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两个神田键一郎在车站前的小公园会合后,便走向从那里步行约十分钟路程的公寓。两人各自都撑了一把伞,但那并不是从家里带出来的,而是从附近的便利商店伞架上偷来的,不知是谁的所有物。

应该在这附近。

神田B手指抬起棒球帽的帽沿斜过雨伞。神田A看向耸立在开始变暗的天空之下灰色建筑。

应该是那栋。车站附近新盖好又贵到吓人的公寓只有这里。

祈祷有门牌吧。

神田B边催促着卷起银行送的毛巾缠在头上的神田A,一边走向豪华公寓玄关,坚固的玻璃门拒绝着他人强行进入,那是只要住户没加以解除,就无法打开的装置。

两个神田键一郎将偷来的湿伞收起,前去一一确认成排的信箱。

星名、星名名字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有点像插秧的名字。

有了,是这个。星名早苗。507号室。

她一个人住在这种豪宅里吗?

好像是呢。安静一下。我要按对讲机了。

在挂在墙边的数字面板上输入507,按下☆符号的按键。马上有了回应。

喂。

同班同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神田B出声应对。神田A则是环抱双手靠在墙上,一副静观其变的模样。

呃请问是星名同学的家吗?我姓神田

是的。我是星名早苗。你是神田同学吧,我认识你。

啊有点难以说明,不过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好的。

说不定会花上一点时间。

那么,请进。

对讲机切断,喀嚓一声,玄关的锁被解除。神田B对神田A道:

好像太过轻易就让我们进去了,这样好吗?她不是一个人住吗?

有什么不好?我们又没要干嘛,还是说你有在打什么坏主意吗?

如果你没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有。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这很难说。我无法这么简单就相信这种状况。这不是很怪吗?

算了,总之进去吧。

通过灯光柔和的大厅,两人走进电梯。

对了,突然有两个我跑去没关系吗?就算是她还是会觉得很可疑吧?

不要现在才说。不过,嗯,一个的话就算了,是两个人呢。希望她至少能听完话。

就算说了,你认为她会相信吗?老实说、我自己到现在都还无法完全相信。

只能期待星名的怪人程度够高了。

神田A唤起了记忆。幸好星名早苗是个足可满足期待的怪胎,留存在神田A记忆里关于星名早苗的一切,早已将她归类为怪女生。

从电梯走出的可疑二人组,一面确认房间号码,一面沿着无人的走廊前进,在507号室前停步。

喂,你躲起来。

神田B这么说道,神田A一脸不悦道:

为什么啊?我可以明白两人并排站在这里,会从以开始就被认为很可疑,但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是我躲起来,你来应对。

听好了,我还没有办法毫无保留地相信你是从未来来的我。再说你不知道失去记忆的原因吧。我无法放心吧事情交给这种家伙。

说我是从三天后来的不就是你吗!

啰嗦,不要吵,安静点!这里会有回音。

我说!

下面的话被神田A吞了回去。因为,眼前的金属门慢慢开始打开。神田A急忙躲到门的暗处。并不是想听从神田B的指挥,而是出自一时的反应。

仅仅些微之差,从门的空隙伸出一个黑发的脑袋,那个像皱娃娃发型的主人

哎呀。

发出了沉稳的噪音。如同门牌所写的,这间房子的住户星名早苗,正以神田键一郎两人记忆中总是半笑着的表情迎接他们。白色七分袖罩衫配上及膝丹宁群,这是神田B第一次看到星名早苗穿便服。

请问有什么事吗?神田同学。

早苗就那样带着轻笑,问神田B道。

啊星名你好像对怪事很有兴趣吧?

神田B一边说,一边感到内心有些别扭。该怎么说比较好啊?早知道还是让另一个自己来负责这种事。

早苗笑眯眯地道:

怪事是指什么呢?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对你所认为的怪事感到有兴趣吗?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呃就是什么、那个啦,那个。

那个,你用这样的代名词也只会让我感到困惑,请举出具体例子。

神田B有些难以启齿地道:

恶灵之书(译注:Goetia,十七世纪的魔法书所罗门的小钥匙第一部,记载所罗门七十二精灵的模样与咒语)啦、黄金黎明啦、百慕达啦、玛丽塞利斯特号啦,这种感觉的那个。

你是指超自然现象吗?

没错!就是那个。你好像是加入类似那种名字的社团吧。

你是指超自然现象研究会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不是类似这样的名字,而是就是这样的名字没错。

是怎样都无所谓啦。反正现在听了我的话还能够理解的人,我只想得到你一个。

那是我的无上光荣,我应该要跟你道谢吧。

谢谢,早苗鞠躬行礼,短短的辫子从后脑勺蹦地弹起。果然是个怪人啊。

这样半开着门说话很奇怪,要不要进来里面坐呢?

唔,嗯,虽然待会儿是想能进里面坐,但在此之前,请先听我说。呃就是

神田B润了一下唇道:

跟自己长相、身型、想法都相同的家伙突然出现的话,简单来说就是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想?

另一个自己?这个嘛,是自视性幻觉吗?

自视性视觉。双重存在。小时候好像在哪有读过。看到的人即将不久于人世。神田B摇头说道:

好像不是这样。

那么,是复制人吗?

原来如此,还有这个啊。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是时间移动。考虑到手表、刀子等状况的证据、旁证,与其说是复制人应该还是时光机比较有可能吧。但复制人说不定还比较有真实感。

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样。

狐狸化身而成的?

我想应该不是。

嗯?

星名早苗仍是挂这笑微微地侧着头。

那么是什么呢?你若是从一开始就想好答案的话,我希望你能直接明说。

慢吞吞地实在看不下去,神田A心想着,并将这个念头化为行动。

好像是时间移动,这家伙是这么说的。

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神田A突然从旁现身。早苗又哎呀了声,像是觉得很有趣般微笑着:

你们两个是一起来的吗?

早苗并不感到讶异,令神田A、B相当惊讶。还是说这个简陋的变装有那么完美吗?怎么可能。

你不惊讶吗?

神田A说道,早苗回答:

会来我就爱拜访,刚才又说有另一个自己等等之类的事,我就做出某种程度的猜测了。想说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这样啊。不过,一点都不有趣。神田B道。

这是非常有意思的现象。我最喜欢有意思的现象了。而且,你不是个会用这么迂回的方法,开埠好笑玩笑的人吧!?我认为你们的存在是真实的。

那太好了不过你真的了解吗?神田A道。

是的,谢谢你们让我卷入这么有趣的事。

不我的意思是神田两人道。

自己这么说虽然很奇怪,不过我认为自己的现实理解能力高于一般平均数值。我确实掌握到了情况。其实你们是双胞胎应该不会是这种无聊结果吧?

不是。两人仍是齐声说道。就像这样,决定出结果并不是神田键一郎的工作。早苗随即眯起眼睛

我大概明白你们想说什么。请进,虽然无法好好款待,但至少请让我奉杯粗茶吧。

她说着打开了门,对他们招手。神田A、B几乎是毕恭毕敬地跨过门槛。

请到里面来。

一起脱掉湿鞋的同时,两个神田突然感到有种奇妙的感觉在背脊流窜。我是什么时候跟早苗成为能够如此熟悉交谈的朋友了?实在想不起是因为什么缘故。而且,高中入学才两个月,我就已经跟这个说话方式独特的学生聊到知道她的社团跟住处在哪里了吗?

怎么了吗?

没有

神田键一郎两人同时摇头。这不是现在该想的问题。比较重要的是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

向前走的星名早苗编成辫子的肩胛骨处左右摇晃。神田A一边看着它的晃动,一边问道:

你的父母呢?

去了有点远的地方。

是喔,是国外吗?

具体来说,我想现在应该在天国附近。

抱歉。

不会,没什么好道歉的。这是理所当然的疑问。

早苗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说想早点成年,一边带神田两人来到客厅,里面有着非常宽阔西式风格的布置,这里不愧是那种会被冠上高级这个形容词的公寓,大到一个不行。在屋内的木质地板上所铺设高级的毛皮地毯,看来只适合名贵的波斯猫能在上面翻来滚去,像克劳夫这样的杂种猫出现在上面的话,那简直就是破坏画面。如果吧我家那头黑猫带来这里的话,想必它一定会非常高兴地抓个不停吧。

请坐在这边稍等一下,我去泡茶。

看到正襟危坐的两人,星名早苗嘻嘻地小声笑道。

请随意坐。

早苗慢慢地走向厨房消失了身影,神田A、B呼地吁了口气。现在能坐在干的地方比什么都值得感激。

豪华家庭剧院及设备齐全的电视组,厚重的遮光窗帘,坐在同样豪华的天鹅绒材质的沙发上,神田A、B不禁感到胆怯。

没过多久,早苗拿了茶壶跟三个茶杯来,放在质地坚固的茶几上。看来茶几也是,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有舶来品的味道。举目所及之处,所摆放的家俱件件感觉都很昂贵。

住着高级公寓,还有似乎很高价的家俱,可是她却只有一个人住,而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神田A、B想象到相同的事。星名早苗是因为意外或什么原因而失去双亲吧。因为父母本来就都是有钱人,所以她恐怕是用剩下来的遗产或高额的保险金来生活,给人的印象应该可以说是生活优裕。不过这里感觉一个人住实在太大了,至少养只猫也好。

早苗并拢膝盖,坐在两人斜过面道:

能不能跟我说明一下情况呢?

嗯要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从我们在房间遇见那里应该就行了吧?

你来说。

我吗?你说啦。我没自信能好好说明。

我也没有。

星名早苗眨眼看着互相推诿的两人。嘴角静静上扬。过了一会儿,神田A、B察觉到早苗的表情后,不管是哪一个人先开始的,结结巴巴地说了起来。

两个人都只有到七日傍晚为止的记忆。一回过神,神田B在自己家里,确认今天是十日而感到讶异。神田A突然站在下雨的路上,在恐惧的支配下重回自己家中。在那里互相遇见自己而张大了口合不起来。两人的手表显示着跟现在完全不同的时间。从那里推论出我们似乎是从过去跟未来的。就在这之中由希跑到家里大吵大闹

糟了!

神田A突然叫出声来。旁边的神田B吓得跳起。

干嘛啊!

喂,你有带刀子来吗?

听到这话,神田B也吼了回去:

你没有带来吗?

嗯,我忘了。神田A道。

不要忘了那种东西啦!这么说的话,那把刀还在我房间的壁橱里吗!

这也没办法啊!那种时候不会注意到这种事嘛!

给我注意啦!笨蛋!

喂,笨蛋是什么意思,别说得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神田A抓住神田B的前襟,B抓住A的肩头。眼看就要打起来,这时

非常抱歉。

早苗不慌不忙地开了口。两人停下动作,像机器人一样脖子叽叽地转向她。

这样我无法了解情况。要动手请稍后,麻烦请先跟我解说一下。

神田A、B收回拳头。同时心想:这家伙明明是我,为什么我以看到他,心中就会升起一把怒火?

继续说明。

神田A拿着沾满血迹的水果刀。光希哭着回家。这个现在似乎也有别的神田键一郎在,目前还没见到那家伙,但感觉好像不能跟他见面,现在的神田键一郎同样也是那么认为的样子。而神田A、B两个则是因为不知道能去哪里,所以来这里打扰。

等等等等。

直至说完为止,早苗一直将双手置于膝上静静听着,等神田A、B讲完合上嘴,才终于开口:

原来如此,是时间移动过来的啊。

像是在沉思般细长的脸蛋微微倾斜。神田A、B心中惶惶不安。她真的懂了吗?

呃怎么样?你相信吗?

神田A说完,早苗呵呵地发出小小的轻笑声道:

今天你在学校对我说如果有两个我到你家拜访的话,届时还请多多关照。

神田A、B惊讶得不得了。

真的吗?

假的。

随即若无其事回答的早苗,看着两个神田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而变得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整个说不出话来后,再度嘻嘻地笑道:

对不起。

郑重地低下头。

我只是想说看看而已。

她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神田A、B再度不可思议地凝视沉稳微笑着的同学。早苗一边每隔十秒来回看两人的眼睛比较着,一边说道:

我今天在学校没有跟神田同学交谈。但我有看到他。他不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位吧?

嗯,是这样没错啦。

神田A、B怀着沉重的心情缓缓地点头,早苗看到之后提议道:

那么,那个神田同学活在现在的神田同学就以神田N来称呼吧。

After、Before、Now。未来、过去、现在自己们的附属记号终于全部决定了。希望有让谈话变得更容易理解的效果。

早苗带有透明感的瞳眸中,映着两个神田键一郎,她接着说:

目前,你们最担心的似乎是海老原光希小姐,我有说错吗?

对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神田两人心想:这么说来,现在确实是这种心情。

算是吧。

两人同意道。虽然也很在意自己往后的人生,不过加深那份不安感的是小光。是谁让那么乖巧的孩子哭泣?到底是做了什么害她哭?各种负面的情绪互相牵扯,让他无法冷静下来。自己的事怎样都无所谓,就顺其自然吧。但不能不管小光,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早苗啜了口茶杯里的煎茶后说道:

到底光希小姐是遇到了什么事而闷闷不乐呢?

神田A、B沉思着。照由希所说,她是哭着回家后就关在房里不出来。从以前到现在,光希从来没这么强烈表达自我过,不管在好的方面或是坏的方面,因此表示这是相当严重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严重呢?

不太愿意去想象的猜测在神田A、B的脑袋里形成漩涡。光希很可爱,就算抛开邻居的偏袒,说她是个美少女也不会有人有意见吧。而且她与由希相反,非常的温和。有着不管被人做了什么,似乎都只会哭着入睡的个性。实际上,光希现在肯定就是哭着入睡了吧。

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地火冒三丈了起来。光是想到光希要是被其他男人做了什么下流事情的景象,就已经让他超过所有不愉快,只剩下狂怒。

好,那么我说说其中一种假设,首先,如果是现在的你神田N同学对海老原光希小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的话,怎么办?

揍扁他。

神田B毫不犹豫地说道。神田A则有些心情复杂。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过去的自己所做的事。

揍扁你自己吗?

不管是不是自己,让小光哭的家伙就该本期绝望。

神田B始终魄力十足。

是。什么是本期绝望?

讲明白点,就是私刑,Lynch(以私刑处死之意)。

神田A有些随便地应道。那么早苗道:

如果没有做的话,光希小姐为什么会哭呢?

这次换成神田A飞快回答:

肯定是其他的人对小光做了什么坏事。

是谁呢?

不知道。有可能是认识的家伙,也有可能是完全不认识的家伙。

根本什么都没回答到嘛。

神田B不满地道。神田A的脑袋里响起金属声。

那你来回答啊!

我就说,谁知道啊!

早苗轻轻地、以像是在朗诵般的语气说道:

最根本的问题存在于这里。就是你们二位到底是否回得到原来的时间,还是说我应该用过去式来形容?

对神田A、B而言,这是必须好好深思的事。

神田N同学的存在可以视为证据。至少你们二位其中一位,时间会倒流回到今天放学后之前的时间。

是哪一个?两人问道。

这并不清楚,不过考虑到时间序列,我认为应该是神田B同学吧。从过去来的人回到过去,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合乎法则吗?

那我呢?

神田A理所当然如此问道。

应该还是会回到未来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回去。

神田A皱起了脸叹气。话说回来,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十日的啊?

这一切只是假说。

说完引言,早苗一边轮流、平均地看着两然的脸,一边道:

神田N同学会不会是在寻找光希小姐事件的犯人呢?如果假设找犯人的最后结果,跟神田A同学拿着沾血的刀有关的话,你们觉得怎么样?

也就是说,我发现让小光哭的大白痴后,因为气过头,用刀刺伤他,身上沾到他的血,然后时间移动回到过去吗?

早苗回答神田A道:

没错。那时的心理压力有可能是引发时间移动能力的契机。

等一下,就算神田A是那样好了,那为什么我会跳跃到三天后啊。我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在学校发呆唷。

神田B道。

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从未来到现在的这种现象,会产生从正的地点移动到负的负向量。而消除这个向量的方法就是藉由逆向移动,让过去的自己从负移动到正,如此就能将向量相抵变成零,会不会是以这种方式在运作呢?这对你们移动的时间间隔同样是三天这个事实而言,可说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假设。

这么说我现在会在这里是你害的吗?

神田B神情狰狞地朝神田A逼近,神田A自然是回答:

不知道!

眼看就要响起第二回合的钟声时

努力了解是很重要的。求知的欲望是人类发展所不可或缺的。但是请不要打架。那样是毫无益处的。

早苗柔和地从中调解,两人停止了争吵。

关于神田A同学失去记忆这件事,我还有另一个假说。

全都是假说呢,简直像是震灾过后满目疮痍的大地。

不要乱开玩笑。

对不起。

我可以继续了吗?早苗像是喃喃自语般这么说道,两人赶紧点头。

在未来所有的现象呈现扩散状态。在那里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藉由观测,可能性才会成为结果。

神田A、B沉默着。在说啥啊?早苗继续说道:

假设神田A同学是从三天后来的。这样的话,正由于A同学来到三天前的这个事象,之后的未来才变得不确定。因为本来神田A同学不可能存在于这里。所以A同学在这期间经历过什么事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因为在今天十日的时间点,神田A同学所在的十三日事象还没确定。对我们而言的未来,是在波动函数的状态下量子化,藉由被观测而被固定成现在。

神田A、B努力想理解,波动函数、观测、事象。努力的结果,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听不懂。

那么,我参杂故事来作说明吧。有一个有名的时间悖论。如果,我去到我出生前的时代,在那里杀了还没生下我的母亲的话,会怎么样呢?

星名不会出生会这样吧。

没错,可是那样的话,我不可能诞生到这个世上,必然的,也不会有为了杀死母亲回到过去的事。这么一来,母亲活着将我生下,被生下的我,又回到过去杀她会产生像这样的悖论。

原来如此。好像有点懂了。

只有未来的量子化能解决这个矛盾。以刚才的例子来讲,将我所到达我出生前的时间设为X。我本来在的时间设Y。由于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我来到时间X的关系,X之后的历史变得不确定。根据我的行动,那之后的历史有可会会被打乱,但就时间本身而言,是会乱掉还是会毫无停滞就这样前进都无所谓。问题在于我自己,由于我去到X的那一瞬间,未来就变得不确定。那是我星名早苗这个人对X之后的历史只是个异物。可是历史包含着我仍在进行着。为了解决这个矛盾,从X以后的未来包括Y变成没有,在那里不管我要做什么都不成问题。因为在那个时间点未来还没被决定。在那里有的只是无限的可能性。

神田两人。

因为未来没有了,我从X到Y时间点的记忆也没有了。这种情况下,我就会变成只拥有小婴儿差不多的记忆在X跑来跑去的人吧。因为记得还没发生的事并不自然。如此一来,时间就起了解决矛盾的作用。

神田A、B努力在脑中消化着早苗的说明,两人进行着比高中入学考还认真的思考行为,没过多久脑袋就因为负荷过重而竖起白旗。然后这么说道: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就是那样吧。

嗯,这么一说,确实有那种感觉。

说这种感想没问题吗?虽然也有这么想过,但这两个人也想不到其他什么东西。看着两人脸上像是诈欺过后的表情,早苗轻轻笑着。

这完全只是应用一般所谓的哥本哈根解释而已,可能还有其他在各式各样解释下的解答。但我知道的只有这种。(编注:指一个系统的整体状态是系统中每件事发生率幅的总和,主张的是统计论和机率论,而非因果论。)

看来神田二人组脸早苗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早苗看向挂在墙上似乎会跑出小鸟的古老时钟。

已经这个时候了。我必须要去买东西才行。

早苗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正想着得去买晚餐食材才行时,你刚好来访。你喜欢吃什么料理呢?

这个嘛,现在感觉上想吃鱼。神田A道。

这样啊。那就这样吧。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哪一位都没关系,能不能来帮我提东西呢?因为必须提三人份的材料,光靠我的纤细手腕实在是有些不安。

咦?你要做给我们吃吗?

对于神田B的问题,早苗微笑回答:

是的,你们是想来这边借住吧?

两个神田键一郎不自禁偷看对方的脸,交换视线。

要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提议。

怎么办?

神田A干咳了一下,代表问道:

嗯可以吗?可以让我们住在这吗?

是的。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虽然无法跟你们共享一张床,而且要提供我的卧室的话,我也有些犹豫,不过如果你们很坚持的话

没有没有,不用哪里都行。打地铺就行了。

那请问这间客厅可以吗?非常抱歉,这间房子并没有客房。

这里非常舒服。

因为已经有要露宿街头的心理准备,所以这是跟那个心理准备无法相比的待遇。这点让他们高兴得提东西也好、要擦鞋也行。

我去。

神田B率先说道,迟了一步的神田A咬住下唇。

喂,拿钱出来。

对神田B疑似勒索的话毫无异议,神田A从屁股后面的口袋拉出钱包,确认里面。只有加起来不到五百元的零钱。另一边神田B拿出来的自己钱包的内容,有三张千元钞跟八枚一百元硬币。两人持有的钱加起来只有四千多块。

你用到哪里去了!

神田B狠狠地对神田A道。

天晓得。

对回答天晓得渐渐有些腻了的神田A。神田B一边重新戴上棒球帽,一边道:

总之,我去买换洗衣物,还有用来变装的。

不要乱买多余的东西唷。也禁止买零食来吃。等一下要确实让我看发票。还有,如果有剩的话要还我。

如果有剩的话。

早苗手拿着购物篮,面露微笑欣赏着两人的一来一往。两人出门后,闲得发慌的神田A拿起放在客厅的遥控器,按下大型液晶平面显示器的电视开关。

国营放送的主播以正经八百的声音念着新闻,神田A漫不经心地看着。难以揣测这条新闻对自己而言到底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不过新闻里的话题对神田A而言全是第一次听到。

国际情势还是一样充满烟硝味;某个政治家的秘书收取贿赂被逮捕;郊外的ATM被挖土机盗走;涉嫌侵占公款的地方征服会计人员,死于原因不明的意外;梅雨似乎会比往年迟来;中央联盟排名第一的队伍很快地已经领先第二名有十场胜差。

被无聊所驱使的神田A,站起来漫无目的地在屋内乱晃。掀起窗帘抬头观看夜空,看着拥有新品光泽般的书架。摆满从没看过的外国书的书架前面,有个相框面朝下放着。

好奇心凌驾谨慎,伸出手碰到相框后,他改变了心意。说不定是不能擅自乱看的东西,不然的话,不会这样将它平放着吧。

神田A将相框像原来那样放好,发现就连书架也是一尘不染,心下感受到早苗的一丝不苟。

目光再次移向电视。画面正好切换,主播也换了。是地方台的地方新闻。

第一条新闻打上了曾听过的地名字幕。案发现场的城市在神田键一郎出生的这个城市旁。

面无表情,约略进电视台五年的男主播正念着新闻稿,他眼睛盯着摄影机,大概是用读稿机看大字报吧。

以抱枕代替枕头,神田A躺了下来,举起遥控器准备转台。

只差一秒。如果那个名字跟脸再晚一秒出现的话,神田A肯定会按下别台的按钮。

音透湖(10)

画面放着拜框包围住的照片特写。

端正面向前方,轻轻微笑着的稚脸。

这个少女的容貌美到让人听到她被绑架时,一定会觉得跟性犯罪有关。漂亮的五官,温和白皙的脸蛋。!

神田A脑海里闪起闪电!

记忆蠢动。脑细胞活性化。像是贫血晕眩的感觉侵袭全身。脑袋深处些微的记忆组织对神田A叫嚣着。

我有见过这个孩子,而且是最近。

根据警署的调查是从小学回家的途中行踪不明

朝着绑架事件的方向来调查

从事件、事故这两面

公开情报,广发呼吁

根据跟透湖小妹妹走在一起的小朋友所叙述

看到有什么人跟透湖小妹妹说话。

被带上车

有可能卷入什么事件之中

也有看到可疑车辆的目击证言

追查。继续为您播报下一则新闻。

头皮内测响起轰隆声的这种不协调感侵袭着神田A,模模糊糊浮现的景象,红色,光的反射这是刀子。受到人工光的反射,刀子闪耀着光芒,闪光,那把刀被人挥舞着,从旁边,用手去抢,以闪,沾满红色的刀子,以及紧握刀柄的手,某人的手,是谁的?变暗,飘浮感,又变暗,然后

喀哒一声,神田A回过神来。

从手中滑落的遥控器反面朝上掉在地毯上。神田A将其捡起,一面不断转台,一面不断盯着电视,看别的地方是否有采访这条新闻。有好几台的新闻节目报导了这个事件。

这名叫音透湖的少女失去行踪是在八日,距今两天前的样子。是在放学途中失踪的。可是据说那时她正跟其他几名朋友走在一起。

有好几个小朋友,她却独自在放学途中失去行踪,实在有些奇怪。询问在一起小朋友的话,应该可以得知她是不是被带走的,可是根据报导,警察似乎对小朋友的证言感到疑惑。

会这样是因为小朋友们众口一致表示有人过来跟透湖说话,然后上了车但他们却连嫌疑犯那个人的长相打扮、车的颜色、样子都不记得。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如此的不自然?警察的言下之意甚至对这些小朋友有些怀疑。

不对。

神田A目不转睛盯着画面喃喃道。

我知道。音透湖是被绑架的。莫名地就是知道。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失去的记忆隐隐作痛。是在哪里见到的?这名少女的脸孔。那里是

可恶!想不起来!

神田A用遥控器咚咚地从旁敲着自己的头。几个小时前在雨中回过神后,一直有种失去脑中重要部分的感觉。到七日为止的记忆明明还很清晰,一直到那之后的记忆确实似乎快想起来,但想不起来,就像话都到了喉咙,却说不出来的焦躁感。甚至怀疑其神田B是从七日就那样来到十日,而我是从十三日来的说法。其实我也是从七日来的不是吗?想不起来也是理所当然,本来就没那份记忆可是这则新闻却粉碎了这种可能性。

音透湖。

我知道这孩子。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

太阳已经下山,又戴着帽子,更重要的是车站这边跟自己、由希家完全反方向,所以应该不会被附近的人认出来吧。

早苗对一边这么想,一边走的神田B道:

你觉得先到服饰店会不会比较好?

神田B低头看着自己的服装。半干的短袖制服衬衫跟学生裤。不只是内衣,也需要替换的便服。而且还要两人份。但钱包内容却非常不可靠,连够吃几餐都不知道。也不能这样子一直受早苗的照顾吧。

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

早苗全然不在意地说道。

当然还是希望你可以还,不过什么时候都没关系。比起那个,对同学的困境视而不见,就我来说是种罪恶。

不好意思不对!谢谢。

不用客气。我对于被人需要这件事感到十分高兴呢。

这么说来,神田B开始搜寻着记忆深处,好像没看过星名在教室里跟其他人说话,她是个朋友很少的人吗?就现状看来,她明明是个乱有趣的家伙,却因为在学校的存在感太过薄弱而没印象。是她本身独自孤立吗?

唉,因为她是个怪女生嘛。

这句话说服了神田B自己。以后在班上去跟她说话吧,在从隔壁班常常跑来的由希眼角没有上扬的限度内。但这也是如果还能回去上课时的事了,应该会有办法的吧?我跟另一个我。

神田B跟早苗进入一家面对街道的服装折扣连锁店。神田B偶尔也会来,这是间将商品堆得像座山的大型店铺。

将恰好映入眼帘的彩色衬衫跟棉质长裤丢如购物篮中。早苗对于那时看着标价苦思的神田B说道:

你不需要在意价钱,请随意挑选。

在一旁柔和微笑着。

嗯,不过我还是想尽量用自己的钱。

实在是不想被人看到现在的样子呢,神田B心想。虽然让女生出钱买东西也很丢脸,但最糟的是她还是个不怎么熟的同学,而且现在还是跟女生两个人的一起购物的状态,要是被认识的人目击到,没过多久就会有八卦传出,我便会成为由希发明的私刑技本期绝望下的牺牲品。要是弄个不好,说不定能连下期也要绝望了。

这种你觉得如何呢?

早苗伸手指向的是在小饰品卖场的太阳眼镜区。神田B选了一副展示在那的黑色太阳眼镜,拿起来试戴看看。

或许算是蛮适合的。

早苗在后头发表微妙的感想,神田B看向放在架上的镜子。那里映出一张可疑的脸。有种反而更引人注目的感觉。

棒球帽配墨镜,然后再加上口罩的话,会盗刷偷来信用卡的嫌疑度达百分百。

这个就给神田A吧,他这么想着,神田B挑选着自己的平光眼镜。加上消费税还不到一千元、材质像是玩具的塑胶框。买这就够了吧。

感觉到身边有人,神田B转头看向旁边,发现早苗正笑嘻嘻地戴着圆圆的太阳眼镜站在那儿。心想应该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神田B道:

你不戴眼镜比较好看。

对于自己只说得出这么老套的话,神田B瞬间闷了起来。早苗很坦率地将太阳眼镜放回原来位置。露出淡茶褐色的眼眸直视着神田B:

谢谢你,第一次有人这么跟我说。

然后他将两双也没多少钱的特价袜子塞进购物篮,随后跟早苗走到收银台。结果即便加上从神田A那里征收来的钱,神田B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仍是完全不够。对于爽快拿出钱包的早苗,神田B只能以眼神表达感激。

因为将长裤改短要花三十分钟,他们便在这段期间去采买食材,两人于是走向附近的超级市场。

买完东西回去的神田B看到的是目不转睛、一边紧盯着电视一边转台的神田A身影。

你在干嘛?

看新闻。

看今天的新闻?为什么?啊啊,说不定可以看到什么勾起记忆吗?

其实神田A说完开场白,便开始述说从刚刚就一直在找的新闻,关于令人在意的小学女生行踪不明事件。

音透湖?不认识的名字。也没听过。

神田B咚一声,将纸袋丢到神田A前面。

换洗的T恤跟裤子、袜子。还买了衬衫跟牛仔裤。没有别套衣服换也不行吧。要不要将还是湿的制服换下?

到厨房放好超市袋子的早苗走出来道:

洗衣机在浴室旁边。也有烘衣机,所以马上就会干了。烫衣服的话请让我来。然后,请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神田A将自己跟B说的那段毫无关连性的记忆,以及音透湖的新闻重说了一遍。

早苗手指靠在唇上沉思着,抬起夕颜般的面孔。(译注:花名,于夏季傍晚开的白花)

虽然不知道光希小姐被谁做了什么,但说不定神田N是这么想的:将小光所遭受到的对待对跟犯人有关的人做出一样的行为,当做报复。这种情况下,这位音透湖小姐的亲人之类的,就是光希小姐事件的犯人吧。然后,绑架音透湖小姐对她做相同的事。

你这家伙!做了这么愚蠢的行为吗?

神田A粗鲁地制止向前走进一步的神田B,反驳道: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根据新闻说她行踪不明是在前天,八日。N那家伙是今天从小光那里听到什么的吧?难道你的意思是他在八日的时间点就知道了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听到早苗这么说,神田B大为光火:

就算是对小光也是几乎超过尺度的行为,对那个小女生动手的话根本就是完全出局了嘛!

又不一定是我对她做了什么!神田A恼羞成怒道。

你能肯定吗?可以的话就算了!

不可能啦!我又不记得!

不记得就无罪吗?你这个大白痴!你也是我唷!你打算让我成为罪犯吗!

不知道啦,呆子!

那个,虽然我可以理解你们讨厌彼此的心情,不过能不能稍微理性一点来思考呢?这样我很困扰耶。

早苗以静谧的眼神凝视着两人。

请冷静下来。我推断那个可能性非常的低。因为这跟光希小姐的行动相反。请问你们二位,在七日的时间点,光希小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七日啊。早上在玄关前很普通地打招呼。跟由希一起过来的小光,有哪里跟平常不一样吗?

我觉得没有。三人走在上学的路上,她附和着由希的无聊蠢话,很有气质地笑着。中途我跟由希与去国中的光希分开,走到高中。

我觉得她连快哭的感觉都没,就跟平常的她没啥两样,我们已经有十多年几乎是每天这样见面了,这点小事我还看得出来。

光希小姐遇到什么不幸,是从七日那个时间点,到八日、九日、十日傍晚之间吧。八、九日是礼拜六、日,或许有去过哪里也说不定。

这部分想办法去问问看由希吧。

要怎么问啊?

这点小事自己想啦。

早苗像是完全没察觉到险恶气氛似的道:

可是,依据从由希小姐那里听到的内容,光希小姐的状态突然有异似乎是在今天,还是说光希小姐是位很会对家人隐藏自己精神状态的人呢?

就算由希再怎么粗鲁、没神经,妹妹表情不对的话,还是会发现吧。那家伙只有在这种地方特别敏感。

那样的话,就是在放学途中,或者在学校里吧。

你如果记得的话就好了

别再说了。我也是拼命想要想起来啊。

险恶的气氛持续中。

早苗高雅地拨开沉重的空气。

限定这六天的记忆丧失,也有相当恣意的味道。

你是说是谁消去之类的吗?这种事情做得到吗?像是催眠术吗?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指有第三者介入。我只是觉得神田A同学凑巧失去的部分记忆,是解开这个事情还有降临在你身上时间移动之谜的关键。不过目前还不清楚。

早苗仿佛像是不这样做就很过意不去似的,一边轮流看着他们,一边道:

说不定是由于受到什么打击,像是因为对头部的直接撞击或精神冲击而失去的。如同刚才我所说的,未来波动函数说终究只是个假说。

头并不会痛。而且大部分的打击我也已经习惯了,我的精神更不用说,相当强韧。

什么强韧啊?啊?最初看到我的时候,你的眼球飞出了三公分唷。

不过我还是很在意。音、音、音透湖嗯

这名字似乎只要听过一次就不会忘呢。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好名字不是吗?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至少吧这点搞清楚吧。

神田A叹了口气。如果能弄清楚的话,就能明白这个异常的现状吧。如果我真的是从未来来的话,应该知道一切的事才对。

关于这个音透湖的事件,希望可以知道更详细的情报呢星名,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无法了解详细状况。我并未认识警方的相关人员,也想不到有能帮我引介的地方名绅。就算有,也不会有轻易泄漏内部情报,这种不注重职业道德的人吧。非常抱歉,很遗憾我无法帮上忙。

确实是很遗憾不过,说得也是。

因为这就是现实。

早苗的话,深深刻印在神田两人心底。没错,这就是现实。不是虚构的故事。姑且不论时间移动,眼前的这家伙确实是我自己。

那么我要动手做料理了。敬请期待。

说完早苗便走到厨房。没过多久,瓦斯炉的炉火声传了过来。

神田A看向手表,想起它现在没有任何用处,不过还是能知道经过时间。他对神田B道:

你们好像出去得特别久呢。

急着追新闻节目所以没注意到,距早苗跟神田B出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神田B一脸装傻道:

没有啊。就只是随便挑些衣服啦什么的,还有挑选食材而已。

神田A看向在对面厨房勤快地来回走动的早苗背影。星名早苗在神田A的眼中也是相当具有魅力的少女。

疑问转化成怀疑,怀疑刺激了想象力,表现在他脸上,而神田B也察觉到了。同一个人可不是当假的。

什么都没有。只有买东西而已。

神田B看得出A想说什么。他还是今天才第一次察觉到,早苗其实有着那么出色的脸蛋。在教室一定是因为被其他学生所掩盖,所以没注意到。虽然说如果被问到她跟由希比哪一个好时,会感到有些困扰,不过跟早苗走在一起心情会变得很好这一点倒是确实的。

说得也是。

神田A倒是轻易接受了。终究是自己的事,现在这个状况就算有什么邪念,他也没有能够实行的行动力。虽然很丢脸,但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最清楚。

就在早苗准备晚饭的期间,两个神田键一郎轮流到更衣室换衣服。对神田B所选购的东西,神田A并无异议。毫无疑问地,他们喜好相同,尺寸也相同。唯独那副俗俗的太阳眼镜,他想拜托神田B拿去退货。

Interceptor3

每个故事里都存在着原因与结果。没有没原因就开始的故事,也没有没结果的故事。这里所说的结果,跟是否完结无关。因为就算是还没完的故事,也会产生未完结这个结果,就这个意思来讲,故事上的结果跟故事上的结尾同义。在那里结束、或者故事还在进行中,都是其中一种结果。

另外,基本上故事的原因与结果之间存在着正相关。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结果?往后如果回想起来,那里应该存在着确切的原因。无论原因有多么没有道理,结果都起于原因,所以做事才能成立。因为有因,才存在着果,这是这世上一切的体制。这个体制不分现实与想象,是覆盖世界的规则之一。即使是非写实的故事,也无法摆脱这个限制。

唯一能说的就只有,故事不是自己编织的,而是被编织的。

围绕自己的故事是谁所编织的?现在这个时间点的神田键一郎们还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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