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大事件啊二之宫君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几个小时之前,那时二之宫峻护的生活还很平静。

*************

叮咚。

故事伴随着门铃声开始展开。

这是梅雨过后第一个星期天,一个依稀还能听到知了叫声的午后。

门铃声经过楼梯和长长的走廊,从大门传到峻护的耳朵时,已经很微弱了。峻护关上吸尘器电源,抬起头。

(客人?)

叮咚。楼下再次响起了催促的铃声。

哎,来了。

峻护朝着楼下大声回答,一路小跑着穿过那道有着强烈阳光射入的走廊,跨过两节台阶,飞快地跑下楼,穿过那有着古老的黑色电话机和吊着枝形吊灯的客厅。

是哪位啊?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大门。

伴随着外面的明媚阳光,一个笑容满面的青年身影映人眼帘。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从这次唐突而又愉快的机关枪式的谈话开始了。

啊,真不好意思来晚了,因为工作拖延了,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家,不过看起来还不错嘛,在市中心的一等地界上,恐怕再没有这样雅致的房屋和绿地了。不过呢,若是观光的话,住在这饭店式的房子里,倒还不错,但是话说回来,不方便的地方也不少啊,建在山坡上,每天爬来爬去,也很麻烦呢。不过,嗯,大体上还是很满意的。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了,好期待以后的生活啊!对了对了,你姐姐回来了吗?

嗯?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

峻护看着对方的脸,最终也只回答出这么一句。他一边在脑海中搜索是否见过这个有点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的男子,一边去适应他的连珠炮语。这两条线在他脑中交织成一团,令他一时不知所措。

不过,从他那长篇大论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出,眼前的这个男子应该是客人,没错

峻护将这个有点疯疯癫癫的来访者,又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长得还真是英俊潇洒啊。就算说他是从童话世界里飞来的

也一点都不过分。穿着也很得体,身高甚至比高个子的峻护还要高;年龄呢,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手上提着一个超大的旅行箱,

如果是短期旅行的话,提这么多行李有点太夸张了。

对了,说起来,他刚才说的话还真是奇怪呢。好像要住在这里?

不行,我要先问一下才行。

被对方气势吓倒的峻护思前想后,最后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个,不好意思。

什么事?

请问你是哪位?

男子发出了咦?的一声,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笑呵呵地说凉子没跟你说起过吗?。

姐姐?

峻护皱起眉头,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姐姐莫非又在外面做了什么随便的事情?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

峻护看着青年的眼神慢慢地有点怀疑了。

那我就来自我介绍一下吧。青年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叫月村美树彦,请多多关照。

没等峻护说话,就笑呵呵地跟他握手。

啊,你好。我是

不,不用介绍了。我早就知道你了。他礼貌地打断了峻护,回过头去。

接下来,还有这个孩子。

峻护这才注意到那个男子月村美树彦还带来了一个人。

那个躲在青年背后的人,胆怯的将身体挪了出来。

我妹妹真由。(F:乳牛登场了~~)

即使不用介绍也知道了。这个瘦弱的少女,一看就知道是美树彦的妹妹,因为长得跟他很像。

她是和你一个高中的一年级学生。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住在这里果然是!)

我好像没有听错。

(是住在,这里吗!?)

来,真由。

在哥哥的催促下,一直低着头的少女慌张地抬起头来。她身穿无袖的纯白色连衣裙,长发,两手提着一个比哥哥的小但与她的体形相差要大得多的箱子。

那个

少女的声音很小。脸虽然抬起来了,但眼睛却仍然向下看,脸颊烧得绯红。

那个

她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真由,美树彦微微笑着,这个长得呆头呆脑的家伙就是峻护君,以后还要请他多关照,所以一定要好好打招呼才行哦。

女孩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还是扭扭捏捏犹豫不决,不过被美树彦催促了一番后,脸孔终于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与峻护的视线相对。

(嗯?)

突然,峻护的心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住了。

我、我叫月村真由。那个

(怎么回事?)

就在他寻找那吸引他的东西时。

叮铃铃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

黑色电话机发出了尖锐的铃声,仿佛要响彻到房问的每一个角落。

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

峻护微微点了下头,回到大厅接电话。

(会是谁呢?)

他拿起电话,这个快要成为古董的电话终于停止了吵闹。

喂,你好。我是二之宫。

回话是这样的。

嘭嘭。啾啾。嗒嗒嗒嗒嗒,嘎吱,啾,嘣,咚咚咚,吧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峻护把听筒从耳朵上移开,紧紧盯着它,歪头思考着。

以自己目前仅有的知识来判断,听筒那边的声音好像是各种枪声以及伴随着枪声的诸多破坏声。

喂?

整理了一下心情后,峻护重新将听筒放回到耳边。

这次一虽然仍然夹杂着乱哄哄的杂音但总算听到了人声。

啊啊峻护?是我啊。

原来是姐姐凉子。

我忘记跟你说了。从今天开始,有人要跟我们同住了,两个人。

直奔主题。一点铺垫都没有。

姐姐,这种事希望你提前跟我说。而且,你不是说要常常打电话给我的吗?这次又是一个月。算了,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回答是这样的。

啾!

峻护不由得皱了皱眉,把听筒拿远一点,这次的声音就像是在身边发出的一样。

喂?

我想今天他们可能就会到那里。

姐姐好像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说着。

我晚上也会回去的啊,真郁闷!我现在腾不开手,详细情况你去问美树彦好了。

?喂喂?姐姐?

电话挂断了。还不如说是对方电话出了故障或许吧。在最后的一瞬间,峻护好像听到子弹打中话筒的声音了。

(算了)

峻护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了话筒。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不管姐姐是被卷进麻烦还是引起麻烦,对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反正很快就会回来了,有什么话等到那时候再说吧。对了对了,晚饭还要多准备两个人的昵。

这样想着,他又回到了大门处。整理了一下心情,对着客人说道:

嗯,刚才正好是姐姐来的电话。

说到这儿,他咳嗽了一声,

她跟我说了二位的事情,也提到了美树彦先生的名字。不过

他看了一眼仍旧笑呵呵的青年和低着头的少女。

我是刚川才听说这件事。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请你先说明一下原因。

铃铃铃铃

美树彦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峻护。

啊,不好意思。美树彦礼貌地说了一句,然后接通了手机.

呀,是你啊。比我想象的要早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没办法,峻护只好无奈地看着美树彦。突然感到一股视线看向了自己,只见那个少女正惊慌失措地看菁这边,碰上峻护的视线,又慌张地低下头去了。

(?)

峻护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将视线转向_,有边的庭院。因为他听到正晾晒着的衣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莫非是自己听错了?眼前的衣服只是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而已。

你这样拜托我,真是让我为难啊。你那边也应该清楚吧?我想暂时先休业

嗯?奇怪!还是能听到吧嗒吧嗒吧嗒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

而衣服仍然只是像水草一样轻轻地随风摆动而已

什么?关系到日美安保的成败?就算你这么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真没办法。这个代价太大了。什么?你说什么?可恶!已经来接我了?军事卫星追踪普通人民的功夫可真是一流,佩服佩服。要是你真这么做了的话,那以后我也

不,不对,突然之问衣服开始剧烈地摆动,好像是从空中被什么东西强烈吹动起来似的。

空中?

峻护猛地抬起头。刹那问,一个正发出巨大轰鸣声的庞然大物闯入了他的视线。

什!

他摒住呼吸,那个庞然大物好像踩了急刹车一样突然在上空停住了。当峻护看清楚的时候,一股强风猛烈地向他的身体袭来,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身体。

震耳欲聋的声音笼罩着周围,但在这巨大声响中却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哎呀呀。对方是大统领的千金呀,那我只有领命了。让我先整理一下衣服。在强风的蹂躏下,他慢悠悠地挂断了手机。

对不起,峻护君,我有紧急任务。

说着,脸上挂着笑容的美树彦的手抓住了什么东西。峻护好一会才明白了那是什么。

(是软梯?)

他把手搭在额头上挡住强风,视线看向软梯的尽头。停在那里的,是一架怎么看都不像是民用的黑色直升机红灯闪闪发光,像空中之王一样睥睨凡问,但看上去却让人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它距离地面是那么的近,甚至一伸手就能摸到。就像是一幅突然出现在假日东京都上空的艺术画。

那我就先告辞了。

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美树彦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奇迹般的很清楚。

我妹妹就拜托你了。回头见。

他朝着上空发出信号后,对着妹妹笑了笑。

真由。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要坚强啊。

!什么!

少女抬起头,悲伤的大声喊道:

等一下,等一下哥哥!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恳求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白天来访的这位不速之客,瞬问便朝着蓝天飞去。只留下了沉重的吧吧吧吧吧的螺旋桨声和轻快而又暧昧的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之后。

还有垂头丧气的草坪,漫天飞舞的树叶,和那些刚从狼狈中解放出来的,悠然自得的随风摆动的衣服。

周围再次响起稀疏的知了叫声,让人微微渗出汗水的阳光普照大地。

蓝色的天空。

白色的云朵。

以及被这些所包围的,正在发愣的少年和少女

就这样不知过_,多久。

还是峻护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转向还在梦游状态中的少女,试着进行了自我介绍。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二之宫峻护。

啊,是,不好意思。我叫月村真由。

她低下了那被风吹得像鸟窝似的头,慌张地自报了家门。虽然意识到了这个对话是多么的滑稽可笑,但好像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故事的开始恐怕就只有这些了。

********

踌躇片刻后。

先进来吧,别站在那儿了。

峻护一边拿起美树彦丢下的箱子,一边催促少女说道。

啊,是,打扰了!

可能是有点紧张,她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峻护点了点头,向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只见少女还待在大门口没动。

里面请。他又催促了一番。

是,打扰了。

她口里这么说着,可是身体却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

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有点害怕。她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这是通往幽灵的住宅似的。

呀,如果你不想进来的话,那就随你便吧。

不!我进去!打扰了。

她像是豁出去了似的,踉踉跄跄地朝里面走来。

(算了。)

继续往前走。

月村小姐。

他开始向身后的少女询问他认为是理所当然应该问的问题。

这次的事情,我是毫不知情,你哥哥之前告诉过你关于同住的事情吗?

没有,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然后就匆匆忙忙地来了。

这样一来就无法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其实自己也没打算再深究下去。怎么部赶不上她那像风一样来,像暴风雨一样去的哥哥的步调,而且,峻护已经习惯了他那类的人物了。

两人进入从大厅通向西面的走廊,左边就是客房。虽然基本上没用过,不过每天都会打扫。

请吧。

峻护打开一扇亮亮的橡木门,指着屋内说。

但是,月村又不动了,站在原地,看看开着的窗户,又看看旁边扶着门的峻护,从她那为难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心里好像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没办法,峻护只好又说了一句请进,而真由的身体却更僵硬了。

那个,嗯

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开口说道:

那个,对不起,有件比较难为情的事情。

?怎么?

可以的话,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那个,请你稍微往后退一下可以吗?因为那样会比较安全

哈?

不明白。自己站在门口确实有点碍事,但也不至于挡着她进屋里啊峻护想着。莫非,身上有什么臭味?他赶紧闻了闯屋子和自己的腋下,没有味道呀。那就不是因为这个了。再想想其它可能的原因,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搞不懂她什么意思。

啊啊,这个

虽然不明白,但也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于是赶紧后退。

啊。对、对不起。

真由看上去非常恐惧,几乎不敢看峻护的眼睛,飞也似的闪进了客房。

不过,好像有点太急了。

在她的身影从峻护的视线中消失的那一瞬间

扑通!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峻护不由得缩了一下肩膀。

往里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真由像是在高呼万岁一样,嘴巴正在跟地面接吻呢。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

呜哇,看起来很痛的样子,没多久,她就捂着鼻子跳了起来。

!!

她无言地忍受着这剧痛。

(哎呀哎呀)

看到这情形,对于峻护来说,自己随后做出的行为无可指责。

你没事吧?

他急忙走过去,拉住泪汪汪、捂着鼻子的真由的胳膊,想借她一只手扶她起来。仅此而已。

她注意到了自己胳膊被抓住,流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后突然

不可以!不要碰我!

哎!?

峻护惊呆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会这么大声的叫喊,而且更令他不可理解的是,她那歇斯底里的口气。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慌乱中,峻护竟然语无伦次了,颠三倒四地说着。而真由好像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对、对不起,那个,不是那个意思,那个

这次轮到她语无伦次了。

出奇的沉默。

总之

峻护强行打破了僵局。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请你安稳一点好吗?我姐姐和你哥哥反正总要回来的。我就在家里,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好了。

说完,没等她回答就离开了客房。他从身后把门关上,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嘛,真是的。)

因为这件事,峻护已经没有好心情了。感觉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躲避着他,莫非她把我想象成有那种需要的男人了吗?

不过细想一下,应该不会的吧,再进一步考虑的话

也没必要那样啊,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想承认与月村真由是在同居。

一直以来,他都是按照姐姐凉子的意愿行事,更确切的说是因为实力与她相差太大而不得不遵从,但唯独这次他不想顺从了,跟一个没见过不认识的年轻异性同居一室,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了道德底线。

二之宫峻护这个少年,现在异常坚定。而且他的性格,在二之宫家族中属于另类。因为除了他,家族中的所有人都有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性格。

二之宫的家系,简单来说就是拥有骗子的血统。

微称作骗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反正就是古怪享乐主义派。好像总是在期待着什么,可以一边发自内心的笑一边在人群中昂首阔步,也可以一头扎进自己喜欢的事情当中。另外,不管对什么,他们都拥有高于常人的才能。

他们家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比如说,他们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

一个例子就是这座坐落在东京一等地界上的洋房。这并不是二之宫家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而是在峻护小的时候突然就搬到了这里。

他当时很奇怪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搬家,于是就问父母这座房子是哪里来的,结果父母只回答了他一句别人送的。这里再补充说一句,他们搬到这儿之前,住的是一间只能铺下6块榻榻米的破旧公寓。

峻护对于零花钱的概念也是很模糊的。在之前的成长过程中,他只得到过一次.那仅有的一次零花钱还是装在一个小包里送给他的。为什么呢?因为钱是英镑,而且是用信封装的。

当时他很想说点什么,可这是不可能的,他要说给谁听呢?

因为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这个星球的什么地方,正在做什么。这几年来,他们根本就没回过家。不过相比较而言.这比他那个偶尔会来一两通电话,有事情就会回趟家的姐姐要好得多。对峻护而言,姐姐的存在简直就是他的灾难。

唉。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反正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两个人不回来的话,是没有用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引起的。峻护带着不要碰我的余震上楼,继续打扫卫生。

**********

夕阳染红了山坡上的洋房。

完成今天的打扫任务后,峻护终于歇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向窗外看去。

景致还不错。虽然不能将东京的景色一览无余,但除去周围的公寓,附近就再没有比这洋房更高的建筑了。残留的积雨云好像要落到地平线的尽头似的,排成弓字形的鸟群掠过橘包的天空。

想到月村真由,峻护有点后悔了。

他的期望落空了。本来他以为她有事情会来跟他说的,而且再等一下的话说不定凉子或者美树彦会来个电话什么的。所以在这之前心想做点家务也不错,可是现在部这到晚了

不过话说回来,把身为客人的真由放在那儿不闻不问,到现在连口水部没给她送过,也有点太过分了。于是他赶紧准箭了茶水,向客房走去。

敲门。

谁、谁呀!

在听到一阵跳起来的乒乓声之后,门开了。

屋里好暗,灯也没开,地好像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没动过。

峻护的视线碰上了站在那里的少女的视线。她面色紧张,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请用茶。

峻护觉得还是不要靠近她的好,于是就将茶具搁在了桌子上。

呀,不用,不用客气。

她使劲地摇动双手。用的并不是社交辞令,看得出非常紧张。不过该紧张的恐怕是把人家搁在这不管的峻护吧。

没事的。说着峻护就要关上门,离开房间。

那个。

听到说话声,于是他又转回身来。

刚才,对不起。说了失礼的话

她有气无力地向峻护道歉。

没关系我没在意。

峻护逃也似的关上了门,大步跑进厨房,大口的喘气。

昏暗的房间,一个单身女生。

(啊啊!)

对了,现任家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峻护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他又冷笑了一声,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

真无聊。这算什么啊。她不过是今天刚刚认识的一个外人而已。再过会儿姐姐就回来了。自己真是无聊。

那我就来准备晚饭吧。

峻护大声地自言自语,站到案板前,开始考虑做什么。

家里有鸡肉,也有猪肉,卷心菜要趁着新鲜吃掉,土豆也要在生芽之前没多久他就想好了菜单,于是把材料都摆到了厨房开始准备。?

突然他感觉有人进来,转过头去。

那个,谢谢你的茶。这个

门口站着月村真由,手里拿着放着茶具的盘子。

啊啊,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本来想一会去收拾的呢。

没事的,反正我也是举手之劳。

哦。那你就放在那边吧。

她按照峻护的指示将茶具放在了水池的一角。

哎呀,你放在那儿就好了。我来洗。

谢、谢谢。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峻护这样想着。他代真由把茶具洗了,接着又把准备好的卷心菜和土豆一并洗了,拿起菜刀准备切菜。

她还站在那儿。

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

她好像正在考虑什么事情似的,非常紧张的说:

那个

她的眼神飘向厨房里摆放的材料,看起来有点犹豫,不过突然又变得非常干脆,就像抱着必死之心奔赴战场的士兵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帮忙做饭吧。

峻护看着她那悲壮的样子有些为难。

拜托了!我在这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至少,请让我帮帮你。

对方是客人。如果让客人帮忙的话岂不是很没礼貌?可是,一看她那表情又怎么忍心拒绝呢?之前就没好好招待她,如果让她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会很无聊吧?

那好吧,麻烦你了。

是!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站在了峻护的旁边当然,稍微隔了一段距离。

那你就把那边的卷心菜切成细丝吧。

知道了。

她从峻护的手中接过菜刀,那一刻的表情就像接着的是尚方宝剑一样,一接过来就立刻忙开了。

她把洗净的卷心菜叶子去掉水分,麻利地叠放在案板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切菜的节奏就像电视节目中的电动切片机一样,一会就切出来一堆小山似的卷心菜丝。迅速、准确,而且漂亮的一连串动作,其手法就像是在进行杂技表演。

好了,切完了。

峻护还在欣赏她那高超的技艺呢,而她已经完成任务了。

太厉害了。,他打心底的赞叹。

没有啦,她的脸颊一下子变得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脸上却是一片喜悦。

接下来呢?

这次就安心的交待吧,把土豆皮去掉,切成块。

知道了。

她立刻开始动手。

沙沙沙沙削土豆皮在她的手下变得如此轻松。

他不由得又开始盯着她看了。目光移到真由的侧脸上,现在的她有点害羞,又有点欢喜,但先前的紧张感好像已经平息了。

他暂且放下心来,正想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突然,眼睛做某样东西所吸引,定住不动了。

她穿着无袖连衣裙。面朝案板的方向,正好前而义有一面镜于。而且,领口大开着。所以,不用说也知道从峻护的方向能看到什幺了吧。

那是跟连农裙不同的白色,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峻护赶忙收回目光,将视线转移到她切菜的手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慌张呢?现在是夏天啊。看看她的手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但是如果做她发现了,万一又介意的话,岂不是糟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峻护这样警告着自己,一边听着真由切土豆块的声音,一边想要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等、等一下月村小姐。

嗯?

峻护对着有点害羞又有点喜悦的真由说:

你在干什么呢?那个。

什么啊!

经过提醒,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她手边切好的土豆已经堆成了小山,但那并不是块,而是丝。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脑子有点糊涂了

峻护拿起土豆丝,放在手上看了一下。

切的确实是很漂亮。

对不起

不不,没关系啦,这个还可以做其它的菜用。

他安慰着垂头丧气的真由。

那,你把这个切成块吧。

这次,递给她的是鸡腿肉。

我去趟地下室,再拿点儿土豆来。

嗯,好的,下次我一定好好切。

真由又恢复到了悲伤的神情。

那就拜托你了。

虽然心里有一一丝不安,但为了她的面子着想,只有这样做了。峻护又看了一眼重新开始工作的真由,蹲了下来。那里有个盖子的把手,一打开就可以看到地下室的入口。

(这个月村真由小姐啊~~)

峻护来到地下室,一边挑着土豆,一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自己是因为不要碰我那件事才被她讨厌的但好像又不是。可是,为什么感觉她好像一直在躲着自己呢。真是奇怪。

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住到这里来的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搬来跟自己同住,但她好像也不反对这样的做法。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她就这样留在二之宫家,还要求帮忙做饭。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站在她的立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采取那种态度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对,一定有原因。)

不过,不管怎样,我坚决反对同居,绝不改变。年轻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太不检点了,而且对她影响也不好。

峻护拿着选好的土豆,顺便又带了些其它的食材,两手满满地爬上来。

在出口附近,他突然停下不动了。

峻护的视线现在跟地板处于同一位置,视线正好对着面朝案板站着的真由那边。

她穿的是,距膝上10厘米的白色连衣裙。所以,不用说也能想到现在是什么东西正在考验着他的视网膜了。

他清楚地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但不是连农裙的白色。

(所以)

峻护好讨厌自已。

所以,这算什么嘛!就算看到了一块白色的布,又算得了什么啊?现在可是夏天,看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那是针对上半身而言的,可对下半身就不行了。哎呀,所以这算什么嘛。

奇怪。有点不正常了。真的不正常了。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吗?不对啊,自己还是很注意控制自己的行为的啊

啊!

真由朝这边看过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二人视线相对。

急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想

嗯?

真由奇怪地看着正在焦急地自我辩解的峻护。

她突然惊讶地啊了一声。

对不起,我没打算看的。

对不起,我没看到。土豆,我来拿吧。

嗯?啊啊。

得救了,好像她弄错意思了,峻护松了口气。

好的,谢谢。

就在这时,眼前的真由蹲了下来,两手朝这边突然伸了过来。

于是,峻护看到的岂止只是那个。

他的视线,现在仍然与地板同高。

在视野范围里。

膝盖。

大腿。

里面的。

白色。

全部。

月村小姐。

哎?

那个

真由歪着小脑袋看着他。看到她的动作,峻护不由得涨红了脸。

不,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他慌慌张张地爬上余下的楼梯,好像是为了躲避她那惊讶的眼神似的。

对了,刚才切的鸡肉,把它

真由立刻换了一副很抱歉的表情,缩了一下。

对不起,我还没切好。

嗯?还没好?

这次轮到峻护惊讶了。

对不起

啊不不,没事,那就继续切吧。我去准备土豆。

刚才给她的鸡腿肉顶多只有一盒,应该不难对付吧。

真由又继续切肉了。峻护一边削土豆皮,一边欣赏着她的手艺。

奇怪?

峻护脑中浮现出这样的词语来。

她现在与之前大不一样,手法非常笨拙。好像手不太利落似的,就如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妈妈的指导下,第一次进厨房一样。难道她是在恶作剧?不过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确实是非常认真地在做。刚才切丝时的高超技艺哪儿去了?莫非是不擅长切肉?要是这样的话,怎么也。

峻护盯着她看,不过与先前的用意完全不同了。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一边跟鸡肉进行激烈的搏斗一边问着。

没什么,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单词的同时,没有啦,只是觉得月村小姐有点怪,好像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剧烈的反应。

吡咔,峻护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真由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就这样,一秒。

两秒。

第三秒,好像为了打破沉寂,她又开始切了。

哈哈哈,我说啊,没有那回事啦,哈哈哈,真的。

耳边传来一阵机械的切菜声。本来应该切鸡肉的真由,现在却在用力地剁着案板的边缘。

唔。

峻护赶紧转换话题。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把刚才切好的卷心菜用水冲洗一下可以吗?

还是试着拜托她一下吧,但是她的表情却十分凝重,嘴里嘟囔着我是普通人,根本没听见峻护说什么。

再大点声试试。

月村小姐,听见了吗?

哎?啊,是,对不起!我马上去做!

然而,峻护错了。他不应该拜托心不在焉的人去做事情。

真由就像一支绷紧的箭被射出一样,开始行动,啪地打开水龙头

心里好像还在想着什么事情,她把卷心菜放入洗菜盆,像洗米一样开始哗哗地放水。

等、等一下,月村小姐?

哎?啊啊!对、对不起!

她的手像被烫着了似的一下子缩了回来。不幸继续延续着。从水龙头里喷出的水毫不留情的注入盆中,卷心菜丝不断地溢出来,眼看着就要被吸进水槽口。

月村小姐!水龙头!水龙头!

峻护也有一定责任。他不该对陷入极度恐慌的女孩说出这样急的话。

已经完全乱了分寸的真由,慌乱又狼狈的将手伸出去,不过她碰到的不是水龙头的开关,而是水流进出的水道口。

!呀?呀!

一股巨大的水流喷泻而出。

停下停下!峻护一边躲着水花一边大叫。她光呀呀的大叫,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峻护看不下去了,想过去把她的手拿开,不行,不要碰我!。既然讨厌我的话,那我离你远点就是了。手!手!她终于集中精神,关上水道口。可是已经无法挽救了,伴随着呀呀呀的喊声,慌乱中,水势越来越大了

所有事情的发生也只不过10秒钟的样子。

真由强迫自己伸出手,终于将水龙头关上了。而这时,厨房里像刚下过一场大暴雨似的,惨不忍睹。

对不起。

真由那口气,就像生下来就一直在说对不起似的。她看起来沮丧极了,如同等待惩罚的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往上翻着眼珠,向这边偷看。

没关系峻护一边挠头,一边看着周围的状况,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呢?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安慰她了吧?

那个,没事吧?

弄成这个样子不能说没事吧?峻护抖抖从头上落下来的水珠。

不,我不是说那个。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怎么了?

没、没什么。

真由一副安心与困惑交织的表情。不过,峻护并没有有注意到她的样子。

现在白色闯祸了。连衣裙从上到下全部湿透了,内衣和肌肤暴露无余,头发被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她向上翻着眼睛,偷偷地看向这边,那样子无依无靠,虚幻缥缈。

心跳开始加速。

脉搏突突突地跳着,突然问有种想把她抱入怀里的冲动。他的感情开始动摇,动摇,然后突然间,这种情愫急速充满了全身。

紧接着开始理性总动员。

我去拿毛巾,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逃出厨房,穿过大厅,飞过走廊,冲进放着毛巾的浴室,这才喘了口气,大大地、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太危险了,。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得不注意了,真的。虽然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月村真由这个女孩恐怕是毫无戒备的。如果再这样不经意地挑拨下去的话,或许事情就不容乐观了。这是他从这件事里得出的结论。

跟她同居果然不行。如果这样的事情每天都继续的话,自己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而且)

峻护一边忍受着身体内疲劳感的煎熬,一边想着。果然,自己有点奇怪。对异性太过敏感,一直都是这样

不对,不是那样的。

她不是普通人。

峻护摊开手掌,看了一下。之前这只手接触过她的皮肤。有种钻心的疼痛,又有种发痒的感觉,似乎还有香味余留在那里。

然而,更糟糕的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他感到特别特别累。不像是那种精神上的疲劳,而是生理上的。难道在她身边就会消耗体力吗?他本来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呢。

(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停止猜测,取了毛巾走出浴室。不早点给她毛巾的话,即使是夏天,那样浑身湿淋淋的,过不了多久也会着凉的。让客人感冒可不得了。

峻护回到发过水灾似的厨房。

对不起,我来晚了。请用这个

峻护一时语失。

倒下了。

真由仰面倒在被水浸湿的地板上,看起来是那样的疲软无力。

一瞬的混乱。

月村小姐!

峻护马上清醒过来,朝着少女奔过去。

这是一个十几岁少年应有的应付危机的办法。考虑一下,如果强烈苛责他不小心的话,就稍微有点过分了吧?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注意到的,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地板,全被水浸泡了,慌慌张张地跑过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跨出第二步。

一刹那,他的重心突然严重偏离,身体悬在半空中,然后又一瞬间,双手着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强忍住没有叫出声音,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他的面前是

********

所以我不是说了嘛。同居这种事情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一出点小差错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就发生了开头在厨房里少年将少女推倒的情景。

唉,算了。不管在哪儿发生,不管怎样小心,反正事故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使双方互相原谅,也不能说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啊,唉!

二之宫峻护傻在那儿了。

镇静!

镇静,不过没有任何效果,他绝望了。

二之宫峻护还是趴在月村真由身上。

再重新冷静地考虑一下。

大体说来这属于吊桥效应的一种。他把看到她昏倒在地时的紧张感和对异性的感情弄混了。如果只是紧张的话,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斗争了。丝毫,一丁点儿都没有。

没用了。完全没有点说服力。

他看着身下无力地闭着眼睛的真由。

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她是这么的可爱。

可爱得一塌糊涂。

小小的鹅蛋脸。高挺的鼻梁。天生线条优美的眉毛,泛着光泽的樱桃小嘴。再加上她的造型,估计连最高人气的偶像都想将自己的剃刀放进信封里送给她。

轻薄如蝉翼的夏日连衣裙,被水浸湿,正好将她的身体裹住,那匀称的曲线完美地展现在峻护面前。仅仅这些就已经具有强大的破坏力,足够让他失去理智了。更让人受不了的足,她内衣上绣的刺绣花纹也清楚地浮现了出来,让他印象深刻的内衣和她那远比想象中要成熟得多的身体之间的不协调感,强烈地刺激着他。

现在还能保持正常,简直就是奇迹。

对,现在你就是在创造奇迹他自言自语。

能做到这一步的男人,恐怕是再也不敢多往前走一步了。

如果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悲惨!十八岁少年犯罪!被践踏了的纯洁!诸如此类的火标题将会出现在新闻头条。在采访经马赛克和变声处理过的同学们时,他们都会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认识做那种事情的人!。二之宫峻护,一定要忍耐!拿出勇气!站起来!

大大地深呼吸。

对了,现在她的身体没事吧?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于足,他看了一下真由。

她的呼吸是正常的。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因为我这个冒失的入侵者才使她昏倒的。可能是因为贫血或者极度疲劳反正只要让她安静一会儿很快就会恢复吧。

等一下。仔细想一下,这好像只是表面的判断。如果不试试体温把把脉的话就无法掌握真实情况。

偷偷地摸了一下她的脸。为什么不是额头呢?算了,反正脸颊和额头温度都一样。她的脸光滑柔软不,嗯,好像没有什么异样。

糟了,我真蠢。一直这样湿漉漉的不是要感冒的吗?虽说是夏天也不能大意啊。绝对是这样。脱掉她的衣服完全是紧急应对措施,绝对没有一点不纯洁的动机。绝对没有一点点别的意思。跟十六岁少年犯罪什么的根本就扯不上关系。即使万一她恢复了意识,现在是在夜黑风高的杂木林的小山坡上,地也只会悄悄地哭或者叫喊,不,她根本就不会。

但是,真的好安静啊。只有冰箱发动机转动的声音,微弱的虫呜声,以及微型数码相机发出的吱的做弱的响声

吱的响声再次传来。

峻护就那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猛地一回头。

只见厨房门口蹲着两个人。

一个是月村美树彦。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似的,笑呵呵地看着这边。

还有一个是女子。拿着一台记事本大的数码相机。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大慨有一米七五高,年龄二十四岁。兴趣是欺负弟弟,职业是骗子。

这位美女的名字,叫作二之宫凉子。

一时间,峻护无言地扫视了这两个人。

姐姐

什么?

还有月村先生。

请叫我哥哥。

完全无视。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在做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是吧,美树彦。

嗯,看看就知道了,凉子。

两人互相点了下头,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就像是暑假作业中要写的牵牛花的观察日记似的,他们投过来的视线也是饶有兴致的。

首先,峻护想到的是。

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要说明一下,从今天起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他冰冷的身体,现在终于开始不停地打喷嚏了。

*********

你听说过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这个词吗?

回到卧室,在峻护开口问之前,美树彦先发制人,问了个生僻的词汇。

峻护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没有,第一次听说。

我想也是。现在这个还只是暂时的称呼,因为还有其他很多不明之处,所以并没有正式公布。原本生命元素这种东西的准确定义,就丝毫不能说明什么。

美树彦浅浅地坐在沙发里,朝这边微微笑着。姐姐则坐在他旁边,一手拿着啤酒,作静观状。峻护坐在桌子对面,和他们面对着。

峻护本来想问真由怎么样了,不过被他们打断了。想必应陔是被美树彦送到害房休息了吧。

那个什么症,峻护咳嗽了一下,与你们史妹住在我家有什么关系吗?

那就按顺序来说明吧。说来话长,不过你足应该了解这件事情的。首先,是,嗯

稍微想了一会,他接着说道:

峻护君。人类要维持生命活动所必需的最基本物质是什么?

氧气、水和营养,还有

嗯,没错。大致上就是这三种物质向我们提供生存所需的能量。不过实际上还有一种不可缺少的物质,能想象出是什么吗?

冷不丁来个猜谜语嘛!峻护想了想没有被征明存在,没有被定义的牛命元素。

莫非是那个?中国武术中所谓的气之类的东西?

美树彦赞许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表扬天资聪颖的学生的老师一样。

对,就是它。虽然没有被正式定义,但也有很多其他的称呼。西洋魔教称其为音,印度瑜伽称其为普拉那不过我将其称为精气,这应该是最吻合的。

总之,它的含义就是生命根源的什么东西。但它具体对人体有什么影响,原来是受哪个器官控制的,这些都还不清楚不过,这种物质肯定是存在的。即使现代科学也无法证明。另外,这种物质是人体自身产生的,如果不足的话,人就会慢慢衰弱,最终死亡这也是事实。

那么,现在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所谓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就是指天生缺乏控制生存必不可少的生命能量的生成与供给机能的一种症状。

实际上,我和我妹妹都患有这种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

你和你妹妹?

峻护见他没说话,于是接着说道:

就足说你和你妹妹有普通人都拥有的、人类赖以牛存的机能上的障碍?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你们怎么活下去呢?

嗯,是这样的。

美树彦向前探了探身子。

做暂称为生命无素关联因子缺乏痖的症状,从其名称就可以想象出来,这是一种具有遗传特性的病。而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看到这个遗传特性昵,这些现住都还不清楚。

确定的是,这个症状与白化病等突然变异的症状是不同的。这个遗传因子做组到刮人体染色体中,不是一千年或者两千年前的事情,而是在人类还不是人类的数万年前或者说是比这个更久远的过去发牛的事情。据说在漫长的人类历史长河中,发现这个遗传特性的人并不少。

不用说,发现这个遗传特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先不管有没有个人体能差别,但只要被发现了,那就表示他活不长了,是要做自然淘汰的。

而且,人体有适应能能力。生命这个东西本身恐怕是很肮脏的,如果公公是为了生存这个单纯的目的,那肯定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如果身体机能有某些缺陷的话会怎样呢?你经常会听到盲人的听觉比一般人要发达得多这种例子吧。而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足有着几万年历史,由来已久的一种症状。

美树彦用一种老师考验学牛的眼神看着峻护。

也就是说,它已经进化了吗?要用什么手段来补充生命能量的不足呢?

美树彦又是一副称赞自己开资聪颖的得意门生的表情。

那么它进化成什么样子了呢?

想象起来非常简单呦。如果自己的身体无法产生,就要从外

界获取,直按从其他人那里获取。

是直接获取吗?

峻护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这话有点怪啊。

然而想象是很简单的哦。美树彦又重复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这是精气一生命的能量啊。看不见也摸不着,即使是现代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东西。它怎么能那么简单地从一个人身上传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呢?

你说得没错。

它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首先,提供精气的人必须是异性,要年轻,而且最好是健康的。

然后就是传输的方法。因为是直接传输,所以身体的接触是必须的,而且接触的部位必须是输送方和接受方生命里最强的器官。

所谓生命力最强的器官,接近于人体的胎内部分,实际上相当于人体的粘膜部分,所以精气的传输必须经由人体的粘膜部分进行交接。而且为了保证精气能够顺利的传输,必须要保持兴奋的状态来促进精气的循环。

等、等、等一下。

峻护急忙打断他的话,异性、粘膜部分、交接、兴奋状态

也就是说

正如你所想象的呦,峻护君。

美树彦笑得很诡异。

峻护禁不住咽了口唾沫。也就是说是那个了。不过这也太、太

另外,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的人.为了确保获得精气的提供者,理所当然的具有遗传性的吸引异性的特质。具体说来,如拥有让异性神魂颠倒的容貌、取悦异性的各种手段、使异性无法抵抗其魅力的荷尔蒙等等。而且为了维持生命,还具有一直让异性保持极大兴趣的性格。

不过,说老实话,就是所谓的风流女、风流男。顺便说一下,我就是那种充分利用自身这种特质的人。

言外之意你自己去想象就好了。

然而,峻护此时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将美树彦的话都综合到一起。从异性体内吸取生命能量的人,一见面就会让异性倾心,具有魔力般的魅力。这跟之前的事情刚好吻合,看来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那个,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色情狂、淫魔?

喂喂,什么嘛!你知道啊?那你不早说。其实梦妖是指女性淫魔,像我应该称为色情狂才对。不过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了。也就是说我和我妹妹都是那样的人。

(注1: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患者体内无法产生精气,要跟异性结合,从而吸取对方的精气。为了能够吸引异性,必须具备很高的适应能力。

注2:梦妖,succubus,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的女性.拥有吸引男性的能力。又称女梦妖,源自中世纪的传说.出现在男人的梦中.诱惑男人与其交合的女妖,一般形象为有翼有尾的妖艳女子,会吸取男人的精气。

注3:梦妖,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的男性,拥有吸引女性的能力。

注4:本书对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的男女统称为梦妖。)

不对,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有差别的。那样的人不是到处都有吗?轻浮、与异性随便交往,到处都有

对,到处都有。而且很多时候即使是发病了,也不会想到是这种病。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淫魔,还在那儿跟没事人似的。因为这种病基本上并不需要治疗,昕以这也是理昕当然的。我们知道维持生命能量是人的本能,如果跟随这种本能去生存的话,是不会阻碍生命继续的。

原来如此

轻浮的人随便追求异性,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另外,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不到一定的年龄是不会发病的。也就是说,在未成年时不那样做也可以。相反,到了老年,因为不需要很多精气来维持生命,所以那时不那样做也可以。

峻护大致上明白了。

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痖、生命能量、轻浮这些关键词在他的头脑里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他想到了月村真由。这么说,她也需要那样做来补充生命能量了?是这样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可以证实她是梦妖了。从他的实际经验来看,有好几次他确实感觉到她身上透着一股近似魔力的魅惑力。

似峻护还是接受不了。

她看起来像是做那种事情的人吗?不像。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是梦妖的话,肯定会带有玩弄男性的秉性可是,怎幺看自己都没有那种感觉。

在峻护的印象中,她不仅不像会玩弄男性的人,而且甚至有点

那么,现在我们就切人正题,来谈谈我妹妹的事情。

美树彦把他从想象中拉回来,重新坐回到沙发。

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今天一天,真由在这个家里的状态如何?

你说你妹妹的状态吗?

美树彦开心地用手摸着下巴,好像很期待峻护说出他妹妹这一天的言行。

原来如此,帮忙做菜了啊。真由她好像是个好的征兆啊。

他只顾着自说自话。

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只是确认一下,刚才你接触过真由的皮肤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唔,不过

没事,我现在并不打算指责你的行为。

美树彦用手势阻止了想要辩解的峻护,意外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吗?

啊?好像真由也这样问过同样的话,没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啊?被他这样一问,峻护稍微想了一下。

因为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身体稍做有点累

哈,这下有意思了。美树彦更开心了,你是怎么认为的?凉子?

他第一次对姐姐说话。

毕竟峻护也是二之宫家的人嘛。

凉子慢慢地喝着啤酒说道:

呵。原来如此啊。

对不起,也请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本来呢,你现在是不可能坐在这里的,呀,不要那么着急,我慢慢跟你解释。

美树彦哈哈哈地大笑了两声。

就像我先前说的,我妹妹和我都是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患者。也就是所谓的梦妖。

美树彦在这里顿了一下。

实际上,真由从发病到现在,从来没自己补充过精气。

哎?

也就是说,我妹妹是稍微有点另类的梦妖。虽然听起来不太可能,不过,她

美树彦笑嘻嘻地说着。

她有男性恐惧症。

啊啊。

原来如此。

但是问题还不止这些。据我判断,这与妹妹的男性恐惧症有很大的关系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具有从异性那里吸取精气的能力,但是其中也有很多制约因素。另外,也并不像传言所说的那样,会将提供精气的人的所有精气都吸光,我们没有那种干涉对方的能力。我们会控制自己的能力,即使尽力地去吸取,也还是知道限度的。

但是,我妹妹却属于例外。

首先,她的能力几乎没有什么制约条件。她只要符合接触

异性时才会发挥作用的这一条,与经不经由粘膜和是否处于兴

奋状态根本就没有关系,甚至连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关系,只要双

方稍微一接触就会发生反应。

第二,她的吸引力非常高,超出了常轨。一般情况下,就算吸引力再大,提供者最多也只会持续一个周的倦怠状态。但是我妹妹却不同,只要一握对方的手,立刻就会令对方丧失意识。

第三,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她的吸引力对男性有着过度的防卫反应机能这与她的男性恐惧症有关。所以,男性只要一接触我妹妹,精气就会自动被吸过来。

也就是说

只要接触到真由的男子当场就会猝死。

啊啊。

原来如此。

所以她才会说不要碰我!。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像我说的一样,我妹妹只要跟异性接触就会将其精气全部吸收过来但是不巧的是,她的身体却无法接受这些精气。嗯,好像外皮层处在抵制心理,所以不管真由吸收多少精气都没有用。

真是麻烦啊。如果真像美树彦所说的那样,真由不能通过自己的力理来补充生命能量

那这样的话峻护提出了他的疑问,你妹妹如何补充生命能量呢?

唔,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真由嘛,我会将精气传给她的。通过我们的肌肤相亲。

啊,肌肤相亲?

肌肤相亲、肌肤相亲?肌肤肌肤

如同上天下达的指示一般,峻护一下子想到了不伦。

你、你们莫非是近亲

他没有说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一真的不知什么时候,美树彦已经站起来,紧紧地抓着峻护胸前的衣服。

哎呀哎呀,你还真是麻烦的男人啊。那种话可不是你随便说的,明白?

美树彦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峻护使劲地点着头。

嗯,这样就对了。

说完,美树彦绕着桌子的外围悠悠地转了一圈,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峻护好容易才将脱缰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想起了白天发生的那件事,虽然加上了某种程度的想象,但他确信

月村美树彦这个男子和对此事镇定自若慢慢喝啤酒的姐姐,是同一类人。

为了不引起误解,我再说得明白点儿。

月村美十对彦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着。

我跟真由只是字面意义上的肌肤相接触而已。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将我的精气传送给她了。我是个情场高手,所以得到的生命能量也会多一些,也就可以为她提供一些。

但是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今天,真由昏倒了对吧?那是因为她第一次在家里和一个异性单独共处,在这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精气急速耗尽而导致昏迷如果是普通的梦妖,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补充平常所需的精气,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所以,我们就想了一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是姐姐第一次插嘴。美树彦则在一旁帮腔。

所以现在除了克服男性恐惧症外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也尝试过其他各种方法,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紧接着,姐姐又说了一句话。

而且,克服男性恐惧症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就是尽量让她多跟男性接触,克服恐惧心理。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治疗吧。

本来前景是十分乐观的。可是,你不要搞错了我妹妹虽然对男性有恐惧感,但并不是讨厌男性。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她对同龄的异性肯定也有必趣,只要给她创造机会

听了你的话,今天好像是个不错的兆头。然而更巧的是,你好像对真由的吸引力有抵抗能力。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真由尽早摆脱那种在笼子里似的寄生生活

所以她就与她的护花使者美树彦一起搬到我们家来了。明白了吗?峻护。

明白了。

也就是说,自己是这次心理治疗的牺牲品吧。

那种事情,算了。真由的事情确实值得同情,自己也愿意帮助她。

但是。

但是因为那个就要跟她同居,这又另当别论了。

状况我明白了。不过先声明,我绝对不同意同居。

说实话,峻护,我真没想到你会拒绝啊。凉子将数码相机的液品屏对着弟弟,现在你还要说同样的话吗?嗯?

出观在液晶屏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少年烦恼趴阒模样的清楚再现,清晰的画面简直可以获得普利策奖了。(注:普利策奖.美国于1917年创设的在文学、音乐及新闻界内颁发的年奖)

那、那是意外!我

你的态度好恶劣啊。如果你对失贞少女说那是意外的话,她会怎么想?对吧?美树彦?

唔,他这不负责任的话,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听了非常伤心。我无法忍受他竟然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除了诉诸法庭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想至少应该判个无期徒刑吧。

什么!?不管怎么说那样重的罪

反正随便你怎么想。我会尽我的全力让你的人生毁掉。最近我有点无聊,正好可以打发一下时间。呀,说着说着我已经想开始那样做了,那就再积极一点吧

美树彦。把这个小片子给真由看一下,怎么样?

嗯。Goodidea。我那个性格的妹妹,如果知道你那么卑劣,趁她睡着的时候偷袭她,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所以说那只是个意外

这个就可以说明一切。顺便说一下,那时,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对你不利的证词,到时还要承蒙关照。

哎呀,峻护,怎么了?怎么那副表情啊?

凉子,他看起来是同意了。我们有诚意的交涉,好像有结果了。

那么,峻护君,从明天起,我妹妹就转入你现在的高中,跟你同班,就是这么安排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了,我再补充一点吧。我妹妹是梦妖,天生就是男性杀手,有强烈的自卑感虽然这不是梦妖所应有的性格,不过她可是非常纯情的哦。这点也请你多关照了。不过在这之前

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呀!都这么晚了,峻护,我肚子饿了,快做饭去。

早就听说峻护君是做菜高手,很期待哦。

啊,我好久都没有在家洗过澡啦!

那我去看一下真由怎么样了。哎呀呀,他能听懂我们的话真是太好了。

峻护双膝无力地跪在地上,愤愤地看着两个恶魔大笑着离开了客房。

一开始的结局,大概就是这样。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