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在看见对方后才成立
剩余的都是秘密
等待自身佳机才是真
●
新庄与佐山两人在训练室前的更衣室里。
佐山坐在更衣室出口附近的长椅上换穿新衬衫。
目前在全龙交涉部队的权限下,训练室处于短暂包场状态。由于现在是晚上,几乎没有人排队等待使用,所以两人争取到了三十分钟的许可。
佐山看向坐在左手边的新庄,发现她正用毛巾擦着貘。
看着眯起眼睛乖乖让人擦拭的貘,新庄
「闻起来都是肥皂味,对不起喔。」
露出苦笑说道,还带着那般困扰的笑容看向佐山。
然而,新庄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了。
她「呼」的一声垂下肩膀,跟着低下头。
迟迟没有抬起头来。
看着低头的新庄,佐山想到今天好像看了很多次这样的景象。
切也好,运也好,两人应该有相通之处吧。
这时,像是为了打断佐山思绪似的,传来新庄夹杂着叹息的话语:
「抱歉喔。」
「有什么好道歉的?」
佐山侧头回问。
其实他隐约明白新庄道歉的原因,只是
「2ndG的人拥有我们目前还无法应付的力量。事情就这么简单,不是吗?」
对于谁都无法应付的状况,没必要由新庄一人扛起。
然而,或许是察觉到了佐山的意图,新庄轻轻摇头说: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抱歉,我不是这样的意思。你记得吗?刚刚是因为我问了鹿岛先生问题,才刺激了热田先生,不是吗?」
新庄叹了口气。
「我太轻率了,而且在那之后什么忙也帮不上」
「总有一天会帮得上忙的,近期内找个时间一起去我师父那儿好了。」
新庄「咦?」的一声抬起了头。
看到新庄满脸疑问,佐山还以笑容。
「去飞场道场,那里是我武术师父的道场。他是我祖父的朋友,如果去找他,肯定会被轰出去,要带点伴手礼去讨好他才行。」
佐山忽然想起往事。
这世上,确实有他怎么也无法超越的存在。
那是位矮小的老人,特征是左眼为红色。
佐山思索着不知师父是否健在,但最后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这位师父与佐山的祖父不同,是个每天在山中四处跑的人。
「只是,飞场老师的个性相当偏执,他很有可能连个提示都不给。不过,凭他的实力,光是描述那步法给他听,应该就有办法重现出来。」
新庄一副佩服的模样说:「真的啊。」然后看向别处。
她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佐山的左臂。
于是,佐山也随她看向自己被白色衬衫覆盖的手臂。
衬衫底下的手臂伤口几乎已经完全愈合。
望着手臂的伤口位置,新庄微微垂下眼帘。
「差不多该叫切回来了。」
尽管新庄的话来得突然,佐山仍面无表情。
虽然说的话本身很平静,但是她的语气却让佐山介意。
在新庄的心情变得沉闷前,赶紧像平常那样说一些轻松话题,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是,说什么话题好呢?
在使命感的催促下,佐山思考了起来。
学校餐厅推出的新菜单「西瓜拉面」的话题,新庄听得懂吗?不,还是说说学生乐团彩排时,风见很自然地把出云从二楼推下的话题好了。不,现在反而应该说出有关新庄﹒切的开朗话题,像是赞赏他屁股之类的
太多选择了啊!
「佐、佐山同学?你好像很挣扎的样子耶」
「嗯,没什么好在意的。我经常会陷入沉思啊,新庄同学。」
「换言之,你就是因为想太多,脑袋才会变得怪怪的。」
话题好像有些偏了。
佐山纳闷着怎么会这样。
总之,强硬地拉回话题好了。他先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
「但是切同学离开后,我还能跟他见面吧?」
听到佐山的话语,新庄「咦?」的一声,全身颤抖。
为了让新庄理解话中含意,佐山补充说明:
「如果切同学跟你同样住在UCAT安排的地方,那做完训练后,就可以顺便去」
「不、不要见面比较好。」
低头的新庄立刻给了如此笃定的答案,相对地佐山则歪着头说:
「为什么是由你」
来决定呢?佐山在差点这么说出口时闭上了嘴。对于这对新庄姊弟
UCAT也表现得相当呵护。
应该有什么理由吧?于是佐山换了个说法:
「这让切同学来决定不好吗?」
「我这么说或许很不礼貌,但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尊重本人的意愿。」
「」
「还是你觉得自己没有得到我的信任呢?」
「嗯。」
「可是,我很相信你。」
「那、那这样,如果现在说我得了无法治愈的心脏病,你相信吗?」
「有什么好不相信的。」
「真、真的吗!?」
「嗯,如果是这样,我会向医师请教有效的心脏按摩法然后亲自帮你按摩。」
「你一脸认真地胡说八道还在那里抓空气干嘛!」
新庄大叫后,立刻陷入沉默,然后又「唉~」的一声叹了口气。
然而,或许是觉得把气氛弄僵的责任在自己身上,新庄用毛巾擦着貘说:
「跟、跟你说喔,对我而言,佐山同学你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真的喔。」
「有多重要?」
「比大城先生重要。」
「这听起来好像没多重要耶」
「呃那,我老实说好了你的重要性仅次于我不曾见过面的双亲。」
「原来如此,谢谢。」
新庄低下头说:「啊,不客气。」
「可是」她手停了下来,接着说:「可是跟你说喔,佐山同学。」
「什么事?」
听到佐山反问,新庄咬住了下嘴唇。她红着脸别开视线说:
「我希望你不要太相信我」
佐山没有间为什么。
虽然新庄想保持沉默等待佐山发问,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她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颤抖着,开口说:
「我刚刚不是问了鹿岛先生问题吗?我问他是不是因为说谎,所以不觉得自己是2ndG人其实这个问题就像在问我自己。」
新庄吸了口气。
「因为我对你说了谎。」
●
夜里,出云与风见朝奥多摩南方前进。
黑色的旧型川崎机车划破夜风,指向秋川。
无论是挺直背脊安稳骑车的出云,还是轻轻贴在他背上的风见,都没有戴上安全帽。两人的安全帽挂在车身旁边,融洽地晃来晃去。取而代之地,两人身上佩带了
「防护用的贤石」
说着,风见看向佩带在左手上的脚链,上头有颗小小的蓝石。
「这贤石的效果的确比安全帽坚固,但是这样不会公私不分吗?」
「反正是月读部长自己分给大家的,应该没关系吧?偶尔跟人吵架还不错喔。」
「这算是遮口费吧。不过,不知道佐山会怎么想喔?他那个人啊,不是那种拿人东西就会原谅对方,像小狗狗那么好打发的人。」
「也是。」出云点点头。
「要左转喔。」
两人来到了急转弯处,风见看向宽大肩膀另一端的黑夜景色。她的短发流向右侧,身体也随之倾斜,心想:「喔,已经到了每次都像这样急转弯的地方啊。」
她一边聆听溪流声,一边贴着出云的背说:
「你要送我回家吗?」
「好啊,反正我也挺喜欢你老爸的。」
「上上星期你们俩一起大吃大喝的,把我妈给吓坏了。」
「不是啊,那是你爸自己找我尬酒,我也没办法啊。两年前好像也有过一样的情形喔。」
「那次他是为了赶走诱拐女儿的男人。明明是个写企画案的人,还那么爱拚。」
「结果我因为在二楼阳台上使出全尼尔森式锁喉技自困,搞得双重出局,哈哈哈。能让我受伤的普通人只有你老爸而已喔。」
「我妈用v8拍下了当时的状况,到现在还会放给我看呢,甚至配上广东歌当背景音乐。」
随着「喔?」的声音传来,车身回正,夜风也越过出云的肩膀吹向风见。她叹了口气说:
「我爸一定觉得自己找到了好酒伴」
「他不是经常因为企画工作去喝酒吗?」
「因为跟觉喝酒不用聊到公事,所以老爸才觉得好吧?」
「是喔不过想想也对,光是你的话题就够我们聊了,我们算是同一国的吧。」
「喂,你们都聊我什么话题聊得那么兴高采烈啊?从实招来。」
「那当然是聊你是个多么优秀、评价多么高的人痛啊~~~!哪、哪有人攻击脊椎的!」
「少啰唆,其实我有听到一些你们聊的东西。聊人家到几岁还跟爸妈一起洗澡什么的。」
「喔,是到国中二年级吧,你老爸还很寂寞地说现在都不能跟你一起洗澡,我看下次拍张照片带去给他好了。向日葵的女生池到了傍晚都没有人呃咯!住手、住手!不要逼我在这里测试贤石的效果啊千里!」
风见叹了口气,松开勾住出云脖子的手臂。
她稍微挺直身子后,越过出云肩膀看往机车行进方向。
那儿有着夜空,以及仿佛为了掩盖夜空而存在的发光街灯。
四周的漆黑森林不断流向后方,溪流声从下方传来。
风见把原本轻轻勾着出云脖子的手移到他胸前说:
「那个啊,如果今天在餐厅直接打了起来,你觉得会怎样?」
「我们会输吧。」
「你也这么觉得啊?果然。」
「可是,你当时应该懂吧?佐山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阻止我们。身为全龙交涉领导人的他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就表示要我们战斗。」
出云接着说:
「佐山的想法应该是这样吧想要在满足的状态下得到什么,就必须掀起风浪。」
「新庄每次都会帮佐山踩煞车,但这次她没有阻止佐山呢不知道有没有事。虽然在那之后我有叫她陪着佐山,可是她好像在烦恼什么的样子。」
「新庄啊老实说,她有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对吧?」
「虽然我不喜欢这样,像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一样,但这点我也认同不管是运,还是切,感觉上都跟我们有点距离。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佐山老是跟他们黏在一起吧。」
「应该有什么原因而且,一定只有佐山有办法知道原因。」
「你很笃定嘛。」
出云「嗯」的一声点点头说:
「我两年前被千里你捡到的时候,也只愿意跟你说话。一般来说,能够传达自己意志的对象,最后都会限定为只有一人吧。」
对于出云的话语,尽管风见发出了「咦?」的一声,却没有得到回答。
风见不禁感到困扰。
她想针对出云的意志表达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
于是她决定了,总之先从后方轻轻抱住出云的胸膛。
这时,像在回应风见的举动似地,传来了出云的声音:
「总之我们回家吧,明天才算正式开始交涉。毕竟今天别说是八叉的答案,连八叉的问题都没从鹿岛那儿打听到,就结束了。」
然后,出云告知风见:
「前方右转,要开始爬山啰。」
车身开始倾斜,吹来的风也由萦绕山脚的风,转为从天空吹拂而下的风。
闻着风的气味,风见忽然皱起眉头说:
「没打听出问题就算了,还要被雨淋啊。」
对于新庄的话,佐山反问:
「说谎是指?」
「不说不行吗?」
新庄询问时的表情与口吻显得急躁。
佐山感觉新庄像是在对他说「不要催我一于是先把话吞了回去。
隔了一会儿后
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
佐山问了新庄一个问题:
「那是什么样的谎呢?」
听到佐山的询问,新庄放松了肩膀。她边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边说:
「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我跟你说喔就是因为有这个谎言,所以我才能跟佐山同学在一起。」
然后
「如果没有这个谎言,大家就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把我当成贵重物品看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我谎言的人,都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所以」
「所以你认为我也会变成像他们那样?」
新庄点头。
「切也跟我一样喔?」
「这样啊。」佐山回应。
果然有说谎啊。
佐山应该面对的,就是这个谎言。
因为掌握到了这点,佐山不禁放心地叹了口气。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谎言?
这时佐山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
「咦?」
佐山想起,没多久之前,自己才针对新庄的谎言做了个猜测。
他认为现在是个好机会。
因为说不定在这里就能够解开新庄口中的「谎言l
「新庄同学。我想确认一件事情,可以吗?」
「咦?嗯,可以啊?」
尽管一脸不解,新庄还是答应了。佐山露出笑脸回应新庄,然后这么说:
「把衣服脱了吧。」
●
「啊!?」
对于新庄的话,佐山点头回应:
「我心中有个疑问,这疑问说不定跟你的谎言有关。」
「是、是什么?啊,不是啦,总之,佐山同学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我一直都很冷静啊?」
「嗯嗯对啊,不过深呼吸,慢慢吐气好了,那佐山同学,在你没头没脑地就要执行什么之前,可以先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听到新庄拐弯抹角的询问,佐山充满自信地说:
「新庄?运同学,你的真实身分其实是男扮女装的新庄?切同学。」
听到佐山的话,新庄在一瞬间倒抽了口气,但立刻又皱眉眯眼,重重发出「唉~」的一声,别开视线说:
「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哈哈哈,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这世上什么样的嗜好都有啊。」
「不是这样啦。」
新庄一边呻吟,一边用手搭着佐山的肩膀说:
「我的谎言没这么单纯啦。听好了。我,运,是个女生喔?」
「真的是女生吗?」
「看不出来吗?」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看了喔。」
「咦?等、等一下!」
新庄边往后缩边起身时,裙子从她的腰部滑落。
「怎、怎么这样?不对,你什么时候动了手脚!」
「刚刚你答应我的时候,我已经先解开扣子了。这是我祖父亲自传授给我的技巧。」
佐山抓住裙子,就这么坐在长椅上抬头看向新庄。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等、等一下!我现在该不会掉进佐山空间了吧?」
「你在说什么外星话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空间存在。」
听到佐山这么回答,新庄表情冷静地看向旁边说:
「对喔,大家会说住了越久的居民,就越不了解自己居住的地方」
「你好像在说什么哲学话题」
「我才没有!」
说着,新庄握紧了两手拳头。这时,她的衬衫前方钮扣解开,胸罩滑落下来。
「咦啊,怎么这样?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瞬间解开所有东西的运指技巧也是我祖父亲自传授给我的胸罩跟衬衫同样是前扣式设计真是太好了。」
「真、真的是这样啊?」
「嗯,后扣式胸罩很难从正面解开,我跟祖父两人苦练了好久。我记得在国一的某个夏天夜晚吧,祖父穿着一条裤管到膝上的男用内裤,还穿上后扣式胸罩来找我,我们俩满身大汗地做了特训练到最后两个人还站不稳地倒在榻榻米上。」
「在夏天夜晚,与身穿女性内衣的老人一起跌倒的少年」
「呵呵呵,辽子听到声音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结果整整三天都不肯跟我说话。」
「别再一副很感慨的样子诉说你的奇异往事了。佐山同学,把裙子还给我好吗?」
「当然好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看一下。」
听到佐山的发言,新庄脸上一僵。
「佐、佐山同学?听我说喔?我现在才发现一件事难道你听不到我的声音?」
「没有,我听得到啊。只是,我必须以做确认为优先。」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女生!而且我的谎言跟这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你刚刚确实答应我了吧?」
「你又没有说要做什么!我、我还那么相信你!」
听到新庄的话语,佐山点点头说:
「那么我希望你继续相信我在我一步一步接近你的谎言之前,我想先排除自己心中的怀疑因为我希望能够好好面对你。」
新庄嘀咕:「面对我?」然后忧心地说:
「真、真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背叛过你了吗?」
「出乎预料的行为倒是多如繁星」
她低着头,脸颊泛红,一副困扰的表情。
「你保证不会做奇怪的事?不对,说了也没用吧?对吧?所以,那个,呃」
新庄抱着钮扣解开的衬衫和胸部说:
「不、不可以再脱了喔?」
「原来如此,要照着你的指示行动是吗?了解。」
新庄松了口气,把貘放进佐山衬衫的胸前口袋说:
「可是,你接下来要怎么确认我是女生?我不会再让你看更多了喔。」
「那么我只好用摸的。」
「那,比方说用指尖温柔地」
「没错,就是那种大把地用力抓。」
「意思完全不一样好不好!听好喔,只能够用手指和手掌触摸喔?」
新庄尽管加强了语气,还是战战兢兢地走近佐山一步。
「因为对象是佐山同学,所以我才愿意的喔。」
一脸困窘的新庄立起衬衫领子,跟着挪开胸罩。
衬衫里的双峰袒露在外。
随着喘息时的肩膀晃动,表面微微渗出汗水的浑圆肌肤上下摇晃着。
新庄依旧一脸困窘的表情,朝向佐山微微挺高胸部说:
「你、你可以摸了。」
佐山发出「嗯」的一声点点头,朝新庄伸出了手。
然后以右手缓缓抱住新庄的背部,让自己的脸颊和耳朵贴在她胸前,跟着以左手
「咦?啊,等、等一下!伸进两腿之间是有害动作!」
「是谁说可以摸没关系的?」
「可是」新庄胸口的鼓动透过肌肤传进佐山耳中。
「安静一点,我想听你的心跳声。」
佐山听见的声音有些快,但跟以前听到的一样。
像当时一样,佐山透过脸颊感受到新庄的体温以及少许汗水,还有她甜美的气息。然而,每种感觉都与新庄?切相似。
于是,佐山让意识集中在左手。
、佐山透过伸进新庄两腿之间的左手手指和掌心,感受着传来的触感、温度以及质感。
「啊等、住手。」
佐山以沉默回应新庄的声音与颤抖。他一边在脑中告诉自己保持调查的稳定,一边动起原本绕到新庄背部的右手。佐山抓起新庄在半空中晃动的两只手臂绕到自己的背上。
「佐山同学」
新庄的双臂抱住了佐山,这个姿势很好。
然后,他再次思考起左手指传来的触感。
没有?
那儿没有身为男性理所当然具有的部位。
佐山想起约莫一个月前在澡堂「永世向日葵」发生的事情。
他回想着当时缓缓抓住新庄﹒切的触感,但现在
没有啊?奇怪了,没道理
「嗯,等、等一下!不可以用力」
新庄的腰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她夹紧双腿,不让佐山有更多的动作可做。
「欸、欸,佐山同学,快、快点停手吧?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嗯?」
新庄的询问透过胸部传进佐山耳中。
佐山带着内心的愕然承认了一个事实。
他不得不承认确实没有,然而〢
这怎么可能?我的猜测不可能不准啊
佐山将这心情化成疑问说出口:
「新庄同学,我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呢?」
「是你啊!!」
佐山没理会。
再次陷入了思考。
如果真是如此,那新庄同学的谎言究竟是什么?
佐山确信眼前的新庄?运是个女生。
「啊,你如果再用力」
但是,无庸置疑地,之前确认过的新庄切的确是个男生。
「我拜托你,不可以这样啦,我们这样太奇怪了」
这么一来,是自己太早下定论,搞错了吗?
「啊,快把你的手从我两腿之间抽出来啦!我求你啦!喂!你有没有听到?」
佐山发出「嗯~」的呻吟声。
「嗯什么嗯啊?佐山同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是我的身体,还是你的脑袋。」
「唔?你怎么又突然说出这么没礼貌的话啊,新庄同学。」
「啊,总算恢复正常了那、那,好了,快把左手抽出来。」
听到新庄显得迟疑的声音,佐山看向眼前。
他看见自己的手伸进新庄的大腿之间、伸进稍微移了位的内裤下方。
看着眼前的景象,佐山察觉一件事实。他心想自己都已经调查结束了
「新庄同学,你到底要用大腿夹住我的手多久啊呃啊!」
「也、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呵、呵呵呵,抱住我的头,然后用膝盖攻击,挺行的嘛,新庄同学」
新庄没松开抱住佐山的手臂。当佐山试图解开她的手臂时
「不行,你有可能再做出什么怪事。不要动,否则小心我的膝盖。」
「冷静一点,新庄同学。」
「那、那你也说一些会让人冷静下来的话。」
佐山「嗯」地点点头说:
「前几天晚上我准备爬到上铺睡觉时,忍不住太专心地看着睡在下铺的切同学屁股,结果右脚小趾很大力地撞到梯子」
「哇啊~!这样我更不能冷静下来,不要谈这个话题!」
「原来如此。」佐山思索了好一会儿后,老实说出方才得到的结论:
「你所说的谎言与我的怀疑似乎不是同一件事。」
听到佐山这样讲,新庄略显惊讶地说:
「难得你这么明白事理」
「我想你好像在一些很根本的地方对我有误解。」
说着,佐山伸手触摸新庄的手臂,新庄也就松开了手。
他站起身后,发现新庄方才一直是低着头看他。
此刻在佐山眼前的,是颤抖着肩膀的纤细身躯。他毫不迟疑地抱住对方。
「啊」
「抱歉。不过,我心中的误解消失了。」
「不是啊,就算现在误解没有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突发性误解」
「我可以笃定地告诉你不会有了所以,有朝一日,你愿意把你的谎言告诉我吗?」
听到佐山这么问,新庄缩起身子。隔了一会儿后,她摇摇头说: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当你从我的谎言中醒来后,一定会离我远去的。」
「你不告诉我,就无法得知我会不会离你远去啊。」
「可是如果告诉了你,你肯定会从我的谎言中醒来吧?我害怕见到那样的情形。」
「原来如此。」佐山点点头。
「早知道就不要提这件事了全龙交涉已经展开,我们也已开始行动,事到如今我根本不想和你产生摩擦」
对于新庄的话,佐山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因为他不知道新庄的谎言是什么。
但是,新庄立刻抬起了头。
她推开佐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说:
「我们聊点别的话题好吗?」
「嗯。」佐山开始思考,想着有没有什么愉快的话题。
有了!想到了不错话题的佐山看着新庄的黑色眼眸说:
「我们学校即将举办一个名为『全联祭』的小型校庆」
「啊切、切他有跟我提过。听说是个会立起人柱,或是跳蓑衣舞(注:日本江户时代的一种火刑,让手脚受捆的受刑人穿上蓑衣点火焚烧。因受刑人痛苦挣扎的模样看似在跳舞,故取名为蓑衣舞)的诡异校庆对吧?不会有事吗?」
「切同学没理解我逼真的玩笑实在很遗憾。总之,校庆从后天开始你要不要来参观?」
「咦?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学校是个校外人士也能够进来参观的校园都市。你是切同学的姊姊,当然有权利。」
听见这话,新庄的表情变得开朗。然而
「和切同学三个人一起参观全联祭如何?我亲自带路。」
听到佐山的话后,新庄忽然露出尴尬的表情说:
「那、那个,可以的话,呃我希望两个人」
新庄说到一半摇摇头,垂下肩膀说:
「抱歉,我差点又要说谎了。」
「说谎?你是指想跟我一起参观校庆的事吗?」
「不是,想跟你一起参加是真的。但是,我刚刚打算以这个为理由说谎。」
说着,新庄眉梢下垂露出笑容。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让我考虑一下。还有我先向你保证一点。」
「保证什么?」
「嗯保证以后我会尽量避免说不必要的谎。」
谎言啊,佐山心想。
总有一天新庄会说出她的谎言是什么吗?
下一秒
两人身旁的门突然打开了。
「两位,你们只换衬衫,却占用了太多时间,所以我来叫你们了喔?」
说着,黛安娜走进了更衣室。
半裸的新庄以及站在她前方的佐山看向黛安娜。
她带着笑容的脸颊突然泛红。
「啊,哎呀呀,不得了了!」
黛安娜用右手捧起脸颊的同时
左手神速按住墙上的外部对讲机。
而且毫不迟疑地选了全馆紧急广播专用的按钮。
『哇啊!两个年轻人竟然在这种地方!』
极为短暂的沉默降临。
在那之后,佐山与新庄两人互看着彼此。佐山点了点头,露出笑脸说:
「这样我们就是公认的一对了,新庄同学呃啊!」
「我才不想在这样的状况下被公认!」
使出膝盖攻击的新庄大叫道,佐山随之倒地。
这时,传来了广播声:
『呃我们刚刚~呃收到训练室传来的停止信号~这是紧急广播~听说有客人走歪了路~呃相关人员目前正赶往现场确认,呃请各位在座位上耐心~等候~』
新庄慌张地开始穿起衣服。
秋川市西侧,有一间在夜里点亮灯火的宅邸。
那是田宫家的宅邸。面向宅邸外的纸门内侧透出白色光芒,照亮着外头。
然而,宽敞的庭院里只见多只瘦长的黑狗,不见人影。
黑狗们与设置在庭院里的监视器,以及感应器类的仪器一同守护着宅邸。
然而,目前负责守卫宅邸正门位置的黑狗们被迫处理一件事情。
木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以及女子的声音:
「喂!孝司!竟敢把姊姊关在外面,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在门外响起的是现任宅邸主人田宫﹒辽子的声音。听到主人声音的几只黑狗们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徘徊走动,同时盯着敲门声不断响起的木门看。
这时,黑狗们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连打声。
像在附和这声音似的,电子音乐高速地在宅邸内连续响起。
下一秒,门外传来噪音。孝司的声音透过对讲机响起:
『姊,不要连续按门铃啦。老面孔的阮爷想起在越南受到的创伤,都痉挛了。阮爷没有健保卡,一直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
「啊,对不起,孝司。姊姊太热衷于自己的事情,没注意到。」
对讲机传来「唉」的一声叹息。辽子回应:
「可是孝司,你不可以因为爸爸妈妈带着游泳圈去氡水温泉旅馆住宿,就把我丢在外面放置PLAY啊。」
『就算爸妈在,我照样会这么做的,姊。对一个吃饭会翻倒水杯三次的人,当然必须好好管教一下。』
「那、那不是姊姊的错,是姊姊的手肘不乖。」
『姊,你可不可以先好好想想三件事。第一件,不要找藉口。第二件,懂得反省。第三件,表现正常。最后一件或许有困难你办得到吗?』
「咦?什么?太多了,姊姊听不懂。你要说明仔细一点,姊姊才听得懂啊。」
辽子说道。但不知怎地,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下来。于是,辽子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开口说:
「呃少主就有办法说明给姊姊听吗?」
『少主只会一笑置之吧,因为他太宠姊了。』
「那样才是正常的反应啊~本来就该细心呵护女生的啊~」
『女生?姊,对不起,你几岁了?』
「你干嘛装傻,十八岁啊?拜托你记下来。」
『那我不就十四岁啰?哈哈哈,明天开始我要去上国中了。』
「孝、孝司坏掉了。」
『抱歉,姊,我现在突然很想用物理方法把对讲机的线路切断,可以吗?』
「嗯,好啊。可是,为什么?」
『我可以大叫说:「因为姊老是这样!」吗?』
「你又来了,这不像你的作风啦,姊姊劝你不要啊,真的切断了!孝司~!!」
听到再次传来连续不断的敲门声,黑狗们面面相觑。这时
「佩斯!」
狗群中一只老大身分的黑狗竖起耳朵。
「佩斯!过来这里一下!」
佩斯一副「什么事啊」的模样走了出去,四周的黑狗们纷纷战战兢兢地让路。走到门前的佩斯轻轻吼了一声,然后垂下尾巴。这时,门外传来辽子低沉的声音:
「开门。」
佩斯停下了动作。这时,再次传来辽子的声音:
「你会开门吧?嗯?」
佩斯动作慌张地摇了摇头。当它转身面向后方时,方才聚集的黑狗群全消失了踪影。不知怎地,附近树丛以及造景石阴影处露出了黑狗们的尾巴和耳朵,而且动也不动。
「听话,快点、快点。咕i咕~」
门外不仅传来诡异的吼声,甚至传来用指甲抠着木门下方的声音。
就在佩斯用屁股夹着尾巴,一边放轻脚步,一边准备退下时
远方传来了两道声音。
一道是尖锐刺耳的机车排气管声,另一道是配合着排气管的油门加速而响起的男子歌声。走音的歌声从远方传来:
「朝~向~燃烧~的男人~胯下要害踢出去~!!」
敲门声停了下来,辽子的疑问响起:
「咦?雪人?」
˙
辽子转身面向停在门前的改装机车。
笼罩在门前街灯光线下的机车有三颗头灯,还有高把手。
坐在靠垫座位上的是热田﹒雪人。
「唉哟?我以为是哪个醉鬼在这里,没想到是辽子啊。」
「雪人,好久不见~」
身穿白色薄大衣的热田让机车维持在怠速运转状态,用双脚推着机车朝向辽子接近。
他戴着墨镜的脸面向辽子说:
「好久不见啦,生意做得怎样?」
「嗯,随便做啰。那你呢?今天又是恰巧经过吗?」
「就是这么回事。你在干嘛?」
「我被锁在门外」
说着,辽子一副这才想起来的模样敲起身后的门。热田让机车继续保持怠速运转说:
「虽然把年近三十的女人锁在门外的弟弟有错,但你也真是的,还被人家关在外面。要不要我帮你把门踹开?」
「不行!照规则,我们必须在不做出损毁行为下,比赛看谁先让步。不过,我只要像这样一直吵闹下去,孝司总会先让步。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输过。」
说着,辽子转头看向热田。
「你今天为什么会恰巧经过?」
「喔,因为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
「打小钢珠输钱?我还记得你以前经常翘课,穿着制服就去打小钢珠呢。你如果换了什么吃的就给辽子姊姊吧。我想吃你每次都会给我的饼干。」
「我怎么可能有饼干。再说,我早就戒掉小钢珠了。」
「这样的雪人就不是雪人了!!不给我饼干的男人还有什么价值!」
「别拿人家会不会喂东西给你吃来决定那个人的价值!」
辽子发出「呜~」的低吟:
「那,你下次记得带来喔。所以怎么了?发生什么不愉快了?」
「嗯,是工作上的事情。这个嘛,有个任务似乎可以让我大展一下身手。」
「雪人,原来你有在工作啊」
「依你的脑内设定我属于什么样的角色?」
「嗯?就你现在这样啊?你应该要再多了解自己一点,像我也是照我现在这样在过日子喔。」
辽子接着歪头问:「不过,你说工作怎样了?」热田露出苦笑说:
「总之,是个有点类似处理危险物品的任务。真的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是做坏事吗?」
听到辽子的询问,热田看向她。
辽子的眉毛微微垂下,并且歪着头。相对的热田则是一副疲惫的模样叹了口气说:
「放心啦笨蛋,现在的我跟学生时代不一样我现在可是正义使者呢。」
「咦?雪人是正义你的脑子是不是被什么组织改造了?」
「混帐东西,你应该说我清醒了才对。不过啊,我今天是因为同伴在那边啰哩啰嗦的,才会变得有点暴躁。」
「是喔,真辛苦呢原来雪人是正义使者啊,我看这世界没救了。」
「就是啊。这样的想法或许有点天真,不过我会在生死界线上,让生活过得充实到爆。」
「是喔,跟我们家少主差不多呢。」
「少主?」
辽子「嗯」了一声。
「我以前没跟你提过吗?我们家负责照顾的佐山家少主。」
「好像有听过吧」
「因为是很久以前说的,你可能不记得了吧?他是我唯一爱上的男人佐山﹒浅牺先生的儿子。不久前还像个孩子的他,最近突然变成熟了听说他在打什么工,好像也在处理危险物品的样子。」
辽子吸了口气。
「他叫佐山.御言,你认识吗?」
「」
听到辽子的话后,热田的表情瞬间变了,从轻松化为紧张。
然而,辽子还是继续说话,热田则是无言地听着。辽子滔滔不绝地说出住在学校宿舍的佐山儿子现在又开始经常到家里玩,以及他交了一个新朋友叫做新庄等等的话题。
「他现在跟浅牺先生简直一个样,你相信吗?」
辽子面带笑容,脸颊微微泛红。
然后忽然发现自己讲过了头。
「啊,抱歉,我说了一大堆雪人你不认识的人的事情。」
「无所谓不过,好像有点危险吧?」
「什么东西危险?」
「那个叫佐山﹒御言的人,如果打工是做跟我类似的工作,会很危险吧。不管怎么说,只要出点小差错,就有可能丧命。这实在不是值得推荐的工作,太危险了。」
「是喔。不过,如果你们是做同样的工作,说不定会在哪里碰面呢。到时候你如果发现他打算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记得阻止他好吗?」
热田答了句:「喔。」然后,一副在忍耐什么似的模样从辽子身上挪开视线说:
「那我走了反正已经听到有意义的话题了。」
「辽子姊姊从以前就只会说有意义的话题喔。」
「是啊。」热田露出苦笑。
「快下雨了,赶快叫孝司让你进去吧,免得感冒了。」
听热田这么说,辽子伸出手。这时,一滴小雨滴落在她的掌心上。
「看吧,下雨了。那,辽子下回见啰。」
辽子「嗯」地点点头,热田在她眼前转动机车油门飞驰而去。
不停闪烁着的四排车尾灯随着排气管声以及歌声消失在黑暗中。
留在原地的辽子仰望天空后,又开始敲起了门。
「佩斯?佩斯~!你是不是逃跑了!?我要把你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