要好
呜哇哇哇哇,真的是太对不起了!
那么,返回到业务报告上面来吧。
支莲对我的训练,好像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好像终于要从在前一刻就会停止的攻击,进入到正式的形式了要是今天就迷迷糊糊的死掉了的话,会怎么样呢。真,真不敢去想象!
黑羽,谢谢你的便当和茶。花草茶真的很好喝。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可以再泡给我喝吗?
在昨天的修行中,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之前,我一直觉得,魔法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但是现在,我不再这么想了。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夸张,但是,它好像是更加接近自己的,存在于自身内部的,能够加以掌握的一种东西
我的右眼也好,现在正在修行的武术也好,都好像是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的东西。
哇,对不起。写了一些连自己都不是很明白的东西。呜,也许又要被穗波骂了。
那么,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啊,支莲!?
等、等一下啊!我的肌肉酸痛还没好啊!就算是你让我赶紧开始修行我也力不从心啊!什么?进入下一个阶段之后要追加跑步和俯卧撑?这怎么可能啊!绝对不行!啊!!!
伊庭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