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尔萨 ◆◆◆
「我离开居然没有人目送,可恶……」
在留置室经过一星期禁足(几乎等于是拘留)的生活后,喘男巴尔萨•阿莫斯走在罕无人烟的路上。
对自小身为名门次子成长的他来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只有硬床、薄被与桌子的狭窄空间中生活。
即使是普通人,被关在这种房间内一星期,肯定也会感觉到相当痛苦,更不用说是习惯奢华的贵族子嗣。
而且做为在城镇内未经许可施展魔法差点危害一般民众的处罚,一星期的禁足(拘留)生活中必须书写大量自省文,还被威胁不写的话会增加禁足(拘留)时间,因此巴尔萨无法逃避现实,只能在毫无极限的精神折磨中写完自省文。
如同利斯等人推测,即使有很多减刑原因,这肯定还是相当宽松的处置。不过,身为初犯还是最重要的主因。学校教师再三提醒,要是累犯肯定会不由分说地受到退学处分。这件事也传回巴尔萨的老家阿莫斯家,家中也同意此种处置。
「全部都是那个无属性混帐的错……」
虽然自始至终都是巴尔萨自作自受,对本人而言,万恶根源都在无属性的利斯身上。
或许该说,从入学典礼以来就变得越来越不顺利。
即便不到艾菲亚家与葛诺亚克家的程度,阿莫斯家在魔法师之间也算是颇具名气的贵族。身为下任当家的巴尔萨兄长也同样就读吉尼斯魔法学校,目前就读三年级资优班。
虽然怀有些许嫉妒,但对兄长的强烈憧憬更胜于此种感情。为了成为不让优秀兄长蒙羞的弟弟,怀抱着身为阿莫斯家族一员的骄傲,巴尔萨进入吉尼斯魔法学校。
如果情况允许,他很想得到首席的身分,今年却只能用运气极差形容。
毕竟在同年级的入学生中有卡缇娜与艾尔菲。
就算就读不同中学,卡缇娜的优秀资质在贵族子嗣间仍然相当有名。
艾尔菲的传闻也在入学前众所皆知。身为历史上罕见拥有四种属性的旷世逸才,甚至还让教师亲自出马挖角。
即使目标是首席之位,前述两人已经让巴尔萨大致猜想到不可能达成这个目标。即便如此,巴尔萨仍然尽力参加入学测验,结果果然力有未逮,但还是得到资优班前段的成绩。
然而……
情况完全颠覆原先的猜想,首席之位并非是卡缇娜或艾尔菲,而是由无属性的平民利斯拿下,而且还在入学典礼对新生夸下豪语。
拉托斯与卡缇娜当初也对无属性魔法怀着强烈偏见。这点巴尔萨深有同感,或许该说因为加进平民这个因素,对利斯能够感觉到更胜于两人的愤怒。
巴尔萨的感情并不算特殊。
无属性──尤其是防御魔法在这个世界中地位极低。无属性几乎没有具备攻击能力的魔法,就算有也是远远劣于属性魔法。而且既然有时间防御,不如尽可能施展魔法攻击,这已经成为魔法师之间的常识。
另外,贵族与平民之间最为影响魔法师才能的「血脉」浓度截然不同,贵族们反覆让具有才能的魔法师互相结婚。另一方面,平民的婚姻并没有顾虑这点,后代继承魔法师血脉的浓度差距可说是一目了然。
贵族对继承魔法师血脉很有自信,对出身平民的魔法师具有强烈优越感也是很自然的现象。光是这点,身为贵族的巴尔萨对平民(利斯)感到烦躁也是理所当然。
让无属性平民继续嚣张下去会关系到身为贵族的面子。怀着此种想法的巴尔萨写信将利斯叫出来,准备告诉他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层级」差距。
──情况却远远超出他的猜想范围。
放在利斯抽屉的信被误以为是「情书」向全班同学公开,而且不知为何被导向「写信的人是男同性恋」这个莫名其妙的结论。
虽然没有查出写信的人是巴尔萨,但他的自尊心已经严重受创。就算没有指名道姓,还是被当成同性恋,这时候不感到愤怒才真是同性恋吧。
……就某种层面而言,这也算是自作自受。
不过在几天后,他才体会到这只是刚开始。
──在测量魔力时的对话酿成了悲剧。
当他发现时,巴尔萨已经被贴上「有抓着男人胸口大声喘气癖好的男生」这个丢脸至极的标签。
因此他被班上男学生避之唯恐不及,也被女学生投以白眼。虽然是利斯在伤口上洒盐,但毕竟是巴尔萨自己引起整件事的开端,果然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如果他是能将此引以为戒的优秀青年,巴尔萨从一开始就不会做出这种行动了。
巴尔萨并非是个愚蠢的人。就算耍小把戏,肯定会以超出预想的方式反噬到自己身上。
即使感到极为愤怒,巴尔萨后来尽量避免对利斯做出多余举动,或许该说是「完全拒绝扯上关系」。
从不愉快的事物别开视线,让巴尔萨的心情暂时获得平静。
──然而,直到重新点燃「战火」,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
因为以拉托斯的决斗为契机,不仅是资优班,一年级所有学生的目光都聚集在利斯身上。无属性魔法又是防御魔法使用者的话题,不由分说地传进巴尔萨耳中。
多数一年级学生开始对利斯──尤其是对防御魔法重新评估,但巴尔萨始终不认同,甚至对赞赏利斯的人感到愤怒或是怜悯。
平民不可能赢过蕴含魔法师优秀才能的贵族,大家都被骗了。
只要有第三者在场,应该就能指出巴尔萨从来没见过利斯战斗的问题。
可惜的是,被当成喘气男的巴尔萨没有朋友。如果他没有对利斯出手或是耍小手段,也许就不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只要他能稍微容许利斯这个「异类」,或许会有不同结果。
只是假设「如果」没有任何意义,最后巴尔萨决定对利斯发起决斗挑战。
为了让那些开始认同无属性平民的学生清醒,还有展现出贵族才是真正的魔法师。
然而,怀着奇特使命感挑战后,紧接而来的却是如同地狱般的一星期留置室生活。
别说是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就像是多重骨折般。
或许是因为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巴尔萨也恢复冷静,理解到自己举动的严重性。不论怎么脑充血,确实不应该在城镇中使用魔法。
即使如此,是否能够饶过让他发狂的利斯又是另一个问题。
巴尔萨也知道再做出同样举动会被立刻退学,但同时也知道没有禁止对利斯发起决斗。
这次绝对要在正式决斗的场合剥下他的面具,让学生们对他改观。
巴尔萨怀着此种壮志,踏上返回宿舍的归途。
──可以肯定的是。
即使巴尔萨对利斯发起决斗,肯定也会败北。对于误判防御魔法与利斯实力,而且是初次见到的他,要获胜的机率几乎等于零。
「脖子洗干净给我好好等着,无属性。」
──没错……前提是依照目前状况的话。
「……要洗干净脖子的人也许是你喔?」
突然听见的「声音」让巴尔萨停下脚步。
无法见到对方的身影,但这段令人不悦的话语让巴尔萨皱起眉头。
「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不说出来就听不懂吗?」
「你这家伙……是说我会输给那个无属性吗?」
对于展现怒气的巴尔萨,「声音」反而回以窃笑声。
「至少在没有任何对策的情况下,挑战肯定会输,而且会输到颜面尽失。」
「──────!!」
「喔,别用魔法。要是再犯就不只是一星期禁足而已了吧。」
巴尔萨原本打算任凭怒气投影魔法,这道声音让他悬崖勒马。
「不好意思让你感到不高兴,我没有鄙视你的意思。」
「……既然目的不是侮辱我,你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
对方发出噗嗤笑声并现出身影。
即使巴尔萨瞪大双眼,「对方」仍然继续说着:
「我是希望你能打倒利斯•罗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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