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浅睡中醒来时，教室正处于热闹的午休。看来上午的课基本睡了过去，完全没有记忆，只断片式地记得被老师提醒过几次。
我使劲伸了个懒腰，放松僵硬的身体。
与失眠的夜晚完全相反，白天很困，怎么睡都睡不够。而且趴在硬邦邦的桌子上睡不踏实，也几乎消除不了疲劳，真是讽刺极了。
今天一定要早点睡，回家吃完晚饭洗过澡就立即睡吧。……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大家都懂，反正我夜里会精神得不行。
真是个经典的负面连锁。
「喂，半崎，还是一副犯困的样子啊。」
顶着一头艳丽粉色头发的班同学坐在我前面的位子上，嘿嘿笑道。
这人是我为数不多的……应该说唯一的一个挚友，外村了。他和我完全相反，人际关系惊人的广泛，line好友数远超千人，是茑见学院的情报通。
有言道，如果不论年龄、性别、团体，和任何人都友好相处，就能得到各种情报。情报可以打破阶级，外村从中学时起——自我们因某事而成为挚友后，就一直以这句话为座右铭。
「好啦好啦，别老是发呆了，我们去吃饭吧。」
说完，外村把在小卖部买的咖喱面包递给了我。
「……」
我盯向咖喱面包。将酥酥的外皮和辛辣的咖喱绝妙地搭配在一起，是最美味的名产咖喱面包。但是由于失眠，我的生活节奏变得乱七八糟，白天时完全没有食欲。
「抱歉，我现在不怎么饿。」
把咖喱面包还给外村后，我再次伸了个懒腰。比起食欲，如今睡欲占了上风。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轻快地声音从中传出。遭睡魔袭击的大脑突然苏醒，我飞快地查看手机，原来是小君鸟发来了Line。
『今晚也会帮前辈睡个好觉哦』
读过小君鸟的消息，我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为什么小君鸟要帮我呢？瑞城同学的话在我脑海里不停打转。‘即没有恋爱感情，也不做涩涩的事。倒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奇怪。’
但我决定了，要相信小君鸟。事到如今再胡思乱想也没有意义了。这正是所谓的，可是也好、稻草人也好、都是口锥。我决定将错就错。
『还去昨天那里就行了吗？』我如此回信。于是立即就收到了『YES！』的回复，以及一个胖乎乎的猫头鹰表情包。这只猫头鹰有着不知该说是可爱还是难看的绝妙设计。
「半崎，难道你有女朋友了？」
「突、突然说什么呢！」
外村吃完咖喱面包，下流地笑着道。估计是我看过小君鸟的line后，表情笑眯眯的，所以令他感到可疑了吧。
「并、并不是女朋友！」
「那么是单相思？」
「也不是……」
「哈？到底是什么啊？」
我瞥了眼无语的外村，自己也歪头纳闷。
「是什么呢……」
感觉和朋友也不太一样。虽说如此，但也并非只是学长学妹间的关系。被治疗失眠症的一方和治疗一方的合作关系……又或是通宵共犯的关系？不过说这些话，也只会被外村多嘴追问。
「到底是什么呢？」
我随意敷衍过话题，伸了第三次懒腰。
★★★
「呼……我吃饱了。」
小君鸟吃完大号杯装炒面后，双手合十，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而我的中号杯装炒面才吃到一半，切实感受到了小君鸟的惊人吃饭速度。她的吃相看起来依然是如此爽快。
深夜两点，浓郁的酱香弥漫四周。我们在昨天那个公园碰头，然后尽情享用了杯装炒面这一宵夜。
今晚的天空万里无云，在似乎能吸食一切的漆黑天空中，无数星星闪闪发光。真是个适合通宵的好天气……反正就算天气不好也睡不着，怎么都是通宵。
「我吃饱了。」
我把吃完的杯装炒面的垃圾都装进塑料袋后，慢慢站起身来。明明白天那么困倦烦躁，现在却完全不想睡。反而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顺便一提，为了能直接从小君鸟家去学校，今天我把校服和学生书包也带来了。还对父母撒谎说，是去外村家学习留宿。
「今天要不要深夜徘徊一下？」
「深夜徘徊？」
由于周围一带很安静，衬托得声音很响，所以交谈时会下意识地放低音量。
「对，就是在午夜里散步。这种事是通宵人的特权对吧？」
「确实没错，据说适当的运动会让人更容易入睡。」
「那我们就闲逛一个小时吧。」
于是，我和小君鸟开始了名为深夜徘徊的小冒险。
我们吹着舒服的晚风，漫无目的、漫无意义地走着。有时，为了不被巡逻的警察发现，我们还会躲在暗处，奇妙地体会到了青春的悸动。
走了一会儿后，来到了比辻野商业街。这是位于乡下小镇角落处的拱廊商业街。区域密集型的经营丝毫不逊于车站附近的大型购物中心，踏实地持续至今。与受众广泛的购物中心相比，比辻野商店街则是由受众完全不同的专卖店构成。在针对爱好者方面进行了专门化，是想以此来抵抗现今的不景气吧。
都过深夜两点了，所有店铺当然都已拉下了卷帘门。幽暗的商店街被暗淡的路灯微微照亮，简直就像鬼镇一样。个性张扬的招牌于黑暗中突出，酝酿出阴森之感，如同游戏中地下城般的森严氛围令我的少年心雀跃不已。
「在深夜的商店街散步也很有趣呢。」
「是啊，有种白天没有的亢奋感。」
香薰蜡烛专卖店、枕头专卖店、棉花糖专卖店、挖耳工具专卖店、玫瑰专卖店、老游戏专卖店、恐怖小说专卖店、卫衣专卖店、木质玩具专卖店……无数专业化专卖店鳞次栉比。
「啊，昨天的香草茶就是在这家店买的哦。」
说着，小君鸟指了指香草茶专卖店。
「哎，小君鸟，你经常来商业街吗？」
「是啊，看到奇怪的专卖店就会感觉很有趣……特别是那边的祖鲁兔商店，我很喜欢，所以经常去。」
小君鸟指着香草茶专卖店旁边一家名叫祖鲁兔的店，笑眯眯地道。那是家叫做祖鲁兔的毛绒玩具专卖店。招牌上画着新奇的浅蓝色兔子，店铺的外观也是浅色风格，非常可爱。
说到这，我想起了小君鸟床上放着的大量毛绒玩具……不过都被强行推倒一边去了。小君鸟看起来冷淡，没想到竟喜欢可爱的东西呢，这样一想心里不禁暖暖的。
「哦，这个好怀念啊。」
我突然注意到了卷帘门上贴着的海报。上面画着以满天繁星为背景，篝火熊熊燃烧的插图。是弹平山露营场地的海报。
「我小学时和家人一起去过呢。」
从比辻野市坐车要花近两个小时，所以要一大早就出门去便利店买早饭，这种非日常感让当时的我很兴奋，还有着在车里成语接龙打发时间的开心回忆。
「在大自然里烧烤、看着篝火发呆、在帐篷里睡觉，一切都太棒了。啊，真怀念……」
父亲用篝火烤的棉花糖甜味也随着温暖的怀旧情绪在嘴中重现。
「小君鸟有露营过吗？」
「……」
我兴致冲冲地搭话，想要热烈地谈论起往事，可小君鸟像是要打消我这种心思般，扭过脸撅起了嘴。
「小君鸟……？」
怎么看都是在不开心。难道在无意中踩到了她的地雷吗？我不像样地慌张起来。
「啊，那个……我说了些奇怪的话呢。啊哈，哈哈哈……对不起。」
我觉得拙劣地深究可能会说些多余的话，所以就随意笑笑决定糊弄过去。换外村的话，就能在这种情况下高明地周旋了吧，我痛切感受到了自己沟通能力的不足。
小君鸟可能是对我这慌张的德性感到可怜，皱起了眉头。
「学长不用道歉。」
小君鸟说道，她的表情非常苦闷，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
我们坐在位于商业街角落处的休息区长椅上。小君鸟神情平静，咕嘟咕嘟地喝着罐装果汁。见她心情好转，我总算放下了心。
「学长。」
小君鸟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我，淡淡开口道。
「你和今天早上那位叫瑞城同学的人是什么关系？」
「唔咕。」
竟然会在这个时机询问，我不由得发出怪叫。
「你当时慌张地向瑞城同学解释起我们间的关系……莫非她是前辈的女朋友？还是前女友？「
被小君鸟那犀利的下垂眼紧盯着，我不禁全身打起哆嗦。喉咙深处紧缩，发出咕咚的叫声。感觉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
「学长？」
小君鸟瞅向说不出话来的我的脸，歪头疑惑道。
「………」
不然就这样保持沉默，直到风头过去？有一瞬间我如此想到。但是，我意识到自己无法从小君鸟的压力下逃脱，便陷入了半带自暴自弃的心理，决定放弃抵抗。
这件错事连对挚友外村都没说过。
我本想把它带进墓里……但没办法了。
「瑞城同学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前女友，只是同级生而已。」
我用像是会随时消失似的嘶哑嗓音说出这句话。
「可这样的话，前辈的态度也太奇怪了。」
「是啊……」
我轻轻点头，继续说道。
就像是在忏悔一般。
「……瑞城同学就是我失眠的原因。」
我的话语空虚地回响在寂静的商店街中。
「不对，用原因这个词不太好……错不在瑞城，而是在我。」
「原来如此，似乎是非常深层次的问题呢。」
小君鸟的眼眸毫不偏移地盯着我。我无法从她的视线中逃脱。不对，我本就不想逃。甚至还希望把一切都告诉小君鸟，并被她接受。
「我可以讲讲自己的事吗？」
「务必讲下。」
小君鸟将喝完的果汁空罐精准地扔进垃圾箱后，平静地点了点头。
「只要能对我说，无论多长我都会听。」
「……谢谢。」
小君鸟的温柔以及酝酿出的平稳气氛，轻柔地治愈了我没出息的内心。
「我和瑞城同学是同一所初中，两年前上初三的时也是同班同学。我是没有朋友的阴角，瑞城同学则是冷酷的孤狼，理所当然，初中时我们一次话都没说过。」
我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金色短发的猫脸美少女，一边将当时的记忆转化成话语，逐个罗列而出。
「瑞城长得又可爱又漂亮，很受欢迎。不过总给人很冷淡的感觉，还带着种神秘气氛，所以是没人接近的高岭之花。休息时也是读书、听音乐、玩手机，都是一个人打发时间。午饭也没见她和别人一起吃过……但她并是不孤零零的阴角，而是有种特意独处的孤高美感。」
和小君鸟这种安静平稳的冷酷类型不同，瑞城同学的冷酷是那种不容别人靠近的带刺感觉。
长得可爱、成绩很好、擅长运动、受人欢迎……可她却偏爱孤独。那种神秘感——老实说，是那种中二病的感觉，吸引了我。尽管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尽管我们只是班同学而已，没有任何接触点。
「……一般想来，像我这种人和她并不相配。可怎么说呢，当时感到了种孤独的共鸣似的东西。不过全都是我的错觉罢了。」
我声音干哑地自嘲道。
「奇妙的是，瑞城同学和我进了同一所高中。那时的我……现在想起来真是浑身都是槽点……可我当时觉得这就是命运了。心想，难道瑞城同学是因为在意我才进了同一所高中吗？」
过于自以为是的感情再次闪过脑海，令我的脑髓嘎吱作痛。然而，我见不得人的过去远不止这些。不如说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于是我咬紧牙关直面自己的心里阴影。
「然后，去年十二月……也就是半年前，在平安夜的前一天我决定向瑞城同学告白。」
「事情进展快的吓人啊。」
「确实……但是，我当时自以为就是现在。这是自上高中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我想交到女朋友，有机会的话………还想从处男毕业。这种卑劣且无可求药的人渣冲动冲垮了我的理智。」
要是有时光机的话，我真想去揍那时的自己。
「但就算想表白，却因为当时是寒假所以没法见面，瑞城同学的line账号我也不可能知道。」
悲哀的是，别说瑞城同学的line账号了，就连班里的line群都把我拒之门外，我在心中补充道。
「……这时，我想起妈妈在工作上和瑞城同学的父母有来往，就编了个像样的理由，问出了瑞城同学家的固定电话号码。」
「哇！」
听到我这最糟糕的行为，就连小君鸟也颤抖着发出反感的叫声。
「我下定决心打了电话，起先是瑞城同学妈妈接的电话。」
与冷酷的瑞城同学相反，她气质温和，是位淳朴的母亲。
「我提了妈妈的名字后，对瑞成妈妈说我有事要告诉瑞城同学，她便爽快地让瑞城同学来接电话了。」
等待瑞城同学时轻轻流淌的待机铃声，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是比辻野温柔的钢琴旋律……是巴赫的小步舞曲。
那是首非常温和的曲子，但对于等待瑞城同学的我来说，却相当于进入最终BOSS战的BGM。直到现在我都有心里阴影，以至于一旦突然听到这曲子，就会止不住汗流浃背。
「……等待瑞城同学的时间，如同永恒般漫长，就像等了几个小时、几天、甚至几年。可实际时间还不到一分钟，肯定是极度的紧张令我的时间感失常了吧。」
巴赫的小步舞曲无止境地流淌着。
不安的心脏嘭咚、嘭咚地发出巨响。
里面装着紧张与愚蠢的期待。
没错，那时的我竟坚信自己有胜算。明明不管怎么想都是鲁莽的突击。脑抽的我展开了最糟糕的幻想，幻想自己会和瑞城同学相亲相爱，一定能享受到最幸福的圣诞节。
「然后，随着待机铃声──巴赫小步舞曲的中断，永恒宣告结束。」
「瑞城同学降临？」
面对小君鸟的询问，我静静地点了点头，然后用颤抖的声音继续道。
「瑞城同学接电话时的声音非常冷漠，毕竟是从没说过话的男生突然打来电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那时的我并没有放弃。
要是当时放弃就好了。
‘能请你来下比辻野商店街吗？’我如此说道……而瑞城同学的回答只有一句话：不行。」
不行。
瑞城同学的话如同冰刃，将我的心切的稀碎。『不行』这词只有两个字。竟然仅凭两字就如此残酷、恐怖地将现实摆到眼前……
「‘不行’这词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连脑浆也随之颤动。我连告白说喜欢她都还没做，就漂亮地被甩了。」
冷淡漠然、
毫不在意地甩了我。
「接着，被甩了的我声音颤抖地继续道，‘希望你别把这件事告诉班同学或其他人’。突然打别人家电话、擅自叫人出来、一下就被甩了、接着没出息地求饶，然后还像逃跑般挂断了电话。」
真希望自己没做过这些事。
明明当时隐隐察觉到自己想多了。
明明连一丝希望都没有。
后悔、羞耻与绝望乱七八糟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压垮。
「从那以后，我就睡不着了。一旦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瑞城同学那句……‘不行’的声音就会在脑海中不断循环。每当这时，自己的愚蠢和最糟的感情就会再次涌现……令我的脑袋都快要裂开。」
所以我四处寻找各种声音作品，以求抹掉脑海中的声音。立体音声、情景音、朗读、环境音、各种BGM……最后终于走到了VOCALOID版的般若心经这步，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因为我在寻求救赎也说不定。我是想清算自己的错误吧……
「原来如此，你喜欢瑞城同学，甚至思虑到了得失眠症的地步。」
「不是……该怎么说呢？」
我支支吾吾起来，但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要面子也没有意义，便进入了半带自暴自弃的心境。
「虽然前面讲了这么多后再这样说会很奇怪……但说实话，我并没有那么喜欢瑞城同学。」
「你说什么？」
小君鸟大吃一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我们只是同班同学，还从没说过话……而且只是远远看着她而已，所以也不了解性格。因此，与其说我喜欢瑞城同学本身，不如说是喜欢她的外表吧。不是因为如今被甩了才这么说，而是因为如今冷静下来了才这么说……我对她的感情大概不是恋爱。」
「也就是性欲。」
小君鸟的名推理精准地刺中我的心。
「是啊……」
虽然说的很露骨，但没办法，这就是事实
「也就是说，尽管并不亲近，却带着性方面的兴趣想趁着势头无谋地向瑞城同学告白，结果被果断地拒绝了，因此得了失眠症。」
「………再次感觉自己差劲极了。」
「太差劲了。」
沉重的空气压向我全身。
然而，却莫名觉得心里轻松了。
真是不可思议。
「学长？你为什么在笑？」
「……没、没有，没在笑！」
「难道你因为对学妹做了最低劣的忏悔而起性欲了？‘我那么没出息的样子被小君鸟知道了〜,哦吼〜’……像这样。」
小君鸟故意棒读，并装出了副糟糕的糕超脸。
「怎么可能！」
「可你昨天不是说过吗？‘我虽然是个闷骚的处男孬种，但一到紧要关头就会畏缩，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懦弱胆小包茎受虐狂’。」
「这是小君鸟说的吧！」
我因连着全力吐槽两次而气喘吁吁。小君鸟则愉快地看着我的样子，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不过，不管学长是人渣、垃圾、还是渣滓，对结束的事一直后悔也没有用。只要在意它就是无谓且无意义的，这正是所谓的，可是也好稻草人也好都是口锥。」
「……又是这个？」
这句一如既往莫名其妙的话令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家了。为了今天一定能让学长睡个好觉，我可是琢磨了很多哦。」
「啊，谢谢。」
「岂止安眠，这次要让你永眠。」
「别杀了我啊。」
★★★
到小君鸟家时已过了三点了。
她家是处弥漫着柑橘类香味，满溢生活气息的女生房间。其中的鲜红色灭火器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咦？」
我突然注意到映入视线的床铺比今早要宽敞许多。床上堆积如山的无数毛绒玩具和靠垫都完全消失了。
「毛绒玩具去哪了？」
「全都塞进衣橱里了，毕竟会碍到学长睡觉。」
说着，小君鸟指了指衣橱。确实，衣橱的门鼓鼓的，像是会随时撑破一样。估计是使劲儿硬塞进去的吧。
「嗯，确实很碍事，可也觉得有点冷清。」
「是吗？不过现在有前辈在所以没什么。」
「我是毛绒玩具的备胎吗？」
我耸耸肩轻笑道。
「嗨呀。」
随着没有干劲的吆喝声，小君鸟脱掉卫衣，露出了穿着T恤和热裤的便服打扮。
乳压真不得了。
可能是由于身上T恤的尺寸比昨天还小吧，紧凑的肉感显得更突出了。比塞满毛绒玩具的衣橱还要鼓囊囊的。
之前被狠狠说盯着胸部看过头了后，我就反省了，因此竭力留心不去注视胸部。我小心谨慎地拼命反抗。即使如此，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胸部吸引。这已经是不可抗力了……是我的意志所无法抵抗的魔性领域。
「学长。」
小君鸟冰冷的犀利目光将我射穿。
「盯着胸部看过头了。」
「是，非常抱歉。」
行云流水般的举止令我不禁低头谢罪。
「……学长，你就这么在意我的胸部吗？那么，要不要揉一下？」
小君鸟用双臂夹住胸部，摆出强调胸部的刺激姿势，说出了蛊惑人心的话。
「────」
我自然不用多说，早已邦邦硬了。
「呵呵，开玩笑的。」
小君鸟那懒散的下垂眼如舔舐般扫过我全身后，调皮地伸了下舌头。
「我的胸部才没那么廉价。」
说着，小君鸟用双手温柔地包住乳房，做出一副将其藏起的架势……不是、那个、只凭这个动作就已经奖励过头了非常感谢，我好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然后，小君鸟轻轻将脸凑到慌张的我的耳边，用低语声道。
「学长」
温暖的吐息和可爱的声音令我的鼓膜和烦恼一同颤动。
「你勃起了吗？」
………
时间停止了。
等等、等等等等，小君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这不是天真可爱的女孩子该问的话吧。而且还是在我耳边说！啊啊啊啊啊啊，真想把刚才的话录下来…………！
「学长太好懂了，真有趣。像是在观察傻傻的动物一样停不下来……呵呵呵。」
小君鸟眯起眼睛露出嗜虐的微笑。之前就隐约感觉到了，这孩子是抖S啊……
「那么前辈，实际上到底怎么样？请回答我的问题。」
「无可奉告！」
我察觉到小君鸟那咸湿的眼神瞅向了我下半身，便慌忙用手遮住那里。
「哎呀？遮起来也就是说……」
「被人盯着的话谁都会遮住吧！」
「可是，学长不是有被人看着就会兴奋的性癖吗？」
「不要随便给人定性！」
「原来如此，比起被人看着学长更喜欢主动展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呼哧、呼哧，我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三连发般滔滔不绝的吐槽实在是太累人了。
「呵呵，这股疲倦感觉正好呢。」
小君鸟开心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我，笑道。
「据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睡个好觉。」
「……你是为了这个才故意捉弄我，引诱我吐槽吗？」
要是这样的话，就感觉有些太转弯抹角了。
「不是，捉弄学长纯粹是我的癖好。」
「是癖好嘛！」
★★★
「呼～」
一口气喝完香草茶后，小君鸟轻轻呼了口气。
「学长，今天的香草茶和昨天的比如何？」
「嗯？……啊，感觉挺好。」
我瞥了眼茶已喝完的茶杯，态度暧昧地回应。说实话，我完全分不清昨天的和今天的有什么不同。虽然绝对算不上难喝，但我只能说两杯都和冲泡的牙膏粉差不多感觉。
「那么，差不多该认真为学长的安眠做准备了。」
说着，小君鸟慢慢站起身来，并捡起了滚在房间角落处的软绵靠垫。
「我在网上学到，联想式睡眠法这招好像非常有助于入睡，要不要试一下？」
「联想式睡眠法？啊，我知道，也被称为重塑认知睡眠法。」
「对对，就是这个，似乎很容易就能做到────。」
小君鸟故意打断对话，突然靠近坐到了我身旁。然后她把软绵的靠垫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并用手轻轻拍了拍。
「不说这个了，要不要我帮你掏下耳朵？」
「唉？」
掏耳朵？不是联想式睡眠法？为什么是掏耳朵？问号挤满了我的脑海。小君鸟则用愚弄人般的怜悯眼神盯着我，然后再次拍了拍靠垫。
……也就是说，她要我把头枕在靠垫上──枕在小君鸟的膝上躺下？不对，等等等等等等。膝枕再怎么说也不行吧？不过都陪睡过了，所以膝枕也OK？但是可是，并非恋人的男女做这种事……这时，我发现小君鸟正用冰冷的眼神瞪着扭扭捏捏的自己。
「学长，你是不是又因想些无谓且无意义的事而纠结个没完？」
「唔咕……」
「联想式睡眠法是通过让大脑放松来制做出没有思考的状态，以此来入睡的方法。我也知道这方法很有效，可对现在的学长来说并没有用。反而会对越想越越钻牛角尖，从而心结更多的学长起反作用。」
小君鸟猛地指向我并如此断言。
「唔咕咕……虽然不甘心但完全无法反驳。」
「这样一来，我认为能让身体放松的掏耳朵会更有效果。所以来吧，把头放在我膝上。」
小君鸟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而且说实话，让女生掏耳朵也是我内心憧憬的事情之一。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别再想无谓且无意义的事了，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委身在小君鸟的膝上就好……！
这绝不是亏心事！而是为了睡个好觉必不可少的事！我拼命地对自己重复这些借口。
「那么……失礼了。」
我战战兢兢地点点头，躺下身来，然后把头枕在了小君鸟膝上。
靠垫因我脑袋的重量而瘪了下去。从靠垫对面小君鸟膝盖……以及大腿的触感和热量微微传了过来，令我心跳加速，无与伦比的心悸传遍全身。
如今，我正将自己委身于小君鸟的下半身……如此百感交集的思绪使我颤抖起来。
「学长」
小君鸟低头看向我，微微一笑。
「你露出了副下流至极的表情呢。」
「哇！这、这是那个……该怎么说呢！」
我惊慌失措地前言不搭后语。
「啊，学长，停一下，别这样扭扭捏捏的……太难为情了。」
「对、对不起！」
我低头道歉，同时因小君鸟脸颊微红的害羞可爱样子而甜晕了头。
「……真是的，学长，下次再擅自扭捏起来，就刺破你的鼓膜哦。」
刺破耳膜……？吓死人的话令我不禁打起哆嗦。
「呵呵，胆怯的表情也很没出息呢，真棒。」
小君鸟一如往常地嘲笑过我后，拿出了个挖耳勺。
「这是我为了学长，而特意在放学后去掏耳专卖店买的。」
小君鸟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感觉在句尾处拉高了声调，说完后她朝我展示了下挖耳勺。确实，和我平时使用的普通挖耳勺完全不同，是个充满高级感的红色挖耳勺。
「那么，就把我雄壮的大棒插进学长敏感的小xue里，将你搞得糕潮连连吧。」
「给我有点羞耻心！」
「可是学长……你不是一听到女孩子发出淫秽叫声的音声作品就会兴奋吗？」
「呜咕……！」
小君鸟盯着下意识畏缩的我，扑哧一笑。
「啊，你这个反应说明我完全说中了，呵呵，学长太好懂了，真有趣。」
「唔咕咕。」
可恶，我到底还要被小君鸟玩弄在股掌中多少次啊……照这样下去，我可能都要对被捉弄上瘾了，好可怕。
「学长，别动哦。」
「啊，我知道、嗷！」
小君鸟操纵的挖耳勺轻轻抚过我右耳入口附近，使我半不受控制地发出丢人的声音。
嚓啦。
「学长的耳朵还是那么脆弱呢。」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在耳朵中席卷开来。
全身刷刷刷地起满了鸡皮疙瘩。这股瘙痒与在耳边低语时的痒并不相同，而且物理上的舒适感令我立即就要扭动起身子。可是，我想起了鼓膜被刺破的恐怖，便拼死抑制住了冲动。
「学长，你耳朵通红了哦，哼哼，很舒服是吗？」
嚓啦、嚓啦、嚓啦啦。
挖耳勺一点、一点地潜入耳朵深处。
嚓啦嚓啦、嚓啦、嚓啦、嚓啦啦。
在我的耳朵中，挖耳勺肆意、无序地乱窜。
嚓啦、嚓啦……嚓啦、嚓啦……嚓啦。
「啊，刚才抖了下呢，是这里吗？」
嚓啦。
「───！」
快感瞬间迸发而出，以至于刚才的舒适仿佛只是开胃菜而已，我不禁发出了无以言表的羞耻声音。
「反应真厉害呢，呵呵。我已经知道哪些是学长舒服的地方了。」
小君鸟的声音中充满了嗜虐的喜悦，声调都变尖了。
「喏，这里很舒服对吧？「
嚓啦、嚓啦。
「───！──嗯！」
连我自己不知道的弱点小君鸟似乎都了如指掌，她的攻击精准、细腻、偏执、柔软、激烈、致密，可谓必杀。
「哼哼哼……学长，呐，学长。身体抽动不止呢，太厉害了。就那么舒服吗？在比自己年幼的女孩子面前露出这副样子就不感到羞耻吗？呵呵、呵呵呵。」
嚓啦嚓啦、嚓啦、嚓啦嚓啦、嚓嚓嚓嚓啦。
一直对准弱点进攻的掏耳的舒适感，与忍不住发出窝囊叫声的羞耻感混杂在了一起。而在脑海中，理性则随着碳酸气泡炸开般的快感爆散开来……
啊，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种事完全就是不纯异性交往。我们的关系本应是纯洁端正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可是我没有反抗的方法。束手无策。
只能就这样接受。
于是，在我朦胧的意识就要放弃的这一刻。
「学长」
小君鸟突然猛地停住了掏耳的动作。
「咦？」
我感到了挖耳勺从耳朵中慢慢拔出的瘙痒感，随之发出惊讶的声音。
感觉就像狗狗被命令先不准吃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寸止’吧。
「学长出了好多汗啊。」
说着，小君鸟的指尖在我脖颈处轻轻抚过。然后小君鸟将指尖上沾的汗液伸给我看，并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这不是湿透了吗？」
「唔……对、对不起。」
「学长不用道歉，因为兴奋而满身大汗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个汗量……出来太多了呢。」
我之所以对‘出来太多’这句话反应过激，是因为被掏耳搞兴奋了，还是因为正处于思春期关头呢……（注：原文出し过ぎ常用来形容社太多了）
「学长，请你起来一下。」
「唉？」
「好了，请你起身。」
小君鸟半强制地将我从膝上推开，我便站了起来。难道是因为太恶心了，所以要远离我吗？我害怕起来。头绪过多，都不知道该从哪件事开始道歉了。
「学长先去洗个澡吧。」
哈？
「………」
小君鸟的话射穿了我天真的内心。
‘学长先去冲个澡吧’？什么叫‘先’？我冲过澡后，小君鸟打算干些什么？你让我去冲澡是为了什么啊，小君鸟？
「学长你怎么兴奋起来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咦、咦、咦？」
「我的意思是说，学长汗淋淋的，这样下去万一着凉感冒的话可不行，所以在睡前去冲下澡……」
「是、是这样啊！」
我为自己邪恶的误解感到羞愧，并发出干笑想要掩饰过去。
「泡在澡盆里反而会让人睡不着，就用淋浴简单冲冲吧。」
「……啊好。」
「学长就用带来的校服当换洗衣服，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是、是啊。」
「这有老家送来的新毛巾，请你用这个。」
「啊，嗯。」
「那就请去吧。」
………
嗯？
稍等一下。
虽然轻易就顺着小君鸟的话说了，但现在我就要去冲澡？在小君鸟家？还是在小君鸟平常使用的浴室？我去冲澡？这种事能够容许吗？可是，小君鸟主动说让我去冲澡，所以这样就好？哎，真的？
★★★
洗着不热不凉、水温正好的淋浴，我皱起眉头发出呻吟。
「唔咕咕……」
我如今正全裸着冲澡。
在小君鸟家中。
还是在小君鸟平常使用的浴室里。
「唔咕咕咕……」
自初中的修学旅行之后，这是我第一次用一体化浴室。被浴帘隔开的另一边，就是厕所。是小君鸟平常使用的、厕所……我在想些什么呢！小君鸟可是好心借你淋浴用啊！而且偏偏把焦点集中在厕所上进行纠结，真是低俗恶劣下流至极！给我有点羞耻心，半崎貘也！
在心中叱责过自己后，我深深呼了口气。
「呼……」
恢复平静的同时，我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架子。
架子上放着沐浴露、洗面乳、洗发水和护发素。这些就是小君鸟平时用的东西吗……于心有愧的想象再次在脑海中横冲直撞。
糟糕，思春期过滤器发动了，浮现在视线中的东西看起来全都带有性暗示。就连从淋浴头中流出的热水都看起来很涩，已经是晚期了。
「吸—……呼—、……吸—……呼—」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反复深呼吸。绝不是为了吸入小君鸟残留的香气。
那么。
如今有个问题。
这个放在眼前架子上的沐浴露，可以用吗？小君鸟是说了‘去冲下澡吧’。然而，并没有说让我用沐浴露来洗身子……我该怎么办？可冲澡就意味着要洗身子对吧？所以使用沐浴露是理所当然的行为对吧？我可以用对吧，小君鸟！
就在我苦于内心斗争之时———一体式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学长，我失礼了。」
小君鸟，参战！
「哎、哎、哎？等下、哎？」
混乱过头了，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君鸟就在浴帘对面。
我全裸着和小君鸟处于同一空间，彼此间只隔着一块名为浴帘的薄布。没错，我现在赤身裸体，下面那里荡来荡去的同时，和小君鸟进行对话……！
难道这也是小君鸟抖S式捉弄的一环吗？要是这样的话，就实在有些太过激了……！
「……小、小君鸟。」
为了先说下话，我想要关掉淋浴，就在这瞬间，小君鸟开口了。
「请让淋浴一直开着。」
「嗯？啊、好。」
小君鸟的声调听上去有些紧张，像是被逼到了绝境一样。
「……可能都怪刚才喝的香草茶吧，呃、那个……有些憋不住尿了。」
她说什么！
「那、那么，我先暂时从浴室出去……」
「已经一秒都憋不住了……！」
小君鸟强行打断我的话，用颤抖的嗓音厉声道。这不是为了捉弄我的谎话或演技，而是确实被逼到窘况的声调，她是真的到极限了吧。小君鸟平常总是冷漠平淡地说话，又或是带着嗜虐的笑容。可现在却从这样的小君鸟身上感到了难以想象的柔弱。
极限到了我还在冲澡她就闯了进来……
「……明白了。」
几乎在我回答的同时，厕所盖子打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紧接着，响起了刷刷的衣物摩擦声。
「学长，你能把耳朵捂住吗……还有，如果可以的话，鼻子也捂住。味、味道应该是没有，但保险起见。」
「啊、好……当然可以。」
我声音颤抖地点头答应，然后将手指插进两耳，并在深深吸了口气后屏住了呼吸。
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只有淋浴的热水洒向全身的感觉传来。
喉咙里响起的咽口水声鲜明生动。
听觉和嗅觉都已切断了。然而，思维却仍在不停运转。本来就因思春期过滤器而导致脑海中的粉色妄想超载，眼下的现状实在是刺激过头了……！
如今小君鸟就在全裸的我身旁……她正对那里这样、那样…………
停下。
别想了。
放空大脑。
小君鸟信任着我。
不能乘人之危。
………
尽管我拼命唤醒自己的良心，但迸发而出的烦恼无休无止，不受我的控制逐渐膨胀开来。烦恼趁势而上几乎把良心吞没，连理性都要被其压垮了。
镇定！
给我镇定！
给我消失失失失！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才好？数数素数吗？还是回想妈妈的脸？没、没用啊……！只浮现出了妈妈数着素数向我挥手的温和样貌，烦恼完全没有平息的苗头！
可恶！
给我冷静！
放松下来！
……嗯？放松？对了，放松的方法我还是知道的啊。用般若心经！般若心经的话，就能平息烦恼直达顿悟之境！嗯……佛说……摩柯般若波罗、密心经……。
然后，就在我不停念诵般若心经之时——有人隔着浴帘戳了下我的左肩。
「呜哇！」
被人突袭，我下意识将手指从两耳中拿了出来。
………然而，传到耳中的声音只有淋雨的流水声。
「学长……已经结束了，不用再塞住耳朵和鼻子了。」
小君鸟的声调很是平稳。
「是、是、是吗！那就太好了！」
我却举止极为可疑，声音都变尖了。
「呵呵。」
小君鸟的笑声穿过浴帘传来，令我吓了一跳。
「喂，学长，你真的塞住耳朵和鼻子了吗？」
「当然了！」
我抢着答道。
「真的吗？」
「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鼻子也没在呼吸！」
「………太好了。」
小君鸟松了口气，发出了放心的声音。
「万一尿尿的声音被学长听到就太羞耻了……没听到真是太好了。」
我被害羞的小君鸟那可爱样子击沉，喉咙中发出了‘啾—’的恶心声音。
「那么学长，请你慢慢洗吧，打扰了。」
确认小君鸟走了后，我深深叹了口气。绷紧的弦断开，取而代之的是，咕嘟咕嘟沸腾的烦恼从体内奔涌而出。
「………」
为了平息烦恼，我一边清洗身体，一边不断念诵般若心经。
★★★
我隔着窗户仰望已经大亮的天色，并从床上起身。
「早上了啊……」
时间是接近早上七点。冲过澡后，小君鸟也做了陪睡以及其他各种尝试，可到头来，今天也一如既往整夜未睡。不过与独自因失眠症而苦恼时相比，心情要愉快得多。
「喂，小君鸟。」
我瞥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小君鸟，开口道。
「虽然现在才说有些晚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多亏了你，感觉非常清爽。」
「清爽？」
小君鸟慢悠悠起身，抱住身边的靠垫，以手托腮歪头纳闷。
「是指下半身吗？」
「才、才不是！」
不过关于下半身方面，今天可谓烦恼炸了，所以也没借口可找。总、总之，这个话题暂且不提！
「……多亏你听我倾诉了瑞城同学的事。」
「啊——。是指‘尽管并不亲近，却带着性方面的兴趣想趁着势头无谋地向瑞城同学告白，结果被果断地拒绝了，因此得了失眠症’那件事呢。」
小君鸟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准确刺中了我的内心。
「……这事没对任何人说过，也没法说出口，只能独自一人不断后悔。而小君鸟愿意听我倾诉，感觉就像是在忏悔一样，所以心里轻松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擅自喋喋不休自说自话，擅自认为别人接受了自己，擅自因此而清爽了。这、基本不就是在自慰吗？」
「唔咕……！」
小君鸟戳中核心的话语如同重击拳般强力、沉重、震慑全场。
「我、我不否认……因为我确实是个自私自利、自说自话、自作自受、自以为是的人渣混蛋。」
「是的。」
小君鸟用不带一丝阴霾的眼神盯着我，痛快地予以肯定。
「哈哈……被这么果断判定反而感觉心情舒畅。」
「学长是抖M的楷模呢。」
「才不是这个意思！」
我每次回以吐槽时，小君鸟都会愉悦地抖动眉头。
「总之！多亏小君鸟听我倾诉，还毫不顾虑地把我喷醒，我才能得救。虽然错误不会消失，但后悔的念头却变弱了。」
为了话题不再被小君鸟的戏弄打断，我一口气说道。
「所以我决定了」
我凝视着小君鸟清澈的眼睛，用力吐出这句话。
「再一次……不，这次一定要向瑞城同学告白。」
一起深夜徘徊，让我在家留宿，借淋浴给我，还在旁陪睡，面对这样的小君鸟我却进行如此宣言可能是有些奇怪。但是，多亏了小君鸟我才能有这份心境。
「不过学长，你不是并没有多喜欢瑞城同学吗？」
「嗯，但我还是要告白。」
是由于通宵的激动情绪呢，还是由于生来就顾前不顾后的性格呢？如今的我没有一丝迷茫……半年前给瑞城同学打电话时似乎也是这种状态。
然而，现在的我已和半年前的我不同了。
因为失败了一次，所以心理准备不同。
最重要的是，目的不同。
「这次，我不是凭着气氛和势头，而是谋划计策再全力向瑞城同学告白。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为了痛痛快快地将其结束，为了完全净化萦绕在内心深处的后悔念头，为了在自己心中做个了断。」
「……学长」
小君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沉默了一会儿。
「………」
不久，小君鸟嘴角放松，露出了恬静的微笑。
「我也会帮忙的。」
「唉？」
「毕竟我的任务是帮学长睡个好觉，而瑞城同学就是学长失眠的原因。所以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引导告白走向成功，才是我该做的事。」
说着，小君鸟挺起了胸膛。
「不要紧的，因为我就在学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