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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说得很确切的时候,就唬弄过去。
1
在空挺部队的部队长‧空空空,接收『自明室』的室长‧左右左危博士的特别命令后,多少会有必须思考的麻烦课题,然而其中格外麻烦,即便是大多数的选择都能无感情平淡判断的空空,也烦恼不已的,就是『到底该让谁和地浓凿一组』。
很难立即做出决断。
只有难以决定这结论很明确。
难以决定到要是人数足够的话,就尽量想让她先在日本待命,但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一定会扯任务后腿,完全不想把她放在日本。
很遗憾的。
想到她的力量在CLEAR四国游戏的时候是不可或缺的,就反倒想让她参加这次的秘密侦查——尽管很不愿意,但不让她参加会挺为难的。
即使让她参加也会挺为难是早已肯定的事。
部分原因也是右左危博士是以她被分配为前提,将这任务丢给空挺部队——基本上,那名疯狂科学家是个会思考自己确立的理论,大胆实行精密计画的人,所以会对那种奔放、毫无道理生存过来,所谓『持っている』的年轻人给予很高的评价。(译:持っている人,『在不切确的世界,引发数次奇迹的人』,会被称为『持っている人』,而这些人通常不会对「他人、感情、过去」等改变不了的事物花费力气,会集中精神在「自己、行动、思考、未来」等能够靠自身意志改变的事物上。)
在那点上,程度虽有所不同,但空空也一样。
一样给予地浓很高的评价。
无论命令什么,也不认为地浓会出现什么大失败——不,实际上会那么认为没错,但她不管什么样的大失败都能轻易恢复,无意中挽救回来的才能,的确让空空相当赏识。
如果空空是无法挽救的英雄,地浓就是怎样都能挽回的小丑——因此,他不打算把地浓排除在这任务外。
而这个判断,和魔法无关。
别说是无关,连魔法都没了。
在四国游戏闭幕时,与『体制侧』的黑衣魔法少女不同,为一般魔法少女的地浓凿,归还了从『绝对和平联盟』分配到的服装。
魔杖也一样。
也就是说——她已经不能使用魔法了。
作为魔法少女『Giant Impact』,挥动『Living dead』所施展的魔法『不死』,她已经不能使用了。
那项事实纯粹以战力来考量,的确有大幅的减少——然而活过四国游戏的所有人都很清楚,那并非地浓的本质。
她『挽回』的不是命,而是心。
心。
就那观点来看,空空空才是危险人物,而非地浓——他绝非因为地浓是不安因素、是危险因素而烦恼不已。
但是,地浓有没有不安或危险的因素,和要让谁和地浓组队,在问题的设立上完全是两回事。
并不是因为有不安或危险的因素。
和地浓一组——而且还是单独两人——执行作战行动,是负荷非常沉重的工作。
本身难易度就够高的工作,还会增加精神负担的位置,到底该分配给谁,实在恼人不已。
跟她一起行动根本是苦行、受难。
虽想过乾脆牺牲自己,但空空以前往美利坚合众国的对抗地球组织『USAS』为任务的前提,从最初的直觉来看,会认为虎杖滨奈乃香和自己一组会比较好——他想尽可能遵从那直觉。
尽管要是知道虎杖滨讨厌坐飞机的话,或许就有别种选择了——但即便撇开那点,想到在四国发生的事,让空空空和地浓凿组队,也会有负负得负般的危险。
结果就算任务能够达成,恐怕也会造成『只有我们自己活著』这惨不忍睹的情况。
虽也不是不能说是一如往常的事。
或许是很无理的要求,和地浓凿组队的队员,必须有包住她的奔放般的包容力——即便没有说到万全,至少也得九成都能跟上地浓凿那恼人的无法预测的行动力。
那种人物不用说在部队里,连这世上有没有都令人怀疑……,那么,谁担任得起地浓凿的伙伴?
能监视她行为的人……不。
应该说,谁有能监督她行为的力量——有那种顽强的精神力呢?
以撇除空空空和虎杖滨,还有理所当然除去从『自明室』来的帮手为考量,候补有七名。
原魔法少女——手袋鹏喜。杵槻钢矢。
现役魔法少女——好藤览。灯笼木四子。
改造人——冰上并生。
人造人——『悲恋』。
魔女——酒酒井缶诘。
七择一。
不,实际上会缩减更多选项。
据之前所听到的,手袋鹏喜曾在魔法少女的研修时期与地浓接触过——但以『旧识』这理由,让地浓和手袋一组,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别说是跟上,以手袋往往会被状况折腾的性格,尽管是旧识也会暴走,很快就到极限了,因此,要是她和地浓一起行动,可预见会造成与空空不同意味上更大损失的未来——手袋自身也需要强大的领导。
所以纠葛的部队长便继续逐一思考——如果是杵槻钢矢呢?
在值得信赖这点上,无庸置疑。
说到顽强,没有比得上她的人材了。
撇除微乎其微的例外,钢矢是『绝对和平联盟』拥有的魔法少女中,最年长的魔法少女——而那项事实,并非只纯粹表示她岁数大的事。
还意味她是在青年层死亡率高得异常的『绝对和平联盟』,持续存活、生存过来的菁英——连『体制侧』的黑衣魔法少女们都给予她很高的评价。
尤其是虎杖滨奈乃香,特别赏识钢矢。
而且钢矢曾在四国游戏时和地浓结盟过——即便仅此而已,和地浓组队的素养应该是有的。不过,虽说曾经组过同盟,钢矢和地浓所属的队伍也不同,仔细想想,她们几乎没有一同行动过。
或许,那就是『生存』的秘诀吧?
既然如此,不断顽强越过四国各种残酷的钢矢,也许会觉得不要与地浓组队比较好——尽管空空是部队长,有作为她上司的立场,但被她拒绝的话,也不能再说什么。
原体育系棒球少年的空空,并不擅长应对年纪辈分比他大的人。
不,会不擅长应对,不单纯是因为年纪辈分比他大,钢矢还和『那个人』有著不浅的缘分——被她叫『空空(そらからくん)』,就难以违抗。
不是因为感情上的问题,而是本能反抗不了。
关于好藤览和灯笼木四子——黑衣魔法少女『Scrap』和同样是黑衣魔法少女的『Spurt』,因为有别的考量,本来就不打算让她们和地浓一组。
嘛,即便说想要她们和地浓一组,含虎杖滨奈乃香在内,如今还能使用魔法,而且还是压倒性强大魔法的破格魔法少女们,也是钢矢以外难以命令的部下。
就像是部下又不是部下的感觉——是因为酸汤原作那么说的,原『白夜』队的魔法少女们才会像所属于空挺部队一样。
要说会庄严地接受部队长命令的部下,有改造人冰上并生和人造人『悲恋』在——不过就空空来看,她们忠实他的程度已经到无可领悟的地步。
甚至反倒会觉得害怕。
至于是为什么,她们有她们各自的理由吧——总之,如果空空一声令下,两人大概都不会拒绝与地浓组队。
二话不说就答应。
对情绪上比地浓更不成熟的『悲恋』而言,可能是无理的要求吧,但如果是空挺部队里唯一一名大人的冰上并生,或许就能包覆住地浓的奔放——不过麻烦的是,也有其他任务想让冰上担当。
自己作为部队长。
会想委托最困难的任务给副部队长。
而那件困难的工作,却不太想委托给地浓——想让冰上领导地浓,但不想让地浓麻烦冰上。
虽说以大人的余裕能够包容小孩的幼稚,本性认真的冰上或许会被地浓一点意义也没有的一举一动过度愚弄。
空空觉得,冰上有被愚弄的才能。
岂止是觉得,甚至都确信了。
想到她在四国被右左危博士那样愚弄,就想让她以自己的步调工作,是空空的真心话。
因此,经彻底思考后,这并非七择一,实质上只有唯一一种选择——尽管相当于消去法。
能托付的人。
除了六岁幼女‧酒酒井缶诘外,就别无他人了。
2
「呀—真不错呢,花之都! 这不是正适合我的地方吗! 凯旋门也像是为了祝贺我,地浓凿的凯旋而建造的呢!」
像极了不晓得历史悠久的凯旋门的建立原委,连『凯旋』的意思都不知道的日本观光客,尽管如此兴奋大叫,却没有引起周围的注意——毕竟周围也尽是观光客,可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幸亏讲的是日语,说再愚蠢的话也不懂在说什么,就算是听得懂的日本观光客看到,也会对国中生左右的女孩子在观光名胜蹦蹦跳跳嬉闹的身姿微笑吧。
然而要是知道她并非特别对花之都巴黎这地方,或凯旋门这观光名胜兴奋不已,而是除了睡觉以外,大多都是这种情绪的话,微笑的脸也会皱起眉头吧——甚至会觉得是日本之耻。
至少,她身旁。
不,位置再下面点,一脸不悦抱著胳膊的六岁幼女,就板著与身形完全不相衬脸孔——宛如在忍受袭击全身的激烈痛苦。
(要不是大哥哥拜托我,我绝不会和这种家伙一起行动——)
内心一边如此发牢骚,幼女——酒酒井缶诘一边以刺痛的目光瞪著从各种角度拍摄巨大凯旋门的乡下人,不,是『地球扑灭军』空挺部队‧队员的地浓凿,然而完全没有效果。
这种不会注意周围视线的家伙,在现在还有啊。
(明明是原『魔法少女』,却完全不怕我这名『魔女』,唯独那目中无人或多或少能给予好评啦——)
如此边勉强『评价』地浓,边死心的缶诘,将视线移开她身边。
虽然也不是对观光名胜感兴趣,但比起看地浓,看其他东西还比较好——凯旋门。
(凯旋门啊——以前有看过吗。在我还不是『酒酒井缶诘』的时候——)
高约五十公尺,宽约四十五公尺。
假如,就算以前曾经看过好了,也是久到不可能回想起来的以前吧。
在她还不是『酒酒井缶诘』的时候——或许连凯旋门都还没建造呢。
(『英雄』拿破仑,是吗……,世界上人类也有各式各样的家伙啊。)
一怀念起过去,地浓就从旁介入,
「吶吶缶诘酱,这凯旋门竟然也成了展望台的样子?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上去看看吗? 能够一览无遗协和工厂的枝形吊灯大道,这本旅游指南是这么写的喔。」
怎么尽是错字的旅游指南啊。(译:应该是协和广场的香榭丽舍大道。)
开始担心起这女孩是不是真的忘记自己是来工作的。
(尽管『前世』为止的记忆大半都忘却了……,但在我悠久的人生中,也不曾遇过这种家伙吧。)
虽说有各式各样的家伙——人类的变化或许是无穷无尽的吧。
果然,不该轻易答应的吗。
尽管是有缘分与恩义在,酒酒井缶诘现在才会所属于『地球扑灭军』,但严格来说,她在地球与人类的战争上,绝非站在人类那边。
地球的确是敌人。
但即便如此,酒酒井缶诘也未必站在人类那侧——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人类。
是持续转生的魔女。
而且还是——从火星来的『火星阵』。
3
空空空与虎杖滨奈乃香搭飞机直达纽约的结果,遭遇到如妨碍工作般的劫机。
混进一般乘客中搭客机前往既是喜好的问题,也是避免惹人注目的策略,但既然飞机被劫机了,其行为就变得没有意义——另一方面,地浓凿与酒酒井缶诘却毫无阻碍地,平安无事抵达法国首都巴黎,到和当地带路人约好碰头的场所,离凯旋门最近的车站。
没有遇上任何麻烦。
硬要说的话,光是和地浓一起旅行,对酒酒井缶诘来说就像遇上麻烦一样,总之,该说是运气还是不好吗。
就算是一般人普通地海外旅游,也会遭遇蛮多不顺利的状况,然而她们也完全没遇上——这搭档至此为止的旅程,顺畅不已。
或许是路线选得好吧。
地浓和缶诘没有直达法国国内的机场。
而是先从日本搭飞机入境义大利,再搭列车进入法国。
到花之都巴黎前,先经过水之都威尼斯——当然地浓也在那拍了一堆照片。
警戒敌对势力的妨害,为了掩人耳目而绕远路——选择较花时间的陆路,完全没这回事。
虽然在被身为上司的空空,
「地浓小姐。能拜托你什么都别说,接受去秘密侦查法国最大的对抗地球组织『宿命革命团』吗?」
不知为何以敬语吩咐任务的时候,
「就交给我吧!」
她砰地一声拍胸答应(只会令人不安的反应),但心想『既然要去欧洲的话,就想搭搭看先前读的小说里那个有名的列车』,便擅自编入经过义大利(严格上还有奥地利和瑞士)的路线。
顺带一提,还是坐弄不好的话会比飞机票更贵的超高级寝台列车——虽说『地球扑灭军』的经费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以一般的精神来说,也是下不太了决心,极为个人的奢侈。
真有一套。
再顺带一提,那趟奢侈的旅程,地浓没向上司取得许可——遵从了『什么都别说』这命令。
所以什么也没说,越过上司直接进行手续,在空空与冰上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取完两人分的票——还真是麻利精湛的处理能力。
只取那一部分来看的话,明明是极为能干的成员。
为什么那份精湛不发挥在本分的工作上呢,缶诘吃惊得纳闷起来——买我的票的时候还是买儿童票,这件事深深刺痛她的内心。
若是为了实践自己的欲望,似乎就不会讨厌踏实的劳动。
或著说,她是海外旅行的行家,但并非如此,这次是她第一次出国。
尽管想到她出身是在四国被饲养宰杀的魔法少女之一,没出过国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明明不会说法语也不会说英语,却完成了那种手续。
「没问题喔,感情表达丰富的我,用肢体语言就克服了。」
地浓毫无根据地自信满满,不以为然地那么说道,不过就算那么说,就算认可她感情表达丰富好了,别说是肢体语言,就连用日语和地浓建设性地沟通都有困难这件事,不仅是现在的空挺部队,也是『地球扑灭军』全员认同的定论。
「话说缶诘酱,你会讲法语吗?」
你对一名幼女期待什么啊。
与地浓不同意味上,缶诘也有很奇特的日语身世——基于转生地的方言尚未改掉,舌头长度又过短,要抑扬顿挫也很难。
「因为缶诘酱是『魔女』嘛。或许在『前世』有在法国留学过不是吗?」
「…………」
看似随便又乐观的说法,却意外指出本质——的确,算上『前世』的话,只是个寿命很长的『魔女』。
尽管因为那人生中的大半,岂止被饲养宰杀,根本是监禁生活,所见所闻说不上是广阔,『前世』以前的记忆也不确定,但试试看的话,说不定能靠感觉判断。
嘛,缶诘从来也不太担心语言或在当地沟通的问题。
那种事不值得视为问题看待。
毕竟。
(假如就算追溯到『前世』的『前世』的『前世』也没去过法国,只要有我的『先见性』在,不管什么情况都能对应……)
因此真正的问题是,
「缶诘酱,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地浓可以麻烦你照顾吗?」
空空空——『大哥哥』的请求。
这负担沉重的请求——不管是内容上还是语气上。
虽然措词说得好像忘记哪个才是任务的正题,但那是帮助过缶诘——帮助『魔女』从『绝对和平联盟』的监禁中解放,有著这份恩情的空空所提出的请求。
不可能拒绝。
即使是对人类一点感觉也没有的『火星阵』——别说没有感觉,一想到人类为了研究『魔法』,把她当作白老鼠进行残无人道的实验,甚至都怀有恨意起来,不过关于那件事,长命的『魔女』缶诘已经放开心胸——对空空空抱持特别的感情。
特别、特殊的感情。
就算没有帮助她从监禁生活中解放这份恩情,更重要的是,空空空是一手,不,是一身扛起超越『火星阵』——超越『魔女』的『魔人』制作的重要存在。
作为一名『魔女』,对此可是兴致勃勃。
所以酒酒井缶诘才会在四国游戏后,跟随空空空加入『地球扑灭军』。
一点一点地。
即便考虑过『绝对和平联盟』和『地球扑灭军』的组织性不会差到哪去,可能会再度开始作为实验品的监禁生活,但缶诘还是想和空空一起同行。
『先见』该做的事。
(嘛,没想到结果岂止是监禁生活,还被分配到窗边部署啊——该说是扫兴,还是逃过一劫呢。)
大概是没有完全对『地球扑灭军』传达『魔法』的价值吧。
就算(作为白老鼠)被配属到有原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酸汤原作在的『自明室』也不奇怪,难道是空空空事前采取措施了吗?
尽管不觉得他是自发性想到那么亲切的顾虑的类型,然而以符合现状的情况来考量,就非常有可能——既然如此,那就该不遗余力为了不辞辛劳帮助自己的他工作。
接受当地浓的搭档这种谁都嫌弃的麻烦差事就不用说了,秘密侦查法国的对抗地球组织的任务,也会尽力达成。
把六岁的幼女派遣到对方组织,对方大概会不知所措吧,不过那方面右左危博士应该找好藉口了。
(『叛徒』啊——作为曾经和地球战斗,且败北的火星阵残兵来看,现在不是拘泥于那种小事的时候啦。)
不过自己可没亲切到会那么建议——酒酒井缶诘在这场地球和人类的战争中,即便目前因为世俗的义理而支援人类,也不打算过度干涉。
4
话说回来,在抵达离凯旋门最近的车站前,地浓和缶诘有过这样的对话。
「呀—,真舒服。好痛快啊,海外旅行! 不过奢侈这玩意,试了一下意外地普通呢。就出生自四国的我来说,不能使用IC卡『IruCa』还真是寂寞呢。」(译:イルカ,同义于海豚,由高松琴平电气铁道推出的IC卡,上面印有海豚图案,可用来搭铁路、公车、渡轮、租脚踏车等。)
看著在义大利前往法国的寝台列车的个室(双人房)里,似乎什么也没在烦恼似地随意卧躺,说著极为奢侈的闲话的地浓凿,
「欸。」
酒酒井缶诘向她搭起话来。
顺带一提,在前往义大利的航线上,她们坐的是头等舱,根本没什么旅途疲劳——要说有的话,就只有旅伴带来的压力,而且是缶诘单方面承受的负担。
大负担。
那先姑且不谈,十几岁的女孩子和六岁幼女搭乘头等舱和超高级列车旅行的画面,相当引人侧目,但那种刺痛人的视线,『魔女』并不在意——倒是很疑惑和他们一样同为人类的地浓为何能不当一回事就是了。
不过,缶诘在此要问的不是那个——尽管错过时机了,至少想在抵达法国前先询问。
「有件事姑且想先确认清楚……,你已经不是『魔法少女』了吧?」
「是啊?」
彷佛在问那又怎么了吗,地浓歪头纳闷——但目光不想离开旅游指南的样子。
「如你所见。我已经摆脱那种制式的服装,也如你所看到的,我像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一样,打扮得时尚漂亮。要说的话,我现在完完全全是一名巴黎女郎呢。」
你觉得那套服装很制式?
魔法少女服欸?
而且,她目前穿的那套,全身上下包含鞋子都是在义大利购买的装扮——因此,外观也好内在也罢,绝不是什么巴黎女郎。
……浪费品味优雅高尚的装扮,白费匹配合身的穿搭,更加速缶诘的不快。
为什么能随便惹恼他人到这种地步啊?
明明连义大利语都不会说,却圆滑周到地完全购物——竟然还要了收据。
是打算从经费里扣除吗——就算是好了,『地球扑灭军』既然是特务机关,也不需要什么收据吧。
还没入境法国的时间点,她的开销就足足超过一百万——根本不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花钱的方式。
(如果要一个一个指责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岂止天都黑了,战争恐怕也结束了吧)
「不,我想说的是——变成不了『魔法少女』的你,已经无法使用『魔法』对吧。和『黑衣魔法少女』不一样,在四国游戏闭幕之际,你的魔法就被回收了。」
「对啊。没错。」
「你也无法在空中飞行喔。」
「是飞不了啦——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我。」
(总感觉,说了很帅气的话……)
我还是我。
尽管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太深的含意吧。
然而对不断转生的『魔女』来说,是富有意涵的话语。
「飞不了的话,坐飞机就好啦,比起飞在空中,像这样坐列车移动还比舒服——也不用担心内裤被看见。」
地浓毫无掩饰地说道。
就像当著『魔女』的面,从根本上推翻魔法存在的意义——不过,如今缶诘也好地浓也罢,都是拥有『最新科技』的组织,『地球扑灭军』的一员,所以要说是正确的话,的确是正确的。」
而且理所当然,那也是酒酒井缶诘所承认的——是不是魔法少女,根本无所谓。
对活过四国游戏的魔法少女而言,魔法就只有那点价值。
能不能使用魔法,其实并不重要,有那资质使用,才有价值所在——可是,这是两码子事。
就像我还是我一样。
如果把魔法少女的特性,仅作为『装备』来考量的话,那她就是在没有那装备的情况下,执行空挺部队第一次的任务——而且是挑战相当危险的任务。
宛如没带武器就上战场般,对此地浓到底有什么胜算,缶诘想在车上先确认。
本来想更早之前追问清楚的。
(不过比起说是不断错过时机,不如说是用不著问,才是我的真心话吧……)
毕竟猜想得到。
『胜算? 没有那种东西喔。只有孤注一掷的特攻精神。』
她肯定会那么回答。
不用特地发挥『魔女』的『先见性』也知道。
(乾脆真的孤注一掷好了——)
嘛,想到她以那种方式,既无计画也没策略就活过四国游戏(即使会优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便不能一概否定吧,那种特攻精神本身,也是队长率先实行,空挺部队的基本方针。
所以就算她是什么也没想就前往法国,缶诘也打算彻底跟随。
尽管终究不会打乱地浓为主,缶诘为辅的配置……尽管不打算多管闲事,也要尽可能去做——她是那么想的。
因此,想适度地明确朝向的指南,然而不愧是充满意外性的魔法少女,地浓凿。
她是这么说的——边埋头阅读旅游指南边说的。
「没问题啦,缶诘酱。虽然不能使用魔法了,但我因为失去魔法,得到了全新的武器喔。」
「……蛤?」
「哼哼哼,就交给我吧,缶诘酱。曾在『绝对和平联盟』被称呼天才的我,地浓凿,正好有个密策。」
5
在『绝对和平联盟』被称为天才的魔法少女,应该只有所属『白夜』队的那五人,但那么冠冕堂皇地说道,
(嗯、嗯……,是这样吗?)
就有种让人觉得是事实的感觉——缶诘便不敢追问,就这样跨越日子、跨越国界,来到巴黎的中心街道。
带著满满的疑惑。
不过,她回过头来想想,根本没人称呼过地浓为天才(叫她笨蛋的人,倒是一大堆),正想重新提起那话题的时候(如果真想到什么『密策』,刚才应该打听出来,立即否定才对),
「……啊勒?」
回神过来才发现,身穿义大利时装的少女,不知不觉间离开了缶诘身边。
消失了。
抬起头看也只有耸立在那的凯旋门——人去哪了? 在自己回想的数秒之间就……,那家伙不能安分点吗?
因为世界观光名胜时常有人在拍摄,会忌讳谈论关于任务的事,所以周到地移动到别的地方——不是吧。
绝对不是。根本不可能。
如果地浓凿能做到那么文雅的言行举止,大概就活不过四国游戏了——正因为在同伴间也是难以应对的麻烦儿童,她才会被最初就灭团的『Winter』队驱逐,最后反而生存下来。
这或许算是某种意味上的优雅吧。
但在此突然发挥那自由自在的行动力也很为难。
(……想上去看看,她好像有这么说过吧?)
一人独自上去了吗?
为了一览无遗协和工厂的枝形吊灯大道?
(是典型的一到旅行的目的地就会失踪的类型吗……)
丢下六岁的幼童搞失踪什么的,那家伙还真是超乎想像地夸张——试著环视周围,果然也找不到人。打扮那么时髦的国中生,应该很难失踪吧。
然而凯旋门附近十分壅挤,以缶诘的身高要找人也太矮了——对她而言,外国人的身长就像墙壁一样。
尽管直到刚才还没有那种感觉,这样独自一人,就像是迷了路一样——虽然缶诘长命的精神没有细腻到会因此感到不安,但她的肉体终究是人类幼童,不管作为『魔女』的前世有多少经验,精神都会受到肉体上的拉扯,强制让她觉得自己像走失的小孩。
(日本人吗……)
姑且先找了像日本人的观光客,问问看有没有看见一名时髦过头的女子国中生,但也没取得什么成果——效果不彰的原因与其说是无法理解缶诘口齿不清的方言,感觉上,更像是因为自己是东洋系的当地人的关系。
要是继续打听下去,缶诘很可能就会被当成迷路的孩子,被法国警察带走了。
老实说,并不想只是为了寻找地浓就冒那种风险——因此,缶诘先以她的发言作为线索,试著登上瞭望台看看。
地浓行踪不明——尽管有什么事的话,都必须向现在应该已经抵达美国的空空报告,但不管有什么事,空空的旅途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不想因此给他添麻烦。
虽说是逼不得已接受的苦差事,缶诘也有虚荣心,不太想报告抵达法国后就马上看丢问题儿童这种彰显自己不靠谱的事。
(突然想不起来欧元的汇率……,入场费到底是多少日圆啊? 为了找那家伙,又得花额外的支出……)
边些许乱发脾气地愤恨低语,缶诘边付了入场费,登上阶梯。
然而理所当然的,凯旋门的瞭望台比地面更拥挤杂乱。
身材短小的幼女也很难移动——索性弯腰缩得更小,钻过人群的跨下或许还比较好移动。
(还以为那家伙穿得那么华丽应该很好找……,不愧是花之都……,大家都打扮得很时髦。)
看得都眼花撩乱,无法集中精神找人——部分原因也是比起看地浓,更想看道地的巴黎人啦。
(话说回来,都没看到人呢。)
开什么玩笑啊。
不过,即便语言不通,也理解幼童似乎在困惑著什么,当地人与观光客都纷纷让开道路——很亲切嘛,人类。
然而在找人的事终究没传达到,只是空出空间来让自己看得比较容易——虽然不管是协和工厂还是枝形吊灯大道,都没有勾起缶诘的好奇心到引领期盼的地步,但都特地空出来了,要糟蹋别人的好意也挺犹豫的。
所以就攀爬瞭望台的墙壁(借助附近大人的帮忙),虽然只是虚应故事,在四国也飞过更高的高度,但一览无遗巴黎后,仍稍微被眼前和四国完全不同的绝景给迷住。
这大概不是『魔女』的感想,而是幼童『酒酒井缶诘』的感想吧?
(嘛,看到这景色,就觉得再当一下人类的同伴也无妨——尽管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这种景色在火星上也看不到。)
可是,缶诘终究不是来观光的。
既不是来观光巴黎,也不是来观光地球。
虽说是『火星阵』,但她不是来视察地球的宇宙人——而是来和地球战斗的宇宙人(然后输了)。
不过就算她觉得当人类的同伴也无妨,有部分人类站在地球那边,也挺难对应的——怎么做才算人类的同伴,实在是模糊不清。
(再加上理应是同伴的同僚突然就消声灭迹……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地浓凿这名原魔法少女销声灭迹,端看人或许会觉得是求之不得的好消息,然而实际上并不能那么说——看来不在瞭望台的样子,那家伙究竟跑去哪了呢?
(虽说找人要从高处往下找,但还是太高了……,没办法,姑且先下去吧。)
搞不好只是去个洗手间,下楼后就突然回来了也说不定——眼前都浮现出地浓一脸认真抱怨『哎呀呀。刚才去哪了呢,缶诘酱。在旅行地擅自采许行动,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喔。』的画面,但很幸运的,用不著因此心情不愉快。
地浓并没有回来。
(嗯—……,或许得认真点看待这件事。)
原本光是因为地浓凿就够笑不出来了,这下或许真的不是闹著玩的。
并不是小孩在邻近的百货公司失踪——日本观光客会在海外行踪不明,是很普遍的事件。
(要是自己去哪买东西就算了,被诱拐或强行绑走什么的,想想可能性还真不小。)
不知晓内情的话,地浓外表也是年轻的女孩子,而且现在的她还穿著高价奢侈的义大利时装。
看起来根本就是有钱的年轻观光客。
猎物中的猎物。
像一脸写著想在海外受害一样——果然就算多不顺眼,都不该移开目光的。
(不会是偷偷躲在这附近吧……,还是被花言巧语拐走了呢……)
不过毕竟语言不通,花言巧语也没用吧,然而如果对方是职业级的,能轻易绑架那种不长脑袋的笨蛋女子也没什么好奇怪。
不仅是像巴黎那样的大都市,世界各地观光客聚集的场所,也是犯罪者聚集的所在——真是的,人类到底在做什么啊。
实在令人无言以对。
总而言之,缶诘试著先以小步伐绕行凯旋门一周——虽说只绕一圈,它的巨大可没那么容易绕行。她这次是把目光朝下,像找尸体一样的心情来搜索地浓,然而还是没有收获。
白费力气绕了一圈。
由于想到是为了地浓四处奔波就一肚子火,所以把它当作是为了空空,说服给自己听。
(该不会,不在这附近了吧……? 如果是搭地铁远离这地方,那就追不上了。)
该通报警察吗? 这种情况,是去大使馆? 还是先向上司空空取得联络呢——如果他还没抵达目的地,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吧。
(…………啊。)
电话?
对,电话。
打电话就好了不是吗。
在旅行地迷路什么的,都如同前世一样是过去式了,现代有手机这玩意。
缶诘有从『地球扑灭军』那取得伪装成小孩用的手机的高等联络器,现在就挂在脖子上,而地浓直到刚才都拿来拍摄凯旋门的——是一到海外,就会自动开启漫游的最新型手机。
忘了有那么方便的道具,一下登上凯旋门一下又绕行凯旋门的,与其说有够滑稽,不如说粗心大意到不觉得自己是魔女,无法再次把地浓当笨蛋了,然而那可说是正因为酒酒井缶诘是魔女,才会犯下的愚蠢失误。
魔法与科学相性很差。
差得不能再差——更进一步来说,长期没接触过科学的缶诘,对机械很不擅长。被编入『地球扑灭军』以来,最低限度也只使用手机(由于几乎没有什么任务指派,没有因此而不便。)
因为游玩四国游戏的时候,用机械来进行通讯是被规则禁止的,缶诘没除去那习惯,就直接搜索地浓了。
对,这才是酒酒井缶诘的生长环境,不是监禁『魔女』的四国——不是早已结束的四国游戏。『一旦分开就不可能再会』什么的,不会发生。
只要有科学的力量,分开行动或单独行动,都是可以任由选择的——真是的,我是怎么啦。
(是因为明白这点,地浓才会擅自行动吧——但好歹也说一声啊。)
边在内心臭骂,缶诘边赶紧从联络人里选择地浓的号码。一面决意平安无事再会的时候,要像空空在四国的某一时期那样,把地浓捆绑在自己身边行动,边按下发信键,然而连个回铃音也没有。
『……您所拨打的电话,位于电波传达不到的场所,或是没有开机,目前联系不上……』
只听得到像不带感情机械般的声音重复播放。
『……电话位于电波传达不到的场所,或是没有开机……』
「……………………」
(果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被诱拐,手机也被破坏之类的……?)
才想说看到一线曙光终于可以放心下来,没想到没有什么成果,反而因此让缶诘焦虑起来——把情况越想越糟。
没错,既然考量到遭遇犯罪迫害的可能性,那必须更进一步深思其可能性。
(……对了。)
地浓凿不是因为作为日本观光客而被拐走,而是因为是『地球扑灭军』的成员而被拐走的可能性,才是最先该假定的情况。
因为是地浓,才会先遵循尽是失踪、走散那样马虎的思维寻找,然而想到这可是在进行秘密侦查这种高难度任务的时候发生的事故,就有极高的可能性是对抗势力所设置的妨害工作。
(所以说,法国的『宿命革命团』就是右左危博士所说的『叛徒』吗? 为了避免被外人视察,使出这么强硬的手段?)
伪装成以观光客为目标的犯罪处理掉伪装成观光客的探员,在各种强硬的手段当中,可算是最聪明的吧——虽然在这个时间点,缶诘不知道空空空那边遭遇什么妨碍,但可以肯定的是,比起拒绝外部人入国而劫机,法国『宿命革命团』所做的妨害工作更是高超。
(嘛,或许是『宿命革命团』以外的对抗地球组织所设置的也说不定……,既然如此,该怎么做才好呢……? 不管如何,还是别轻举妄动好了。可不行只担心地浓,我自己也会有危险……)
毕竟,我也只是个六岁幼童。
虽说是『魔女』,但无法使用像黑衣魔法少女那样,攻击性强大的魔法——不仅生活力很低,生存力也很低。还在成长的贫弱肉体,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轻而易举损坏。无论遇到什么困境,都只能期望地浓能自力脱困了,缶诘还是专心守护自己会比较好吧——不,那样会违背了空空的『请托』。
『……没有开机,目前联系不上。您所拨打的电话,位于电波传达不到的场所,或是没有开机,目前联系不上。您所拨打的电话,位于电波……』
回神过来,那语音已经在耳边重播好几次了——啊,这不会自动帮我挂断吗,一面苛求科学,缶诘一面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钮。
「…………」
随后想起了某件事。
在搭乘日本前往义大利的飞机之际,坐在头等舱的地浓凿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听好啰,缶诘酱。出国审查结束后,就相当于在海外了,为了不要让他人质疑日本人的礼貌,从现在开始,举止必须端庄有礼喔。」
头头是道地说著,并将手机切成飞航模式。
然后再怎么摸索记忆,都不记得到达义大利后,地浓有把飞航模式关闭的画面。
就这么开著。
那么说来,她一股劲地猛拍照片,却好像连一次电都没有充过——即便开著飞航模式,电池最好可以续航这么久啦!
就算可以好了——打几百通也不可能接得上。
「……无论是魔法还是科学,用得好坏终究得看使用的人吗。」
缶诘不快地嘟囔。
这就是所谓的前途多难吧。
看来要与地浓凿同行,是超乎觉悟之上的艰难任务——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迷失找出人类中的『叛徒』这正题任务的,恐怕会是缶诘。
6
嘛,不管有没有忘记开启飞航模式,地浓到底是不是因为『地球扑灭军』而被拐走这疑问本身,一次也没消除过,然而就事实来说,她并不是因为受害而从凯旋门、从酒酒井缶诘面前消失。
地浓(姑且)顾虑了似乎在想什么的缶诘(一定是被凯旋门的风情给感动吧),就想说别打扰她,一个人悄悄地登上瞭望台。
付了入场费。
到此为止,在某种意义上,仅仅是采取如同预告所说的行动,所以缶诘随后先到展望台找人,路线上是完全正确的。
不过,在缶诘登上瞭望台的时候,地浓早已开始下个行动——总之就是错过了。
如同缶诘所想的,登上展望台的地浓,
「真是美丽的景色呢。不愧是凿之都巴黎,啊,搞错了,是花之都巴黎。」
尽管看风景看得入迷,但见异思迁的她,没多久就拍了几张照片,很快从凯旋门下来了。
在这个时间点,她岂止没忘记缶诘,连自己配属到的任务都牢记得很。
只是就算没忘记,记得清清楚楚却还采取反常行动的,才是地浓——不,作为来到凯旋门的外国观光客,那哪谈得上反常,根本是绝对该采取、极为标准的行为。
也就是,从凯旋门下来到香榭丽舍大道后(以地浓的认知是枝形吊灯大道),随即走往协和广场(以地浓的认知是协和工厂),穿越塞纳河,看艾菲尔铁塔。
是如果是观光客的话,谁都会采取的王道路线之一。
然而问题点在,地浓并不是作为观光客而来到巴黎的,却没怎么斟酌地,以『只是去一下,等等就回来』的随意心态就前往凯旋门。
真的是最不想一起旅行的家伙。
本来,地浓凿是有『任务结束后再去看艾菲尔铁塔』的自制力,但从凯旋门看到耸立于那的铁塔后,「啊勒? 离这里好像也不是很远嘛?」,顺便绕远路走走的心情就变得特别强烈。
不过实际上跟看起来完全是两回事,就出生自四国最广阔的县,高知县的地浓来说,感觉肯定比足摺岬还近,就从凯旋门出发了——而这次出发,就和缶诘登上瞭望台的时候几乎同时。(议:足摺岬,位于高知县境内,四国最南端。)
错过了。
话虽如此,在前往艾菲尔铁塔之前,她也想过要和缶诘说一声再走,但不在刚才的场所,就很乾脆地放弃了。
一点也没想找在海外行踪不明的幼童。
还觉得自己很果敢。
「缶诘酱虽然是出生于火星的『魔女』,但只要生活在人类之中,肯定会有许多要思考的事,想要有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吧。」
做那种没必要的顾虑,走下香榭丽舍大道——抵达艾菲尔铁塔那。
由于是比凯旋门还巨大,大到远近感几乎快失常的建筑物,花的时间比想像还久,但确实是值得花时间一看的漂亮铁塔。
就像东京铁塔那样吧。明明没看过东京铁塔,却边把这么失望的感想当作真心的赞美,边思考该怎么上去。
如果是在魔法少女的时期,会飞到最顶峰,在最高的地方坐下吧(不是在魔法少女时期来真是太好了),不过如今的她办不到。
因此必须遵循正规手续,从内侧向上攀登——要在哪付入场好才好呢。
在海外,年轻女孩打扮得光鲜亮丽单独行动——是不管在哪本旅游指南上都会标明的禁止事项,绝对不行模仿的愚蠢行为,但地浓凿这名少女,是个比较上,总会有办法的女孩子。
在那意味上,也许的确和才气洋溢的菁英少女,虎杖滨奈乃香一样,是个天才——当然,就算那是事实,也不会有人称呼她为天才吧。
因为要与天才匹敌,不一定需要天才。
蠢材也行。
不过,地浓那样愚蠢厚脸皮的行为也到此为止了——她无法搭乘电梯,进到艾菲尔铁塔内部。
「喂。杀了你喔。」
不是被当地人用不清不楚的日本语纠缠。
转头一看,站在那里的是一名六岁的幼童——酒酒井缶诘。
被幼童说杀了你喔,地浓吓得愣住了。
(该不会,我疏失了什么吧?)
尽管犯的不只是疏失这么简单而已,她依然那么自觉——对幼童认真带有杀意的怒瞪不足挂齿。
咬牙切齿的反倒是幼童那方。
「缶诘酱。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啊?」
「……浪费我『魔女』的『先见性』。」
因为这种蠢事而使用魔法,转生以来还是头一遭,缶诘气到不仅是咬牙,都咬唇地说道。
「嘿—」
地浓点点头。
以毫不客气刺激他人,不知为何会令人气到发火的点头回应。
「也可以拿来找人啊。还真是便利呢。那么说来,在四国那时,缶诘酱好像也如此找过『Pumpkin』……钢矢呢。哎呀,还真看不出来。」
「吵死了。让人看不出来的是你才对。回去了。凯旋回凯旋门去。」
「欸? 不行看一下艾菲尔铁塔吗?」
「没药救了你。再敢怎样就用绳子绑了你。」
「我会很不舍欸。」(译:后ろ发を引かれる,直翻是后脑杓的头发被拉住,用来比喻一个人心中有所牵挂,不能断然放下。)
「再吵我用绳子扯你走。」
缶诘一句也不想再谈似地踏出脚步。然而,是欠缺注意别人在生气的能力吗,地浓边跟在后面边继续说道,「不过,你追得真快呢,缶诘酱」。
「我搭地铁来的。回去也搭地铁吧。给我赶快想起来要碰面的事,时间差不多了。」
「啊,说的也是。这下用地下铁过去也会迟到呢。」
说得宛如自然现象般不是自己的错一样。
而且还不明所以继续,
「不过没问题的啦。海外不像日本那么严守时间。些许迟到也会原谅我们吧。」
像要鼓励缶诘似地说道。
「就说吵死——」
当本来想彻底不回应地浓却短短数十秒就挫败的缶诘,正要再次吐槽回去的时候,却被打断了。
被更『吵死了』的声音——『爆炸声』给打断。
「呜哇,吓死人了。」
地浓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发出惊吓声,但那对现象的反应能力也太低了。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比艾菲尔铁塔还巨大的黑烟,不断向上窜升——从这里虽然看不到,但方向上,毫无疑问是凯旋门那边。
就算看不见,以魔女的『先见性』也看得见——原本接下来要前往的地下铁车站,变得有多惨绝人寰。
「哎呀呀。这该不会是庆祝我们抵达法国所放的惊喜烟火吧?」
「不,只是一般被轰炸而已。」
7
综上所述,酒酒井缶诘和地浓凿的古怪旅程,就从对凯旋门最近的车站的轰炸开始了——理所当然,等待的人连同观光客一并被炸死了。
地浓凿的擅自行动,结果上不仅救了自己,也救了缶诘的性命,不过缶诘当然不可能因此感谢她。
总之,拥有『先见性』这看透未来的魔法的『魔女』,所进行的看不见未来的秘密侦查,从现在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