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样子怎么见人!一定会被误会的。谁可以跟我换鞋穿?原本该是更美妙的唉!算了。忿忿不平的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看来我的人生里是逃不开女人劫。
我觉得买个瞬间胶来黏应该就不行了,但这想法一下子就被否决,经过的路人看着我左手挽着茉衣子的姿态,纷纷投来诧异的眼光,好不容易看着我左手挽着茉衣子的姿态,纷纷投来诧异的眼光,好不容易发现一间鞋店而飞奔了进去。这时,我后脑勺的头发早因为接收到春奈负面情绪而全都竖了起来。
茉衣子坐在店员拿来的圆椅上,令人讶异的是她一改方才的态度,笑脸盈盈地等待鞋子修好。头上戴着那东西一定很重才是。
眼见茉衣子穿上被修复如新的鞋,还擦得晶光闪亮,我也只得付钱了事。
你要记得还我喔!
为什么?
茉衣子认真的询问。据她的说法,这鞋子既然是若菜的,修理所花的费用就应该由鞋子的主人来负责,如果一定真的要自己还钱,也应该由学生会来代垫这个费用(可恶!谁晓得这一回事啊?),要还的话也应该要由学生会来还。在收银处的年轻男店员似乎也同意这个论调似的,无言以对的我就这样失去辩驳的机会。
出了店家后茉衣子立刻换回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开始对我予取予求说自己口渴了。
这是因为做了出乎意料以外的运动啊!我体内正呼唤着,需要吸收适量的水分。这是没办法的事。
你忍耐一下吧。
为什么?
声音听起来像是无法理解的样子,但表情却是一副通透事理的冷静。好像在指责我,落到追赶妖怪的下场都是我的责任,所以她口渴,我也有义务要帮满止渴。这逻辑简直可以媲美DNA复杂度。
再次打开阳伞,茉衣子歪着头,用冷淡的眼神盯着我。
看来你只对妹妹温柔的传言是真的。我感到非常失望。
这种传言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茉衣子故作优雅地走着,而且硬是离了我三公尺远,对着停在自动贩卖机前的我投以极度抱怨的神情。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这太侮辱人了!你以为自动贩卖机的饮料就能把我打发,这侮辱让我快要昏倒。
你想昏倒就昏倒吧!我都还没跟你追究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就待在远处监视不就好了吗?
就眼前的事实来看,我判断继续鬼鬼祟祟下去也是没有意义。再说,万一发生什么事,我可以马上出手。对了,你要吃过晚餐才回学校吗?
这家伙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真厚脸皮。
茉衣子用微眯的眼睛看着我,下巴微微上扬,泰然自若地说道:
好不容易离开学校,要不要去一些有气氛的、或者幽雅上流的店,吃一些高档、豪华奢侈的大餐呢?唉哟!
茉衣子像蛇团团缠住般的麻花辫被往上拉起用力拉扯,她一边回头一边挥舞这阳伞。
请你控制一下!迁怒也得知道分寸!
春奈是真的生气了,她的意念散发出焦臭味告诉我。原本想要就这样把哀嚎的茉衣子放着不管,但她被隐形的手拉扯着,被迫拼凑出抗议的字句,这样的身影在人来人往中是稍微显眼了一点。不过看到经过的人们头也不回快步通过,我也无心去搭理他们。
很痛耶!我不玩了!高崎先生,我这辈子还没被人用这种方式对待过!
她看起来是相当认真的。
令人无法原谅的暴行,酷刑!趁着别人无法反抗,进行这种恶质的行为!暴虐而且残忍,简直就是虐待!
虽然也想听听茉衣子滔滔不绝到底可以讲到什么时候,但总不能永远在这里玩下去。
好了。
咚地一声,麻花辫垂了下去回到茉衣子背后。这种长度让我想到适合拿来绞杀勒毙,我替茉衣子谢过还没想到这一步的春奈。茉衣子却不知感恩的说道:
封杀言论是最可耻的行径!我绝不会屈服在暴力之下!未来我还是会畅所欲言的发表我的想法!
茉衣子歇斯底里的含泪叫喊着,她所说的根本就是事实,难道连叫人请客也算是言论自由吗?
茉衣子用黝黑的眼珠子瞪了我一眼,把胸前的辫子松开。
换转根本没意义。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穿平常的衣服来就好。你看看,这还得了。我的头发都变成自然卷了。
我觉得不难看啊,但还是决定不说出口。
我在自当贩卖机前投下硬币,催促茉衣子按下自己喜欢的按钮。
茉衣子不情愿的伸出白皙的手指,再按下红色按钮前的一瞬间,按钮已经被自动按下了。机器吐出灌装的浓汤,现在已经很少见到抽奖用的电子转盘哒哒哒地回转,居然还中了第二罐。
茉衣子无言的取出两罐热饮,用失望的表情递给我一罐。
你应该早料到会变成这样的。该怨恨的不是春奈,而是在炎热的五月天还继续放着热饮的夜这吧!
令人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因为没地方可坐,只好呆站着,喝着不太想喝的玉米浓汤。这样尴尬的情况真希望有人来缓缓气氛。随便是谁都好。就算是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且油嘴滑舌的家伙也没关系
我想起来了。
喂,那家伙是你的朋友吗?
三公尺旁的茉衣子用锐利的眼光瞪了我一眼。
你说那家伙是指?
叫什么拔水优弥那个像百元打火机、手指会点火的男人。没事也在那边痴笑,有点娘娘腔的美男子。
茉衣子眨了一下那长得可以扇风的睫毛。
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高崎先生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我是说不把春奈小姐算在内的话,你从一开始记忆只是一个人啊?
说什么傻话。我在看河流的时候有个家伙跟我攀谈,对吧?你不是一直在后面尾随我吗?
是没错。
这样的话你应该有看见跟我一起进茶店,在电车里坐我旁边的那个家伙才对,我说的是他。
我不知道。就我所知高崎先生您一直是一个人行动。我并没看见有谁跟你在一起喔!
我是说在那只巨大的怪犬攻击我们之前与我在一起的那家伙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人就不见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骗人的吧!
并没有。不只我
砰砰地敲了敲头。
每个人都说了没见过那一号人物,您是不是搞错了呢?
搞错的人是你吧!
我脑海里浮现了优弥的模样。无论我对人际关系有多么漠不关心,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忘了像那样满嘴说着荒诞不经事的家伙。
春奈。
在脑子里浮现了正打着哈欠的春奈影像。
那家伙,你有看到吧?
他确实在吧?
我转过身来对着茉衣子。
春奈也确实看见他了,不会错的。我用这只手碰过他,所以他确实是存在的。老实说发现你为随我们的并不是春奈,而是他。然后呢对了,他说自己跟EMP学园没有关系。
茉衣子紧紧地皱起了她柳叶般的细眉。
怪事一桩。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将食指放在下嘴唇上,垂下了双眼。也不知是在思考什么;或是在往某处放送电波。或是在搜寻些什么。
先不提这些。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有几种可能性。
1.茉衣子在撒谎。
2.我看到了幻影。连春奈也看到同一个幻影。
3.优弥确实存在。但因为某些原因使得我和春奈以外的人都看不见他。
4.这是梦里的情节,而我正在宿舍安稳地睡觉。
我觉得第四种最有可能。毕竟EMP这种能力原本就太过于神奇诡异。这或许可以说明,因梦想侵蚀了现实而产生的现象成就了EMP能力。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住在某个人的梦里面。
总而言之,我是这么想的,优弥不是只有能够代替打火机的能力。
停止这混乱的思考,找回自己的步调。不管再怎么思考这都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最好是别再想了。除了自己打乱自己的阵脚,别无所得。
如果说整个世界都陷入疯狂只剩下一个人还保有理性,我希望那是我。
这是幸还是不幸。谁会作出判断,我并不在意。
看了一下手表。刚好出现3个4,意味着好戏正要上场。
把空罐丢在垃圾桶之后,我照着原定计划在回到往车站的路上,茉衣子像是影子般跟着我,连在车上也是离我三公尺远,仍旧是一言不发。
春奈则是一直看着窗外面,而我这次总算成功击败周公,在目的地下车。虽然不是刻意听从优弥的主意,但我跳过螃蟹选择蜘蛛,是有打算把这里当成最后一站。通过车站之后橙黄色的太阳正逐渐下沉,已经好久没在山脊的棱线以外的地方看见准备下山的太阳。
电车里面浏览过真琴给的资料,上面是这么写的。
据说就在车站前,十字路口的正中央瞬间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又来一个巨大的啊以及全黑的一定是这样子大蜘蛛。这已经是个不管出现什么都不会令人惊讶的世界了。当然行进中的车子陆陆续续撞上行走的大蜘蛛。调查报告里也写着蜘蛛的成分虽然不清楚,但是是一种像果冻状的不明物体。这也被认为是事件里没有死伤的原因。这蜘蛛似乎是决定在十字路口暂时住了下来。它拼命的张网筑巢。然后被网住的车子车子车子。虽然没发生什么大灾难,但对于在巨大蜘蛛像干冰般消失前,被关在车里好几个小时的人们,在此只得对他们报以深深的同情。希望他们没染上PTSD(一种心灵创伤压力症候群)
黑蜘蛛似乎只对筑巢感兴趣,再到处吐丝后什么事也不做,对被困住的汽车吐丝,绕了在绕。最后并不是张嘴吃掉他们,也不是下蛋,而是静止不动,真希望那只狗可以好好的学学人家。
在这一来一往的观众、消防人员、警方杂踏混乱之际,蜘蛛网渐渐失去轮廓、透明消失。尽管在众目睽睽下发生,还是没被报道出来。据说怪蜘蛛消失后,被斑马线盘踞的柏油路面上,只留下半圆球体般的火山口。
还有人在。
事件现场被橘色与黑色的施工用铁栅栏四面围起。现场除了一些警员们单手拿着未开灯的引导棒,还有画着一脸抱歉弯腰低头身穿工作的工人直立式看板,以及驻足窥探火山口的无聊市民们。
隔着栅栏实在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如果要掌握整个情况,应该要到附近大楼顶楼上观察,事到如今我连那点力气都没有了。不管日比木会长也好、茉衣子也好、或是他们那一伙人,随便是谁去做都好,我想他们早在进行之中了吧!
问题只有一个,为什么会长要派我来?
正在查探火山口边缘的茉衣子看起来有点无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无聊的神情,过去跟她说说话好了。
如果能力消失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茉衣子抓起一把自然卷的头发,一边检查着发尾,一边抬起头说道:这个问题跟眼前的事件有什么关联吗?
不过这倒是一个值得玩味的问题。因为这是已经定案的未来图腾。是啊!没错,就像被折断一边翅膀小鸟的心情,或者长眠后醒来的心情,两者其一吧。就像抱着装有猫与毒瓦斯发射装置的箱子,然后一味等待着什么的那种姿态吧。
她用分不清究竟是诗意、现实、还是量子力学方面的比喻来说明她的想法。
如果当初你没有这个神奇的能力、没进入EMP学园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问题很无聊耶。我应该也不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会后悔当初如果不拥有这种能力就好了吗?
毕竟我现在不是这样,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你好歹思考一下嘛!
那我就回答你。任何事情都是新体验。只因突然拥有这种能力,自己才能过着独一无二他人无法模仿的人生。
喂,那你将来想做什么?
如果说我想当一个可爱的新娘子,您觉得如何?
真的假的?
我肚子饿了。??
我说了我肚子饿了!
今天天气真是好啊!
这感觉像极了正与一只短路的机器人交谈。我开始佩服宫野有办法每天跟这家伙共事还能够这么心平气和。这两人的例子或许也能说是负负得正的理论具体实例。
要不要回去了?
我问道。
也好。
茉衣子回答。
我正想坐电车回学校而转过身去,此时茉衣子拉住我。
我已经愉悦了回程的交通工具。
茉衣子在前面带路,吸引了我视线的是辆靠在正前方商业大街的角落旁,总觉得不久前才看过的送货卡车。车上那位看起来很眼熟的司机,张着嘴斜躺在座位上,熊男,你又在睡啊?现在就开始冬眠不会嫌太早了吗?
我敲这驾驶座旁的铁板,开始打起有节奏感的拍子,那一张眉眼像不倒翁似的大脸微微地摇晃一下终于醒来。司机先生张开河马般的大嘴(无法判别是笑还是打哈欠),扬起下巴。
我抢先作上助手席后,司机先生一脸像是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泥偶面孔,很明显地对我感到失望,嘟起嘴唇来。
嗨。他举起手来招呼。
我也不清楚,人家叫我在这里等,坐车的就是你们吧。目的地是那间山里的学校,没问题吗?
我点了头。
不知是谁准备得这么周详,八成是茉衣子的同伴,安排了这一切。只要不叫我坐后面的货物区就可以,话虽如此他应该还是把我们当货物看。
从后面爬上来的茉衣子说道:
请你不要这样紧贴着,真是的,简直像是跟放电水母坐在一起。
为了抗议,她远离我身边整个人黏在助手席旁门上,我在心里数落了一下春奈。
这里还有外人在,你忍耐一下。
春奈翘起嘴巴,收回从我左侧释放出的隐形力道。司机先生突然像是好奇鬼上身,盯着我跟茉衣子看,就像是想说什么一样,终于他开口了
你外带啊?
这是什么意思?茉衣子说。
这家伙是同校的学生,我不认识她。
哎,这么无情的介绍是不是过分了一点。我们起码有点关系吧?
倒也不能就这样用女魔术师来介绍她,想了三秒钟我说了:
她是我妹妹的朋友。也是认识的学妹。
因为这全是事实,所以可以抬头挺胸的说明。司机先生也想了三秒钟后:
也就是说,是你的学妹啊?
情非得已啊。
茉衣子眯起眼来说:
哪一点让你情非得已啊?我倒是很想洗耳恭听。
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那原本的意思又是啥?
我什么也没说。
她高尚地哼了一声后,茉衣子忿忿地说那你打从一开始就别开口。她将脸转向侧面的窗户,在卡车开动后不久就睡着了。
茉衣子以车内音响传来的老歌为背景,睡得香甜,我跟司机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你几岁?十七了。这样啊,我以前已经历过十七岁。原来如此。你学校好玩吗?普普通通。离开爸妈一定很辛苦吧。还好。),卡车开往人烟罕至的地区。
我侧眼看了一下茉衣子。
倒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睡脸。如果去掉眉间不明原因的皱眉的话。
春奈的窃笑在我脑中嗡嗡作响。如果说这里有只油性笔的话,茉衣子的脸铁定老早就被当成画布一样被乱画一通了。我感受那跃跃欲试的精神磁波不断的环绕。
与车子摇晃无关,茉衣子好几根黑色长发自己动了起来,看到时已经开始编成一束束发捻。这不是像麻花辫那种高级编法,就只是缠绕在一起。一束编完,再继续抓出一把头发来。这是春奈天真的恶作剧。
我若无其事的腾其身子,定格在司机先生看不到头发渐渐变成蛇魔女的茉衣子的角度。
这些小事还算是可爱的了。
无论手段再怎么毒辣的学生,在没有退学制度的EMP学园里是不会被退学的。因为学园本身就是监狱。如同人世间的恶人比率,学园里当然也会有不守规矩的少男少女,这些人里头如果出现犯罪情节重大的家伙,一般的下场就是被送到统称研究所的地方。又听说过一旦确定要被送往研究所,对EMP能力者而言就相当于被判定死刑。我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也不认识了解那些事的家伙。就只是听过一些传言,比如说强制夺走天赋的能力,或是监禁到自然消失,或者让一些极度想要了解EMP能力的真相的科学家们带去做人体实验等等。唯一没有疑问的是那是一个运用税金所经验的政府的设施。总觉得这是有人刻意流传的消息,不过对于遏止犯罪应该是很有效果。
因为地区偏远的关系,EMP学园跟警察的权利范围几乎互补相涉,那么究竟是谁来维护本地治安,答案就是学生会长所领导的学生自治会保安部。只是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宫野或茉衣子这帮家伙,不免令人有点担心,不过他们原本就是专门捕拿思念体的,所以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才是。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自己其实也没厉害到哪去的我,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当我被熊男推了肩膀、张开眼睛时已经来到第三EMP学园的后门,太阳西下后的天空中环绕着蓝紫色,西边天际出现的金星,散发出吉凶不明的光芒,闪闪动人。
这次好像没有作梦,但我不是很有把握。
我稍微推了一下茉衣子毛衣的衣肩,她不耐烦的张开眼睛,呜啊?一声地用手臂擦了下嘴边,终于了解状况似的抬高屁股五公分左右。
哎呀!
你给我快点下车。你这样我出不去。
茉衣子慌忙地打开了车门,下车动作就像是个忘记上油的机械人偶,接着动作敏捷的依照往常般与我拉开三公尺的距离。唯独忘了她的阳伞。
我对大胡子道了声谢,拿了阳伞下车,重重地关上车门。这声响传播到校舍后反射往黑色群山处消失了。
我对着一边吐着氮氧化物扬长而去的卡车挥挥手,而在一旁做着同样动作的茉衣子小声说道:
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我的睡相。这是我个人最不想被看到的表情第二名。
那第一名是什么?我很想知道。
我才不说,也说不出口。你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注意?是故意装作看到了,还是看了装作没看到?请回答我。
我看到了,应该说不看到也难。
茉衣子的脸突然之间红了起来。那是宛若用特殊效果做出来的,就算是夜晚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大红脸。看着她咬着嘴唇身子直发抖的样子,我实在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夸张。
失策
闭目仰天的茉衣子,似乎没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弄成了一头半套的黑人辫子头。
在屋外微亮的灯光之中,春奈从空气中以张开双手的姿态飞了出来。正正半天的时间里,春奈完全的隐匿主她的身型,这在春奈来说是值得称许的行为。
看着这一幕,坚持离我三公尺远的茉衣子此时也正看着朦胧的白色灵体。
或许是意识到我的目光,茉衣子一边拉紧毛衣的胸口处一边说道:
高崎先生,请你用直觉回答我。你喜欢春季的七草还是红苹果?(编注:春季的七草是为芹、芥、鼠麥菊、繁缕草、佛座、芜箐及萝卜等七种植物。)
这是算什么?是分析个性吗?
我呢是她一边思考一边说话似的缓慢语调喃喃道来,比较喜欢七草。并不是因为她借给我服装。眼镜是我自己的,虽然多少也是因为同寝室的关系,不,不是这样
我只有安静地倾听。
跳了一阵子腻了之后,春奈回到她的固定位置,绕到我身后,将双手缠绕上我的脖子。而我还是一股劲的静默。
你很聪明耶,高崎先生。
茉衣子在笑。那笑容锐利到可以划破黄昏,反射着白色灯的朦胧亮光,折向远处消失。
这事请你放在心上。包中了。后会有期。
看着她一身粉色系列就这样隐没在校舍的夜色里,我想到了一些事。想到什么事,不用说也知道。不是在两个妹妹之间做出难堪的选择,也不是告诉宫野他的茉衣子已经找到了,更是分析奈这个汉字的意思,也不会是忘了归还阳伞。我想到了似乎有必要盘问真琴和日比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穿越令人毛骨悚然的暗夜校舍群,礼堂那方向有幽浮坠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