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Kike
“顿感壳外有未晓之世,振身而起——”
“……?”
亨突然回头向后看去。
地点是从我自己的家——谷口家到凪姐的公寓的途中,位于河边的小道。从此处路过的放学回家的学生们都已走远,附近渐渐不见人影。
“正树——你听到了吗?”
“怎么了?”
我这么一反问,亨便四处张望起来。
“不——刚刚好像有谁在叫我名字。”
他这么一说,我也认真侧耳倾听起来。
“……什么也听不到啊?”
更何况,视野极佳的小路上什么人影都没有。
“也可能不是声音……就好像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在冲着我来。”
他这么嘟囔着,对四周警戒起来,我虽然大惑不解,但隐约从亨的那副样子上感受到了与认真起来的凪姐或师傅相通的气息,便也紧张了起来。
就在那个时候。
从我们面向着的方向,传来了像是什么东西剧烈地倒塌了一样的巨响。
声音是从很远处传来的,但仍然听得很清楚——这就说明了巨响的程度,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故。
“——!”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马上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辆轻型摩托撞进了护栏,把它撞得翻转起来,燃烧起来的轻型摩托冒着黑烟。
“摩托上的人怎么样了……?”
我们靠近摩托。
摩托旁倒着一个女人,亨冲上前去。
“喂,你没事吧?”
他刚想抱起那女人的时候,女人反身抱向他。
“——高代!”
亨惊讶不已。
“穗、穗波?”
“是你认识的人?喂我说你,最好不要动。”
我也确认了轻摩没有继续爆炸的危险之后,来到二人旁边。
“高、高代!大事不好——”
被称为穗波的女人——这么仔细一看和我的年纪也差不多,是个少女——她用急迫的口吻讲起话来,这样看来似乎没受什么伤,脑袋没有撞到,视线很平稳,上半身也没有摇晃,大概是运气好吧,但她完全顾不上自己幸运地没有受伤这件事。
“我正找你呢!”
她一把揪住亨,一边挤出这句话来。
“等、等一下穗波,你没受伤吧?”
亨似乎不擅长面对女人,脸色红了起来。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家被一群奇怪的家伙袭击了——”
“你说什么?!难道是昨天那群家伙来报复了?”
“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弟弟也走散了——”
“总、总之先离开这儿再好好说”
“求你了亨,帮帮我吧!”
“我、我会帮你的,总之先——”
“——等一下”
我暂且放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不管,环顾起四周。
在勉强算得上高级住宅区的地方发生了事故,还是在人们经常外出的午后时分,住宅也互相距离较远,发出了那么大的声响,却谁也没有出来看一下。
是人都不在呢,还是没有意识到呢。
明明是路中央,却仿佛变成了无人区一样。
这可不妙……
“怎么了?”
亨发问道,但我反而向少女出口询问。
“是叫穗波对吧……你是为什么撞车的呢?”
“诶……”
“不过是太急了吧?对——不是被追赶着吗?不快的话……不就被抓了吗!”
我突然看向对面的十字路口,视线严峻起来。
一辆接着一辆,由摩托车组成的集团正从那儿切着弯冲向这边。
“……什么?!”
亨虽然被突发的事态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马上就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还在紧紧抓住自己的显子。
被这么抱着,完全动不了……
“亨!退回来!”
正树迅速踏前一步。
骑着摩托车的家伙挥舞着铁管,向三人攻击过来。
正树就站在铁管砸来的方向上,当然,不能去硬抗那样的一击,正树闪身躲开了砸来的铁管。
在此期间亨听了正树的话向后退去,成功摆脱了显子。
“找个地方藏起来!”
亨向显子示意了一下周围寂静无声的住宅群,自己迅速跑回了正树身边。
正树看上去颇为善战,刚从那帮人手里把一根铁管打得滚落在地上。
亨拾起了那根铁管。
“正树!”
亨挥动着铁管,冲上去救援被奔驰着的摩托赶到空地上包围起来的正树。
两台摩托车离开包围圈转向亨的方向。
“——滚一边去!”
亨双手握住铁棒,猛地沉下腰。
——咚。
不是胸膛,而是流转于周身的某种循环一起振动起来的感受。又好似存在于全身上下的某种开关全部被打开的感觉。
接着……
“……咦?”
亨被这种突然而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
就算前方的摩托带着致命的、仿佛要让人粉身碎骨一般的力量和气势冲过来,亨的脑海里依然只剩下此刻自己眼中映出的究竟是什么这一件事。
(这是什么……是“线”吗?)
袭来的敌人,不知为何在脑海中变得无关紧要起来,因为那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了。
亨已经明白了自己能够做到什么。
“——叽噫哎哎哎哎噫噫噫噫!!!”
骑着摩托的家伙嘴里发着怪声挥动着铁管冲向亨。
然后,在下一瞬间,那家伙就从摩托车上被弹飞,拍在了地上。
一起冲来的另一台摩托都没来得及对此感到惊讶,就被亨一铁管打飞,遭受了相同的命运。
“————?!”
我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亨刚刚干了什么?!
他挥动了铁管——这没疑问。但是一下把冲过来的两台车上的攻击者同时打飞这种事……?
“什、什么?”
和我对战的摩托车上的家伙们也因为这异常的事态动摇起来,放弃我冲向亨的方向。
亨完全平静地以正面迎击的姿势,等待着铁管攻击的到来。
我不由得浑身寒毛直竖。
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了亨的样子,我终于意识到了,但是——那不可能,刚刚和我对战的时候,亨确实是——
四处响起了刺耳的声音,那声音是由摩托车打着旋失去控制、擦着路面狠狠撞上护栏或墙壁产生的,路中央发生的事情远比那要安静。
“砰”的一挥铁管。
仅此而已,铁管的轨迹直击对方的要害,一击即飞,就仿佛排练好的武打场面似的。
一次又一次击中,对手甚至连躲避都无法做到,由于是他们主动发动的攻击,也只能由他们主动改变方向,但他们已经止不住摩托车的势头。
亨的动作和乱成一团的摩托车和其上的团伙相比,甚至可称为是缓慢。由于毫无多余的动作,反而显得游刃有余。
但——
但,那不可能!
刚刚和我——谷口正树对打的时候,亨毫无疑问还是个用剑的菜鸟。那绝非是演技,他本应该完全不懂任何正经挥动兵器的格斗术才对!
那样的他,为何能做到这样像在深山中修行了几十年的达人一样的事情……
“……”
在哑口无言的我面前,亨终于处理掉了最后一人。
“噫、噫噫噫噫……!”
那家伙悲鸣着背过身去拼命想要逃离这里,然而腿部似乎是骨折了,只得用两只手扒着地面爬行。
一开始被高代亨打翻在地的人的头盔已经掉了下来,显露出了其下的年轻容貌,那是不过十来岁的,稚气尚浓的面孔。
“开、开什么玩笑……那种怪物”
他呼哧呼哧地说着,正要逃离,却被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他抬起头来,是那个少女。
“……”
用冰冷的视线俯视着他的少女,正是刚刚被高代亨称作穗波显子并救下的人。
“怎、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看到了那人,他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激烈地顶撞起来。
“我可没听说过有那么不得了的家伙啊!不是说好了只要吓吓他们就行吗!”
然而少女完全无视了他激动的态度。
“只要收了钱,无论状况如何变化,那家伙是你们的敌人这一点不会改变,你就这么从敌人面前逃跑吗?”
平静的声音如是说着,那声音与刚刚紧抱住亨不放时一模一样,因而愈发显得诡异。
“你、你说啥?”
“在敌人面前逃跑是战场上最不可原谅的行为之一,对此要马上——立即给予裁罚”
“……!”
他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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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向后退缩。
但是太迟了。有着少女身姿的那家伙伸出的手上,指甲从指尖以可怖的速度突然伸长,精准的刺破了他的脸,破坏脑部之后,直接贯通了整个头部。
然后指甲瞬间就恢复了原状。因为速度太快,连血都没有沾上。
“不过……‘武士’果然还是破壳而出了吗?而且战斗力似乎大大超出了本人珍珠的预测……必须提高作战水平了。”
那家伙小声说着,转身朝高代亨和谷口正树的方向走去。
“——高代!”
刚才被亨称为“穗波”的少女回到了我们身边。刚刚似乎是藏起来了。
“没事吧?”
亨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这种口气正与往常的亨一般无二。然而——
“喂,亨,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用急切的语气逼问着他。
“你这家伙是本来就这么厉害,还是有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
被这么一说,亨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那个我也不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可是……!”
我们这么一吵,总算是有人意识到出了乱子,偷偷地从玄关探出头来看向这边,我回看过去,那人吓了一跳,马上关上了门,闹到这个份上,怎么都会有警察来的吧。
“……啊啊,感觉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啊。”
我有些混乱,但还是想着总之先把这件事告诉凪姐,于是拿出手机。
可是,怎么打也打不通。
“咦?出故障了吗……?”
是因为刚才的骚动吗?但并没有手机什么时候受损了的记忆,外观也没有任何异常,电源灯也亮着。
“……我的也打不通。”
穗波手上也拿着手机,严肃地说。
现在既不是信号会出问题的的时间,这里也不像是信号会出问题的场所。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出自什么地方的干扰信号吗?
我们在弥漫起来的险恶气氛中面面相觑。
“找个地方借个电话吧”
我话音未落,便见两辆拉响了警笛的警车冲向这边。四名警察下了车用枪指着我们。以日本的标准而言,反应还真是够快的啊,我心想。
“别动!放下武器举起双手!”
我们三个人都依言乖乖地举起双手,亨扔掉手里的铁管。
“那个,警察先生——”
我正想解释,但他们充耳不闻,三个人冲上来抓住我们,把胳膊向上扭,我本以为会被铐上手铐,不过似乎也并不会在事出突然,连传票都没有的情况就被铐上。
(译注:此处原文「礼状」(感谢信)应为「令状」(逮捕令、传票)的误植。)
“打架是吧?闹得可真够大的啊,是不?倒了这么一地人,不可能就你们几个动手,你们同伙跑哪儿去了?”
然而事实如此,就是亨一个人把所有人都放倒了。我们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能沉默不语。
然而这样的行为似乎被认为是一种反抗的态度,抓住手臂的力道加大了。
“算了,一会儿好好审一审,过去!”
那个警察粗暴地把我重重推了一下,对一个人站在警车旁边的同事说道:
“喂,联系警署,还有救护车,来收拾倒在地上的。”
似乎没把骑摩托的家伙们彻底忘掉。唉算了,我这么想着,总之这回的麻烦大概能了结了,虽然难免被警察唠唠叨叨一顿申斥,但毕竟没有啥生命危险。
倒是我怎么这么容易陷入麻烦呢?前段时间还牵扯进一件不得不翘课一个多星期的事,之后好不容易结束善后,正为自己重获自由而高兴呢,没想到又是这个,要是这件事被学校知道了,恐怕会被在宿舍里一直关到毕业……怎么想都开心不起来,况且,果然还是好想见织机一面啊……。
就在我进行着这种漫无目的的思考的时候。
砰。
……的响起来,对不熟悉的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奇妙的、令人放松的声音。
那是火药破裂的声音——枪声。
警车旁的警察突然举起原本放下的手枪开了火。
然后——从抓住我手臂的警察那里传来的力量,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哎?”
警察一脸茫然,也没去看一眼胸口逐渐扩散的红色,一下扑倒在我身上,然后滑落在地。
剩下两名警察完全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开枪者便毫不犹豫地连续扣动了两下扳机。
“——嘎!”
两个人都被射穿了胸口,鲜血从背后飞溅,倒在了地上。
我立刻趴倒在地,这救了我的命。
那家伙干掉了三个人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子弹“咻”的一声从头顶掠过,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哒!”
中气十足的一声,是亨及时地把铁管扔向突然开枪的那家伙。他被击中了,摔倒在地。
我赶紧爬起身跑了起来。
当然不是冲着那家伙,距离上不可能,在我碰到对方之前他就能重新捡起手枪。所以我冲向的是刚才被杀的警察乘坐的那辆警车,车门还大开着,警察到了之后马上下车拿枪指着我们,所以引擎也没有熄火,我就这样坐上驾驶座,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
“——!”
神秘开枪者面对冲过来的警车,果然闪躲开了,趁此机会我马上再次转弯,朝亨和穗波的方向开去。
“上车!”
我大叫道,早已心领神会的亨马上抱着穗波跳进了后座。
开枪者已经爬了起来,再次开枪,警车的防弹玻璃上响起了令人讨厌的中弹声,但并没有被打破。
“要逃了!”
我猛踩油门,在从后射来的弹雨中,好不容易一边手忙脚乱地关车门,一边逃离了那里。
“……”
刚刚才冷酷无情地射杀了同事们的警察,以呆滞的眼神盯着离开的警车。
“——”
意识到追不上之后,已经接受过类似催眠术的处理的他,马上开始了被印在脑海中的下一个指令。
“——”
他的视线落在倒了一地的摩托车少年们身上,把枪对准昏迷着的他们,又若无其事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光后,他取出本来不该在这次任务中配发的备用子弹,迅速装好,继续工作。二十秒后,在场活着的就只剩下他了。
“——”
他走近另一台警车,拿起了无线电。
报上车牌号,告知情况紧急,然后开始广播。
“发生了杀人事件,犯罪团伙杀害了三名警察并抢走了警车,目前在市内逃亡中。罪犯极其凶恶,持有手枪,其中一人名叫高代亨,是一米九左右的高大男性,穿着一身武士风的奇怪装扮——”
结束广播后,他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的胸口,然后扣动扳机。
他的身体向后仰去,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当然如果认真验尸,马上就能知道那是自杀——但在事件发生的最紧张时刻,即便此时此刻就进行调查也等不到出结果了。
接到联络赶来的警车的警笛声越来越接近这个一地尸体的地方。
*
看到不知为何一辆又一辆响着刺耳警笛声的警车在街上疾驰而过,穗波显子有种不祥的感觉。
她现在正在前往高代亨所住的公寓的路上,地址是在打工的地方偷偷看过亨的简历记下的,所以正凭着记忆赶路。坐一趟电车再换乘公交车就能到,倒也不算太远。
(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高代出事了……)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
“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喂”
这时,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前的移动终端朝她搭话了。
“我敢打赌,你一定和那个大个子扯上关系了。”
听到这句话,显子吃了一惊。
“你、你为什么这么想?”
她下意识地问,轻声细语,但语气很强硬。
声音如此答道:
“因为时机实在是太好了,那家伙昨天已经破了一半壳了,在这种状态下要是遇上了什么事,对于自己的‘才能’还没有自觉的小混蛋就会不知收敛的胡来,说不定那家伙已经干掉个把人了呢,嘻嘻嘻”
口气听上去恶意满满。
“……”
显子无法断言绝对不可能,感到越来越不安。
尽管如此还是很在意,忍不住发问道:
“高代的‘才能’——到底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因为我和那家伙已经分开了,虽然那家伙也能从心里听到声音,但那只是残响,和我自身没有关系,但是穗波显子啊,要说到你正在觉醒的‘才能’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我倒是能够告诉你,不过我有个条件——杀了我。”
“……”
显子沉默了。
“很简单的,只要把现在这个装着我的容器弄碎就行了,我充其量不过是能量的波长罢了,现在这层包围着的反射壳要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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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就会扩散消失掉,对,就是像幽灵一样的、没有必要存在于世上的东西。”
“……”
那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显子当然完全听不懂,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并非她的妄想。
这家伙说她有某种“特别的东西”——
(没有那种东西……)
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不过一介少女而已。也不像那个不良雾间凪那样,有某种异于常人之处。
(对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正当她思及此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人曾说过的话……
“那个啊显子,那是因为,活着这件事、世上有生命存在这件事,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啊。”
……那是十多年前,住在她附近的一个有点奇怪的高中生说的话,那是个被显子称作“京哥哥*”并仰慕着的男孩。他在某天突然失踪,然后尸体被发现了,死因似乎是滑倒后头部受到重击,她伤心欲绝,他死的时候正好和现在的她同岁。本名是……很遗憾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之后他的家人很快就搬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会她还是个小孩子,连汉字都不认识几个。
(*译注:原文人物称呼为片假名,该发音可翻译为京、镜、境、响、郷、卿、兴等)
可是,为什么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那个人呢?
(为什么……)
她察觉到了,即便是十多年后的现在,一想起他也会感到心痛。
(……不,等一下,对了!好像确实有京哥哥在做什么奇怪的事的传闻……)
显子就这样一边前往亨所住的公寓一边翻找着记忆,但突然间双脚僵硬地停了下来。
公寓周围有很多警察。
“……这、发生了什么啊?”
“说是偶然的话也太巧了吧,嘻嘻嘻”
又是充满恶意的口吻,但她没有闲工夫生气。
停下的警车上,警察正在用无线电进行联络。
“是,嫌犯的住处已经控制住了,但他并没有逃到这里,我们会继续保持警戒”
警察们说着这样的话……“嫌犯”?
难道真的……亨杀了人正被警察追捕吗?
她偷偷摸摸地靠近公寓,但到处都是警察,想要避人耳目,只能钻进房屋之间连小路都称不上的狭窄缝隙中悄悄前进。
“啊,太危险了,喂!那家伙肯定干了啥坏事,你就别再干这种会被抓的事了。”
“……吵死了!”
她没忍住叫了出来。
就在这时,从她周围极近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她看了一眼,然后差点惊叫起来。
大概是在狭小区域里争夺土地,房屋之间的间隔很小的缘故,电线杆被建得就像是要刻意隐藏起来一样,躲藏在被墙壁围成四角的区域中。
声音的源头就在从外面的小巷中窥视不到的那个四角区域。
一个少年倒在那里,浑身是血。
*
本木三平今年十五岁。
他最近运气差到家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回想起来,应该是从今年二月左右看到了个奇怪的东西那会儿开始的吧。
来到车站前一家叫“双子城”的大型百货商店购物,不巧那天是一个月一次的商场休息日。
那天风特别大。
百货大楼的屋顶上,有一块防风幕布被扯开了,从下方可以看到它在哗啦哗啦地飘动。
“……嘁”
他不由得火冒三丈,怎么偏偏我来的那天正好是休息日啊,总感觉遇上了特别不合理的对待,怒火止不住往上冒。
就在这个时候。
从他仰视的屋顶上,突然飞出一个人影,三平大吃一惊。
(——是、是自杀?!)
这念头刚冒出来,只见下一个瞬间,那个飞出来的人影突然倒转方向,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了回去。
(——啊?什、什么啊……?)
然后,他瞪大了眼睛,视野里出现了更奇怪的东西。
戴着一顶黑色筒形帽子,身上披着一件同样深色的斗篷,一个似人又不似人的奇妙剪影突然出现在笔直的大楼墙面与黄昏天空的交界处。
他的视线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四处转了转,旋即又退了回去。动作丝毫不像是有人站在摇摇欲坠的地方那样惊慌失措,宛如飘浮在那里的幽灵——不,从外表来看,用死神来形容或许更贴切。
(那、那是什么……?)
刚才那一瞬间飞出来的人影,莫非是被死神带到上天途中的灵魂吗?……他甚至浮现出这类堪称愚蠢的联想。
如果他是个女孩,一定会立刻想到只在这一带女学生之间流传的奇怪传闻的正体,那便是在人的身心最美丽的时候,为了使其不再变得丑陋而将其杀死的存在,戴着黑色帽子,身穿黑色斗篷,那家伙的名字叫不吉波普——
“噫、噫……!”
一股恐惧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脚边逼近,他害怕地逃走了。
这就是厄运的开始。
和本来就关系不好的父母,因为一点小事就发火吵起来的情况越来越多,最终动手打了母亲,然后被父亲打了。
他终究还是话赶话地把“这种家我不呆了!”这句话脱口而出,然后就真的从家里跑了出去。
也不去学校,在外随意闲逛,不知不觉间就把身上的两万日元花光了。
三平一筹莫展,事到如今也回不了家了,然而他连能让他留宿或借钱的友人都没有。
(该死……!)
于是他自暴自弃,想着干脆偷点东西吧,正好偶然间一座公寓楼映入眼帘,那公寓二楼的一间房粗心地忘记了关上窗,让窗户半开着,他便从窗户踩着栅栏偷偷溜了进去。
屋内一片寂静,显然住户都出门了。
然而,他刚一走进房间,外面就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咦?!”
那是警车的警笛声。
这也太荒唐了,警察怎么来的这么巧合?他从那一刻开始就确信了,自己身上一定被凭依了什么超乎想象的霉运。
这想法完全正确,警车是为调查被认为是杀人犯的高代亨的房间而来的,而他潜入的是住在隔壁的OL的房间,只能说是偶然,他没有任何理由遭遇这种命运,除了一句“运气不好”之外,没有其他因果关系。
如果他安静待着,警察也只会调查隔壁的房间,根本不会来他这里,但不可能知道这种事的三平慌慌张张地冲出了窗外。
然后在栅栏上没站稳,一脚滑了下去。
从二楼摔下来,他的头和背受到了重击,差点当场昏过去,但警车的声音毫不留情地逼近,他拼命地爬行着,逃进房屋之间的狭窄小巷。因为在地上爬行,他全身擦破,血汩汩地往外流,但他的头疼得直打哆嗦,根本没注意到。终于,他爬到小巷里在房屋建成后才硬拉起来的、把电线杆围起来的栅栏里,终于一下子用光了所有力气,被强烈撞击的头盖骨内出现了脑内出血,他已经余命不长了。
(可恶……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那个死神混蛋……真是太不走运了)
渐渐模糊的意识中,三平茫然地想着。
*
“……!”
穗波显子目睹了本木三平凄惨的模样,差点叫出声来。
不只是因为他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如果只是这样,恐怕她只会发出惨叫,然后警察会立刻赶到现场,发现即将死去的少年,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但事实并非那样。
穗波显子看到那个少年身上粘着像雾一样的东西。
显子其实马上就明白了那是什么,那东西的正体,虽然只是第一次看见,但她已了然于胸。
那是少年的“正从身体中脱离的生命”,当那些东西完全从他的身体里渗出、溢出来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她明白了这个。
但是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那样的东西呢?……她不明白,这困惑正是她没有尖叫出声的原因。
“这、这是什么啊?!”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胸口的“卵状物”提出问题,但对此,那卵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戏谑语气。
“——真是中大奖了,穗波显子……看见“生命”、并对其施加某种影响的能力吗——这样的MPLS居然能存在……”
只是像这样发出嘶哑的声音。
“够了!”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在少年身边跪下。
然后伸手去触碰像雾一样的东西,那东西的触感不像气体,而是像果冻一样的东西。同时,她自己的手上也渗出了与雾状物相同的东西,因为它们相互作用起来,所以显子可以“触摸”。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一边哽咽着,一边使劲地把“生命”塞回了少年的身体,有种做荤菜之前给切成块的肉上刷酱汁的感觉。
尽管有将近一半洒掉了,但她还是一直干到少年身上不再渗出那东西才停下。
*
“那个……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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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
坐在后座的叫穗波的女生战战兢兢地向握着方向盘的我提问。
“你会开车吧……?”
“呃、当然是没有驾照,不过我在国外生活了很久,多少会一点”
师傅半开玩笑地让我开过,开的是二手日本车,所以和现在这辆感觉上没什么差异。
“好厉害啊……”
“正树是一位厉害老师的大弟子呢,我也想向他学习。”
亨带着没来由的自豪这么说。
“哦……”
总觉得空气中流动着一种莫名的悠闲,我稍微有些上火。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接下来怎么办?”
口气略带强硬。
从突然发了疯向同伴乱放枪的警察那里坐警车逃了出来,到这还算好,但接下来怎么办呢?我和亨,还有穗波,沉吟着思考起来。
“怎么办?”
“找警察——当然是那种像样的警察——寻求保护,这是最简单明了的办法。”
我一边开着警车,一边伸手拿起随车配备的对讲机。想着这样能不能和什么地方取得联系,能直接联系上警方的话一切就好说了,如果知道了有人擅自动用警车,警察就算不相信我们的话,也会立刻赶过来。
——但是,通信器里只是发出巨大的噪声。
“这、这是为啥?坏了吗?”
刚才手机也完全打不通,这不太可能是偶然,莫非真的有干扰电波吗?然而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已经离刚才的地方很远了,说到能覆盖那么大的区域的特种电波……军事用途,只能想到这个了。
(但是——这样的话这次的麻烦可就小不了了……?)
总感觉有大规模的某些东西正在背后运转着。
“……”
我沉默不语,同时透过后视镜注意到穗波正坐在后座直直盯着我。
不知怎的——那眼神像针刺一样锐利,竟让我心中扑通一跳。
“怎、怎么了吗?”
她一下子低下头去。
“不……我在想我弟弟怎么样了”
她发出低沉的声音,倒也是,她说和弟弟走散了,应该是因为担心吧,眼神变凶也不难理解。
这时亨说:
“总之先找到派出所去说明吧,这样最快,虽然估计会被关上一段时间,但至少警察会帮我们寻找弘的下落。”
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非常合理。
“是啊——就这么办吧。”
我转换方向。
就在这时。
突然,通信器的扩音器里传来了人声。
“——十二号车上的人,听到就回答!”
我们面面相觑,十二号车——不就是这辆警车吗?
我慌忙拿起麦克风。
“是的是的!我听见了!”
“接通了!”
在警察特设对策本部,所有人都为与神秘连续杀人犯成功通上话而兴奋不已,谈判要开始了。
但是说着说着,警察们都难掩困惑之色。
他们完全否认自己杀了人,竟称是警察犯下的,而且口气对此非常坚信,毫不动摇。
“到底怎么回事……?”
本部内人声嘈杂起来。
这时,一名刑警说:
“……要是他们真的对此深信不疑的话,恐怕应该视为相当严重的异常者啊。”
听到这句话,本部众人立刻:
“啊啊,原来如此。”
都松了一口气,点着头。
“不过这样的话,惯例的自首说服就不会有效果了。”
“不得不采取强硬手段了吧?又是市内,那些家伙又持有手枪,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对普通市民产生伤害。”
“怎么做?”
“现在这帮人坚信自己才是‘受害者’,能不能利用这一点,把他们引到某个地方呢?”
“试试看吧”
……对于人类——不、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对于一个组织来说,有一些很难进行的思考,比如说由警察进行的犯罪行为,这类想法只要没有极其明确的证据,在警察内部是不太会受欢迎的。所以……只要有一个警察说出别的意见,立刻就会被认定为本部全体成员的意志,不会有任何犹豫。本部的警察们没有意识到的是,那些屡禁不止的、对于犯罪分子进行“诱导性讯问”、“钓鱼式执法*”之类的行为,此时也被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译注:原文“囮捜査”,指警方卧底人员刻意配合或引诱犯罪嫌疑人做出犯罪行为的执法方式。)
“……”
那名一句话让事态发生巨大变化的警察悄悄地从对策本部溜了出来,快步离开,穿过警署后门那条平时几乎没人走的路向外走去。
然而,就在正要拐过位于出入口两步路前的转角处时,他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
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个子不算高,很瘦,光看脸像个少年,但某方面让人感到太过尖锐,有种怎么也无法称之为孩子的气质。
穿着淡紫色衣服的那家伙平静地对警察开口:
“那张脸……是被那个叛徒‘珍珠’调整了皮肤后的伪装吗?是杀了本人,拿到了脸和身份证吧”
刑警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是什么人?”
“事情都是昨天晚上你们的同伴主动告诉我的,是钻石组对吧,逃跑的响尾蛇为了临时弄到钱来逃离,打算卖掉‘胚胎(EMBRYO)’,临出手却又突然改变主意的对象……钻石组虽然因为有珍珠的存在而能力很强,但毕竟是个小组织,仅靠自己人手不够,所以想要操纵警察,这事情不难预测啊”
一边淡淡地说着,那家伙——既叫“李舞阪”又叫“弗尔迪西莫”的男人慢慢地配合着对方后退的步调而前进。
“呜、呜——统和机构吗……”
警察……不,伪装成警察后又被人看穿的那家伙,现在浑身流着汗。
“……”
弗尔迪西莫面色平静中带着微笑,继续向前走出一步。
“你、你是刺客吗?是来……杀我们的吗?”
听到男人夹杂着恐惧的声音,弗尔迪西莫不由得笑得更深了。
“那么……要怎么办呢”
这时,弗尔迪西莫停下了脚步。
一瞬间,男人做出了反应,他拔出手枪便指向弗尔迪西莫,然而——他的手中却没有本该被拔出的枪。
仿佛听到“哐当”一声,男人赶紧看去,那是弗尔迪西莫的脚边,而且——那只脚踩着本该刚刚拔出的手枪。
是什么时候被抢走的——不,在这个层面上已经无法解释了,即使是被拿了也应该在手上,为什么会在脚边,而且被踩着啊?一瞬间内怎么可能做到的!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男人真实地感受到自己遇到了超越自身所认知世界的常识的存在。
“……呜、呜呜”
看到男人呻吟起来,弗尔迪西莫睁大眼睛呵呵地笑了。
“不不不,刚才的事也不是那么离谱的哦。”
“……诶?”
“反射动作知道吧?比如骑自行车,一旦学会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状况,身体都会自然而然地保持平衡,这和刚才的小把戏是一样的。”
“………?”
“你经历过相当多的实战吧?而且也接受了严格的战斗训练,拔枪完全是反射动作。所以……刚刚你已经做好了拔枪的准备,你并不是有意识地把手伸进怀里,然后握住握把瞄准目标,而是完全出于本能来做这一串动作,所以你对枪已经从怀里消失了这一点有一瞬间的迷惑,然后我就趁你混乱的间隙,把拿到手的枪悄悄从身后的死角丢下去,同时踩住。哈哈,很简单吧?你的枪只是很早就没了,并不是瞬间从你手里移动到我脚边……一开始我就踩着了”
“………”
弗尔迪西莫愉快地解释着,在他面前的男人脸色铁青,不知如何是好,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简单?诡计?有这么荒唐的解释吗?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把枪夺走的呢……?!这时,弗尔迪西莫的语气一转,冷冷地问道:
“话说回来……你要去哪里?”
“什、什么……?”
“我现在要去抹杀珍珠那个背叛者,并回收‘EMBRYO’……你这家伙自己打算去哪里?”
“………?”
“也就是说,我是在问你‘你想挡在我面前吗?’我还真是问了个够猛的问题啊”
他哧、哧、哧、地笑了起来,笑声中仿佛有什么正在冻结的声响。
男人悚然不已。
这家伙已经……比我们先行了一步,恐怕连我们这边还不知道的“EMBRYO如今的姿态”都已经掌握了。正因为如此才这么从容……!
(输、输了……即使珍珠再怎么拥有和统和机构的家伙们同等的力量,对此也完全无能为力……是我们输了……)
想到这里,男人猛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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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向警察署、而不是眼前的出口逃去。
弗尔迪西莫立刻踢起手枪,将手枪对准男子的后背。
但是……
嘻……
他只是扬起嘴角,没有扣动扳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另一边。
“这样……组织就要消失了,珍珠啊,你被孤立了哦”
他低语着,把手里的手枪像捏一团纸屑似的、咔嚓咔嚓地捏碎了。
他摊开手,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然后自己也转身走出了警察署。
“呜呜……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穗波弘坐在停在警察署前的车里,焦躁不安。
那个救了弘的、叫李舞阪的男人,一听说弘的姐姐显子失踪了,就说着:
“那我们去报警吧。”
把他给带了出来,弘刚刚亲眼看到李杀了人,吓了一跳,李却平静地说:
“不,那不是人,是机器人的一种,你看,脑袋被砍了却没有流血,这就是证据,然后你接着看”
李指了指那具尸体……突然变得像沙子一样,崩解消散了,李打开窗户,那粉末便随风飘了出去。
“……”
弘当然没听说过什么来路不明的机器人之类的,但既然事实就在眼前,也就只好相信,而且……李是自己主动提出报警的,就说明他应该至少不是黑帮之类的非法组织的成员吧。
可是一到警察署前,不知为何警车不停地开出来,喧闹不已。
李看到这一幕,立刻变得杀气腾腾,丢下弘一个人走向了警察的队伍。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实际上也许并没有等那么久,但是弘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所以李回来的时候他不由得高兴地发出“啊!”的一声。
“怎、怎么样了?!”
这么一问,李摇了摇头,小声说:
“情况不妙,你姐姐和那个叫高代亨的人杀了包括警察在内的很多人,现在正在被追捕。”
弘大吃一惊。
“你、你说什么?”
“你冷静点,要说这事是不是真的,反正我觉得很可疑,你姐姐她们估计是中了陷阱。”
“陷、陷阱?”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能指望警察的协助了,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你要不要跟着来?”
“当、当然!”
弘连连点头。
“好,那我们赶紧行动吧,根据警方现在收集的信息可以推测大致的地点。”
李发动了车子。
“呜呜呜……”
弘瞪大了眼睛,用牙齿咯吱咯吱地咬着右手食指。
这时,李搭话道:
“对了……你姐姐从家里拿出来的,真的是那个游戏的移动终端吗?”
“是、是啊……但是那个竟然是那样的东西,竟然有那么厉害的秘密什么的……我拿来的、那个东西……”
“别在意,不是你的错。”
正是如此——那是响尾蛇的功劳,李用弘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车子朝着目标地点顺利地驶去。
*
……结论而言,开着警车逃跑的我们和警察取得联系的时间很短,通讯很快又断了。
不过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我们还是从警察那里得知了“只要到达就能得到保护”的地点,所以姑且是有了个前进方向。
“哎呀呀,总算放心了”
亨松了口气说。
“算是吧,多少能从容点了,要是能联系上姐姐就更好了……”
事态显然还是有些异常,我冒着危险停下警车,想用公用电话跟姐姐取得联系,但不知为何每台电话都出了故障,外表明明没有异常但就是毫无反应,我只能和一起出来找公用电话的穗波面面相觑。
只好先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暂且按照警察之前的指示行动。
“……不过,还是很在意弘吧。”
亨盯着穗波,小声说。
“嗯”
穗波点点头。
(……确实很在意。)
借用穗波显子身姿的珍珠内心也点了点头。
那个小鬼应该已经被同伴控制住了,但是完全没有向这边靠近的迹象。为了使身边这些家伙陷入孤立,她随身携带的、伪装成手机的干扰装置功能非常强大,甚至可以瘫痪掉公用电话的内部装置,但这反而成为障碍,让她无法与同伴沟通。
(统和机构也差不多该有所察觉了……最好警惕起来)
目前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也如同希望的那样成功利用了警察,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顺利发展下去。
(果然还是这家伙……高代亨的能力尚不明正体,这会是危险因素吗?)
先要看清那能力的真相,她在心里对此点了点头。
谷口正树驾驶着的警车在引擎轰鸣声中向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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