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恩•莫基斯的人生岂止充满狗屎般的屁事,本身就是一坨狗屎了。
其实莫基斯家原本就如同狗屎。建立阿拉巴吉亚狗屎王国的艾纳德•乔治就是其中的狗屎核心人物,企图暗杀艾纳德的亲信伊希德瓦•萨耶姆也是狗屎般的存在。至于狗屎伊希德瓦全力支持的蠢女人芙莉奥如果也是坨狗屎,那么继承她血统的本家也是狗屎血统。这么想来,与狗屎本家斗争的北家之祖,也就是艾纳德结拜兄弟的史帝契,基本上也是狗屎般的存在。此外,天真到会和权势滔天的伊希德瓦家狗屎败家子坠入爱河的莫基斯家蠢蛋千金,一样是相当大一坨的狗屎。面临这么多狗屎事的莫基斯家,难怪会落入可谓比堆肥用的狗屎还不如、宛若把各类狗屎熬成一锅狗屎的狗屎境遇。
吉恩•莫基斯从小就是听着这些狗屎般的事长大。
『我们莫基斯家的人都是特别的存在。』
这是吉恩•莫基斯的父亲威廉•莫基斯时常从他那张奇臭无比的嘴巴脱口而出的狗屎口头禅。
狗屎父亲的红发因头皮出油和脏垢、灰尘堆积,显得又油又黏,而且还长了头虱。狗屎儿子讨厌他那头红发的程度,更胜狗屎。他实在很想把尖锐的钉子插进他父亲位在黄浊白眼球正中央、炯亮有神的锈红色瞳孔中心。一直以来他不断地这么祈求。
『我们莫基斯家的人和其他那些狗屎人不一样。吉恩,这件事你要铭记在心。』
狗屎父亲四处向人低头请托,才好不容易让独生子当上王国军的士兵。明明没人拜托他这么做,实在是多此一举。
『吉恩,我晓得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非常清楚。你拥有杀人的才能。我可是知道的喔,吉恩。你以前把隔壁农园的狗抓来杀掉时才八岁吧?你在那之前明明只在打猎时杀死过兔子、野鼠之类的小动物,后来竟然杀了狗。狗是人类重要的财产,杀狗可是重罪喔,你当时知道吗?我心知肚明,你下手时很清楚杀狗的罪刑。不过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八岁的小鬼头居然会宰了一条狗。至于你杀狗的原因,我猜是因为那是条很爱乱叫的狗。你被吵到受不了,所以就痛下杀手,我没猜错吧?』
那是条眼睛总是布满血丝的花斑狗。自己曾被它咬过一次,所以发誓绝对要杀了它。该怎么杀了它?拟定了杀狗计画,并且付诸行动。自己当时八岁。没错,那个时候是八岁。
『然后我也知道你强奸过隔壁村的女生,那时候你十一岁。你还威胁那个女生,如果告诉任何人就要杀死她吧?你最终完美脱身。在那之后,你还陆陆续续强奸了很多人吧?我看你完全是食髓知味。不过我能懂你的心情,做那种事非常爽。』
狗屎父亲彷佛在现场亲眼见证过一切,边舔舌头边说话。当时有被他看见吗?应该没有才对。虽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知情,但若是瞎猜的话,还真被他猜对了。
『根据我掌握到的情报,你后来杀了一个不怕你威胁的女孩,埋了她。死在你手上的就只有那一个吗?我想不是吧。吉恩,我很清楚你肯定杀了好几个人。我就是明白你会做出那种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狗屎般的存在。
我们一样都是狗屎般的存在。
威廉•莫基斯也曾打死自己的老婆,亦即吉恩•莫基斯的母亲,再埋起来。吉恩•莫基斯甚至知道他父亲在埋尸之前,可能是抱着机会难得,不做白不做的心态,因而还奸尸。
因为他小时候曾亲眼目睹一切。
当然,他不是光明正大地在一旁欣赏,而是用偷看的。
『妈妈去哪里了啊?』
隔天早上,他装傻这么问后,威廉•莫基斯不以为然地面带浅笑回答:
『那个臭女人离开这个家了啦。不过这样也好,我早受不了她那种温吞又烦人的性子,这下子清净多了。吉恩,你也这么觉得吧?』
这个狗屎东西,根本就是狗屎大浑蛋。
年幼的吉恩•莫基斯打从心底憎恨威廉•莫基斯。然而,当他想到从今天开始,正确来说是从昨晚开始,母亲就不会再出现,消失得无影无踪后,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赖。
吉恩•莫基斯的母亲,是个和威廉•莫基斯那种男人极为般配的狗屎女人。不过,那个女人既然会嫁到声名狼借、名号就像黏有脏东西的狗屎莫基斯家,代表她肯定也不是好东西。对于那个女人,吉恩•莫基斯目前还留有的印象是她的口臭难闻到令人想吐;门牙少了三颗,其他牙齿也都黑成一片;腋下到背后长满毛;如果遇到让她不开心的事,就会用响彻脑门的声音疯狂喝斥,最后还会出手打人。
那种狗屎父母交媾的结果就是,犹如拉屎般产下了自己。
天生就是排泄物,就是一团屎。
这就是吉恩•莫基斯。
『吉恩,你必须成为军人。』
威廉•莫基斯这坨狗屎说的话,就像是要把呕吐物灌进儿子耳朵里,全是对吉恩•莫基斯的诅咒。
『吉恩,就算你无法成为伟大的军人,也能在战场上尽情杀人。反正死了再多同袍你应该也毫不在乎;而杀了越多敌人就等同立下越多战功。哎呀哎呀,早知道能这样杀人的话,我也去当军人就好了。如果我早早从军,现在应该也是军中叱吒一方的角色了。不过,世人都讨厌我们莫基斯家的人。但实情其实是,世人一直以来都很畏惧莫基斯家的人。我们的祖先萨布罗•莫基斯是艾纳德•乔治从小豢养的杀手。他可是个杀人高手喔,当时艾纳德的眼中钉都是死在他手上。艾纳德甚至不用下令去杀哪个人,萨布罗也会知道该除掉的人是谁。那个男的会在吃早餐前杀人,吃完午餐又去杀人,然后晚餐前再杀一次,连睡觉前都还在杀人。吉恩,你能够想像吗?你应该能想像萨布罗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总之,我们的祖先就是用那种方式在替艾纳德卖命,替他到处杀人。吉恩,我告诉你一件事,萨布罗•莫基斯这个名字,其实是艾纳德帮他取的,他真正的名字好像是莫基•萨布罗。莫基•萨布罗是个特别的杀手,艾纳德就是靠他一路上帮忙除掉碍事者,才有办法登上王位。艾纳德和我们的祖先就是有那么紧密的关系。所以啊,当初艾纳德遭伊希德瓦•萨耶姆推翻后,莫基斯家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不过,那些上位者直到现在都还在提防我们莫基斯家的人,觉得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图谋不轨。谁叫我们莫基斯家的人都是特别的存在啊──』
「备马!」
吉恩•莫基斯一走出天望楼正门,就立刻呐喊。他呼出白烟,即将破晓的天空开始变亮。
「阁下,请骑这匹!」
一名身穿漆黑大衣的随扈手拉缰绳,把马牵到莫基斯面前。是匹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灰白毛骏马。莫基斯突然像在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这匹不行!换一匹来──」
正门附近并排着好几只本土出产的马匹,它们背上都已放上马鞍。当中有匹身形矮小的黑毛马。
「我要骑那一匹。」
莫基斯用手指了黑毛马后,漆黑大衣随扈急忙把那匹马牵了过来。莫基斯跨坐到这匹从未骑过的黑毛马背上。这匹马对他来说略为偏小,但马体十分结实。其实莫基斯根本没想过为什么要挑这匹马,只是确信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我要到最前线,亲自指挥欧鲁达那的防卫作战!会骑马的就骑马跟我走!剩下的步行跟上!」
漆黑大衣随扈和士兵们发出近似怒吼的声音作为回应。
莫基斯策马前进。目前情况混乱的是南城门附近,他则是骑着马,头也不回地往北城门的方向而去。这匹黑毛马体型虽然偏小,不过脚程飞快,也十分配合莫基斯透过缰绳的操控。而且,它的毛色不同于灰白毛,算是低调不显眼。
前方的北城门紧闭着。北城门四周,还有城门上的瞭望楼上,都聚集了士兵。
「是吉恩•莫基斯总帅!」
「是总帅!」
「莫基斯总帅来了!总帅御驾亲征!」
士兵们一阵吵嚷。莫基斯稍稍减慢马匹的前进速度,同时下令打开城门。
「──要、要开门吗?可、可是……」
一股不安顿时在士兵间扩散开来。
莫基斯也先登上防卫墙查看。城外状况相当诡异,看起来宛若大雨过后河川泛滥,而且已经酿成洪灾。但明明就没有下雨,欧鲁达那附近也没有足以酿成洪灾的大型河川。看来眼前的东西不是水。那种东西漆黑一片,连是不是液体都无法确定,不过明显没有固定形状。神秘的漆黑物质形成无数条黑流,在地表上扭曲翻动。其中一部分已冲到欧鲁达那的防卫墙上,然而还没能越墙而过。漆黑物质尚未侵入欧鲁达那城内,防卫墙保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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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鲁达那边境军免受漆黑物质袭扰。
「你们少啰嗦!快把城门打开!」
莫基斯吆喝后,士兵们便着手开启城门。
神秘的漆黑物质目前还没进入欧鲁达那。根据莫基斯的观察,东南方山丘一带的漆黑物质更为密集。那些黑流的目标难道是那座山丘?位在山丘上的没有出入口的高塔已经彻底变了样,整座塔遭漆黑物质覆盖,大小还变成原先的好几倍。
无论那种漆黑物质的真面目为何,只要死守在欧鲁达那的防卫墙内应该就能安然无恙。再大的暴风雨最终也都会雨过天青,只要撑到那些漆黑物质退去就安全了。
「快点打开!」
士兵们在莫基斯的怒斥下,用飞快的速度打开了城门。现在城门已经能让一个人,不对,是两人比肩同时通过了。
「你们想活下去就听我的!出发!」
莫基斯突然催马前进。
黑毛马受到惊吓,悬起前脚,在半空中踢了踢马蹄。
「嘿呀!」
莫基斯立刻拍打马的屁股。马冲了出去,人与马转瞬间就穿过了开启后的城门。
只要死守在欧鲁达那的防卫墙内就能安然无恙──莫基斯的第六感告诉他,绝对不可能。
这家伙是该杀?还是不该杀?莫基斯要杀人时,鲜少是有条有理、绞尽脑汁思考后才决定要不要动手。因为这样太慢了,会丧失先机。每当脑中闪过「杀死他好了」的念头时,就必须出手。最理想的时机甚至是在脑中出现「杀死他好了」的念头前,就先下手为强。这可是杀人的最佳时机。
然而莫基斯刚才确实有所迟疑。如果当前的问题单纯只须判断要不要杀死眼前的猎物,那就相当容易定夺。不过,现实情况大多错综复杂。即使是吉恩•莫基斯,一样会迟疑不决,甚至感到烦恼。
老实说,他在离开天望楼之前,一直无法明确决定接下来要采取什么行动。从南城门出城的希诺哈勒迟迟未归,恐怕是凶多吉少。那个男的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远比自己了解边境的大小事。连他都有去无回,就代表城外目前危险至极。这种时候应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等到不得不采取行动时再出手就好。
莫基斯觉得可怕。吉恩•莫基斯诞生在声名狼借的莫基斯家,即使是这样的他,还是感到恐惧。城外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害怕的是来路不明的存在。
莫基斯还不曾历经死亡,所以恐惧死亡。纵使他亲手杀过再多人,还是无从知晓人在死后,或在死亡的瞬间会经历什么。死后会回归虚无?还是亡者一样拥有类似知觉的感受,只是不同于生者而已?抑或是所谓的死后世界真的存在?
莫基斯从军后,第一次放假回家时,亲手杀了父亲。对他来说,那次杀人算是他大发慈悲。当时他的父亲生病了,罹患的是脏器疾病,整个人变得骨瘦如柴,犹如槁木的面容已与死人相差无几。连要从快腐朽的床铺上爬起身都有困难,甚至要咳嗽都显得吃力。
『父亲,要不要我把心一横,给你一个快活?』
威廉•莫基斯听到儿子这么提议,经过长时间沉思后,用荒野微风般的声音回应:
『你的提议或许不错。』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吉恩,你说看看。』
『我刚才虽然说要给你一个快活,但我有些想了解的事,所以会慢慢杀死你。』
『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了解人类的死亡过程。想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会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心里会想些什么。』
『我对这些事也很感兴趣。毕竟大部分的人类根本经不起折磨,三两下就会死了。』
『父亲,其实我以前就觉得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真是巧了。吉恩,我也这么认为。』
过程中,莫基斯下手时虽然谨慎拿捏轻重,但可惜的是威廉•莫基斯的身体实在太过衰弱,禁不起慢慢杀害,名符其实地三两下就死了。他原本就重病到随时都有可能离世,因此立刻便无法呼吸,心跳骤停。莫基斯剖开他的胸口,直接按压心脏,心想他还有可能活过来,但到头来只是白费工夫。
结果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从任何层面来解释,威廉•莫基斯就只是坨一无是处的狗屎。而且,从他还留下如同粪水的莫基斯血脉这一点来说,根本还是坨祸害无穷的狗屎。
吉恩•莫基斯飞冲出北城门后,立刻遭漆黑浊流挡住去路,他转而让马朝西北方前进。接着又再拉动缰绳,将前进方向调整为更偏西方。结果前方一样流淌着漆黑物质。
他突然开始思考,自己有子嗣吗?
就像他父亲所说的,吉恩•莫基斯从年轻时便开始一直凌辱女子。他也没有特地计算自己侵犯过几个人,只觉得每当有那方面的需求时,无须压抑自己的性欲。
想要自己的孩子。
想要延续莫基斯家的血脉。
莫基斯根本从未有过这类念头。
对他而言,女人就只是泄欲的工具,绝对没有其他任何意义。当中有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也有反抗他的女人。莫基斯也曾多次侵犯同一名女子,但不仅是女人,他根本没有爱过任何人。
他回想着之前有没有听说哪个被他染指的女子怀上身孕。如果是路上偶遇后强暴的女子,当然不会再见到面。然而那些女人当中,说不定就有人生下带着莫基斯家血统的孩子。
莫基斯从前在和南部的蛮族打仗时受了伤,失去了睾丸。南部的丛林里有一批蛮族出手阴险,会躲在草丛中,拼命锁定敌人的下半身进行攻击。士兵们都称呼那些蛮族为切腿者或夺睾者。他觉得这是这辈子最大的疏忽,更是奇耻大辱,为此感到极度愤恨。最后他把失去睾丸一事当作秘密,还为了封口杀了好几个人。
自此之后,他就未再侵犯女子。
没必要再和女人上床了。
因为他已力不从心。
「──我还没完蛋。」
莫基斯看向握住缰绳的左手。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大戒指。那是只黄金打造的戒指,戒台上镶嵌着蓝宝石。悬浮在宝石上的纹路既不是脏污,也不是刮痕。
看起来像是花瓣。
蓝宝石中的两片花瓣微微摇曳,散发光辉。
那不是一般的戒指。当初是没有出入口的高塔主人,也就是解锁卿进献给莫基斯的赠礼,为了和他缔结合作关系。莫基斯已实际体验过戒指的功效了。
坐在马背上,他有股回头查看的冲动。步兵想必是追不上,不过会不会有几名骑兵跟过来?还是说,身为边境军总帅的自己,已落得「单枪匹马」的狼狈样了?
莫基斯为了自保,弃部下于不顾。就算有人指责他卑鄙无耻,他根本也不痛不痒。这都是因为吉恩•莫基斯是狗屎生出来的狗屎。他在狗屎中虽也是特别的存在,但狗屎终究只是狗屎,自始自终从未有过一丝良心。正因他是狗屎,所以也无法套用一般人会联想到的荣誉心。狗屎就是会有狗屎的样子,如果想要继续苟延残喘下去,想必会游在狗屎海里,尽情吃狗屎吧。
莫基斯觉得自己和父亲──和威廉•莫基斯不一样。
威廉•莫基斯在病魔侵袭下,受尽折磨,变得虚弱无比。他很想赶快一了百了,但连结束自己性命的力气都没有。最后食量骤减,甚至连水都喝不下去,只是在等待断气的那一刻。
拜托杀了我──父亲露出混浊的目光,这么要求儿子。那个人渣、狗屎中的狗屎,虽然是坨狗屎,但还是用他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儿子,可说是溺爱也不为过。其实,这对父子极为相似,都是同一种人,都是狗屎。吉恩•莫基斯非常清楚威廉•莫基斯的真正想法。
没关系的。
吉恩,你听好了。
我就算死了,还有你这个儿子在。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你要活着,好好活下去。然后尽管去杀人,尽情去杀人,再尽情去强奸女人。
你要留下你的种。
延续我们的血脉。
延续莫基斯家的特别血统。
如果当时吉恩•莫基斯的父亲没有三两下就断气,又拖了一段时间才死去,身为儿子的他或许就会轻声告诉父亲:
父亲,我明白了。
你安心地走吧。
莫基斯家的后代就在这里。
然而,莫基斯家的后代如今仅剩失去睾丸、有着缺陷的狗屎吉恩•莫基斯。
「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吉恩•莫基斯频频用双脚压迫马的腹部,促使马匹加快速度。地面还不是一片漆黑之海。尽管黑流四处流窜,然而漆黑物质还没覆盖所有地面。莫基斯的马就一直奔驰在尚未被黑流占据的地方。
不过到底要逃去哪里?刚才不停地变换前进方向,现在该不会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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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走回头路吧?
不行,得逃走才行。一定要逃出生天。
吉恩•莫基斯从前在南部打仗时,濒临过无数次的死亡。莫基斯家的狗屎儿子自新兵时期开始,就被无情地送上最前线。前线部队中根本没几个路密爱里斯的神官,士兵如果受伤,都是同袍互相帮忙治疗。至于染病发烧的话,会被移到树荫下自生自灭。由于当地气候十分闷热,根本穿不住铠甲之类的装备,因此士兵们会以几近全裸的模样在丛林里四处走动,杀死袭击而来的蛮族,抢夺饮用水和食物。而且他们不只会杀蛮族,战友之间有时也会因物资反目成仇。莫基斯就曾好几次差点死在同袍手上,不过他当然出手反击杀了对方。
黑毛马大汗淋漓,看起来精疲力尽。
吉恩•莫基斯终于回头。
只有一名漆黑大衣随扈,拼命骑着马紧跟莫基斯。话虽如此,但对方还在二十公尺,不对,是三十公尺左右的后头。
「总帅阁下……!」
漆黑大衣随扈高声呼喊。此时随扈的马的前脚一凹,往前趴倒。漆黑大衣随扈整个人顺势被从马鞍上甩到半空中。
黑流瞬间涌了过去,吞噬了随扈的马匹。
「那是──」
莫基斯瞪大了双眼。
吞噬随扈马匹的黑流上,乘载着某种东西。
那种东西也一团漆黑。
宛若身穿黑夜的漆黑物体,就站在黑流上方。
看起来是个人类──莫基斯之所以会这么想,都是因为那个物体右手握着偏短的剑,左手拿着带有黯淡银色光泽的盾牌。
缠夜者挥出手上的剑。他的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还在半空中翻动的漆黑大衣随扈砍成两半。
缠夜者乘着黑流追了过来。
莫基斯重新面向前方,下意识地笑了。一直笑个不停。
莫基斯家恐怕是被诅咒了,看来这个世界要让莫基斯家绝子绝孙,注定要走上毁灭一途吧。
不过,是又怎么样?
杀得了的话,就试看看啊。他的血统是特别的,还没那么快死。他会活着。就活下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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