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炒饭了」
桐原做起了炒饭。
是用鱼糕代替叉烧的炒饭。
就我的价值观而言,那是相当贫穷,相当贫苦,值得怜悯的贫困饭菜。
「做炒饭了。为了藤堂君做炒饭了」
我连用了三个“贫”字打头的词,但实际上确实也很穷酸。
桐原带来的并不是用锅煮好的米饭,而是预制的盒饭。
鸡蛋也是随处可见的价格实惠鸡蛋。
大葱之类的蔬菜也都已经切好,省去了处理的麻烦。
都是些正经厨师看了就会生气的食材。
「藤堂君,我要用调味料了」
「酱油胡椒什么的随便你用」
我抱着胳膊,看着藤原。
穿着校服加薄款围裙的她与其说是高中生,更像是初中生。
整体上就很幼。
皮肤很白。
虽然她应该是没有化任何妆的,但就算近距离观察,她的皮肤也如同陶瓷一般,别说粉刺了,连毛孔都看不到。
非常,像人偶——对了,就像是皮格马利翁一样。
那是希腊神话中,一个爱上了用象牙做成的女人雕像的国王的故事。
我突然想起了这样的事情。
桐原的容貌宛如模仿少女雕像的人偶一般,皮肤也如同是象牙。
虽然深夜两点过来做炒饭的桐原脑子很有问题,但她的容貌确实是无可挑剔的。
「好的。那么就来制作吧。为藤堂君制作美味的鱼糕炒饭吧」
这间公寓里禁止使用火。
这里的厨房没有炉子,而是内置式IH(注:电加热)烹调用具,桐原起初都很困惑,说这里和自己家不一样——不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一边喊着“打开开关”一边熟练地按下加热按钮了。
「时代已经变了啊。200V的常设IH烹调用具可以全力发挥能量」
我并不了解桐原的时代。
我并没有去过她所居住的贫穷市营住宅区,而且我刚将“我从来没有见过煤气灶”这句话说出口桐原就立马火冒三丈,所以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我家的煤气灶有时候点不着」
“我只能认为是那个混蛋煤气灶在小瞧我”。
虽然我并不觉得终归就是个无意志的物体的煤气灶在小瞧桐原,但对物品发怒的人的牢骚就是这个样子的。
平底锅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加热。
「呀!是新鲜的胡麻油!毫无疑问比我买的鱼糕要贵!!」
往加热好的平底锅中倒入胡麻油。
空气中便弥漫起了太白芝麻油的香味。
和桐原的烹调方法毫无关系,一种名为“连锅”的中华料理中的技法在我脑海中闪过。
金属受热会膨胀。
这样的话,在微观层面上,就可以让油浸透并封闭烹饪器具上的无数微小孔洞。
这是一种通过制造油膜来防止食材被烧焦的技术。
当然,就像刚才说的,这和桐原的料理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也不是厨师,我家的高级平底锅也有采用防止烧焦和弄脏的制造工艺,只要不是非常乱来,是不会有烧焦的风险的。
「有钱人啊!居然在炫耀财力!」
桐原对这个世界展现出了憎恶。
她有个习惯,就是一边对社会怒火中烧一边做饭。
她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仿佛是粗暴地抛弃了人偶般的美丽容貌似的。
「呀!是大葱!!」
切好的大葱被乱七八糟地扔进了平底锅里。
甚至都不用清洗,只需将装有切好的蔬菜的保鲜盒翻个即可,超轻松。
大葱和芝麻油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呀!是搅匀的鸡蛋液!!」
接着,打好的鸡蛋被倒入平底锅。
就在发出声响的蛋液开始凝固的同时,盒装米饭也被开封。
我真的希望她至少带来的是用电饭锅煮的米饭。
「开炒!混合着鱼糕一起开炒!」
代替叉烧的鱼糕被扔了进去。
加热按钮被连续点击,达到了最大火力。
但IH烹调用具其实不需要疯狂地连击,而是只需长按即可生效。
桐原有个习惯,在发泄愤怒时,凡是纽扣形状的东西,她都会发疯似的连续敲击。
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哇——!哇——!」
桐原用可爱少女般的声音,怒气冲冲地用平底锅做着鱼糕炒饭。
她用勺子敲打着食材。
火力已经是最大。
必须用鸡蛋和油把每一粒米都包裹起来,使其可以松散得像是在跳舞一样。
然后在增强火力的同时翻炒,在此过程中需要将半熟的鸡蛋和米饭拌匀,使其充分融合。
桐原现在兴致勃勃。
象牙制的少女雕像一般的外表之下实则热闹非凡。
这倒是不错。
老实说,我并不怎么讨厌她表露出感情的样子。
只是。
已经深夜两点了,还请可以适可而止一点。
这种事情还是放在白天做吧。
我是这么想的。
毕竟,那什么。
这么闹腾的话,我父母是会醒来的。
我可不是世间轻小说里的那种——拥有父母不在独自生活这样神秘设定的人。
我正要发牢骚时,桐原转过头来。
她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仿佛能从眼睛里看见闪烁的星星。
「炒饭做好了。是美味的鱼糕炒饭」
做出来了吗。
桐原自信满满地装在盘子里的,是别说叉烧了,就连火腿也都没放的终极贫穷炒饭。
是桐原拿手的鱼糕炒饭。
而她现在的表情,该说是笑容呢,还是一副“瞧见了吗!”的ドヤ颜(得意表情)呢。
ドヤ颜是以关西方言「どうや!(怎么样!)」为语源,将充满优越感的表情缩短之后表达出来的。
本人藤堂破蜂,和制作了这个炒饭的桐原钱子确实居住在位于关西的兵库县。
更准确地说,是在神户。
再准确地说,我和桐原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神户市中心附近的兵库站附近的塔式公寓的最顶层,我的家里。
为什么在这么高级的地方,用从附近的24小时超市买来的食材做成的料理会摆在我眼前呢。
仔细一看,切好的大葱等蔬菜也都即将过保质期而贴着半价贴纸,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我知道桐原你很穷,但大葱钱我会给你的,所以去买好一点的吧。
不就是优惠了50日元而已吗。
而且加上严格的消费税,大葱需要58日元。
「喂!有钱人给我吃!这可是你从未吃过的穷酸饭菜啊!!」
桐原虽然说得很有气势,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她将人偶般的白瓷器般的美丽抛在脑后,发挥出了100%关西大妈的气势。
嘛,这也无所谓。
虽然我睡眼惺忪地观察着烹饪过程,但并没有看到她加入任何奇怪的材料或是做出加入莫名其妙调味料的糟糕烹饪行为。
只要把眼前的鱼糕炒饭吃完,桐原应该就会心满意足。
我尝试使用中华料理中的勺子——散莲华,将其一口气吃完。
但一股令人不快的气味扑鼻而来。
「桐原,你放五香粉了?」
「放了」
我把散莲华扔进盘子里。
「这种炒饭可吃不下去」
出于各种理由,
我讨厌五香粉。
「藤堂君,你是在小瞧我吗?」
虽然桐原生气地表示自己的料理被贬低,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
但我也是有理由的。
「我并没有小瞧你,只是说我讨厌五香粉。这个叫五香粉的,含有肉桂,茴香,香菜,丁香,八角,陈皮之类的香辛料——咦,不是说五香吗这已经有六种了啊?」
自言自语的我,发现了一个真相。
「藤堂君。五香粉的五在中国,是『好多好多』的意思」
「……也太随便了吧?」
「要是我抛出据说日本的七味唐辛子也有七种以上这样的话题,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嘛说的也是。
虽然这并不重要,但桐原发出「呜——」的声音的时候蛮可爱的。
不管怎么说。
「其他调味料还好说,但我是真的讨厌八角」
虽然日本的五香粉里没有八角也不稀奇,但我家里用的五香粉是有八角的。
我讨厌八角讨厌得不得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那种东西。
不会有几个日本人会喜欢八角的。
「藤堂君,藤堂君」
桐原摇着头。
因为她好像想说些什么,于是我也摇摇头催促她。
「我前几天做的麻婆豆腐也放了五香粉,但你什么也没说……」
「那个我不在意」
因为是完全不同的料理。
确实,那天桐原也是在深夜两点闯进我家,像这次的鱼糕炒饭一样一边“呀呀”地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声,一边做出了一道我吃得很美味的麻婆豆腐。
我当时甚至还称赞了桐原的料理。
也没有注意到放了五香粉。
那就还好。
「我闻到了你在快做完的时候放入的五香粉的味道。八角味太浓了」
「你太刁钻了。就算真是那样,那也是像我这样的美少女给你做的,就不能默默地吃下去吗?」
桐原表示委屈。
我承认你是美少女,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吃一股八角味的炒饭。
我无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睡了」
半夜两点被叫醒的我现在是昏昏欲睡。
接下来的我必须早上七点起床,好好吃早饭然后去学校。
我的欲望要求我睡觉。
「那个呢,藤堂君。世上还有很多孩子即使想吃也吃不到。所以不要学那些软弱的日本人说什么讨厌八角之类的话了,一起来吃吧」
「日本人就算有些饿了,只要料理里有八角也都不会吃」
因为很难闻啊。
那中药一般的味道是什么情况。
我想那玩意只有二战时期饥肠辘辘的日本人才会吃。
「藤堂君,我明白你讨厌八角的味道了。那就捏着鼻子吃吧。吃一口就会习惯了」
「习惯不了。我讨厌那味道」
穿着围裙的桐原用力拉扯着我当作睡衣的衬衫,以此来抑制我的抵抗,我便坚定地表达出了自己的立场。
以桐原的个性,不说清楚她是不会明白的。
「你一个人吃。然后在客房睡」
「一个人吃的话不就会很寂寞吗」
原来桐原是个怕寂寞的人。
我都不知道。
我按住桐原抵抗着的手,强行拉着围裙姿态的她。
然后打算把她扔进客房里。
「要做炒饭的话就得现在啊?」
对于我的举动,桐原眨了眨眼。
作为一个被我夹在腋下的美少女高中生,这反应总觉得不够紧张。
「不知道啊」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的父亲是个脑子有点可怜的家伙”。
当然我并不会这么说,但老实说桐原肯定也不饿,所以比起进食更应该优先睡觉。
「我要把你扔进客房」
「藤堂君,再怎么说这个动作也有些羞耻了」
我单手抱起桐原。
身高不到140cm的女生的身体,对于身高超过185cm的高中男生的我来说,单手夹在腋下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一步一步走着,然后。
「到此为止了」
我的父亲用尽全力握住救灾用的LED灯 (兼防身棒) ,而母亲则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啊,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破蜂,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钱子酱会在这里呢。为什么她会深夜两点来到我们家,然后被你夹在腋下带进卧室呢。全部老实交代。要是不说——那就只能作为父母负起责任,当场把你打死了」
大概,这完全是个误会。
看着愤怒的父亲和已经哭出来的母亲。
我把夹在腋下的桐原放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了。
*
我进行了申辩。
我是无罪的。
我声称,我知道产生了误会,但我没有做任何奇怪的事情。
「总结一下你的话,就是这样吧」
我的父亲是个会认真倾听的人。
日本的年号已经换到了令和,他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行使暴力的昭和爸爸。
我做了申辩。
坚定声称自己是没有错的。
「“深夜两点。做炒饭就要趁现在”。我的儿子,破蜂的女朋友桐原钱子酱这么说着,然后就来到了咱们家做炒饭。你由于不喜欢放在里面的五香粉所以拒绝吃它,然后因为很晚了为了让她去客房里的床上休息的你就抱着钱子酱走在了走廊上」
就是这样的。
父母和孩子之间见解保持分歧在今天已经不流行了,大家理应像这样好好对话。
在现代,我们应该好好沟通,为彼此的人生提出应有的建议。不再有不理解孩子感受的父母,也不再有不懂父母心的孩子。
那种事情是昭和的产物。
我确实认为,在令和时代,亲子关系应当是更加顺畅的。
「原来如此。破蜂啊。我理解了。虽然你是那么申辩的,但在我看来并不是那样。我来描述一下」
尽管我是那么想的。
「根据爸爸我的判断,情况并非如此,而且完全不同。你还是高中生,处于青春期的正当时。更何况,你身高超过185cm,那当然会肚子饿了。所以深夜两点在冰箱翻箱倒柜什么的可以原谅」
嗯,确实,我这幅属于高二学生的身躯的身高却超过了185cm。
虽然每天感觉都很饿,但我也还是不想吃有五香粉味道的炒饭。
本人藤堂破蜂很挑食,连咖喱的福神渍(注:日本的一种非发酵型渍物,以萝卜、茄子、红刀豆、莲藕、小黄瓜、紫苏果实、香菇和白芝麻等7种蔬菜为原料,经酱油和砂糖和味醂混合而成的调味液浸泡制作而成。在日本,福神渍经常和咖喱饭一同食用。)都能剩下。
「但,光是食欲是不够的。你是高中生,当肚子饿的时候,性欲也会理所当然地存在。模仿一下我儿子破蜂的思维,自然就能联想到是你在深夜两点把女朋友钱子酱叫了过来,并让她做炒饭这样的结果」
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我的父亲的思考产生了偏差。
如果父亲说的是事实,那确实有些部分是让人难以信服的。
无论怎么看,深夜两点来做炒饭的女生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即使存在,解释为她是受到了人渣男友的强迫也更容易理解。
桐原不是我的女朋友。
可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但我并不能向父亲说明这一部分。
「可怜的钱子酱在深夜去超市采购了炒饭的食材,来到咱们家做炒饭。然后她做好了。这位仿佛一碰就会坏掉,如同有着透明感的瓷器一般的美少女钱子酱系着围裙,全力以赴地做了炒饭」
我的父亲,以及在旁边抽抽搭搭哭泣着的母亲,对桐原钱子这位少女的评价极高。
嘛,父母也都知道和我就读于同一所重点学校的她是个成绩优秀的优等生,而且还是一个只要稍微聊上几句就能给出准确回答的美少女。
所以父母对她的评价不可能差。
桐原钱子,在我父母面前表现得十分乖巧。
「我知道了。面对拼命地摇动着平底锅,在深夜两点为了自己的男朋友做炒饭的非常坚强的钱子酱,我的高中二年级的儿子,会抱有什么样可怕的欲望,我已经理解了」
但是,信赖她胜过信赖亲生儿子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虽然我进行了多次的阐述,但还是有些地方产生了误会。
「面对穿着校服系着围裙的钱子酱,你是这么想的。“嘛,虽然肚子也饿了,但还是先吃这边吧”。然后——虽然在钱子酱面前说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有些不妥」
桐原钱子并不是本人藤堂破蜂的女朋友。
我和她甚至都还不是恋爱喜剧上的那种,大家都承认唯独本人不承认的关系。
「看着钱子酱的屁股,你就想要先发泄性欲了吧。你是想要先满足性欲,再满足食欲吧?」
本人藤堂破蜂已经拒绝了桐原钱子的表白。
我已经明确地拒绝她了。
不管怎么说我对她是不存在任何恋爱感情的,至少在这个场合下,我可以『坚持』这一点。
所以,还请不要产生那样的误解。
「望着钱子酱摇晃着的屁股,小JJ兴奋起来的你就想要发泄性欲了吧」
像这样被用低俗易懂的方式进行说明就更受不了了。
「我和我的妻子看到的是,儿子破蜂你由于可怕的欲望。正打算把钱子酱带进客房并实施侵犯的场景」
还是直说出来吧。
我应该已经多次解释过,我和那个一脸茫然地愣在那里的桐原没有任何性关系。
所以真的希望父母差不多该理解了。
父亲也应该明白,儿子我并不会抱有那种扭曲的性欲。
「我明明没把你培养成这样的!明明在好好地、努力地养育你的!你不应该是那种深夜两点把别人家女儿叫来,满足三大本能的食欲和性欲之后,还能安稳地睡下,以满足睡眠欲的怪物!!」
要是母亲认为自己有好好地培养孩子,那么她应该理解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成长成那样的性爱怪兽。
「……」
桐原一脸茫然地歪着头,并没有掺和进这场亲子骚动之中。
她并非不理解状况,也不是想趁机信口开河。
只要情况对自己有利,她就不会再多言。
这在某种程度上,比普通的卑鄙行为还要糟糕。
桐原钱子就是这样的一个聪明人。
「其实,如果是藤堂君的话,就算对我发泄性欲也没关系」
然后,有时她也会多嘴。
虽然完全清醒的桐原肯定是真心那么想的。
但真的,别说多余的话啊你。
「都已经做好那样的觉悟了吗!?」
「是我们多管闲事了吗!?」
虽然不是多管闲事,但其实别出来也挺好的。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那我们也就不多嘴了」
「嗯,如果你准备好对我们的儿子负责的话,那我们也就没道理再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被父母莫名其妙地认可也有让人有些困扰。
我认为作为父母应该坚决地制止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发生乱来的情侣行为。
当然,我和她也根本不是情侣。
「回房吧。打扰两个年轻人是不对的」
「嗯,亲爱的。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
我倒是有要说的啊。
在父母的心中,我仍然被捏造成了一个可怕的性爱怪物。
仍然是那个在深夜两点把女朋友叫来做饭,然后试图对她进行性侵的儿子。
虽然很想对亲密地结伴回到卧室的父母说几句话,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就算好好坐下来谈,我也明白无论如何父母都会站在桐原那一边。
比起身高超过185cm、肌肉发达的儿子,我的父母更信赖身高140cm、外表如同陶器一般的桐原。
相貌主义统治着这个世界。
我一边祈祷着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邪恶、悲惨、不幸、歧视、贫困等等的东西尽快消失。
一边瞪着桐原,低声催促她说几句话。
而她是这么回答的。
「那就来做爱吧」
「怎么可能做啊,渣渣」
我,藤堂破蜂。
和她,桐原钱子。
既不是恋爱关系,也不是肉体关系,而只是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