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狼与金色的麦穗

网译版 转自 轻小说联盟

翻译:eeblue

润色:羽落秋月

金色的麦穗在眼前左右摇摆,为了将土地翻送,看似慵懒牛马们拖着犁车像一把巨大的梳子一样来回梳理着厚实的土地。

我很喜欢这种亲眼见证种子播进土壤的画面,或许是受到这种风景的感染,让我想起了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即使是现在,我也依然清楚地记得。

播种真是件辛苦的事情啊,那些被撒到尚未清理干净的石堆上的种子;那些被撒到僵硬的地表上的种子;以及那些好不容易撒到了松软的土地上,但却又被小鸟们悄悄地啄食掉的种子——而我则是悠闲地注视着这样一幅风景画而已。

然而时间并不会因此停止,嫩芽冒出来,没过多久,茎长了出来,一转眼麦子就成形了……

我闭上双眼,再慢慢睁开,然后仿佛审视着世界一般朝着远处眺望。

当然。在这短短的瞬间里,在那些忘记拔去的杂草和与之一起成长的麦子对面,人们挥舞着锄头,或者是对着天空祈愿丰收的时刻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因为水道堵塞或逃跑的牛羊的践踏使得麦田一片荒芜的惨剧发生。

而且,加上几乎没有能够防御虫子侵袭的方法,让这些惹人讨厌的小家伙变得更加恣意起来。就在刚才。当我正悠闲地午睡的时候,就有一只蝗虫掠过了我的鼻尖。

人们挥舞着收获的镰刀,那表情显得非常高兴。嘛~这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因为这“沙,沙,沙”的音律听起来的感觉真好。

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金色世界。在那一角涌来波浪般的镰刀收割的声音。

人们奋力挥舞着镰刀,即使身体已经非常疲倦了。但也得时刻注意着刈麦的动作,不可以疏忽大意。

而当我把埋在尾巴中的脸抬起来的时候,有时也有足以让我眯起眼的意外的景象。

——从田野上传来的美妙的声音,那是一些身材苗条的少女们在轻快地前进。她们摇晃着由细麦秆整齐地编成的三股辫,穿着长及脚裸的三角裙(啥啊这是- -),光着脚丫勇敢地走进田中。

但是这样美丽的前景往往都会被打破,就在刚才,趁着人们一心一意地收割时,一条蛇突然窜了出来,将这些可爱的姑娘们吓得惊慌失措,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逃出了田地。

合上眼睛,姑且将女孩们的悲鸣和周围笑声当做一种享受(囧)。

女孩们的手上拿着和她们身高差不多的大镰刀。啊,要是比较起来的话说不定和自己的尾巴差不多大了吧。不过要挥动如此巨大的镰刀,不论怎么看,她们那的手臂都显得太过纤细了。

但是,这就是人类的智慧所在。

手上握住长柄的中段,用全身的力道来挥动镰刀。于是麦子就这样被嚓嚓地收割着。

宛如金色的池塘一般围绕在堤坝内侧的麦子。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居住着很多食客。虫,蛇,鸟,兔子以及田鼠。当然,偶尔还有一些打扮奇怪的客人。都藏匿在那些池外所无法理解的池中的世界里。

当然,这个小小的世界还是会有人类的孩子前来光临,村里的孩子会在这里捉迷藏。而令我烦恼的是每年都会有一两次踩到我的尾巴的情况发生。跌倒后的放声大哭的孩子自然而然地妨碍了我安静的午睡。

当然,就像人类无法像鱼一样在泥水中拥有良好的视线一样,他们在这个池子中能看到我的情况也少之又少。不过尽管如此,像这样被孩子踩中尾巴这样的事情偶尔也还是会发生的吧(笑)。

不知不觉村外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感到疲惫不堪的缘故吧,饿到一定程度就无法感觉到饥饿。然后终于像瘫倒的稻草人一样躺在麦田里,只剩下睁着眼睛仰卧着的力气而已。

就在这时,在他们意想不到的机遇中看到的池中的世界——就像一道无论怎么考虑都苦于解答的难题,当你在放松的时候答案却自然可见一般,他们也渐渐注意到了。

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嘛~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在这个就连小孩都能露出头顶的金色的池子中,竟然相信会有如此巨大的狼存在,人类的胆子也太小了吧。不过他们也有着聊以自慰的方法,然后就会露出一脸疲惫的笑容包含着欣喜与悲哀,然后将眼前的景物只当成是饥饿所产生的幻觉。

尽管如此,什么事情都会有所例外。

就像那些不知怀疑为何物的纯真的孩子,还有 那些即使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沾满淤泥的大人们。

不过在我这种百无聊赖的生活里偶尔还是会和他们说话的。就像是被人打了招呼后就不能无视他们一样,被摸了鼻子附近的地方就吼过去也没有意义。因此,我有时也会告别池中的朋友们四处游荡,或者是躲在尾巴和腿之间取暖。

当然,当小孩子们看到我的时候,我只会舔他们的脸蛋。因为在他们的脸上蕴含着一种只有麦田里才有的稀有的盐的味道。

被生活所束缚的人,以及确实被戴上枷锁的人,还有那些即使睡觉也不能放开手中用来代替手杖的棒子的人,他们经常会在池中修养。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小小的池中抬头仰望的话,眼前能看见的也只有如山一般蔓延的麦粒。轻曳一粒,轻轻搓揉,慢慢放入口中。水,落在这令人自豪的毛皮上的雨滴,熟练得将其引入嘴里。

不知从何时起。和他们一起到外面去的想法已经没有了。

能经历一次快乐的旅行固然不错,不过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呆在池底也不失为一件惬意的事情。

“嚓嚓嚓嚓”

听着这样紧凑的收割声,眺望着池中为了耕作而手忙脚乱的人们。

那在最后仅剩的麦穗间颤抖的兔子,也终于决定要跳出去了吧。它拉下长长的耳朵,将身子缩起,小心翼翼地关注着镰刀的动向,可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头在镰刀的正后方露出可怕獠牙的狼。

在我决定要扑出的那一刻,它把泥土踢到了我脸上。这是在生气么?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下子又多少长了一点见识了

事物周而复始必有其果,因此也不需要自作聪明的打算。一年两回的风景,我就这样看着并且以得意的表情诉说着其中的事情。

两只兔子仿佛新婚的新人一样出双入对,正在啃食麦茎的虫子又被鸟儿啄食,然后狡猾的蛇便会在这之后的突袭中将鸟儿捕食,然后又被更为狡猾的狐狸袭击。而这简单的轮回,我都清晰地看在眼里。

有时村里的年青男女们会来这片麦田中细说着他们之间的甜言蜜语。这种时候我还是会识趣地走出麦田。

在我所生活的漫长岁月里,也有以人类的样子在光天化日下行走的时候。

当满月就像夜空中裂开的一道口子一般明亮的时候,我沐浴在灿烂的月华之下,眯起眼睛强忍着高声长吠的冲动。

而他们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想因该是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枕在尾巴上悠然得回想着他们的事情。可是这些似曾相识的情况,到底是今年发生的还是去年发生的早就记不清了。

“嚓”

镰刀从眼前闪过,最后又迎来了安静。

在这原本一望无际的金色的水面上,现在只剩下干枯的水洼了、

就好像身上有一处毛发被削掉脱落而显得格外难看一样,这残留的水洼实在是不像样子。

迄今为止我所在的住处都能让我随意地伸展四肢,摇晃尾巴,有时甚至还能大大地舒展身子。不过现在的空间却小的让我不得不团起尾巴,低下头来。

虽然如此,不过我也不讨厌狭小的场所,宽度意在距离,狭窄只代表近度。因为这样就能眺望到一度被麦穗遮挡住的远方的人们了。

——那比去年更加漂亮的小女孩;那对显得更加稳重的夫妇;还有不知是哪个没有见过的年轻人新生下来的小孩子。他们的笑容都集中在最后一割所留下来的水坑周围。

人们手中拿着各种事物,孩子们握着用麦秆做成的玩偶眯起眼睛不由地得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做的有些粗糙的狼玩偶。

唱歌跳舞,吹笛打鼓。平日里随着日落而被黑暗支配的麦田今夜却点满了灯。

麦子收割后留下的那难以形容的香气,那是宣告收获结束的喜悦的芳香。而我则透过这飘着淡淡芳香的残留下的麦子的空隙间,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突然,灯火变暗了,舞蹈者们的舞步变得虚幻起来了。而另一边,喝醉的男人们把酒杯高高举起,舔舔残留的麦酒滴,继续享受着快乐的时光。

我把舌头收回满是獠牙的口中,眯起眼睛。年幼的孩童右手握着狼人偶,左手拿着今晚宴会上发放的烤兔腿,把脸凑近麦子与外边世界的边线。

他们一直盯着这边看。

终于视线对上了,互相凝视着彼此。

我露出一排獠牙,但这次并不是为了威吓他们。只是那孩子被吓得缩起身子,不过,他很快察觉到了,嘿嘿笑了起来,毫无畏惧得把手深入池中。

小手粗暴得玩弄我的鼻子,就连手中的狼人偶都忘记不顾了。不过,我这既威风形状又美丽的鼻子,拿去和那狼人偶比较本身就是愚蠢之极的。孩子们当然会被我的魅力所俘虏。

因为已经被几个孩子粗暴对待过了,这次就老老实实接受吧。仍由他们玩着鼻子,轻轻戳了戳,抚摸、抓着毛。

小的惊人的手指,捏住胡子的根部,顺着胡子一直描到尖端,并一边用两眼仔细的看着。

或是对嘴唇的柔软感到惊讶,或是短胡子进入手指甲中,这是便会缩回手去。

他,或是她在这之后最犹豫的时候是碰触这一口能咬碎一切的獠牙。而这只小手比我牙间的牙垢还要小。那展示这压倒性的力量差距,把我方和对方分隔开来的绝对的象征。

但是尽管如此,孩子的好奇心连英雄的勇气也能胜过。他们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终于碰到那雪白的獠牙。而此时,让我感到吃惊的是碰触我的并不是右手,而是那只握着兔子大腿肉的左手。

而现在,兔子的大腿肉与孩子的笑容一起伸向我,这已经多年没有被款待吃东西了。尾巴啪啪得发出很响亮声音。这让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那程度连兔子都无法做到。

但是在这之后他就被大人一下子被揪住脖子抓出了池外。不过虽然被被叱喝了,但他或是她的视线和注意力仍然朝向我这边。

责备声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死死得看着我,此刻责备的大人看到小孩那副样子也放弃了。也许是觉得在祭典中发火不太好吧。于是他们只有轻地轻叹了口气,粗暴地摸了摸孩子的头。

而这时他们注意到孩子手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显然是掉在某处了,于是很快发现了稻草人偶。

把看起来是在进行仪式的奇妙舞姿一般低着头分隔麦穗的稻草人捡起来。

把这还给孩子,这次想起了肉的事。

问了问,孩子慢慢地指向这边。

大人交替看了看孩子和这边,再次拨开麦穗把头伸进来查看。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肉。

大人再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结果还是一样。

觉得是误会那孩子了,只好竦了竦肩膀,推着孩子回到了祭典的人群中。

而临走时孩子回头的那一瞬间。我无法分辨他或是她的年幼的小孩,被大人牵着走的时候回过头,这时我清楚地看见了一张乐呵呵的笑脸。

老实说是我这边呆住了。我舔了舔口中残留的油脂,露出一排獠牙。

终于人们已经无力再唱歌跳舞了,在他们坐下来并且放弃再站起来之时,因为篝火的势头不在,失去光辉的月亮和漫天星辰也再次恢复原有的光彩。

今天全村的人都很尽兴,唯独年老的村长一脸严肃。他慢慢地抬起腰,带着几人静静地走向这边。

他的手上拿着酒与食物,并且带着麦束。

我经过了许多地方才漂泊至此地,无论何处人们都会进行这样的仪式。

无法看见身姿,看见的话会害怕,收成不好的时候也会当面或背地里肆意辱骂。

也有无法忍受逃出村中的人。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不中止仪式呢。

真是不可思议。

和本人毫无关系的词句,按照种类繁多的传统习俗摆起酒席(这句是问熊猫的

事到如今,也不会觉得开心了,也不会吃惊,也不会生气。

他们静静地注视这河中的流水。说着感谢今年丰收,祈求明年也能丰收的话语。

这里把仪式一节一节细分,若说愉快的话确实很愉快。

即便贡品很丰盛,但我若是就因此而乱蹦乱跳的话会造成巨大的骚动。

在这情况下,这里的贡品说不定要浪费掉了。不过,今年多亏那个孩子吃到了滴着油脂的肉。

仪式结束,宴会后的打扫工作也开始了。

等待他们的是收获后的脱壳工作。

必须要把这些粮食做成面粉,麦秆也必须编起来。

要做的事情如山一样多,日子也一天天流逝着。

在一年之间,能有明显特别的日子,实际上只有寥寥数天。

其余的都是日常的连续,那样的生活以年为单位反复着。

昨天和今天相似,去年和今年相似。

一直都是如此,这样的日子将来也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会有痛苦的事情。

也会有愉快的事情。

现在,不管是那种事都没有。

村长们进入整理好的麦堆圈子中,闭上眼睛,把舌头微微伸入贡奉在这此处的酒杯中。

回想起来,在我沉睡的每天都是不同的,人世间每天都有纷纷扰扰的刺激发生。

就像那时喝的酒,不仅味凶,也非常可口。肉估计也很美味。

面包的话难吃的方面更多一些。

只是这些贡品,旁边的人估计不管什么时候都很难用什么东西代替瞎混过去吧。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事了。

我伏在月光下,从头到尾都呆呆地凝视这宴会中人们的身姿。

如果说此刻我什么也没想那明显是骗人的。把头枕在尾巴上,望向远方的堤坝。月亮和星星闪耀着,这种景色走夜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如果是靠近村庄或者城市的话,应该就看不到这样的风景吧。

化身为人类的身姿躺在载货马车的载货台上睡觉,这和躺在柔软的床上睡觉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旅人们催促伙伴,要他快些赶路。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轻轻地笑了笑。

想去旅行什么的,那样的想法已经没有了。

但是还是会这么想着,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也不错吧。

我抬起头仰望天空,那洁白美丽的残月挂在夜空之上。然后慢慢的吸了口气。

今天有祭典,我开怀畅饮着。

闭上眼,呵呵笑着。

看着村民们惊讶的表情心情很愉快。

看来今天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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