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城』存在于世界尽头,是一座古老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城堡。魔王与部下住在魔王城,虎视眈眈地想征服世界。
「咯咯咯……差不多了——」
成幸今天也坐在王座上,脸上浮现桀骜不驯的笑容……
「这么一来,脱线的斗篷就补好了。」
他本来正在缝自己最华丽的斗篷,现在停下动作,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他打算征服世界……不,正因为他想征服世界,所以必须珍惜金钱,开源节流。他不能因为斗篷有些脱线就购买新品。
「成幸!我晒好衣服了!今天难得天气好,我想再洗一批衣服!要是你有东西要洗就拿出来!」
伴随着神采奕奕的声音,冲进王位厅的人是其中一位魔王军干部——润香•武元。大家又称她为『水精灵公主』,她深获水精灵们喜爱,可以使用各种与水有关的能力。由于拥有这种力量,她自然会很擅长清洗衣物。她怀中正抱着一个大大的洗衣篮。
「成幸先生,我想打扫这个房间,可以打扰一下吗?唉……话说回来,这座魔王城太宽敞了,打扫起来好辛苦……啊,对了,有面墙壁快崩塌了,我必须修补一下……」
接下来走进房间的人是文乃•古桥,她也是魔王军干部。通称为『万象的大魔道士』。她精通各种魔法,用魔法操纵的打扫用具正跟在她的身后。扫把、畚箕和垃圾袋……这些打扫用具没有四肢,动作却宛如在跳舞一般流畅。
「成幸先生,今天要为你准备什么餐点呢?」
理珠•绪方接着询问。她也是干部,通称为『魔法工学始祖』。如同其名,这位天才开发出一种崭新的概念——融合魔法与工学的『魔具』。宛如从她背上长出来的机器手,也是她制作的魔具之一。机器手正活力充沛地揉捏着貌似乌龙面粉的白色块状物。为了揉出具有嚼劲的乌龙面,在这个阶段就必须用力打面。这个魔具能够发挥凌驾人类的力量,最适合拿来揉面理珠过去曾兴奋地这么告诉成幸。
「啊啊,谢谢你们。润香,可以麻烦你清洗这块斗篷吗?古桥,不用麻烦你由我来修补墙壁吧。绪方,你准备乌龙面就好……话说回来,我现在还有办法选择其他料理吗?」
成幸分别回答三人,最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
「…………唉。」
接着,他突然深深地吐了口气。
「嗯?成幸,怎么了?」
「你肚子痛吗?我为你使用回复魔法吧?」
「我开发的诊断魔具,可以追査出疼痛的原因。」
三人同时流露出担心的表情。
「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感到疼痛或不舒服。」
成幸慌忙摇头。
「只是……」
他的表情本来就称不上开朗。
「我们是魔王军,没错吧……?」
他一脸忧愁,环顾三人。
「嗯,是啊?」
润香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不可思议。
「我们的目标是征服世界吧?」
「对啊?」
文乃的脸上写着「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还在说什么啊?」,开口答复。
「你们不会对现在这个状况感到疑惑吗?」
「什么状况?」
理珠一头雾水。
「不,我的意思是……」
成幸再次望向三人。
确切来说,他的视线是扫向洗衣篮、扫除用具和乌龙面粉。
「总觉得,我们总是忙着处理家事和杂务……」
他瞬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指出这个迷思。
「我们在征服世界方面,完全没有进展吧?」
最后,他下定决心,正经地说。
从很久以前开始,成幸就为了这件事而忧心忡忡。他希望是自己误会了,所以才会这么开口。
听到他的发言后,三位少女的反应如下——
「「「……啊〜」」」
欸?没这回事吧?没有吧?不,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喔?嗯,我觉得他说的可能没有错。不,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三人的表情经过这样的变迁后,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这么说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
「可能是这样喔」
三人各自望向自己带来的道具,表情微妙。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
润香流露出不满的表情。
「我们确实是不能放着家事不管呢〜」
文乃面露苦笑。
「魔王城面积广大,人手太过短少。倘若我们不增加人力,很难改变现状。」
理珠冷静地表示。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成幸也清楚这一点,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理珠说得没错,魔王军旗下的人员短缺。除了在场的四人之外,还有其他成员存在,但数量屈指可数。
「唉……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面对不如意的状况,他再次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成幸先生,你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欸?为什么?」
听理珠突然改变话题,成幸抛出问题。
「小林先生的商队差不多要造访这一带了吧?再说这次是一年一度的大特卖,你不是从一大早就引颈企盼他们的到来吗?」
「对了,没错!」
听见理珠的补充说明,成幸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脸上满是焦急。
「糟了,我必须赶快出发!」
这一带远离人烟,只有名为小林的商人会率领商队来这里做生意。这是魔王军购买物品的唯一手段。况且这次是一年一度的大特卖,成幸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绪方,谢谢。我去去就……」
他冲出门,慌忙想去找商队时——
——哔!哔!哔!
城内响起尖锐的声响。
「嗯……?这是什么声音……?」
成幸首次听到这个让气氛变得骇人的声响,眉头紧皱。
「这是……城内的警报装置,代表有人入侵。」
「欸?这座城里有装这种东西啊?」
成幸首次听到这件事,忍不住紧盯着理珠的脸庞。
「这是我以前设置的魔具。」
「我怎么没听说……我姑且是城主耶……」
「老实说,我没料到会有人刻意入侵这座位在边境的城堡……我是为了实验才这么做,所以没跟你报告。」
「这样啊……说的也是……」
理珠说服了成幸。
虽然人数不多,但成幸姑且是统领这个组织的领袖。他每天都会收到大量报告。因此,理珠并不是出于怠慢而将这种小事瞒着对方,这是她贴心的举动。就算成幸接获设置警报装置的报告,他也只会说句「这样啊」,不会放在心上。
「你们两个!现在不是悠哉地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对啊,有人入侵喔!?」
听到润香和文乃指出这一点,成幸和理珠回过神来。
「没、没错……绪方,我们能得知入侵者的情报吗?」
「我先调出影像。」
理珠这么说,拍了拍手。
接着,天花板大大敞开,一个巨大水晶降落而下。这也是成幸不知道的机关。但现在不是为了这种事感到讶异的时候。水晶倏地绽放光芒,映照出魔王城入口附近的影像。
一位少女出现在影像正中央。
少女身穿银白色铠甲,背着一把大剑,搭配着她娇小的身躯,这明明该是不太搭调的画面,看起来却十分协调。这样的画面大概能证明少女足以轻盈地操纵大剑。四人一眼就能看出少女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
「打扰了!我是亚澄•小美浪!我有事要找魔王大人!」
隔着水晶,少女……亚澄落落大方地报上名字。
「「「………………」」」
成幸一行人将视线从水晶上移开,面面相觑。
「这该不会是那回事吧?」
理珠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理珠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想要前来打倒魔王吗……?不,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可能」
润香半信半疑不,怀疑占了较多比例。
成幸亦是如此。
「话说回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知道成幸先生是魔王啊?」
「你这话还真过分虽然我也深有同感……」
没错,魔王军现在可以说是边境的超弱小势力。很少人知道成幸的存在……但少女却清楚地提起『魔王』一词。
再加上她的态度威风凛凛,身穿作战服装。
「那个人果然是……」
观察少女后,四人只想到一个足以形容她的词汇。
「「「勇者。」」」」
大家异口同声。
勇者……与魔王位在光谱两极的存在,征讨魔物的人。
「我有听说过他们的传闻」
「他们真的存在啊……」
「她果然是要来打倒成幸吧……?」
「什么……?我每天只有处理家事和公务,甚至还没征服世界喔……?」
每个人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喂!没人在家吗?我要擅自闯进去啰?」
另一方面,水晶映照出亚澄疑惑地歪着头的模样,她开始走向魔王城内。
「总、总之,勇者来了,大家准备迎击!让所有干部集合!」
虽然成幸惊慌失措,他依然下令召集不在场的成员。
三位少女一脸困惑,面面相觑。
「成幸,除了现在在场的我们之外,其他人都从今天开始请年假前往远方啰?」
「欸?所有人!?」
听到润香的发言,成幸一脸错愕。
顺带一提,魔王军提倡成员请有薪年假,准假机率高达百分之百。就算有几个人不在也不足为奇。
「川濑和海原呢!?」
「她们前往远方的城市旅行,去品尝未知的甜点了。」
润香答复。她们两人同样是水精灵操纵师。
「鹿岛、猪森和蝶野呢!?」
「我记得……她们表示要待在山里修行。」
文乃答复。三人虽然外表可爱,却是武道高手。
「关城也不在吗!?」
「为了拟定理珠•绪方的约会行程外出考察……她抛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启程去旅行了,没有告知目的地。」
理珠答复。关城是与她一起开发魔具的科学家。
三人分别解释了干部们缺席的理由。
「唔……这么说起来,大森也离开魔王城,去寻找难得一见的幻兽IG苍蝇了!」
(编注:日本社会对造成他人困扰的IG中毒者之蔑称。)
成幸也想起唯一一位男性干部缺席的理由。证明除了在场者外,没有干部留在魔王城。
「唔唔」
成幸苦恼半晌。
「………………算了,他们请了有薪年假,那也没辙了。」
到头来,他只能干脆地认清事实。
成幸当然不打算把放假中的干部叫回来。
他是一位不会干涉部下隐私的魔王。
「总之,我们靠现有的成员进行迎击吧!」
「好〜!」
「我知道了!」
「了解。」
听到成幸的指令,三人点头答应。
于是,魔王军对抗勇者一役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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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虽然老旧,却保养得很仔细。」
亚澄走在魔王城昏暗的走廊中,观察四周后,自言自语。
「看来值得期待喔。」
她扬起嘴角。
她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继续前进。
过了不久,她走到走廊的尽头,进入一间宽敞的房间。
「你不能进去。」
一名少女站在房间中央。
不……或许不该用『少女』称呼对方,而是说一个收纳少女的机器。尽管机器呈现人形,整体外观却坚如盘石。对方的身高是亚澄的一倍。从头到脚皆是金属制作而成。但她不时展现的动作却平滑流畅。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具』啊……但这已经超越『道具』的领域了……大概可以用『魔装甲』称呼吧?)
看到作工精细的魔装甲,亚澄赞叹不已。尽管她曾参与众多『战场』,却是首次见到这种梦幻逸品。
(也就是说……)
少女埋在机械打造的巨人中心,亚澄望向她,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亚澄的体型不高大,但少女的身材恐怕比亚澄更娇小。只是少女在剽访伦的发育十分傲人,亚澄根本比不过。
「我叫做亚澄•小美浪……」
「你已经告诉过我们了。我是理珠•绪方。」
少女……理珠打断亚澄的发言,报上名字。
(她果然是『魔法工学始祖』……而且她有听到我刚刚报的名字。这表示就算没有人守着入口,也非毫无警备。)
亚澄在心中点着头,提高自己对魔王军的评价。
「这样啊,绪方,请多指教。既然你听到我的名字了,自然也知道我的目的吧?你要来帮我带路吗?」
亚澄观察现场的气氛后,知道对方不是为了带路而出面,仍开玩笑似地耸了耸肩。
「是啊……前提是你要能打倒我。」
伴随着嗡嗡的驱动声,『魔装甲』微微倾斜着身体,面对着亚澄。
「是喔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啊……!」
亚澄勾起嘴角,手伸向背上的大剑。
「那么,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战斗力吧!」
她使出全力跨出一步,一口气拉近自己与理珠的距离。
「呼!」
她拔出剑,剑光一闪,斩向『魔装甲』的手臂。
铿锵……这小小的声音,是她的斩击造成的唯一反应。
「唔!?……哎呀。」
盔甲坚硬的外壳让她差点失去平衡,但她勉强站稳步伐。她望向遭自己的剑砍过的地方。
光滑的金属表面毫发无伤。
「没用的。魔法工学不只是利用魔法移动机械。经魔法强化后的金属硬度也可以跟山铜匹敌。」
理珠开口,尽管她面不改色,表情却带着一抹得意。
「老实说我本来并不擅长战斗。可是——」
理珠的脸上清楚浮现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她缓缓地移动,气势汹汹
「只要拥有这个将体能强化好几十倍的魔具,就不会——!?」
她跌倒了。
她才踏出第一步,就摔个狗吃屎。
她话说到一半,脸部撞向地板。
鸦雀无声……室内被寂静笼罩了。
「啊……那个——」
亚澄尴尬地搔着脸颊说:
「不管你提升了多少体能,只要缺乏运动神经……就会引发这种惨剧……」
鸦雀无声……当亚澄心想「对方会保持沉默,恐怕是在肯定自己说的话吧」之时……『魔装甲』中的少女开始挥舞四肢。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古怪。
她不停挥舞四肢
「……?」
对方大概是出于某个意图而这么做,亚澄却无法理解少女的想法。
「啊,不对……?难道说……」
此时,她灵机一动。
「难道说……你跌倒后,就没办法靠自己站起来了吗.……?」
她抛出这句话后,『魔装甲』恰巧停止动作。对方果然是在表示肯定。
「真拿你没办法……」
亚澄微微苦笑,走向理珠。
「嘿……!」
她的身体钻到『魔装甲』下方,使用全身力量抬起对方。
「喔……?这个装甲实际上的重量,比外观给人的感觉轻很多嘛……?」发现自己能轻而易举地抬起盔甲,且消耗的力气少到超乎想象后,亚澄讶异不已。
轻盈又坚固的金属……谈起来容易,实际制作起来却相当困难。对方使用这种金属构筑出全身结构,将操纵者的体力强化数十倍。不管怎么想,这种武器一定会构成威胁才对。
然而……这起事件证明操纵者也必须有一定的实力,才能驾驭这种道具。
「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帮忙……没想到我会因为前倾而不得动弹看来需要改善一下了……」
理珠的脸庞再次显露出来。她的鼻头有些泛红。大概是因为她毫无防备地撞向地面吧。
她的脸颊也有些泛红,但跟鼻头不同,这应该只是因为她重重摔了一跤,感到难为情,而不是任何物理性伤害吧。理珠跟亚澄道谢后,别过脸,移开视线。
「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吧?」
「欸……?是的,请便?」
理珠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那么,我先告辞了。」
亚澄举起手,先行离去。
亚澄离开房间后,过了一会儿。
「………………嗯?」
独自因羞耻而痛苦不已的理珠,突然脸色一变。
「这么说起来,我似乎忘了什么?」
理珠过了一段时间才会想起,自己的职责是挡下亚澄的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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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亚澄再次走在昏暗的走廊,看到眼前开阔的空间,她微微挑起眉毛。刚刚的房屋是普通的石头建筑,这里却经过客制化,地板几乎都由水面构成。
「这里也很了不起……」
她自言自语。
「呵呵,吓到你了吧?」
没想到有人这么响应她。下一瞬间,水面轻微晃动后,伴随着哗啦一声,一位少女猛地从水中跳了出来。四下无人,代表刚刚跟自己对话的人应该待在水中,但声音却清晰地窜入亚澄耳中。
(所以说,这次轮到『水精灵公主』啊)
看到眼前的少女有着褐色肌肤,身穿泳装,亚澄这么猜测。
「我是润香•武元!」
少女……润香报出的名字,如同亚澄的想象。
「看来你通过理珠珠那关了,但我不会让你闯关成功的!」
她扬起万夫莫敌的笑容。
「这里可是我拜托成幸为我制作的水领域……我在水中时所向无敌喔!」
水精灵活泼地绕着润香身边飞舞,彷佛在表示赞同她说的话。水精灵的数量非比寻常,由于太多水精灵聚集而来,润香反而慌乱地大喊:「等一下,聚集太多精灵了啦!?这样我看不到前面喔!刚刚只是我的招牌台词,你们冷静一点啦!?」
「……原来如此,她是公主啊。」
亚澄轻声自言自语。虽然精灵士极为罕见,但她仍目睹过这样的存在。然而眼前少女的实力与亚澄过去见过的精灵士有着『天壤之别』。不仅是飞舞在少女身边的精灵数量众多,除了低等精灵之外,连高等精灵的身影也混在其中。可见她能召唤实力较高的精灵。不仅如此,对方不需要强迫精灵听从自己,精灵就会主动聚集而来。
「既然你在水中所向无敌……」
亚澄也勾起万夫莫敌的微笑。
「那么,我就从没有水的地方前进吧。」
亚澄决定从架设在房间角落的桥梁往前迈进。
「什么!?那是我为成幸等人制作的联络通道!?等、等一下!你太狡猾了吧!?这样违反规矩喔!」
润香在水中惊慌地大喊。
「呵,战斗时没有任何规矩……这才是战场上的规矩,你要铭记在心。」
「唔,她这样有点帅气,更让我懊恼……!」
润香望着轻快地走过联络桥的亚澄,发出不满的声音……但她认为实在不该让亚澄轻而易举地通过自己的关卡,她也来到通路上,挡在对方面前。
「唉……真拿你没办法,我们在桥上交手吧……唉……难得可以在水中作战,我本来还很兴奋的……唉……算了,是我不对……唉……」
润香叹了好几次气,心情明显低落。
「………………」
这让亚澄多少感到良心受苛责。
「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
她轻轻扬起苦笑,耸了耸肩。
「我知道了,我们在水中一决胜负吧。」
「真的吗!?」
润香的表情突然开朗了起来。
「可是,在水中正常作战对我太不利了。我多少能使用一些魔法,但我基本上还是采用剑士的战斗方式。所以……」
她暂时沉默不语,思索可以顺利决胜的方式。
「我们单纯靠游泳竞赛,不要战斗。这样如何?」
她抛出这个问题,认为对方不会答应自己无理的要求……一滴汗珠从她脸颊滑落而下。
「嗯,可以啊!那我也不借助精灵们的力量!」
但润香露出爽朗的笑容,一口答应。
不仅如此,她还主动提出对自己不利的要求。
「啊,但你没有带泳装吧……?」
「啊啊,不用担心。虽然我不是因为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但我姑且带了泳装过来。」
「什么?你看起来只带了一把剑啊?」
「不,其实铠甲的这个地方有一个魔法口袋……」
「哇,拿出泳衣来了!真羡慕你耶!好方便收纳喔!」
「……是说,你这家伙看起来才十七、八岁吧?我已经十九岁了喔?」
「什么!?这……样呀!?失、失敬了!」
润香本来都以和平辈说话的口气与亚澄交谈,此时改以毕恭毕敬的说话方式响应她。
「算了,我常常遇到这种事……」
两人格外和乐融融地交谈后——
开始用游泳一决胜负。
接着,游泳胜负也画上句点。
「武元,你的速度真的好快喔。我彻底输了。」
「没、没有啦,哪有这么厉害……」
看到亚澄对自己露出畅快的笑容,润香羞涩地搔了搔头。
「那么,我走啰。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下次再来比赛。」
「好的,我很乐意!谢谢你陪我比赛!」
由于一起游泳的关系,润香对年纪较长的娇小少女产生了战友般的情谊,行了一礼目送对方离去。
「呼,游得真畅快!两个人一起游泳比独自游泳有趣多了!」
当亚澄的动静从房内消失后,润香抬起头,面露满足的微笑。
「…………嗯?」
接着,她脸色一变。
「这么说起来,我似乎忘了什么……?」
润香过了一段时间才会想起,自己的职责是挡下亚澄的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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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到这一关了呢。」
在下一间房间等待着亚澄的人,是穿着一身黑色基调衣物的少女。看到她手中镶着宝石的手杖,亚澄猜测对方应该是魔法师。依据她之前所闻,魔王军中只有一位会使用魔法的人物。
「接下来轮到文乃•古桥来迎接我啊。你们欢迎我的方式真是盛大。」
「你认识我吗?」
亚澄推敲后,说出对方的名字。虽然文乃没有正面回复,但听她的弦外之音,她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姑且调查了魔王军的底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敬业的。」
亚澄保持着飘忽不定的态度,耸了耸肩。
「这样啊。所以你也想好了对付小理和润香的对策吧?因此才能击退两人,来到这里……」
文乃恍然大悟似地说。
(不,坦白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
(不过……这个人散发的氛围跟刚才那两人不太一样。)
她同时这么思索,悄悄地绷紧神经。
「我本来希望那两个人能挡下你……真没办法呢。」
少女轻轻垂下眼帘,她的身上散发出一抹悲壮的『决心』。刚刚的两个人身上带着一抹傻气,心中情感的质与量皆与少女大相径庭。
文乃再次抬高视线,紧盯着亚澄。
「你当然知道大家是怎么称呼我的吧?」
「『万象的大魔道士』,对吧?」
「那你也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我听说你能使用魔法创出万象。」
「这样啊……外界是这么传的啊。」
「实际上不是这样吗?」
亚澄表面上佯装平静,但文乃的发言仍使她感到有些惊慌。
(惨了……我本来就不擅长魔法,倘若对方留了一手,说不定能一口气就击倒我……这么一来,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
焦虑的情绪使她不停思索。
「你打败了小理和润香,所以我绝不会掉以轻心。我打算从一开始……就使出最强大的魔法。」
抛出这句英勇的发言后,文乃脸上却浮现出脆弱的微笑。
(如果我对她说『其实我根本没有打倒她们啦〜』,她会手下留情吗我身上的铠甲姑且拥有傲人的魔法防御力,能承受她的攻击吗……?)
亚澄的脸上挂着无所畏惧的笑容,注意着文乃的一举一动。
「我现在要使用无法防御的魔法,能使结界和护具失去意义。」
对方彷佛看穿了亚澄的心思如此说道。亚澄心脏快了一拍。
「这个魔法将残酷地显现出我们之间的差距。差距愈大,魔法的威力也会愈强大。」
(难道说,我们之间魔力的差距,会决定这种魔法的威力吗……?这下真的糟糕了……)
「然后,要是差距太大,我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这种魔法竟然还会危害到她自己……绝对是种超级强大的魔法)
「因此,大家又称我为『※自残的大魔道士』。」
(编注:「自残」在日文中音同「万象」。)
(啊,看来我还是该逃之夭夭……)
当汗珠滑落脸颊时,亚澄打算转身离去。
「我要攻击啰!」
现在才做出逃跑的判断,似乎为时已晚。
「让你知道未持有者的痛苦!大魔法,『雄伟的差距』!」
文乃的身体散发出剧烈光芒,炫目的光线笼罩整个房间。亚澄忍不住全身僵硬,瞇起眼睛。
在她的面前——
轰……
「嗯……?」
引发了一个小小的爆炸。
但亚澄毫发无伤。
爆炸的威力就跟恶作剧吓人的程度差不多。
「…………?」
接着,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光芒也迅速消失无踪。
「嗯……?发生什么事了?」
亚澄疑惑地歪着头,一头雾水。
「怪了……?」
对方似乎也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感到吃惊。
文乃也不可思议似地眨了眨眼。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脱下铠甲吗?」
「什么……?」
对方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亚澄更加混乱。
「啊,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跟魔神大人发誓!拜托你了!」
「可、可以啊……」
尽管亚澄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看到对方朝自己深深一鞠躬,她也难以拒绝。
于是,她按照对方所述,脱下铠甲。
「嗯……嗯……」
文乃毫无防备地走向亚澄,仔细观察着她。
她主要在观察亚澄的胸部。
「原来如此……这大概是B吧,算是我的同类……」
接着,她独自恍然大悟地说。
「可是,输给大概比我小三岁的孩子,我终究还是输了……」
下一瞬间,文乃突然黯然伤神。
「等一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必须告诉你一声。」
此时,亚澄的太阳穴冒出青筋。
「我已经十九岁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亚澄有些气愤地开口之后,文乃和润香那时候一样大惊失色。
「那你比我年长啰……!?既然如此……我还能抱持希望啰!?」
接着,她用着殷殷期盼的眼神望着亚澄。
「大、大概可以吧?」
对方散发的魄力令亚澄为之震摄,尽管一头雾水,她仍忍不住这么肯定。
「就是说嘛!谢谢!谢谢你!」
文乃欣喜若狂地反复鞠躬。
「啊……那我先走了……」
亚澄感到有些畏惧,试着向前进。
「好的!辛苦了!」
文乃深深一鞠躬,没有追赶上去的意愿。
因此,亚澄就这么真的离开房间了。
「到头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尽管亚澄很庆幸自己能顺利前进,但她的头上却冒出许多问号。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没走多久,她终于茅塞顿开。
「雄伟的差距该不会是指『胸围的差距』!?我跟古桥胸围的差距……也就是说,胸部较大的人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魔法啊!?」
当亚澄解开谜团后,只感觉浑身无力。
从亚澄离去的方向,传来她吶喊着「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魔法啊!?」的叫声。此时——
「哎呀,真是太好了既然她年纪比我大,那就没问题了……虽然我确实输了……体格上也是对方比我娇小……可是,她有比我年长一岁的优势,这也别无他法嘛。没错。」
文乃不停点头,彷佛在说服自己。
「…………嗯?」
接着,她的表情一变。
「这么说起来,我似乎忘了什么?」
文乃过了一段时间才会想起,自己的职责是挡下亚澄的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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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终于出现在王位厅。
「咯咯咯……你竟然有办法击败我的干部们,来到这里。」
成幸与少女对峙,努力酝酿出魔王的风范。
「我没有击退她们,是你的部下自行让我过来的。」
「嗯……这个嘛,那个……嗯。」
听到亚澄指出这一点,成幸瞬间露出微妙的表情。但他透过水晶目睹了亚澄与部下们的战役(?),只能认同这样的说法。
「没、没关系啦,别放在心上。」
到头来,亚澄还开口安慰成幸。
(怎么会有魔王被勇者安慰啊……)
这让成幸更加沮丧了。
「先不提这件事了。」
然而,看到亚澄面露挑衅的笑容,他忍不住绷紧神经。
「魔王大人,接下来轮到你直接跟我交手了吧?」
「不是……」
「你错了。」
女人的声音从成幸身后传了出来,打断亚澄说的话。
「小美浪小姐……你还必须通过这个考验。」
没过多久,声音的主人就走到成幸身旁。
那是一位彷佛在戏剧中出现的高贵女骑士,她的身材高M姣好,穿着一件不输给亚澄的坚固铠甲,却握着一把偏细的剑。
「老师,麻烦您了!」
成幸对着那号人物行了一礼,毫无魔王的威严。
这名女性不是魔王军干部,也不隶属于魔王军。
她是真冬•桐须……是位基于个人人情帮助成幸的保镰。顺带一提,报酬(同时也是『个人人情』的原因)是成幸不时会到她家帮忙打扫。这是无人知晓的秘密(主要是为了保护真冬的名誉)。
无论如何……先不管她在家中大而化之的模样,成幸十分信赖现在流露出宛如骑士般气宇轩昂表情的她。就单纯的战斗力来说,真冬的实力超越所有魔王军。
「怪了……?真冬、老师……?」
亚澄盯着真冬,面露意外的表情。
她的反应倒是让成幸大吃一惊。
(老师……?)
这个称呼让成幸感到不太对劲。
因为真冬是保镖,所以成幸才用『老师」称呼对方,但亚澄并非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而这么称呼对方。
「小美浪小姐是我过去传授剑术的学生。」
真冬看穿成幸的疑惑,开口解释。
「好久不见。」
「就是说啊,老师。我记得从那个『战场』后……」
「小美浪小姐。」
真冬将手伸向剑柄,打断亚澄。
「那是禁忌。不可以对外张扬。」
真冬的语气和眼神的温度都降至冰点。她望向亚澄的眼神极其锐利,彷佛能杀人。
「老师,我记得你那时候……」
另一方面,真冬愉快地窃笑。
「喝!」
「喔!?」
看到真冬突然砍向自己,亚澄不禁一脸错愕。她慌忙用自己的大剑挡下真冬的剑。
「闭嘴。否则我会让你丢掉小命。」
「哈哈,我希望你能在攻击前警告我。」
看着真冬瞪着自己,亚澄面露苦笑。
双方短兵相接,隔着咫尺之遥,两人的视线交错了。
「你这么不想回想起那个『战场』发生的事吗?」
「当然啰……我想要尽快忘却那件讨厌的事。」
真冬嫌弃地说。
(究竟是多惨烈的战场啊……?)
成幸脑海中浮现出打了马赛克的战场,全身发抖。
当他在观战时——
「喝!」
「唔……老师,你希望我们接下来用剑交谈吗?」
真冬后退半步,挥剑一砍。亚澄再次用大剑挡下对方的攻击。
「好啊!」
接着,她主动发动攻势。
尽管身材娇小,大剑的重量却没有阻挠亚澄的攻击,她不断挥出锐利的斩击。她用自身重量挥舞着剑,受到她的攻击将会一击毙命。成幸确实看到对方剑的轨迹砍向真冬的身体。
「太天真了!」
真冬的上半身剧烈向后一仰,躲过攻击。由于她的身体柔软、平衡感佳,才能办到这一点。若成幸试图做出一样的动作,绝对会马上跌倒。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且真冬还直接出手反击。亚澄刚挥剑,身体多少因为剑的重量而有些歪斜。尽管她努力挡下对方的攻击,整个身体却大大失去平衡。这次轮到她陷入险境。
「唉……真遗憾,老师,天真的人是你。」
然而亚澄似乎不认为自己身陷险境,面露万夫莫敌的笑容……主动抛下了剑。一般人不可能会在战斗中做出这种行为。
「什么……!?」
真冬没料到对方的举动……一脸意外。
(但现在只有老师握着武器……!老师要获胜了!)
成幸在心中这么判断。
但是——
「老师,一切都结束了!」
亚澄从铠甲的魔法口袋取出一个小巧的水壶,迅速打开盖子,将内容物泼进真冬口中。
「咳咳!?」
液体泼入口中后,真冬不断咳嗽,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虽然液体几乎都泼在地上,但她仍喝下去了一点。
然后——
「你让我喝了……………………」
砰!
说到一半,真冬宛如断线的人偶,倒在地上。
「老师!?」
成幸忍不住冲到真冬身旁。
「这、这该不会是毒药……!?」
「不对。」
成幸脸色铁青,亚澄缓缓摇了摇头。
「是酒。」
接着,她露齿一笑,摇了摇水壶。
「嗯……小美浪小姐,你真了不起……你真的有在好好练剑……唯我,你一直努力当着魔王,真了不起……」
真冬倒在地上,开始喃喃自语。
「啊……」
看到她的模样,成幸恍然大悟。他曾看过几次真冬喝醉的模样。她的酒量奇差,喝醉后就会一直称赞他人。
「不好意思……我可以先带老师回房休息吗?」
成幸困惑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询问。
「当然可以。魔王大人,麻烦你当老师的护花使者。」
亚澄眨眨眼,开玩笑地回答。
获得许可后,成幸先措着真冬回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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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幸让真冬睡在房里后,回到王位厅。
「魔王大人,我们重头开始吧。」
亚澄对成幸露出挑衅的微笑。
「好的。」
成幸也再次勾起笑容。
「那么……」
亚澄将手伸向大剑刀柄。
「是……」
本来站直的他,双脚微微张开。
两人同时剧烈动作。
「喝啊啊啊啊啊啊……!」
亚澄踹击地面,逼近成幸。然而,在她攻击到对方的前夕——
「我认输!」
成幸双膝跪地。
「啊啊啊………………啊?」
亚澄在成幸面前挥起大剑,她停下动作。
「………………什么?你是说真的吗?你是不是为了让我掉以轻心,假装认输?」
「我跟魔神发誓,我是认真的。」
亚澄讶异地眨了眨眼。成幸低下头,斩钉截铁地说。
「呃你是魔王吧?」
「是的,我是魔王。」
「你是魔王军里最厉害的人吧?」
「不,我的实力最差。所以,当你打败我的同伴时,我就走投无路了。」
「欸,为什么?」
「让我反问你,一国之君武力高强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必须具备处理政务的能力,而不是武力吧?」
「不对吧,魔王必须要靠力量镇压部下吧……?」
「这确实是某些魔王的风格,但我是行政型魔王。」
「行政型魔王。」
「再说,我是经由选举而被选出的魔王。」
「选举。」
「但候选人人数稀少,就像强行获选为学生会长一样。」
「学生会长。」
不知不觉间,亚澄宛如鹦鹉学舌一样,机械地重复成幸说的话。
「但我确实是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我愿意负责。」
成幸首次抬起头来。
「你要怎么处置我都无所谓……但你可以放过我的部下吗?勇者阁下,你只需要带回魔王的首级就好吧?」
「勇者阁下。」
成幸想开始讨论严肃的话题,但亚澄仍重复着他说的话,尚未恢复过来。
「……啊,难道是这么一回事吗?」
亚澄总感觉自己和成幸等人之间的认知有些差池。她露出微妙的表情,搔了搔头之际——
「等一下!」
「没错!」
「是的!」
三位少女慌忙进入王位厅。
「成幸,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不要这么见外嘛!」
「我们必须同生共死!」
润香、文乃和理珠三人冲进两人之间,挡在成幸面前。
「……说到责任,是我们让她普通地闯过关卡,我们必须负责。」
「嗯,是啊……」
「是我们的过失」
三人的表情有些尴尬。
「你们等一下……!在这种紧要关头,就该由组织的领导人出头才对!」
另一方面,站在三人身后的成幸一副做好觉悟的模样,斩钉截铁地说。
「讨厌,成幸•你真帅气……」
「等一下,润香,不可以被他牵着鼻子走!就某方面来说,他的话确实没错,但他不必真的交出头颅啊!」
「成幸先生,我们不是为了让你出头,才选你担任魔王的……!」
四人争辩不休,每个人都在阐述自己的论点,现场吵杂一片。
「啊……各位,可以先听我说话吗?」
亚澄这么开口后,众人陷入沉默望向她。他们似乎把亚澄当作现下的裁定者。少女们的脸上清楚写着「要是你没有做出正确判决,我会立刻回击」。
「该怎么说呢……打从一开始。」
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犹豫许久后,决定要解开最大的误会。
「我就不是勇者。」
她如此宣告后,四人一脸错愕。
「「「「……?」」」」
这个人在胡扯什么啊……?四人面面相觑,彷佛在这么说。
他们再次望向亚澄。
「「「「……欸欸欸欸欸钦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钦欸!?」」」」沉默半晌后,四人同时发出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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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
听了亚澄解释后,四人再次异口同声。
「我听说你们人手不足,想来毛遂自荐。」
另一方面,亚澄若无其事地说。
「不,呃……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件事的?」
尽管脑中一片混乱,成幸仍设法抛出这个问题。他们确实人手短缺,但只有魔王军内部人士知情,他们并没有发布征人启事。
「那是……」
「阿成,我最近跟你见面时,你总是吵着说人手不足吧?」
某个男人的声音盖过亚澄的发言。
不知不觉间,一位访客走进王位厅。
「小林!?」
是少数会来魔王城附近行商的商人——小林。
「年假消化率百分之百、全额给付加班费、但几乎不需要加班、福利待遇有保障、上司态度不高傲、愿意保护部下隐私……这种环境良好的职场竟然人手不足,太不可思议了。」
小林抛出这些话,眨了眨眼。
「什么?这些都是很基本的条件吧……?」
成幸皱起眉头,一头雾水。
他完全不认为自己做了任何特别的事情。
「阿成,我就知道你没意识到这一点。这种职场相当罕见,我才想介绍她来应征。」
小林面露苦笑,望向亚澄。
「我刚好听说她在找工作,所以才让她来面试。」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亚澄露齿一笑。
「请、请等一下!?她是来面试的!?那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我们跟她对战啊……!?」
成幸更加混乱,摸不着头绪。
「因为你们看起来干劲满满的啊。」
「「「「 ………………对喔。」」」」
回想当时的情景,四人确实发现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这么说起来,亚澄不曾表示自己是『勇者』。听到她表示有事要找魔王大人,成幸等人擅自想太多了。
「呃……这次造成了你莫大的困扰」
「其实我也有错啦。」
看到成幸深深一鞠躬,亚澄面露苦笑。
「我一直认为魔王军都是一群暴徒,所以我以为面试也必须重视战斗力。看到魔王大人对我下跪,我才感觉事有蹊跷……进而察觉这个误会。」
亚澄大概是体贴到成幸等人,才会这么说,但这恐怕也是不争的事实。亚澄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不过,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得知职场的氛围。」
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啊,你误会了!我们平时不会这么杀气腾腾……!」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成幸慌忙缓颊时,亚澄缓缓摇了摇头。
「嗯……这座魔王城真是很棒的职场。」
理珠、润香、文乃、成幸……她依序望着四人的脸庞,嘴角愈来愈上扬。笑容洋溢着温柔,不是她刚刚流露的促狭笑容。
「哎,就是这么一回事。」
温柔的笑容迅速转变成窃笑。
「你们要雇用我吗?我很能干喔?」
听到她的问题,成幸个人的回答是「务必麻烦你来上班!」。魔王城不仅人手不足,亚澄的战斗力也让人感到可靠。
但不只是成幸要跟她一起工作,他还必须听听伙伴们的意见考虑到这一点,他望向三位少女。
接着,少女们面面相觑。
「「「务必麻烦你来上班!」」」
三人朝亚澄行了一礼,给出的答案与成幸的想法如出一辙。
「你们这么快下决定好吗?虽然我自己这么说有些奇怪,但你们刚刚还把我当作敌人,跟我交手吧?」
听到三人的回答,亚澄的表情有些意外。
「那是我们单方面误会了你。我们反而还很感谢你让我们能顺利解决这件事……」
「你还帮助了我。」
「你还陪我游泳呢〜」
听到亚澄的答复,三人面露有些错愕的笑容。
「嗯……你的人品也很不错,我想跟你一起工作。」
既然伙伴们没意见,成幸也点头答应。
「那么,接下来也请多多指教。」
「这样啊魔王大人,请多指教。」
成幸握着亚澄伸出的手,两人的手用力交握。
「可是……我们目前没有任何战斗的计划,你这阵子可能会很闲喔?」
「嗯?为什么?」
成幸苦笑地开口后,亚澄疑惑地歪着头。
「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我们还没做好征服世界的准备……」
「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没有战斗计划,我就会很闲?」
「这还用问吗……你是剑士吧?」
「不是喔?」
「欸?」
听到亚澄干脆地否定,这次轮到成幸疑惑地歪着头。
「啊,难道你是会使用魔法的魔法剑士……」
「也不是这样算了,实际展示给你们看比较快。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去换衣服。」
「欸、啊,好的。」
话说到一半,亚澄转身离去。成幸目送着她的背影,头上冒出问号。她一直穿着铠甲,终究会感到疲惫吧……?当他这么思索时——
「阿成,既然目的达成,我先告辞了。」
小林拍了拍成幸的肩膀。
「你之后再来商队订货吧。我们暂时还会待在这一带。」
「好、好的……」
看到成幸仍一副困惑的模样,小林噗哧一笑。
「顺带一提,我保证她是个工作勤奋的人。虽然你一开始可能会大吃一惊。」
他的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笑容,迈开步伐。
「到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成幸目送着小林离去,一脸困惑。
他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过没多久——
「「「「喔!?」」」」
成幸等人一脸错愕。亚澄出现在他们眼前,她猛地开始打扫、洗衣、洗碗、料理,甚至还修补了差点崩塌的墙壁。
她现在穿着有许多滚边的女仆装。她拿剑时的英姿气宇轩昂,现在却能看出她的可爱。
「如各位所见。剑士只是我的副业。毕竟旅行时常常遇到危险,所以我进行移动时会做出剑士的打扮。但我的本业是女仆。」
亚澄完成一连串的家事后,轻轻捻起裙袜。
「看到我是女仆,各位有什么不满吗?」
「「「「完全没有!」」」」
亚澄勾起小恶魔般的笑容,其他四人大力摇头。
「这可以说是出乎预期的好消息……这样反而比较好。小美浪学姊,再次请你多多指教。」
成幸代替大家行了一礼。
「嗯……?为什么你要叫我学姊……?」
听到对方这么称呼,亚澄不可思议地望着成幸。
「这座魔王城面积广大,我们不可能让你处理所有家务。我们也打算照常分担家事。所以我希望你能传授我们做家事的诀窍……若是叫你『老师』,我怕大家会把你跟桐须老师搞混,因此才叫你『学姊』。」
「原来如此。」
亚澄意会过来,点了点头。
「听起来不错。各位学弟妹,请多指教。」
她抛下这句话,微微一笑。
「那么,我们马上来处理剩下的工作吧!」
「「「「好的!」」」」
亚澄这么开口,迈开步伐后,大家也精神奕奕地回答。
「……对了。」
下一瞬间,亚澄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抱歉,你们先过去吧,我马上跟上来。」
她对理珠、文乃和润香这么说。
「学弟,借一步说话。」
接着,她对成幸招了招手。
所有人皆露出意外的表情,但三人听话地离开房间,成幸朝亚澄走近一步。
「怎么了吗……?」
「耳朵借我一下。」
亚澄继续招了招手,成幸弯下腰,脸庞凑近对方。
「你说大家要分担家务……你该不会打算让老师帮忙打扫这里吧?」
她将嘴巴凑近成幸耳畔,面有难色地低语。
「没有啊?桐须老师是客人,不是魔王军的一员……她是我的护卫,不需要处理家务。」
她在说什么啊?成幸感到纳闷之际,这么低语后,亚澄露出放心的神情。
「那就好……那个人的打扫技巧非常糟糕」
「啊」
听到对方的发言,成幸感同身受似地响应。
「嗯?听你的语气,你知道老师很不会打扫啰?」
看到成幸的反应,亚澄意外地挑起一边眉毛。
「我姑且知道……」
他十分清楚老师房间的惨状。
「我反而很意外学姊晓得这件事呢。对了,你还知道她酒量极差……你当她徒弟时,曾跟她一起生活吗?」
「没有啊?我是在别的时间点了解她不擅长打扫和喝酒的事情。」
此时,亚澄莫名勾起贼贼的笑容。
「老师也说过吧?我们曾在某个『战场』上合作。我当时曾拜托她打扫,结果就……酒的事情也是,当时让她喝酒后,才发现她酒量奇差。」
「这样啊。喝酒就算了,有人会在战场上打扫吗?」
「呵,战场只是老师使用的暗号罢了。」
她露出促狭的笑容,嘴角逐渐上扬。
「我们其实曾在某间女仆酒吧共事。当时老师冒失的模样相当受客人喜爱,虽然老师对此感到…… 」
说到这里,亚澄眉毛微微一挑,闭上嘴巴。
「……?」
看到她的反应,成幸的头上冒出问号。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发抖。
他感觉房间温度急速下降。
当他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瞬间。
「听起来真有趣……你们似乎在讨论很好玩的事情呢?」
他的背后传来冷若冰霜的声音。
成幸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真冬站在他身后,视线宛如降至冰点。冰冷的气息以她为中心,散发至房内。成幸记得真冬只是单纯的剑士,不懂得魔法。
「小美浪小姐。看来我必须跟你好好谈一谈。」
真冬面无表情,缓缓逼向亚澄。
「哈哈,我从之前就说过了,没必要隐瞒吧?老师那时真的很可爱」
「我说过了吧,不是这个问题!」
「哎呀,我还有家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
真冬伸手想要遮住亚澄的嘴巴时,亚澄轻巧地闪躲,冲了出去。
「别跑!我话还没说完!」
真冬跟着冲了出去。
成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光景。
成幸忍不住笑出声。
「接下来一定会更热闹吧。」他想象着这样的未来,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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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的历史家谈论起这个时代。
『魔王』是名留青史的统治者的另一个称呼。
他统一世界后,淘汰了所有黑心企业,大大改善了人们的劳动环境……不,应该说是魔王军的待遇使众人聚集而来,兴建城镇、打造出国家,甚至席卷世界。他似乎曾说过这些话:「人愈来愈多,我难以应付这个状况。到头来,我没有为了征服世界而付出……」
后人也几乎不知道他的性格。因为他讨厌引人注目,极少有领导人会这么少露面。有人评论「从他稳健的政治手段,可以看出他不喜欢引发纠纷,性情温和……」。也有人反驳「不不不,他其实怀抱野心,总是选择最妥当的方法行事,城府深沉地夺取了世界……」。关于他这个人,只能从某些人的笔记,获取他的部分情报。
举例来说『今天也好帅气!』『他果然很闷骚。』『希望他不要再做出会让人胃痛的事情了……』『哎,他是个可爱的家伙……说说而已啦。』『他差不多该来造访我的房间了吧』等等。
大多是女性留下的手记,因此有人认为他是个好色之徒,但我们无法确定这一点。
关于这一点……只有当时他周围的人们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