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例如这种感觉的场面。
启太利用在和室看电视的时间,顺便做起仰卧起坐。
「唉呀,最近实在太久没有活动身体咯~~」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节奏轻快地发出「喝、喝!」的吆喝,不断上下摆动上半身。除此之外还把身旁的河童抓过来抱在头上,用来取代哑铃。
「咕嘎~~」
叫了两声的河童似乎觉得很无聊。
启太又出声呼唤在附近涂鸦的智羽,以及静静阅读《小妇人》的薰:
「喂~~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们其中一个过来压住我的脚?」
他一提出要求,智羽马上很有精神地站起来:
「有有有!我来帮忙~~!」
不过薰也同时举手表达想要帮忙的意愿:
「啊,我来——」
智羽转过头与薰四目相交,以强硬的语气说得斩钉截铁:
「薰小姐!这件事、就交给我、不用麻烦您!」
只见她以双手插腰,还以有点生气的眼神瞪着熏。但是熏也不肯就此退让,她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过意不去,不过就是——
「啊、可是智晴……」
「就说我的名字叫智羽!薰小姐!」
「对、对不起,智羽。」
薰瞄了启太一眼,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我想做这件事。我想帮启太哥哥这个忙。」
呜呜……
智羽听见薰如此坚决表达自己的意见,不禁感到有点害怕。
不管再怎么说,对方好歹也是川平家的人,地位比她还高。就智羽的立场而言,此时应该只能乖乖让步。
「可、可是可是—我的工作就是帮忙启太大人……」
坚持不肯轻易放弃的智羽一边转动手指,一边用往上瞄的撒娇眼神看著薰。一旁的启太完全没发现两位少女的对话:
「喂~~不管是谁都好,快点来帮我啊!」
并且迳自加快仰卧起坐的速度。
「咕嘎咕嘎~~」
河童也发出高兴的叫声。
望著智羽的薰也放松情绪,开口说出她的建议:
「不然我们一起去帮启太哥哥,你说好不好?」
智羽不禁犹豫不决。此时应该接受薰的提议?还是要坚持己见?可是薰看起来是那么和蔼可亲——那是一张让智羽失去戒心,堪称无懈可击的狗狗训练师表情。
搞不好她是一名比薰和启太更善於营造气氛,让狗狗愿意主动亲近的高手。
智羽急忙摇头,以「真、真是大意不得!」的眼神瞄著薰:
「你、你还真是有一套啊,薰小姐。」
尚未察觉自我才能的薰也不禁睁大眼睛:
「什么?你在说什么?」
双方的对话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另一方面,又有另外的混乱场景闾进这问房间。
「喂,惠!你干嘛随便闯进别人家里!」
来者正是又吼又叫的阳子,以及——
「啊~~你真的很罗嗦!」
——伸手捂住耳朵,大声吼回去的新堂惠。只见阳子一边浮在空中,一边在新堂惠的耳边抱怨个不停。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你不用再过来道谢了?你很碍眼耶!碍眼耶!不要再过来找我们了!」
不过惠也对著阳子把话说清楚:
「我当然是因为有事要找川平先生,所以才会来到这里!我懒得听你说话!」
身穿哥德萝莉风格的黑色连身洋装,惠转身面对傻傻观望这场闹剧的启太,将手上的篮子递过去,面红耳赤地看著启太:
「啊,川平先生,我烤了一些小饼乾,你要不要吃吃看?这当然只是为了答谢你救我一命的回礼,你可不要会错意喔?」
「喔,喔。」
启太虽然觉得有点奇怪,还是伸手接下篮子。
一旁的阳子气得咬牙切齿。
薰看得胆战心惊、智羽也喊了一声「我的天啊~~」伸手捣住自己的脸。
这就是某一天发生在川平家里的闹剧。
到了这天晚上。
过去遭到死神附身的新堂惠,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写给川平启太的信里该写些什么。她坐在古董办公桌前面,以复古的钢笔在信纸上一宇一字写下:
『我对你非常ALLINLOVE!』
然後又马上撕下信纸,使劲揉成一团:
「唉~~不行不行!写出这样的内容,岂不是代表我是个头脑有问题的女孩吗!光是年纪比他大这点,就很容易让他对我敬而远之了……」
对於自己的差劲文笔感到相当沮丧,随手把纸团丢向垃圾桶。
看到散落在垃圾桶旁边的无数纸团,惠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为什么这点小事会这么辛苦……」
又将自己的脸埋进双臂之中:
「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明明可以更轻松地交到男朋友,更轻松享受自己的人生,为什么我却……」
她的内心有股像是小学生一样不晓得如何解释,也控制不了的复杂情绪。
她不知道要怎么对启太这名自己倾心的高中男生表达爱意。
虽然她已经快要二十一岁,但是这也不能怪她。
因为她曾经历一段时光停止运转的漫长岁月。在这段不知什么是欢笑也哭不出来,只是漠然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光,她舍弃了原本拥有的一切少女情怀。
其中当然也包含对恋爱的憧憬。
所以她一开始此没仃察觉这址什么心情,顶多只是不经意有了「说也奇怪,最近想着川平先生的时间好像变长了~~」这样的想法。
起初只是类似小女孩所怀抱的暧昧好感,直到最近,这份好感开始有所改变。
从死神的诅咒当中获得解放,家中状况也越来越好,虽然比不上全盛时期,但是也足够她和管家赛巴斯丁过生活。
如今他们一边回收先前流落各地的家产(赛巴斯丁考虑到死神带来的影响,因此刻意将这些财产委托他人管理),一边委托代理人,尽可能掌握自家资产总额。赛巴斯丁还说,如果一切顺利,搞不好可以买回原本的房子。新堂惠也开始努力念书,打算利用函授取得高中学历。
她希望有一天能够考上大学、也想多做一点运动、多到各地旅行增广见闻。
竭尽所能只为了找回过去那段漫长岁月里,失去的宝贵青春。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当她积极重新展开人生旅程之际,她那副营养不良,连启太一开始都误会她的年纪与智羽相近的身体也逐渐发育。
虽然现在的外观看起来像高中生,和实际年龄还有一小段差距,不过身高已经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身材也变得玲珑有致。
如今不但需要穿戴胸罩,衣服也几乎全部汰旧换新。
随著身体的成长,她的心灵也一同产生变化。大人的见识与高中生的身体——这就是惠如今的模样。
「可是……」
她再度叹口气:
「在表达内心感受方面,我大概只停留在小学生阶段吧。」
不,如果是现在的小学生,搞不好比她好上许多。
惠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将自己的心思传达给启太。
即使如此,惠还是缓缓拾起头来。因为不多练习,就无法成功。
她再度拿起钢笔,又一次专心思考信中内容。
先前八成是因为装模作样想要写出帅气的内容,才会怎么写都不顺。其实只要打从一开始就表现真正的自己,一点二搁写下心中那份笨拙的心意就可以了。
没错,就这么做。
她开始回想第一次遇见启太的感受……
毫无作为地度日,自暴自弃的自己。
隐藏内心的软弱,不断佯装早已放弃生命。
面对为了拯救自己,不惜赌命一战的启太,却用嗤之以鼻加以回应。
可是当时的启太只说了一句话:
「但是……」
如今回想起来,或许自己早在那一瞬间就已经获得拯救。
「我总觉得你的歌听起来只像是小朋友喊著『我想活』、『我想活』一般。」
为什么要挺身而战?
对於这个问题,启太只是面带微笑如此回答。
如今回想起来,或许自己早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坠入情网。
惠慢慢写下一字一句。
仔细地用自己的话语写下这封信:
『突然收到这封信,相信你一定会感到十分惊讶。但是我实在无法压抑内心这份感情,所以才动笔写了这封信给你。对不起,这或许是一封很难看懂的信,还是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惠面露微笑。
『川平先生……不对,请容我在信里直接称呼你启太。』
没错。
这个时候就算稍微装热一下也没关系。
『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你的一举一动、你的魁梧体格、你的想法思虑……这一切我都很喜欢。或许你会觉得我的告白太过突然,不过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的心中就有了这种感受。那的确是一次相当具有冲击性的相遇,你说是不是?』
惠回想起关於死神的事。
『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忙。不知不觉中,你在我心中的存在也变得越来越巨大。对不起,不过你该不会讨厌年纪比你大的女生吧?还是说你不介意年龄,比较在意我的外貌?』
惠低头看了自己的胸部一眼。不管再怎么看,都是和高中生差不乡的体型。
『别看我这样,我的内心已经是成熟女性了。』
写到这里,惠十分中意自己写下的「成熟女性」,忍不住轻笑一声。
『或许你早已察觉,其实关於异性,我几乎没有任何经验……算了,老实告诉你,我完全没有经验。不过我愿意用任何方式弥补经验的不足,希望你务必给我一个机会。』
写着写着不禁开始得意忘形。
『如果对象是启太,不管是再怎么过激的行为都没有关系。我可以在床上成为你百依百顺的仆人,不管遭遇什么对待也甘之如饴。如果是你的希望,我也可以反过来主动出击,成为启太专属的女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交往呢?请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写完这封信,惠忍不住「啊哈哈哈!」开心笑了几声:
「要是突然收到这种信,一般人都会吓一跳吧~~」
重新看过信中内容,又点了几次头。
虽然结尾的玩笑有点过火,但是在正式动笔之前,总算有一次感觉还不错的练习。
基本上光是学会怎么下笔写信,就算是很不错的收获了。
惠心满意足地伸个懒腰。
不管结果如何」惠现在还不打算向启太表明自己的心意。毕竟从最初的事件落幕之後,她只跟启太见过两次面。在这种状况下告白只会造成启太的困扰,而且根本毫无胜算。
比起告白,她打算先加深彼此的关系,让启太更加了解自己,自己也在得知启太的一切之後,再找适当时机表白。
一个不算太迟,也不致於太早的时机。
届时她会封印先前开玩笑的笔法,写出一封真挚的情书,并在信纸最後署上自己的名字,寄到启太手中——这就是她的计划。
在那一刻到来之前——
「思,我得再加把劲,多找点时间去见川平先生不可。」
新堂惠再度思考要送什么东西给启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隔天晚上,在川平当家居住的本邸房间里,展开了一段和乐融融的对话。
「因为爱是爱,所以爱微笑?」
木雕人偶一边「喀嚏喀畦」踩响双脚,一边侧著头表示疑惑。
它的眼前有一台电视,正在播放人类演出的连续剧。
『搞什么?这部戏的剧本真烂,亏电视台还敢在这个时代播出这种难看的连续剧。』
一架摆在茶几上面,看似小型热水器的机器也在「啪睦啪嚏」翻动外部的仪表板,对这部连续剧做出评论。停在後方衣柜上面的木雕鸡则发出「咕咕—」叫声,一边拍动翅膀。
这是分配给川平本邸的寄居者·赤道斋手下仆人使用的三坪房间。
用球型关节连接全身,只要一动就会传出「喀嚏喀嚏」声响的魔导人偶·库珊知佩:表面粗糙的木雕鸡是变幻自在的COSPLAY服装制造机·苏格拉底;至於原本十分巨大,因为诸多因素在复活之後缩小的机器,就是。
她们都是赤道斋一手打造,衷心仰慕主人的创作,
如今她们都在川平当家与假名史郎监督下,接受改过自新的教育训练。
库珊知佩更是努力学习关于人类的一切,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好孩子。
像这样收看电视节目(基本上都是由事先筛选电视节目,确认这些节目在教育上的善恶影响),也是教育训练的其中一环。
库珊知佩侧著头,转身看著问道:
「话又说回来,爱是什么?」
这是个很有内涵的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思考了一会儿:
『啊~~其实也就是所谓的喜欢。』
它的回答没什么问题,而且这个答案也不算错。只见库珊知佩把头侧向另一边:
「喜欢?」
『对啊~~总之你只要把爱想成是喜欢再更深入一点的加强版本,大致上就符合「爱」这个字的解释。』
「讨厌的相反?」
『没错~~』
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应该知道「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吧?』
木雕人偶转了几圈脖子,然後「喀嚏喀嚏」踏响双脚:
「我知道。我喜欢主人,我喜欢你。」
『多谢啦~~』
含笑回应。
库珊知佩伸手拍了拍木雕鸡,一边说道:
「我也喜欢这个。」
苏格拉底「咕~~」叫了一声,十分高兴地张开翅膀。库珊知佩又想了一下:
「还有还有。」
它说出一个人类的名字:
「我也喜欢川平启太。」
『喔~~』
发出颇为意外的声音。它虽然心想「他果然是个容易受到奇怪事物青睐的怪人」但是没有直接说出口。
『这是很棒的事。能够像这样喜欢同伴以外的人,正是你已经十分接近人类的最佳证据。』
「咦,那个人在做什么?」
话一说完就伸手指向电视。也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画面——
「喔~~那个人正在写一种叫做情书的东西。」
电视画面正好播出剩没几天可活的男主角。正殷切地将想要告诉女主角的心意化成字句,写在信纸上面的场景。
『那是一种将「喜欢」的心情化为文字,再传达给心仪对象的方法。』
魔导人偶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阵子。
『虽然有点老套,不过的确是很人性化的行为。』
魔导人偶定睛看著电视画面,拥有完美记忆回路的它终於「喀嚏喀嚏」高声宣布:
「我要写情书给川平启太!我要写一模一样的东西,让自己更加了解人类的想法!」
苏格拉底也「咕~~」啼叫,张开它的翅膀。
同一时间,在川平本邸屋内,只见川平当家端坐在大萤幕前面,专心玩著游戏。
「思。」
眼睛牢牢盯著那排出现在讯息栏的文字,一边点头一边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得事先在『永恒梦都』取得『灼热宝珠』才行。」
接著移动到附近的桌子,拿起桌上的日本纸以潦草的字迹记下重点。
「唉,最近的游戏真是越做越复杂了。」
写完之後认真地拿起纸张,众精会神确认先前写下的所有记录。除了刚写的内容之外,在这张日本纸上还有「以『仮名』不在队上的状态见国王」及「想击败铁巨人,就得利用传送术将第三道影子送离现场」等游戏途中派得上用场的相关情报。
川平当家目前正在玩的游戏,乃是最近才发售的RPG大作「邪恶幻想Ⅲ」。虽然平常爱玩射击与动作游戏的当家,向来不太喜欢RPG,唯有「邪恶幻想」系列例外。其实是因为当家过去曾经出手搭救这间游戏公司的社长脱离灵障纠缠。
一得知当家的兴趣是玩游戏,这名社长便将自家公司推出的所有游戏免费送给当家。
「唉呀,既然是免费的游戏,就姑且一玩吧。」
所以当家也时常像这样一边动手记录,一边专心玩著这些游戏。
就在此时——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当家刚才忘记切换到状态画面,因此自动遇到敌人。只见电视画面出现一名「冰之魔人」。
「糟糕糟糕!」
当家以不符老迈年龄的敏捷动作跳回大萤幕前面,快速抓起控制器并随著「喝!」的一声重新回到即时的战斗中。只是她没有察觉因为方才突然起身动到桌子,使得摆在桌上的信封顺势掉进桌子与墙壁之间的缝隙。
「思,真是个难缠的敌人。不晓得MP够不够……」
就在当家将意识集中在这场与冰之魔人的战斗时,身穿一袭白色装束的犬神·叶卦无声无息穿过纸门出现在当家面前,毕恭毕敬地鞠躬问道:
「当家大人,您叫我吗?」
「思。」
当家回答得心不在焉:
「不好意思,能个能麻烦你把桌上的信送到启太家里?」
「什么?信……?」
叶卦望向头也不回的当家伸手指示的方向,不禁偏著头表示怀疑,随後才面露苦笑:
「喔~~我看到了,就是这个吧。」
只见一大堆日本纸散置在桌上。
叶卦拿起日本纸稍微整理一下(基於礼貌,他没有偷看内容),小心翼翼折奸之後放进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新信封里。最後再用胶水仔细黏好。
「只要将这封信送交到启太大人手上就可以了吗?」
叶卦把信封拿在手上,再向当家确认。
当家依然头也不回,用力点点头:
「思,没错!不过用不著赶著今天送,明天再送也无妨……哇喔、『叶卦』死了!」
「您说什么?」
俊美的叶卦顿时皱起眉头,开口询问当家:
「您怎么突然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
「唉呀,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把你的名字用在游戏角色身上……这支队伍里还有『启太』和『阳子』呢。糟糕,再这样下去连『启太』都会跟著阵亡。」
叶卦总算了解状况,再度面露苦笑。在他准备离开之时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乐在其中固然是件好事,不过游戏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毕竟玩久了对您的视力不好。」
当家的双眼准确跟著不停变化的即时战斗画面移动,还是露出微笑望向叶卦:
「唉呀,有什么关系,这可是我这个来日不多的老人家仅剩的一点小小娱乐。」
「这种话从您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只会让人觉得讽剠罢了。」
轻轻耸肩的叶卦仿佛想要表达「真是拿您没辄」,又以温柔慈祥的目光看著当家:
「那么我就照您的吩咐,等到明天再将信送到启太大人手上。现在请先容我暂时外出购买晚餐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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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12:08
叶卦语毕就轻踢榻榻米,纵身穿过天花板消失无踪。
只留下独自面对萤幕的当家,随著一阵『登登登登登登登~~』的不祥音乐喃喃自语:
「啊,全灭了……」
同一时间。
启太则在自家和室里一边看著电视,一边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
「搞什么?明天最倒楣的人是我吗?」
星座占卜的结果显示,明天他的星座运势最糟糕。启太将身旁的河童抱到头上:
「不过占卜这玩意本来就不太可靠,你说对不对?」
「咕嘎~~」
被启太高高举起的河童,发出十分高兴的叫声。
隔天是天气晴朗到令人感到不太吉利的一天……
启太躺在代替客厅的和室里看电视,很难得只有河童待在启太身旁。
佣懒的午後时光,只见启太靠著坐垫,张大嘴巴打个呵欠,背靠墙壁的河童也迷迷糊糊地猛打瞌睡。
「恩~~就这样睡一觉也不错……」
就在敔太轻声喃喃自语的时候——
「打扰了,启太大人。」
叶卦轻飘飘穿透墙壁,出现在启太眼前。眯著双眼的启太也举起一只手向叶卦打招呼:
「喔~~叶卦,好久不见。」
叶卦有礼貌地行个礼:
「看见启太大人还是老样子,真是太好了。」
「我还是老样子。」
启太脸上带著轻松的笑容回答:
「我就是和平的写照。你说是不是啊,河童?」
只见河童「咕嘎?」一声歪著脑袋。刚才还在打瞌睡的它,嘴角甚至流下一道口水。一脸苦笑的叶卦也从怀里掏出信封,交到启太手上:」这是主人交待要给您的书信,希望您能够当场加以回覆。」
「好好好。」
启太接过信封拆开,又打了一个大呵欠:
「我说叶卦,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倒杯茶,奸让我赶走睡意?」
叶卦也笑著点头:
「遵命。我马上回来。」
接著便轻巧地飞向天花板,从启太眼前消失。目送他离开的启太伸个懒腰,开始阅读从叶卦手中收下的信。但是过不了多久,他却不由得侧著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方面,收到启太吩咐的叶卦一路朝著厨房移动。他已经来过这栋屋子好几次,因此很清楚厨房的位置。叶卦缓缓穿越天花板,有如影子般现身。
里面的阳子面对瓦斯炉,好像正忙著用一个大锅子煮菜。身穿迷你裙加上厨房围裙的她,身体微微向前倾,一边拿著木调羹搅拌锅中料理、一边念念有词的身影,给人一种魔女的感觉。
叶卦对著她的背影打招呼:
「阳子,你还真是用心。」
「咦!」
听到他的话,阳子有如一只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的猫,曲膝跳了起来。等到看清楚来者是叶卦之後,才笑著出声抗议:
「哎唷~~原来是叶卦。拜托你别吓我好不好?」
叶卦也微笑回应:
「打扰你煮菜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是启太大人想要喝杯茶,希望你能够告诉我茶叶和茶壶放在哪里。」
「启太想喝茶?」
「是的。」
「思~~我知道了,等我待会儿有空再端给他。」
「不,这点小事不劳你费心,交给我……」
叶卦此话一出,阳子就面带笑容竖起手指,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叶卦~~你知道吗?厨房可是女人引以为傲的圣域喔。这个家里的事,就交给这个家里的女人负责就好了。」
叶卦虽然有点惊讶,不过立刻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知道了,那么我已经确实转告茶水一事,一切就拜托你了。」
有礼貌地行个礼之後轻飘飘与墙壁同化,从阳子面前消失。
阳子则是「思~~」伸个懒腰:
「好,我就快点搞定这些事前准备工作吧!」
一脸认真再度搅动手上的调羹。
另一方面,面对叶卦带来的信,启太直读、横看、从背面,或是透过日光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看出信中确切内容。但是不管他再怎么看,信纸上面仍然写著……
『将「启太」换到队伍前面进入迪拉利亚城。』
或著……
『在砂漠迷宫当中,以右—左—左—左—右的顺序转弯。』
等令人摸不著头绪的讯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启太转头看向傻儍望著自己的河童,一脸不安地说道:
「奶奶……该不会是有点老人痴呆吧?」
还用手指敲了自己的脑袋。
「咕嘎」
河童也叫了一声做为回应。
正当启太把信纸放在桌上,绞尽脑汁思考这些讯息的含意时——
「启太大人~~好像有个怪东西跑来找您了?」
只见芙拉诺一边开口一边走进和室。启太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她将一只木雕鸡抱在怀中。
「咕咕!」
木雕鸡一看见启太的脸,马上高兴地张开翅膀。启太虽然有点受不了,不过芙拉诺似乎感到十分有趣:
「它好像带了一封信来给您。」
边说边将木雕鸡拿到启太面前。木雕鸡松开双脚,将原本抓住的信封扔在榻榻米上,拍动翅膀飞离芙拉诺怀中,在天花板附近绕了两、三圈之後就「咕咕!」叫了几声飞出房间。河童摇摇晃晃追在後面,芙拉诺也莫名其妙地在二芳捧腹大笑。启太只得叹著气(跟赤道斋有关的玩意,总是会采取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行动,他早已经司空见惯)捡起木雕鸡丢下的信封。
只见信封上面写著两个大宇:
「情书」
启太的双眼顿时化为两颗小点,芙拉诺也发出「喔~~」的感叹,感兴趣地靠到启太身旁:
「会是谁写的情书?既然是它特地送信过来……搞不好是赤道斋写的?」
「喂喂喂,拜托你别说出这么吓人的话好不好;」
其实是魔导人偶·库珊知佩为了学习人类的想法而寄给启太的信,但是启太并不知道个中缘由,因此脸上自然露出极度不安的神情。因为赤道斋就是那种有可能若无其事干出那些平常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例如「对男人产生性趣」……无法否定这种可能的启太自然会感到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冒然拆开这封信。
有点坏心的芙拉诺则是面带笑容等著看好戏。
就在这个时候。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并且伴随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川平先生!川平先生!川平先生在家吗?」
这是新堂惠的声音。只见她满身大汗拉开纸门冲进屋里,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好了,原来你在这里。」
注意到他手上的信封,立刻睁大双眼:
「那、那是什么东西?」
启太虽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还是举起信封:
「正如你所见,似乎是一封『情书』。」
话语方落,新堂惠随即使出一记有如天神附身的跳跃。她一边发出「$&$#($#。!」不成语言的叫声,一边紧紧抓住启太的手,抢走他手中的信封,然後再度纵身往後跳。
这个惊人的运动能力就连现役犬神主人与犬神都不禁哑口无言。
「这、这是误会一场啊!!!!」
再次放声大叫才将信封抱在怀中,拔腿快速逃离现场。
启太和芙拉诺一时之间都来不及反应,彼此互看一眼之後:
「啊、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好个容易回过神来的启太迈开脚步追赶新堂惠,艾扯诺也随後跟上,
「啪嚏啪嚏!」的脚步声经过身旁并且逐渐远去。新堂惠这才叹了一口气,缓缓瘫坐在地。她在启太追上来之前跑进距离和室最近的房间,总算避开启太等人。
虽然这个方法十分老套,不过看样子这次是顺利发挥功效。
被当成仓库的房间里面堆满纸箱与木箱,躲在里面的新堂惠背靠墙壁:
「唉~~真是好险。」
再次长叹一口气。
这次真的是在干钧一发之际侥幸逃过一劫。
因为直到今天早上,新堂惠才知道塞巴斯丁竟然这么鸡婆,擅自将她昨晚写的那封内容极度十八禁的伪情书(基於尊重个人隐私,塞巴斯丁似乎只看过开头,便把信纸摺起来放进信封)寄到川平家。
惠气炸了,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一旦被启太看见那封糟糕至极的情书,肯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要命事态。
总而言之。
「哈哈哈!唉呀,小姐用不著道谢。如此一来,小姐也总算是表达自己的真正心意了吧?」
她先拿起平底锅,狠狠敲了满嘴梦话的塞巴斯丁几下,随即卯足全力飞奔至此。她的速度甚至超越著名的马拉松选手。
先前那个满脑子只想死,怯懦到不行的新堂家最後一名大小姐,早已不复存在。
现在的她就奸像一匹野兽。
惠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加以确认。
「呃……」
阅读写在信纸上面的内容。
「思?」
直到此时,新堂惠才察觉自己犯下的错误。她皱起鼻头,忍不住自言自语:
「这是什么东西啊?」
同一时间,为了找出新堂惠的启太与芙拉诺正忙著在屋内各处打转。
「真是够了,她到底在搞什么?」
「那位小姐会不会是对赤道斋怀有某种特别的心意?」
「啥?你该不会是想说新堂惠……喜欢赤道斋这个变态吧?」
新堂惠莫名遭到天大的误会,可是芙托诺还足一副圳所当然的样子点头认同启太的推测::
「毕竟名为恋爱的荆棘之道,本来就是一条不成道路的道路。」
心想「那两人之间有过这方面的接触吗?」的启太也摸不著头绪。彷佛在走廊上滑行的叶卦刚好迎面而来:
「唉呀,启太大人。」
「唷,叶卦。」
启太举起一只手询问叶卦:
「你有没有看见新堂惠?」
「这个……新堂惠就是先前遭到死神附身的大小姐吧?我方才并未看见她的身影。她前来拜访您吗?」
「思~~应该算吧。总而言之,如果你有看到她,记得帮我抓住她。」
启太说完之後又准备继续搜寻,不过这次换成叶卦开口叫住启太:
「啊、启太大人,关於您要的茶……」
「茶待会儿再喝!」
「此外还有当家大人寄给您的信……」
「喔—那个啊。我看太不懂信件的内容,奶奶她还好吧?」
启太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问叶卦:「我家奶奶是不是有点老人痴呆?」
「总之你也看一下吧,那封信我放在房间里的桌上。」
一脸疑惑的叶卦目送启太与芙拉诺离去,再度沿著走廊往前走。
同一时间,新堂惠已经悄悄爬回启太等人先前所在的房间,她的所作所为就和闯空门的小偷没有什么两样。左顾右盼确认启太等人一时半刻不会回来,才将自己从启太手中抢下的信封轻轻放回桌上。
『我从医生口中得知我的生命将尽。所以现在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告诉你一件事。』
那是一封如此开头,看似出自罹患绝症之人的信。
由於库珊知佩只是一字不漏从电视上照抄,所以信中内容找不到重点,看起来只是一封让人越看越胡涂的信。不过既然知道自己抢错信,就必须物归原主不可。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亲笔写成,被塞巴斯丁任意寄出的那封信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惠慎重其事地翻找那堆摆放在桌上的启太个人物品。
翻著翻著,她拿起叶卦不小心带来的当家专用游戏攻略流程笔记。
「这是什么?」
就在此时,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人悄然无声接近这间房间
「!」
惠的双眼露出有如野兽的眼神,手里拿著攻略笔记,以惊人的速度滚进壁橱里「啪!」一声猛然关上壁橱拉门。
「咦?」
叶卦也在这个时候穿过纸门进房:
「有人在里面吗……」
屏气凝神的新堂惠就躲在壁橱里面。不过幸好叶卦没有深入调查房里是否有人,而是直接走近桌子,伸手拿起惠才刚放回桌上,其实是由库珊知佩寄出的「情书」。
叶卦误以为那就是当家吩咐他转交给启太的信。
仔细地看过一遍义一遍。
『能够侥幸活到现在的我,真的是个相当车福的人。谢谢。』
当他看到最後一句话,整个人顿时颓然倒地,就此失去意识。
「为什么~~~~~~~~~~~~~~~~~~~~~~~???」
壁橱里面的惠也不禁发出无声的吐槽。
另一方面,人在厨房的阳于也关掉瓦斯炉的炉火,正忙著处理手上的一叠信件:
「思思,我们家在电费上的支出还真是不少;虽然不用自来水费省下一笔开销,不过这栋房子真是太大了。思—下一封又是什么呢?汽车广告?我们又不需要车子;」
阳子一一将需要留下和不需留下的信件分成两堆。
至於智羽也是一脸认真地站在一旁。
每天前去信箱拿回报纸和信件,乃是智羽的工作。阳子拿起最後一封信,撕开外表看起来相当朴素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一下。
寄件人的名字是「仮名史郎」
「呃~~『关於先前向局里申请检验川平薰遗留物一事,根据相关法令』……这是什么?」
阳子这才看了信封上面的收件人姓名。
上面写著「川平启太先生收」几个大字。阳子发出「唉唷—」一声,对著智羽抱怨:
「这是仮名先生寄给启太的信吧?你这岂不是书我不小心看到启太的信吗?」
可是智羽不发一语,反而让阳子觉得有点奇怪:
「你怎么啦?」
智羽脸上浮现困扰的神情:
「阳子,那个……」
靠着厨房墙壁的阳子翘起一双修长的美腿,面带微笑看着智羽。
智羽问道:
「呃~~我只要把广告和帐单交给你就可以了,对不对?」
双手抱胸的阳子点点头:
「思。」
「然後我也不可以随便偷看寄给其他人的信,对不对?」
「当然不可以啊~~?」
「说得也是。」
智羽边说边将手上的最後一封信递给阳子,抬头看著她:
「可是今天还收到这样一封信耶?」
阳子不由得全身僵硬。
因为这封信的信封上面,写著「川乎启太先生收新堂惠寄」几个字。
阳子一动也不动,只是盯著那封信。
刚才亲口叮嘱智羽的阳子,自然无法当著智羽的面拆开来观看信中内容。若是换做以前的阳子,大概会一边大喊「这、这封信肯定有问题!」之类的话,毫不犹豫地动手。
不过如今在精神方面有所成长的阳子,却因为精神上的成熟以及自尊心的作祟,反倒无法做出偷看信的举动。
但是她很想看,非常非常想看。
她很~~想知道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呜呜……智、智羽,不、不可以,不可以偷看喔。因为这是寄给启太的信。」
阳子勉强自己压抑这股欲望。不料智羽却「唉~~」叹口气,换上和她的年纪毫不搭调,仿佛试图安慰阳子的笑容:
「我说阳子……」
「什、什么事呢,智羽?」
阳子有点手足无措,智羽轻轻牵起她的手:
「你要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同伴。我觉得启太大人和你在一起最好,而不是新堂惠小姐。所以我会帮你和启太大人加油。不然这样吧?」
智羽边说边用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阳子脸上跟著浮现感激不尽的神情:
「智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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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12:08
阳子总算从担心之中获得解放,立刻用力撕开信封,智羽也从指缝偷偷观察阳子的举动。就在阳子从信封里面抽出信纸,正准备阅读之时——
「喂;阳子,你有看见新堂惠吗?」
启太与芙拉诺居然走进厨房!
阳子与智羽吓得全身汗毛瞬间倒竖。
只见阳子与智羽以摇摇晃晃的脚步一边跳舞一边回答:
「新、新堂惠?没有看到,真的没看到。她来了吗?她又特地跑来干什么……」
阳子急忙将信纸藏到背後,再试图把信纸塞回信封。智羽也拚命从旁协助阳子隐瞒实情。
然而由於两人都是十分手忙脚乱,所以一不小心误将新堂惠寄来的信,塞进仮名史郎寄给启太那封信的信封当中,并将仮名史郎寄的信当成新堂惠的信,动手揉成一团。更糟糕的是这两个
人完全没察觉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错。
启太不禁一脸怀疑:
「思?你们在干嘛?」
阳子以颇为开朗的声音回应:
「呃、这个嘛~~你看,我在检查信件啦!启太,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喔。我不小心把仮名先生寄给你的信拆开了」
「没关系,没什么人不了的。」
「给你!」
从阳子手中接过信(虽然寄件人是仮名史郎,里面实际是惠寄来的信)的启太,不禁摆出一副歪著头伤脑筋的姿势:
「算了。如果你们看见惠,记得帮我抓住她。芙拉诺,我们走吧。」
「是是是~~」
启太迈步离开现场,芙拉诺也举起一只手跟在启太身後。阳子目送著他们离开,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但是……
「阳子!糟糕了糟糕了!」
智羽打开刚才揉成一团的信,脸色顿时化为苍白:
「信装反了~~!我们误把新堂惠小姐寄来的信交到启太大人手上了!」
阳子也跟著慌张起来。
另一方面,丝毫不知自己写的信已经传到启太手中的惠,目前正忙著救治突然昏倒在地、身穿一袭白色装束的叶卦。
「喂、喂!你要不要紧啊~~?快点醒过来啊?」
她坐在紧闭双眼的叶卦身上,不停轻拍他的脸颊。
只是毫无医学知识的惠,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处理,更何况对方是一名犬神。就在此时——
「那个,启太哥哥。」
薰开门走进房间。
「!」
定睛望著惠以及有如死人躺在榻榻米上的叶卦。
「……」
随即不发一语,再度「啪睫!」一声关上纸门。只听到一阵好像相当害怕,沿著走廊跑离现场的「躂躂躂躂!」脚步声响起,惠急忙冲出房间:
「喂、你等一下!你一定对我有什么奇怪的误解对吧!?等一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启太与芙拉诺偶然在定廊上遇见特命灵的搜查官·仮名史郎。
「咦~~仮名大人!」
芙拉诺一脸惊讶,启太也大吃一惊:
「哇喔,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仮名史郎一脸严肃地点头:
「擅自进入真是不好意思。只上上级突然交代,无论如何都要你尽快针对信中内容做出回覆,所以我才直接过来询问你的答覆。」
「啥?信?」
「怎么?信还没寄到……呵。」
仮名史郎轻笑一声:
「那封信如今就在你手中啊。」
「喔,原来是这个啊。」
启太拿起信看了一眼:
「这到底是封什么信啊?」
「思?」
仮名史郎稍微想了一下。实际上他只是寄出一封办理公家机关手续的相关说明,以及记载几点确认事项的信而巳。
「算了,与其由我口头说明,倒不如你实际看过一遍比较快。照理说不会花你太多时间,如果你可以马上答覆自然再好不过。」
「思,我知道了。只要看就对了吧?」
「拜托你了。」
启太点点头,从信封里抽出信纸开始阅读,芙拉诺也从旁边探头一起观看。
只见信纸以下向这句话做为开头。
『突然收到这封信,相信你一定会感到十分惊讶。但是我实在无法压抑内心这份感情,所以才动笔写了这封信给你。』
启太的双眼眯成两个点。
「川平老弟,你怎么了?」
「啊、没有没有,没什么事……」
被一脸正经的仮名这么一问,启太不由自主从仮名史郎身旁退开一步,这才继续看信:
『对不起,这或许是一封很难看懂的信,还是请你稍微忍耐一下。川平先生……不对,请容我在信里直接称呼你启太。』
不不不,我压根儿不希望听到你这样叫我。
启太一面在心中吐槽,一面翻阅手中信纸。
没想到下一张信纸上面竟然写著更加刺激的内容。
斗大的汗珠逐渐从启太的额头上滴落,仮名史郎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至于芙拉诺已经承受不了,提前离开。
启太则是强忍内心感受,继续阅读下去:
『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你的一举一动、你的魁梧体格、你的深思远虑……这一切我都很喜欢。或许你会觉得我的告白太过突然,不过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的心就有了这种感受。那的确是一次相当具有冲击性的相遇,你说是不是?』
启太回想起荣沢污水一事。
『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忙。不知不觉中,你在我心中的存在也变得越来越巨大。对不起,不过你该不会讨厌年纪比你大的女生吧?还是说你不介意年龄,比较在意我的外貌?』
我、我可是非常在意!
虽然胆战心惊,启太还是缓缓抬头凝视一脸诧异的仮名史郎。
不管再怎么看、无论再怎么想,他都是名符其实的肌肉猛男。
『别看我这样,我的内心已经是成熟女性了。』
原、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或许你早已察觉,其实关於异性,我几乎没有任何经验……算了,老实告诉你,我完全没有经验。不过我愿意用任何方式弥补经验的不足,希望你务必给我一个机会。』
启太的身体开始抖个不停。
可怕!他现在只觉得站在眼前的生物可怕得要命。
『如果对象是启太,不管是再怎么过激的行为都没有关系。我可以在床上成为你百依百顺的仆人,不管遭遇什么对待也甘之如饴。如果是你的希望,我也可以反过来主动出击,成为启太专属的女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交往呢?请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启太读完这封信,心中那条维系某种重要事物的线刹时应声断裂:
「呵呵呵,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啊,仮名大哥。」
「思?是吗?」
仮名史郎的回答还是一样正经:
「我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事到如今,你还有办法说出这种话?」
「当然说得出口,因为(就官方处理程序来说)这是必然的过程。好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怎么做?」
被他这么一问,启太缓缓转头望向仮名史郎,露出一张覆盖阴影的表情。
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双手已经握住几近极限的大量青蛙橡皮擦。
「这、等等等……等一下!?」
仮名史郎放声大叫: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就法律手续上)我并没有问你什么太过为难的问题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为难!你还敢说这不算是为难吗,仮名史郎。」
启太发出沙哑的笑声,使劲转动几下脖子,脸上浮现出凄惨的笑容:
「这就是……」
看到启太缓缓高举双手,仮名史郎顿时睁大双眼。
「我的回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场发生一阵大爆炸。
仮名史郎拚上性命才好不容易避开:
「住、住手!你快住手!我们平心静气商量一下吧!川平启太!」
「混帐东西,亏你还说得出这种话!」
我非得干掉你不可!
恐怖有如妖魔鬼怪的启太展开追杀,被炸得全身焦黑的仮名史郎拚命逃窜,并在途中遇见阳子与智羽。
「啊,仮名先生!这是你的信!」
她们的话才讲到一半,就被精神错乱,不管三七二十一丢掷青蛙橡皮擦的启太吓得尖叫: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接著又看见……
「杀、杀人啦——!!!」
「等、等我一下!你也太过分了!居然把我说得这么难听!」
边哭叫边迎面跑来的川平薰,以及在她身後紧追不舍的新堂惠。
大混乱,整个场面乱到极点。後来足足花了超过半天的时间,才解开阴错阳差造成的天大误会,启太好不容易冷静下衍,薰也不再到处闪躲惠。
至於惠写的情书遭到启太的青蛙炸成碎片,整件事自然不了了之。惠安心地松了口气,阳子则露出怀疑目光看著惠。
题外话,据说川平当家对於默默无言回到本邸,只是不停痛哭流涕、紧紧抱住自己的叶卦感到相当伤脑筋……
以上就是在某一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