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今天就是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天。
结业式跟这学期最后的导师时间,也在刚刚顺利结束。
这下子普通学生就能迎接暑假了。
教室纷纷传出学生充满解放感的欢腾声,身在其中的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但安室却走了过来。
「辛苦了,鸟羽。我们这些有空的人接下来准备要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啊──抱歉,我今天有事──那三个人也是。」
我边说边指向雪菜的座位。
那里还有在导师时间结束的同时,冲了过去的美月,以及原本就坐隔壁的大河。
「啊啊,原来如此。是学生会吗?」
「不,这部分是下个礼拜后的预定。今天是要跟美月的哥哥他们一起去购物──之后预定要直接住在美月的老家。」
──在那一瞬间,教室内的喧嚣顿时停止。
「……过夜?」
「去妻子的老家──『打招呼』?」
「不,比起这个,妻子的哥哥……或许可以期待类似修罗场的发展?」
──各位的瞎猜还真是恶劣得要命呢。
「……我跟美月本就是未婚夫妻,哪来的什么『打招呼』,而且自小美月的哥哥就常常陪我玩──在有大河和雪菜一起,又有家人在的家里,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
觉得有点无力的我,用半自暴自弃的语气反驳。
听到这番对话的三位青梅竹马扬起苦笑,并走了过来。
「美月同学的兄长不只对悠也很好,对我和雪菜也很好。他一直待在国外,好像最近才回来。」
「啊哈哈哈,姑且先说一声,我哥哥已经结婚啰。是因为嫂嫂怀孕了,才回来日本的唷~♪」
「我们跟透花姊──就是美月的嫂嫂相处得也很融洽,所以就是去说声没有多余意味的『问候』,还有祝福吧。」
如此这般。
美月的哥哥──伏见伊槻和他的妻子──伏见透花会回国,就是因为透花姊怀孕了。
伊槻哥在礼拜一打电话给我们一个惊喜后,隔天又再次出国了。
他处理好各种剩下的工作和交接,直到昨天才回来。
而我们今天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去买夫妻两人的生活杂货。
「哦哦~美月恭喜你!这么年轻就做『姑姑』了耶♪」
「啊、啊哈哈……谢谢。果然会被这么讲啊。」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但随着祝福之声一起来的,果然是『姑姑』这个称呼。
但这几天我跟雪菜早就用这个词彻底锻炼过美月,因此她已经习惯了。
她露出有些复杂的笑容带过此事。
「──原来如此,那今天就暂且放弃吧。你们暑假有什么预定行程吗?」
「嗯──在我跟美月的生日前后应该会有短程的家族旅行?然后盂兰盆节有法事,会另找时间去扫墓,大概就这样吧?」
安室一问,我就说出已经确定的预定行程──并跟美月确认。
「嗯,就这样~是另外还有一些要去玩的预定,但重要的应该就那些。不过,可能会因为透花姊和哥哥的关系而有增加。」
我跟美月的生日分别是八月七日和八日。
每年的这段期间,我们两家跟亲近的人都会一起前往别庄。
顺带一提,雪菜一家和大河一家每年也都会参加。我们每年也都会邀请理事长明日香小姐,但她有时候会来、有时候不会来,今年则是没办法来。
一部分的同学对美月的发言起了反应。
「伏见也会参加鸟羽家的法事?」
「咦?嗯,虽然是悠也父方的爷爷奶奶──但我也受过他们的照顾,所以我一直以来都会参加──」
……顺便说一句,跟法事另当别论的扫墓,我们预定明天前往。
明天就是祖母的月命日(译注:指过世满一个月的日子。)了……但其实还有一点别的意味在。
「──嗯,『从出生起就是未婚夫妻』就是这么回事吧。」
同意美月说明的同学回了这一句。
但──同学无意间说出的这句话,让我跟美月都不禁反驳:
「「咦?不是啊。」」
「「「「「──咦?」」」」」
除了大河跟雪菜,听到这句否认的所有人,脑袋看起来统统飘出了问号。
──糟糕,有点麻烦耶……
我跟美月互相望向彼此,她也露出『完蛋了……』的苦涩表情。
其实这部分我们并没有说谎──却有默默地让他们误会的事情。
说出口的话,一定会被询问详情,这有点……于是我们选择维持现状。
「──悠也,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会让伊槻哥久等的。」
「嗯?──好,谢谢。美月,走吧。」
「嗯!」
知道详情的大河,为我创造了逃跑的借口。
……雪菜也在他身后露出苦笑。
「呃!?什么意思?你们之前不是说『从出生起就订下婚约』了吗?」
趁班上大多数人大吃一惊的时候,我们赶紧做好回家的准备,最先回过神的安室却又问道。
……这下真的没办法不解释半句就回去啊。
跟美月交换一个苦笑后──我稍微答道:
「……嗯,『从出生起就订下婚约』是事实没错啊。」
「「「「「…………咦?」」」」」
我的话让快要回过神的同学们,发出更加混乱的声音。
这时,美月给出最后一击。
「嗯,『婚约』是出生时订的,却是在国中才成为『未婚夫妻』的喔。」
就是这样。
『婚约』和『未婚夫/妻』都是『Fiance』,在辞典里,这两个词也是同样的意思──我们却特意把两个词分开使用。
『从出生开始就订婚的未婚夫妻』。
我们只对自己人说过,之所以这么说的真正意义。
「──所以,就这样啦。要是有什么事,就传讯息给我。」
「大家拜拜!暑假结束再见~」
我跟美月这么说完,以趁混乱脱离的方式,和跟在后方的大河与雪菜一起离开教室。
总觉得后方好像发生了骚动──不过管他的。
◆◆
离开学校之后,大家回家更衣。
我们没有吃午餐,而是拿起准备好的东西。因为在外面等太热,就在公寓的大门内侧稍微等了一下。
「啊,是那个吧?」
一辆家庭房车停在大门前。
一对男女下了车──并在走进大门时注意到了我们,于是一边轻轻朝我们挥手,一边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伊槻哥、透花姊。」
「午安,哥哥、透花姊!」
我跟美月一出声,两人也笑容满面地回应:
「嗯,好久不见,美月、悠也。」
「好久不见,悠也、美月。还有大河跟雪菜也是。」
身高与大河相近的纤瘦身形,配上蓬松柔软的发丝及柔和的笑容。
这位有着典型『好青年』样貌的男性,就是美月的哥哥──伏见伊槻。
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身高略高于美月,体态窈窕,有一头色泽稍亮的棕发,眼角略为上勾的双眼给人坚毅的印象。
这位完全可以用『像个模特儿』来形容的女性,就是伊槻哥的妻子──伏见透花。
看到这两位高挑的俊男美女并肩行走的样子,就会觉得他们真的很相配。
「好久不见,伊槻哥、透花姊。」
「好久不见,伊槻哥。透花姊,这次恭喜你了♪」
大河和雪菜接着说出问候及祝福。
「──啊哈哈,谢谢你,雪菜。」
「肚子还不明显耶──不要勉强自己喔,透花嫂嫂。」
「毕竟还是初期嘛。谢谢你喔,美月。」
虽然有点害羞,透花姊还是开心地道谢。至于伊槻哥──他有些难为情地转开脸。
看到这样的两人,我们一起漾起笑容。
「──咳,那差不多该走了。已经快到预约的时间了。」
大概也是为了掩饰难为情,伊槻哥边说边催促我们上车。
今天的预定行程,首先是到预约的餐厅用餐。之后去逛贩售生活杂货的店家,再去美月老家过夜。
我们会坐伊槻哥驾驶的车来进行移动,晚餐──要看买完东西的时间,应该会找间还可以的店进去吃吧。我也想过要是早点买完东西,就买材料去美月家做晚餐……但大概不可能。
等载着所有人的车开始行驶后──美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开口问道:
「话说回来,哥哥,你已经买车啦?这不是父亲的车……我本来以为是租的,但看车牌又不是。」
听到美月这么问,正在开车的伊槻哥表情有点复杂。
「──其实这是我之前回来时,父亲突然买的,就只剩登记而已……这次我准备最少也要还
他一半的钱。」
「啊、啊……父亲的确有可能这么做……」
伏见家的双亲绝不是奢侈的人。不如说从所得来看,他们已经算是很节俭了……但他们基本上对自己人都很宽容,特别是为了家人的健康、安全与舒适,就绝对不择手段,也不管要花多少金钱、工夫跟办法。
恐怕是在得知透花姊怀孕,以及夫妻俩回国的消息后就当机立断地买下这辆车,接着再以贺礼为由,半强迫他们收下的吧。
伊槻哥嘴上是说『最少会还一半』……可伯父会不会收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在性格上,伊槻也没资格说公公吧?一知道我怀孕了,就立刻说什么『我们回日本!』♪」
「啊、啊哈哈哈……」
透花姊用调侃的语气加入了对话,伊槻哥则是尴尬地用笑容蒙混过去。
作为伯父这位经营者的继承人,伊槻哥被外派到了海外分公司。
根据伊槻哥的说明──他虽已经累积了足够的实绩,却预定还要在那边待个几年。
可是透花姊一告知他怀孕的消息,他便立刻联络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总公司的社长。之后也告知自己工作的分公司社长,说『希望可以立刻回国』。
再加上大工作本就正好告了个段落,哥哥便第一次发动『经营者一族的强权』。也因为优秀的手腕,哥哥仅仅两个礼拜就赢得了归国的成果。
……为自己人而不择手段,这或许的确是很有伏见家风格的行动。
「──抱歉啊,回来得慌张又匆忙。」
「不会,毕竟是为了我,我很开心──我就喜欢你这种个性。」
「哈哈,谢谢你,透花。」
……明明车内还有我们在,这对夫妻就直接展开这样的对话。
「我还以为悠也跟美月的这个跟那个,是专属于你们两人的化学反应──难道伏见家的血正是感染源……?」
「……不知道耶?鸟羽家在各方面也──很那个吧?」
「的确。那么,就只是『物以类聚』吗?」
大河与雪菜之间有了这番对话……雪菜小姐,「那个」是哪个啊?
还有你们两个,说什么『物以类聚』──你们在各种意味上也是半斤八两喔。
「啊、啊哈哈哈哈……话、话说回来,雪菜?雪菜好像早就预料到哥哥他们会突然回国了──你怎么会知道?」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美月开启话题,借此改变话题。
这次换雪菜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
「呃……伊槻哥突然处理起调动工作的事情,在某部分人之间成为了话题,一时间还传出『是社长出了什么事,才突然要世代交替吗?』的传言。甚至还因此影响到股价呢,虽然只是一点点啦。」
「啊、啊……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有点不自然的动静……?」
我跟美月虽靠着买卖股票赚取收入……但因为对自家公司和有关公司的股票出手,就是纠纷的根源,我们便只停在稍微收集情报的阶段。
因此才会没注意到吗……反过来说,这次的异常是只收集了那种程度的情报,也能注意到的等级。
「──不过因为日本的总公司没有动静,大家马上就知道并非如此,一切也回复了原状。我很清楚哥哥他们的性格,才预想说不定是这样。」
雪菜展现出她无比强大的情报处理能力。
而听了她解释的透花姊──
「──能因怀孕影响经济的我的人生到底……」
她有些烦恼地抱住头……我也不是不懂她的心情。
「啊,没、没有啦!这次倒不如说是哥哥的错吗……我想说的是,这种规模的企业经营者家族要是采取了异常行动,『自然会受到注目』!──在不久后的将来轮到美月时,视悠也的行动,我认为会变得更加严重喔。」
「为、为什么流弹会往这边飞啊!?」
我出声对雪菜的发言──应该说,是让攻击范围扩大的事发出抗议。
……实际上,我也明白要是走了步臭棋,就会演变成大事──等真的发生『那种状况』的场合,我没有自己能冷静行动的自信,于是我选择沉默。
突然感觉到视线的我往前一看──也因为车子正好停下来等红灯,伊槻哥透过后照镜看着我。
「「…………」」
我们一边听着女性的吵闹声,一边隔着镜子交换一个苦笑,并决定闭口不言。
◆◆
后来,我们在餐厅用完餐,再次开车前往大型的购物中心。
「话说回来,哥哥、透花姊,你们准备先买什么?」
等车子在停车场停好,我趁所有人下车时问道。
「嗯,首先是窗帘吧?家电类用家里的就够了,另外就是小东西?」
「还有时钟吧,挂在墙上的那种。另外还要书架之类的收纳用品──就是想在工作时能有感觉不错的杂货。」
透花姊从事的职业是『翻译』,只要有一台电脑,在哪里都可以工作,因此才能应付这次突如其来的搬家。
「毕竟一旦工作的截稿日快到了,透花就会一直窝在房间里……或许某种程度上,把房间弄成她能在里面解决掉所有事情的感觉,会比较好。」
听了哥哥的话,大河稍微思考过后,开口道:
「再怎么样应该都没办法设置厨房……小冰箱怎么样?」
「──都在先生的老家同居了,我真的没有坦白『我要在自己房间放自己专用的冰箱!』的胆量……虽然这提议有点吸引人啦。」
听到透花姊这么说──伊槻哥不知为何,露出像是想到什么恶作剧的表情。
「透花、透花──」
「是?──…………!?」
在哥哥的窃窃私语下──透花姊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突然满脸通红。
我是没听见,但站在附近的雪菜脸有点红,似乎是听到了。
──我隐约察觉到了,多半是『那就放在夫妻的寝室里』之类的吧。
「……伊槻哥其实个性还满S的?」
「没、没错!这家伙明明外表文质彬彬,但其实很喜欢调侃人……在我们交往前,他就很常来调戏我。」
「啊哈哈,因为我觉得不这么做的话,就吸引不了透花的注意嘛。」
「你、你喔……!」
……大河傻眼说出的发言,让哥哥跟透花姊的对话,发展成『连狗都不理』的争论。
我温和地望着他们的模样──突然想起来。
──这么说来,这两人是很普通地恋爱并走到结婚的呢。
不是像我们这样的青梅竹马,也没有订婚。
我记得他们是在考高中的补习班遇见,在高中时开始交往的吧。
也就是说,在和我们有关的人当中,他们是少数走普通恋爱路线直到终点的例子。
这两人坠入情网的契机,到往下发展的经过──对于正透过目前状况思考如何发展的我们来说,应该可以学到很棒的经验。
「──美月。」
「是?──啊,原来如此……嗯,也对。」
我叫了美月一声,她一开始还露出疑惑的表情,却立刻就理解了。
我们对彼此点点头,一起转向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人。
「「──哥哥(伊槻哥)、透花姊。」」
「「……是?」」
我们两人出声叫唤──伊槻哥跟透花姊不知为何『像是感受到了恶寒般』突然停止争论,一起回应我们。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又不清楚原因,于是我们无视异样,只告知要件。
「「──等等请跟我们详细聊聊你们恋情的开端。」」
「「是、是?可以啊……?」」
这对夫妻不知道理由,一副困惑的模样,却像是被我们的气势压制住般,一边观察我们,一边表示同意。
我和美月面面相觑、满头问号,不懂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
大河和雪菜──则用混杂着傻眼和死心的眼神,看着我们。
◆◆
之后,我们顺利买完东西──顺利……?
……发现鲨鱼玩偶而激动万分,顺势持续快要一个小时的靠垫争论,在深受气泡水机等商品吸引的理性和物欲缝隙间挣扎,然后又尝到了在漫无目的的情况下逛杂货店、「怎么这么多诱惑!」的危险性……
总之,我们似乎很顺利地买完东西──至于晚餐果然还是找间店吃了。
伊槻哥选中的特色料理店很幸运地还有空位,所以我们没有等很久。
那间店的沙拉类及酸味菜十分丰富──透花姊目前感觉没什么食欲不振的症状……不过这应该就是伊槻哥选它的原因吧。
在购物期间,伊槻哥一直都在关照透花姊。
他的这种地方……为了将来,我认为自己该好好学习。
再后来,我们前往美月的老家。
美月的老家位于郊外幽静的住宅街。
虽然是可称之为豪宅的规模,但以一般人对大企业
的社长宅邸印象,是有些保守。
以印象来说──大概就是不到『超』一流的艺人自宅吧。
……相对地,我听说宅邸的安全措施做得非比寻常。
再加上宅邸内是附有家用电梯的无障碍空间──或许可算是理想的孕妇生活场所。
美月的父亲因为工作,似乎要到礼拜一才会回来。
虽然很遗憾,还是只能等之后再问候伯父了──跟美月的母亲•月夜伯母打过招呼后,我们开始闲聊。
途中伏见家所养的猫,小路(公)和小雏(母)跑过来找人玩,于是就由美月和雪菜陪玩。(透花姊只有摸它们,好像是因为怀孕中为以防万一,才自我克制不要过度接触宠物,只是整个人都处于『呜咕咕……』的悔恨状态。)
休息过后,我们轮流去洗澡──
「──好啦,悠也,你不是说有事想问我?」
目前姑且算是就寝时间──男性就到伊槻哥的房间,女性则是到美月的房间做睡觉的准备。
就在我们只要躺下就能直接开始睡觉时──
由于伊槻哥开口,我们开始了住宿会名产『夜晚的聊天时间』。
「啊……呃,等等,我稍微整理一下脑袋。」
──等真的进入要坦白的态势,就会让人稍微思考起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我的儿时玩伴也不知是想帮腔还是天真单蠢,开口道:
「嗯,那为了振作精神──可以先从我的话题开始吗?」
看到我实在没办法起头,大河用非常认真的表情说。
「嗯──好,你愿意的话,那就帮了我大忙了。」
「嗯,我也无所谓。」
「谢谢你们。那么──有听过『大材也能小用』这句话吧?」
听到我和哥哥的回应,大河立刻开始讲了起来。
没什么期待的我继续等着,想着到底是在说什么──
「这句格言放到女性的胸部装甲上,就完全不符合。」
「一开始就是这种话题喔!?你在讲什么──」
「──我全力赞同。」
「哥哥!?」
开头第一发就是有色话题──正当我准备抗议时,没想到哥哥竟然出声赞同。
「……悠也,自古以来,这种只有同性谈论的夫妻密语,固定就是恋爱话题或下流话题二择一喔。」
「『自古以来』是从何时开始的啦。是说,别给我讲什么『夫妻密语』!?」
看到我跟大河的互动,哥哥很愉快地笑了。
「啊哈哈,我也好久没跟同性聊些废话了,所以非常欢迎这样的发展喔──可是,那个……请容我拒绝具体的说明。」
哥哥有些害羞地说出后半句话。至于他是什么意思……嗯,我懂。
「啊──嗯,当然没问题。我是有兴趣──但我也不太想知道亲戚这方面的事情。」
「……我也是──但,伊槻哥果然也是『小的那边』吗?」
「啊哈哈,算是小的那边吗?我真的不擅长面对性感的女性。」
大河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却立刻转回话题。伊槻哥则愉快地回答他。
这个话题乍看之下就是普通的下流话题……但事关这两人,真要说的话会更像『恋爱话题』。
「是说,我认为你们两位跟一般『喜欢小的』不同耶。」
「是这样吗?」「是吗?」
我对齐声这么说的两人露出苦笑,并开始解说。
「首先是大河──你单纯只是因为从以前就一直钟情雪菜,于是把她当作女性的标准了吧?」
「…………我不否认。」
尽管我也没资格讲别人……也因为来往时间很长,我们四人在恋爱方面都相当地『沉重』。
其中最『沉重』的──看起来像是雪菜,但我觉得其实是大河。最起码在对另一半的依赖程度上,无疑会是大河。
在之前大河蒙受劈腿嫌疑之际,我能够立刻讲出『总之,这不可能』……虽有许多理由,但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清楚这部分的事。
「──那么,伊槻哥的话……是轻微的心灵创伤?」
「啊、啊哈哈……嗯,你说得没错。」
伊槻哥──以前曾经被人品很差的远亲盯上。
我听说那是在少年时代,对方想造成『既定事实』,结果未遂。
……在对女性产生兴趣前就遇上这种事,当然会不擅长面对性感啊。不如说,他没得到女性恐惧症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啊,大河不需要提防伊槻哥唷。」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大河表情苦涩地转开脸,可是另一人却发动追击。
「啊哈哈,毕竟有段时间他非常提防我嘛……当时我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当时就是悠也出言为我帮腔的吧?」
「……你连这都发现了啊?」
我记得那是发生在小学后半时期的事。
我们把伊槻哥当作『哥哥』仰慕──而雪菜也是一样。
大河本就已经很担心了,然后……他不知从何处听说『伊槻哥不擅长面对性感的女性』。
因为还处于不懂这部分细微之处的年纪,大河把『不擅长面对性感的女性』当成『不擅长面对成熟女性』,加强警戒──这就是过去发生的事。
「……当时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我也觉得这莫可奈何……要是伊槻哥是雪菜或谁的兄弟,我也很有可能会有相似的感觉。」
考虑到我最近才自觉的醋坛子性格……要是伊槻哥跟美月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完全没有自己能够保持冷静的自信。
跟自己恋慕的对象亲密,又明显比自己优秀的存在……虽有程度的不同,但不提防才奇怪。
「……咳,回到原本的话题吧──那么,这表示性癖正常的只有悠也吗?」
「呃!?」
「──嗯,真是令人兴趣盎然的话题。大河,说得详细点。」
大河可能是想报复,便把矛头转到我身上。
而伊槻哥也愉快地上钩了。
「悠也喜欢的是脚、腋下,还有穿上衣服的身体曲线,对吧?」
「嗯嗯,品味还挺不错的啊。」
……两人特意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我。
大河的证言非常正确──但其实还有点反驳的余地。
「……这部分我不否认──但我会有这种性癖的原因可是伊槻哥唷。」
「…………你在指什么呢?」
听到我的话,伊槻哥的目光四处游移。
看这反应,他隐约有注意到吧?
「──那个衣橱的隐藏空间里,现在也还放着某些东西吧?」
「……你果然知道啊。」
以前在这个家里玩『捉迷藏』时,我偶然发现了那个地方。
藏在那里的东西就是些黄色──应该说,几乎算是成人类的青年漫画。
……我在性方面的嗜好,的确是受到了那些的影响。
「哥哥,你其实从以前就是个闷骚色狼吧?」
「……我不否认。不过因为那件事的影响,主要是往二次元方面发展啦……──!?难不成你为我跟大河说的好话就是……?」
……伊槻哥的直觉很敏锐,注意到不需要注意的事。
为了让一直提防伊槻哥跟雪菜关系的小大河放心,我说的是──
「悠也对我说的是,『没事,伊槻哥喜欢的是漫画里的女孩子!』因为他也让我看了实物,我记得自己当时打从心底感到安心。」
「……你以某一天为界,不知为何开始会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没事,伊槻哥,我没跟父母及美月她们说。
虽然觉得对他不好意思……但我觉得这是我当时能用的最好办法了。
「──可是悠也,只是偶然发现,就会发展成性癖吗?」
「…………我拒绝回答。」
因为被戳到痛处,我转开脸行使缄默权。
──是,只要有机会,我常常会拿来看。
伊槻哥用温暖的目光看着这样的我,开口道:
「对于这么好色的悠也来说,我们家的美月如何呀?」
「伊槻哥要问我这个问题吗!?」
我是独生子,所以不太清楚,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想听到兄弟姊妹的这种事情吧……?
「不如说,正因为我是美月的哥哥才会想听吧?毕竟我希望你们能顺利啊──那,怎么样呢?」
说完,伊槻哥笑容满面地看着我。
──这下只能死心了……是说,我只是觉得跟自己人说这些很害羞,并不是打算隐瞒。
「说老实话,完全符合我的理想。要是我对美月不满意,那大部分的女性应该都不会让我满意了。」
「嗯嗯,原来如此,你是在指外表吗?」
「……是『也』包含了外表。我说了很多次,现在我已经不可能考虑美月以外的交往对象了。」
大河就在我的
视野一角,愉快地听着我跟伊槻哥的对话。
在这两人的面前,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隐瞒了。
「──嗯,我很满意。看来你们发展得很顺利,我也很期待悠也成为『妹夫』的那一刻。」
「……谢谢。」
见他打从心底开心地说出这句话,就算是我也只能难为情地转过脸……但话题似乎还没结束。
「──所以,你跟你那么中意的美月发生了什么事?」
伊槻哥依旧笑容满面,却用稍稍加强『压力』的语气,问了我这个问题。
难不成,他早就准备要在这样的发展下,提起这件事……?
「……不,该说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还是该说就是因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才会出现问题呢。」
就这样,我说明起从上个月开始发生的种种──
◇◇
「──啊~原来如此……我们或许也不能置身事外呢。」
「的确。一般来说,这应该是伊槻哥你们会比悠也他们更早碰到的问题。」
见听了说明的伊槻哥脱口而出这样的感想,大河这么说道。
……哥哥的感想也是『你们是倦怠期吗』吧,我懂。
「总之……我目前就是在烦恼『自己的愿望是什么』──我是有自觉到,自己对于跟美月之间的关系是有某种愿望的……」
面对这么说的我,伊槻哥露出一副彷佛已经明白答案的表情。
「嗯,我想也是。不然──你就不会有什么『表现出恋人模样』的想法了。」
「……咦?不,那是因为我不喜欢『恋人未满』──」
因为伊槻哥这么说,我试着稍微回想看看。
会不喜欢『恋人未满』──是因为觉得被挑毛病了。
至于是觉得哪里被挑毛病……就是『我们的关系』。
也就是说──我最珍惜的,就是我跟美月的『关系』。
「──那就会变成,我最终想如何处理那段重要的『关系』了吧?」
我归纳好自己的想法并说出口,而眼前的伊槻哥他──
「──噗、呼呼呼……!」
这个人正在拼命地忍笑。
「咦?伊槻哥,你怎么在笑……?」
「──噗,抱、抱歉。我是对『看来不需担心』而感到放心──还有、这种只差一步却抵达不了终点的感觉,有些戳到我的笑点……!」
听到伊槻哥边忍笑边说出这句话──我和大河面面相觑。
「──伊槻哥,你知道我的『愿望』了吗?」
「啊哈哈。嗯,但只是大概啦──一般来说这是最辛苦的事情……但美月跟悠也真的几乎都跳过去了。」
伊槻哥说完,嘴角弯起有些坏心的笑。
「……你不告诉我吗?」
「告诉你是无妨……但以悠也的性格,靠自己注意到不是会比较好吗?──美月跟悠也应该都是认为太过理所当然,所以才忽略了……其实你们都很清楚,或许只是觉得很难为情?」
就算伊槻哥这么说──要是我能这么简单就搞懂,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大概是我的不服表现在脸上了,伊槻哥再次愉快地笑了笑──
「──那给你个提示……你觉得我在跟透花交往之前,最先想的是什么?」
「什、什么?是跟透花姊之间、是吧?……果然还是『想跟她交往』?」
听到我的回答,伊槻哥漾起笑容。
「嗯,正确答案──我当时就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头看我』。」
听他这么说──那种好像快要明白却又不明白的焦躁感又更强了……我还是不觉得自己可以立刻明白。
但伊槻哥似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意思了。
「哎呀,悠也跟美月没问题的──加油啊,我的『妹夫』♪」
他只是这么说完,并展露愉快的笑颜。
SIDE:GIRLS
把时间稍微往前。
在男性们──悠也、大河和伊槻谈话的房间隔壁。
在美月的房里,做好各种就寝准备的美月、雪菜和透花──
「──那,雪菜是在什么状况下『闻闻』大河同学的衣服啊♪」
「喵啊啊啊!?为什么一开始就是这个话题!?」
──三人接下来正准备展开睡前的聊天时间!而美月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
「哎呀哎呀,感觉是个愉快的话题呢♪」
「连透花姊都!?──呜……只是在帮大河同学洗衣服时一时着了点魔,就把衣服穿起来了而已……还被他撞个正着。」
雪菜边说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看到她这副模样,美月跟透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可爱动物般变得温柔。
「啊哈哈哈,对不起啊,雪菜。最近我们女生不是都不太单独聊天的吗?所以我就忍不住亢奋过头了。」
「嗯……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们的确是好久没排除悠也同学跟大河同学,单独聊聊了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透花一脸诧异。
「──咦?你们不是念同间学校,还住同一间公寓吗?机会应该要多少有多少吧?」
「啊、啊哈哈……想制造机会的话,的确是有办法啦,但就──对吧?」
「我们──不光是我跟美月,悠也同学他们也是,都被交代过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我们还被叮嘱过,不要在只有女生的状况下去没有人烟的地方。所以不特意创造,就没有机会。」
身为经营者子女的美月自不必说,雪菜也可说完全就是个『千金小姐』,况且她在『工作』方面也免不了会被人盯上。
再加上她们的容貌也是顶尖水准,除了谋利目的以外……也很有可能碰上女性该小心的那类危险。
「啊……虽然我现在也没资格这么说──但你们还真辛苦。」
「啊哈哈,我们是从小时候就开始提防,已经习惯了~另外除了这些理由──我们身边还有悠也跟大河同学在嘛♪」
「对吧?这个……不光是指另一半的意思,是因为四人待在一起也很愉快♪」
「对啊~♪除了这种对同性才说得出口的事,大部分的事情都能跟他们聊,无意间就一直没有主动制造机会……」
透花会心一笑地听着美月跟雪菜的话。
「我也非常欢迎女性聚会──要是想讲讲话,随时欢迎你们来喔。我是在家工作,大致上都会在……呃,这原本就是美月的家,我这么说也怪怪的吧。」
见透花说着说着还调皮地笑了起来,美月和雪菜也轻声笑了笑。
「不,这里也已经是透花姊的家了,不会奇怪唷~可是你回国是为了生产,不在娘家没关系吗?」
美月有些担心地说出后半句话,透花则回以笑脸。
「这部分我当然跟他商量过啰,选这里有几个理由──首先单纯是环境……在这种状态下,我的老家微妙地不便。举个具体的例子,没办法骑脚踏车或小摩托车的话,一下子就会变得很不方便。」
「「啊……」」
透花的老家离美月的老家只有一站。
因此从整体来看,便利性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可是若换作购物等日常生活……一点环境的不同就会有巨大的影响。
脚踏车和机车是很方便,对孕妇的风险却非常高。
「还有若要前往医院,绝对是这边比较近。所以啊──为防万一,伊槻就建议说『要不要来我家』。」
「──啊哈哈,哥哥的话,的确会这么说~」
「对啊♪是把透花姊摆第一了吧──不过要是姊姊说要去娘家,感觉他会派辆车,连同驾驶常驻在你娘家附近?」
「啊、啊哈哈……别提了,那家伙感觉真的会这么做。」
虽然雪菜的发言让透花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她立刻就重新振作。
「月夜伯母……婆婆也说过『我们很欢迎,但你真的不回娘家吗?』我觉得家里有会说这种话的家人,那就没问题。」
透花有些害臊──却又高兴地说,美月也漾起喜悦的笑容。
「嗯!我也非常欢迎喔,『嫂嫂』♪要是碰到什么伤脑筋或感到困难的事情,记得随时告诉我。」
「只要你说出口,我也会帮忙的,透花姊♪」
「──嗯,谢谢!不过没问题……啊──」
听了美月与雪菜的话,透花高高兴兴地回答,却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地烦恼起来。
「咦?有、有什么问题吗……?」
「嗯、嗯,不是什么大事,不如说应该算是好事吧。可是……」
见美月担忧地询问自己,透花用安抚的语气说──但眼神却望向远方。
「……明明还是七月半,却收到了一堆中元礼物。」
这就是『人脉广阔的人家里常见』的状况。
「「……啊啊──」」
「回礼之类的应对
,月夜伯母应该会处理……但一想到将来要由我负责──就觉得超麻烦……」
中元礼物和年终礼物,对小孩来说纯粹只会感受到『有好吃的东西了!』的喜悦……对大人而言却是需要为回礼等环节大伤脑筋的事情。
而将来美月可能要面临跟透花相等,又或者更加辛苦的麻烦局面。
「──嫂嫂,将来一起加油吧……!」
「谢谢你,『小姑』……!」
雪菜一边想着『我应该不需要像这两人一样辛苦──』一边苦笑着守望这个『姑嫂同盟』成立的瞬间。
这时,透花突然露出像是想到什么恶作剧的表情──注意到的美月面露疑惑。
「……嫂嫂?」
透花对美月弯起嘴角。
「──作为请你大力协助的回礼……等美月怀孕了,我会以前辈的身分帮你的,什么都可以问我唷♪」
「──咦?……啊!你、你在说什么啦!?」
雪菜用会心一笑的笑容看着面红耳赤、慌慌张张的美月……看到如同局外人般的挚友──美月决定把人拖下水。
「至、至少我还有到高中毕业前都不行的『禁令』!所以根据场合,说不定是雪菜会抢先!」
「……咦耶?──!!我、我、我吗!?」
在决定做个旁观者时突然被矛头对准,雪菜手足无措。
透花愉悦地『哼哼♪』看着这一幕──美月则像是『我说出来了!』般,散发出处理完重要工作的满足感。
面对这样的两人,在各种意味上都涨红脸的雪菜选择的是──
「我、我也『还没』,跟美月是处于同样的条件下!」
「「……咦?」」
听到雪菜的发言,美月及透花都露出像是在看什么令人难以置信事物的神情。
「那、那个反应是什么意思!?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面对雪菜的抗议,两人尴尬地转动目光,最后是透花先说:
「因、因为你们相处很久了啊……你们不是正式交往超过一年的高中生吗?又跟美月不同,没有收到禁令──所以啊?」
「对啊,而且雪菜又很闷骚……你之前跟大河同学约会回来,维持着很好的气氛一起进了房间吧?」
「『闷骚』是多余的!──是说你看到那一幕了!?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有──就、就是……没有『那个』啦!」
雪菜满脸通红地反驳透花跟美月的发言。
看到这个反应,另外两人欣慰地望着雪菜,心想『看来并非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两人的表情,雪菜稍微回复了冷静。
「……我和大河同学,姑且也算是美月你们的『监督人』吧?美月你们都被嘱咐过不行了,我们也不可能不去在意──对吧?」
「……我跟悠也都不在意啊。」
「嗯,这我们知道,但我们自己很在意──特别是大河同学,他比我还在意。」
「啊……毕竟大河同学是个严守礼仪的人嘛。」
雪菜用一副伤脑筋──却又有些喜悦的表情说。
美月也明白这一点,才苦笑着回应。
透花本来怕话题方向会演变成『都是○○○害的啦』而有所警戒,见到并未如此而感到安心──然后又露出愉快的笑容,开口想要改变话题。
「──不过──雪菜明明『还没』,却在之前就觉醒了『闻闻』……这又怎么说?」
「「咦?很奇怪吗!?」」
不光是雪菜,连美月也一起发出带有不安的惊叫。
「「……咦?」」
「──啊!」
在透花跟雪菜的注视下──美月不禁转开目光。
……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美月──你调侃我,自己却也会『闻闻』!?」
「啊、啊哈哈……在刚展开现在的生活,帮忙洗衣服的时候就──但、但我只有稍微──稍微穿了下衬衫而已!?」
见美月尴尬地辩解,雪菜不悦地眯起眼看着她──
「……伏见•闻闻•美月。」
「那个中间名是怎样!?而、而且──回想刚刚的说法,透花姊在做完后也有『闻闻』过吧!」
「啊,糟了!?──因、因为没办法啊!就是、想起很多事情……你们懂吧!?」
「比我还生动啊!?伏见•闻闻•透花姊!」
……拥有『伏见』姓氏的两人展开斗争,雪菜陷入有些无法介入的状态。她露出有些困惑的模样,展开仲裁──
「你、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就别吵了吧。对吧,『伏见•闻闻姊妹』?」
「「──就说不要这样叫了!泽渡•闻闻•雪菜!!」」
漂亮地火上加油后──『闻闻三姊妹』又稍微争论了一下。
「……我们停下吧,争论差不多没什么意义了……」
「哈、哈……也对──雪菜也OK吗?」
「嗯、嗯──之后就使出全力回避『闻闻』话题吧。要是遇到需要说出口的场面……必须要得到两人的同意,还得心平气和,这样如何……?」
「「没有异议。」」
──三人在此缔结了『闻闻非战公约』,稍稍加深了彼此之间的羁绊。
「总、总之,稍微拉回──话题吧……大河也就罢了,真亏悠也能够忍耐呢。老实说──就是、男孩子在这个时期不是最血气方刚吗?」
「你、你讲这个,我们也很为难啊……在性感这一点上,美月比我还出众──这部分如何?」
雪菜说完──她和透花的目光先是转往美月的『脸部下方』,然后又转回脸上,做好倾听的准备。
「──啊、啊哈哈……你们刚刚是特意做出这种视线的吧?要说的话,你们两个的身材也都很窈窕纤细啊,外表也都很漂亮──一定会对理性造成超群的破坏力吧?」
「嗯~可是如果要出写真集的话──比起我跟雪菜,像美月这样的类型才会大卖吧?」
「也、也不一定啊……你们想想!透花姊的写真集要是附上『人气美女翻译脱了!』的广告标语,感觉一下子就会大卖耶?」
「为什么我很自然地就被脱了!?」
雪菜愉快地望着除了本人以外都很享受的对话──但她突然换成一本正经的表情,开口道:
「但实际上,我很想听一下美月跟悠也『在那方面』的感觉是怎么样……毕竟你们说过有一起洗过澡。」
「请详细说明这件事。」
虽对表情非常认真的雪菜──以及立刻对此产生兴趣的透花的目光,感到有些退避三舍,美月还是思考起该如何回应。
「呃、那个……你们问的『那个方面』是指羞耻心──跟对另一半『在那种意味上』的兴趣、之类的吗?」
「「嗯,总之就是那个。」」
虽然美月在听到两人以咬住不放的势头回答,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谨慎选择了用词。
「……总、总之,我觉得我的羞耻心很普通喔。如果那个国二时发生的事──在浴室内遇到的是其他男人,我不是发出惨叫声逃跑,就是会进行反击吧。」
「……透花姊,『逃跑』也就罢了,『反击』是怎么样啊?」
「嗯~倘若是逃不了的状况,那这个选项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能不能立刻下定决心就另当别论,我不会觉得奇怪──所以对象是悠也,接着怎么样?」
──尽管觉得『为什么变成询问形式了?』美月还是以半放弃的感觉果断地说出自己的行动。
「我就想说『机会难得』,看开了跟他一起洗。」
「「这太奇怪了吧!?」」
见美月说得彷佛理所当然,雪菜和透花使出全力吐槽。
「之前听到这件事时,你的理由是『害羞就糟了』吧?『机会难得』是怎么回事!?」
「有着羞耻心的国二女生,在全裸时遇见异性想说『机会难得』,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吧!?到底要怎么思考才会变成那样……?」
这两人的反应令美月脸都僵了。
但她的脸微微泛红,表情也转为严肃。
「──就是因为,之前冬天爬山的事……还有其他的因素。那时候我认为,自己会跟悠也一直在一起──也决定要做那种事情的话,对象只会是悠也。」
美月的发言、表情和包含其中的觉悟,微微震慑住透花及知晓一切原委、一脸『那我就能理解』的雪菜。
美月对两人露出安抚的笑,再次开口道:
「综上所述──因为处于害羞就很糟的状况,就演变成『机会难得,就都看看吧♪』顺势进行突击的感觉!」
「「在各方面都功亏一篑啦!!」」
听到美月语气突然一转、半自暴自弃地说出这番话,两人再次吐槽。
「──美月,果断干脆是你的优点,但我觉得这样真的不太妙喔。」
「啊
、啊哈哈……因为是想退也退不了的状况,就转为『索性全力往前!』的态度吧……而且我觉得,悠也不会让情况往我不想要的方向发展。」
「──嗯?」
听了美月和雪菜的对话,透花不知为何做出『咦?』的反应。
美月注意到就这么陷入沉思、像是在想些什么的透花。
「咦?透花姊,怎么了?」
「──美月,那个……你平常跟悠也的接触算多的吧?」
「啊、啊?嗯,我常常会抱住他啦……」
被透花用意外认真的表情反问,美月困惑地回答。
「……悠也他、那个──在那方面的欲望是正常的吧?」
「嗯、嗯,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我也有注意到。呃──透花姊?」
透花无视观察自己状况的美月声音,而是回想美月的回答,稍微思考过后──
「……我说美月,要是搞错了,我先说声抱歉──」
「是?」
「……你有没有『悠也就干脆扑倒我吧』的想法?」
「噗!?这、这种事情──不是完全、没想过,嗯……」
透花提出的点让美月喷了一口气,接着使出全力否认──她本想否认的声音急速萎缩,转为低弱的肯定。
「美月!?」
「没、没有常常想喔!?应该说真的很少!」
「……那是因为什么理由,你才会『很偶尔』地想到?」
面对另外两人惊讶和批评的声音,美月急忙辩解。
美月笔直地望着以『监督人』身分,要求她对此说明的雪菜。
「因为我已经做好觉悟。我很清楚,那个禁令是为了我们才有的,所以我并不准备打破它……但我最重视的,果然还是悠也。」
「……在这个年纪可以说得这么斩钉截铁,果然很厉害呢。」
「两人的父母好像也是知道这点,才不会多加置喙吧……」
双方父母在这两人刚开始半同居时,对他们几乎是放任状态,是有理由的。
理由当然是基于『他们不会做奇怪的事』『他们两个独处也不要紧』的信赖及信任,但另外还有『要是一不小心束缚得太紧、让两人反感,他们可能就会私奔』的理由。
……目前美月跟悠也也有在做准备,以备万一双亲的公司经营困难,必须强迫两人分手的时候,他们可以私奔。
「要是有必要,比起双亲希望的『幸福』和『稳定』,我会选择悠也。所以──如果悠也就算打破双亲的交代也想要我,我没有拒绝的意思。」
美月微微脸红──却清楚地断言道。
「……以女性来说,我是宁可尊敬这份果决──但站在双亲的立场,会有点头痛吧……」
「……监护人们对美月他们的感想,好像就是这种感觉唷。」
听了透花及雪菜的对话,美月漾起苦笑──
「啊、啊哈哈──不过我果然还是不想自愿吃苦啦~所以我会极力不去打破嘱咐……就是因为我有这种觉悟,才会就是──遇到有点心跳加速的事情,会想说『就这么做到最后,可能会很幸福』这样……」
后半部──美月羞红着脸,忸忸怩怩地说。
少女散发出连同性都会心跳加速的性感气息,透花和雪菜也很少看到她这副模样。
「……如果让悠也看到这样子,一秒就能攻陷他了吧?」
「……真亏你刚刚还能讲得出『我们也有差不多的理性破坏力』之类的话,不管怎么想你都是第一吧……」
可是美月似乎对自己现在的『破坏力』毫无自觉。
……面对红着脸这么说的透花和雪菜,美月一脸疑惑──这个模样也相当地有破坏力,两人的脸变得更红,忍不住『呜……!』一声转开脸。
「──咳、咳咳……啊,这么说来,你有说过想问些事情──都下定如此决心了,那对于自己跟他的关系,你在烦恼什么?」
为了改变这怪异的气氛,透花特意清了下喉咙,提出话题。
「啊、嗯……呃,对我个人来说,这个才是正题──」
「……岂止是脱离正轨,我们根本花了很久才进入正题──好,你说说看?」
到目前为止,透花在各种意味上,一直被年纪小的妹妹压着打。也不知是想挽回颜面,还是身为年长者的自尊,她摆出『大姊姊』的架子催促美月说下去。
◇◇
「──就是这样,我现在在烦恼『我的愿望是什么?』……」
「…………?」
美月说明了最近的事情──也就是从『没办法表现得像对恋人,也不懂如何表现』到『好像知道自己的愿望,又好像不知道』这一连串的事情。
对此,透花的反应是──默默露出疑惑的神情。
而且那与其说是『不知道答案』,更像是『为什么会烦恼这种问题?』般、看着不可思议事物的表情。
「……透花姊?」
「咦?啊、嗯,我有听到。只是──等等?」
这么说的透花……以有些头痛的样子思考过后──
「──嗯,我觉得我应该知道美月的『愿望』。但我也在疑惑,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我想多商量一下再做结论。」
见透花用很认真的神情这么说,美月显得有些困惑。
「呃……光是能够弄明白就已经很有帮助了,而且我原本就想听听意见,所以非常欢迎……但真的是么简单的事吗?」
「嗯,八成吧……有一定程度把握美月你们性格跟原委的人,应该很简单就能知道……雪菜也清楚吧?」
「──咦?」
听到这句话,美月看向雪菜……结果看到挚友露出苦笑的样子。
「嗯,差不多──其实大河同学也知道唷。」
「我没听说啊!?」
「因为你没问嘛。况且……在面对困难的问题时,美月跟悠也同学都是比起回答错误,会觉得时间到更教人悔恨的类型吧?」
「这个状况跟问答节目完全不一样吧!?」
「嗯,目前是比问答节目更加重要的状况,所以我才更觉得不说会比较好。大河同学似乎也并不打算讲。」
雪菜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责备,而是一脸认真地淡然说出这些,这让美月也取回了冷静的态度。
「──对不起,我有点混乱……」
「啊哈哈──嗯,我不在意唷。而且我想美月应该能理解我们沉默的理由……也想说要是能好好利用这点,感觉能成为很棒的高汤。」
「──『高汤』?」
雪菜的发言令美月一头雾水……但透花听了却是一脸『理解』的表情。
「啊~我懂。要是用得好,似乎可以烘托出很棒的气氛。」
「对吧♪但──这与其说是『高汤』,更像是『香草』吧?」
「啊~给甜滋滋的甜点配上香甜的气味吧,我懂我懂♪」
眼前是把自己当作高汤而激动不已的两人,美月满脸困惑……却一副死心的样子吐出一口气。
「然后──我该怎么做……?」
「啊,对不起。那──你说想听我讲,我该说什么?」
「呃……那就、透花姊跟哥哥坠入情网的契机?因为我不知道不像我们这种青梅竹马般的普通恋爱,就想听听看。」
「是、是可以啦……你们周遭没有普通的情侣吗?」
听透花有些害臊地问,美月大致回想一遍自己的人际关系。
「除了雪菜以外,也是有相处得好的朋友有恋人……但老实说,我有自觉我们非常地『沉重』。可以坦白这种程度的『沉重恋情』的人──我身边几乎没有。」
「啊……原来如此──嗯?『几乎』是表示、还是有一点吧?」
面对这个问题──不光是被问的美月,连雪菜都一脸烦恼。
「……有需要加上『超』的S&M组,还有差六岁情侣中的小五女生。」
「……OK,我理解了。那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听了说明,透花就理解里头没有『普通』的人了。
她抑制住想要听一下详情的心情,选择推进话题……毕竟那绝对不是『一下』就能结束的事。
「呃……果然还是从相遇开始?我听说你们是在考高中的补习班认识的──是在那个时候就有好感了吗?」
「那、那个时候啊……没这回事。因为当时──」
透花支支吾吾,并看向两个妹妹。
看到她们满是期待的表情,透花面露尴尬,半自暴自弃地说:
「因为当时我还想说『该怎么做才能除掉他』呢!」
「「居然是想谋杀对方!?」」
「因、因为!……当时我也为了考试战战兢兢的,把所有志愿跟我一样、成绩却比我好的人都当作敌人。在这些人当中──伊槻他表现得悠悠哉哉,却轻易地夺下第一名。这样当然会让人产生杀意啊,但会不会实行倒是另当别论啦。」
透花如今已经明白
伊槻也有在努力,一点也不『轻易』的事了。
然而当时她对他的认识,就是『轻松夺下第一名,看不起他人,惹人讨厌的家伙』。
听了这番话的两个妹妹──
即使傻眼,却仍想着『也不是不懂』,都表情都很僵。
「呃、呃……那是进了高中才喜欢上他的吗?」
「这么说来,入学考时伊槻哥哥是第一名,透花姊是第二名吧──啊。」
接在美月后面这么说的雪菜,说完后才注意到。
──『在补习班都是那种感觉了,又排第二名怎么可能喜欢对方』。
「啊哈哈!一开始当然是每天都在累积杀意啊♪」
「「也、也是!」」
见姊姊完全自暴自弃地和盘托出,两个妹妹尽管傻眼,却还是发出赞同之声。
「……因为那家伙虽然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反过来说就是跟谁都保持一定距离──却会开开心心地跑来问我『考得怎么样』喔?高分的人都有被公布出来喔!?几乎都是他第一名,我第二名喔可恶!!」
「「哇、哇……」」
想起那时候,透花失去平静,美月&雪菜则傻眼到不行。
顺带一提,在当时的透花眼中,似乎认为伊槻是个『恶劣型男』。
觉得两边都把事情搞得『很复杂』的美月,产生了疑问。
「可是,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听到这个问题,透花突然停止动作。
然后表现出尴尬──难为情的样子。
「……其实契机是美月跟悠也喔。」
「「──什么?」」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让美月和雪菜愣住了。
对此,透花苦笑着继续说道:
「美月在文化祭时,有跟父母亲和悠也一起来吧?而当时应该是那家伙在接待你们的──你记得吗?」
「啊──的确有呢。哥哥读高中的那三年,我每年都有去文化祭──」
「……当时那家伙露出的笑脸跟平常截然不同──有很多女孩子因此一下子就陷下去了……」
透花她们在念高一时,美月等人还是小二。
帅气的公子哥对着年幼的自己人,露出比平常还要温柔的笑容。
这一幕在女孩子当中掀起了不小的骚动──透花用遥远的目光陈述道。
见她这个样子──可能是看出话题的走向,美月与雪菜会心一笑。
「原来如此,所以透花姊也是这样啰♪」
「咦?怎么可能。我只有怀疑他是不是萝莉控或正太控。」
「「还要继续吗!?」」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以及那时候比预料中还要低的好感度,令两人惊愕地叫道。
「啊哈哈……不过以此为契机,我便想说多多观察那家伙。然后啊……就零星看到他那非比寻常的一些些辛苦。」
「呃──哥哥在高一后半……啊~好像是最辛苦的时候……」
美月似乎也是之后才知道──当时伊槻正值人品低劣的亲戚攻势、双亲工作的繁忙期和朋友的纠纷等各种麻烦事,一下子涌上来的时期。
「应该就是那个……但他根本只字不提,因此没人注意到,也就没人帮忙。我觉得他很可怜──就帮了他很多。」
「「…………」」
透花没有特意理会默默地听着的两人,继续说道:
「虽然是基于同情才开始帮忙的──那家伙却坦率地跟我道谢了。该说是产生了优越感吗……总之感觉很好,因此我帮他的频率也跟着增加。」
「「………………」」
美月&雪菜继续保持沉默,然后──透花以一副像是在说『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模样,特意不让两人进入视野,继续说道:
「而就在帮忙期间……一开始的厌恶感逐渐消失。我们的、关系……也开始变好──我记得关键是一年级最后一次的烹饪实习。」
「「………………(窃笑)」」
两人依旧沉默不语──但好像是预估这次终于可以放心,露出明显的窃笑。
……透花装作没注意到,接着说下去。
「当我发现伊槻试吃我做的东西──说『很好吃』的笑脸,是当初『面对自己人的笑脸』时,就完全沦陷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摆出一副蠢蠢欲动、想说点什么的样子,就尽管说吧。」
等话题告一个段落后,透花对两人这么一说──美月和雪菜便看了看彼此。
「──总之,与其说是想说的话,应该说是两个……感想?」
「嗯,对啊。我也是两个、吧?」
「……嗯,我大概可以预料到你们会说什么,请吧?」
见透花半自暴自弃地这么说,两人都先以『那么──』作为开场白。
「首先──透花姊,你个性还挺差的耶。」
「我知道!如今回想起来,我自己也觉得『这女人也太讨人厌了』!!」
这似乎是透花已经预料到的感想,非常迅速地做出准备好的反应。
而美月&雪菜也一副早已预想到这反应的样子,对彼此露出苦笑。
「然后另一个是──对吧?」
「嗯,有点惊讶……」
两人互相这么说后,一起重新转向透花。
「「──这也太像少女漫画了吧?」」
「我就知道你们绝对会这样讲!!」
不出所料,听到两人说出自己不想被这么说、但绝对会被这么说的评价,透花的声音不禁激动起来。两个妹妹则温暖地凝视着她。
「因为没办法啊!他这个『爽朗型男公子哥』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少女漫画般的存在啦!?要是那家伙做出像是少女漫画的举动,不管是谁都会被卷入少女漫画的时空之中!!」
年轻的太太拼命地辩解。
但预料到她反应的美月再次追击。
「我是可以理解啦──但嫂嫂的傲娇女主角行为也差不多喔。」
「这我也知道啦────!!」
骄傲的年轻太太抱头惨叫。
「我知道……之前我稍稍回顾自己的半生,也感到很错愕──那你们要听后续吗?美月想听的应该是从这边开始的。」
「啊、啊哈哈……对不起还调侃你──麻烦请务必跟我说。」
见美月坦率地道歉并请求后续,透花愣了愣,接着轻笑,再次说了起来。
「──话虽这么说,接下来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喔。只是……很辛苦啊。因为对自己喜欢上他有所自觉是还好……但毕竟他会理会我,是因为我对他敬而远之。」
「啊、啊……可是哥哥并不是觉得『因为你是这样的女性,才能放心来往』或『有新鲜感』之类的,而想被你一直敬而远之啊──」
「嗯,现在的我当然懂啊。但当时──初期我怀着满心的厌恶感问他『你干嘛要管我!?』时,他说『这种反应很新鲜有趣』,我回他『你是抖M吗!?好恶!』他又露出很开心的表情……所以啰。」
「呜、呜哇……」「哥哥,你在干嘛……」
耳闻哥哥(相当于哥哥的男性)过去的言行,雪菜和美月都发出惊讶的声音。
要帮他辩解的话,应该就是因为他当时会避开怀有恶质企图靠近的女性,反而觉得讨厌自己的女性才安全吧。
……只是,倘若不清楚这部分的事情,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他是抖M。
「因为这样,要在不拉近距离、不靠近他也不改变冷淡反应的前提下,然后让他喜欢上自己──这是什么困难游戏啊……」
「……那你又是怎么攻略哥哥的?」
「我有……攻略吗?总之,我没怎么去改变自己的言行。正确来说,是没办法改变。不过──我随时都观察着有没有可以帮忙的机会,等作业结束也会跟他说『辛苦了』?就是会在意起一些细微之处了。」
「「…………」」
美月和雪菜再次默默地看向彼此。
因为已经预料到她们会有什么感想──透花僵着脸,却仍无视她们,继续说下去。
「……高中毕业之后,人生方向不同的可能性不是很高吗?所以我很想在那之前想点办法──照这样子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我其实一直很不安。」
「……处于这种困难模式里,你是怎么开始跟哥哥交往的?」
听到雪菜的提问,透花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回答道:
「……其实在某意味上,也是多亏了美月跟悠也喔。」
「「……什么?」」
没预料到这番发展的雪菜,以及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的美月,一同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于这样的反应,透花说了句「我想也是」,轻笑出声。
「三年级刚开始时──我们从二年级开始就加入了学生会,但那时候已经要交给下一任,就在处理引退前最后的工作。当时我们一边制作交接的资料一边闲聊──然后就聊到了美月你们。」
由于美月他们在透花及伊槻高
二时,也有去参观文化祭,所以就只是当作学生会活动的回忆之一拿出来聊而已。
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在那之前,还以为美月跟悠也是兄妹或亲戚呢。直到那时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又有婚约,感情一直很好,然后啊──我就说『真羡慕这样的关系』,结果伊槻就突然开始沉默。」
说到这里,透花看了看两人的样子──大概是话题已入佳境,美月和雪菜都一脸认真地在听。
看到此景,透花露出有些害臊的神情──
「他问我,『你以后能不能也一直帮我?不管是大学──还是将来。』」
「一开始就求婚吗!?」
雪菜发出惊愕的叫声,美月虽然没说话,表情却很僵。
「对吧?他真的很怪耶──我后来有问过伊槻……他好像是准备告白的啦,但因为前面聊的话题,就冲得太猛了。」
「──哥哥,冲过头求婚这实在……」
「然后呢?你是怎么回答的?」
美月问出理所当然的疑问。
透花面红耳赤,目光在半空中来回游移几次后才回答:
「……首先,脸会变得超烫的嘛?」
「「嗯……当然会吧?」」
到了这一步还犹豫什么──尽管疑惑,两人却还是表示同意。
「然后啊──高兴归高兴,但这太突然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也很混乱……甚至还哭了出来。可是我又不想拒绝──」
「嗯、嗯,这也难怪嘛……?」
「是说,这就是个最糟有可能遭到拒绝的状况啊……?」
美月和雪菜完全预测不到,这个状况能怎么回应。
看到两人,透花顶着变得更红的脸颊──像是在后悔过去般抱头。
「──我就顺势说『真、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就跟你结婚吧!』」
「「直到最后都是个傲娇女主角吗!?」」
透花的反应彻底脱离两人的预想,不过想像当时的场面──
面红耳赤,流下喜悦的泪水……因羞耻而颤抖却又逞强的模样。
──处于那个场景的透花,无疑是傲娇女主角的理想型。
「好、好厉害,透花嫂嫂──根本是傲娇女主角的模范回答……」
「真的是值得留名在历史上的傲娇女主角典范呢……」
……美月和雪菜都陷入既傻眼,又打从心底尊敬对方的稀有状态。
对于她们的感想,透花仍然烦恼地抱着头。
「不要一直叫我傲娇女主角啦……我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这人脑袋没问题吗?』」
看到透花的反应,美月与雪菜也真的开始觉得她可怜了。
总之就把「傲娇女主角」设定为NG字眼吧。
「那──你真的接受求婚了?」
「……没有。再怎么昏头,我后来也回过神──跟他说『麻烦请从普通的恋人开始』,他回答『我很乐意──请多指教』……」
「在这种时候,居然变成普通的甜蜜发展了……」
这一连串的发展对透花而言,是人生中最为悲惨的丑态。
但同时……也是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回忆。
──虽然想要早一刻忘记,却绝对不想忘记。这就是段如此复杂的过去。
「……嗯,这样第一部就完了。」
「「第一部!?」」
「……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但到目前为止的故事,应该已经足够帮上美月的忙了吧。」
「啊、呃……?」
被透花这么一说,美月开始思考。
……最初她差点说出以那个「傲」为开头的词,但在透花的瞪视下急忙停止。
重新思考过后──美月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雪菜。
「……嗯──说不定美月是因为太过理所当然,没有那就是愿望的认知?」
「嗯,可能真是这样。美月,问你个问题。在刚刚那段期间,直到跟伊槻交往为止,我的愿望是什么?」
「咦?……嗯,那当然是──咦?啊!」
面对透花的问题,美月稍微思考过后,本准备说出想到的答案,却又停止了动作。
「啊,你懂了吗?」
「咦、啊,可是……这个?如果是这个,那我不就──」
雪菜及透花用会心一笑的眼神,望着双颊泛红、露出困惑神情的美月。
「我们只是在想『会不会是这个?』,要由美月来判断它是不是正确的。还是没办法承认吗?」
被雪菜一说,美月便把手放到自己胸前,闭上眼思考了一下。
然后睁开双眼的美月,漾起害臊的柔软笑容。
「没有──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愿望啊……原来如此♪」
面对微笑的美月──透花及雪菜都红了脸,理由却和刚刚不同。
「──美月,也有这种版本啊……」
「……悠也看过美月的这种表情吗?」
「这个嘛──我是觉得他看过也不奇怪啦。」
「……要是他看过却又能保持理性,那真的有点厉害呢。」
美月看起来并未听到这番对话。
她似乎已经结束了自问自答,一脸释然。
「──嗯,已经没问题了。谢谢你们!……咦?怎么了?」
「什、什么都没有──好、好啦!差不多该睡了……话说回来,美月和悠也明天要去扫墓吧?」
听到美月的呼唤,透花显得有些动摇……可还是勉强回复了过来。
「嗯♪因为明天是悠也奶奶的月命日。」
「雪菜跟大河不去吗?」
「我也受过奶奶的照顾,所以会参加法事……但我跟悠也同学的家目前还没什么关系,实在没办法每次都参加月命日。而且啊──对吧♪」
「──啊、啊哈哈……」
雪菜用富有意味的目光看向美月──美月则露出害臊的笑容掩饰。
「咦?扫墓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这个月的月命日……意义比较近似于美月跟悠也同学的『纪念日』。」
「……纪念日──什么纪念日?」
面对透花的提问,美月依旧害羞地维持着偏过脸的姿势。
而雪菜对美月露出微笑,确定她不准备阻止后──
「──其实啊,明天是美月『成为未婚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