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娜正在找的那个人坐在海角的最前端。
在晴天中被太阳照着的金发随海风慢慢飘动。
这里是位于火之岛最西边的灯台海角。
从附近的港口小镇出发穿过渔港后就能到达海角,上面还有个古老的灯台,那也是海角的名字的来源。眼前是广阔的大海和扬帆航行的船只,这座灯塔就是他们的航标。
海面吹来的冬风让尼娜的外套飘扬起来。
明明是来找他的,可一看到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察觉到尼娜正在烦恼的金发青年——利希特扭过头笑了笑。
“尼娜。”
看到他柔和的眼角有些泛红,尼娜感觉胸口一阵钝痛。
在回利里耶国之前,尼娜和利希特一起来到了他曾经生活过的谢基尔小镇,去了一趟酒馆的废墟和教会后,利希特提议顺便再去海角看看。
尼娜知道他是想一个人待会。于是尼娜就和纳尔达国国王一起在港口一边等王都吉兹巴赫派来的官用船一边等利希特,可到了要出港的时候也仍不见利希特的人影。和奥拉尼夫商量之后,尼娜就骑马来到了灯台海角。负责带路和护卫的托费尔很有眼力见的在半路转道去参观杏仁田了。
尼娜心怀感激地朝托费尔鞠了一躬。
海角的最前端向外突出,利希特就在褪了色的木栅栏前抱膝而坐。
尼娜朝他走过去。
“对不起呢,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利希特耷拉着眉毛道歉,但他并没有站起来。
他怔怔地望着尼娜,沉默中只能听到拍打崖壁的海浪声。
“那个……”尼娜有些困惑。
利希特冲她露出了柔和的苦笑继续道:
“……没什么,只是意识到原来这才是现实。”
“现实?”
“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很长很长的梦,但现在我发现其实这才是现实。”
说完,利希特再次眺望眼前的大海。
太阳明明高悬于天空,但呼出的却是白气。
尽管位于南西雷西亚,但有寒流经过的灯台海角附近还是会很冷。
尼娜站在利希特身边眯起眼睛望着大海。
距离将过去和盘托出的幻觉般的夜晚已经过了半个月,自那之后尼娜就再没见过告诉自己这个海角附近很冷的人。
——西雷西亚国的女宰相宝拉为了讨伐王兄马克西基里安公策划了王冠盗窃事件,还利用官用船行海盗之事,通过贩卖掠夺品获得了巨额财产。
尽管这是动摇整个国家的大事件,但在相关人员的迅速应对下,将影响压到了最小。
逮捕了主犯宝拉是这件事能快速收尾的重要因素。
当时是年底最后一天的满月之夜。在利希特的帮助下逃离燃烧的海湾后,宝拉就被察觉到异常火灾的纳尔达国官用船带走了。被警卫长砍了一刀的宝拉因为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保住了一命,他醒来后就被立刻关押到〈贝之城〉的牢房里接受调查。
用白粉遮盖本来相貌的她——他的证词太过模棱两可,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先是用女宰相的脸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用粗狂的男性声音怒吼。他说自己是先王的爱妾,是旧弗罗达国王家的子孙,说自己和王妃是暧昧关系,而马塞尔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说自己的父母是〈不存在的人民〉,死在了贵族的马车下。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那些从自己身上夺走马特尔的恩惠的人。
关于他的生平,就只知道在成为宝拉之前,他是在海上为非作歹的海盗,小时候是住在王都的贫民窟里的孤儿。而〈真正的宝拉〉是地方贵族的夫人,早已和丈夫一起在海上丧生。
在旧弗罗达地区被两个〈王冠盗窃犯〉耍得团团转的副警卫长在听说宝拉被捕后就逃跑了,抢了掠夺品的警卫长也逃往了南方地区,国家已经发布了抓捕他们二人的通缉令。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的所有从海盗或山贼升为警卫兵的人都被确认是宝拉的商船上的船员,国家已将他们全部逮捕,之后会一个个的接受惩罚。
原以为被偷走的宝石王冠实际上就被藏在〈贝之城〉的宝库深处。
——关于是否要公布国家重要人物引发的事件,有很多人提出了异议。
有人认为公布的话,会让那些依赖女宰相的王家的名誉受损,还会导致国威一落千丈,甚至引发人心的不安和混乱。那些收了宝拉的〈礼物〉的贵人们也担心公开后会丢面子,所以希望能稳妥地解决。可纳尔达国国王认为既然这件事将国家联盟和其他各国都卷了进来,那就有义务尽量地将真相告诉大众。
为了西雷西亚国,相关人员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尽心尽力。纳尔达国国王安慰着憔悴的王妃,还负责照看新王马塞尔并为一部分和王兄马克西基里安公交战了的先遣部队做交涉。
同样派出了讨伐军但来迟了的金特海特国骑士团团长伊萨克和利里耶国骑士团团长泽梅尔,进行了大规模的联合军事演习。他们作为新王马塞尔的友军展示了西方地区的团结,让动摇的西雷西亚国冷静了下来。
另外,虽为先遣部队却全程贯彻谨慎对策,最后成功回避了无意义的交战的克洛茨国骑士团团长利奥波德也名声大噪。
“我老早就觉得宝拉有问题,觉得她是个可疑又狡诈的女人,这也算是献出诚心的骑士的直觉吧。”利奥波德得意洋洋的,而他旁边的小队长罗尔夫则是沉默地垂着眼。
托费尔是在背后让事件得以成功解决的功臣。托费尔从纳尔达国骑士团团员那拿到被海盗抢夺的商品一览表之后就和他们一起伪装成东部的商队,在城邑用离谱的价格买断了〈花染毛织物〉以抬高市场价。苦于筹款的女宰相禁不起诱惑掉进了圈套,打算把手上的掠夺品卖掉,于是托费尔就在女宰相前往位于海湾的仓库时引导了利希特他们,创造了西雷西亚国的官用船与纳尔达国的官用船相遇的机会。
在公开的众多真相中,唯一被掩盖的就是与利希特有关的事。
因为如果公布了他离开〈贝之城〉后的所有行动,那〈兰特弗里德〉曾经住在西雷西亚国的所有事也会被传出去
公开逮捕了女宰相这一大功会为利里耶国带去利益,但暴露曾在贫民窟长大的身世会带去不利——权衡之后,利希特的兄长宰相选择还是按照以前编造的那样,就说〈兰特弗里德〉只是因感冒去曾经住过的贵族家别邸疗养,碰巧在西雷西亚国而已。
至于帮助利希特解决此次事件的那位朋友,就只有少数相关人员知道他的存在——
海鸟在蓝色的空中翱翔。
在代理竞技会时也曾听到过的海鸟的鸣叫于海角上空回荡着。
现在是一月中旬,距离从利里耶国出发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利希特回想着期间发生的各种事和忙碌的每一天,望着大海说:
“……真不可思议呢。”
“诶?”
“……现在想来,真的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可结果却全被当作没发生过。从我离开〈贝之城〉到我们去往海湾,那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我们的所有行为都被抹去了,无论我们再怎么挣扎最后也激不起半点波澜,就和风平浪静的海面一样。”
“风平浪静的海面……”
“嗯。”
利希特平静的侧脸转向能模糊看到龙爪诸岛的水平线。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好,但我们就像掉进海里的人,会拼命挣扎,可最后还是会沉进海底,被盖在海面之下。火之岛上的所有人、所有国家,甚至是制度和其他的一切,最后都会沉入海底,只剩海面泛着美丽的蓝色。……那些消失的事物曾经是何模样,也不得而知了。比如说我,如果我今天没有来谢基尔,我根本就不会知道雷尼为什么要帮助王兄派。”
“利希特先生……”
尼娜悲伤地皱起眉。
她抿着嘴低着头,被海风吹得冷冰冰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利希特今天之所以回到了故乡的小镇,主要是为了去自己的母亲和朋友沉眠的教会献花。因为事件的收尾工作而忙得不可开交的他,在回国前总算是有了点私人时间。
在教会里,利希特听司祭说雷尼在前几年结束了格尔维扎矿山的惩罚后回到了西雷西亚国,他一边寻找分开的同伴,一边做商船的护卫攒钱,好像是打算把以前住过的那家酒馆的废墟买下来。
不知是不是为了某个将来会回来的人——司祭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不是这个国家的国民,所以他的第一步是要获得国籍,但有罪人烙印的他要想成为西雷西亚的国民就得花一大笔钱。可他已经患上了矿山病,最多只能再活两三年。
司祭说他可能只是无论如何都想在仅剩的生命中,留下些什么——留下自己活过的证据。
听完,利希特嚎啕大哭。
在洞窟里和雷尼告别后,利希特还没流过一滴眼泪。当时海湾满潮,小船无法离开,利希特是抱着尼娜和宝拉一起游出去的。后来在和赶来的国王奥拉尼夫汇报事件始末时;在王都吉兹巴赫和团长泽梅尔汇合后报告情况时;在与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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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交涉时他都没有流泪。
考虑到大火的蔓延速度,仓库里的掠夺品中说不定还有油和礼炮用的硝石等,被包围在断崖中的海湾就像个巨大的灶,火灾持续了整整一周。如果不是西雷西亚国罕见地下了场雪,大火很可能还会延伸到附近的山中。
海湾的通道只有在满月和新月的退潮时期才会出现。距离离开海湾那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今明两日应该就会开始正式调查海湾,但估计海湾上的一切都早已燃烧殆尽了。
就像利希特说的那样,最后一切都会被盖在平静的海面下——
“……但是,也并非完全消失了呢。”
利希特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尼娜抬起了头。
坐在旁边的利希特仍望着大海,但他把手放在了胸口。
“不在了,却没有消失。他还在这里,就算我再也见不到他,他也没了肉体,但他还好好地在我心里。……这么想的话,那家伙说不定就是为了连接过去和现在才出现的。”
“为了连接……过去和现在?”
“我原以为失去的一切其实也都没有消失,他们连接着今天,造就了现在的我。每天的小事,每天的心情,每天的相遇……只是我没有意识到而已,但其实一切都还在……我没有失去他们。我最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但那家伙的出现让我更加确信了。啊啊,感觉我解释得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体质特殊〉。”说完利希特挠了挠头。
他露出感慨的微笑,但整张脸还是皱着的。他抿紧嘴唇,眨了眨含满泪水的眼睛,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继续道:
“……那家伙果然是个骗子。那个洞窟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出口呢?这谎撒得真是太没水平了,搞什么啊!说什么失败?我不也失败了上百回吗?直到最后也要做出一副大哥的样子,那家伙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尼娜紧紧抱住利希特。
她把坐着的利希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尽全力抱住利希特颤抖的脑袋。利希特把手臂绕到尼娜的背后,裹着俩人的外套随寒冷的海风飘舞着。
一个大浪打到了礁石上。
水沫四散,像是大海的眼泪。
过了一会,利希特稍微和尼娜拉开了点距离,用袖口抹了把湿润的眼角,转了转眼珠后注视着尼娜说:
“我啊……我上次在这个海角上时,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感觉整个世界都沉在黑暗里,我这双小小的手什么也抓不住,胸口也像开了个大洞似的。我一直都能听到从那个洞里传出的风声。”
利希特把手伸向尼娜的脸,怜爱地抚摸着被海风吹得冰冷却又无比温暖的脸颊。
“……但现在我虽然很悲伤,可胸口却一点也不冷了。我听到的不再是风声,而是尼娜你的声音,我的双手里也有你的存在。……所以如果现在的我见到了那时的我,我想告诉他未来肯定会遇到很多艰难的事,但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愿意陪在你身边的人,所以再稍微坚持一下吧……”
利希特害羞地说完,对上尼娜那双正在分担自己的情绪的眼睛。
先靠近的是尼娜。
干燥的嘴唇间发出声响。碰了一次之后又换了个角度深深融合在一起,温热的吐息挠着彼此的肌肤,流淌的黑发和金发柔和地交织在了一起。
“终于给我〈头槌〉了。”利希特幸福地眯起双眼笑了笑。
——马蹄声由远及近。
以为是来海角眺望的游客,二人赶紧分开了,可在看清拉紧缰绳的是谁时二人又瞪大了眼睛。
有着和利希特一样的金发的人翻身下马,那是利希特的姐姐比阿特丽斯。
比阿特丽斯从上个秋天开始就去东方地区的各国拜访,以悼念在火之岛杯上失去的王族。比阿特丽斯朝着因自己突然地登场而吃惊的情侣走去,挥着拳头砸在利希特身上。
“!”
利希特被打得连连后退,撞上了身后的木栅栏。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断掉的一部分栅栏掉进了翻着白浪的海里。利希特慌张地走开,瞪着正无奈地按着额头的美丽姐姐。
“喂!你突然跑来就算了,这是在干嘛啊!你倒是看看气氛啊!这种时候你就应该装作没看到我们原路返回!”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是在杏仁田碰到了托费尔,是他告诉我的。听说你给尼娜添了很多麻烦,让尼娜担心得都吃不下点心了!”
比阿特丽斯已经将尼娜抱在了怀里。
她丰满的胸部压着尼娜,吻了吻尼娜的黑发。
“很辛苦吧,瘦了这么多……不对,没瘦,稍微晒黑的肌肤看起来更健康了,还长了不少肌肉呢。算了,这种小事怎样都好——”比阿特丽斯笑了笑,再次吻了吻满脸通红的尼娜的额头。
晚于团长泽梅尔到达王都吉兹巴赫的比阿特丽斯听说纳尔达国国王奥拉尼夫去了港口小镇,就赶紧追过去了。可停在港口的船上并不见奥拉尼夫的身影,一打听才知道他是去灯台海角接利希特和尼娜了,于是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应该是错过了吧,来的路上我好像是看到过一群在路边赏花的人。”比阿特丽斯歪着脑袋回忆,然后把手伸进了口袋。
她拿出了两封信。
“这封是我从东方地区回来经过特拉拉山丘理事馆的时候,前副团长……国家联盟监察部的工作人员给我的。这封是回团舍的时候,正好寄到的。我看对方很着急,就一起拿来了。”
比阿特丽斯分别把两封信交给尼娜和利希特说:
“那我就去找陛下了,之后还有很棒的礼物给你们哦。”她转身上马走了。
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没过多久,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二人在原地怔了怔,打开了信。
初秋的时候监察部的克劳斯委托过尼娜与梅尔交流,她手里的就是梅尔的回信。不过,代理竞技会时写好的信迟迟没有机会寄出去,后来又遇到了许多事,所以那封信至今都和信筒一起挂在尼娜的剑带上。
尼娜一直惦记着梅尔,不知她在遥远的异国之地过得如何。
尼娜在心里感谢着比阿特丽斯,紧张地看着回信——
『梅尔的信能送到尼娜的手里,我很开心。
梅尔』
“——诶?”
写在白纸中间的又是孤零零的一行。
尼娜还看了看反面,但果然是一片空白。
她有些茫然,但很快就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像是习字一般,用手指怜爱地抚摸着那一行文字。无论是面对人生的态度还是交换的语言,有所回应果真是让人开心的,哪怕相隔千里,彼此重要的想法也能像这样联系在一起。
同样在看信的利希特却是叹了口气望着天空。
他手里的信来自利里耶国的宰相,也就是他的兄长。虽然表面上说利希特这次是〈因为感冒所以留在西雷西亚国疗养〉,但实际上他是这次事件的大功臣,所以尼娜以为了解了事件始末的兄长宰相寄来的是慰劳的话语。
“你看看。”利希特把信递给了尼娜。
尼娜逐句阅读着印有白百合纹章的信纸。
信中文字事无巨细,体现着写信人神经质的性格。上面是交给〈兰特弗里德〉的新工作。需要为新设的要塞编制常驻士兵;就街道的警卫与各国交涉经费;有反叛的残党逃往了属于拉托马尔国的旧卡法地区,需要尽快讨伐——
“……我那兄长宰相还是一如既往啊。这种时候哪怕只是场面话也应该慰劳我几句吧?说我辛苦了、做得很好之类的。而且我就算体质再怎么特殊也是需要休息的吧?最重要的是需要恋人的补给。”
看着一脸苦涩的利希特,尼娜含糊地应了一声缩起了脖子。
透着不乐意的新绿色双眼,旁边是窥探脸色的海蓝色双眼。
但没过一会,俩人就一起笑了出来。
梅尔的今后和身为庶子的利希特的未来——并非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之后肯定还会遇到许多艰难险阻,会有被大浪阻挡前路的日子,也会有走在冰冷的大雨里的日子。
但总之,现在——
利希特朝尼娜伸出了手。
在秋季的王都里悠闲地散步的那个傍晚闪过尼娜的心头。那时二人分开的日子有些长,好不容易才相见。走在街上,舍不得回去。
“……走吧,尼娜。”
听着利希特这饱含感情的一句话,尼娜的小脸泛起红潮。
“好!”
声音里充满了希望,尼娜握住了利希特的手。
二人的马都放在灯台旁边的厩舍里。在尼娜借着道具上马时,利希特再次回头向后望去。
海角的前端上一个人也没有。
一起生活过的同伴们也是;铜色头发的少年也是;冲着他的背影挥手的青年也是,都不在了——
“——……”
利希特挺直后背行了个站立礼。
在阳光下烨烨生辉的海角好似回应他一般闪了闪光。
利希特带着开朗的表情使劲点了点头,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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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酒馆位于灯台海角附近的港口小镇。
小镇位于火之岛的最西边,远距离航海的商船会在中途来此补给。因为距离主道遥远,所以镇上并没有什么罕见的特产,人们就只能依靠前来补给的船只维持生计。
这个小镇就像被马特尔的恩惠给漏掉了一般,但位于坡道中间的酒馆里却不可思议地充满了活力。
老板是对好脾气的兄弟,打杂的是失去家园的孤儿们。虽然他们的生活并不轻松,但有食物和床铺,所以不会因饿肚子而哭泣也不会有因寒冷而颤抖的夜晚。
听到传闻的人会故意将孩子遗弃在酒馆门前,而在酒馆长大的孩子中也有的找到了自己的路,踏上了新的旅程。曾住在王都吉兹巴赫仓库街的那对兄弟习惯了相遇和分别,过着细小安稳的日常。
据说那家酒馆实际上属于一位异国的骑士,那位骑士偶尔会送去水嫩多汁的苹果。那红色的水果让人联想到象征着和平的命石。只在内陆国生长的苹果,有着蜂蜜般的甘甜。
今天,孩子们的笑声也在酒馆里回荡着。
从建筑物的缝隙中透出的天空如海一般蓝,闪着金光的太阳温柔地照耀着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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