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越是发生大事的时候,我就越会去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话说回来,我在年号变成令和的那一天,在早上醒来,然后看到显示日期的电子时钟时也只是想着「啊啊,变成令和了啊」而已。
世间就像发生大事般闹腾起来,大人们也有很多麻烦事,但令和给还是孩子的我带来的就只有「啊啊,改变了啊」这种实感而已。
虽然不知道这个例子是否恰当,总之在最初的征兆来访的时候,我还沉浸在白天在棒球练习场的余韵中,没有注意已经发生了大事。
我房间的门把上绑着一个塑料袋。
是附近超市的东西。上面印着点缀着蔬菜的商标。
里面装着便当盒。
是土豆炖肉。
隔壁的房间灯还亮着,绚姐似乎在家中。
我站在门前想要按响门铃,但感到左手提着的便当盒格外地沉,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绚姐给我做了晚餐,但因为我不在的关系,把它装进便当盒挂在门口。所以我是为了道谢才去造访绚姐的房间』
虽然我认为这种情节极其自然,但不知为何还是犹豫了。
回想起来,我没有进过绚姐的房间。
而且,绚姐在家跟我可不可以进去是两码事。
大学的朋友来玩了,接受网络考试等,虽然尽可能不去想,但跟男朋友在一起这种状况还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反过来说,正因为有这种预定,所以才可能将晚餐交接给便当盒。
土豆炖肉已经冷掉了。毕竟晚餐是跟水越他们一起吃的,所以我想把这个当作明天的便当。
我向绚姐发送了『谢谢你的土豆炖肉』的Line。
没有回信。
第二天晚上我是一个人度过的。
这么说来,上一周每天晚上都跟绚姐在一起吃饭,之前也去了真辺家,还跟水越一起去了家庭餐厅,所以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吃过晚餐了。
格外寂寞。
虽然餐桌上也有米饭跟超市买来的家常菜这些缺乏色彩的东西,但对我来说还是很寂寞。
独自生活的第一天,满载着一个人吃饭这种解放感,现在已完全无法感受到,平时看的Youtube频道的视频很无聊,有种看不认识的幼儿园的游戏会的感觉。
我为了分散注意力看了看智能手机,但即使频繁更新SNS,也没有出现新的投稿。
所以抵达的尽头肯定是绚姐的Line。昨天发送的那条Line,别说回复了甚至连已读都没有。
以前都是怎样的?
印象中都是很快收到回信。
即使我发送的是长篇大论也会立即收到短而简洁的回覆。
用「好的——」,「了解」或者发一个表情来回覆,就如同柳树般把我随风摆弄地应付过去,但对我来说就像是进入了柳树的森林般被轻轻摆弄着被幸福包围着。
但现在没有回复我。
应该追击吧?
幸运的是,闲聊的素材我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要是她只是因为太忙从而没有办法进行回复的话该怎么办…….?
不如说,正常来想就是如此。说到底跟表弟之间的Line不会那么神经质吧。正因为如此才可以进行追击吧……这样兜圈子。不过Line的追击正常是不怎么做的吧。
结果还是我没有做。想着明天的话绚姐应该会来,所以我把手机放到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打扫房间复习考试的内容。
明明不一定会见到谁,但我还是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到外面,然后从外面看向绚姐的房间。
面向走廊的窗户上,灰色的窗帘被淡淡的光芒包裹住。
灯亮着。她好像在家里。为什么不过来呢?
第二天也是便当盒。
六点时,我想着绚姐今天会不会不来了,然后在外出去超市的时候,发现它就被拴在玄关上。
今天,我从学校回来之后一直都在家里。回家的时候还没有塑料袋。也就是说,这个塑料袋是在我回家之后被放到玄关的。
绚姐房间的灯是亮着的。或许她是打开着就出门了,但是「小干,电灯跟空调不在的时候要关掉喔,不然就是浪费电费——」绚姐有这样地告诫过我。虽然不能断言说绝不可能,但有点难以想象。
而且,绚姐也有注意到我在房间里吧。
假设就算她误以为我不在,但至少根据到现在为止的感觉,她应该会随意地按下门铃。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搞不懂。
我启动了Line,然后输入文章。
『呐,绚姐,老实讲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是否做了些让绚姐你生气的事情?我还是个高中生,不知道绚姐你重视什么,或是无意识中有做出伤害到你的事情,但那只是无心,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所以请你把问题告诉我,我会进行纠正的,假如我真的有什么错了的话』
写到这里,我急忙停了下来。
这种文章太沉重了吧。我立刻删除掉了。
但是,究竟发生什么了呢?
我再次看向隔壁的房间,绚姐果然还在。
应该去按响门铃了吗?
但如果她正在跟男朋友不停地亲热该怎么办。倒不如说,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会正常按下门铃把料理交给我……明明还有很多可能性,但这种这种最坏的可能性在脑海里闪烁。正常来想,绚姐身边比我有魅力的男性要多少有多少。
果然还是发送Line吧。
但是现状,连已读都没有。
即使发送短句,还是没有标注已读的话该怎么办?
随着未读的Line数量增加,我内心的疲劳不是会变得更沉重吗?
我在亡羊补牢的心境中打开了便当盒。
手艺很精湛。我感觉到并不是讨厌我。如果是真的很讨厌我,但抱着必须完成表姐的任务这种理由来做料理的话,就不会将鸡蛋包起来,而是以鸡肉炒饭的状态送过来了。
并不是讨厌我吗。
我已经无法理解绚姐在想什么了。
*
翌日。
还发生了件令我意想之外的事情。
在放学后,我跟水越他们玩完回到家门口,用锁匙把打开玄关的门把开时,但反而把门关上了。
咦,我今天出门是忘记锁门了吗?
不,说不定只是我没有注意到打开过一次又给关上了也说不定。嘛,这种违和感很常见。所以我正常地重新打开锁进到家里。
门口有一双女装鞋。
终于有了不能将其无视的违和感了。这是我们学校女生用的平底鞋。虽然我很失望这双不是绚姐的鞋子,但不管怎么说,我校的某人就在我的房间里。
是谁?
因为我觉得越是烦恼就越是没有办法进去,所以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
沙发上,有个宛如住在这里一样仰躺着的人。
她半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对着漫画。白皙的手指嵌入了封面。她将角质层的头发挂在耳朵上也是为了集中注意力。明明听到了声音,但却像只是田鼠经过一样,连看都不看一眼。她似乎相当放松,左脚的袜子已经脱掉了一半,剩下的布料像见习的驯兽师一样摇摇晃晃地卖弄着。
她大概是读到一个段落了吧。过了一会坐起身,像是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我都等到不耐烦了喔」
是伊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非法入侵还生气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伊绪拿起放在矮桌上的崭新的凹槽钥匙。
「备用钥匙。我妈妈从大宫的伯母那里拿到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记得妈妈有说过要把备用钥匙交给伯母。虽然我没有想到伊绪有挪用那个的可能。
谜一般的入侵者的真实身份是伊绪。
很合理的。要是在玄关的时候注意到就好了。能进到我家里的同校女生就只有伊绪跟真耶了。
可能是到刚才为止都还在集中精神看漫画,伊绪的脸颊红红的,白皙的大腿从裙子的褶摆处露了出来,沿着大腿骨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双紧闭的双腿。
「你看得太过明显了吧?」
虽然她这样说,但却没有摆正双脚的位置。她这是在表示不会将我意识成异性吧。
我也固执地将意识从那里移开。虽然总感觉有些奇怪,但我还是忍住了涌上心头的冲动,挑起跟伊绪之间的意气之争。
于是,伊绪用笔直的食指跟红白相间的拇指拿住裙子的上端,然后捏住裙子的布料一点点地向上提。
随着裙摆被提起,她那丝绸般的大腿露了出来……
「喂,你在做什么!!」
我不由得大声起来。然后伊绪猛地站起来得意地说道。
「太好了,我赢了!」
「不惜做到这一步都要执着于胜利吗!?」
「耶——」伊绪一边说着一边比起V的手势来。主观上她很可爱,然后我也想给觉得伊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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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定、罪。
我像是重新来过一样咳嗽一声后,加重语气说道。
「所以为什么你会在我家里」
「正好相反吧?」沉浸在胜利余韵里的伊绪抬头挺胸地说道。「不如说你不来我家才奇怪吧。你有自己还是十五岁应该受到监护的自觉吗?」
「……算是吧」
她说的话是正论。十五岁的独自生活是有法律限制的。或许我是让伯母担心了。
「而且我也无法理解。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会每天来我家的。毕竟妈妈做的饭很好吃,我很可爱,真耶也很可爱,不是最棒的嘛?」
「你所谓的第二个理由……」
明明我还想出口讽刺她的、
「没错。放弃跟这么优秀的我在一起的权利,是很反常的对吧?」
伊绪反击道。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自我肯定感。
「然后」伊绪探出身子。「我要推理一下你为什么不来我家」
「哦」
推理吗。回想起来,伊绪从以前开始就喜欢胡乱猜忌来向我挑衅,所以并没有觉得奇怪。
「因为我想出来的答案,所以肯定是正确的呢」
面对伊绪堂而皇之的态度,让我不感兴趣地问道「怎样的?」。
就像是推理小说里的侦探一样,伊绪笔直地竖起食指说道。
「你是有了喜欢的人对吧?」
听到这句话,我反射条件般地回答道。
「……哈?才没有」
之所以我会这么回答,是因为我已经养成了不管伊绪说什么,都会用一副气势汹汹的态度进行回答的洗过,说白了就是我什么都没有想。
但是另一方面,「我最近真正喜欢上绚姐这件事,会不会被伊绪发现了?」这种疑念在我的脑海里闪过。
这个小小的担忧随着时间慢慢蔓延开了。
面对开始动摇的我,伊绪肯定地说道。
「就算你想找借口也没有用喔。你已经彻底暴露了」
诶,我真的暴露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很不妙?
说到什么很不满,要是我喜欢绚姐这件事暴露的话,伊绪肯定会说、
『啊哈哈哈哈,难道说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吗?你还是饶了我吧——哈哈哈哈哈』
她会这样来嘲笑我吗、
『……干隆。我说,希望你能认真听我说一下,我想你还是去谈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会比较好喔?』
她会正常地生气吗、
『………………』
一昧地起鸡皮疙瘩,今后对待我的方式会变得小心翼翼的吗、
因为选择最多只有三个。
我总感觉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但伊绪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说道。
「我有证据喔」
「什么啊」
「那就是这个房间!」伊绪将手放到这个房间的中心。「你这个纯粹的运动笨蛋突然开始专注室内装潢,摆放芳香剂跟好看的收纳,到最后还开始摆放观叶植物。就只能让人想到你是想受到女性的欢迎吧!」
「……不,这是」
「因为被绚姐推荐了」我刚想说出口但又停了下来。
总之,伊绪注意到我有喜欢的女生了。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猜到了是绚姐,但到目前为止她是猜中了。
我感觉对这样的伊绪说出「绚姐」这个单词多少有些危险。
最坏的情况是,她的脑细胞会因为奇怪的感觉直接产生联系,然后有可能得出「干隆喜欢绚姐」这个结论。
「不对,「我也想摆放观叶植物?」我也有这种时候吧…….?」
虽然这么说,但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做作,
「啊哈哈。你不知道吗?观叶植物是不能吃的喔」
「我知道」
「芳香剂也是喔,虽然很好闻,但不可以拿去喝的。难不成你是不知道才买下来的吗——?真可怜呢」
「你是把我当成巨婴了吗?」
「我知道入手实物的途径」
「不要说实物」
「是绚音姐对吧」
伊绪笔直地看着我。
咦?伊绪知道我跟绚姐之间有联系吗?
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绚音姐选的对吧。芳香剂跟收纳还有观叶植物」
「算是吧」
「我听说了喔。你似乎过度追捧绚音姐了?」
过度追捧……的意思是为了喜欢的事物而失去理智地投入自我。
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伊绪继续抬头挺胸地这样说道。
「也就是说,你有了喜欢的同级生,想让她来到你家中的时候会有个好印象,才会拜托绚音姐对吧?我粉红色的脑细胞果然很敏锐」
……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心中吹来一股清爽的风,一直到刚才为止的紧张感逐渐缓和了下来。
看来伊绪说的「过度追捧」似乎并不是词典上的意思,只是单纯拿来比喻的意思。
嘛,正常来讲都会这么想吧。
作为班级阶层高的女生,伊绪每天听到的大概都是关于恋爱的话题吧。所以看到我的房间变得时髦起来,才会想象到肯定是男高中生常有的陷入爱河了吧。
她是从自己的经验谈里虚构出「干隆有一个喜欢的同级生,为了她才会去拜托绚姐」这个情节吧。因为那样是最自然的。
单纯地喜欢表姐绚姐,纯粹地想跟绚姐在一起,这种恋爱的话题应该很少听到,正常来说不会这么去想。
那倒也是。说到底把表姐当作恋爱对象本身就很奇怪。
是例外的恋爱。
「这不是很青春嘛,混蛋,混蛋」
伊绪用胳膊肘戳着我。
好疼好疼。为什么每一下都要用尽全力?给我用在一起玩耍的强度。
不过,伊绪的这种不做作,让我感觉很舒服。
对于这个性虐待狂化身般的女性,觉得她很温柔的我可能已经来到末期了……但实际上已经是了。
为什么呢。
说不定,能让我以「原本的样子」来交流的对象,或许就只有伊绪了。
除去极少数的事情,我对伊绪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她不会否定我,给我种或许可以维持自我坦率活下去的感觉。
能抱着如此感想地交流的对象到底有多稀有?
父母?绚姐?水越他们?大宫的朋友?不用说,老师就更不可能了。
就只有伊绪。
「我也想听听看你的恋爱话题,你今天就来我家吧。妈妈也想看看你喔」
「……嗯」我老实地答应了。
似乎对老实的我有点意外,伊绪只发出了「诶」的声音。
然后,她或许知道我多多少少可能有点受伤。所以稍微笑了一下。
*
在晚餐做好之前,我们在204号室玩游戏。
在吃过晚餐之后,我们在203号室看电视。
洗澡水烧好了。于是,就在这个时候,伊绪向我传来了「你要回去?」的视线。
不过,我已经不想再空虚地接过挂在玄关门把上的便当盒了。我故意装作没有注意到。所以伊绪也没有继续看向我。
我去洗澡了。我在那天也用了伯父的生发洗发精。虽然我很希望自己的烦恼能随着清爽感一扫而光,但就跟怀疑生发洗发精的效果一样,它对我的犹豫也没有起到作用。
我躺在204号室的被褥上。
依旧是女生的房间。
这里是如果有谁说出了「不能让年龄相仿的男女睡在一个房间里」这种正论的话,这个空间就如同砂堡般在明天就消失不见了。
水珠窗帘位于我的视野内。对面的是心形靠垫。墙壁上贴着可爱的贴纸。全部都如同在我的视野内掠过的影画般,所以我尽量不让自己意识到「女生的感觉」,从而来得到允许自己留在这里的许可。
伊绪在小电灯泡的灯光之下兴致勃勃地搭话。
虽然真耶什么都没有说,但肩膀偶尔会抖动起来,所以她应该是醒着的吧。我注视着她那宛如拍打在白纱海滩上的波浪般让人愉快的振动。
「所以,老实说,你喜欢的女生是谁?」
明明到刚才为止还在进行小巷漫步般对话,但现在却突然直奔主题。
真耶的肩膀突然停止振动。就像配合风平浪静的风车般停下来了。
「可能是你不认识的人吧」
我装傻道。
「这种可能性很低吧?你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也没有去打工,交友关系最多局限于同年级的学生吧」
伊绪就像是要把我逼近死胡同一样说道。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说的——」
就算嘴裂开我也说不出是绚姐。就算身体裂开也不会说吧。
「那样就只会徒增痛苦喔」
「怎么回事?」
「毕竟我总有一天会查明真相,在那之前只会增加时间,也就是说烦恼『可能会暴露』的时间会增加。为了自己好还是赶紧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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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就像昭和的刑事剧一样。
这家伙确实有敏锐的一面。能猜到我有喜欢的女生也是这种表现。如果伊绪交到男朋友,然后那家伙出轨的话,我能想象到她在二十四小时内查明真相,让各个有关联的人都经历地狱般的下场。
「好了好了,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伊绪一副轻佻的样子说道。
「不不,我不会说的——』我重复着一样的话语。
「这些完全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还是快点说了吧」
「是吗?」
「因为,就算你在这里说出『我喜欢她』,也不会立刻去告白对吧?」
「算是吧」
「所以啊,就像宣布推的偶像组合一样,说我喜欢那个女生,我也喜欢这个女生,我也喜欢那个女生就可以了喔」
「唉唉……」我动摇起来了。「这么轻率可以吗?以前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不是有说过被人很轻佻地告白了,所以很火大嘛」
「是否有付诸行动就另当别论了吧?」伊绪的声色变得认真起来了,「现在想想,我会对那些向我表白的人生气,是因为他们告白的理由就像抽签也许会抽到大吉吧般,然后就走去告白了,然后到了第二天在教室跟我接触的时候表现得很不在乎,『好的好的,下一个下一个』一个月后又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去跟其他女生告白吧。那正可谓是『轻浮』的感觉对吧?」
「嗯,很可恶呢」
「不过啊,在感情上同时喜欢上某个人,每个人都有过吧?虽然这种话不可以在社会上说出来」
「算是吧」
这是无法抑制的感情。
我喜欢绚姐。
但说实话,我对绚姐,凪夏,伊绪还有真耶所有人都心动过,然后其中心动幅度最大的就是绚姐,所以我是自认为自己「喜欢绚姐」而已。
虽然我曾经烦恼过自己是不是继承了爷爷的血脉变成花心的人,但伊绪将它说成是「谁都有过」。
伊绪继续说道。
「所以啊,你还要继续说谎就什么也无法开始。到头来,同时喜欢上两个人的时候,就是面临在两人之间选出不是恋人只是朋友的一人,或是选择维持现状,说出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就会出现必须遵守的契约,在无视它的时候就会做出轻浮的判断……现实上不是这样吗?至少如果有同时喜欢上我跟逢见的人在,然后被我擅自用心灵感应读取那家伙的感情,也不会觉得他是『轻浮的家伙』吧」
逢见是跟伊绪很要好的同班同学女生的名字。
也就是说伊绪的意见是,在感情上喜欢谁都没有问题,但到了采取行动的时候就要好好抉择。
嗯——
「那是真的吗?」我说道。
「你有什么疑问吗?」
「不,从意见上我可以理解,但比如说有个喜欢一百个女生的人跟向伊绪你告白一个月后又去跟其他女生告白的人,从根本上来讲都是一样的,我有这种感觉。」
不如说两边都是非常差劲的男生吧?
明明伊绪是很讨厌那两边的。
「即使不知道详情,我也会觉得是后者的错吧」伊绪出乎意料地明确断言道。「因为在告白的时候开始计算三个月内,我见到在跟其他女孩子感兴趣就会让他出局』,必须得接受这种契约。然后在心里『啊——因为告白的关系,事情变得麻烦起来啊——』,『拒绝我的臭女人,总有一天会让你吃到苦头的』这样想也可以。不过作为恋爱的手续,这种程度还是得好好进行的」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是先「纠正行为」,然后感情放后面吗。
「关于前者我没有什么想法。倒不如说『比较了一百个女生,但还是只有你」这句话真想被人说一次啊。比起毫无根据地告白说喜欢说个不停的人,这种更值得信赖吧?」
我笑起来了。觉得自己能胜过一百个女生,真有伊绪的风格。
「偶像不是会经常唱出「只看着我」么。这是因为在这个有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的世界之中只看着自己的话心情会很好。但要是在人类毁灭的世界二人独处的情况下被这样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哪种状况?」
「我只有你也是一样。有其他选择的时候说出我只有你太令人感动了。但在监牢中二人独处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就是没有办法的吧。」
「真是让人讨厌的比喻啊」
但是,按照伊绪的理论不就会变成这样吗?
「比如,我同时喜欢上一百个女生」
「嗯」
「不过啊,把那个女生的名字告诉给伊绪你不就构成「行为」的一种吗?如此一来就会产生责任,所以还是不能轻率地说出口吧?」
「在这种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公寓房间里的对话,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就不想觉得有吗?伊绪你自己」
伊绪陷入了沉思。
伊绪保持沉默的样子很少见,我不由得侧眼看向床的方向。不久,伊绪用像是生气的音色说道。
「你很吵耶。怎样都好,快点告诉我你喜欢的女生名字」
「哇,是真心话」
「琐碎的事情怎样都可以。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喜欢的女生名字而已」
「太直接了吧」
「不如说你喜欢的人,我已经差不多有眉目了」
「是谁啊」
虽然我这样说,但我怕她说中是绚姐,所以在心里忐忑不安着。
伊绪用笃定的声色说道。
「是御武凪夏对吧?」
……哦哦。
好了,我该做出哪种反应好呢?
按照伊绪刚才的理论,凪夏属于「一百个女生」中的一个。
所以该怎么说呢,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
总之、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问道。
伊绪、
「嘛,在学校里偶尔会跟你说话的女生,几乎就只有凪夏,所以是很简单的推理吧」
她略显得意地说道。
看来伊绪是将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态度理解为『肯定』。
诶——??
该怎么办。否定掉会比较好吗?
但也并非是完全搞错,因为也有部分吻合,所以很微妙。
「不对……是符合了」
我说完之后才注意到。
糟了。
要是逃走就好了。
要是保持沉默就好了。这么一来,她就不会知道我喜欢绚姐,我喜欢凪夏并不是完全骗人的,假设即使以后我喜欢上凪夏以外的人,然后想要找伊绪商量,只要说「不,你那天的推理搞错了」就能合乎道理。
为何我要特意重返危险地带呢?
伊绪就像「有机会」一样问道。
「是符合了,是指什么?」
像是质问的反应。那肯定会问吧。但是对此我并没有确切的答案。
我想想……该怎么解释呢?
可以把想到的话喋喋不休地说出来。但是在失败之前——就已经是失败了吧?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但我却毫无意义地进行插嘴,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我谨慎起来,决定干脆在完全理清头绪之前什么都不说。
可能是觉得进展很缓慢,伊绪问道。
「难道说,你还有其他喜欢的女生吗?」
我越来越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将七成左右的正确答案进行逐一确认,以此将我逼上真实的悬崖。
「要是给伊绪海龟汤的话,肯定会变得很强吧……」虽然我这样想着,但在我思考这种无聊事的时候,伊绪那福尔摩斯的大脑也在不停旋转。
「哼……原来如此。所以你是处于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虽然喜欢凪夏,但是要断言喜欢她还是有点犹豫的状态啊」
「不……」
符合了、
百分百符合了。
不好。伊绪的推理能力觉醒了。以我的思考能力无法阻止她。
现在的最优解大概是、
「好了,不要再聊了。我们去睡觉吧!去睡觉吧!」
就是这么说吧。
越是纠缠情况就越会恶化。面对有实力差距的对象,为了自己好还是赶紧投降会比较好吧。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比如说——」
所以,还是快点把话题停下来吧我。
我说到这里闭上了嘴。但躺在床上的伊绪却嬉皮笑脸道、
「比如说什么?」
「还是不说了」
「不不,比如说什么?」
她像是很高兴地逼问道。
已经不行了。总之,如果再继续拉扯下去,反而会变得意义深长,出于想要尽快让她领悟真相的强迫观念,我把刚才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说出来。
俗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
那大概是骗人的。因为失败是失败之母的情况比较多。
所以,那个问题本来就不该说出口的。
「跟年长四岁的异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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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你是怎么想的?」
伊绪似乎完全没有预料我提出的问题,所以楞了一下。
「为什么问得这么突然?」
啊,结束了。
「啊啊,不是……」我竭尽全力地说着难以表达的话。
伊绪当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一副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意图的样子。
我有种在法庭上亲眼看到证据的被告人的感觉。检察官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组合证据才能得到答案。
不不,这些全都是状况证据吧。
即使她说「是绚姐!」,只要我高声主张「不是」就可以结束了。我就只是举了个例子而已。疑罪从无应该是日本裁决的规定……在想这种事情的时候,推理漫画上的犯人基本上都输了。
在我的行动范围内,年长四岁以上的女性是有限的。
除却老师跟伯母她们之后,就只剩下绚姐了。
她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我吞了口唾沫。不久,伊绪说出的话是这句。
「你是去美容院了吗?」
……?这是我没有想过的问题。我老实地回答道。
「四月份有去过一次」
「美容师是比你年长四岁的女性吗?」
「不是。是男的」
「那就是车站前的咖啡店店员?那个店员经常跟我搭话呢。或者是跟男性朋友去玩的时候,碰巧有机会接触到大学生?因为车站前有一家运动咖啡店,所以可能是你去那里的时候遇到的。也有可能是在网上认识的。那里就超出我的想象范围了……」
伊绪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她似乎正在拼命搜索我跟比自己年长四岁的女性有接触的机会。
但似乎绚姐是表姐,所以变成了盲点,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伊绪的词典里果然不存在「跟表姐妹的恋爱」这个词语。不管怎样搏命进行反向检查的话,也无法搜索到它。
到了最后她叹了口气。有种思考疲劳的感觉。
仔细想想,伊绪是那种在思考之前就出手的人,与其思考智力游戏的答案不如先出手揍出题人问出答案,如果她被背叛了,就会揍男的一顿了事的女生。
所以她在像是厌倦般把布偶往天空丢出去再接住后,对我说道。
「……你,去跟凪夏交往怎么样?」
……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伊绪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在犹豫着该说些什么才好。
到刚才为止,虽然她给人一种用怎样的诡辩才能让我说出我喜欢的女生名字的气氛,但现在给人一种用怎样的语言才能表现出真实的感觉。
真实。
伊绪居然会想说出真实。
但是到最后,放弃就这样说下去的伊绪这样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单恋的,那个比你年长四月的大学二年级的姐姐是怎样的人……」
「我、我什么时候有说过自己在单恋大学四年级的学生了?」我说出就像是放弃的犯人一样的台词。
「算是吧——你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呢。毕竟你可能把比你大五岁六岁的人说成是四岁也不一定,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年纪,但说不定能猜中,考虑到你会跟更年长的女性谈恋爱,说不定你是当作试金石才问的「年长四岁」,也有可能不是大学生,而是专科生或者高中毕业就去工作的。总之不是高中生,而是确确实实的比我年长的女性。如果是高中三年级的话,问题就不一样了。」
我有种想要举手投降的感觉。
伊绪用比平时更明确的明确的语气说道。
「但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
「话说回来,如果是那个干隆的话,肯定老早就注意到了吧?」
我想起来了。
在我的房间里,一边光着脚一边给我做味增汤的绚姐。
为了我,在杂货店里选择芳香剂的绚姐。
在我的矮桌上打瞌睡,流着口水笑起来的绚姐。
跟伊绪说得一样。我注意到自己的恋爱之路是充满绝望的。像那样每一天都沐浴在美过头的绚姐样子下,任谁都会想让自己的恋情走向绝望吧。
「你想想看吧。如果你被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女生告白了你要怎么做?在接受不接受之前,你会先不当真吧?」
是啊。
为什么要逐一确认那么明显的事情呢,预测失误的愤怒也浮现了出来。
说实在的,我很想大声来结束这个话题,然后把头裹在被褥里睡觉。
但是在我内心某处,或许希望有谁能来指出这一点。
所以我绷紧身体,一动不动地听着伊绪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你说无法实现也没有关系的话,倒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不能实现的恋心是有毒的对吧?」
随着这句话,在我眼前的真耶的身体动了一下。
真耶似乎也醒了。就像伊绪的话语在她的体内回响一样,她微微地摇动着。
我突然不想让真耶看到自己这么逊的样子。对伊绪是无所谓,但我不想让真耶看到。
「当然,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跟凪夏的关系,就只是我的理想吧。说得极端一点,或许你被凪夏讨厌,但我还是让你去单方面地表示好感也不一定……」
「我觉得关系算很好吧」
「对吧」伊绪会这么说大概是因为她的内心里对我有信赖感,「那我再重复一次,你去试着跟凪夏交往怎么样?」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也可以吗?
我喜欢绚姐。那份感情明显到触手可及。然后那份感情,大概比我对凪夏的感情还要强烈。
但是,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那这份感情还有意义吗?
没有。
完全没有。
不,没有才算正常吧。因为如果每个人的感情都能成为宿主为人类着想的话,那人生应该就能过得更加轻松了。
感情就是感情,不会考虑人的情况就轻率地诞生。
然后是如何达成妥协,服从,采用一部分,还是睁只眼闭只眼,有各式各样的应对方法。
不管做出何种选择,大概都是如同心如刀绞的判断。
是对自己的感情撒谎,还是沉浸于自我满足的死胡同。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
伊绪声音的位置变高了。她大概是坐到床边了吧。
「不用想得太复杂也可以喔。喜欢这种东西就是一种选择喔。可以说成在喜欢上两个人的状况下,选择其中一方来办理名为恋爱的手续。喜欢不是感情,而是行动。所以即使比起凪夏你要更喜欢那个大姐姐,只要那份恋情从头到尾都有在认真执行的话,那那份感情就是有正当性的。不如说比起那些像抽神签一样高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家伙要更正确」。
「……」
「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经常听恋爱话题喔。一开始被告白然后答应了,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这种事情也有听过。不过喔,根据经验,这种情况会在交往的过程中真的喜欢上喔」
伊绪的床嘎嘎作响。她或许是向前探出了身子。
「恋爱也是无可奈何的吧?你喜欢那个大姐姐也是无可奈何的。既然如此,作为忘记那段感情的主动努力,我提议你去试着进行另一段恋情。反正我觉得你们交往之后,比起那个身份不明的年长女性,你应该会更喜欢凪夏吧。虽然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总比无谓地去烦恼要好」
说完之后,可能觉得说法有点粗鲁,伊绪继续说道。
「也不是说只要是同年级的女生谁都可以喔?不过是因为凪夏在女生之中的风评很好。不怎么会树敌,给人留下的印象也很好,至少不会跟让人反感的男生有接触。而且她是网球部的对吧?我觉得她跟喜欢活动身体的你趣味相投」
「……」伊绪跟凪夏的交友圈明明是不同的,真亏你看到这个地步啊。
「我会不吝啬地帮助你的喔。比如考虑约会地点,或者是为了买约会穿的衣服陪你去服装店。根据情况,我会用上女性朋友对凪夏散步对你有利的谣言……不过,虽然我想不到具体方法,但还是能做得到」
伊绪的床发出很大的摩擦声。
可能是因为说得太快太多,又累得躺下去了吧。接着又传来了拿起滑落被褥的声音。
为了脱离喜欢上绚姐的死胡同,跟凪夏谈恋爱。
虽然不知道是否正确,但好像是正确的提案。
不,伊绪肯定是为我着想才会提出这个提案的,从这个意义来讲,这个提案毫无疑问是很重要的,例外,「先不说正确与否,不是依赖一时的感情大声囔囔,而是包含错误的风险在内好好选择」因为这就是伊绪所说的恋爱的感觉,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讲,是正确与否之前的理论的选择之一。
放弃对绚姐的恋情,然后对凪夏的感情在名为恋爱的手续中超越绚姐,换个说法就是算计,跟伊绪说得一样没有确切的证据。
但是,即使继续这样只想着绚姐的事情,肯定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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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忘记对绚姐的恋情,主动地努力去进行另一段恋情。
不过,在深入思考这个选项之前,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让我非常在意,所以我问道。
「为什么你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伊绪的床再次嘎嘎作响起来。之后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咦,她生气了吗?
「是因为很火大吧?我喜欢干隆……当然是作为表哥喔。一想到我伊绪大人表哥的可爱小干为了毫无意义的劳心费神,肯定会很烦躁吧?」
她在为我担心。
我觉得很抱歉。虽然我没有活到会觉得这份感情很珍贵,但这种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抱歉。
伊绪继续说道。
「另一方面,如果你跟凪夏交往的话……我能正常接受还会很开心喔。该怎么说呢,故事能步上正轨的感觉?就是男高中生跟女高中生交往」
我能明白那种感觉。
我更进一步深入思考。
这个选择对凪夏而言有可能不诚实吧?
在伊绪看来没有。但伊绪的思考方式并不适用于所有女生。说到底就是假设,就算大多女生觉得OK,对凪夏而言也未必如此。因为每个人的伦理观都各不相同。
不存在百分百没问题的行动。
所以我到头来也只能遵从「99%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的感觉。虽然说法很让人讨厌,但我只能「察言观色」。
虽然我觉得伊绪提出来的这个选项,应该不至于过度不会察言观色……
「我说伊绪。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哈?」似乎逐渐变得嘈杂起来,伊绪的声音粗暴起来了。「我的意见已经全说出来了吧?所以接下来别让我来决定,能不能你自己来决定?毕竟我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
那倒也是。我进行了不好的发言。
这是很难看的发言。不像男人。反省。
自己想吧。
正常想的话,如果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不能交往的话,那被非常优秀的人拒绝掉一次的人就永远不能跟异性交往了吗?会变成这种话题。
这时应该会有温情的东西在起作用。
也就是说,在对手不是绝对无敌的绚姐时,以跟凪夏交往为目标应该就被正当化了。
那倒也是。凪夏是我的同班同学,而绚姐则是比我年长四岁,而且还是我的表姐。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比较。
我把跟绚姐的恋情本身想得太过现实本身就已经『坏掉了』。
『爱上谁或者被谁所爱,是破坏世界喔』
如果「我有其他喜欢的人……」这件事被凪夏或者她的朋友知道就大事不妙了,但我觉得只要瞒着她就没有问题了。
至少我会察言观色。
剩下的就是我的感情问题了。
所以。
我想了一会凪夏的事情,然后说道。
「我答应你的提案」
于是,伊绪说道。
「要用你自己的话来说喔」
确实。
我会好好表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会以跟凪夏交往为目标的」
伊绪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有种「来了」的感觉。伊绪的交感神经有种高昂起来的感觉。并没有放心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伊绪对自己的判断没有自信吧。
再说,就算以此为目标,也不一定能交往。也有可能被干脆利落地拒绝,然后用对绚姐的感情来止痛。也存在被凪夏拒绝,接着被绚姐温柔地对待,反而激化恋心的情况。也就是说选择时包含了这样的风险。
「虽然用不着我来强调,从你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一份契约了喔」
伊绪在小电灯泡的黑暗中说道。
「当然」
我明确地进行回答。于是,伊绪的声音意外地柔和下来。
「……一点点的话,我也可以允许喔」
「哈?」
「不,虽然我说得有点强硬,但你们约会个几次之后,觉得彼此合不来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去交往了。毕竟你也有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这么突然……啊啊。
伊绪正在温柔地对待我。
我很高兴。不过在加把劲之前,我有点扫兴地问道。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契约吧?」
「算是吧。但也不是一定要遵守才行,再说这里的话就我跟你还有真耶……?」我觉得真耶应该已经醒了。从刚才开始她的肩膀位置就一直在变动。「毕竟就最多就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过,即使你跟关系不是很好的女生有接触……」
之后的话伊绪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但最后宛如渗入橙色般的黑暗里一样,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因为我们是表兄妹」
没错。
到最后,不管我正确与否,伊绪都会站在我这边。而且,虽然过度依赖不太好,我还是想怀有伊绪希望我拥有的信赖感。
「谢谢」
「……嗯。然后,我接下来要说的是该如何攻略凪夏」
「哦」
「我没有恋爱经验喔。因为我经常听别人说恋爱话题,班上的人际关系我也基本掌握好了,我想自己可以以此为基准给出建议,但是关于恋爱的微妙之处我就只能进行想象,所以我想自己说的话未必是准确的喔」
她之所以比平时要更加谨慎,大概是因为真的在为我着想吧。
我知道伊绪接下来要说的话。伊绪在慢慢挑选言辞之后说道。
「所以我觉得关于恋爱还是咨询了解的人的建议要比较好」
「你的朋友之类的?」
「不不,只有这个没有喔。在这里的行动必须秘密进行才行。如果告诉给我的朋友,可能会经过各种途径传达到凪夏那里对吧?大家的嘴是堵不住的喔。再说,我跟你不过是『小学同学』,所以协助你的恋情这件事本身就需要借口吧」
『毕竟我已经撒谎说你是我的小学同学了』
这么说来,伊绪撒过这种谎言。
「然后呢」
「嗯」
「然后我想了一下,我们身边有个适合教我们恋爱的顾问吧」
「喔?」
「那个人是大学生,气氛看上去很成熟,明显给人一种像是谈过一两次恋爱的感觉」
「嘿」
「再加上是我们都认识的人。毕竟我们从小的时候起就有联系,如果是有点难以办到的难题的话,她也会倾听,因为她跟你和我都很熟悉,所以我想她可以设身处地来商量」
「……」
啊啊,原来如此。
会变成这样吗。
我一边暗中推测事情始末一边问道。
「那个人才是谁?」
仿佛我在说明知故问的事情一般,伊绪说道。
「绚音姐」
…………
为了消除对绚姐的恋心,为了跟凪夏交往而去找绚姐商量吗。
就像梅比乌斯带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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