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和第三天,他们去了贫民窟(barriadas)。

势头正猛… 酷啊.(Te quemas… Frio.)。

除了圣胡安德卢里甘乔,还有调查人员在其他地方进行调查。这可能意味着这个地方很糟糕。山坡上拥挤的房屋和建筑物色彩斑斓,但却摇摇欲坠——没有一个地方有足够的面积和等级来作为犯罪组织及其头目的栖身之所。奥克塔维奥从不厌倦抱怨这件事。“即使这只是一个烟雾弹,这对一个大罪犯来说也永远不够好。至少,如果我是阿尔霍恩,我肯定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那地方的确是犯罪活动的聚集地。在政权控制下的秘鲁,一个从革命中诞生的国家,商业国有化和土地改革仍在进行;它的人口稳步增长,但随着石油危机对其经济的打击,骚乱和社会运动变得频繁发生。新的贫民窟像野火一样在城市的郊区蔓延,居住在贫民窟里的人找不到比低薪日工更好的工作,最终导致他们漂流到贫民区。在那里,强盗、行凶者、小偷、绑架者和各种罪犯猖獗。任何不幸的过路人或旅行者都可能成为容易上当的对象,并被抢去他们所有的一切。其中一辆并不安全,即使是在出租车上——抢劫犯可能会在红灯处跳进车里,把他们洗劫一空。即使在医院里,受害者也能看到他们的私人物品被偷走,除了身上的衣服,他们什么都没有。

他们拉着装满废料的车四处走动,这样他们就会被视为当地人,而不是四处寻找线索的外地人。关键是要让人觉得它们是透明的。它们甚至可以是半透明的。如果是的话,街上的天使会对它们微笑的。他们最终将能够找到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真相的碎片。华金和奥克塔维奥——两个曾经在街头生活和呼吸的人——深深地知道这个事实。

从一个谣言到另一个谣言,从一条线索到另一条线索,他们走在街上,就像在拉着一根纤细的线。

有些道路和楼梯在屋顶之间蜿蜒曲折,太窄了,马车无法通过。在一间两层楼高的棚屋后面,一个被人忽视的偏僻广场,成了街坊里猫的觅食地。残羹剩饭装在一个聚乙烯碗里。没有一只猫戴着项圈。尽管如此,奥克塔维奥还是追着跑开的猫,喊道:“你们中的一个必须成为我们的向导天使……你们中没有一个是阿尔霍恩的吗?!”

华金深吸了一口气。他也必须与这一地区建立一些联系。

空气干燥,没有任何湿度,但生命的迹象比比皆是。有鸟类、昆虫和其他小动物生活在这里。

某种野生动物留下的足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踏上了一块光滑的、有坑的地,却感到一片锋利的草叶刺穿了他的袜子,刺进了他的脚踝。

一只猫来了,它竖起耳朵和胡须在找什么东西。另一只猫过来了,很快他们就发生了口角。华金见证了这一切。这只猫头上有三条黑色条纹,表示它的愤怒。它咆哮着向对手扑去。“Mrrraaaaah !Mreaaaow !”被它击中的棕色虎斑猫是一只迷路的猫。猫是有领地意识的动物,它们通过抓树和喷洒来标记自己的领地;任何擅闯他们地盘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遭到攻击。

人类也会对任何入侵他们土地的人做同样的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奥克塔维奥也在这个广场遭到了袭击,这次是暴徒。

当他把手推车推到华金去买杂货的地方时,他一走进空无一人的地方,他们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大约有十个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奥克塔维奥被推倒在地,被无数只脚践踏,还被某种感觉像是撬棍或棒球棒的东西猛烈地挥来挥去。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当他看到暴徒的眼神时,他明白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惊异之力」(las Maravillas)的使用者。他们只是当地的恶棍。

这些人都是流氓、叛逃者,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世界上每个国家都有这种人。他们是破碎的人,在一个破碎的世界里做着破碎的事,脾气像油纸一样容易点燃。这真的让我想起了过去。他想,我们过去常常挥舞着武器跑来跑去,大汗淋漓。所以他们想给外人一个警告,不要踏入他们的领土。

奥克塔维奥守卫着他的要害,让他们为所欲为,然后就动手了。他抓住一只踢他的脚,在站起来之前推开了向他袭来的一拳。他从最脆弱的一个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把他们打倒在地,然后在他们倒下时踢他们的脸。他戳他们的眼窝,打他们的嘴,把他们的眼睛和牙齿都压碎了。他踩着别人的脸,享受着鼻子在鞋下裂开的感觉。他在脑海中模拟着每一次潜在的反击,屈服于自己的战斗本能。这就是他如何利用与祖国的联系生存下来的。

他的一只眼睛飘忽不定,鲜血从耳朵里滴落下来。正当他累得无法继续战斗的时候,另一个身影慢悠悠地走进了广场。不是华金,是一名当地警察。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须后水味,警帽被推到脑后。他的双色调皮鞋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的黑帮人物穿的那种。奥克塔维奥立刻意识到这个人不仅仅是一个巡逻来制止斗殴的警察。

“我听说有小鸡在到处乱窜。”

他弯下腰,与奥克塔维奥的视线齐平,把烟头上的红色余烬抖掉。他那软弱无力、耷拉着的肩膀和奇怪的小脑袋,给人一种眼镜蛇的大致印象。毫无疑问,这就是下令伏击的人。他那双湿润的眼睛在奥克塔维奥身上上下扫视着。

“他们说你在这儿干了些蠢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不忘记礼貌……”

他没有试图隐瞒。先是这个笨警察派暴徒来抓我,现在又要保护费?令人尴尬的是,他甚至会从一个卑微的小贩那里榨取他们所能得到的一切。那名警官吹嘘说,一个人收入的70%上缴政府,这在这里是正常的。

“来吧,告诉我实话。”警官蹲下身子。“有人派你来的。你在找什么东西,是吗?”

“是的。我听说这里的人应该少担心流弹,多担心流箭。”

奥克塔维奥瞪着他。在他扔出鱼饵的那一刻,他注意到警官的眼睛在愤怒中微微颤抖。他知道些什么。这位冷酷无情的警官参与了当地犯罪集团的交易——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这些街区的领主一直在使用箭,是不是?”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和他见面,面对面。”

“你只是个想当坏蛋的乡巴佬。别插手。”

“如果你带我去见他,我不会让你白费力气的。我有些消息你会感兴趣的。”

“我告诉过你,伙计,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我想阿尔霍恩这个名字应该听起来有些耳熟。”

“切!”那名军官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拔出手枪,就好像他要解开裤管去小便一样。他关上保险栓,把枪口压在奥克塔维奥的两肩之间。

“最好别毫无理由地说出那个名字,伙计,”他说,一只眼睛眯起来,另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你把钱交出来,事情就会顺利得多……”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的手段狠辣,留下的尸体永远不会离开这个城市。尽管如此,奥克塔维奥还是一直试图说服他。

“嗯……你觉得在这里射杀我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这没什么问题。”

“就像我说的,我有你会感兴趣的信息。如果你错过了听的机会,阿尔霍恩也会错过。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足以让他陷入困境。如果你现在贸然行动,把我打得满地都是血,你就有大麻烦了,对吗?”

奥克塔维奥小心而大胆地把钓钩抛了出去,让它在对手面前晃来晃去。他绝对不能让SpeedWagon财团知道他的交易。警官开始注意到他身后那些流氓脸上的表情。

这是正确的。

每个人都会谈交易。

“如果你的人有渠道,你应该问问周围的人。我最近才来秘鲁,但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些令人惊奇的事情。你肯定想尽快听到关于苍蝇男(hombre mosca)和洞穴(oyos)的消息。如果我开始四处传播,阿尔霍恩就会知道的。”

哇,鱼儿上钩了。

这是一场赌博,但现在势头正猛(te quemas)!过了近一分钟,那人放下枪,把奥克塔维奥推入了他的巡逻车。这不是劳斯莱斯,它看起来很脆弱,就像戴着的遮眼罩里的灯泡丝一样易碎。但他知道自己不会被带到最近的车站。他计划带我去阿尔霍恩…

当载有奥克塔维奥的巡逻车开走时,华金从阴影中窥视。他看到的贫民窟笼罩在黑暗中,在那里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他刚刚带走了奥克塔维奥…!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奥克塔维奥在与警察谈判时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他确信华金正在某处倾听。他已经打出了他能打的所有牌,甚至达成了一笔对J.D.和Lisa Lisa来说担当于一记重重的耳光的交易,现在他打算一步一步地实现自己的目标。

“啊,啊,啊,啊!”华金在他身后咆哮。

别走,奥克塔维奥。你不能。警钟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是鲁莽和叛逆。奥克塔维奥性格中令人不安的一面又一次抬起了丑陋的头。

你不能这么着急,奥克塔维奥。华金站了起来,下一刻,他在月光下的街道上奔跑。他在倾斜的道路上疾跑,穿过汽车留下的灰尘和烟雾,后面拖着一辆颠簸的车,他太专注了,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他爬过小山,爬过楼梯,爬过砾石。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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