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黑1 回忆往事 结识

我和莎丽儿的邂逅,其实一点都不有趣。

不对,那是一场很有震撼力的邂逅,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或许算是有趣吧。

可是,如果有人期待的是那种恋爱上的有趣,那我就得事先声明,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要素存在。

很遗憾,那并不是一场浪漫的邂逅。谁也没有对谁一见钟情。

因为跟莎丽儿的邂逅,在其他意义上让我受到了震撼。

不是那种恋爱上的震撼,而是更直接的震撼。

没错,那是非常直接的震撼……

因为我们才刚相遇,我就被她打飞出去。

这样够震撼了吧?

系统开始运作以前的世界,跟现在的世界完全不同。

不管是外观还是内在,一切的一切都不相同。

因为当时还没有系统,该说是理所当然吗,并没有能力值与技能。

虽然人类因此相对脆弱,但由于当时也没有魔物,所以人类也不需要具备强悍的实力。

无法使用魔法,但科学相对地发达,到处都盖有直冲天际的高楼,地表覆盖著铺设在自然泥土上的坚固马路,快速行驶的汽车则填满了那些马路。

如果当时的人类看到现代人类的生活,应该会觉得时代倒退了吧。

事实上,因为有技能带来的恩惠,以及留存至今的人类智慧,所以时代并非完全倒退,但能够实际感受到这种扭曲的人,也就只有知道世界当时样貌的我、爱丽儿与达斯汀了吧。

波狄玛斯应该完全不会在意那种事情。

如果还有其他人会注意到,那应该就是转生者们了。

他们在转生以前,似乎是住在文明相当进步的星球上。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就有可能找出跟现在的生活不太搭调的旧文明残渣。

为了消除那些残渣,系统中加入了能让书本之类的纪录媒体加速劣化的机关,但透过口耳相传代代流传下来的知识,并没有办法彻底消除。

这彷佛是在证明,就算D是个无比强大的神,人类这个脆弱的种族依然有办法与之抗衡。

即使这样的抵抗根本微不足道。

我很清楚人们其实无意与之对抗,这应该只是藏在我心中的渺小愿望吧。

……话题好像扯远了。

总之,当时与现在的差距,大到令人怀疑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且不是只有世界变得不一样,我自己也改变了。

虽然这种话不该由自己来说,但当时的我是个傲慢的家伙。

我深信人类只是下等生物。

为了守护自己的名誉,请容我辩解,不是只有我怀著这种想法,所有龙族都是这样想的。

我所说的龙族,并不是指现代所说的那种魔物,而是跟我一样货真价实的龙。

现代的龙只不过是以真龙的身体组织为基础,由波狄玛斯创造出来的一种嵌合体。

从当时存活下来的嵌合体,抑或是其子孙,就是在现代被称为龙的魔物。

真正的龙就跟我一样,是打从出生就注定会成神的强大种族。

因为这个缘故,我发自内心认为龙才是最出色的种族,其他种族都该臣服于龙之下。

现在的我知道世上还有D这种不合常理的神,才会变得对这种想法存有疑惑,但当时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看著下等的人类旁若无人地在世上不断繁衍,让我觉得不是很愉快。

为何龙族高层不强行统治人类?

我曾经怀有这种想法。

虽然我在龙族中依然算是年轻,但当时的我比现在更不成熟。

这就叫做年少轻狂吧。

因此,当龙族的孩子偏偏被人类掳走时,我的心情可说是糟透了。

当时,龙族都在小小的领土中,过著安分守己的生活。

龙族身为支配者却过著那种生活,让许多人都心存不满。

但是对龙族来说,辈分绝对不容逾越。

一旦龙族长老下达指示,年轻人就必须遵守。

就算心中感到不满,只要那是龙族长老下达的指示,大家就会乖乖听话。

因为龙的实力与年龄成正比。

不是像其他生物那样,透过双亲的优劣来决定孩子的优劣。

正因如此,龙族长老都会受到敬重,每个孩子也都会受到同等的重视。

龙族都很长命,甚至没有寿命的概念,个体实力又很强大,所以很少繁衍后代。

正因为数量不多,让每个孩子都备受呵护。

但偏偏有人把龙族的宝贝掳走,这种行为就等于是去触碰龙的逆鳞。

我跟那孩子毫无关系。

甚至不曾见过那孩子。

但连我都为此感到怒不可遏了。

可以想见那孩子的亲人会有多么愤怒。

就算他们在冲出去找孩子的同时,到处破坏人类的城市泄愤,也一点都不奇怪。

正因如此,跟那孩子非亲非故的我,才会被派去监视那个被掳走的孩子。

不是救回,而是监视。

根据龙族长老的说法,「既然孩子是被人类掳走,就该由人类救回」。

若非如此,龙族就会失去原谅人类的名义。

听到这个指示后,我发自内心的感想是:「有必要原谅他们吗?」

不需要原谅他们,只要毁掉一座城市,藉此杀鸡儆猴就行了。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但既然龙族长老下达这样的指示,那我也不得不乖乖照做。

我负责监视那个被掳走的孩子,万一在人类成功救出孩子之前,孩子就遇到危险的话,也有我能保障孩子的安全。

孩子是被某个犯罪组织掳走的。

龙族是优秀的种族。

自从知道有孩子被掳走后,就马上找到犯人了。

而且还跟那些犯人躲藏的国家联络,命令该国用自己的双手救回孩子。

人类也知道龙族有多么可怕。

也知道掳走龙族的孩子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当时的我把掳走孩子的犯人与负责救回孩子的人类,都当成是同类,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负责救回孩子的人类应该紧张得要命吧。

只要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类,都不会跑去掳走龙族的孩子。

正因为犯人是缺乏常识的家伙,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简单来说,那些掳走龙族孩子的家伙都是笨蛋。

所以才会被人利用。

我后来才知道,这件愚蠢的绑票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波狄玛斯。

为了研究龙这个强大的种族,那家伙利用了那个实际下手的犯罪组织。

而且波狄玛斯做得很周到,中间还隔著好几个组织与人物,让人没办法追查到他。

因为那家伙很清楚惹火龙族会有什么下场。

正因如此,他才会设下重重机关,让人无法追查到他。

该说他是勇于对龙族下手的大胆狂徒,还是只会暗中搞鬼的胆小鬼呢?这点实在让人很难判断。

总之,这个事件让那家伙成功取得龙的部分身体组织。

像是那个孩子的毛发与鳞片碎片等等。

那些身体组织被拿去创造嵌合体,但这件事有其他机会再说吧。

虽说是被波狄玛斯利用,但那些实际动手的犯人依然不可饶恕。

对龙族下手就是这么回事。

为了避免受到牵连,那个实际下手的犯罪组织所在的国家必须拚命解决这件事。

他们必须在被掳走的孩子受到伤害之前,平安无事地救回那孩子。

可是,我反倒希望那些犯人伤害那孩子。

因为这样我就有了能把那个国家连同犯人一起毁灭的名义。

我收到的命令是监视那些犯人,避免孩子受到伤害。

还有就是在孩子将要受到伤害的时候,动用武力保护孩子。

在这种条件之下,我是被允许动用武力的。

我擅长空间魔术,一旦孩子受到伤害,就能用转移术立刻赶到现场。

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伤害,就算孩子出事了,我也来得及救援。

既然如此,我觉得比起让事件平安落幕,倒不如给人类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对龙族出手会有什么下场比较好。

我心中累积的怒火,就是强烈到会有这样想法的地步,实在很难算是足够理智。

再加上──

「老兄啊~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

还有人跑来找我麻烦,让我的怒火变得更为旺盛。

为了暗中监视犯人,我选择躲在人烟稀少的暗巷里,才会遇到这种事情。

伪装成人类独自待在这种地方的我,在那些坏人眼中应该是个绝佳的猎物吧。

一群素行不良的年轻人把我团团围住。

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有这种家伙存在。

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遇到了麻烦。

因为在这种想法浮现之前,我就已经动手了。

毕竟我当时的怒火已经达到顶点,也不懂得区别人类。

不管是掳走那孩子的人类,还是试图救回那孩子的人类,甚至是当时跑来找我麻烦的人类,在我眼中都是同类。

而那些人类对我露出了獠牙。

这样的理由已经足以让我发动攻击。

那些素行不良的年轻人应该只是想勒索一点小钱,肯定想不到这只肥羊会突然动手打算杀死自己。

而且他们八成连作梦都想不到,我这只肥羊竟然是龙。

我挥出去的拳头会快到让他们来不及想到这种事,甚至没发现自己早就死掉,就已经被大卸八块──应该如此才对。

可是,我的拳头没能成功挥出去。

因为在我挥出拳头之前,有人从背后抓住了我的手。

「呜!」

我反射性地挥出另一只手,用反手拳攻击对方。

可是,我的反手拳被挡了下来,让那股力道化为一阵冲击波。

冲击波把那些素行不良的年轻人全都震倒在地。

但当时的我根本没时间去注意那种事情。

因为我被对方的反击打飞出去了。

我有一瞬间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过神时已经整个人仰躺在地上了。

(插图004)

「警告。不准对原生物种进行物理上的干涉。」

有人低头看著这样的我,用有如机器般不带感情的平静声音如此说道。

「我感测到龙族对原生物种的敌对行为。一旦你执行这样的行动,就会抵触到我的使命。我会用武力将你排除。」

那是无情的宣言。

即使知道我是龙族,对方依然敢放话,说如果我敢动手,就要将我排除。

而且她确实拥有能实现这件事的力量。

即使龙族自认是最强大的种族,却还是无法统治这个星球。

其原因就在于,有个实力强过龙族的存在,在保护这里的原生物种。

那家伙就是在现代被称作女神的莎丽儿。

在初次见面时就互相攻击,不但把我打倒在地上,还放话说要将我排除。

这就是我和莎丽儿的邂逅。

如何?这样的邂逅一点都不浪漫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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