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魔法的代价 Section 9 【8月1日(火)】

我一醒来,眼前是纯白的房间。

纯白的墙壁。纯白的被单。

我花了不少时间来确认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

和缓的消毒水气味。

从另一端传来沈稳的声音。

圣:你醒了吗?

往人:啊啊

我边回话着边从诊疗床上坐起。

头好重。

太阳穴那一带相当疼痛。

往人:现在几点了?

我问完后,注意到眼前挂在墙上的时钟。

时针正好指着六点半。

窗外已经是一片火红的夕日了。

看样子我已经睡了快一天吧。

圣:感觉怎么样?

她边靠了过来,边注意我的身体。

往人:还不坏。

我边说着,边改坐在床边。

圣:嗯

圣:那伤口呢?会痛吗?

往人:伤口?

圣:怎么?你没发现吗?

她边叹着气,边将手伸到我的脖子。

圣:或许会暂时留下疤痕吧。

她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脖子。

圣:要照照镜子吗?

往人:啊啊。

圣:看起来是很夸张,但实际上伤却没多严重。

她边柔和地笑着,边将桌上放着的小镜子拿到我面前。

我照了一下。

脖子上有手指形状的苍色痣,和几道变成红黑色的爪痕。

但我却对这些痕迹没什么感觉。

自己超脱常理般地沉着。

或许只是还没好好整理过思绪罢了吧

往人:佳乃呢?

圣:在房间。

圣:睡得满熟的,大概快起来了吧?

往人:是吗

圣:

往人:

先打破沉重的沉默的,是圣。

圣:发生什么事了?

往人:

圣:是不想说吗?

往人:不

圣:是吗?那

往人:我搞不懂。

圣:咦

往人:我还什么都搞不懂

没错。

我还什么都搞不懂。

我连我是不是应该知道都搞不清楚。

我将视线移出窗外。

我从种在庭院的树木间的缝隙间,看见了小小的天空。

夏天的黄昏,夏天的天空。

然后黄昏,夜晚再次来临。

虽然缓慢,但我确实逐渐想起了昨晚的事。

那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现实。

我摸了摸爪痕。

伴随着和皮肤有点迥异的触感,传来了些微的痛楚。

这是谁的痛楚?

是佳乃的吗?

还是

圣:你遇见她了吗?

圣这么说了。

往人:啊啊。

我回答道。

圣:这样啊。

圣:那个伤是她做的吗?

往人:似乎是吧。

圣:哼嗯

往人:

往人:哪

往人:那到底是谁咦?

往人:喂、喂。

圣:

她那柔软的双唇靠在我身边。

鼻子闻到她那艳丽秀发的香味。

圣:真是抱歉。

她在我耳边细语着。

脖子感觉到她说话的气息。

圣:这本来应该是我来承受的。

往人:

圣:真对不起

为什么呢?

胸口如此疼痛。

明明想问她的事应该很多才是。

但我却说不出口。

圣:看来我不跟你说不行了。

往人:如果妳想说的话。

圣:是吗

圣:那你就好好听我说吧。

圣:那是在佳乃还很小的时候的事了。

圣:是我母亲过世的第一个夏天

有对感情很好的姊妹。

她们一直都是两个人在一起。

虽然啰唆但却是万事通而且温柔的自豪的姊姊。

虽然爱哭但却老实可爱的,重要的妹妹。

她们两个都最喜欢夏天了。

她们两个都很期待夏日祭典。

但是,那年夏天却和以前不同了。

会带着她们去祭典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佳乃:姊姊。

佳乃:姊姊、姊姊,我说姊姊啊~

圣:不要拉我的衣服。

佳乃:可是,是姊姊走太快了嘛。

姊姊叹了口气。

根本不应该来祭典的。

是因为讨厌在空荡荡的房间中两人独处。

是因为觉得和母亲一起走的快乐回忆在外面。

所以才离开家里,和妹妹两个人一起到这么高的神社来的。

热闹的祭典活动,许多摊贩。

以及和这边不同的,快乐的家族们。

姊姊咬紧了嘴唇。

握着妹妹的手,低着头走着。

在这个时候,有个嬉闹的声音说了。

佳乃:妳看妳看。

佳乃:气球!

圣:是气球嘛。

圣:好啦,就这样啦。

姊姊装作没什么事一般地,准备离开那里。

但妹妹却没有动。

眼睛一直盯着在摊贩那边绑着的许多不同颜色的气球们。

佳乃:都飘着耶~

妹妹托着脸颊,陶醉地说着。

圣:因为是气球啊。

佳乃:哪哪,如果买了那个可以在天空飞吗?

圣:飞不起来的。

佳乃:呜奴奴,为什么?

圣:如果一个气球就可以让一个人飞起来的话

圣:那家店现在早在天空飞了。

一针见血地说出来的聪明姊姊。

佳乃:耶~姊姊头脑真好~

虽然不太懂但很佩服的妹妹。

佳乃:那这样的话,有很多气球就可以飞起来喽?

圣:

自掘坟墓的姊姊。

圣:说不定飞得起来吧。

圣:可是,只能买一个而已。

从裙子的口袋中取出来的,她的所有财产。

100圆硬币4枚。

刚好可以买个最小的气球。

佳乃:嘿嘿~,佳乃也有带零用钱喔。

佳乃:来。

10圆硬币2枚。

圣:

佳乃:哪哪,这样可以买几个气球?

圣:一个。

佳乃:可是,佳乃也出钱了啊~

圣:那还是只能买一个。

佳乃:呜奴。好难懂喔~

皱着幼小的眉头,思考着世上的不通情理的妹妹。

但她马上想出了下一个方法。

佳乃:对了!

佳乃:就算只有一个气球,只要把它充得满满的就好了嘛。

佳乃:这样的话,就可以抬起更重的东西了。

总觉得好像有哪边搞错了,但姊姊却没有自信讲得能让妹妹听懂。

圣:我知道了,可是真的只能买一个喔。

要是这样可以让妹妹满意的话,就买给她算了。

她付了钱,拿了一个淡粉红色的气球。

圣:来。

佳乃:呜哇哇。

佳乃:谢谢姊姊!

妹妹边笑得很开心,边伸出手要拿气球。

但刚好有人经过撞了一下,姊姊的身体稍微摇晃了。

原本该递过去的线,却从指尖滑掉了。

佳乃:啊

气球缓缓地浮起,消失在夜空。

不管姊姊手再怎么伸,都再也拿不到了。

圣:那是第一次哭得那么厉害

往人:妳吗?

圣:是佳乃。

往人:我知道。

圣:那就别问。

往人:

变成不能开玩笑的模式了。

往人:之后怎么了?

圣:我边安慰着佳乃,回家去了。

圣:我跟她说我会先跟爸爸先借零用钱来买很多气球给妳的。

往人:那,妳买了气球了吗?

圣缓缓地摇了摇头。

圣:父亲在急救病人那里住了一晚没有回来。

我试着想象了一下。

明明该有人却没有的家。

飘着寒冷气息的夜间空气。

逃掉的气球。

那个原本该将自己送到天空的气球

往人:为什么佳乃会想飞到天空去?

圣:大概是想见母亲吧?

往人:见母亲?

我不太懂意思地问了回去。

只见圣的双眸微微地动摇了。

圣:那个时候,佳乃相信着。

圣:相信着母亲是在空中看着自己

圣:因为是我这样跟她说的。

圣似乎是在阐述自己罪状般地细语着。

圣:我和我父亲都没有跟她说。

圣:因为无法对那孩子说出妈妈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满天星斗。

蚊香和西瓜的香味。

烟火的残屑散了一地。

踏过那些的两个脚步声。

穿过萤火虫飞舞的田地。

两人手拉着手迅速地穿过黑暗的山路。

登上最后的坡路时

佳乃:姊姊,还有在办喔!

接续着神社参道的泥土小路。

两旁灯笼的灯,提示着两人前进的方向。

在鸟居的另一端,还有朦胧的光辉。

几小时前还看见的摊贩的热闹,现在似乎还持续着。

圣:太好了,赶上了。

姊姊停了下来,调整一下痛苦的喘息。

边看着鸟居那边,妹妹边担心地说了。

佳乃:会有卖剩的吗?

圣:会有的,绝对会有的。

圣:大家一定不会去买气球的。

佳乃:大家讨厌气球吗?

圣:不是讨厌,而是有其它想买的东西。

佳乃:可是,佳乃最喜欢气球了。

佳乃:要是有气球的话,不用吃章鱼烧或苹果派都没关系。

圣:肚子饿了吗?

佳乃:不会。

她很有精神地摇摇头,但肚子却在咕咕叫。

两个人的晚餐都没人动了筷子。

妹妹边用筷子刺着冷掉的饭说了。

祭典结束了以后,气球一定都会被放到天空去。

只要拜托他们的话,一定可以拿到一个的。

年幼的妹妹,单纯的话语。

姊姊的指尖仍残留着线的触感。

气球店的叔叔看起来满温和的。

老实跟他说的话,说不定真的会给吧

姊妹们爬上最后的石阶。

之后穿过了鸟居。

气球哪里都不在了。

也没有穿着浴衣的家族。

热闹地并列着的夜市,也都只多半剩下骨架了。

疲倦面孔的大人们,默默地收拾行李。

然后要往别的镇去。

快乐的祭典结束了。

一副令人胸口紧缚的光景。

晚风吹得树梢沙沙地响。

在一旁的妹妹紧紧地握着姊姊的手。

颤抖的指尖传递着不想在这里。

明明这样

但却无法说出回家吧这句话。

等回过神时,祭典的收拾已经结束了。

除了两人以外无人的神社。

明明只是恢复了原状,却彷佛是在另一个场所一般。

姊姊看了看妹妹。

为黑暗覆盖的脸颊上,残留着泪痕。

圣:肚子、饿了吧

却没有回话。

圣:回去我做点什么给妳吃吧。

才刚说,就想起冰箱是空的。

但姊姊还是笑着说。

圣:只要是姊姊会做的菜。

依然没有回话。

妹妹专注地看着某个东西。

小而整洁的神社本殿。

在阶梯的前方。

从些微的门缝中透露出淡淡的光芒。

不像是火或是电气,而是彷佛夏天夜气渗透出来般的不可思议光芒。

彷佛可以让人想起挽救不回的事物的光辉。

佳乃:姊姊

姊妹们对看着。

两人一起心怀恐惧地接近。

平常应该锁着的门,却悄悄地开了。

她们边牵着手,边进入了本殿。

飘着一股彷佛几百年来没有人迹的气味。

在空荡荡房间中,有个祭坛。

在最上面,有着朦胧光辉的东西。

佳乃:呜哇

妹妹发现了那个东西。

是横摆着的一根羽毛。

闪闪发光的鸟羽。

被不知是白色抑或是银色的柔和光辉包覆着。

佳乃:是魔法的羽毛耶

姊姊什么也没回答。

因为在第一眼看到羽毛时,便想着跟妹妹一样的事。

那如同丝绢般柔软的羽毛,彷佛在诱惑两人般地颤抖着。

要是有这个的话,一定可以飞上天空。

说不定真的能到母亲那里去吧

佳乃:嘿咻咦?明明还差一点的~

妹妹挺直身子,伸手去拿羽毛。

但却怎么都拿不到。

姊姊轻轻地抓着羽根,递给了妹妹。

圣:来

那幼小的手指,收下了羽毛。

就在那一瞬间。

明明应该没有生命的羽毛,震撼了起来。

彷佛是取回了在天空的记忆一般。

周遭满溢着可以说是凶暴的光芒。

太过刺眼而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

往人:怎么了?

圣:什么事都没发生。

圣细语着。

圣:只是被神社的管理员的手电筒照到,然后被骂说早点回去而已。

圣:我将羽毛放回去,一起回到家中。

圣:在回家的路上,佳乃说了。

圣:已经不能到妈妈那里去了吧。

往人:

圣:从那隔天起,佳乃就变得怪怪的。

圣:会无意识地外出,自言自语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我回想起在神社时的情形。

佳乃用空虚的眼神看着天空。

以及从那唇中透露的言语。

若用譬喻的话有如星星般地众多。

若用山来比喻,便如同树林般众多如同芒草的

我现在还是不懂那代表什么意义。

圣:这种事发生了好几次。

说完便正面地看着我。

用身为医生的冷酷双眸,及为妹妹着想的温柔眼神。

不管是哪边,都带着深深的哀愁。

圣:我深夜醒来时,佳乃不见了。

圣:她明明连自己一个人都不敢去上厕所的,所以我慌张地找着。

圣:佳乃在诊疗室。

圣:用父亲忘了收好的手术刀押着自己的手腕。

往人:

我将视线移开。

诊疗室的四周已经笼罩着昏暗。

看起来彷佛寄宿着染进这个家中的后悔一般。

圣:幸亏有提早处理,所以没怎样。

圣:那时候我就想了。

圣:这不是佳乃。

圣:是别人伪装成佳乃的样子

我回想起佳乃的样子。

对着我们毫无虚假的开朗笑容。

那若不是佳乃的话,会是谁呢?

但我注意到了。

佳乃右手腕缠着的缎带。

和她纤弱的手不搭调的,显眼的饰品。

往人:这么说来,那个缎带是

我一问,圣便沉默地点了点头。

圣:是我装在那孩子身上的。

圣:这是个不可思议的缎带。

圣:要是能到成人为止缠着的话,就会可以使用魔法。

圣:在那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可以拆下。

圣:我是这么跟她说的。

圣:这样就算她下意识地要割腕时,看到缎带应该可以回复清醒。

圣:我当时年纪小时是这样想的。

圣自嘲般地说着。

她回转了一下椅子,看了看窗外的黄昏。

圣:那孩子非常高兴。

圣:边笑着边说我到成人前都绝对不会拿下来的

圣:佳乃应该几乎都不记得那天的事了。

圣:既使这样,那孩子还是遵守着我的话。

圣:佳乃没有拆下那个缎带。

圣:不,是不能拆下来。

往人:

我觉得这样子不对。

佳乃也是会成人的。

而且说不定就是今年夏天。

圣:然后,我决定跟随我父亲的脚步。

圣:只要好好努力当个医生的话,总会有办法治疗佳乃的病的。

圣伸出了手,从桌上拿起了一本书。

是我看不太懂的,专门用语的书名。

似乎是看了很多遍吧?封皮都变得破破烂烂的。

圣:你知道所谓的双重人格吧?

往人:是有听过,但不太清楚。

圣:小时候有被压抑过的经验,而会出现别的人格来逃避那段艰辛的记忆。

往人:那就是她吗?

圣:应该是这样说吧。

沉默了一会儿。

圣:可是啊

她将那本厚厚的书没开过就放了回去。

圣:我有想过,说不定佳乃的症状不是医学可以治疗的。

她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我也不认为佳乃只是单纯的双重人格。

就我和她接触的印象来看,和人格还差得远。

倒是像被雨淋坏的机器失控了一般。

或者是说她连自己是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感觉上像是这样。

圣:那时候佳乃向神祈愿了。

圣:祈求了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圣:所以佳乃她

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含糊不清地。

圣的视线盯着我脖子上的痣看。

然后彷佛由全身的力气说出般地。

圣:第一个碰到羽毛的不是那孩子,是我。

圣:告诉她妈妈在天空的也是我。

圣:明明都是我,为什么那孩子会

圣:为什么只有那孩子得受罚呢?

她将视线移到了地板。

这个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在些微的消毒水味中漂浮着。

不说点什么不行。

正当我这么想时,圣已经回复成平常的样子了。

圣:这不是医生该说的话,忘了吧。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但我在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往人:妳跟佳乃说的应该不是毫无根据的。

大概不懂我在说什么吧?她露出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但我不管她继续说。

往人:天空是有人在那里的。

往人:我也一直被这么教。

圣:是谁告诉你这种梦话的?

往人:我妈。

圣:

往人:

圣:你母亲是个有澄清心灵的永远的寻梦人呢。

现在才来放意味不明的马后炮太晚了。

圣:不,我是说真的。要是有机会的话希望你介绍给我认识吧。

往人:那是不可能的。

往人:她在我小时候就死了。

圣:是吗

之后一片沉默。

佳乃和圣都能了解吧。

没有可以安慰丧失血亲的话语。

我翻开窗帘,仰望茜色的天空。

小时候不知听了几遍的话语又在我耳边响起。

(在这苍穹的彼端,有着持有羽翼的少女。)

(那是自遥远的囊昔起)

(迄今此刻)

所以我现在也旅行着。

带着母亲遗留下来的小小的人偶。

圣:对了,国崎也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嘛。

似乎突然想起地说着。

往人:我先说好,那是真的没有窍门或机关的。

圣:喔,那可真了不起。

她用完全不觉得了不起的表情说着。

圣:要是真的话,你可是这个世纪的大明星呢。

往人:我的力量是对社会没贡献的配茶表演的特殊技艺。

圣:不,没这回事。

她边坚定地说着边拍了拍我的肩。

圣:身为医生的我可以保证绝对有一堆想解剖你的家伙。

往人:妳觉得被医生保证这种事会很高兴吗?

圣:开玩笑的,别担心啦。

圣:可惜我只是偏僻小镇的医生,没有开脑手术的技术和设备。

妳要是有技术和设备会真的干吗?

往人:至少希望妳可以说声没兴趣吧。

圣:兴趣可大了。

圣:要不要用你这个充满魅力的身体来贡献给医学的进步啊?

往人:

圣:

沉默地火热地看着彼此的女医师和病人。

这种要求身体的方式,不管怎样都太令人反感了。

圣:算了,医学的进步就放在这边。

她用双手比了个放着的姿势。

圣:现在的问题是在佳乃。

往人:说的也是。

往人: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圣:啊啊,尽管问吧。

往人:妳摸到羽毛,有什么感觉?

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冷静的圣,也难得地睁大了眼。

这也不是没道理。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圣托着下巴思考后,缓缓地说了。

圣:老实说,那天晚上的事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圣:但拿起那根羽毛时的感觉我却还记得。

彷佛想起那一瞬间般地,注视着自己的指尖。

圣:悲伤。

圣:我触碰到羽毛时,我有这种感觉。

往人:悲伤吗

圣:但也只有这样。

圣:羽毛也没发光,我也没怎样。

圣:听神社的管理员说,摸过羽毛的人似乎也没有像佳乃一样的状况。

以常识来判断是这样没错吧。

但我却忍不住这样问了。

往人:结果,那根羽毛到底是什么?

圣:我只知道是神社自古以来祀奉的神物,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

往人:是吗

我的脑中似乎想起了什么。

闪烁白光的羽毛。

自古以来就在的羽毛。

可以引导至天空的羽毛。

那原本是

圣:比起那个,我还有更在意的事。

圣认真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圣:最近她出现的频率增加了。

圣:她出现的迹象也比以前明显很多。

圣:甚至给了佳乃超越常识的力量。

我不太懂圣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我一沉默,圣便指着我的脖子。

圣:你的那个伤,如果只是用手勒不会变成这样。

圣:虽然不详细检查不知道,但应该是发炎。

圣:也就是说那不是外伤,而是从内部诱发的。

往人:

我花了点时间理解她在说什么。

我再次摸了摸脖子的伤痕。

实际伤到我的不是佳乃的手指。

而是佳乃未知的力从我脖子内侧造成伤痕

往人:为什么会变这样?

圣:不知道。

圣干脆地说了。

这样不暧昧的表现,或许是因为身为医生的立场使然吧。

圣:我很不安。

圣:这样下去佳乃会变成怎样呢?

她坐在椅子上低下了头。

第一次听到圣的泄气话。

那穿得很旧的白衣的衣领,泛染上落日余晖。

沉默几秒后,圣抬起了头。

像平常一般地伸伸懒腰后,笔直地盯着我看。

圣:国崎。

圣:我要拜托你。

往人:就算妳拜托我我也不见得会听喔。

圣:保护佳乃吧。

之后低下了头。

我则不发一语,看着诊疗室的门。

想着在那另一端的暗暗的小小滨海城镇的事。

不知不觉中,变成我居住地的诊所。

上面刻画着感情良好的姊妹所经营的痕迹。

我仰望了天花板。

耳朵深处想起了不停的耳语。

在这苍穹的彼端,有着持有羽翼的少女。

那是自遥远的囊昔起

迄今此刻

没错。

我是在旅行中。我并不是一个定居的人。

应该也没有我可以为佳乃做的事吧?

我虽然这样想,却说了其它话。

往人:至少该定个期限吧。

圣:说的也是,那就

圣:到那孩子卸下缎带的那一天。

圣:虽然说不见得会有这一天。

开玩笑般地加了一句。

虽然说有点寂寞感,但她的笑容还满冷静的。

当天夜里。

我一个人坐在等候室的沙发。

窗户是关着的,冷气也没开。

但空气中却漂浮着不可思议的寒冷感。

侧耳倾听,可以听到远处传来了虫叫声。

佳乃:往人。

往人:嗯?

佳乃在昏暗伫立着。

佳乃:怎么啦?也不开灯。

似乎满担心的脸。

往人:不,只是稍微想点事而已。

佳乃:是吗?

往人:啊啊。

我一直盯着佳乃的脸看。

要能让大脑将看到的感受变成跟眼睛看到的一样,还需要一点时间。

在我眼前的少女。

雾岛佳乃。

往人:身体没事吧?

佳乃:嗯。已经没问题了。

佳乃: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么回答着的佳乃的笑容,今晚感觉起来特别地遥远。

往人:没什么。

我伸出右手。

摸了摸佳乃的头。

佳乃:嗯

她维持着被我摸着的状况点了点头。

佳乃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对佳乃来说,只是一段空白的时间。

我什么也不能问。

总觉得问了的话,这一切都会崩坏一般。

佳乃:哪,往人。

佳乃:伤口没事吧?会痛吗?

她边看着我脖子上的乌青边担心地说。

圣是这么说明昨晚的事。

佳乃又在神社丧失记忆了。

而我在她昏沉沉之际要去救她,却摔下了阶梯,打到脖子。

有点牵强的说明。

但佳乃应该不会怀疑姊姊的话的。

往人:没怎样,没事的。

佳乃:

佳乃:那个啊,往人。

往人:嗯?

佳乃:不,没什么。

往人:是吗?

佳乃:嗯。

往人:那,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

往人:再怎么说,妳也是大病初愈而已。

佳乃:嗯我知道了。

她报以我一个安稳的笑容。

佳乃的双眸中映着我的身影。

佳乃:那,你能跟我道晚安吗?

往人:好。

往人:晚安吧。

佳乃:吧是多余的。

往人:晚安。

边说着,我再一次地摸摸佳乃的头。

往人:真的要快点去睡喔。

佳乃:谢谢。那,晚安了~

啪。

连着客厅的门被小声地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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