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冷风吹得我心情不错,我坐在屋顶上,眺望着不时升起烟花的天空。

街道上装饰着的提灯在日落后,灯火映得更加鲜艳。观看祭典的人们欢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我并不讨厌夜巡的任务。可以从日暮到深夜望着变化的天色,还有随风飘散的夜晚的香气。

一边看着街道,一边畅想人们的日常生活。

而且,今天是祭典的日子。狭窄的街道上排列着的小摊,飘出诱人的香气。我闻了闻这些香气。

「呀呀!这是御手洗团子的香气。」

大概是在哪里有卖烤团子的吧。

我托着腮看着街上的行人。

穿着浴衣的人也很多。牵着父母手的孩子在面具店前停下脚步,指着狐面央求。

『甘色……御手洗团子,要不要吃?』

『真的!?可以吗?』

『只有今天是特别的哦……但是,要对奶奶保密哟?』

『嗯!』

怀念的记忆在闪烁的灯火中隐约浮现,我眯起了眼睛。

裹着甜酱汁、烤得香喷喷的团子的味道难以忘怀,现在我也只要遇到卖团子的,就会停下脚步。

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不行,不行。」我摇着头站了起来。

现在还在巡夜的时候。虽然现在还没有怨灵的迹象,但也不能松懈。

就这样平平安安地等到夜深就好了。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跳到隔壁房子的屋顶上。降到没有人的岔路上,旁边正在理着毛打盹的猫立刻跳了起来。

「啊啊,对不起。我没打算吓你。」

我道过歉,那猫噗地转过脸,一溜烟地逃走了。我追在它后面,走到外面的大街上。

排列着摊位的大街上,人挤着人,甚是热闹。

我带着为了不引人注目而放在刀袋里的刀,环顾四周。

不仅周围人很多,路边摊前面还排起了长队,想要前进很困难。

我和几个同样穿着浴衣的讨魔士擦身而过。不过不是狐咲家的人,而是其他一族的人。这一点看面具就知道了。

既然有这么多警备人员,只要察觉到怨灵的动静,情报就会传达出来吧。

(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去驱除另一件怨灵的桃色姐和梦色她们,不要紧吧。听说两人对付的怨灵是中级怨灵。

虽然不至于那么棘手,但意料之外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虽然我不认为两人会放松警惕,但有时也会遇到超乎想象的强敌。

(有桃色姐在了……不用担心。)

如果只有梦色在的话也许会做出荒唐的事情,但桃色姐看起来那样冷静。不会判断失误吧。如果觉得无法控制的话应该会呼叫救援的。

我掏出夹在衣带里的旧手机,确认有无联络。

刚上高中的时候,桃色姐把以前用过的手机给了我,说是有用。上面挂着的铃铛挂坠,是梦色说着『甘色姐姐,马上就会弄丢的吧!』给我的。

梦色刚上初中时就买了手机,比我用得还熟练。告诉我手机的使用方法的也是梦色。

话虽如此,我也只有打电话的时候才会使用。现在两人还没有联络,没有消息就是没事的证据,我把手机收回衣带里。

「呀呀,这是……」

我闻了闻气味。进入里路,那里也有好几个小摊,又红又艳的苹果糖散发着阵阵甜香的气息。

穿着浴衣的女性和穿着甚平的男性一边和睦地聊着天一边买苹果糖。女人把苹果糖贴在嘴唇上,微笑着。

我为一直盯着看的自己感到羞愧,用手轻轻捂着脸低下了头。两人开心地从我身边走过。好像是往热闹的街道去了。

我一边沉思一边往前走。

讨魔士戴面具是定则。素颜只允许给将来的契约对象看。如果不小心被别人看到了自己的真容,就必须和那个人结婚。

不仅是狐咲一族,其他讨魔士一族也一样。

我们即使是朋友,也几乎不知道彼此的素颜。偶尔也会有,一不小心——绳子松了,差点就能看见脸的时候,这种时候就会侧过头,转过身去,互相关照,这是默认的约定。

遮住脸,是为了不让人察觉自己的内心。如果表现出不安、恐惧等软弱,就会给怨灵可乘之机。这是用来将任何感情都藏在内心深处,不轻易表露出来的保护面具。

朋友和讨魔士之间也是如此。即使我们把内心展露给对方,也只限于亲密的家人,或是决定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只有在他们面前才能现出真容,表现出软弱。

如果不是在自己认为可以如此敞开心扉的对象面前,就不能摘下这副面具。至于这种被认定是灵魂的一部分的对象,我还尚且不知道。我与恋爱这种感情没有缘分,也不知道追求别人的心情。

(没有闲暇沉迷在恋爱中了……)

现在为了完成讨魔士的任务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只是,偶尔也会迷惘地心情动摇。这也是不成熟的证明吧。

即使遇到了想要交心的对象,我也完全不打算拿下这张面具。

因为一旦有了重要之人,内心就会变得脆弱——

既然成了讨魔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了性命。尽管是抱着这样的觉悟挑战怨灵,但是思念着别人的话就会变得惜命了吧。

如果太惜命了的话,就变得不能拿刀战斗了吧。如果胆怯,进攻也会松懈。如果松懈,不仅会危及自己,也会危及并肩作战的人。

如果恋慕之心和思念之心妨碍了战斗,那还是没有重要之人比较好。

我独身一人,无论如何都可以为了使命而献身。

而且,思念别人的心情会使自己困惑吧。变得无法平静。

思念越强烈就越执着,失去对方时的愤怒就会深深地刺痛心灵,成为无法治愈的伤痛。然后,变成怨念坠入深不可测的黑暗。

最终会成为和我们讨伐的怨灵一样的东西。这样的讨魔士不在少数。

怨灵原本也是人。正因为是人,才会成为怨灵。

这也可以说是人有心这种东西才会造成的罪业吧。

只要斩断这一切,被常暗囚禁的灵魂就能迎来解放,回到该回到的地方去吗?

我呆呆地思考着,发现周围异常安静,便停下了脚步。回过神来,我已经走在老旧民居林立的街道上了。

祭典的喧嚣与烟火声都渐渐远去,走在路上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这一带,我夜巡视时来过几次。走了一会儿,就遇见一条架着桥的小溪。过了那座桥往前走,路旁静静地立着一座朱红色的鸟居。

「呀呀……有这样的鸟居吗?」

鸟居已经褪色,露出了木头纹理。前面是一条狭窄的参道。

我像被灯光吸引了一样,倏地走上前去。

隐约可以听到虫鸣。借着照亮脚下的灯笼的灯光往前走,有一段石阶,前面建了一座神社。左右两边并排的狛狐可能是太老了,脸和尾巴都崩塌了。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先参拜一下吧。」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掏出蛤蟆嘴钱包。

按铃参拜后,我打算在神社内巡视一圈。结界松动的古老神社,有时也会隐藏低级的怨灵。

我看了看走廊地板下面,那里只有蜘蛛网。我一边闻着气味一边走着,然后「呀呀」地停下脚步。

草木的香气中夹杂着清新的花香。我循着那香气向神社后面走去。

「是……这里吗?」

我将视线移向小摄社旁,「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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