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五话 某种意义上来说打起精神了

“可以吗?执行委员的工作。”

“嗯,暂时还可以,毕竟前辈们都很能干。”

“哈哈,毕竟是现任学生会主席和前任学生会主席联手。”

秋岭祭的第二天。政近在执行委员会工作的间隙,邀请毅和光瑠去校园转转。

“而且,现任学生会会长和副会长的主要工作本来就是接待来光会,所以就算人不在,也无妨,所以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大问题。”

“啊~来光会啊……今天要来吗?”

“你知道具体有谁会来吗?”

“不,那是会长和更科前辈的管辖范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说实话也没什么兴趣。”

“是吗?好像有很多人想趁这个机会接近他们。”

毅一边看着周围的活动展览,一边继续说着:“在入口的装饰上下功夫,努力吸引他们的注意。”政近耸了耸肩。

“我只是个父母是外交官的普通市民。”

“不,我觉得父母是外交官很了不起……而且是长期任职吧?”

“在这个学院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倒不如说,若不达到这种程度,根本就无法通过入学面试。”

“啊,是啊……有传闻说,家庭背景和父母的职业这些因素都有很大的影响。”

“这也是呐。”

毅边说边用拇指和食指比画着圆圈,政近和光瑠也苦笑着。

“嗯,就是这么回事。这些都无所谓吧?总之,我暂时是自由职业者。”

“是吗?啊,有章鱼烧。要买吗……两人份怎么样?”

“我就不用了。”

“我也……别在意,去买吧。”

“我知道了,那你们稍等。”

说完,光瑠走向卖章鱼烧的摊子。望着他的背影,毅冷不防笑着对政近说。

“对了,昨天怎么样了?”

“昨天?……你是说猜谜比赛吗?”

“不是的!那之后……你不是和艾琳约会了吗?”

“啊,也算是约会吧……你看到了吗?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啊,那个。”

听了政近的话,毅暧昧地笑着看了一眼光瑠。

(原来如此,你想打招呼,却被光瑠阻止了。)

政近正确地读懂了他的意图,微微苦笑。

“你也不用那么在意啊。”

“不,气氛好像很好……实际上,怎么样?两个人是选举战的搭档,总不会有那种感觉吧?”

这个问题实在让人难以回答。

政近虽然感受到艾莉莎的好感,但并没有想要和艾莉莎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其实也是一种合理的判断,若是在选举战中卷入恋爱事件中,会有很大的风险。再加上,本来就无法判断艾琳对自己的好意就是恋爱那种的。总的来说,虽然两人距离缩短了,但进展不大。

“……嗯,虽然关系变好了,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并没有交往。”

“这样啊……”

“怎么了?怕被别人抢先了?”

“不、才不是—!只是——”

“那个~对不起~。”

这时有人在旁边叫他,毅以“嗯?我?”这样的表情转过头去。政近也朝那边看了看,好像是外来客的同龄少女。一头短发、染着明亮的颜色,非常可爱。少女抬眼看着毅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是堂女的学生,正在找人带路……如果可以的话,一起转转吧?”

“啊,我们?”

“是的。”

微笑迷人的少女。她口中道出的名字是附近一所很有名的女子高中。一看,在稍远处站着两个可爱的女孩,应该是她的同伴。……

(啊,原来如此。)

政近察觉到其中的一部分瞥向了光瑠。恐怕她们的真命天子是光瑠吧。露骨地和美男子搭讪的话会引政近和毅的反感,所以特意在真命天子离开的时机来填补隔阂……大概是这样吧。

“啊,真的吗?真的吗?”

毅似乎没有察觉她们的想法,他拼命地挠着头。他以简单易懂的语调,“哎呀,我受不了了”,依次看向三个少女,再看着政近。然后,毅转身面对少女,在面前“啪”地双手合十。

“对不起!你邀请我真的很高兴也很荣幸,但是我们都有女朋友!我不想因为嫉妒而被杀,所以不能同行。真的对不起!”

“啊?啊,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恐怕是完全出乎意料吧。少女一脸严肃地眨了眨眼,微微歪着头回到同伴身边。目送三人谈了些什么后离去,政近对仍双手合十的毅说道。

“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没办法啊~ ~因为我想不出其他既不伤害那些孩子又能拒绝的方法。”

“嗯,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判断……我不应该拒绝吗?”

面对政近的质问,毅猛地回过头,咬紧牙关。

“是、是、是、是吧~ ~啊~太可惜了!这也许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人气期!”

“不,这是……”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误会。政近支支吾吾地说。毅在前面抱着头扭来扭去,不久“害”地叹了口气,四肢无力。

“不过,光瑠肯定不喜欢和不认识的女生同行……你应该也没什么兴趣吧?”

“啊,是啊……”

“对吧?所以说,还好。反正就算一起转转,我也没办法习惯的。”

对恋恋不舍地这么说着的毅,政近发自内心地想着“真是个好家伙啊……”。

(嗯,虽然知道……希望得到回报。)

这么会为朋友着想的家伙,为什么交不到女朋友呢?正当他深深感到世间的不合理时,光瑠拿着章鱼烧回来了。

“让你久等了……毅怎么了?”

“……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那是什么?”

就在光瑠歪着头的时候,附近响起了“咣当”的一声,接着传来了“啊”的焦急的声音。

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个抱着塑料篮子的女学生正惊慌地看着从篮子里零落下来的橄榄球。好像是撞了什么东西,搬运的橄榄球掉了好几个。掉下来的橄榄球撞到地面和行人的脚上,弹跳起来,向意想不到的方向散落。

“哎呀呀!”

政近看到这光景,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去帮忙。

(有点远,现在去帮忙……本来,如果只是掉了几个,那孩子也不会在意。倒是我很有可能会被别人认为是多管闲事。

在那几秒钟内,

“你拿着。”

“哦!”

光瑠、在动。

他把章鱼烧推给政近,毫不犹豫地朝女学生走去。然后,迅速捡起视线所及范围内的橄榄球,即使有些已经掉到附近的摊位下面,也毫不犹豫地趴在地上回收。即使手和膝盖被尘土弄脏也不嫌麻烦。

政近和毅追上来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橄榄球已经回收完毕。

“啊,真的非常感谢。”

“没事,小心点。”

女学生一脸惶恐地低头行礼,光瑠反而一脸困惑地挥挥手,目送她离去。见此情景,政近一脸了然于心地告诉毅。

“你明白吗毅,那就是很受欢迎的男人。”

“啊,赢不了……”

“不,我并不想受欢迎……”

“我知道,那种时候能毫不犹豫地行动是很了不起的。”

政近毫不留情地夸奖了一脸为难的光瑠。

光瑠总是这样。很多人都在犹豫“太麻烦了”“反而会出丑”的时候,光瑠却最先伸出了手。即使对方是自己不擅长应对的女生或讨厌的对象。不管对方是谁,光瑠都是那种“困难的时候应该互相帮助”的好人。

(真是个好人啊……两个人都是)

是值得骄傲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政近由衷地这么说道。正因为如此……有不能原谅的事。绝对,没有的事是做不到的。

“……那么,我差不多该走了。”

“哦,是吗?那我们下次再见。”

“执行委员的工作,加油哦。”

“哦。”

三个人一起转了四十分钟左右,政近和两人道别,向活动室大楼走去。但是没有进活动室大楼,而是绕到后面。那里既没有展览也没有摊位,有的只是迷路的人。其后的一棵大树。事先约好的人正好在活动室大楼窗户的死角处。

把帽子压得很低,低着头站着的少女。政近走近那边,轻声地搭话。

“喂,白鸟。”

冷淡的寒暄。既没有“让你久等了”,也没有“不好意思把你叫出来”等等算不上友好的寒暄。对此,少女也用不带一丝友好的眼神回应。

“……有什么事?”

少女的名字是白鸟奈央。她是二学期前转校的原征岭学园的学生,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是毅和光瑠原本所属的乐队“鲁米纳兹”的主唱。而且,她在离开时掀起了一场荒唐的修罗场,是导致乐队崩溃的罪魁祸首。

“用这种东西把我叫出来……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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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央依然保持着不友好的态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那是政近托付给奈央的原班主任的。

其实,对乐队崩溃的事抱有疑问的政近,一直在寻找知道真相的奈央。但是,奈央在转学的时候换了手机,SNS的账号也删除了,完全无法取得联络。即使拥即使政近有一定的情报网,但也是完全下落不明,音信全无。

于是政近心生一计,和唯一能和奈央取得联系的人——奈央的原班主任进行了接触。然后,政近用“无论如何都想给突然转学的奈央寄封信”热情的话语来说服老师,被那份心意打动的老师给奈央寄了一封信。不过,里面装的既不是情书,也不是告别信……只有秋岭祭的邀请函和一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来,我就向鲁米纳兹的成员揭露你的真相’……”

奈央念出这条信息后瞪着政近,政近冷冷地耸了耸肩。

“不管怎么说,你最清楚其中的含义了吧?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接受邀请来到这里。”

“……”

听了政近的话,奈央无言。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

政近从毅那里听到的乐队崩溃的契机,是奈央对当时交往的贝斯手担当槙真野的隆理由一放言“只是随便交往”,并揭露“其实喜欢光瑠”。结果隆一非常伤心,与她从小就很熟悉的担任键盘手的水无濑里步因为她行为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两人离开了乐队……是这样的。当然,因为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所以尚遗落了些细节,不是非常准确。尽管如此,正因为政近综观了鲁米纳兹的所有成员……显而易见有撒谎的成分在。

“你不喜欢光瑠吧?”

“啊!”

对于政近的断言,奈央皱起眉头歪着嘴回答。看着她的表情,政近更加确信了。

奈央袒露自己喜欢光瑠,是在里步告诉她“奈央是鲁米纳兹的成员,说过有喜欢的人”之后。这是乐队崩溃后政近直接从里步那里打听到的,奈央作为鲁米纳兹的第五名成员最后加入乐队时,以此为动机对里步说的就是那句话。

里步好像没有注意到,政近听了那句话马上注意到了。这是对里步的牵制。如果只是想加入乐队的话,其动机应该是“想和里步一起办乐队”。没有那样做而特意告白,只能认为是为了妨碍里步和谁粘在一起。从之后的种种来看,那个“某人”应该就是隆一吧。

一般来说,两个青梅竹马的少女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这样就可以了……

(要听槙野的话……相反,是为什么呢?)

根据隆一的说法,奈央从交往开始就没怎么表现出喜欢隆一的样子。只是为了掩饰害羞?不,连里步都牵制了,在那里变得消极有违和感。那样的话……奈央不想被夺走的不是隆一,而是……

“你喜欢的是……”

“住手!”

奈央用僵硬的声音打断政近的话。但是,政近并没有停止。

“不,我不会停的。”

对于奈央明确的阻拦,政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然后走近奈央一步,说出了决定性的话。

“你喜欢的人……你爱上的人不是光瑠,也不是槙野,而是水无濑。”

“——!!”

政近的断定,让奈央怒目圆睁。政近毫不畏惧地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你之所以会和槙野交往,是因为水无濑对你有好感。你知道水无濑对你的爱慕之心后,为了不让水无濑被夺走,你走进了卢米纳兹,和槙野交往了,对吧?”

面对政近确信的问题,奈央开口了——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几度张大嘴巴又闭上,然后低下了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奈央像是强忍着什么似的肩膀颤抖着,终于用嘎吱嘎吱的声音回答。

“……是啊。”

然后以此为契机,奈央像决堤一样露出了真心。

“嗯,是啊!我一直喜欢里步!从小就一直在一起,一直守护着她!对我来说里步是第一,对里步来说我也是第一!尽管如此——”

奈央咬紧牙关,声音颤抖着,狠狠地瞪着地面。奈央一边用脚尖踢着地面,一边激动地叫道。

“可是,里步却喜欢上了隆一!明明说过害怕男人的事!那样的,那样的——”

“……所以才和并不喜欢的槙野交往了?”

“是啊!要是里步被抢走了,里步被男人污秽了,这点小事都无所谓!”

那是对同性青梅竹马的歪曲……但纯粹的爱慕。猛吼了一声,奈央的表情突然扭曲了。脸上浮现出的是悲伤还是后悔?

“但是……交往之后才发现,隆一是个非常好的人……我明明是这样的人,他却非常温柔,他说喜欢这样的我……我想,里步会喜欢他,也不是不无道理……”

激动地告白着的奈央右眼里流出一滴眼泪。她用手擦着,呜咽着继续说。

“里步就是里步,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不是笑着说‘支持你们两个人’吗?明明是自己先喜欢的人……隆一和里步都很温柔,但是我总是说谎,是我伤害了他们……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该怎么办才好……”

奈央两手捂着眼睛,吐血似的说着,政近闭上了眼睛。

政近只能想象,被温柔的人们包围着,自己一个人不断说谎是多么苦恼。一开始只是不想被心爱的人抢走,所以说谎言。但是,在为了守护这一个谎言而说谎的过程中,发现四个温柔的同伴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谎言蒙蔽了。面对同伴的笑容背后,是多么的苦恼和后悔啊。对自己多么失望,多么讨厌自己啊。

然后当一切都要被揭开的时候,奈央发现了对自己来说最大的秘密……为了隐藏对里步的爱慕,说出了最后的谎言。说出了、喜欢光瑠的谎言。

(那、就不能怪你了……)

对奈央来说,对里步的爱恋之心,是不管其他什么都想要守护,想要隐藏的东西吧。即使把自己交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正因如此……政近无法责怪奈央。

人们常说,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个人的本性,但政近认为这是错误的。人真正被逼上绝路的时候,最先跳出来的不是本性,而是本能。保护自己,是生物最根本的防卫本能。很少有人能够用理性来压制这些,以他人为先。正因为如此,政近无法责怪奈央在被逼到绝路之后突然说谎。但是……

“剩下的四个人怎么办?”

“啊!”

即便如此,也不能逃避。

“对逃走的你来说,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可是,那四个人到现在还在纠结当时的事情。”

“……”

这是奈央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但是,政近在明白了这一点的基础上,揭露了现实。

“槙野和水无濑不再出现在轻音部,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和光瑠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光瑠也尽量不去想他们两人的事情。说实话,我实在看不下去。曾经关系那么好的三个人,现在却把互相当成了陌生人。”

“啊?怎么会……”

“听说阿毅现在也经常去找槙野和水无濑,不过他们好像躲得很远,只有那家伙表面上和平时一样,心力交心。那家伙比谁都为朋友着想。”

“……”

听了政近的话,奈央深深地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后,她突然问道。

“里步呢?”

对于这个简短的问题,政近一边想着“果然还是水无濑最优先啊”一边坦率地说出了事实。

“你也知道,水无濑原本交友面就很狭窄,他不参加轻音部后,就完全被孤立了。他每天都愁眉苦脸地上课,谁也不和他说话,很快就回家。”

“啊!”

政近静静地问低着头咬紧嘴唇的奈央。

“你难道以为自己走了,水无濑和槙野就会走到一起吗?”

“!”

“不可能吧?槙野不是那种会换女人的人,水无濑……”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就在这时,奈央突然抬起头瞪着政近。

“你说什么,好像你早就知道似的!跟你没关系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政近感觉像是被泼了冷水。然后重新回顾自己的言行,突然回过神来。

(咦,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挖苦的说法?)

脑子里确实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可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的话语似乎在反抚奈央的神经。本来打算只告诉对方事实,但这样一来就有一半是在责问对方了。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一点,政近惊愕不已。

(不行,不对。我不是想说这种话……)

政近垂下视线,重新思考了一下,寻找真正应该传达的话。

“……确实,我只是个局外人,和卢米纳兹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权利干涉。”

“……”

“但是……我绝对不认为五个人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

“喂!”

面对咬紧牙关转过脸去的奈央,政近慎重地说道。

“这样好吗?互相误解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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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是过来人,所以才会这么说……糟糕的分手形式,只会让之前的快乐和幸福全部消失。”

就像不久前政近把和小玛夏的回忆作为不愉快的记忆一直封存在内心深处一样。如今误会已经消除,对于这件事,他只有后悔。

(嗯,这也是……我也有说出来的情分吗?)

头脑冷静下来的同时,心也跟着冷静下来,政近转身离去。然后,明知道是多管闲事,却转身给出最后的忠告。

“刚才我也说过了,我只是个局外人,对你们的为人、关系、详情一无所知。所以,我并不想对你说什么……不过,就这样下去的话,卢米纳兹将以五个人最糟糕的回忆结束,对槙野和水无濑来说都是如此。”

政近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径直走进活动室大楼,避开人群朝楼上走去。然后翻过楼梯前的铁链,爬上通往屋顶的楼梯……倒在最上层的平台上。

“啊……”

从冰冷的内心深处,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要说这么多责难她的话呢?”

虽然是用疑问句自言自语,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那是因为政近一直对毅和光瑠受到的伤害感到愤怒。

露米纳兹五个人不能就这样分开,这是他的本意。为此,她觉得应该说服奈央,让五个人再商量一次。不要留下后悔。

遗憾的是……他把奈央逼到绝境,伤害了她。撇开受到伤害的当事者毅和光瑠,作为外人的政近只是在向奈央发泄愤怒罢了。

“……本来打算保持冷静的。”

但实际上应该是不够冷静吧。政近对两个重要的好友受到伤害的愤怒一直在他心中燃烧,转变成了对奈央的攻击性,表现在他的言行中。

(发送那种带有威胁意味的信息,在讨厌的本人面前揭露秘密……那真的是必要的吗?毅和光瑠所承受的痛苦,不想让她稍微体会一下吗?)

奈央对政近说的话在脑海中复苏,政近咬紧牙关。强烈的后悔和自我厌恶。现在政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什么人……说得没错,真的。作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局外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必须有人去做。并不想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如果政近什么都不做,那件事早晚会风化,会被埋没在时间的长河中。政近把这些都挖掘出来,甚至把隐藏的内容都揭露出来,这是他私心罢了。政近觉得这样比较好,虽然没有人拜托他,他还是那样做了。仅此而已。但是……现在想来,那也不过是多管闲事罢了。

即使政近什么都不做,那五个人说不定也会以某种形式和解。就像政近和玛丽亚命运般重逢,消除了过去的误解一样。如果那五个人之间也有确实的羁绊,那么一定……

(是啊!对我只是个熟人啊,对毅和光瑠来说白鸟也是朋友!)

想到自己伤害了“朋友的朋友”这一事实,政近又更加消沉了。

(啊……不行。自我厌恶得想死……待会儿得向白鸟道歉啊。)

政近的思考完全陷入了恶性循环,他抱着头“咚”的一声倒在了旁边。就这样,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久世君?”

……政近正想说话,却听见下面传来不可能听到的声音,他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和从下面的平台往这边看的玛丽亚四目相对,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什么、什么?怎么了,玛夏?”

“偶然看到久世一脸可怕的表情……我很在意,就追了上来。”

玛丽亚担心地说完,走上楼梯,在政近旁边坐下。然后,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政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政近对这个充满纯粹顾虑的问题报以沉默。尽管如此,玛丽亚并没有催促,而是用手轻轻包住政近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政近被那温暖、温柔的触感稍稍打动,表情严峻地小声回答。

“我伤害了别人。”

“是吗?为什么?”

“朋友受到伤害……不……”

政近摇了摇头,改口道。

“因为朋友受到伤害而生气,把当事人搁在一边发泄自己的愤怒。那家伙也有自己的苦衷……在理解了那个苦衷的基础上,任凭自己的愤怒去割伤口。”

一口气说到这里,政近自嘲地笑了。

“是啊,失败了啊……现在正在反省。心情一结束就会适当地复活,不用在意。”

政近用轻松的语气这么说,玛丽亚认真地凝视着他的表情。然后……慢慢地站起身,从旁边紧紧抱住政近的头。

“好吧好吧。”

更温柔地抚摸着政近的头,政近陷入混乱。

“……为什么?诶,为什么要抱着我?”

“因为久世好像受伤了,所以我要安慰你。”

“不,你听我说了吗?这次完全是我自作自受,我只是因为感情用事伤害了别人而在反省……”

“所以你就没有被安慰的权利了?”

“!”

温柔的声音正中靶心,政近一时语塞。她的反应似乎让玛丽亚意识到自己说中了,她带着微笑继续说:“这样啊。”

“久世君,你是这么想的吧~但是,与我有这个权利没有关系!”

“……哦。”

“怎么样?”玛丽亚说着要走自己的路,政近被她的气势所压倒。

“久世怎么想没有关系!我只是因为我想才宠着久世!”

“是、是吗?”

被说得那么明白,政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既然玛夏想做,那也没办法了吧~)

这种自暴自弃的死心念头涌上心头,政近的目光变得遥远。玛丽亚温柔地抚摸着政近的头,对政近说道。

“久世君,你从以前开始就绝对不会向别人撒娇吧?好像你觉得自己没有向谁撒娇的权利。”

“……”

听到玛丽亚尖锐的指责,政近哑口无言。的确如此。强迫妹妹吃苦,过着懒惰堕落的生活的自己,不允许向谁撒娇。他一直这么想。

“看着这样的久世君?我的心都揪了起来。我心里很难受,很难过,想把久世宠坏。”

“……啊,是吗?”

听到背后发痒的话语,政近半笑着冷淡地回答。但是,玛丽亚似乎看穿了政近掩饰害羞的样子,轻轻笑了。

“如果你不能原谅自己,我就原谅你;如果你自己伤害自己,我就保护你。”

为了证明这句话,玛丽亚一边慢慢地抚摸政近的头,一边温柔地继续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呀?从很久以前……从那个公园相遇那天起,久世对我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不要逞强,不要一个人忍耐,因为我知道。”

最后那句话。政近的心里咯噔一下。

(啊,这个人是……)

也许她真的明白了。政近的软弱也好,过错也好,在了解了一切的基础上,或许是想要温柔地包容他。

“……这样啊。”

“嗯。”

“这样啊……”

“……嗯。”

无法成为对话的对话。但是,玛丽亚一定明白了吧。政近毫无理由地这么确信着,闭上眼睛,把身体靠在玛丽亚的手臂上。对于政近竭尽全力的撒娇,玛丽亚露出微笑回应。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心情稍微平静下来的政近睁开眼睛小声说道。

“总觉得,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对玛夏撒娇呢。”

“嗯?是吗?”

“是啊……我想我一直都在依赖玛夏的温柔。”

从在那个公园与玛丽亚重逢的那天起,政近就会时不时地想起和小玛的记忆。

记忆中的小玛总是那么开朗,那么温柔,那么温暖……小萨被这样的小玛拯救了。现在、小萨坦率地这么想着。

“是吗……不过,彼此呀?因为我也从你那里得到了温柔。”

“哈哈,是吗?”

“是吗?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虽然玛丽娅这么说,但她一定连得到的温柔都还没还上一半吧。

(那个约定最终也没能实现……)

回想起一个月前和小玛的约定,政近感到有些难过。

(现在开始也不晚……是吗?不,已经很晚了……和当时相比,技术已经差了很多。)

心情又有点低落,玛丽亚像是察觉到这一点似的,更有力气紧紧抱住……政近不禁害羞起来。

“那个,先不说这个了,差不多该……”

“嗯~ ?为什么~ ?再撒娇一点好吗?”

“这个姿势有点……”

也许是非常在意肩上的重物,也许是右耳感受到玛丽娅跳动的幸福。

“啊……”

政近无法直接提及,只能含糊其辞,玛丽亚露出半是困扰半是羞涩的笑容,放开了他。

“真是的,久世……”

“对不起。”

“嗯,毕竟是男孩子啊。没办法啊。”

说着点点头,玛丽亚张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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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露出圣母般慈爱的笑容。

“好了,久世君的话,过来”

“不、不,这是……”

“啊,这样啊。自己不能撒娇吧。那我主动去吧~ ~ ?”

“不——”

他吓了一跳,猛地向后仰了一下,却被探出身子的玛丽亚的双臂紧紧地抓住了头。然后————那一天政近知晓了了母性的暴力。

“……有点、太厉害了。”

政近被玛丽娅的手强制溺死在母性之中,脚步有些蹒跚地走向音乐教室。接下来,乐队要为正式演出做最后的准备了……但是,他的脑子里并没有那么想。

后悔啊,自我厌恶啊,政近简直要飞起来了。实在是太累了。

(倒不如说,为什么玛夏会那么有活力呢……)

政近筋疲力尽,而在楼梯前道别后玛丽亚却不知为何浑身瘫软。难道是为了发泄想要溺爱的欲望,缓解压力吗?

(糟糕……难道,每次在玛夏面前沮丧的时候都会变成这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有点……总有一天,会变得很糟糕。)

一种谜一般的危机感袭来,政近背脊直打颤。这时,走廊对面走来的有由与之四目相对。

“有希……”

“政近?”

政近慌忙挺直腰杆,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但是,有希对政近惊讶地皱起眉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露出微笑说。

“政近,你在这里吗?”

“什么?”

“我需要追加贷款备品,能帮我一下吗?”

“啊,啊。”

被那无懈可击的笑容所压倒,政近跟在有希后面向仓库走去。一路沉默,到了仓库前,有希打开钥匙进去,确认没有其他人。有希立刻奔向政近,从正面一把抓住政近的双手。然后,有希近距离地抬头看着哥哥的脸,一副感到危机的表情问道。

“哥哥你还好吗? !要让妹妹来帮哥哥打起精神吗?”

“不需要。”

“亲——亲——亲——!!”

“走开啊!!”

然后,被温柔的姐姐宠坏后,又被温柔的妹妹撒娇……在两人的关心下,政近稍微恢复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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