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女儿离家出走

晴朗无云的早晨,我端着换洗衣物来到外头。

「虽然很凉爽,但天气晴朗,应该会干吧。」

由于家庭人数众多,换洗衣物也多。但是可以肯定,压力的多寡远低于对着电脑加班。

但是我却听到一阵声音,让我只能停下洗衣服的手。

是桑朵拉的哭声。

「呜哇~~~!哇~~~!」

听起来很像小孩的哭声响起,这可不能不管。

「怎么了,桑朵菈?难道受伤了吗?」

桑朵菈蹲在菜园内。我们家孩子的感情都很好,很难得见到像这样大哭。

「呜呜……我明明不想哭……明明会导致水分减少而枯萎……」

很植物的想法……

「亚梓莎,妳看我的头。叶片遭到虫子啃食了啦!」

听她这么说,头上看起来像头发的一部分叶片变短了。果然在虫子的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叶片啊……

不过我也明白她为何会哭。以前我念高中的时候,头发剪太短也会大受打击而沮丧。另外虽然让悠芙芙妈妈剪过一次,但已经三百岁了,没受到太大的打击。

「头发可是女人的生命呢。一下子变短的确很难受。」

「能光合作用的分量会减少啦。」

「原来妳是为了这个原因而哭啊。」

难过的原因与时髦完全是两个层次。

「如果几乎无法行光合作用,肚子会饿。亚梓莎妳也不愿意明明没在减肥,却被迫少吃一份点心吧?」

「很能体会。」

每一餐都少了些什么的感觉相当难受。

而且女儿在哭,可不能眼睁睁坐视不理。

我蹲下去温柔地紧搂桑朵菈。

偶尔也该表现出母亲的一面。

「今天在冷静下来之前,待在房子里吧。这样比较安全。」

「在家里没办法行光合作用,很麻烦。」

对话怎么兜不拢啊……

「那就从现在待在我身边吧?有虫子飞来我可以赶走。我也会尽可能待在屋外。」

在屋外的工作也很多,像是采摘药草之类。

「嗯,就这样。还有……晚上……」

桑朵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轻声细语地告诉我。

「我要在妳的房间睡觉。睡在菜园的话,可能又会有虫子跑来。」

好!女儿依赖母亲了呢!

「对呀!嗯,妈妈会保护妳的!」

我使劲紧紧搂住桑朵菈。

「拜托,妳明明不是植物,摆出母亲的态度很奇怪吧……又不是从种子开始栽培。」

「对动物的标准真严格耶。」

似乎还有许多会错意的部分,但我决定与桑朵菈过着紧密的一天。

午餐时,我在桑朵菈身旁吃三明治。

「嗯,真美味!在户外用餐还可以品尝简易健行的感觉,赚到了呢!」

「其实阳光可以再强一点。不过倒是挺舒服的。」

桑朵菈直挺挺地站立,虽然有点不自然。但这是与植物正确的沟通方式。

之后我和桑朵菈前往附近的森林采摘草药。

「啊,这种坏草会抢走我们的养分,拔掉吧。」

「会拔掉其他草的植物,这实在太作弊了吧……」

「植物界也不停上演严苛的生存竞争呢。或许我也需要让叶片进化成含有剧毒。」

个人能达成这种进化吗?另外如果毒性含量不上不下,可能反而会变成药师眼中的药用植物。

晚餐时分,桑朵菈躺在餐厅。

但不是躺在沙发上,而是地板上。

「……喂,桑朵菈,躺在房间角落很奇怪耶。至少坐在座位上吧。」

芙拉托缇的提醒很正确。

似乎在生性随便的芙拉托缇眼中也很奇怪。

「没有必要。我正在像植物一样,在这里放松。」

「话说桑朵菈,要喝杯水吗?」

「妳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水分摄取太多对身体不好。」

与植物一起生活还真难。因为没办法轻易以植物的心情思考。

──到了就寝之前的时间。

「嗯,好可爱,好可爱!非常合身呢!」

「是吗?穿这样没办法钻进土里,我不太喜欢…… 」

我让桑朵菈换上可爱的睡衣。上头附有一些蕾丝刺绣。

其实是很久之前买的,但完全没有机会让她穿。她要是穿着钻进土里会弄脏……

「不过妳在这间房间里,所以很安全。也没有虫子的迹象,可以睡个好觉了。」

连嘴上抱怨的桑朵菈似乎也没拒绝。嗯,很好,很好。

「在叶片长回来之前,妳可以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寝室。我还可以唱安眠曲喔。」

「不,太吵了不要唱。」

要完全以小孩子对待她,还有不少功课要做。

但是桑朵拉的视线瞄向我的床铺。

「不过……今天就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吧。」

好喔!好喔!她正在大大方方对我撒娇耶!

「没问题,当然可以!桑朵菈也是我重要的女儿嘛!」

这是非常好的趋势,代表她开始明白我的爱了吗。努力也会逐渐有回报吧。

但就在这时候。

──咚咚,咚咚。

传来敲门的声音。听声音的情况大致上可以知道是谁。

「法露法?怎么了吗?」

房门喀嚓一声开启。我猜对了,是法露法,夏露夏也站在她身边。

但是模样不太对劲。法露法难得面露不悦。

夏露夏则单纯地爱困。毕竟现在已经晚了。

「妈妈今天对桑朵菈小姐太体贴了,感觉不太公平。」

「呼啊……缺乏公平性的政治不值得赞扬。夏露夏要抱怨。」

原来如此。她们不太能接受我对桑朵菈特别好啊。

让两人有点嫉妒了吗。

不过桑朵菈真的受了伤,头发遭到虫子啃食,我才想对她好一点。

「法露法,夏露夏,桑朵菈被虫子啃食,早上还哭了出来。所以稍微忍耐一点,这只是暂时的,好吗?」

法露法与夏露夏互望彼此。

「知道了,妈妈。现在要讨论太晚了,明天再说。」

「呼啊……今天先撤退……希望改日再交涉。夏露夏也很困,要回去睡觉了。」

然后两人都回到自己房间去。

希望她们能理解,毕竟她们都是姐姐。不,以年龄而言桑朵菈比较大,所以桑朵菈才是姐姐吧……?说不定年龄比我还大。

这方面到目前都没有答案。

当天晚上我和桑朵菈一起睡。

另外桑朵菈好快就进入梦乡。躺在床上过几秒钟便开始发出「呼……呼……」的呼吸声。

「与其说睡觉,更像是休眠……」

人类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进入睡眠,植物则似乎可以即时进入梦乡。虽然不确定桑朵菈是否所有特性都和植物一样。

隔天我和前一天过着几乎相同的生活模式。

尤其在白天配合桑朵菈,尽可能在户外度过。因为桑朵菈是植物,需要阳光,这是当然的。而且这一天也十分晴朗,没什么问题。

不过与昨天不一样的是──

法露法与夏露夏不时前来观察我。

「怎么了,妳们两个?想和桑朵菈玩耍吗?」

「只是看书的途中出来散步,所以不用了。」

「今天的时间想用来看书。」

虽然两人这么说,却似乎对桑朵菈和我紧贴在一起感到不悦。

其实我不是不明白,但这样又算不上偏心。也没有对她们施加某些限制,例如忍着别吃点心或看家~我身为母亲当然也一直留心。

希望她们两人忍耐一下。

感冒的时候妈妈会比较体贴,和这是相同的道理。

桑朵菈目前是受伤(?)状态。

两人都很聪明,应该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才没有提出一起玩耍之类的具体要求吧。

下次买些美味的点心补偿她们好了。

──不过美味的点心透过其他管道前来。

「来,这是魔族在帝都是的名产『炼狱锅盖』。酥脆的口感,不论多少都吃得下哪!」

别西卜带伴手礼来到高原之家。

她登门拜访的频率高到会以为她住在附近。

「点心的名称听起来真是可怕。」

像是圆盘形状的烤点心,应该是甜的。

「没办法,从以前就是这个名字哪。来,法露法与夏露夏,想吃多少都可以~!」

见到点心,法露法与夏露夏都十分兴奋。

「哇~!别西卜小姐,谢谢妳每一次都送礼物!」

「总有一天要报答恩情。」

「能见到女儿开心的表情就满足啦。要是再进一步要求,可是会遭天谴的哪~」

「嗯,见到我女儿开心的表情是好事。妳亲切对待我的女儿,我也很高兴。」

「妳也太强调『妳女儿』了吧……」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有何不可。」

心理战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上演。

必须小心别让别西卜顺水推舟,变成她的女儿。

不过这一次,我觉得别西卜来的时机恰恰好。

既然获赠了点心,应该也能减少法露法与夏露夏感受到的不公平。

尤其桑朵菈不吃点心,我甚至觉得对待两人比对待桑朵菈更好。

「帮桑朵菈妳准备溶解少许肥料的水。用肥料水让遭到啃食的叶片尽速再生。」

「知道了。希望叶片能长得比之前更漂亮。」

这三四天以桑朵菈为中心,多花些时间陪她后,再给法露法与夏露夏一点补偿。

我要成为巧妙维持平衡的母亲。

可能是别西卜带来的点心发挥效果。当天晚上即使我和桑朵菈一起睡,法露法与夏露夏也没有抱怨。

这个问题似乎就此解决。

「总觉得亚梓莎,妳似乎松了口气呢。」

「基于立场,我必须为所有家人着想才行啊。」

「唔,动物真是麻烦的生物。」

她的标准果然粗糙到不行……

桑朵菈再度钻进被窝后,几秒钟便进入梦乡。

「幸好没有费什么功夫,但还是有限度的……」

隔天一大早,别西卜说:

「这几天,小女子要在人类的国度调查水产资源。」

然后骑上乘坐前来的飞龙,飞上空中。

「拜拜~下次再来~虽然就算不说妳也会来吧。」

魔族擅自调查人类的国度,这样好吗。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攻占领土的计划,对我也无害,所以没差。

另外叫醒我的不是别西卜,而是桑朵菈。

桑朵菈随着天亮醒来。

现在也待在我的身边。

植物早上很早起床,在阳光的帮助下,似乎也不会睡过头。虽然我不认识其他曼德拉草,详细情况不明。

「好啦,我要去做早餐了,桑朵菈妳要在这里行光合作用吗?」

「我想想,现在阳光还很弱,先回家去吧。」

比起之前嚎啕大哭的时候,桑朵菈变得健康许多,应该没什么问题。

桑朵菈专用的房间本来就空着,晚上也可以让她正式在高原之家内生活。不过以她的个性,过于强势的提议反而会导致她抗拒,所以只能等她主动开口。

早餐准备好之际,莱卡起床了。

罗莎莉则已经在餐厅飘来飘去。

「好,早餐搞定。去叫其他人来吧。」

走在走廊上,正好与哈尔卡拉和芙拉托缇擦身而过。

接下来就只剩法露法与夏露夏了。

我敲了敲房门。

可是没回应。

难道还在睡吗。

「妳们两个,早饭准备好啰~」

我缓缓开门。

两人不见踪影。

「奇怪,她们跑哪去了……?」

然后我见到一张纸放在床上。

我放声尖叫。

想不到会演变成这样……

我以为自己没有对两人冷漠到足以让她们离家出走啊……

不。

可能正因如此。

或许因为我事先打了预防针,让她们无法像孩子一样嚷嚷「多关心我们嘛!」反而让两人累积了挫折感。

正因为两人知道这点程度必须忍耐的界线,忍耐才会导致压力吧……?

打个不好的比方,或许对两人而言,我的态度让她们产生半死不活的感觉。

总之得想想办法!

「亚梓莎大人,怎么了吗?」

「主人,有敌人的话,我芙拉托缇会揍一顿!」

龙族二人组已经跑来了。

一回到餐厅,我便让家人看那封留下来的信。

「『请不要来找我们,不过还是稍微找一下。』究竟是找还是不找?不知道她们究竟想说什么。」

芙拉托缇一脸错愕。

虽然我是母亲,但也知道这是该吐槽的地方。

「芙拉托缇真是一点都不细腻。这段文字反映了两人的复杂心情。总不能只写『来找我』就离家出走吧。即使心里这么想,也不能直接写出来。」

莱卡巧妙地帮忙说明法露法与夏露夏的微妙心境。

「可是到头来,她们还是写了希望去找她们耶?」

芙拉托缇歪头不解。

「所以很复杂啊。芙拉托缇妳也是坏女孩,总该有离家出走的经验吧?」

「对蓝龙而言,经常不告而别突然离家,或是一个月不回来。老爸在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好几次一整年没回家的纪录。」

她的家境太特殊了,完全无法让她明白!

「天啊……竟然会变成这样……难道我也疏忽大意了吗……可能因为两人太乖了,我才会视为理所当然……」

「这不是亚梓莎妳的错,是我。」

桑朵菈拉了拉我的衣服,同时表示。

事情的开端是我对桑朵菈偏心。桑朵菈则对此感到责任。

不,这不是桑朵菈该注意的事情。

「呵呵……植物果然不该和动物太过亲密呢。」

「不要再管动植物的差异了!唯有这一点绝对无关!」

由于大家都异于常人,因此不论好或坏,都无法显而易见地消沉。

「她们毕竟还是孩子,感受不到宠爱当然会寂寞。」

看起来最像小孩的桑朵菈说这句话也怪怪的。不过吐槽下去没完没了,所以我没开口。

「应该是这样。所以她们才会选择离家出走。」

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离家出走。

「好了啦,各位,现在应该积极思考!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啊,大姐也打起精神吧!」

哈尔卡拉与罗莎莉试图提振消沉的气氛。

「让妳们两人也担心了呢。」

「大姐,终究是离家出走,总会有办法的!又不是像我一样自尽,还有机会挽回!」

「大家举例都太极端了啦!」

像罗莎莉这样真的遭到父母背叛而自尽,当然会化为恶灵……

因为大家的人生故事都很特殊,难以集中在当前的离家出走。

「依照正常思考,她们是不是去了大史莱姆的所在之处?那里接近两人的故乡,席罗娜小姐也住在那里。堪称完美的离家出走目的地呢。」

说出乎意料有点没礼貌,但目前哈尔卡拉最可靠。她的酒品不好,但不愧是经营工厂的人,很懂得处理这种事。

「对啊。问题是大史莱姆的所在位置距离非~常~远呢……」

难以得知她们两人目前在哪里。

「如果徒步前进,没有遭到野生魔物袭击就罢了……但是凭她们的力量,就算碰上野猪也有危险……」

「亚梓莎大人,吾人飞在空中寻找吧!」

莱卡拍了拍胸膛表示。

「看吾人马上找到她们!现在她们应该还没走远!」

「谢谢妳,莱卡,那就拜托妳吧。我尝试从地面搜索。」

「我芙拉托缇也要帮忙!」

「我也发挥幽灵的本领吧!」

这时我才终于恢复笑容。

毕竟大家都是家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理所当然,大家都会帮忙寻找她们,靠大家的力量肯定会找到。

而且与其说我担心她们离家出走,真正受到的打击是两人采取这种行动。

离家出走这件事,她们的留言内容等于要我去找她们,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谢谢妳们大家!」

我环顾家人后开口。高原之家的成员们大家心连心。

「还有桑朵菈,不好意思,妳负责看家吧。」

毕竟让桑朵菈独自到森林搜索反而危险。

「嗯,我会静静地行光合作用。」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感到十分懊悔。不过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没办法。

「哈尔卡拉也去上班吧,让芙拉托缇载妳去纳斯库堤镇。芙拉托缇妳之后再加入搜索就好。」

「也对……如果我帮忙的话,情况多半会恶化……」

啊,原来她也有自觉啊……

总之我们家人的行动方针就此决定。

无论如何,先找到法露法与夏露夏再说。

另外还得先想好,与两人重逢的时候要说些什么。

先为强迫她们忍耐这件事道歉,同时要求她们为造成其他家人麻烦道歉。这样应该比较合理……

碰到这种

情况,彼此道歉比较不会留下后遗症。

可是──

「法露法、夏露夏,妳们在哪里~?在哪里~?在的话就回答我!」

已经绕遍了高原周边,却始终没发现两人。

这时候轻飘飘的罗莎莉飞了过来。

「大姐,她们有可能知道大姐在找她们,刻意躲起来了吧。如果一下子就被发现,就算不上离家出走了。」

「有道理……如果三十分钟就找到,根本不能算是离家出走……」

这么一来,我强调在找她们,到处乱喊反而造成反效果了吗。

问题是龙型态的莱卡振翅在空中盘旋十分显眼,根本无法不动声色地找人。

不对,如果不是我而是莱卡找她们的话,是不是比较好?

我不太了解她们这方面的心境。

因为我没有离家出走过。说不定当初应该尝试一次才对……

之后送哈尔卡拉去工厂上班的芙拉托缇也加入搜索,却始终没有在前往大史莱姆的路上,发现与两人相像的身影,上午就此结束。

我们暂时回到高原之家开作战会议,顺便吃午餐。

「可能──没有去找大史莱姆吧。」

我如此下结论。

「地面由我,空中由莱卡与芙拉托缇,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有罗莎莉寻找。法露法与夏露夏并不是捉迷藏的天才,不太可能到现在还找不到。」

「不会变成史莱姆跑掉了吧?」

桑朵菈直指盲点。

「这……如果真的是这样,就非常难找了……但两人无法自由变成史莱姆,所以应该不至于。」

「这下子就很困难了呢。」

认真的莱卡不知何时制作了类似搜索用的地图。

「弗拉塔村虽然不在前往大史莱姆的路上,但应该会为了购买物资而经过,所以吾人也确认过了。但是根据村民的说法,两人并未前往。」

「动作真快!莱卡真的好认真呢……实在太完美了。」

「怎么会,请不要夸奖吾人好吗……这点小事是当然的。不过……承蒙称赞是吾人的光荣……」

莱卡谦虚的同时,感到十分高兴。莱卡的态度也相当复杂呢。

大史莱姆的住处十分遥远,我原以为她们可能在弗拉塔村过夜。结果可能性一下子就降至零。

另外我之前决定延后寻找弗拉塔村,是因为村子里无处可躲。所有村民都认识法露法与夏露夏,一下子就会穿帮。

「那究竟在哪里呢……该不会躲在家里的哪间房间吧──」

「我已经穿墙,检查过所有房间了。连阁楼与地板下方都没找到她们。」

「罗莎莉已经调查过,代表也不可能嘛。」

和罗莎莉玩捉迷藏,绝对不可能躲到最后。

「另外我也确认过墙壁内,椅子里面,也没找到。」

「要是藏在椅子里面,就变成恐怖片了!」

虽然不是无法挖空沙发躲进去,但这样不叫离家出走。

「怎么办,不知道该上哪里找……」

「亚梓莎大人,请您别气馁。她们两位都很机灵,有方法避免被找到是很自然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找吧!」

莱卡一边鼓舞我,同时安慰我。

嗯,母亲可不能就这样一蹶不振。

「嗯,先告知大史莱姆与席罗娜,如果她们两人抵达的话就联络我们。」

如此一来,若两人计划还乡,就能掌握接近目标的情报。

「还有保险起见,问问别西卜她们是否在范泽尔德城下町──咦?」

一丝疑惑闪过我的脑海。

与其说疑惑,更像接近问题的核心。

「别西卜一大早就出门了吧……会不会跟在别西卜的身边……?」

要是两人说要当她的女儿,她会高兴地背叛我。而且丝毫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几乎可以确定别西卜就是犯人。

「不过别西卜是骑着飞龙移动吧。法露法与夏露夏也跟着她吗……?我是没看见……」

啊,桑朵菈之前也目送别西卜离去。

「不对,要说偶然的话,总觉得也太巧了。反正已经知道她去哪个地区工作,去找找她吧。」

工作时间召唤别西卜好像不太好。而且就算只召唤她一人,法露法与夏露夏也不会跟着出现。

下午到隔天的行动就此决定。

我乘坐莱卡去找大史莱姆与席罗娜,告诉她们法露法和夏露夏离家出走。

席罗娜可能和别西卜一样,帮忙藏匿两个姐姐,但是她们目前不可能抵达席罗娜的住处。所以席罗娜还不是嫌犯。

这一天莱卡也疲劳了,所以在附近镇上的旅馆过夜。不论任何时刻都不勉强,也不强迫他人。

到了隔天。

中途与芙拉托缇会合,交换情报。昨天法露法与夏露夏似乎没回到高原之家。没办法,我只好再度乘坐莱卡飞行。

目标是最可疑的别西卜。

她应该尚未回到范泽尔德城,还在人类的地区。而且她之前说工作为时数日。即使是不起眼的地区,我依然确实打听过地名。

「肯定趁休息时间,在咖啡厅请法路法和夏露夏吃蛋糕吧,八九不离十。可恶的别西卜!」

「亚梓莎大人,还没确定别西卜小姐就是犯人吧……」

「还没确定她是犯人,但是太可疑了!因为她的行动模式很好猜!」

别西卜目前在山里,与其他魔族一同检查果树的果实情况。

「咦?没见到法露法与夏露夏……」

「妳来这里做什么?应该没有忘记东西吧。」

她显得有些错愕,于是我告诉她女儿离家出走一事。

虽然不是很想开口,但是大老远跑来,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妳、妳说什么!大事不好啦!得组织几千人搜寻才行!」

「这会害人误解魔族要攻打人类王国,别闹了!」

「可是一整天都没回家,两个女儿出了事情该怎么办!就算是妳,小女子也不保证生命安全!做好心理准备吧!」

「别连这种时候都一副自己女儿失踪的口气!」

怎么可以对正在寻找离家女儿的母亲说这种话!

可是别西卜的反应并不假。

代表她们两人并未跑去找别西卜……

「怎么会……我原本以为绝对是她们想离家出走,才会叫妳带着她们耶……」

「妳这句话超没礼貌哪!果然不能让妳养育她们两人!这一瞬间,法露法与夏露夏就归小女子了!小女子的财产继承权也全部给她们两人!」

「看,妳既然要说这种话,我也要怀疑妳了!我会怀疑别西卜妳,妳得负起一半责任!」

「不好意思,两位,问题变成先有石化鸡蛇还是先有蛋了,请冷静一点……」

莱卡以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俗语劝告我们。

「也对……现在不是与别西卜吵架的时候。」

「就算以全体魔族的性命交换,也要找到她们两人。」

这种代价太过沉重,别闹了。

「唔,一切回到了原点。法露法与夏露夏究竟跑哪去了?若是捉迷藏的话也太会躲了。」

她们两人无法在空中飞翔。

也不会使用空间移动魔法。

同样无法像骑马一样急驰。

或许她们比外表相符的孩童更有本事,但是行动范围应该有限。

我在莱卡制作的地图面前抱头伤脑筋。

「这种时候更要依照逻辑思考。假设两人一小时的步行是四基尔洛。然后呢,趁当天上午展开搜索的妳们没发现之前,大约能走这些距离吧。」

别西卜在地图上画线,在上头写了十基尔洛。

有人聚集的地区,就只有弗拉塔村与纳斯库堤镇。

唔!还没调查过纳斯库堤镇。

「欸,莱卡,上午确认过弗拉塔村了吧。在纳斯库堤镇打听过了吗?」

莱卡微微摇了摇头。

「不,如果不经过弗拉塔村,直接前往纳斯库堤镇,会行经一条几乎无人走的道路……吾人以为就算要走,也会经过弗拉塔村……」

嗯,莱卡的说明很正确。

即使要前往纳斯库堤镇与更远的城镇,也该到弗拉塔村后沿着街道前进,这样马路比较好走。

「如果从高原之家直接前往纳斯库堤镇,就要强行穿越没有路的草原。」

「是的。对两人而言应该相当难走。」

「但并不是办不到。既没有强大的魔物出没,相较于弗拉塔村,熟识法露法与夏露夏的人也比较少。」

「亚梓莎大人,她们有可能直接前往纳斯库堤镇……但即便如此,芙拉托缇应该也在下午调查过更远的街道了。」

「也对。但如果她们在镇上逗留的话呢?」

我十分确信。

其实刚才别西卜推测的时候,我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过我现在更强烈地确定。

「法露法与夏露夏在纳斯库堤镇。

说得更具体一点,在哈尔卡拉的工厂!」

「妳说什么!那么即使破坏整座哈尔卡拉的工厂,也得找到她们!」

「拜托不要!」

只要和两个女儿有关,别西卜就不时露出魔族的本性。

不过莱卡似乎还难以接受。

这也难怪。光凭这些说法,我的论调听起来肯定很牵强。听不出来究竟是不是硬拗……

「亚梓莎大人。昨天发现两人离家的时候,哈尔卡拉小姐还在家里和众人在一起。看起来也没有欺骗众人的迹象。」

「嗯,那时候哈尔卡拉应该和我们一样心想,两人究竟跑哪去了。接着昨天早上,乘坐芙拉托缇前往工厂上班──然后发现两人在工厂。」

莱卡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留下一封信,在莱卡与芙拉托缇从空中发现之前,直接前往纳斯库堤镇。然后在无人的地方消磨时间,等到工厂上班时间后,才去找哈尔卡拉。」

这种方法最合理,能达到一定程度的离家出走效果。

「只要哈尔卡拉愿意隐瞒,就不需要大老远跑去找大史莱姆,曝光的风险也低。哈尔卡拉如果说『工厂也没看到她们』,我们也无法说她在撒谎,立刻全家动员调查工厂。」

既然两人离家出走,代表一段时间内不会回到我身边或高原之家。

离家出走属于一种抗议活动,一下子就发现便失去了意义。

可是留下的信中内容很明显,她们不会下定决心,一去不回头。

「如果不在弗拉塔村,就在纳斯库堤镇。这段距离只要早晨从高原之家出发,就能在我们展开搜索前抵达。」

「嗯,真是精湛的推理!那么现在召集魔族,前往工厂吧──」

「拜托别将事情闹大!」

而且等今晚哈尔卡拉回家后,就能打听两人躲在工厂的说法是否属实。

希望这次是正确答案……虽然我确信,但尚未确认是正确答案,所以不太放心。如果她们在完全不同的地方,那我也束手无策。

之后搭乘莱卡返家,可是尚未找到法露法与夏露夏。而且别西卜也说现在无法回到魔族地区,跟着我回来。

结果两人没有回家,到了晚餐时间。

气氛比平时沉重,实在没办法。可是又不能什么也不吃。

「大姐,绝对会发现的。即使事情很严重,但是过度严肃也不好。况且人类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嗯,谢谢妳。你的好意我就收下吧。」

话说好像没听过妖精死亡的案例……

「其实那两人极少一整天缠着亚梓莎不放吧。例如到了念书时间,也分别默默地看书。或许她们本来就想多撒娇。」

桑朵菈也坐在座位上。

这番话可能是对的。由于桑朵菈做出孩童般的举止,因而刺激了法露法与夏露夏想撒娇的心。

「今天真的很感谢各位帮忙。我猜想,等哈尔卡拉回来后,真相就会大白。她们两人应该在纳斯库堤镇。」

基于法露法和夏露夏的母亲立场,我向大家道谢。

就在此时,大门开启。

噢,哈尔卡拉似乎搭乘芙拉托缇回来了。

首先芙拉托缇一脸可疑的表情进入室内。

原因立刻揭晓。

像是哈尔卡拉的人物,不知为何戴着面具!

即使看不见容貌,从服装和身材也知道是她。

而且她还带着史莱姆的面具!

「我回来了,我是货真价实的哈尔卡拉。」

「这一点无庸置疑,可是也太不自然了吧!那个面具是怎么回事!?」

「没有啦,今天稍微弄伤了脸部……所以才戴上纳斯库堤镇贩售的面具。没错,我不是史莱姆,而是一如往常的哈尔卡拉。」

这不是可疑不可疑的问题。

纯粹就是怪异!

「哈尔卡拉,戴着面具应该没办法吃饭,妳要怎么吃?」

「这个……我可以在自己的房间吃吗?」

她极力避免与我们对话呢。

等一下,如果真的怪异到这种程度,昨天哈尔卡拉回到高原之家的时候就应该有迹象。照理说这些事情应该透过早上会合的芙拉托缇,透露给我得知才对。

「欸,芙拉托缇,昨天的哈尔卡拉是什么情况?」

「我去接她的时候已经喝得烂醉,神智不清了。我以为她没找到两人才会喝闷酒。」

女儿离家当天她就喝闷酒,不对劲。我本来希望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帮忙找,不过这方面因人而异,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

她该不会靠喝醉,避免出现可疑举止?

看我从哈尔卡拉的嘴里套话。

「机会难得,在我们吃饱之前,先坐在座位上吧。还得找妳谈谈法露法与夏露夏的事情。」

「唔……我、我知道了……」

可能发现自己逃不了,哈尔卡拉戴着面具,僵硬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明明要讨论严肃的话题,气氛却一下子变得不正经。

「大家听我说,明天呢,我想去纳斯库堤镇──」

哈尔卡拉的肩膀陡然一跳。

她刚才对「纳斯库堤镇」这个词产生了反应呢……因为除此之外的词只有「大家」与「明天」,产生反应的肯定不是这两个词。就算她戴面具都看得出来。

她肯定逃不了关系,而且以时间点来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法露法与夏露夏两人。

「──去纳斯库堤郑重点搜索附近地区。原因是不经过弗拉塔村,也可以穿过高原直接前往纳斯库堤镇。」

「呼~呼呼~」

哈尔卡拉好像过度呼吸一样猛吸气。

「哈尔卡拉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莱卡一脸狐疑的表情指出。

「没有……只是面具太贴脸,导致呼吸困难而已……我身体没事……很有精神……」

「呼吸困难的话,摘下面具不是比较好?」

「没有啦,因为不想露出自己受伤的部分啊。才会觉得漂亮又滑嫩的史莱姆面具比较好。哈哈哈……」

「另外妳的脸上哪里受了伤?」

「真要说的话,鼻头部分痒痒的。」

这绝对不算受伤。

「妳真的,真的,脸上受伤了吧?」

「…………至少我觉得好像受伤了。因为受伤很主观嘛。」

再试着动摇她的自信吧。

不对,其实已经摇得太用力,摇到她都翻车了……

我做作地深深叹了一口气,以手掩面。

「天啊……法露法,夏露夏,妳们到底去哪里了……快点回来好吗……我实在忍不住了……」

然后我偷偷从指缝偷瞄哈尔卡拉。只见汗水从她的脖子滑落。

她果然很慌张。

「法法法法露法妹妹与夏夏夏夏露夏妹妹,就就就就快回来了……我我我有这种感觉。」

听起来好像曲子的混音版!

「如果有谁绑架法露法与夏露夏,小女子绝不饶他的命!要严格惩罚!将指甲一片一片拔掉后,再丢进业火焚烧!」

别西卜好像也站在我这边。不,她只是单纯说出真心话吧?

「说说说说绑架太严重了吧……只是躲在哪里而已啦……肯定会找到的!别说这种可怕的话吓人……」

这是害怕自己受到惩罚的反应。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要刺穿妳,或是将妳丢进沼泽内。但如果有人是绑架犯,就要加以处刑。」

「惩罚内容具体化,听起来好可怕……另外所谓的绑架,是违反当事人意志强行带走吧……?如果当事人想躲起来,那么帮忙藏匿应该不算吧……?」

她已经不打自招了!

「在小女子看来,窝藏两人的分子也同罪。小女子要割开他的肚子扯出内脏。让他后悔诞生在世界上!」

「不对不对,出自体贴的想法,帮忙藏匿两人的行动应该不算吧~我猜啦……」

她忙着为自己辩护。

老实说,所有人早就知道两人可能躲在哈尔卡拉的工厂。连芙拉托缇和罗莎莉都露出错愕的表情。

「哈尔卡拉大姐,说谎而死好像会下地狱,遭受酷刑惩罚喔。」

「罗莎莉小姐,这太不吉利了吧……而且依照妳的说法,要是说谎遭到处死,死后还得面临酷刑,那不是亏大了吗……」

「所以最好不要说谎。从实招来比较好喔。」

「没、没有啦~这样的话岂不是也有可能对别人说谎吗。若是已经答应绝对不会透露所在位置,结果又说溜嘴的话,这样也算是说谎吧……答应了一边,就无法满足另一边……」

法露法与夏露夏似乎叫她别透露两人躲藏的地方。

以结果而言哈尔卡拉等于全部招认,情况已经很具体了。

不过说起来,她也算是受害者吧……被迫对我们说谎。

回家后要是透露法露法和夏露夏在工厂,虽然解决了问题,却会失去两人的信任。这样也不行。她毫无疑问成了左右为

难的夹心饼干。

昨天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肯定也是让自己陷入无法自白的计划。

「抱歉喔,哈尔卡拉。」

我略为低头致歉。

「对、对嘛。如果师傅大人多关心她们,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她们两人也很后悔离家出走,赶快和她们和解吧。我也很难受耶~」

「妳的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一切了呢。」

她也太不会说谎了。

「啊,刚才……是身体不舒服的胡说八道。」

「妳刚才明明说自己很有精神吧!」

「哦,只有身体不舒服的人才会逞强说自己很有精神啦,逞强!」

别自暴自弃啦!

「她们两人在你的工厂吧!赶快从实招来!早就已经穿帮了啦!」

我放声大喊。

答案已经明显到就算说清楚也不会有问题。

只见哈尔卡拉缓缓摘下面具。

她的表情非常困扰。

然后她低头直到额头碰触桌面为止。就像坐在椅子上同时下跪一样。

「对,师傅大人说得没错!完全正确!拜托不要让我说谎!虽然我戴面具避免表情露出马脚,但已经到极限了!」

「就算没有写在脸上,从不自然的举止也看得出来吧!」

「我已经尽全力了!再继续硬拗下去会胃穿孔!到极限了!」

从一开始就没硬拗成功吧。

「但是居然有这种面具啊……」

桑朵菈对奇怪的地方感到错愕。

「另外这不是在纳斯库堤镇买的,而是个人物品。我是生意人,有时候必须避免别人看穿表情。」

可是会被当成怪人,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总之,现在已经清楚得知法露法与夏露夏的所在。

「莱卡,现在可以拜托妳载我去纳斯库堤镇吗?身为母亲的我得去迎接她们才行。」

「好的!吾人当然──」

「小女子也要去!」

别西卜在奇怪的地方较劲!

她要是跑来会变得很复杂,所以我还是阻止了她。

乘坐莱卡前往纳斯库堤镇不到五分钟。走下龙型态的莱卡,步行至工厂也不到十分钟。

不过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可能有反效果。

我没办法这么快整理心情。

见到她们后先说太好了,并且紧紧搂住她们。嗯,这样不错。可是也不能光高兴,还得斥责她们给大家添了麻烦。不论有任何原因,连我以外的所有家人都担心她们。

还有,哈尔卡拉甚至陷入欺骗家人的窘境。虽然她的举止和自白没有两样……

不论哪件事情都得明辨是非才行。母亲不该只会一直溺爱女儿,这样就和别西卜一样。不对的事情必须说清楚才行。

「可是我不太想骂她们……她们可能会因此害怕妈妈……」

「亚梓莎大人,您的心声说出来了喔……」

「没关系,反正飞在空中的期间,只有莱卡妳一人听见!」

在我们交谈的期间,已经可以看见纳斯库堤镇的灯火。

前往工厂后,见到光线从后门透出。

照理说工厂已经休息,所以那应该是法露法与夏露夏在工厂的证据。

我用向哈尔卡拉借来的钥匙打开工厂门进入。

虽然很暗,可是点亮灯火,吓得她们跑掉也很麻烦。就这样前往后方房间吧。

莱卡也跟在我身后。

然后我们来到光线从门缝底下渗出之处。

我将手置于门把上,等了一会。

想先冷静下来也是原因之一,但其实我听到了声音。

「法露法想回家……」

「姐姐,这样就半途而废了。坚持下去才是离家出走的正确方式。既然开始,就必须贯彻始终。」

传来法露法难受的声音,以及在奇怪之处十分认真的夏露夏声音。

「可是夏露夏也想回妈妈的身边吧?已经第二天了,可以了吧?」

「当然。可是人都等到失去后,才会发现重要性。为了让妈妈知道法露法与夏露夏是无可取代的对象……离家出走也是无可奈何。切肉须断骨,斩草必除根。」

「可是现在也很明白没有妈妈陪在身边,法露法和夏露夏好寂寞……」

「……夏露夏认为已经了若指掌的事情不需要说出来。」

什么啊,原来两人早就想回家,归心似箭了嘛。

那我就实现两人的愿望吧。

先见到两人,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斥责。

于是我打开门。

两人望向我。

泪水随即在眼眶内打转。

我也飞奔到两人身边。

两人跟着张开双臂,等待被我抱紧。

「妈妈!」「妈妈!」

「好好好,因为妳们大费周章地离家出走,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你们。」

我紧紧搂住两人。

「妈妈很明白妳们的心情,但是不可以用这种方式造成他人困扰喔。这一次是初犯,所以妈妈原谅妳们。而且妈妈也有错,所以相互抵销。这样可以吗?」

「「好!」」

双胞胎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

「不过呢,妳们也造成其他家人的困扰。没办法当成和妈妈彼此之间的问题而已。所以还要对其他家人好好道歉。这一点可以遵守吗?」

两人都边哭边点头。

离家出走果然不应该。会闹得全家鸡飞狗跳。

「呜……母女情深的模样,看得连吾人都好想哭……」

莱卡似乎也深受感动,以手帕擦拭眼角。虽然有些难为情,反正是家人,没关系。

况且要说难为情,让女儿离家出走的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毕竟我成为母亲还不是很久。即使战斗等方面的等级很高,身为母亲的等级还很低。我并非当了三百年的母亲,所以还有成长的余地。

「我也得提升为人母的等级才行。所以妳们两人也要提升身为女儿的等级。」

两人都哭得泣不成声,没有回答。但我很快就知道,她们都表示同意。

凭藉母女情深,明白这种小事不难。

回到高原之家后,法露法与夏露夏好好地向大家道歉。

由于没有人不原谅他们,这件事情就此解决。

不过别西卜好像哭得比我还夸张……

「下次如果再碰到难过的事,记得要来找小女子啊。不论发生什么,小女子都会帮妳们……离家出走很危险,可别再这样了哪。」

她果然想抢走母亲的角色!

我得小心避免别西卜鸠占鹊巢。

而且居然想利用离家出走的事件,太坏了吧。

接着特别是桑朵菈,向法露法与夏露夏诚心低头道歉。真要说的话,其实是桑朵菈觉得自己有说明的责任。

「其实不是桑朵菈小姐的责任。」

「一切都是夏露夏与姐姐的幼稚行动引发的风波。」

「没关系啦。妳们也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多多撒娇。这也算是动物幼崽的工作。」

选词用字虽然不是很恰当,但可以视为顺利解决。

之后为了纪念两人平安归来,稍微庆祝了一番。

不过光是全家人齐聚一堂,就已经非常值得感激了。甚至可以天天庆祝。

即使活了三百年以上,还是有许多必须学习,以及值得学习的事。今后也要孜孜矻矻第扮演母亲的角色。

另外哈尔卡拉说「喝酒庆祝吧!」结果喝得烂醉。

毕竟她也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今天就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地尽情喝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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