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朝晨就如隆冬一样冷飕飕的,寒气一下子就扩散到了整个房间。
分不清夕阳和朝阳的朦胧的太阳,在街上远远地照耀着,屋顶的影子在道路上短短的,使别处的光芒格外耀眼。
我起得很早。
醒来的时候正是朝晨。六点半的太阳照耀着,而其的光线也总算稳定下来了。打开窗户一看,鲜花盒上的朝露正不断闪耀着。
虽然我起得很早。
但是伊蕾娜起得更早。
「……哈啊~」
她正好路过我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呆呆地走着。
当我挥手向她说道「早上好」时,她便马上抬起了头,对我挥手说道:「啊,早啊。」
然后,她背对着我家又说道:「那么,今天我也会等你的。」
然后我便赶紧换上平常的衣服,戴着与平日一样的帽子,离开家门。「谢谢」,向伊蕾娜轻轻地低着头如此说道。
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到工作场所,之后我就在店里工作,而伊蕾娜则是在外边。
大概就是这样的日常生活。
「好困啊~」
「是啊~」
我们俩同时打起了哈欠。
大体就这样,走在街上。
我们今天也和往常一样,期待着这全新的一天。
从我住的公寓到戒祈之屋其实也并没有很远。
穿过街道,沿着大教堂走过王宫前,再走个十几分钟就到她的店了。
而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大街上总是挤满了祈祷的人,而他们不论种族,都在有序地步入大教堂。乍一看,我们似乎也是前来祈祷似的。
「还是老样子呢。」
「是啊~」
前去祈祷的人络绎不绝,而为无聊的祈祷的人也络绎不绝。而戒祈之屋虽是个老店铺,但却与大教堂不同,没有得到那么多的认知度,因此基本上莉莉艾尔和我的活动都十分空虚。
我想大概是这样的吧。
实际上,能实现祈祷的人并不多,而其中更只有小部分的人因祈祷而感到为难,其中更有少数人幸运地找到了戒祈之屋,因此才会这样的吧。
「……唔唔唔……」
当我陷入沉思的时,伊蕾娜的苦闷声传入了我耳中。她皱起眉头,拉着我的袖口,说道:「那些是什么人啊?」
「……」而她指的方向,全是些黑衣团伙,而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朝着大教堂的方向前进。全身上下都是漆黑一片,身穿黑色长袍,大大的兜帽使他们的表情变得阴暗模糊,其的性别和人种也都变得模糊起来。
「……大概是喜欢黑色的人吧……?」
不,说真的,那些是什么人啊?
太奇怪了,在大教堂的入口处还站着一个人,像是那些人的头头一样。
「我们是!『正统市民』!这个国家!一个为更好的未来而奋斗的组织!这就是『正统市民』」!
我们的视线转向那边,紧接之后,走在前头的那名黑衣人如此叫喊道,而后边的黑衣人们也像合唱似的重复这段话。那时候我便理解到这是个宗教团体了。
嗯……
但真是太可疑了,别说全部人了,单是其中一个人进大教堂估计也只会被禁止进入吧。
「有各种各样的人啊——」伊蕾娜横着眼看着这些人,对此稍稍有了一些兴趣,而后经过大教堂。
「不,那些人估计是有特殊的任务要做吧……」
结果,自称『正统市民』的那些人,向着王宫前进。
原来不是大教堂,而是王宫啊!原来如此!
但还是太可疑了,我有点担心会不会全被当场惨杀。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不知为什么,我便开始一直在意这件事,直到去店里,脑海里还残留着他们的影子。
「啊,这么说来,午饭怎么办?如果想的话,我请你吃吧。」
「啊,真的吗?是天使吗?」
「我想以后会拿到超过这次支出的利息的。」
「这样的话我才不会叫你请客呢?你知道的吧?」
戒祈之屋门铃声一响,房里便隐约飘来了红茶的香味。
我们到店的时候,莉莉艾尔正在优雅地品着茶。
「呀呼ー」「早上好。」
我们异口同声地如此说道,向莉莉艾尔挥了挥手。而她也注意到了我们,温柔地微笑着。
「能不能别打扰我的品茶时间吗?会被炒鱿鱼的哦?」
原来如此,今天早上莉莉艾尔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呢。「如果我被解雇了,莉莉艾尔的店不就难以运转下去了吗?」「我随时都可以被你辞职,没关系的,但你能先给我退休金吗?」
我们轻声反驳她的毒舌之后便坐到了沙发上。
而大体上闲暇的日子的工作总是这样开始的。
「今天有什么工作吗?」伊蕾娜在桌上的红茶中加入一块糖一边搅拌一边问道。
莉莉艾尔好像预料到我们要来蹭茶喝,因此提前准备了足够人数的红茶。虽然心情不好,但是要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真可怜呢。
莉莉艾尔一边说「高兴的事直到刚才一直都没有呢」,一边拿出一封信,厌烦地叹息道:「但不快的事就在刚才送来了呢。」
「工作委托?太好了!」
没空可是件好事呢。
「嗯……如果是普通的工作那当然是最让人高兴的啦。」
紧接着,她把信扔到了桌上。
发信人的名字确实很奇怪,我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虽然不太清楚她厌烦的理由,但我和伊蕾娜都感到有点困惑。
『领域之都克劳斯莱恩公主菲昂』
这是发件人的名字。
换句话说,就是站在这个国家顶点的人的名字。
「……为什么公主会给你写信呢?话说回来,公主寄给你的信,怎么会这么寻常呢?难道你们是朋友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她死了最好。」
不对,乍一看关系相当坏呢。
「怎么说呢,看起来好像还没被拆开呢。」因为信里头塞得得满满的。「工作的委托,不就意味着会有酬劳应该迅速打开吗」。这不就是不可无视的东西吗?
「打开来的话会死的,那是公主寄来的诅咒信。」
「关系到底是有多糟糕啊……」
「虽然想不拆开烧掉,但是烧掉的话也会被诅咒,所以使用起来很麻烦啊。该怎么办啊……」
「唔……打开不就好了嘛?真是麻烦。」
伊蕾娜懒洋洋地打断我们的会话,从我的手中夺去信封。
我本来想自己打开的。
「伊蕾娜明天会死的。」
你也太讨厌公主了吧?
「……」
伊蕾娜目不转睛地看着信。琉璃色的瞳眸不断追逐着文字,但感情却没有表露出来。
并且,不久读完了信封的伊蕾娜,把信翻了过去,淡淡地拿在在莉莉艾尔眼前。
「明日即将死去似乎是公主呢。」
而且,
那里写的东西,在我这视角是看不见的。
但我想一定尽是些坏事。
「……!」
莉莉艾尔的瞳孔一瞬间晃了一下,而她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着,深色的水面浮现出阵阵波纹。
一看就知道她吓得目瞪口呆,让我都觉得有些不安。
「──我要去王宫了,现在马上。」
然后迅速地在沙发上站了起来。
「……写了什么呢?」
「上边写道公主被诅咒了,至死的诅咒。」
○
当我们到达王宫时,不知为何,那一群黑衣人还斡旋在王宫前,说实话吧,这些人太碍事了。
莉莉艾尔说道:「这帮家伙是怎么回事?」
「啊,他们还在这啊」我如此想着,想必伊蕾娜她也是如此吧。「这些家伙很闲吗?」
为了阻止入口前聚集的黑衣组织进入王宫,士兵们举着巨大的盾牌聚集在一起。他们意识到我们来访后,便强行推开黑衣组织,开出一条路。
「我一直在等你!是莉莉艾尔桑吧?」
一个士兵敬礼道。我和伊蕾娜也向其敬礼,不过,莉莉艾尔则是愣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似乎相当热闹啊……」
「不,那个……这些家伙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嚷嚷道『让我们见公主』……但是我们不准许通过,因此他们就这样在这里一直勉强呆着。」
「那真是辛苦了你们呢,那么她的病情如何?」
「不大好。」
「请带我见她,现在马上!」
士兵点了点头,走在窄窄的黑色的小路中,说道「在这边」。估计我们如果继续呆在这,那些黑衣人的哀怨声就会越来越大吧。
太吵了,真是太吵了。
当我们站在门前时,士兵们便又慢慢地把开出来的道路又封了起来。
就好像在拒绝任何一人来访一样。
在王宫的人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公主的卧室。
乍一看简直就像是普通百姓的卧室,与王宫内豪华的样子恰恰相反。那里唯有基础的家具、书架、天花板、以及崭新的墙壁。一切徒劳的装饰,都完全见不着影儿。
公主躺在这张床上——而她旁边,则是不像是一个老人的老人以及一位白衣医生,他们的样子,甚至让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旁边有一位正濒临死亡的公主。
「……啊,你终于来接替我啦。」
他懒洋洋地说道。莉莉艾尔瞥了一眼在床上的公主,皱起了眉头。公主的脸染成了朱红色,而她的额头上又浮现出了几滴汗珠。
病情确实不是很好。
「看了下医生的诊断,今天早上她的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了。不管怎么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体温越来越高,现在她都已经起不来了。」身边的男子低着头这样说道。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我尽力了……」旁边的医生略带绝望地如此说道。
就好像被判下了死刑一样,沉闷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房间。
但莉莉艾尔根本不在意两人悲伤的样子,只说了句「是吗」而后便坐在床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嘛,不用问也知道吧?」
她俯视着公主,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因为一直都在努力维持不干涉政策,现在估计不行了吧。」
「……」
「……你们俩是新员工吗?」
公主轻轻地凝视着我和伊蕾娜。虽然从莉莉艾尔的态度来看,两人似乎关系一直都很糟糕,但出乎意料的是,公主的举止却很温和,只是笑着向她说道:「你会雇人干活,真是少见啊。」
「这个国家大力支持的那个,我一个人解决不了。」
「那边的灰发少女,就是上次来这个国家的魔女吗?正如传闻的那样,很可爱呢。」
「啊,谢谢」伊蕾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对我耳语道,为什么公主会知道?好可怕」。
「引起那么大的骚动,一般都会被知道的吧……」
那个时候公主的目光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那个帽子是……」公主欲言又止,呆呆地凝视着我。
当然连普通的老百姓都不知道我是谁,更别说公主了,但是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被认出来总觉得有一些奇怪的疏远感呢。这就像是和朋友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我那个朋友偶遇到了和别的朋友,聊得沸沸扬扬时,只有我与他们保持着微妙的距离,露出苦笑,大体上和那种疏远感一样,我还真是真可怜呢。
「好像在哪见过呢……?」
而且公主不知为何还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算没有话可说,也不要勉强说些像吵嘴的话嘛,真是的。
「嘛,如果现在的公主再努力一点的话,我也不用雇佣那两名员工了,更不会像这样日夜不停地工作了吧。」
结果我的存在就这样凄惨地消失了。
「我不想变成像姐姐那样,因此我才这么做的……」
「至少那些孩子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帮我解咒,而不像你,笨蛋。」
「我希望没有祈祷的国家。因此我才什么都不做,什么关于祈祷的条令也不会有。我作为这个国家最碌碌无为的公主在位──因此我才不会祈祷这么做,你也是知道的吧?」
「因此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吧?你还是得稍微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啊。」
「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呢──」
「……」莉莉艾尔看着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的公主,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我会为你解咒的,但至于以后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吧。」
然后她的手贴着公主的脸颊。
为了确认那是莉莉艾尔的手,公主轻轻地晃了下头,似依偎在她身旁一样。
「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我依旧只会是远远地看着这个国家的变化。」
莉莉埃尔和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友情?还是爱情?还是憎恶?我觉得这些词对这两人的关系都不适用。
解咒结束后,莉莉艾尔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这样就结束了。我想,即使是马上退烧,也不能马上就站起来吧。」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真的是添了不少麻烦呢。」
莉莉艾尔站了起来,耸了耸肩。
急急忙忙地奔赴到王宫,最后却只是接替医生的活,草草地解了咒就结束了?
真是无聊啊,说不定我和伊蕾娜根本就不用来这里吧?完全没有出场的机会嘛。
就这样公主就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像以前一样继续守护着国家吧——我一边这样乐观地走在莉莉艾尔的旁边,一边如此想着。
但是,
这却只是一个开始。
我们正要走出房间时,正好有一个在门前的士兵突然跑到了这里。
士兵气喘吁吁,还有些慌慌张张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张纸片。
「糟糕了!刚才,从外面一群黑衣人那里,拿到了这个!」
那里只写了一句话。
『公主单是解咒是无法治愈的。』
一句相当有冲击性的一句话。
简直就像知道莉莉艾尔在这里一样。
我和莉莉艾尔、以及伊蕾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回头看了看公主。
但是确实,说不定,真的就是那样──
在写了字的纸片后边的公主让我们非常吃惊。
因为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像诅咒还在她身上一般。
○
因为做了那种事,因此在外头的黑衣人全部都被理所当然地捉住,扔到了王宫地下的牢笼里了。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我和伊蕾娜跟随着莉莉艾尔,也前往了那里。
「……」
那儿的情况难以用语言描绘。
有人类,也有魔族,当然也有兽人。这组织就像是随便捉了几十个路人似的,男女老少全都在内,特征也几乎完全不同,他们被绳子捆成一团在那里呆着。
而且每个人都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注视着我们。
唯让人感到害怕不安。
「我们正统市民,是为改变这个国家而聚集起来的无派系的市民团体」监狱里有人如此说道。
「这个国家正在腐败」然后又有人回应道,然后又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话。
「看看现在的这个国家,毫无疑问,腐烂至极!祈祷到底带来了多少危害?」「因祈祷的限制被缓因此私自祈祷的人不断出现。」「结果,这些声音完全被无视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私自祈祷的人出现。」「但是!现任公主怎么可能没有看到这个国家的现状?」「无法对国民作出表率的王对国家来说是毫无价值的。」「因此我们为了让现任公主退位,今天,我们来了。」
那些话,莉莉艾尔都完全没听进去。
「托你们的福我们才会在这啊,我们不是为了听你们的演说才来到这里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莉莉艾尔手中握着刚才士兵带来的纸片。
「不管怎么说,就是那个意思。」「也就是说,公主就算被你解咒,也不会恢复原状。」「莉莉艾尔小姐,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公主倒下后,你便会匆忙赶到这里。」「这一切都由我们掌控着……」
「……」
对知道莉莉艾尔的名字──这件事,我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因为在纸片上用「解咒」这词时,这就已经能推测到了。
但是,
「……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如果能理解这一点的话就不会辛苦了。」
听了我的话,伊蕾娜看起来有些麻烦地耸了耸肩。
「虽然不知道我的解咒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时效无效,但请马上把公主变回原样。」
连利叶尔的这句话都如他们的预期一样,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可能的。」「不行。」「无能为力。」
「……」
「但是,给你个机会也是可以的。」「如果你们
听我们的要求的话。」「我们就可以救公主的性命。」
「……我没有那个权力。」
「那就去说服她吧。」「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而这就是唯一一个拯救这个国家窘境的要求。」
正统市民中有人这样说道。
「赶快让现任公主菲昂退位,将前公主玛丽娜莉莎的私生子送到国民面前,作为我们的新王。」
这是纠正即将崩溃的国家的唯一道路,也是唯一的方法。
「姐姐的……私生子、嗯……有这样的人吗……?不,应该不存在,那样的──」
我们回来时,公主的病情更加恶化了。
那位医生因无法继续诊断下去而单在旁边坐着,而公主在宽敞的房间里,一边仰望着天花板一边喘着气。
「姐姐死之前,都完全没有和别人发生关系啊……。孩子什么的,既没有时间做,对象也……」
「……」
那么,正统市民所说的私生子到底是谁呢?
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以前王女的孩子作为新王?
「那么,被称为最伟大的王女到底是谁?」
在莉莉艾尔身旁的医生向莉莉艾尔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把握。」
「但是,正统市民们都说『向国民伸出援手』,估计也可能是国家最伟大的王女的孩子吧?」
「但是国家最伟大的人这个词太过模糊了,因此我认为不是这样的。」伊蕾娜将突然冒出来的干扰进行否定,如此说道。
但是,能够治愈公主身上的异常症状的只有正统市民了,这让我很担心。
她现在和先前还能说话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她抬头看着天花板,唯能听见的只有她大大的喘息声,也许她保持着正常的意识都是件奇怪的事。
「长年以来我作为医生呆在这个国家,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这样下去会死去也只是时间问题吧……对不起……」
带着雪白的胡须的白衣医生,叹了一口气,连想拯救公主的意志都消失了。
看起来完全放弃了呢。
现在完全没有头绪,唯有时间在无情的流逝。
「那现在再解咒一次怎么样?也许诅咒就会——」
但是莉莉艾尔摇了摇头。
「既然他们都知道我的存在,那现在怎么做就没用了。与其说祈祷,不如认为是因为别的什么影响的比较好。」
「别的什么是什么?」
「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辛苦了——姑且不论,现在,为了拯救公主,我所能做的,就是必须找出前王女的孩童,以及必须秘密地去做这件事。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像那里的医生一样,这简直让人不禁想放弃啊。」
「确实,如果泄露出去……国家肯定会陷入混乱的。」「马上派兵出动吧。」
「请务必保密。」
莉莉艾尔只是迅速地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匆忙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敞开的门,听不见了。
在这个人种多样化的国家里,寻找着身形、年龄、性别都一无所知的人。
没有什么比这更困难的了。
「我们还要——去双胞胎那里,或许她们会知道些什么。」
「……即使知道了,你又打算怎么办?」
在窗边一直站着的伊蕾娜为了阻止莉莉艾尔离开房间而追随在她身旁如此说道。而莉莉艾尔边回头边说道:
「我一定会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展开吧?不然的话,混乱就会蔓延到全国的。」
「很遗憾,已经太晚了。」
「……你说什么?」
「请看外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指着窗外,而窗外王宫的正门前——
人山人海。
越是想推开士兵走秘密道路回到街上,就越多士兵挡着我们。
「莉莉艾尔大人……!对不起!正要出城的时候已经是这种状态了……!」
困惑的亲信迎接了我们后如此说道。
蜂拥而至的民众使正门混乱不堪。到处传是怨声,都在嚷着「公主因诅咒倒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把公主的私生子拿出来!」。而且到处都洋溢着私生子一出来的话就会被切成八瓣的氛围,
以及这混乱不堪的场面。
「糟糕了!有人涌向了大教堂!」「糟了!正统市民们从牢房里逃走了!」「看来王宫内部好像有正统市民的卧底呢……」「那么,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喂喂。
喂喂喂。
「也太危险了吧?」
「……」「……」
莉莉艾尔和伊蕾娜则是一边凝视那个状况,一边沉默着。
不久,莉莉艾尔张口说道:
「这个国家从很早以前就这样了,真是太糟糕了。」她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那么首先,那个亲信,现在马上把公主的房间单留她一个人好好上锁吧。」
「嗯,但是……那公主殿下的安危呢?」
「这帮人也不是傻瓜,应该不会做出让人质眼睁睁的死掉这种事,赶快动起来。」
「……不,那个」
「没关系,快点,别慢吞吞的。」
莉莉艾尔踢了下他,而且还比较狠。你是魔鬼吗?
「还有,那边的士兵,还有那个士兵以及那个士兵,还有那几个女仆——」
那一刻,她仿佛在这个地方已经到了最高的地位。
于是,侍奉城堡的士兵和女仆们便聚集在一起,而且不论哪个都很年长。
……也许,在城里的人们看来,莉莉艾尔自古以来便是众所周知的存在吧。
「你们保护城堡。今后,除了真正值得信赖的人以外,谁都不允许出入城堡。可以吧?外人请全体人员通过大厅来让他们进不来,因为他们是正统市民的间谍的可能性相当高。还有,负责大厅的警卫,你们监视最近才开始在城里侍奉的那些人。若有奇怪的动作,请立即抓起来,以上。快点动起来!」
啪,啪,她轻轻地拍了拍手,士兵和女仆们便一齐行动了起来。
……他们居然都听了莉莉艾尔的话?真不可思议呢。
「那个,莉莉艾尔到底是什么人?」
我向她问道,而后她好像理所当然似的回复道:
「我以前是在王宫干活的。」
顺便一提,她不知为何把手放到我肩膀上,想干嘛啊?
「……啊,是吗……」
「好像明白了呢。」
虽然听上去有点震惊,但是总觉得除了这个之外就没有其他可能了。
「顺带一提,把我炒掉的是现任王女。」
「哼哼……」「这个我也理解了。」
虽然因为被公主解雇了所以非常讨厌她,但是一旦公主的生命岌岌可危,就忍不住出手相救,真是个超级违和的女生啊。而且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你这年龄(推测)该有的性格吧!
「但是,这事为什么会被国民发现呢?」
「……像他们那种有志向又无派系的人混在国民之中可一点都不奇怪哦。」
○
「说真的现在发生了什么啊……」「真的快要闲死了呢……」
去了情报屋后,发现现在店内比平时还要清闲。
甚至已经达到了空无一人的水平!嘛,虽然我们在但除此之外就好像真的没有人了呢!
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来这的途中经过的大教堂,聚集着比平时还要多的人,祈祷着不管是谁赶快成为新公主──或平息这场混乱。
而现在这时候也不是在咖啡店喝茶的时候吧?
「生意还真是萧条啊。」「我甚至已经闲到连工作的心情都没有了。」
「别开玩笑了,赶快给我信息,现在马上!」
或许是因为已经没有闲情开玩笑了,或者只是觉得麻烦罢了,莉莉艾尔为了催促她们,把一打钞票放到了桌上。
这一捆钞票厚厚的,即使不去数,看一眼也都会立马明白这是大款。
「我们会在工作中……」「非常努力的。」
你们可真厉害。
「这次想要找的人就是这个人哦。」
莉莉艾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一张纸。紧随其后「呀—」的一声便呈现出了和之前寻找魔女(伊蕾娜)差不多的字样。
『前公主的私生子』
以上。
……因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有好几次单凭外貌她们就知道要找的人是谁。因此我想就算是这对双胞胎,单凭这个信息,就确认那个人是谁也是可能的吧?
虽然这次相貌不清,不过,知道是前王女的孩子,也大概没事吧?
我太自以为是了。
「啊,不合我意呢。」「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两个人很爽快地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被收买了呢?」
「哈?什么?你怀疑我们的能力吗?」「而且一旦被怀疑这不是前王女的私生子的话就会被打
死吧?因此这儿的信息必须要准确无误。」
双胞胎对我那样的责备略显厌恶。
可是连双胞胎都不知道的话,总感觉私生子这个存在都变得可疑了起来。这事实上说不定是完全不存在什么私生子,完全就是为了杀死公主的谎言哦?
「连我们都不知道的话,那么关于那个私生子的存在有两钟说法。」「第一种。这私生子完全不存在。」
你说得对。
「第二个——这个私生子自己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个。」
小白说到一半后,小黑接着说道:「我们只要其本人有那个认知,便能够找到那个人。总之,那个私生子,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前王女的私生子的可能性非常高。是故意将记忆给封印起来,还是真的不知道父母的身份呢……?」
自己没有察觉到,或是记忆丧失吗……
「谢谢,光是能缩小范围就已经收获了不少。」
莉莉艾尔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还顺便从胸口口袋中拿出纸片。
「从现在开始先采取别的行动吧。伊蕾娜,拿着这个。」
「情书吗?对不起,不行。」
「杀了你哦?」
「……」
莉莉艾尔又对微微鼓起脸颊的伊蕾娜又说道:「之后请和双胞胎一起打开。上边写着从这里开始,该采取什么行动。我认为你们三个人也该做一些事情哦。」
「啊,等一下!」「为什么连我们都要——?」
莉莉艾尔忽然又在桌上叠了一大笔钱,
「有什么不满吗?」
她们瞥了一眼桌上。
「我们会在工作上……」「非常努力的。」
你们可真厉害。
但是,
「那我该怎么办?」
「跟我一起找前公主的私生子。」
她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却又坚决地回应道。顺便再一次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所以你到底想干嘛啊?
无论是性别还是年龄都完全不知道,甚至那个私生子还可能不是人种,而且还不确定是否存在前公主的私生子,不知为何,我在这个时候,认为那个人确切地存在着。
因为,莉莉艾尔她那种坚信的态度,似乎有感染力似的,让别人也坚信其的存在。
「那么,我们首先去哪里呢?」
「图书馆哟。」
「……为什么?」
「读了历史资料什么的也许就能明白私生子的存在吧?」
「……」
撤回前言。
一定什么都没考虑吧?
○
我们在这种地方真的好吗?
街道混沌不堪,而大教堂里也聚集了许多人,王宫前还有因前王女的私生子而大声喧哗的民众。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埋在这图书馆里搜集资料啊?」我翻开书页如此问道。
「勤奋一点有什么不好?」莉莉艾尔也翻开了书页如此说道。
「勤奋一些是件好事」,在旁的芙蕾伊翻开书页说道。
「……」「……」
去这图书馆的话,一般都会有芙蕾伊在,因此我们在时都会帮我们收集资料,是不是太好了啊?
「在前公主即位期间所取得的成就其实相当大。但是,实际上,却并不怎么广为人知。因为她的社会舆论更为引人注目。」
芙蕾伊说,前公主玛丽娜莉莎的前半生是十分壮烈的。
据说,她的父母,一生都是统治着这个国家的国王和王妃,但不幸的是,在玛丽娜莉莎十五岁时悄然去世了。
年纪轻轻就失去双亲的玛丽娜莉莎,不但没有得到父母的爱,而且还提前成为了王女。据说,她是领域之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王,因为她正值十五岁黄金时期,很多国民都对此感到不安。
当然,毕竟公主连国家该如何运转这种重要的事都不知道——因为没有被教育过那种事啊。所以最后,她只被授予了发言权,而国家的运营便完全交给亲信了。
而事情发生转变则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
突然,她说想通过祈祷来帮助有困难的人。
确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大教堂这个系统便被大力支持,奉献祈祷基本都能实现,但是迎来的结果与期望不同的人也随之增加。
因此,当时,公主借助了不知何故能够解开祈祷的人这不可思议的力量,亲自帮全国解咒。实际上,公主是默默地做着这种事,因此她在她死后才知道她做过这种事。
但是,这作为应对整个国家连日发生的悲剧的策略,其规模实在是太小了。简洁地说,无论她们再怎么努力,祈祷的人也仍是络绎不绝,因此遭受这种悲剧的人也完全不会减少。
而她在二十岁的时候,觉悟了。
正因如此,她才采取了这种强硬措施。
『从今天开始全面禁止祈祷。今后如果在大教堂祈祷的话将被视为犯重罪』
说出这个,也只是想避免悲剧再次发生罢了。
但是大多数国民却毫不接受。至今为止的生活一直都依赖着祈祷,单凭一句话就被禁止这种成为可便利生活的工具,应该很难以忍受的吧。
最终国民对她的言词竖起了反对的旗帜,开始暴动,她精疲力尽,病倒了,离开了王女的宝座。
之后即位的则是她的妹妹菲昂。
「因此菲昂才会选择无为而治。因为她知道如果光明正大地行动的话就会发生争端,所以一直等待着,相信时间会解决这一切。」
但是,
实际上时间并没有解决什么,而是打算夺走公主性命。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玛丽娜丽莎公主有小孩诶」,芙蕾伊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用着平时的语调说道。「但是玛丽娜莉莎公主是应该只是个耿耿敬业的公主才是,应该不会有能发展成恋爱关系的异性啊,嗯……我也不是很清楚。」
「退位后是不是和谁结婚了呢?」
「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可能有点微妙。发病退位后,她一个人躲了起来,一年后,她便在深山里的小屋中病逝了。在这种和如此残酷的病魔作斗争的生活中,即使能和谁结婚,也未必能生下孩子吧?」
「唔……」
「但要说可以考虑的可能,还有——」
芙蕾伊刚打算说完,莉莉艾尔就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比如,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这孩子的存在之类的吗?」所以说真的你手到底为什么要放在这?你就这么喜欢摸我吗?好害羞啊。
「看这个——」
莉莉艾尔完全忽略了我的些许害羞,把一张纸寄了过来。
这是详细记录了前公主死亡时的情况的报告。
「根据这个,她肯定是在深山里一个人生活着。发现她的遗体是因为住在附近的老人偶然在小屋附近闻到了异臭,进入了小屋。而那里除了她以外完全没有别人生活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没有人打扰到她就这么病逝了。」
「但那份报告也有可能是假的啊。」
「不存在的。」
芙蕾伊既冷静又流利地指出后,莉莉艾尔站了起来,说道:
「因为这是我写的。」
●
我先带那两个双胞胎回到了戒祈之屋。莉莉艾尔桑的信里写道,似乎她们会和我与双胞胎采取的行动不同,我想的确,……若单是按照信上所写的那样行动,事态也确实不可能朝着结束发展。
但是——
「哈?我们的体力劳动也太大了吧?」「不想做了,我想回去睡觉……」
「……」
这两个人一点干劲都没有到底想怎样啊?
既然收了钱,就不该有这种态度。
「先把信上写的道具全都收集起来吧。还有你们没多少体力劳动吧,单是找人吧?」
「你说的找人才是重体力。」「我们的能力和莉莉艾尔的一样用得太多的话会很累的。」
「啊,是吗?」
但是毕竟还是拿了钱,虽然知道会很累,但还是会干点活儿吗……
我在戒祈之屋里头,将莉莉艾尔桑所说的,今后的行动所必需的道具全部都装入了皮包中。
顺便一提,我手中的皮包也是在戒祈之屋所出售的道具之一。它的功能,据说是「皮包里头的东西都会随皮包缩小到一个巴掌的大小」,这也太方便了吧?
「这太厉害了!看看这个小白。这个人偶还会说话!」「好厉害。还会自己烧起来!」「啊,这不就是野营用的火柴嘛……」「可不是嘛。」
「……」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立马从她们的手上夺了回来(因为如果在她们手上的话不可能会做出什么好事)而后将莉莉艾尔先生所要的道具收拾了一下,放到了皮包中。
一放到皮包中,便发现太大的东西,太重的东西,一下子就缩小变轻了,成了像玩具一样小而又老旧的东西。把包袱塞得满满后,我便把包袱扔给了那两人,「请拿着那个」边指着那个边向其敬礼道,可是她们似乎完全忽略掉了。
「嗯……之后该怎么做呢?」
之后该怎么办呢,在莉莉艾尔交给我的信中虽然是有写,但是——
那里却只有要耗费相当大的体力的,不得了的工作指示。
「……」
在读好几次信的过程中,──不,先前,我在开始读这封信时,似乎就已经明白了。
总感觉,莉莉艾尔桑已经知道了,引起一连串骚动的主犯吧。
也只能这么想了。
「希望你们能彻底调查一下这个男人。如果调查了这个男人的话,估计就会出现一个正统市民的成员名单吧。」
在信中,只有那些字符,显得格外的清晰。
也就是说,给予我们的工作,就只有彻底地揭发那些无派系的正统市民。
「我ー太ー懒了ー」「这ー太ー麻烦ー了ー」
的确,这的确很麻烦。
「别说傻话了,赶紧开工吧。」
你可真不敢对她说出那些甜言蜜语啊。
为了保护她,这是唯一的出路,也是唯一的方法。
○
「……喂,刚才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芙蕾伊分开后,我们便离开了图书馆,而现在正前往历史博物馆。为探索这个国家的历史,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合适的地方?真讨厌!
……与内心的我相反,说起表面上的我,那已经是极其认真的样子了,甚至充满了严肃感。
最后,虽然莉莉艾尔说了「写那份报告的人是我」这种出乎意料的话,但她之后却又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不断地搜集资料。而后,「……这里应该没有有价值的情报了」,她叹息道,「去历史博物馆看看吧」。
我希望芙蕾伊也跟过来,但是,「啊,对不起。我之后要和那三人组一起玩」,她却用这种很普通的理由拒绝了。嗯,没错,比起国家大事,玩游戏才更重要。我知道的。
即使国家开始崩溃,大部分的人也只会认为事不关己,除非真的为时已晚,因此实际上抱着焦虑的人也只有极少一部分。
这简单的道理只要看看这个国家就知道了。虽然大教堂出现了许多严重的事件,但为无聊的目的而来访的人仍旧是络绎不绝,而且遭遇了奇怪的事态后,前来祈祷的人还会增多。
只要国家没有真正意义上迎来终结,民众的日常生活便会一如既往。
话说回来,这估计是和那三人组和解了吧……
「我说过以前是侍奉王宫的──吧?前公主玛丽娜莉莎在位时我就受到了十分亲近的待遇。但是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玛丽娜莉莎退位了。此后菲昂即位了,不过,她与她姐姐一样,成为了每年做过的事几乎只有在资料上盖章的傀儡。直到那时为止,我也一直在王宫工作,而这样的工作也是我的任务。」
「……」
而听她说工作内容也无非就是——
寻找离奇失踪的前公主的线索啦。
或者确认遗体之类的事吧。
「然后在一年后,当她发现姐姐死了的时候,那孩子就变了,变得什么也不做了。」
如果过度限制祈祷就会像姐姐一样。
但是大教堂如今也确实走向了终点。
无可奈何的她选择了无所作为──
「估计是国民期待着看到大教堂所带来的悲剧吧,因此她把我赶出了王宫。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
「……」
「虽然对王宫被强行赶出王宫一事很生气,但确实她所做的事,即便带来的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没有任何错误。根据状况来判断的话,若就算王宫勉强行动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话,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可是如今民众又把愤怒的矛头指向了王宫——她低声私语道。
她那凝视着道路前方的朦胧的双眼,就像是沉浸在无形的悲伤之中。
而后,我们便到达了历史博物馆。
「这里还会有什么情报吗?」
历史博物馆和上次来时完全没有变化。
当然和上次一样,这里也还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奢侈的装修,以及很多浪费金钱的展示品。啊,这么说来,本身它就是这种建筑啊。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着莉莉艾尔,向着排列着过去国王的雕像的『国王之廊』前进。
既没有怀念感也没有寂寞感,一直看着这种景象只带来了微微的新鲜感。
如果硬要举出与上次不同的地方,就只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一个人也没有这一点。
「要找出什么情报的话,调查一下过去国王的话,或许就会知道些什么吧?」
「……」
你知道吗?虽说是历史博物馆,但这个『国王之廊』估计也没什么特别的情报吧?
估计实际上,在这里关于上一代公主玛丽娜莉莎的记述也就唯有「统治了三年国家后退位」这种众所皆知的话吧。
「这就是玛丽娜莉莎的雕像哦。」
她向着前段的国王迈进,刚走到尽头,她就停了下来。
果然雕像上写的尽是些我知道的话。
「……」
但是,莉莉艾尔却完全没有看下边的注释,只是怀念地凝视着那尊雕像的神色。
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调查历史资料的样子。
或者说,
看起来好像就只是为了凝视这尊雕像而来的。
「……喂,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为了调查历史资料啊。」
「……」不,不,「完全看不出来啊?再认真一些找找比较好吧?嘛,怎样都无所谓了。话说回来总感觉这个人好像我哪里见过似的──」总感觉很奇怪,让人十分怀念。
但是莉莉艾尔没有理我,只是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说道「等一下,我一定会让这一切都结束的」。喂喂,说真的是不是今天的肌肤之亲是不是太激烈了?你喜欢我吗?
「你当然见过这个像的人啦,毕竟以前是公主嘛。」
「……」
不。
总感觉不一样。真是奇怪。
果然这很奇怪。
在这一刻,能确信的唯有——
「……喂,莉莉艾尔,你究竟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单纯地想帮助公主而已。」
莉莉艾尔断言道。
但她说的不对。
「你隐瞒了什么?」
我甩开在我肩膀上的莉莉艾尔的手,与她取得了一点距离。
但是,
「我没有隐瞒什么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却半途强行拉着我的手。
「……」
我甩开那只手,「喂,到底是什么事?今天的莉莉艾尔好奇怪哦?」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别在意。」
「没什么好在意的吧?但怎么也看不出你在找前公主的私生子呢,岂止如此,这甚至可也说得上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到底是为什么?你想做什么?」
「……」
她什么也没有回应,并再次握住我的手。
「……不,所以啊——」
我刚要说,突然注意到,
她的手中,隐约浮现出了青白色的光芒。
那是在她店里工作的时候,无数次从侧面了解到的——或者在和她相遇的那天就发现的,她特有的能力。
到底为什么要解咒?
但是刚要说的时候,她突然失去了平衡,向我倒下了。
为了扶住倒下的她,让她双手搭在我肩膀上,而后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额头上冒了很多汗,脸红彤彤的,就好像发烧一样。
「……对不起,原本打算今天一天都要想方设法把这个蒙混过去的,但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这么瞒下去了。」
「……莉莉艾尔?」
「喂,麦克米利亚。现在说的话,你可以认真地听以下吗?」
她如虫子鸣叫般低语道:
「我知道前公主的私生子是谁——」
然后她又断断续续地说,
「你啊——你就是前公主祈祷后生出的孩子。」
她在我的耳边,这么说着,
而后道出了事实真相。
●
我回忆的故事,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几十年的历史。
我想会有一些长,但还请慢慢听我说。
大约在二十年前,我还在王宫工作──当然是前公主玛丽娜莉莎在位的年代,与其说她对我所做的事投入无尽的支持,倒不如说是我在旁支持着她哟。
我和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思念病逝的父母的时候也在陪着她,也在即位公主时,不断支持着什么都不了解的她。
她是个非常好的人。
但即使那样也无法改变大教堂的衰落。
她平时就经常这么说道。
「这个国家不需要大教堂。大教堂只会祸害民众。」
事实上,她在即位的时候,这种对大教堂的错误政策就已经被实施了。从那时起,祈祷
而遭遇不幸的事件不断激增,因此我们对现状感到恐惧,于是她便马上采取了对策。
「喂莉莉艾尔,你确实可以解除祈祷吧?」
「……嗯,虽然是可以没错。」
「那,那,去工作吧。」
「哈?」
「一起从事帮助因祈祷而陷入困境的人这样子的工作吧,你是店主,而我是助手,怎么样?很有趣吧?」
一天的中午,饭后我们喝着红茶时,她突然说道。
我原本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甚至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是她却意外地有干劲。第二天,她便安排建造出了戒祈之屋,还戴上了掩盖其真实身份的面具。
「……玛丽娜莉莎。我并不需要你一起来帮我哦?身为公主,你究竟为什么要特意来店里当店员呢?」
明明只要成天坐在王座上就行了,那才是公主应有的姿态。
我想戒祈之屋只需要我一个人做就行了。
但是她却笑着回答道:
「真是个笨蛋啊,那就没意义了嘛。不能和每一个国民面对面处理事务,国家怎么能运营呢?我想要更加真挚地面对国民的烦恼。」
「你所要做的就是让国家正常运转,而绝不是面对每个人的小小烦恼。」
「如果连小小的烦恼都无法解决,又怎么能经营国家呢?」
「……」
「喂,莉莉艾尔,拜托了。做这个工作的话,我想我一定就会能明白些什么的。大教堂的祈祷是如何与国民的生活形影不离,以及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害处,应该会明白的。」
「……你真的很讨厌祈祷呢。」
她平时就时不时说,「废除大教堂不是更好吗?」
「别误会了,我并不是讨厌大教堂。」
「那又是讨厌什么呀?」
「我讨厌这些随随便便就前去祈祷的国民,也对此无可奈何。」
她说,因为这个,真正感到为难的人的祈祷,变得不灵了。
「所以,戒祈之屋是整顿国家的第一步吧?」
同时又如此说道。
谈论着看不到形状的理想,聊着看不到的未来的她,她的双眼,不知为何此时却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坚信这会真的在现实中实现的人的双眼。
「我不认为这个戒拜屋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哦?」
「连小事都解决不了的人,大事也是不能完成的?知道吗?」
于是,我们一边经营着国家,一边在戒祈之屋开始了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得上生意惨淡到了闲得发慌的地步,可是突然出现的不明身份的店,而工作人员也戴着奇怪的面具,这些就已经很古怪了,因此客人怎么可能会来呢?
但是她在外面好好滴宣传了一下,一个人不懈努力着,而后慢慢地店铺就变得繁荣起来了。
我们只是没发现王宫的人有这情况,但在国民中,因大教堂而感到为难的人,好像怎么数也数不清。
比如,虽然在道具上祈祷了,但是如今变得不再需要,因此对处理而感到很困难的人;祈祷实现了,但是其所期盼的不同的人;还有怎么也不没祈祷而感到为难的人。
我们解决了那些人的烦恼。
有不需要的道具的话,我们就买下了,如果实现了与所期盼的不同的祈祷,我就解咒了。如果祈祷怎么也不能实现的话,我们可以用买来的工具代替祈祷。
她经常和我说她正在工作。
「如果有对此这么为难的人,这不是祈祷而是诅咒吧?」
「如果说祈祷只会带来诅咒般的效果的话,那确实是正确的。」
因此,我才开始称呼祈祷为诅咒。
然后——
「……嗯,果然这已经不行了,我们做得太晚了。」
她在那个时候好像下了一个决心。
自那之后过了几天——
她向国民做了一个演讲。
『全面禁止在大教堂祈祷』
这政策直到现在都还被认为是压迫人民的政策。
但是确实,她感觉到,如果只是因无聊的祈祷而使得不幸的人不断增加的话,倒不如索性不要任何人祈祷比较好。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她遭到了大多数国民的强烈反对,而后,她便成为了全国公敌。
最后,她在被国民驱逐的情况下失去了公主的立场。
之后菲昂就作为公主即位了。
就像玛丽娜莉莎即位时一样,我也支持了她一年。并且在她终于能一个人经营国家的时候──玛丽娜莉莎的遗体找到了。
在深山里的小民宅里,气绝身亡。
我亲自去现场确认,遗体毫无疑问是我朋友的。她并不像被谁杀了,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安然逝去。
就这样,知道了姐姐的死讯的妹妹,自那之后便开始正式推行「无为而治」这种政策。
从王宫到大教堂的路上也只有些简单的公告。因为她知道,即使强迫改变人其的本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此她什么也不做,一直期盼时间能够解决一切。
时光如梭,我在戒祈之屋中独自工作,和现在的公主一样期盼时间能够解决一切。
而这件事过了17年左右,我又从以前的朋友那里收到了她的信。
○
这样说道后,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和今天早上莉莉艾尔拿出来的信纸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非常的陈旧。
「刚开始我还在想是不是谁的恶作剧啊,但是越看越觉得那个印章的确是在王宫使用的印章,而寄件人的名字就是我曾在我身边那名朋友的名字。」
她把已经破烂不堪的信纸放在我的手上。
打开一看,纸片上排列着似筋疲力尽地写出来的细小文字。
「我读了之后,才会把你当作店里的一员来迎接的。」
那里写满了曾经的公主的忏悔以及作为朋友的请求。
『亲爱的莉莉艾尔大人,
您过得怎么样?顺带一提,我很好。当然是假的,如今一点也不精神。
恐怕在你读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已疲惫不堪逝去了吧?也就是说这是过了十七年的遗书。
我想你一定会在十七年后继续守护和我一起创建的店铺吧?因此,请让我把信寄到店里。读着读着,对我的回忆好好地回忆起来了吧?
姑且不论,
今天,我有事要和您商量,所以才给您寄来了信。
老实说,我以前作为公主时的政策完全失败了,无视了国民的心情,最后,我退位之后便又回到了原来那衰败的样子,这完全没有意义不是吗?
但是,我从王位上退位其实并不是因为国民的厌恶哦?
其实,是因为得了麻烦的病,被医生宣告活不长了才这样的。所以,我急于想尽快改变国家,拯救这个国家,才会采取了那样强硬的政策,不过其的反效果也不错啦。
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让我精疲力竭,不得不退出王位。
至今为止一直都没有对你说,我希望你成为新公主的支柱,因为我的存在,只会妨碍运营这新的国家。
对不起。
但是,在去深山的小屋之前,我在大教堂里祈祷了大概两次。
拘束着大教堂的我,没有什么比这更自私的事了,反正我也已经走不远了,至少自己想随心所欲地生活。
而且,那个时候我的确被逼到无可奈何的地步了。
因此我祈祷了——
「我想活得更久,我不想死。」
「从今以后,我想作为一个女性自由地生活在这国家里。」
「还想再见到莉莉艾尔。」
实际上我祈祷了三个,但实现的大致就只有两个吧。
不,实际上可能只有「想要活下去」实现了而已。
我不知道哪个愿望是否实现,以及如何实现。但或许,已经全部实现了。
我在大教堂献上的祈祷后,确实,在我呆在小屋里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发挥了效果。
肚子里突然有了孩子。
应该没有做过那种事才对,因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确实怀孕了。
大概这就是在大教堂祈祷的结果吧。
哎呀呀,
那么,从今以后,就拜托你把她作为曾经的朋友吧,
莉莉艾尔。
其实,我生出了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我并不想让那个孩子像我一样作为王族的人来养育。
背负着国家的重任,作为王族的矜持与不断自负的人生,我想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是否作为王族生存,等长大后再决定就好。
所以,十七年后的今天,你收到了我的信。
我把孩子送到了领域之都的孤儿院,估计在那里找一下有我的手表的孩子就可以找到了吧。虽然不知道这十七年的岁月是如何培养孩子的,但如果走了错路,就请你将她改正吧。
然后,
到了什么关键时候,请告诉那个孩子事实真相。
再见。』
「……」
你就是那个私生子,也有确凿的证据。
她在玛丽娜莉莎的雕像的脚下,如此说道。
「本来打算等你长大了以后再说的,但是时间好像逝去得意外的快呢。」
「……」
我什么也无法回应,只能紧握着信,反复读个好几遍。
不,确实──的确,前公主所说的孤儿院出身,以及年龄上来说,我和那名私生子别无二致。
但是——
「你在开什么玩笑吧……?我看起来像是背负着国家重任的人的后裔?」
「我也知道你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一点也不假。」
「但是,没有证据啊!」我并不是不想承认,只是,这冲击让我的脑海十分混乱,变得一片空白。「而且我,你看,我有王族的气质吗?就是这样!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哦?」
「没有被这样培育出来啊,因此即使不像是王族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
「但是你肯定就是玛丽娜莉莎的孩子,看你的脸就知道了,和曾经那个孩子,真的一模一样呢。长相,言行,性格都是,就好像在看着曾经的她似的——而且,在你口袋里的那个怀表。那个呀,其实那个孩子也一直带在身边哦。」
她怀念地凝视着我,也凝视着我的怀表。
真想把它当成什么玩笑啊。
但是她又说道:
「而且你是不是说过所做的工作不能长久呢?工作后要么被解雇要么公司倒闭是吧?」
「……」
「那是因为这种情况正是定期发生的呢。」
「……这是怎么回事?」
「换个说法,国民越是希望他们中的某人能够成为新王,你的工作就越容易半途而废,你是被逼到了不得不辞职的境地。」
在平时像每日签到一样前去大教堂的人中,有多少人对现任公主菲昂的「不干预政策」抱有不信任感呢?
在这些人当中,渴望现公主退位的人又有多少呢?
多到无法想象。
「如果愿望能够实现,那么现实就是将你作为王族的人来迎接而展开行动。也就是说,你失去了作为一般人的权利,以及一般人的工作。」
「……」
「但是大教堂里来了各种各样的人——打个比方,即使有支持现公主政策的人,也不奇怪。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记恨现任公主——但是很抱歉,那是假的。」
总之,反倒期望现任公主一直都能够作为公主而存在。
如果把这些祈祷混杂在一起,最终就只能造成我工作无法长久的如诅咒般的惨状的话,确实,违和感并不是很大。
但是,
「那么,那么?假设──假设哦?我毫无疑问确实是前公主的私生子,那样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也只会感到困惑。
我要在正统市民们面前出现?成为下一任王吗?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啊,而且我才刚被告知是王族的孩子。
真是讨厌啊。
我绝不喜欢这种东西。
「……请放心。」
莉莉艾尔站了起来。
用着不稳的脚步,依附在玛丽娜莉莎的雕像上。
「我不是为了让你这么做。」
「……」
「喂,麦克米利亚……」
莉莉艾尔直直地凝视着我。
「还有为什么只有你才知道的事情,正统市民会知道呢?」
我如此说道。
前公主的私生子的存在——
如果这封信上所写的是事实的话——姑且不论这封信里写的是否是我,只要莉莉艾尔不对任何人说出口,那便无从得知才是。
「你说过你不想继承王族吧?但是,现在可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哦,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
她蹒跚地向我这边走来,倚在我的肩膀上。
大概是太勉强了吧,透过肩膀感觉到她的体温非常热,呼吸也异常急促。
然后——
「作为我的助手,请采取正确的行动——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倒下了。
〇
「……回来了吗?」
我抱着莉莉艾尔回到店里后,伊蕾娜突然说道。
「……已经不行了……」「……真是的……」
顺便一提她身旁便是那对已经颓废了的双胞胎。眼睛失去高光的她们,朦胧地抬头望着天花板,抱怨道「这完全是过度劳动嘛」、「那点钱根本不够啊」这些话,似乎比外表还要有精神。
「那边好像也闹得很厉害呢。」
伊蕾娜一边说着,一边俯视着在沙发上躺着的莉莉艾尔。顺便一提,双胞胎被放在那旁的地板上。
「在历史博物馆倒下了,之后就没有醒来了。虽然好像有呼吸……」
——解咒有次数限制,这事是她以前对我说的。
我不知道今天她到底对我解咒了多少次,我想今天她经常随心地摸我,就可能是因为这个吧。我觉得光是在感知上我就被解咒了四次左右,再加上对公主施加了解咒,作为她的解咒五次的极限肯定已经达到了。
也就是说,如果她的话──我是王族之人是事实的话,那无非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今后打算怎么办?」
「……」
我看着伊蕾娜说道:「嗯……抱歉,虽然觉得我有该做的事,但是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顺便说一下,我知道你是王族的人。」
「哈?!」
「信上写着啊。」
伊蕾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信,大概是从莉莉艾尔那里拿到的吧。「那么,我们就是为此而行动的。还有,我们回到这里,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啊,等一下?」
「……我们把莉莉埃尔桑要求的事全部都做完了……」「理解能力很差的话,简单来说就是马马虎虎的完成了任务吧。」
地板上的双胞胎如此说道。
「……」
「就是这样,两个人都很努力了。」
「……那你又干了什么?」
「请读一下这个。」
伊蕾娜给了我那封信,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看信诶……
「……」
而这里记载的,的确写了谁是王女的私生子以及莉莉艾尔的计划,或者可以说得上是超腹黑的计划。
总而言之,某种意义上这似乎也算是莉莉艾尔。
因此我提议道:
「那我们去王宫吧?」
以我们最快的速度。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做不正确的事情。」
「你真的非常喜欢这么做呢。」
〇
好像他们还记得我们和莉莉艾尔那时候在一起,王宫的人一来,我们便马上就通过了王宫。
我们在宽广的王宫内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前往大厅。
正如王宫走出的时候莉莉艾尔所指示的那样,在王宫中的外部人员已经全部都被押在了那里。
「啊,谢谢,终于回来了。」
我们打开门,而里头只有一个外人,带着不安的样子望向这边。
「……外面到底怎么样了?一直被关在这里,完全了解不到外边的消息。虽然我知道国家处境窘迫,但是采取这种措施的话……」
「哎呀,对不起。这是命令,所有可疑的人都要抓到这里。」
「我只是个医生啊。」
「但你是外人吧?」
「……」
男子没有回答。
我关上了门。「其实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大叔。」
「……」
哎呀无视我吗?算不上什么好策略哦。
「大叔来这个王宫是做什么的?」
「……真是个爱说怪话的孩子呢,肯定是来治疗公主的吧?」
「但是公主的症状恶化了。」
据说最初只是身体不适。公主不是不能动,只是身体不灵活了,经过时间的流逝才变成这样的。也就是说,在医生来了之后才这样的。
「那是因为外面的人做了什么吧?你想说我投了什么东西吗?」
医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是不是因为无法治愈身患不明的病的公主而来责备我?有时间做这种事,还不如去找正统市民的领导以及新王!」
如果说他真的无辜,真的莫名其妙地被关在这里,那么他声音变得粗暴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
这次,实在是太空虚了。
「我们就是为了那位领导,才会来这里。」
在我旁边的伊蕾娜用着清晰的语调说道:
「正统市民的领导人是你」
并且,
我把伊蕾娜的话接了下去。
「知道前王女存在私生子的人,除了你以外是不可能的——作为王宫专属的医生,从以前开始就在服侍她。你以
前也不是也当过助产师吗?」
作为王宫专属的医生,因此玛丽娜莉莎身体不适的时候也会是第一个马上赶来的人。
因此玛丽娜莉莎和菲昂出生的时候,也会是他来接生。
因此那个人,即使玛丽娜莉莎发现自己怀孕时,被秘密地叫了出来,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我的推论。
「作为正统市民的领袖的你,从以前开始就为了让公主垮台而行动。平时不是一直都这样祈祷的吗?请让公主得病。」
然后今天早上,那个祈祷实现了。
「公主一得病,就把你叫到王宫里。打着被公主叫来的名号的你,之后,在患病的公主的药中,又打着治疗的名义放了毒——」
如果从最开始投毒的医生就没有被怀疑。那么,就可以创造出这种『不明的病我不治好』的状况,使你自己脱离嫌疑。
并且即使公主临时叫来的莉莉艾尔解了咒,对打着治疗这个名义而被放了毒的她也不有效果。因此,正统市民的成员们知道『解咒没有效果』。
「玛丽娜莉莎公主去世十几年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谁也不会记得。无论谁是玛丽娜莉莎的孩子,都不会留下任何记录——孤儿院为了让孤儿完全断绝亲属关系,删去了真正的父母的记录。而且,就算找到了玛丽娜莉莎的孩子,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有作为下任王君临天下的意愿。」
什么都无法预测的他,便和正统市民谋划了对策。「所以才把现任公主作为人质,让全体国民寻找玛丽娜莉莎的孩子吧?于是,不管玛丽娜莉莎的孩子有没有觉悟,他都必须走成为王的道路。」
事态暴露时,国民中的任何人可能祈祷。
现任公主平安无事。
虽说彩票中奖的概率超级低,但是其买的越多,实现的可能性就越高。
并且每当祈祷多次被实现的时候,莉莉艾尔就会不断对我解咒──
「……真无聊」,在一旁一直默默地听着我推论的医生感觉快吐了似的说道。
「你说的有证据吗?我作为正统市民的领导人引导着其他的人的确确实实的证据呢?」
「不,证据什么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吧?不过的确有确实的证据,所以才这么说的。」
伊蕾娜拿出纸片说道:「虽然有证据啊……」「但是哈蒙德、罗德、格林姆、丁香、阿纳斯塔西亚、莉莉、尼克、天使、基法等等,各种各样的名字……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
「我来告诉你吧,这是情报屋调查出来的正统市民的成员们。」
然后──我和她开口道:
「基本都是你的朋友呢,看来你的周遭有很多正统市民的成员啊。」
「……这是偶然的。」
「那就把所有人都捉到这里,拷打起来,让你认定你是领袖。虽然光是王宫里被抓的那些人,就算正统市民似乎真的很团结,但是也总有人会吃一惊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的话,你说是什么?」
「……」
然后医生沉默了。
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仰望着天花板。
看上去像是在考虑什么,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
然后,好几秒的寂静后,他才又重新望向这边。
带着少许的笑容。
「——啊,好吧,我承认。的确我是正统市民的领袖。」
他就像在洁白中隐藏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漆黑似的说道,不过我并没有看到他里头穿着黑色的衣服就是了。
「话说回来,你──嗯,叫什么来着?」
「我是伊蕾娜。」
「对对,伊蕾娜,你是说这是情报屋里调查出来的正统市民的成员吧?」
「嗯……?我说了吗?」
不要在那时候低下你可爱的面庞,谁都赚不到的。
「我确实听到了──!然后,也就是说,你们只是找到了我的同伴而已,除此之外就没了吧?成员不只是那几个人哦!我们组织的整体可以达到数十人数百人哦!」
「诶~」「嗬?」
「听好了。要是我有什么万一,我们的成员就会尽全力在街上发动暴动!——话虽如此,但是持有公主解毒剂的只有我哦。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要是打算就这样干扰我的计划的话……你们还是太嫩了哦?」
「什么?」「对不起,我是笨蛋,我不知道。」
「放我出去!不然我在你们面前摔碎解毒剂!让我出去!」
医生一边嚷嚷着一边将一个小瓶子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来,鲜艳的有点像青紫色或蓝紫色的液体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人能喝的东西,在瓶子里哗啦哗啦掀起波痕。
「听好了!你们该做的事只有一个!现在立刻送走前王女,做下一任王!不然现任公主就跟你们说再见了!」
「诶—」「讨厌—」
「这样真的可以吗?现任公主要死了哦?」
虽是这么说。
「那么,大叔你也可以吗?除了你以外,其他正统市民都会死哦?」
「……纳尼?」
「对不起,刚才我撒了谎。实际上,所有人都已经全部入狱了。」
「……是?」
「是的,这就是现在牢房中的情景。」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伊蕾娜拿着的皮包中抽出个稻草纸草垫,打了开来。
据说那张被折成四方形的纸片,一旦被打开,就会映照出放在的另一个地方的纸片的情景。
也就是说,在牢房里还设置了一张。
「……!」
我看了看故作冷静的医生。
「大叔,这些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你打算吓唬我吗?」
「如果不是威胁的话,你说是什么?」
莉莉艾尔就这样挑战把国王当作人质的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愚蠢呢。
正因如此,她会让伊蕾娜她们采取另外的行动,禁锢住正统市民全体人员的身体。
「喂,大叔」,我说道,「给我解毒剂。」
「……」
威胁,不断地威胁他。
作为人来说即使这么做不道德,但我能做的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因此只有这样的方法。
「……」医生叹了口气,「但是,你们这样做可以吗?」
他又说道:
「你看到了这个国家的现状怎么想的?人人肆意祈祷,但王宫的人岂有此理,装作看不见现状。无论是谁,都不对现状感到恐惧,只将大教堂当作方便生活的东西来处理!」
明明到先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变得像笨蛋一样似的呢──
「你明白吗?大教堂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和平而建造的!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忘记了它,只为私利而祈祷!明白在我国医疗中有无法救助的人,有多少人因病倒下、牺牲生命吗?!——明白即使这些人献上祈祷、想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却被随意的祈祷而阻碍,明白这无法实现的悲哀吗?!」
「……」
「至少前公主想除掉这个状况,因此才禁止大教堂。这不是极好的尝试吗!但是国民竟然愚蠢地拒绝了她!」
「……所以才想让她的孩子登上王位吧?」
「你说得对!」
「……」
原来如此。
虽然感觉有条理,也确实不像是在说错话。
但是!
「就算是这样,你也错了。」
「……你说什么?」
「假设把王位转让给前王女,这儿也是无法成为你所描绘的理想国家的,因为她肯定不会再限制大教堂的,也不会制定出现在的如此优秀的政策。」
「……」
「我告诉你件好事。这个国家的人既没有你想的那样纯洁的心,也没有出彩的精神。」
我扔开了手里拿着的草纸。
纸片将有映像的一面朝下,紧贴在大理石地板上。
「你真是傻到让人无可救药的地步啊。抱着可能实现不了的愿望,遇到困难的话你也不是照样祈祷吗?——结果,若不实际去解决麻烦的话就不会停止祈祷。」
这可是伫立在眼前的便利之物。
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一定没有认真努力,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变得慵懒,一直在祈祷着。
如果大教堂突然消失,暴动肯定又会发生。
不管做什么事情——肯定不可能一口气动摇沉浸在便利生活中的国民们,而后他们便会发生暴动。
「所以啊——你所做的事,都是徒劳的。」
我如此说道。
「因为这个国家,早就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医生用力地握着小瓶子,「那怎么办呢!」
「放任不管不就行了吗?」
正好像现在的王政一样。「只要放松身体,过得文雅一些,总有一天会有办法的。」
「……这是小小的国民的想法。这样的话,国家就没落了!」
「但是小孩子
一拿到玩具就不会再哭泣了吧?」
话说回来,我的确只是个平凡的小市民。「如果真的想改变这个国家,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个——什么都不做就好了。什么也不做,只要等大教堂迎来终结就行了,不断地忍耐。」
因为小孩子一被拿走玩具就会嚷嚷。
但是自己弄坏了玩具的孩子就会考虑为什么坏了。也许会哭,也许会悲伤,但是,我想——
正因为孩子硬要玩坏掉的玩具──因此才会想要加工,因此玩具才会变得很奇怪。
「……悲观的是,如果这个国家的现在不改变的话,如果国家真的走到了末期,许多人都会为此而变得悲哀!」
然后医生举起手。
你兴奋得察觉不到吗——那只手里握着小瓶子啊。
「所以为了让那种人少一个,我们现在正在努力着!」
我抓住了甩下瓶子的那只手。
但是我大吃一惊,睁开眼睛时男子手上的小瓶轻轻地滑了开来,而伊蕾娜在空中抓住了它。
「所以至少不要妨碍我们。」
什么也不要做。
放着不管。
然后,到了什么时候,真的迎来终结时——那个时候再后悔就行了,任意妄为的过去,以及花费在无穷的祈祷上的时间。
「那真是……太愚蠢了。」
我向无力地嘟哝着的医生回应道:
「除非只有正确的道路,走错路的人是不会屈服的。」
就这样,医生和众多正统市民一起被送入了牢房。
在得到了解毒药的同时,伊蕾娜打开大厅的门,士兵们都从那里像雪崩似的拥了进来。
估计医生已经完全放弃了吧,没有特别的抵抗,只是很普通的被绳子绑了起来。但是因为危及到了现任公主的生命,即使不被判死刑,我想也会受到相应的重罚吧。
「……等一下。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好吗?」
我正要带医生去牢房时他如此问道,我回头看了看。「……公主的私生子到底找到了吗?」
我一边感受着在旁的伊蕾娜像窥视一样的视线,一边摇了摇头。
「从一开始就没有那样的人。」
即使在血统上我是个王女,即使有几个不可动摇的证据,
即使莉莉艾尔那样说道,
我也可以说自己绝不是前公主的私生子。
因为,
没有被那样培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