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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结局时,就代表将要结束了。
1
以前觉得派不上用场,甚至把它当缺点想永远隐藏,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令人难受自卑的事物,其实也有非常出色的优点――之类的话,杵槻钢矢可没有率直到能轻易接受。
可没活过那种人生。
不如说反倒是讨厌假惺惺的Happy End――糖果屋虽是个打倒住在糖果屋的魔女,靠自己的力量回家的童话,然而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回去后引发这故事开端的母亲却丧命了。
对此抱持很大的疑问。
尽管空空少年赞扬魔法少女『Pumpkin』的固有魔法『自然体』,但那也是因为他是思维独特的怪人,仔细认真思考,『自然体』根本是没中奖的魔法。
即便讲派不上用场说太过头。
也是谁想拿去使用无所谓,要自己拿可敬谢不敏的魔法。
在『Summer』队,魔法少女『Pumpkin』是不怎么合群的存在,但那不光是年龄的关系,拥有的魔法种类也是问题之一。
『爆破』、『正好』、『激光炮』、『临摹』――与那些眼睛看得见、容易用言语说明、像魔法的魔法不同,效果不明显的『自然体』这项魔法(尽管『使不明显』就是『自然体』的本质,会不明显也是当然的),简直像惹人嫌的东西。
惹人厌的感觉,多到没有辩解的余地――因此,钢矢才专精任何魔法少女都会的飞行魔法,决定自己前进的方向。
不认为那判断有错。
即便性格乖僻,也是正确的。
最后,钢矢拥有无法以一般魔法少女为考量的机动力,联系她收集情报的能力――而且这『联系』,基本上是好的『联系』。
心情舒畅的联接。
努力得出成果啊、坚持造出成就啊、诚实过活就会有好事发生啊,钢矢也没反骨到会否定那种世界观――嘛,认为不诚实过活就不会有好事发生,是有点性情扭曲没错,但她认同在世界上、在地球上的那种物语性。
重要的邂逅、使人成长的战斗、喜欢人讨厌人、彼此合作对立,在世都会遇到。
听起来很不错――然而正因如此。
杵槻钢矢才无法理解,自己至今不怎么重视――甚至觉得『不需要』到一时毫不抗拒丢弃服装与魔杖的固有魔法『自然体』,会突然派上用场。
如果这是款电动游戏。
有个不知该如何使用才好的道具,既丢不掉也卖不出去,无可奈何继续持有,最后在攻略最终BOSS时才明朗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啊――数值低、等级也升不上去,只会扯后腿的同伴,到最终局面才揭露其实是重要人物啊――或许还会对那样回收伏笔般收敛的故事性深受感动。
然而,四国游戏只是用游戏这个词蒙混别人,遮掩实验的失败,不可能得意洋洋说是什么伏笔的回收。
那种物语性不可能发生。
一直以为没有用途的魔法『自然体』,会在通过连『白夜』队的强大魔法都无法突破的『屏障』时,像为此打造般发挥作用――反倒会觉得太过刚好,像陷阱一样的感觉。
搞不懂,或许只是想法太负面――把自己想得太卑屈。
或许只是不满她自己判断不需要,藏在藤井寺的停车场的――事后也不打算回收,直白来说就是放置的――服装,会像自己那时判断错误般在这里活用,而硬是对这过于刚好的展开挑毛病。
或许只是嫉妒在此挥动『自然体』,把轻飘飘的服装穿得紧绷绷的妙龄女子――觉得本来是作为队伍副将的自己该亮眼的表现却自作自受被抢走,才不满这真真切切的故事性。
或许只是那样。
但即便如此,即便只是那样好了。
很久以前给予钢矢的『自然体』,从最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使用――就只是为了在这种场面派上用场,才让钢矢持有吗?
不是巧妙埋下的伏笔。
只是照计画安排好的。
会怎么也无法否认展开收敛得像游戏一样的感觉,不是因为游戏设计师有好好工作的缘故吗――那么想就掩藏不了焦躁。
就像无意义给予自己劣等感,高高在上说那个『就是为了用在这种时候』――不,即便有意义,一开始那么说就好啦。
以前觉得四国游戏终究是实验失败的产物,才勉强忽视――勉强原谅。
觉得是失误,才放过这暴行、放过这不讲理、放过这不合理、放过这失态――如今却说得像『一切都按照计画』,让自己持用这道具,与其高兴,更感受到强烈的屈辱。
钢矢会没和拥有『先见性』的『魔女』酒酒井缶诘――的前身建立好关系,也是略微注意到那个原因,觉得进行不下去吧。缶诘像看穿未来一样的说辞,与杵槻钢矢的个性水火不容――明明打算在苦境之中自立开创崭新的命运,却感觉会被泼冷水说『果然啊』。
那么来想的话,在此钢矢没穿著魔法少女『Pumpkin』的服装,手持魔杖『Each other』,反倒能说是侥幸――如果是原持有人,也就是和『自然体』长年相处的钢矢本人,或许就不会在这种场面行使那项魔法了。
即便是队长空空的请托,也会硬是找理由拒绝吧――正因为是前两天才入手『自然体』,连使用大概都是第一次,还是部外者的右左危博士,才能在此毫不拘泥挥起魔杖『Each other』。
要说过于刚好还真是过于刚好。
像计算好的一样――不。
更像被策划好的一样。
像到想说,根本就在读侦探小说嘛――而且里面既没有名侦探也没有犯人。
仅有成千上万的被害者。
尽管早就断念了四国居民、放弃了三百万人。
与她长年相处――让她长年受尽折磨的固有魔法会在这派上用场,反而让杵槻钢矢这名少女的内心。
让杵槻钢矢这名人类的心中,对绝对和平联盟这组织残存的忠诚心――依恋不舍的感情,荡然无存。
彷佛把唯一连接的线,一刀两断。
又或是。
这也只是谁埋下的伏线――联系起来的线呢?
2
与那样的钢矢不同,和作为战士些微敏感的心思完全无关的非魔法少女的魔法熟女,左右左危博士,行使了『自然体』,让他们八人平安无事地通过――毫不费力地通过覆盖住无人岛的看不见的『屏障』。
当然,虽是一名科学之徒,挥舞魔法的右左危博士心中,完全没有像钢矢那样的迷惘――那方面以大人的立场毫不犹豫立下判断。说起来在坦荡飞在空中的时间点,与其感到无话可说,更该说对以大人来讲好奇心些许过剩的她而言,能踏入绝对和平联盟的实验场,可是兴奋得不得了。
内心雀跃不已。
尽管她原本是来回收自己制作的人造人『悲恋』才前往四国,但那个目标已经完全放弃了。说是放弃,不如说是替换了――既然无法阻止『悲恋』的自爆,就只仔细观察。
只是将那爆炸毫不浪费最大极限地活用于今后――为此她必须竭尽所能在这无人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是献身于今后的战争吧――人类和地球的战争。
……话虽如此,右左危博士还是右左危博士,感觉到与钢矢类似的危机感――自己现在穿的服装会在『屏障』突破上有所帮助,不能用偶然两个字说明。
正因为有空空空作为英雄的机智,才欣然算作是他的功绩,但要把全部的责任推给他背负,就有点不快。
心生烦躁。
(不过,要是这一切都『按照某人的计画进行』,也有瑕疵呢。)
比起瑕疵,更像是在玩吧?
那时,在藤井寺的停车场,右左危博士和冰上谁会穿上魔法少女『Pumpkin』的衣装,完全是看运气――不管是谁穿上都不奇怪。有尺寸问题的『水法师』『Shuttle』的服装虽排除在外,魔法少女『Pumpkin』的服装和魔法少女『Storke』的服装,那时,只能任凭来自地球扑灭军的两人选择。
是谁在这场面使用『自然体』都无所谓――而且怎样都行的地方,都交给我方判断。
不是被决定好的。
即使四国游戏没比想像来得多保证自由度――自由性也不是完全没有的话,就还有思考的余地。
(只是,都来到这里了,对方应该也没有要躲藏的意思――不管走哪条路,最终局面都一样吗?)
八人历经数小时后著陆――在堆积于岛上的雪地,留下共计十六个足迹。空空解开绑住『悲恋』与自己的绳结,暂且观察一下四周。
原先就是无人岛,又遍地雪景,第一眼感觉是没有人造物的风景全被涂白,像滑雪场一样『什么也没有』。尽管维持周围气温上升,目前不会冻僵,但看那杀风景的景象,体感温度就持续下滑一样。
都做好如此隐蔽的工作,覆盖比四国本土更强大的『屏障』,当然不可能是什么也没有的无人岛――然而与其说觉得无事可做,不如说既不是魔法专家也不是科学家的他,感觉在登陆后就迷失今后的方针。
从上空、远观来看还没有那种感受,先前印象也只是位于濑户内海,作为实验地的无人岛,才下意识以为是更小一点、能步行一周的小岛,但实际站在岛上一看,这多半是个误解。
土地广阔无边。
或许是没有障碍物的关系,看起来比较宽广吧――嘛,毕竟这里原本是『Spring』队和『Autumn』队十名魔法少女,为了求取『究极魔法』进行游戏的场所,需要相对应的幅度。
「这座岛有名子吗?」
地浓没特地要问谁,问了离题无关的事。
「是有被国土地理院登录的名子,但也没什么意义吧――就像魔法少女,作为魔法少女的名子一样没有意义。」
右左危博士含糊回应。
调查实验岛的位置,最终锁定到四座的右左危博士,应该知道岛屿的名子,但大概不是摆架子不想在此公开,而是真的因为没有意义吧――冰上如此觉得。
随后偶然注意到雪势减弱――便看向缶诘,
「嗯,我弄停了。」
『魔女』说道――确实,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将黑色魔杖收纳成手表型态。
「现阶段不要紧,但处理不慎的话,连『雪』都会被『屏障』视为攻击……虽无法马上停下来,不过照现在这种季节,很快就会融化吧。」
「可、可是……不要紧吗?」
冰上紧张得不小心用像是对幼童的口吻问道。
「这『雪』也是我们的防护壁吧……,用来针对『白夜』队的,特别是对『Space』――」
「不要紧。」
『魔女』下担保。
的确,都抵达目的地,踏在地面上,『风』魔法的威胁急遽锐减――黑衣魔法少女『Space』虽在空中战能发挥出类拔萃的实力,但一站到地面就如同字面意思,处于同一场地上。(译:同じ土俵,土俵是日本相扑比赛时的圆形黏土擂台,整句是指在同一条件下,站在同个起跑点上。)
然而,『白夜』队还有『火法师』和『土法师』,而且说起『土法师』,几乎可以确定就在这座岛上――真的没有必要让雪堆积在地面?
冰上虽抱持如此疑问,但对『魔女』确信的态度有所顾忌,不敢追问下去。
嘛,也不是质问幼童的时候――现在只是抵达目的地而已,之后还有调查岛屿这大工作要做。
只靠八人胡乱瞎找,即便分头行动,恐怕也无法在今天午夜前发现什么――那么就该设定基准、确立目标来行动吧。
「从上空来看是没有类似设施的建物,但或许只是藏在雪景里难以看见。我再从上面察看一次岛屿全景?」
「不,没有那个必要喔。」
冰上询问意见的对象,当然是她直属上司地球扑灭军第九机动室室长的空空空,但回应她的,不是少年。
而是不晓得何时站在远离他们八人位置,身材高大的男人――绝对和平联盟魔法少女制造课的课长,酸汤原作。
3
虽说是无人岛,也未必没有人――至少有『白夜』队的魔法少女『Scrap』在,如果这座岛上隐藏著什么,就很容易预想到,把东西藏起来的人也在这吧。
所以,尽管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八人全员仍绷紧神经,完全没有大意。即便放心也没有松懈。
空空也观察过四周,甚至『悲恋』的感知器都在运作――却完全不知道站在那里的成年男子,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的。
成年男子。
光是如此,就看起来很异常。
那么一说,自空空登陆四国以来,不论年龄,还是第一次见到男性。
或许是这样才感到异常,但即便不是如此――也觉得什么很奇怪。不禁对他散发出的谜样氛围提起警戒心。
但也不是完全不晓得他是谁――在自我介绍盘查之前,下意识猜了那个男子是谁。
不如说,来到这里的他,不是身任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改变空空人生的『医生』・饥皿木鳗的旧识,酸汤原作的话,那还会是谁。
四国游戏的关键人物。
在此全队里,和这名男子初次见面的只有空空和『悲恋』――绝对和平联盟的魔法少女就不用说了,『魔女』酒酒井缶诘在前世前身应该也有见过他。
右左危博士是他前辈的前妻,冰上也在香川县那所国中遇过他――实际上,酸汤开口的第一句话,
「许久不见,大家。」
也这么说道。
「空空君。初次见面――从你加入地球扑灭军的时候,就一直很想见见你呢。我是酸汤原作。」
「……啊。」
这样啊,只能这么说。
从这么正经的寒暄开始,还真不知怎么回应――之前几乎都是和一遇上就开战那样沸腾的人(少女)见面,完全忘了正经的社交辞令这玩意。
不过在形式上的行礼时,注意到了违和感,起码是其中一部分的真相――先不管酸汤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究竟是从哪来的,有积雪的关系,看足迹就会知道才对。
然而他的周围并没有足迹――完全没有踩踏过。
缶诘已经停止降雪,不可能用新的积雪隐藏足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他所站的位子的雪陷了下去……。
「观察得很仔细呢,空空君――值得嘉奖喔。」
宛如学校老师的口吻说道――对离开学校许久的空空而言,也有些怀念。
「不过,你们也一样没有足迹吧。」
被那么说还真是这样。但空空他们是从天空降落在这座岛上,会没有足迹也是当然的――不,等等,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这男子。
也是用飞的来这里?
如此一来也能说明『不知不觉间出现』这件事――只要从正上方或其他死角迅速飞来,是有可能在被注意到前就站在那里吧。
仅管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酸汤并没有穿著魔法少女服――要是他穿成那样,就不会那么悠闲谈话。很可能会发生女子发出悲鸣逃走的状况。
实际他穿著长袖长裤,像作业服一样的装扮,与其说是魔法少女制造课的课长,感觉还比较像雪灾对策课的课长。
那酸汤果然不是用飞的来这里吧? 但……。
「想太多啰,空空君。魔法少女服不是有机能上的必要才设计得这么可爱――只要绝对和平联盟的人有那意思,不管什么服装都能设计成魔法服。」
原来如此。
这里用不著右左危博士重新指摘,为了不给魔法少女威严,才硬是做这种过于女孩风的设计这假说,空空也听过――那不管是作业服还是西装,当然都能随意做出来。
都是你的错才让我打扮成这副德行吗,冰上并生虽瞬间像是迁怒般冲动地想给酸汤原作一发『炎血』,但察觉到的缶诘,
「住手吧。」
如此说道。
「我懂你的心情,但禁止暴力。」
「…………?」
被说懂自己的心情,是有点吓到(而且发言者还是地球之外的生命体),不过让自己理智返回的,是那句不可思议的话――禁止暴力?
的确,酸汤跟『白夜』队不同,没有好战的氛围,但状况和在香川县相遇的时候不同。
在战争时期,可以说出这么天真的话吗――冰上如此想著,但经过缶诘的说明,深切感受到天真的是自己才对。
「在这『屏障』下,暴力行为会被弹回去――烧到你自己。」
「…………!」
尽管冰上她们成功靠『自然体』进入『屏障』内,但并没有让『屏障』本身失效。
所以先前缶诘才会说暂且不用警戒『白夜』队。
「『屏障』不是像肥皂泡一样覆盖这座岛,而是像水馒头一样包覆著――『自然体』最好还是不要解除。」
理解力强的右左危博士边参杂胡乱的比喻边如此说道――不过看她没有把魔杖收纳成手表型态,原本就在担心那种可能性吧。
「因为有禁止暴力的规则,才会堂堂正正在此现身吧?酸汤君。该不会在香川县那所国中遇到时,也有类似的机关?」
「啊呀。瞒不住右左危博士呢――嗯,嘛,就是那样。」
酸汤课长一脸困扰的样子回答旧识的博士――那么说来当时冰上也想给酸汤一发『炎血』(不是战略上的理由,动机同样只是因为服装),忍下来是对的吗……。
「不过请放心。之后等著你们的不是我就是魔法少女『Camel spin』这种展开――我来带你们到她那边去。」
说完酸汤博士便动身。
具体来说――是浮起来。
那件作业服是带有魔力的服装这推理似乎命中了――背对空空他们,往岛里深处缓缓前进。
「帮我们带路? 为啥?」
「因为魔法少女『Camel spin』她――是四国游戏的幕后推手。」
对不怎么期待回覆的右左危博士所纯粹观望的疑问,酸汤课长头也不回地回答。
「老实说,我――或等同毁灭的绝对和平联盟高层,都只是听从她的话来行动。『白夜』队也一样。真正在营运、管理四国游戏的――是魔法少女『Camel spin』。她才是四国游戏本身。」
「…………」
「来到这里的你们,也算CLEAR了四国游戏――十分足以见GM『Camel spin』,而且―」
酸汤课长像没什么似地继续说道。
「也有取得『究极魔法』的资格。」
4
杵槻钢矢、手袋鹏喜、地浓凿。
这三名魔法少女,当然和身为魔法少女制造课的课长见过面,但都没有深交。
仅见过几次面,讲过一、两次话――即便各方面现场主义的魔法少女们水平联系很强,垂直联系也很弱。
地浓甚至都把酸汤完全忘了――心里虽想这大叔好像认识自己,但仍配合周围的氛围,嗯嗯点点头。
不过,其他两人就不是如此。
钢矢警戒地看著就任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便迅速著手众多改革的酸汤(不如说和他保持距离行动),手袋则是在魔法少女研修的过程,和酸汤直接谈话时的对话,留下奇妙的印象。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因为和对手袋而言是『恩师』的饥皿木鳗有类似的氛围,才会印象深刻吧――
「四国现存的魔法少女,如今只有三人吗――加上『白夜』队也只有六人。还是说,有更多人呢。」
对引导八人飞行的酸汤如此的发言,紧跟后头飞行的空空不禁「嗯?」感到疑惑――加上接下来要见面的魔法少女『Camel spin』,不是七人吗?
还是说那孩子算例外?
比『白夜』队更特别对待――不愧是『四国游戏的幕后推手』。
「嘛,多亏从外部来的游戏参加者、乱入者,让游戏有游戏的样子。尽管也有头疼你们加入的人,但对我来说是帮了大忙喔。所以,请现在决定好――谁要取得『究极魔法』吧。」
毕竟优胜者终究只有一人――酸汤如此说道。
不行顺著他的话走。
是空空率直的感想,但目前就照他的行动移动――要现在质问酸汤,从交涉这观点来看也不太行。
不知不觉到达新阶段就出现绝对和平联盟的高层,便想问些想知道的情报或隐含大量细节的谜题,不过,『我方是请教的立场,对方是说明的立场』,对最初阶段而言是最糟的情势――仅管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的大人态度让像空空那样性格的小孩胆怯,但肯定对方也想引出我方的情报。
特别是空空现在在搬运的人造人『悲恋』,会想知道其真面目、想探询其机密也没办法――如果这是交涉的话,早就开始互相试探了。
所以比空空更能言善道的钢矢与冰上,才决定先看看情况吧――话虽如此,唯独与酸汤课长深交过的右左危博士唠叨地,
「啊啦,从外部来的我们也有取得『究极魔法』的权利? 那还真是令人高兴。」
十分随意地说道。
只有她对酸汤有『前辈』这身分,不如说一直想强调那关系性,让人印象深刻吧――事到如今,在一般谈话都很难进行这方面,该把游戏从四国本土搬来这座无人岛一样游玩吗?
「嗯,嘛,基本上是那样没错,但很抱歉,右左危博士。不是所有人都是优胜候补――成为候补的只有你们八人里的其中六人。」
「欸?」
右左危博士纳闷说道。
「谁和谁是例外?」
其中一人,空空已经知道了――谁都会知道吧,就是人造人『悲恋』。穿著服装也飞不了,挥动魔杖也无法使用魔法,和魔法相性不好的她,是无法成为四国游戏的优胜者的――这是可以理解的资格欠缺。
但还有一人?
硬是要猜的话,应该是为『魔女』、『火星阵』的酒酒井缶诘吧――然而实际上她就穿著黑衣魔法少女『Shuttle』的服装飞行,也使用『水』魔法不问新旧击沉濑户内海的岛屿。话说回来『魔法』本来就是她们『火星阵』东西,八人里最有权力取得『究极魔法』的,就是酒酒井缶诘。
「一人是您制作的那台机器人。」
酸汤课长说出如所预期的答案。
「还有一人,是您。右左危博士。」
紧接著却说出意料之外的解答。
「? 哼嗯……?」
对如此宣告与其说吃惊,不如说只是讶异的右左危博士――并没有特别想成为成为使用『究极魔法』的魔法少女吧,但想不到自己被排除在外的理由。
空空听了也抱持同样的心情。
因为他暗自想过没资格的人该不会是自己吧――虽不是小学生的测验问题,扣除魔法种种的价值观,以零基准要找出八人里的『突出之处』,就会是作为机器人的『悲恋』和身为男性的空空。
不过酸汤也在眼前飞行,自己虽不怎么习惯,也提心吊胆使用过魔法,与性别无关……但那么说的话,右左危博士也在飞行,如今也持续使用著『自然体』啊。
「该不会是年龄问题吧? 要是这样还真伤人呢――魔法少女还有年龄限制什么的。」
「并非如此喔。不是年龄的问题。那方面有点难以用言语解释――嘛,详细说明请之后再谈。」
对像是岔开话题的酸汤,右左危博士没有追问下去,说「嘛,也行啦」,表现一副没兴致的样子。不想被认为好像很想知道。
「不过,酸汤君。告诉我一件事。听你说『白夜』队的魔法少女也有三人还活著――那她们没有吗? 取得『究极魔法』这玩意的资格。」
「没有。」
酸汤明确地立刻回答。
那么不留情面冷淡说道,从根本摧毁我方的计画――我方也有想把入手就很可能会伴随相对风险的『究极魔法』,推给『白夜』队随便一名黑衣魔法少女的主意――但没有资格是?
如此来看似乎真的不是年龄的关系――不,现阶段空空还无法判别酸汤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还没有舍弃一切可能性的理由――所以一切判断该保留至听魔法少女『Camel spin』说完。
而且『来到这座岛上的时间点,你们就相当于CLEAR四国游戏』这种说法本身,在半放弃CLEAR游戏的空空他们看来,完全意味不明。
CLEAR游戏的条件,『收集八十八个规则』,空空他们完全没有达成――要议论空空的个人成绩的话,能说是凭他自己收集到的四国游戏规则,顶多也只有四、五个。如果说那种家伙有优胜的资格,丧命的魔法少女们――魔法少女『Pathos』或魔法少女『Asphalt』她们可超渡不了。
嘛,怎样也无法超渡就是了。
话虽如此,也不行一同沉沦下去――必须思考要是无法把『究极魔法』这鬼牌推给『白夜』队,到时该如何对应。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夜』队的魔法少女就在路途前方――毕竟无人岛现在一片雪地,风景的变化不是很清楚,但空空他们从著陆点再次飞行一阵子抵达的地方,黑衣魔法少女『Scrap』便伫立于此。
『土法师』。
大胆改写濑户内海地图的魔法少女――在桂滨与她相会,大概是前天的事。
空空他们反过来利用她的隐蔽工作发现目标岛屿,但『Scrap』一点也没为此懊悔的样子,挥起手,
「噢咿,这里这里。」
像是欢迎他们似地叫喊――不如说看起来非常开心。尽管不记得有建立欢喜重逢般那么友好的关系……。
虽然空空他们无从得知,『Scrap』也不会特地说明为什么,对她实行强而有力的隐蔽工作,给予更强而有力还击的他们,这名豪爽的少女,『非常中意』。
她的美学。
空空队合乎她的审美观――当然,今后的关系虽不会因此而如何,但至少对待上和宣言下次见面绝对要杀死空空的黑衣魔法少女『Space』天差地远,出面迎接空空他们。
「空空,春秋战争的事受你关照了――哈哈哈,这件服装也不怎么合适嘛。」
在酸汤和空空他们著陆这雪原地带后,『Scrap』愉快地说道。
桂滨见面时空空穿著的,是魔法少女『Metaphor』的服装,而现在穿的是魔法少女『Curtain call』的服装――但对穿著的空空而言,就只有细微到看不出来的差别、微妙不同的设计与配色的不同。
瞥一眼就注意到如此细节,看似粗枝大叶的性格,眼睛意外相当敏锐――不,穿著不同的服装,使用的魔法也会不同的关系,在看穿对方持有的固有魔法这意味上,对所属『白夜』队的菁英也是理所当然的识别。
尽管空空是那么想的,不过事实上纯粹只是因为『Scrap』的审美意识较高,对于人的装扮要求很严格罢了――嘛,不过,站在空空的立场来看,会警戒『白夜』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聊天就聊到这,『Scrap』――把『入口』打开。带大家到实验室。」
「蛤?啊ー、啊ー,没问题。交给我吧。」
『Scrap』态度轻佻地回应她的上司酸汤课长――但酸汤不怎么介意的样子。『白夜』队与魔法少女制造课大概就是那种氛围的部署吧。
空空有时也会对冰上正经八百的礼貌感到些许为难,因此非常羡慕那种上司部下的关系――不过,空空总是抱持著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只追究冰上责任也不对。
不过,说是实验室……?
确实是很像实验场的讲法啦……,然而在这片雪原哪都找不到类似的建物。
不如说,来到这里的路途上,完全没看到人造的建筑物――即便多少会被雪掩盖住很难发现,也开始怀疑,这真的是我们的目的地吗。
『入口』?
「魔杖『Monday morning quarterback』!」
说出长得过分的名称,黑衣魔法少女『Scrap』像魔法少女一样挥动黑色手杖――同时,发生起地震。
不。
不是地震――是地裂。
照她挥下魔杖的轨道,雪地――土地划开一大裂缝。周围的雪纷纷掉落进去――掉落地底。
听不见掉落的雪的落地声。
即使空空提心吊胆试著窥视里面,也看不见龟裂的深度――宛如那深渊会通到地球另一端。不,无论多深,地裂这现象都会有这种视觉的感受吧……。
「……『这』不算暴力行为吗? 缶诘酱。尽管是破坏岛屿。」
博士向幼童问道。
空空当下为此感到震惊,没想到那方面的问题,但的确如此――不愧是右左危博士,看得真细。要是一开始来四国的调查员,是右左危博士就好了,至今为止的展开,应该会完全翻转吧。
那里就是组织重要的存在和弃子的差距吗……。
「不算。因为就只是打开入口嘛――这我还有印象。」
看来是『魔女』前世的记忆――那绝对和平联盟也在这座无人岛管理『魔女』啰?
「哼嗯……嘛,在此之前也有为了伪装,移动岛屿的位置呢。改变外型也做得到――不过我摔下这裂缝受伤的话,会算『Scrap』酱对我行使暴力吗?」
「……想那种芝麻琐事,器量有多小啊。」
当事人『Scrap』对那样的右左危博士感到厌恶――尽管性格豪爽风度又好,但被审美观左右的她,要讨厌人非常简单。
话说『Scrap』头一次见到右左危博士与冰上的时候,就没什么好印象――当然,『Scrap』现在是理解她们会穿著魔法少女服的原因没错,但她的审美眼可不会那么容易允许覆盖先前的印象。
「那样只会算事故――这『屏障』判断暴力的依据,是恶意、敌意的有无。」
「好了好了。适可而止吧。」
酸汤课长劝解气势汹汹的部下――看似是那样,但其实或许是要制止『Scrap』脱口而出包覆这座岛的『屏障』的详情。
的确,黑衣魔法少女『Scrap』在此透露的情报,价值连城――恶意、敌意的有无。
若真是如此,暴力会几乎无法使用,攻击魔法之类的也不好行使――会反应内心的意识,要装作事故也很难。
不过。
如果是『悲恋』这颗炸弹呢? 如果是时间限制一到只会爆炸的炸弹呢――尽管她被设定的爆破地点是四国本土,不是这座岛。
或许,『悲恋』肉搏战的战斗力、贯穿魔法少女服的拳力也因为她是机器人的关系,没有含带意志――搞不好能无视『屏障』的封阻也说不定。
但基于杀死人的并非刀子或子弹这种理由,那种歪理就行不通了吧,试验失败的话情况可无法挽救――
「请进。」
尽管大概能想像到,看来说的『入口』就是那个意思――在这裂缝深处、裂缝底部,有绝对和平联盟的『实验室』。
之后对部下『土法师』说道,
「你去外面把濑户内海的地图恢复原状――弄个大概就行了。」
总之就是被命令要收拾依空空指挥,缶诘与手袋实行的破坏行为,和把移动过的岛屿回归原位,这也违背性格豪爽的『Scrap』,但与『Standby』不同,她并不讨厌细微的作业――只是合不合意罢了。
而且,濑户内海的再造工作就像拚一幅巨大的拼图,比起弄得乱七八糟,重新建造反而更合乎她的审美观――当然,酸汤也是看透那适性,才提出那种指示吧。
在大致理解『Scrap』麻烦的性格后,右左危博士倒是认为――应该是硬丢些工作给很有可能糊里糊涂就说溜嘴的部下,让她出去外面。
(办事还是老样子那么机灵啊。)
当然,『Scrap』也是『白夜』队的一员,是魔法少女里的菁英,可不是思考不周的笨蛋――尽管些微注意到酸汤的意图,
「嗯,好喔。」
还是欣然答应。
「不过那样就阻止不了『Spurt』和『Space』追来啰――她们好像有各自的狙击对象呢。」
狙击对象?
『Space』的是颇有因缘的英雄少年・空空空――那『Spurt』的是谁呢?
如此歪头纳闷的正是被『火法师』盯上的冰上――冰上没注意到,在四国中央『火』与『炎』的互相厮杀,让懒惰又没有执著心的『Spurt』燃起几乎不可能产生的对抗心。
但不仅没注意到更没被发现加入那场互相厮杀的手袋鹏喜,完全没被『Spurt』注目的事,也是这名少女该值得一提的地方。
「不过只要在这座岛,那两人的『火』『风』也攻击不了,放心吧――那,空空。」
在最后黑衣魔法少女『Scrap』边起飞――依然完全不在意自己裙底曝光的样子,边爽朗地笑著叫了空空空。
「怎……怎么了吗?」
空空一面摆好架势一面回应。
尽管有『屏障』的关系,也不可能在此发动魔法攻击吧,但上次她在桂滨飞走前暴露缶诘真面目的事,现在回想起来仍会吓一跳,不禁紧张这次她打算说什么。
然而,即便像故意露出漂亮的内衣,也不会在此揭露那种惊喜,黑衣魔法少女『Scrap』,
「之后再一起玩吧――下次玩别的游戏。」
说完便飒爽远去。
离开空空他们的面前,离开四国游戏。
5
似乎被黑衣魔法少女『Scrap』中意的事,这时的空空少年可没余裕面对――无论是精神上的余裕,还是时间上的余裕,都一样没有。
不知不觉间,时间指针来到下午六点,加上天气很糟――虽然是他们亲手造成的――这附近已经一片漆黑。
离人造人『悲恋』――离限时炸弹『悲恋』的自爆,仅剩最后六小时。知道那时间限制的人,也会开始焦躁起来。
六小时什么的,对人而言就像睡一觉起来便结束的时间――然而还是看穿不了今后的展开。
在昨天的会议右左危博士虽说得像『我们自己能选择结束的方式』,但事到如今,倒觉得之后要面临的展开更加扑朔迷离。
总之,空空他们从天色暗下来的无人岛,飞往更暗的裂缝底部――当然不可能真的通到地球另一端,不过深度还是相当深,著陆的不是岩石之类的地面,而是平坦整备过的地板。
实验室。
还没有感觉到实验场那种氛围――只是很暗什么都看不见,但依脚下的触感应该是人造的。
于是点起了灯。
不是开启电源,而是拥有『炎血』的『冰上』,在手中发出微小的火球。
「的确,没有攻击意志的话,就没问题的样子。」
边说边并排在空空身边。
尽管是要在黑暗的谷底扩展视野,在『屏障』内『点火』也有失败的可能性,没接受命令就擅自采取那种无谋行动的冰上,非常罕见。
对如此觉得的空空,
「没事吧? 空空室长。口不渴吗? 请不必担心,虽然不清楚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不过担忧室长而前来四国的我,会待在您身旁。」
像是要强迫留下自己的好印象般说道。怎么回事,魔法少女『Scrap』一离开就那么殷勤地靠过来。
「请往这里走。注意――看来是不用注意脚下了。」
真是便利的科学啊。
酸汤不由得微笑看向冰上说道,接著迈开脚步――看来这里还在半路上。
不过比起无人岛地底深处建立的地下室,总感觉更像来到古代遗迹里挖掘岩盘做成的走廊――设置著什么机关,完全看不出来。
是改建在无人岛地下的遗迹,作为绝对和平联盟的研究所来使用吗? 一下大步危峡,一下又龙河洞的,对时常把组织分部设置在名胜古迹的绝对和平联盟来说,是很有可能的。
「接下来为大家带到的房间,魔法少女『Camel spin』就在那里等著――尽管你们可能会疑惑为何不自己说明进展话题,但要讲话的是她。别担心,『Camel spin』会尽量回答大家的疑问――但作为交易,我有一个请求。」
回荡脚步声行走的酸汤原作如此说道――因为在屋内,而且还是在地底下,无法飞行前往。包含酸汤,成员里能室内飞行的就只有杵槻钢矢,不过她也不想那么做吧。
边走大家边等酸汤继续发言――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交换与魔法少女『Camel spin』的会面呢,聚集了全员目光。
不会是要强制我们获得『究极魔法』吧――就之前路途上的口吻听来也有这个意思。
或是关于『悲恋』的详情――无论哪个都不是能简单答应的条件,但一想到剩下的时间,就无法说那种悠然的任性话。
要放弃什么。
要舍弃哪个部分。
渐渐成为那种选择的话题――『能选择结束的方式』虽不是『能选择什么作为结束』的意思,但或许空空是在逼迫自己做出判断。
然而,酸汤课长提出还用不著谈判,而且是包含具有『先见性』的『魔女』在内,谁都没料想的要求。
「魔法少女『Giant Impact』――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想拜托你。」
「蛤? 似我吗?」
总觉得会有各种麻烦的展开,心想『之后就和我无关了吧……』,尽管仍一起行动,心境上却从舞台离开的地浓,惊讶地发出怪声……回应也咬到舌头,把『是我吗?』说成『似我吗?』,给人感觉莫名亲近。
「哈。嘛,可以是可以啦。我能做到的话。」
而且还轻易接受了――没有空隙让空空、钢矢、右左危博士干涉对话。
为何你什么都不问就答应啊,全员在内心如此吶喊,但这就是地浓凿,也没办法――她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替同伴著想而接受的,要责备她也不合理。
也可能只是什么都没在考虑就是了。
尽管无论如何,为了和魔法少女『Camel spin』对话,不行不顾酸汤的『请求』……,但拜托的对象是地浓,就完全猜想不到他打算提出什么条件。
「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喔。」
酸汤课长明白说道。
「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是要我成为知名全球的女演员吗?」
「想请你复活一位死去的人。」
6
走到走廊尽头,打开明显异常的铁制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充满现代感的实验室――不,是寝室。
Bedroom。
要形容的话就是有点华丽,却又不太搭嘎,洛可可风的寝室――感觉就像越过铁门时顺移到异世界一样奇怪。
然而地下独特的湿润空气、特有的淤塞空气,和刚才经过的走廊相同,没有穿越到别的地方吧――这里仍是土地相连的房间。
而同时。
也是四国游戏的终点――尽管来到这里的玩家们,谁都不那么认为,谁都无法那么认为。
反倒觉得接下来会开始什么,更加紧张兮兮――见到沉睡在配置于房间最里头的天篷床上的人物时,紧张感达到了巅峰。
沉睡。
可以说是沉睡吧。
那种表现方式,绝对不会错――要委婉表达尸体时,那么说是很平常的讲法。
「…………」
杵槻钢矢一语不发看著那具尸体。
……从刚才就一直在思考,酸汤原作拜托地浓――拜托使用『不死』魔法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的『请求』,到底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酸汤一直很疼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不幸死于意外事故,为了复活最亲爱的妹妹,才举办四国游戏――之类的,嘛,尽管和到此为止的展开核对有各种出入,但仍抱一丝希望等待自己的是,那种情绪上总有点无法理解的终盘――然而该说是果然,还是理所当然,没那回事。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
绝不可能――就算和至今为止的展开相符,也绝不可能和床上的尸体相符。
木乃伊。
与奢华的床铺相比、与乾净松软的床垫对照,是一具乾巴巴的少女木乃伊。
不,虽说是少女,但那种样貌也无法辨识出性别与年龄――那具木乃伊连头发也没有。
大家会认为是『少女』,是因为『她』――现在穿著在四国游戏已经相当熟悉的魔法少女服。
所以看起来像一名少女――一名魔法少女。
「…………」
该怎么说呢――相当恶趣味。
还很丑陋。
配上天篷床与房间的家具,整个就像在做一幅图画。
如此装饰著人类尸体、装饰著木乃伊――冰上都觉得想吐。
「那么说来,濑户内海的岛屿啊――」
在此多半是稀奇地意见一致,左右左危嫌弃说道。
「似乎展示著很多现代艺术,也有美术馆或相关设施,但这间寝室也是那类艺术作品吗? 如果是的话,还做得真差呢。多练三年再展出会比较好吧?」
「真是严厉的评价呢,但不行――岂止三年,三天都等不了。」
酸汤对前辈的批评,不如说是认真的指摘也完全不畏惧的样子,走到那前卫艺术――沉睡的木乃伊身旁,在床边回过头来,
「那么,重新再拜托你,魔法少女『Giant Impact』――请让这具木乃伊复活。」
如此说道。
「好,了解。」
「地浓小姐,等等。」
空空制止了她。
抓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
空空虽不像能给人忠告的人,也很清楚自己没讲常识的资格,但这就是队长的难处。
「为何你不管什么都那么轻易答应啊。」
「因为我是被拜托时拒绝不了的类型。」
「那我拜托你,再多想一会。谨慎点。」
「还要啊?」
将视线转离一脸为难的地浓,空空看向酸汤――与床上的木乃伊。
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人的尸体,不如说身为英雄的他早就看过无数次,况且第一次见到时,也几乎没什么感觉――但木乃伊还真的是初次见识到。
穿著服装的木乃伊。
尽管觉得恶趣味的审美观或感性他都没有,但可不行什么都不问就无视这盛装打扮的木乃伊。
「酸汤――先生。那名魔法少女是谁?」
「我没说吗? 魔法少女『Camel spin』啊。」
不再卖关子,酸汤课长乾脆答道。
「就是四国游戏的幕后推手――主谋呢。不仅是管理方的最高领导人,同时也是最终Boss――」
似乎是诚实回答了质问,但说明后反而更加难以理解――最终Boss。
就算听信那句话好了,为何最终Boss却先死了呢――而且看来也不是最近死的。虽没有明确的知识,人类要木乃伊化应该需要相对应的时间。
是施加了『魔法』吗? 『乾燥』魔法之类的――那样的话是有可能没错,但完全搞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欸……不是啊。」
冰上回问根本上的问题。
不如说是常识上的问题。
「无论那孩子是什么人……,要复活那种状态的木乃伊,不可能吧? 就算是魔法也――」
「不……做得到喔。」
对喔,后来会合的冰上还不知道,空空如此说道――不只是冰上,右左危博士也一样,从样子来看,手袋似乎也不晓得。
因为『用魔杖敲击胸膛』这动作,空空最初也误解地浓的魔法『不死』,其实与心脏按摩或AED那类的心肺复苏术截然不同――尽管自己使用的地浓都无法说明清楚,不确定真实性到底有多少,『不死』是不讲道里,否定『死亡』,强制『让死者复活过来』的魔法。
不管是失去一半身体,还是被打碎压烂的头脑――甚至是木乃伊化,都没关系。
……可是和死后直接复活的空空钢矢不同,在身体组织都瓦解崩坏的状态下复活,也无法『长寿』吧――
「…………」
听上司说完,冰上无言了。
那魔法有多惊天骇人不言而喻,把那么荒唐无稽的魔法――像亵渎一样玩弄生命的魔法,偏偏托付给地浓凿这名,即便相识不久也明白在各个方面都很危险的少女,不禁对绝对和平联盟的轻率脸色发青。
不,如果那不是轻率的话――就像在回答内心被那种想法驱使的冰上,
「因为她有那资质呢。」
酸汤抖抖肩说道。
「魔法虽然是只要穿著服装挥动魔杖,谁都能使用的简单魔术――但即便是初心者容易起手的技术,也要看人合不合适、顺不顺手――没有比『Giant Impact』更会使用『不死』魔法的魔法少女喔。所以才会如此拜托她。」
「…………」
这么说也不是不能理解――就算是一周前才知道魔法存在的空空,只要穿上服装就能飞行,尽管用法跟习惯的『破坏丸』类似,也能以魔法少女『Curtain call』的固有魔法『切断』,免受层层逼近的植物攻击――使用魔法不需要专门技术。
然而,比如在飞行方面,钢矢在魔法少女里可是出类拔萃――那虽然归功于她自己的努力,但公平来说,也有纯粹是当魔法少女的资历比较久的缘故吧。而且也不认为空空能像『Curtain call』一样运用自如『切断』魔法。
技术上就算最初的门槛有多低,之后也会显现出个人差异――就像即使是没有说明规则的必要,如黑白棋那样简单的游戏,有资质的玩家也能玩得神乎其技。
没道理啊。
说『地浓』有自如运用『不死』魔法的资质,嘛,也是有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如此啊,的地方――该怎么说呢,和只是破坏、高威力的魔法不同,要实行人类生命的操作,确实是需要像她那样,某种程度上天不怕地不怕,钝感十足的人。
尽管是有点难以假想的状况,就算魔法少女『Collagen』,或穿著她服装的手袋,『临摹』地浓使用魔杖『Living dead』复活死人的样子,也不太认为能不断以和地浓同样的水平让人复活。
所以酸汤才不只求取魔法少女『Giant Impact』的服装与手杖,而是要求地浓本人来实行复活。
但轻易答应那种要求,怎么想都很危险――就算不那么做话题会进展不了,陷入胶著状态。
「……你保证这木乃伊是『Camel spin』? 我跟她还算认识――突然说那孩子是四国游戏的主谋,老实讲,无法认同呢。」
钢矢慎重说道――不被现场氛围吞没,如此试探情况的态度真不简单。
「确实,那孩子是高层『中意』的魔法少女,但说『其实是最终Boss』什么的……,是那孩子在欺骗我们吗?」
「那方面也会统一说明,从她自己口中……,放心吧,她伤害不了你们。即便复活过来,也会很快就死去。」
尽管在『不死』魔法的系统上,那是无可避免的事(话说就算复活木乃伊好了,能讲话吗?),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说出口的事――酸汤课长和魔法少女『Camel spin』的距离感也难以厘清。
如此思考的空空,回头看向缶诘――身为『魔女』的这名幼童,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来到这里一次也没和酸汤课长直接谈话过,反而退一步观察状况――她的『先见性』,现在,在看什么?
是以什么样的目光,看著那具木乃伊?
「不早点的话――右左危博士,会没有时间对吧? 赶紧为四国游戏做个了结吧。」
「……啊啦,我说酸汤君啊,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事呢?」
右左危博士毫不动摇回应酸汤若无其事追问似的话语――虽觉得是在套话,但看酸汤的态度,也不是完全不晓得的样子。
嘛,既然右左危博士掌握其他组织魔法的存在,酸汤会掌握地球扑灭军科学抵达的里程,也没什么好奇怪――说起来,这两人在四国游戏前就有在交流。
具备揣测彼此打算的材料。
或许右左危博士反而比空空他们更了解这具木乃伊,魔法少女『Camel spin』的事。
「到底,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地浓摸不著头绪地问道。简直在催谁赶快决定一样――是站在什么立场啊你,虽然想这么说,但如果要下达指示、做出决断,也只有作为队长的空空了。
「好吧。去做吧,地浓小姐――不管真面目是什么,用你的魔法让那具木乃伊复活吧。」
「一开始那么说就好了嘛。」
先抱怨队长一番后,接著说「了解」,地浓走向床边――冰上慌张似地,
「这、这样好吗,室长。」
在空空耳边低声私语。趁乱缩短距离。
「想避免胶著状态呢……,嘛,有禁止暴力的『屏障』,不会演变最糟的展开吧。」
不清楚,或许会。
毕竟『屏障』本身是魔法少女『Camel spin』发动的,去指望也不合理――最糟的展开也必须事前十足设想到。
不管会发生什么,空空都准备好了――察觉到上司内心想法,冰上也下定觉悟。
「魔杖『Living dead』!」
于是。
地浓毫不手软敲了木乃伊的心脏一击――寝室里回响起沉闷的声音。对像漂流木一样的身体施加那种打击,岂止感觉裂了根本就碎了,不过只有床弯曲下陷,尸体一点裂痕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哎呀。失败了吗。嘛,这种事也很常发生。」
「都来到这里了你再失败看看,小心我揍你。」
受不了咯吱咯吱搔搔头的地浓,钢矢在『屏障』下说出光是那样似乎就会反击回来的暴力台词,幸好在此地浓免受挨打。
不过,
「别说那么严厉的话嘛,『Pumpkin』――很不像你喔。」
像在责备钢矢般温柔的女性声音传来,果然,起床了。
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起床了。
「呜、呜哇啊!?」
地浓吓得屁滚尿流――刚才还这么嚣张,现在却像要依靠队长一样,逃回空空那里。
虽没做出心里痛快般的反应,但对『木乃伊动起来』的事态,全场一致哗然。
不,这是早已预料的展开――至少机率比地浓失败还高――可是。
「啊啦啊啦,不要逃嘛。『Giant Impact』――还要感谢你呢―」
尽管很难理解吧,木乃伊格格笑说――因为是木乃伊的关系,是什么表情看不太出来,但大概是在笑吧。
「…………」
不顾没能反应过来的空空他们,他看向酸汤,
「辛苦了,原作。帮大忙了。」
比起感谢,更像在犒劳一样说道――这让钢矢感觉某种程度上比『木乃伊讲话』还奇怪。
就算魔法少女『Camel spin』位阶比『白夜』队更高好了――竟然有比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立场还高的魔法少女,那种阶级制度真的行吗?
然而,
「您过奖了。」
原作恭敬有礼地回应。
这样别说是距离感,关系性也搞不清楚。
……不,『木乃伊讲话』已经够奇怪了――明明全身都乾成那样,声带也好肺也罢,绝不可能运作。
钢矢本以为即便靠地浓的魔法复活过来,也会直接死亡才对――讲话却意外流畅。
(不过……,继续这样下去,对方会完全取得主导权呢。)
我方必须先起个头。那么这里就只好由(大概)认识魔法少女『Camel spin』的钢矢开口发言――
「和我认识的『Camel spin』,样子差蛮多的呢――是打算改换什么样的形象啊?」
如此挑衅说道。
「呵呵。你不也改变很多吗――你可不像会为了同伴,自己先打头阵的人呢,果然人要改变的话就会改变呢。」
木乃伊重新看向这里。
「我想大概是受『Clean up』等人的影响吧? 是件好事呢。」
「……自己有什么变化我可不知道。也没打算改变什么,从以前就是这样。」
「或许是吧――不过要说那句话的,应该是我才对。」
木乃伊在身体前面张开两手――宛如人偶般动了起来。当然,可没有什么从顶篷吊著木乃伊的线。看起来没有一丝肌肉,仅剩皮包骨的木乃伊,自律地动了起来。
「现在的我,就是本来的我喔。」
「本来的你? 在说什么鬼――绝对和平联盟的大人物里有名的美少女,『Camel spin』的真面目,竟然是木乃伊?」
「没错。嘛,我应该不怎么有名吧――追寻我的存在的你,不是普通人。为了蒙混你一人,才撒各式各样的谎――也因为如此,你会活过四国游戏,我一点也不意外。不过要说这外表有点不体面的话,我也有办法。」
说完她(?)突然挥起右手――彷佛手持手杖般的动作,然而在大家目光都聚焦到那里的一剎那,下一瞬间木乃伊就不再是木乃伊。
乾巴巴的皮肤变得吹弹可破。
光滑细嫩的肌色。
本来一根头发也没有,现在却有一头濡羽色的秀发――钢矢说的『美少女』不是在揶揄,而是相当适切的表达,取回润泽的魔法少女『Camel spin』花容月貌,轻飘飘的服装宛如量身订做般匹配,和空空他们一样是十几岁的青少年。
虽说是趁大家注意力集中在右手的时候摇身一变,像魔术师的诱导术一样,但大家都很明白那不是手法而是魔法。
「在此澄清一下,这并不是『回复』喔――只是让你们看到『幻觉』而已。技术基本上和用来隐瞒外部四国发生异变的事实一样。」
我就是我,我就是即身佛喔。(译:即身仏,僧侣经奉行禁欲主义的一种极端的修炼,修行成功最后会木乃伊化。)
那开悟般的说词,的确不像十几岁的少女,而是像修行多年的高僧,但钢矢可没有余裕去想她是在四国的哪个灵场。
接下来必须面对的对手,非常危险――和佛交涉什么的做得到吗?
彷佛在缓和她的危机感似地,
「安心吧,『Pumpkin』――『Giant Impact』的魔法效果一用完,我就会马上死去。我已经衰弱到不能自立生存了――不是你的对手,也战斗不了。」
「…………」
「所以――我才在找继承人。那就是四国游戏的目的,你也是我候补的一人。」
由于太乾脆说出口,谁也没注意到现在说的是四国游戏的目的――不,就算注意到,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钢矢虽然和这木乃伊――美少女算是认识,但面对与自己气场不合的对手,都会认为对方在骗自己,无法听信对手任何一句话,束手无策――而魔法少女『Camel spin』却一脸像在享受她的混乱与困惑。
不是木乃伊的时候表情就这么丰富。
不,或许只是用魔法让人看起来吧。
「比起那种事,大家不是有想问我的事吗?大多的问题都可以为你们解答――还是要这样白白浪费时间?」
不用做什么试探,我也会回答你们喔――如此说道的她摆出优雅的姿态。
「想问的事可是堆积如山,但能保证你告诉我们的事是真的吗? 而且,你告诉我们这些事,我们要怎么回礼才好?」
右左危博士说道。
还是一如往常性格恶劣又乖僻的说法,不过她肯定在和内心满满的好奇心战斗,快压制不住自己了吧――即便要求背叛至今为止一起冒险的队伍同伴,她都有可能会答应。
「我无法保证。要相信什么请你们自己决定――我也没有什么要求。交易早就成立了。」
似乎是在说地浓让她复活的事――的确,和酸汤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你们谁要继承我的衣钵,由你们自己决定――顺带一提,绝对和平联盟已经没有作为组织的机能。会被你们地球扑灭军接收吧――在那种意味上,我们已经算是同伴了喔。」
「……继承衣钵,吗。」
右左危博士不解地重覆那句话――那是指取得CLEAR四国游戏的报酬,『究极魔法』的意思吗?
如果这孩子(?)是实质支配绝对和平联盟高层的最高领导,是四国游戏的GM的话,那原本要在这座岛进行的实验,是要从『Spring』队与『Autumn』队中,寻求继承那立场的继承人吗? 尽管那种情况下和把魔法少女『Pumpkin』算在候补人里面的发言互相矛盾。
……再思考下去也不是办法。
无法解出的答案――能请教的话问就行了。相不相信之后再决定――会如此一不做二不休,是因为右左危博士是右左危博士的缘故,
「空空君。」
但她姑且还是徵求队长决断,因为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会无欲地做出『不交涉』这个选择吧,
「我明白了,那请告诉我―」
然而少年在此自己对魔法少女『Camel spin』提出最初的质问。
「『究极魔法』到底是什么?」
直接又宛如要是能告诉自己那是什么,其他不用回答也没关系一样,最根本的问题。
不过,对以调查员的身分前来四国的他来说,四国游戏的系统是什么、绝对和平联盟在举办游戏时犯了什么错误,都没有比『究极魔法』的真面目是什么来的重要吧――
(也许我给了不必要的期望啊。)
酒酒井缶诘如此想著――不该给少年那种建议的,缶诘如此后悔著。
如果是『究极魔法』,或许就能防止『悲恋』的自爆,现在回想起来根本是依据不足的假说――假如少年是把最后的希望赌在『究极魔法』上,等待魔法少女『Camel spin』的回答的话,缶诘就真的要懊悔了。
因为目前只有酒酒井缶诘明白――用不著什么『先见性』,也明白眼前这名少女。
眼前这木乃伊的真面目。
(原来如此啊――但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要不得的误会。)
「究极魔法―」
魔法少女『Camel spin』开口。
对空空少年不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的质问,还以颜色回应。
「是制作魔人的魔法喔。」
是制作在魔法少女之前、魔女之上的魔人的魔法。
「而且――那本来也是唯一的魔法。为此,五百年前我才被制造出来――为此,三百年前我才创立绝对和平联盟。」
7
开始的游戏,终于要结束了。
但开启的战争,却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持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