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姆拿过一个装满豆子的木碗。
「好豆子放这边口袋里是吧?」
「嗯,小心别撒了……」
伴随着沙拉沙拉的声音,豆子被逐渐从木碗中转移到口袋里。
在春天播下豆种,在盛夏收获豆子,随后到秋天为止将其在太阳下晒干,之后在冬天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对豆子进行筛选。收获时好的坏的一起都收下来,而筛选时要一粒粒仔细分辨,将充实饱满的豆粒和被虫子咬了或是萎蔫的分开。坏豆子通常会充作羊和鸡的饲料。
筛选豆子是一项枯燥乏味的工作,但却也意外的有趣。对于住在贝尔格里夫家里的这群人来说,只要有一个人开始筛豆子,周围很快就会有人兴冲冲地伸手过来帮忙。一个人时只能默默工作,但一堆人泡着茶围坐在桌旁,很快就会演变成闲聊的快乐时光。
贝尔格里夫将自己面前的豆子筛选完毕,长出一口气环视周围。今天坐在这里的全都是大人。孩子们吃过午饭就去外面玩去了,即使下着雪也无法阻止他们。本来是由白负责照看他们,但安洁琳也燃起了作为年长者的对抗心所以跟着一起去了。结果玛格丽特也跟着她一起出去,顺便连安奈莎和米丽娅姆也拉上了。露西尔一个人在木地板上靠着垫子打盹。
珀西瓦尔和卡西姆仔细端详一个个小豆子的景象似乎有些好笑。但格雷厄姆却莫名地像模像样,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八云小姐,你这动作真利落,感觉好像很习惯呢」
萨蒂开口说道。转头看去,只见八云并不需要仔细端详,只需正反轻瞥一下就能分辨出来,做得又快又准确。珀西瓦尔有些诧异地盯着八云。
「你这还净整点奇怪的特长啊」
「也说不上特长呐。只是小时候做过而已的说」
她小时候似乎也做过类似的工作。看来西方国家和东方国家在某些地方会有奇妙的共同点。
「在余的故乡,这种坏豆子会蒸熟捣碎然后酿起来」
八云如是说道。贝尔格里夫捋了捋胡须。
「酿?是说发酵吗?」
「嗯,放入盐使其发酵,然后可以作为调味料使用。通常是用来做汤」
「哦,那还真是有意思。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做呢」
「不晓得呢。酿造是需要种曲的。而且豆子的种类大概也不一样吧。在余的故乡,豆子没有这么圆,要更细长一点呐」
地方不同品种也会不同。即便进行同样的操作,最后的结果也会不一样。世界仿佛很小又很大,很大又很小。卡西姆伸了个懒腰。
「萨蒂,给咱再来杯茶呗」
「真是,你也多动一动啊,懒鬼」
萨蒂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站起身来。当年像这样有人要把麻烦事推给别人的时候,大家常常会相互推诿,最终还是由贝尔格里夫来收拾局面。这么想来,萨蒂如今也变得很善于照顾人了,贝尔格里夫这样想着不禁嘴角上翘。珀西瓦尔有些纳闷。
「你笑啥呢」
「没啥,只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听他这么一说,八云呵呵笑了。
「嘻嘻,余这插在汝等四人组之间还真是抱歉了呢」
「不、不是的,没有要说你不好」
「余当然明白。汝这人还是这么一本正经呢」
「他这人吧,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这样。所以捉弄他也特好玩」
珀西瓦尔坏笑着说道。贝尔格里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挠了挠脑袋。卡西姆一边摆弄着豆子一边说道。
「话说大妹子,你这干嘛一直叼着根木头棍啊?」
「嗯?哦,这个啊。没啥,只是烟草没了感觉嘴里闲得慌呐」
八云百无聊赖地晃了晃叼着的树枝。
「真希望春天早点来呐」
「就是说啊。俺这身子感觉都要锈住了」
「哎呀,那正好啊。珀西君,能拜托你去铲雪吗?井的周围感觉积得有点多呢」
萨蒂不知何时端着茶盘站在那里。珀西瓦尔一脸不情愿地皱起眉头移开视线。
「啊,不是,咋说呢……那啥,俺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你先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就拜托啦。哎呀,真的是帮大忙了呢」
萨蒂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笑容将茶杯放到珀西瓦尔面前。珀西瓦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卡西姆呵呵笑了。
「嘿、嘿、嘿,祸从口出啊。珀西你加油啦」
「你这家伙也一起来」
「不啊,咱还得筛豆子呢」
卡西姆说着看向桌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本要筛选的豆粒已经全都分类好收进对应的口袋里了。
「这咋就没了……」
「格雷厄姆一直在默默地做啊」
贝尔格里夫笑着说道。一直没有加入对话的格雷厄姆一个人默默地进行着筛选,在其他五人闲聊的时候就已经将其完成了。珀西瓦尔将手放到卡西姆肩上。
「死心吧」
「知道啦。啊~啊,咱原本还想睡个午觉来着」
珀西瓦尔拽着卡西姆的领子打开了门。冰冷的空气钻进屋里。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间隙,远处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