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校:真霄蜗牛
图源:真霄蜗牛
嵌字:聿矜
——如果遇到有人正要自杀,您会如何去搭话呢?
香屋步会这么问,纯粹是好奇他的回答。
考虑了片刻,尤里开口道:
“应该会说,祝你余生愉快吧。”
香屋的第一反应是觉得相当讽刺,但事实恐怕并非如此。遇到打算自杀的人时,尤里这个人会发自内心地和对方说“祝你余生愉快”。哪怕是已经决定去死的人,到他真正死去为止的几小时或是几十分钟里,如果能过得幸福,也是好事,而为此祈祷没什么不对。
香屋苦笑后继续问:
“那么,如果您不想让那个人死呢?”
“你问的是在这个架见崎的情况吗?还是说在现实中?”
“在现实中。”
这一次,尤里毫不犹豫地开口,自信得像是回答一道极其简单的算术题:
“就说我要把自己的所有存款送给他。”
“存款。”
“来这里之前,我还挺富裕的。可能也用不着全部吧,只要一口气给他一大笔钱就足够了。看到自己的户头上收到八位数金额,大多数寻死的人都能打消自杀的念头。”
“这样啊。”
这想法很好理解,而且恐怕提到了非常本质性的内容,但不是香屋现在想要的回答。
在他所了解的“现实”中,人们选择自尽的理由并非金钱问题。和生活中的辛苦无关,也不是无从得到幸福而失望。由于Aporia这一剂剧毒,人们活得心满意足后死去。
“那,如果无论拿出多少钱,都没法阻止对方寻死呢?”
“这很有意思。我非常想知道,是怎样的背景才能导致这种死亡。所以呢,虽然算不上回答,但我会请那人一起吃晚饭吧,希望他能细细和我聊过以后再死去。”
“这样啊。”
“如果他能仔细讲出所有事情,我甚至愿意在听过之后帮忙杀了他。”
“您要做杀人犯吗?”
“这是我能表达的诚意啊。如果自己有什么期待,不拿出足以让人满足的回报怎么能安心。”
感觉尤里在催促快点进入正题,香屋苦笑道:
“抱歉,麻烦您百忙中抽空见面,我却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
眼下,香屋占用了尤里的时间,却还没有拿出足够的回报。
但尤里微笑着摇头。
“我完全不在意,甚至觉得不足以表示祝贺。”
“谢谢您。”
“香屋君,祝贺你就任第一部队的会长。”
说着他鼓起掌来,声音听起来相当空洞。
在平稳之国,香屋步就任第一部队会长一事很难说进展顺利。
主要原因在于他失去了手中唯一一枚,也是最强的一枚交涉筹码——月生。这个循环开头时,月生被伊甸抓住。香屋当初打算把数据上包含月生在内的电影俱乐部全部拱手相让,在平稳之国获得地位。可一旦失去月生,香屋就只是没多少点数的少年。
平稳之国这一组织的根基是对莉莉的信仰,所以香屋明白,只要拜托莉莉就能强行满足自己任性的要求。但他不想选择这一方法,更希望尽最大可能维持莉莉至今为止的形象,让她继续做平稳之国居民们心中理想的“圣女”。如果由她独断,任用没什么成绩的香屋,可能引起组织的分裂。让平稳之国的人觉得莉莉手握权利开始独裁,会带来风险,所以香屋在获得地位时不想依靠莉莉的影响力。
于是,他看中了两个人。一个是Simon——曾站在平稳之国背后的支配者。虽然他在明面上失去权力,但并非完全软弱无力。现在组织内身居高位的人材中也有很多是靠Simon的推荐,而且Toma——Water脱离平稳的影响也很大,因为与Simon对抗的势力几乎等同于Toma派。现如今,Simon在平稳没有担任要职,但Toma脱离后他立刻被返还大量点数后东山再起,恢复了主力检索士的地位。
而那个Simon,似乎觉得香屋失去月生是个好机会,可以趁现在恢复权力,彻底把香屋变成棋子。
Simon对香屋本身应该没多大兴趣,但事关平稳之国的运营,自然会想得到月生,这时就体现出香屋的价值了。因为那个孤独的最强玩家所选择的会长,是“电影俱乐部会长,香屋步”。从伊甸手里夺回月生,然后交给平稳之国——香屋向Simon如此许诺,换来他的协助。
话虽如此,Simon的影响力终究仅限于平稳的幕后。毕竟他犯下了“背叛莉莉”这一组织内最大的禁忌,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明面上的实力。换句话说,组织的上层人员姑且不论,至少普通的成员都厌恶Simon,也不会老实听从他的安排。
于是,香屋决定拿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过去PORT的会长,尤里,架见崎中拥有绝对力量的强者。伊甸吞并PORT后,现在由类人猿担任形式上的会长,尤里没有任何职位。可无论谁都能看出,尤里才是真正站在那个组织顶端的人。
香屋联系上尤里,如此提议:
——要不要和平稳之国谈谈?如果可以,到时请指定由我做平稳一方的代表。
受尤里指名,来和他商谈。这样一来应该能给平稳的众人带来很大冲击,大到香屋趁机当上部队会长也不会显得不妥。
原本,香屋就有张牌打算亮给尤里看。
——如果能有机会见面,我会告诉您这个世界的秘密。
不知是被香屋的提议所吸引,还是单纯对平稳之国的权力斗争没有兴趣,总之尤里接受香屋的提议,然后就在开始商谈之前,香屋得到了想要的地位。
“香屋君,祝贺你就任第一部队的会长。”
尤里说着,轻轻送上掌声。
两人所在的宾馆房间处于平稳之国的领土范围,位置邻近架见崎站。在很长一段时间,这里曾是月生的居所,不久前还归月生所属的电影俱乐部所有。而现在,那个公会已经不复存在,因为香屋更改了公会名称——平稳之国,第一部队。
旅馆最顶层的套房和尤里相当合称。那身深蓝色西装上带着光泽,大概是布料中加了丝绸。尤里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姿势很悠闲。
而对面沙发上的香屋则缩紧了身子,这纯粹是因为面对尤里让他害怕。他体格强健,感觉不用什么能力一样能把香屋轻松捏死,而且就算那件外套内兜里藏着一把手枪也毫不让人意外。如果说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对带枪稍有犹豫,也就是担心西装走形罢了。
“终于成为豪强组织的部队会长,感想如何?”
闻此,香屋答道:
“只是个头衔啊,没有任何力量。”
现在的平稳之国的第一部队,只不过是改了名字的电影俱乐部。平稳没有派其他人过来,再加上月生被抓住,成员就只有香屋一人。在平稳看来,这支无力的部队只不过是为了和尤里交涉而准备的冤大头,所以对香屋担任会长也没有表示强烈的反对。
香屋继续微微弓着身子,开口道:
“您不也是知道我软弱无力,才会特地来到这里吗?”
通常情况下不同势力间想要商谈,需要周到地准备桌子。在一方的领土内,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使用能力,贸然来到敌阵会有单方面被攻击的危险。所以要么选择有桌子跨越边境的会场,要么准备好战斗力,等进入交战状态后再坐下来谈,而这一次能省去这些程序,是因为只有香屋一人的公会太过无力。
尤里继续摞着长腿,朝香屋歪过头。
“我那边的情况也很难说是铁板一块呀,即便多少有危险,来平稳做客时也不至于犹豫。”
“从旁人看来,伊甸已经完全属于您了。”
“真的?”
听到这话,香屋苦笑了。本想说几句算不上擅长的恭维话,但面对尤里实在是不合适,于是补充道:
“哎,PORT这个组织好像挺复杂的。”
要是尤里已经彻底掌控PORT,就没必要多花麻烦转会到伊甸,再回头攻打老巢重新将其支配。会莫名其妙地多走弯路,恐怕是因为PORT里有些人连尤里也没法随意调遣。现在的伊甸吸收了很多原来PORT的人材,和以前——尤里正常做PORT会长的时候相比,他的发言权应该得到了进一步增强,但肯定还不是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接着是尤里露出笑容,然后点点头。那亲密的笑容似是不小心敞开心怀,但毫无疑问是他演技的一环。
“失去Ido果然是很大的损失,想说悄悄话时很难办。”
“这次交谈安全吗?”
“不进入交战状态,能偷听到其他领土内对话内容的检索士少之又少。话虽如此,烟雾镜可能会偷听,我姑且是选了她没法兼顾的时机。”
“时机?”
“烟雾镜现在正和Water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要是她能把精力集中在那边就好了。
”
香屋暗自咋舌。Toma的行动永远让人害怕。
“您打算先从哪边着手呢?”
“都有哪边?”
“是Water的世界和平创造部,还是伊甸内部与您对立的势力。”
“这两个选项还不够吧?在我看来,平稳之国一样是个强敌。”
“您攻击平稳的可能性,会在今天消失。”
“为什么?”
“我们会握手言和。”
不然任何事都无从提起。为了和Toma、还有蛇——衔尾蛇这一不知深浅的存在战斗,香屋无论如何都需要尤里这张牌。
尤里颇为滑稽地翘起一边的眉毛。
“你很有自信嘛。”
“与其说自信,不如说只是没有其他办法而已。”
“这样啊。我也觉得,能和你相处愉快就好了。”
“谢谢。所以您的想法呢?”
“刚才说的那两个选项,我没法回答呀。和一方开战,自然而然就会变成同时对付他们两边。”
“您在伊甸内部的敌人,和世创部有联系吗?”
“恐怕有。就算双方的联系暂时松散,不久的将来也会变得相当牢固,甚至让我害怕。”
香屋点头。尤里的见解恐怕没错。
“在我看来,架见崎的势力图正逐渐朝两方对立的方向发展。”
数据上当然并非如此,而是平稳之国、伊甸、世界和平创造部的三方混战。弱小组织中大部分被三者吸收,只剩下风滚工业。三色猫帝国变成世创部的一部分,电影院改名并入平稳之国,如今已经没有中坚水平的势力。换句话说,现在架见崎中只有四个组织。
架见崎正逐渐迈向终结,但速度比表面上更快。尤里撑着下巴,朝这边注视。
“对架见崎的局势,你怎么看?”
“是青蛙对抗蛇。”
“蛇?”
香屋点头,正面迎上尤里的视线。
随着蛇的出现,架见崎的战斗性质已经发生改变。
要毫不犹豫地讲出这件事,尤里是唯一的人选。
*
Aporia——难以解决的命题。
以此命名的演算装置其性能无可比拟,在虚拟空间中向人们提供理想的人生,带来几可乱真的体验。人们得到反复幸福人生的权利,接着大部分选择自尽。按照平均来算,大约是二百五十年——体验过三次幸福的人生后,人们便会心满意足地死去。
管理Aporia的公司——Aporia股份有限公司的目标是解决这种幸福带来的自杀问题。在这一项目中,名为青蛙的AI提出的方案便是运营架见崎。
Aporia创造了多种多样的“虚拟世界”。根据计划,生活在那些世界的AI中有部分特别的人格被挑选出来,来到名为架见崎舞台战斗。其实本来不是非战斗不可,但这个舞台上的规则容易引发战斗。大概是制定计划时参考过深度学习一类的思想,所以想从AI之间的战斗中找到“生命的假象”这一概念。
而生命的假象到底指什么,香屋也不知道,恐怕全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正确答案。正因为不知道,才必须去寻找。总之,生命的假象能让人们回想起“活着的价值”。等生命的假象被Aporia吸纳,无论人们重复体验再多次理想的人生,也不会在现实中选择自杀。戏剧性的特效药——这便是项目所期待的结果。
通过不断替换交战的AI,架见崎计划已经重复了多次。从一月开始,这次的八月便是第八次,可还是没人找到有什么可以称之为生命的假象。
Aporia是件极其优秀的装置。能将其部分演算领域用来运营架见崎,恐怕是因为提出方案的青蛙是个特别的AI。
青蛙是模仿Aporia的开发者——冬间诚而开发,更准确来说,是冬间诚为了给女儿送礼物才开发出和自己相似的AI。冬间诚已经死亡——是自杀,不过Aporia的相关人员似乎仍坚持对他的信奉,所以青蛙具备一定发言权。
但在架见崎,青蛙的对手出现了。
蛇——衔尾蛇。
那同样是为了再现冬间诚而开发的AI,但采取的方法与青蛙不同。负责开发的主要成员之一便是Pan。
现在架见崎的居民大部分只是虚拟人格,其中只有两个玩家是从现实登录进来。一个是Pan,另一个便是Toma——冬间诚的女儿,冬间美咲。到上个循环为止还有另一个名叫Ido的玩家也是如此,但他已经在架见崎死亡。
听说蛇与青蛙不同,对架见崎的运营持否定态度。如果Aporia公司认定蛇才是真正能代表冬间诚的AI,青蛙便会被夺走现在的位置。之后按蛇的指示,架见崎的运营将被中止,其中生活的香屋等人也会一并消失。
那么在青蛙对蛇的战斗中,必须让青蛙一方获胜。
架见崎的大半居民还不知道这件事,但舞台已经从玩家间的战斗渐渐转变为青蛙对蛇的战斗。
对于尤里,香屋期待他能和自己一样支持青蛙。
*
听香屋一口气讲完,就连尤里也显得吃惊。
他皱了会儿眉头,然后缓缓抚摸下巴。这举动看起来不是演技,而是确实烦恼不已,真是少见。
这也难怪,香屋心想。毕竟突然被告知自己是AI,本以为至今属于自己的人生全部是人造的产物。不如说看到尤里也多少有些人情味,让香屋松了口气。但,他开口后的第一句话超出香屋的预想。
“如果是这样,我们不是站在火星上吗?”
香屋禁不住反问:
“啊?火星?”
火星这词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尤里不愉快地继续说:
“当然不仅限于火星。可以是仙女座星系边缘的小行星,也可以是梅奥尔(Mayall)天体中心的巨大黑洞。我问的是Aporia的极限呀。就算能演算得再详细,不也只是在地球表面一块极小的范围之内吗?不对,哪怕在这个范围内也算不上完美。按Aporia的演算,对引力子怎么处理?超弦理论到底正确与否?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只不过是在表面上勉强贴近现实,但本质上的规则和由来完全是凭空捏造的吧?”
香屋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呢?
“这,很重要吗?”
闻此,尤里肯定地点头。
“当然重要。我是虚拟人格这件事嘛,无所谓了。由胶质细胞构成的真实大脑和由数字构成的虚拟大脑能有多大差别?问题在于我所在的世界啊。如果一切都是由Aporia演算,那Aporia不知道的东西,对我们来说也绝对不可能知道。”
“哎,是吧。如果不考虑思想一类的东西,的确没错。”
能通过思考弄明白的事情,或者是人们觉得有可能想明白的事情。如果是生命的假象这类东西,或许在Aporia内的香屋等人也早晚能够发现。
但要说距离遥远的天体,Aporia应该没办法知道那里的详细情况。其实香屋也不确定。要是火星嘛,说不定还能想想办法,但要是远到十万光年以外,问到从地球根本无法观测的小行星,那肯定连Aporia也无从得知。
“就是说,您想知道连Aporia也不知道的事情吗?”
“不是啊,完全不是。我不满意的是认知的极限被外因限制。”
“但人类的认知总有极限吧?”
“嗯,极限总会有的,不过呢,人类一直在同提示那个极限的边界搏斗,而为此有文字,有书籍,还有教育。人们花上巨量时间积蓄丰富的学识,不断更新过去的极限。被这个历史排除在外,让我无法容忍。”
“如果Aporia变得更聪明,或许能知道一切真相。”
“让观测机器飞到宇宙的尽头?”
“有这个可能。”
“当然有,完全没错。但到头来,我们只不过跟在Aproia背后,了解它已经知道的事情,没法超越它的极限。但现实并不是这样吧?一切真相不是早已存在的吗?就算因为我们愚钝而无法得知,知识的极限也不会被外因限制。”
总觉得有点意思。
尤里的反应和想象中差别相当大。
“本以为就算说到Aporia,您也不会太在意。只是轻松地点点头,说两句‘这样啊,知道了’一类的话,然后就结束了。”
尤里轻声笑了。
“这你就完全错了。我就算再无趣,偶尔也会慌乱。”
尤里说着,态度上已经不再“慌乱”,他镇静地喝了口自己带来的瓶装矿泉水。
稍稍思考后,香屋开口:
“总之,您对架见崎这个Aporia的世界有所不满是吧?”
“极其简单地总结,是这样了。”
“那么以现实为目标前进吧,就像人类以火星为目标一样。”
尤里“咚”地一声把瓶装水放在桌子上,睁圆眼睛打量香屋,眼神意外地纯粹。
“现实。”
“是的。如果感到不满,就只能到外面去。”
“原来如此,你说的的确没错。哪怕架见崎这个世界再怎么闭塞,只要通往外面的门一直开着就没有问题,我们仍与无比公正的现实相连。不过啊,那扇门在哪里?”
“既然是尤里先生,一定明白的吧?”
香屋问道。如果是尤里这个人,或者说,由虚拟空间创造的人格进行演算,应该已经得到了和自己相同的答案。
尤里有些无奈地笑了。
“当然不知道。我们的情报还不够,对吧?”
“对,如果只是毫无意义地说些无聊的场面话,是这样。不过。”
“嗯,抛开见外的场面话,靠理性思考,就能明白你想说的。通往现实的门,肯定和蛇的目的在同一个地方。”
唉,这个人果然聪明。不单纯是知识丰富,或是擅长计算。他能准确理解对方的思路。
“就是说?”
香屋问道。
“给架见崎的胜者提供的报酬。”
尤里回答。
香屋微微笑了。知道尤里和自己看法相同,他松了口气。
蛇的行动显得异常。为什么模仿冬间诚的AI非要花功夫成为架见崎的玩家?思考蛇的动机时,香屋推测出的结论仅有一个。
——任何一件想要的东西。
那是给架见崎游戏的胜者准备的报酬,简直可笑至极。至今为止,香屋都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况且他也没打算让游戏结束,最多是觉得说不定能方便地加进自己的计划,让架见崎永远持续下去。
但如今,那份报酬有了重要的意义。
“说白了,给我们提供的那份报酬就是能在一定时间内随意使用一部分Aporia——也就是用于演算架见崎的领域。”
如果能随意使用创造这个世界的Aporia,那真的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哪怕要成为国王或是神都不在话下,现实中的那些人就是这样用Aporia的。
尤里点头。
“就是说,蛇想要获得权利,来使用Aporia的演算领域。我不知道蛇想要用Aporia做什么,真的不知道,但如果从现在了解的规则来考虑,说不定是想在短期内使用Aporia证明自己这个AI能真正代表冬间诚。”
“是的。使用Aporia,证明蛇比青蛙更能代表冬间诚。为此蛇要在架见崎的游戏里胜出,换句话说就是在青蛙制定的规则下获胜,赢得使用Aporia的权利。这样考虑就说得通了。”
“如果是这样,意味着蛇现在的地位还不能自由使用Aporia。至今为止,说到冬间诚AI就是指青蛙,蛇正向青蛙这个冠军发起挑战。”
“如果蛇的目标是在架见崎的规则下获胜,那我们应该也有办法应对。而您和我有理由排除蛇这个威胁。”
“嗯,毕竟那份胜利的报酬能够成为通往现实的大门。”
听到尤里的话,香屋点头。
如果获得权利,可以随意使用Aporia的计算领域,到底能做到什么呢?至少,应该能把香屋或是尤里的人格送到“外面的世界”,实际上香屋的确借助Toma的Aporia终端在现实中逛了一圈。
“蛇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必须与其对抗,成为架见崎的胜者。所以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握手言和。”
至少,在战胜蛇之前。
“当然没错。不过——”
尤里的话不自然地中断。虽然那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香屋感觉他注视自己的视线换成了另一种性质,于是心里又一阵紧张。
一时间,香屋沉默地等待尤里重新开口,可他始终没再出声,只好开口催促:
“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你给人的印象和不太一样了呀。比以前更大胆了一些,或者说,不再犹豫了。”
就这点事啊,白紧张了。
香屋叹了口气。
“哎,我也被逼得没什么办法,没有余力仔细验证推断。”
“哦。”
“而且,知道自己原来不是人类,也算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更准确来说,类似于自身思想的东西都是按Toma的意思所产生,让香屋受到打击。知道这件事以后,感觉自己发生了些许变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类似于思考法则的东西,有了些许不同。
不知道这一改变是好还是不好。非要说的话,香屋觉得不好,却也是必要的改变。
“在这场战斗,我打算拼上性命。”
听了香屋的话,尤里轻轻歪过头。
“和蛇的战斗?”
“不,和现实的战斗。”
香屋摇摇头答道。
靠我们这些空想的故事改变现实。
香屋打算为了“自身思维”一类带有哲学味道的东西拼上性命,实现这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