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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我还需要更多血。
独自徘徊在深夜的弁天町。寂静的夜,荒无人烟。甚至听不到一丝虫鸣。
抬头看去,月明当空。铺洒下来的月光仿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理解她的同伴,与孤单相伴的彷徨身影晃晃悠悠地走在城镇的路上。
喉咙好干,想要新鲜血液。
……啊啊,血。血啊。
不管摄取多少水分,这种仿佛灼烧般的口渴与冲动无法平息下来。这种感觉从孩童时起便是如此。人类的血液并不是什么美味无比的东西,本想着只要来到日本就不会感觉到饿了。
由于自身的一半也流淌着与他们相同血液的缘故,也能想得到是否可以缓缓消除日本人的戒备。
日本人都是缺少警惕的老好人,并且如果对方也同为日本人的话(看起来)那就更甚了。同伴告诉我:去日本的话只需要面带微笑,以及适当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困扰表情就可以很容易地吸食到新鲜血液。
然而实际上日本人比任何人都要敏感,怯懦。通过花言巧语、摆出惹人怜爱的样子后通过笑容与无助的表情将毫无防备的日本人引诱至暗处后尽情享用一番的计划在一次次的扑空、事与愿违与意外之中全部失败。
因此,我也时常饱受饥饿的痛苦。明明不吸血的话连自身的能力都没有办法使用……而且来到了这座城镇之后我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追兵’。从暗处传来在不断寻找,想要监视我的气息——不止一个。
啊啊,真讨厌。没想到日本这个国家是如此的令人感觉发拘。
摇摇。
晃晃。
漫无目的……
‘吸血鬼’漫步在深夜的城市……
血。我想要血……这样下去的话要变成人干了……
啊。
啊啊!
太好了!
太好了!!
……找到猎物了。一男一女的二人组,在人迹罕至的公园挽着手,一脸幸福地不知往哪里去。
……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对于即将降临的恐怖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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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叮当——
从在学校场地中央建起的时钟塔传来预铃的钟声,上午的课程全部结束,一式所属的学校进入了短暂的午休。下课后授课老师拉开教室门的一瞬间,解放般的喧闹自教室内响起。
随意望着那日常的风景,一式思考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准确来说,是昨天二之宫杏树告诉他的,关于一直以来一式置若罔闻的关于世界的另一侧的情报。
父亲,母亲,请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志摩一式,不,玖珂一式的父母被杀害了。被不明真身的‘怪物’,以一种不忍直视的残忍手法,在一式的眼前杀害了他的父母。
八年前的玖珂一式过得非常幸福。
被双亲的温柔与疼爱包围,被庞大的财力所保护。外界充斥着的恶意仅仅只在绘本中出现,是不值一提的幻想。始终生活在甘甜、如梦般连一丝不安都不曾品尝过的充实日常。父亲是某外资系名门企业董事,而母亲则是一直以来支撑着父亲的精英秘书。被宠溺孩子的两人保护着的同年,是如色彩缤纷的糖果点缀一般的日子幸福而充实,内心一直是被填满的。
在这般乐园中,那件事发生了。
那是玖珂一式八岁生日的那天。
……啊啊。
……散落在脚边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是一边哼着摇篮曲,一边轻抚一式脸颊的温柔的妈妈的指尖。平常觉得有些可怕的父亲面带微笑地将有着著名棒球手亲笔签名的手套和球棒递到一式手里,说着“到了早上一起玩吧”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
那是发生在作为今晚的主角的一式在本该举行派对的晚上一边期待着许许多多温柔的人们为自己送来生日的祝福一边满怀欣喜与激动地缓缓打开自宅的会场的门的那一瞬间的事情。
“不可以,一式不要过来!”
听到父亲的叫喊声后展现在一式面前的光景想必令他毕生难忘吧。
在那里等待他的并没有什么华丽的音乐以及他期待已久的笑容……
“快跑!赶快跑!这个东西就交给爸爸来——”
噗叽。
发出了漏气一般的声音。
父亲他……。像青蛙一样……
一式想起了在班上力气最大的熊孩子一脸得意地到讲述着将青蛙活活撕碎的方法和随之飞散的惨状,并且活捉了将青蛙捉来实际在一式面前上演这一幕的事情。
噗叽。一式的父亲就像那渺小且无力的青蛙一般。
对于一式来说,父亲是英雄。强大,严厉,时而温柔。一丝不苟,被大家尊敬、仰慕。那伟岸的身姿映照在一式小小的瞳孔中。
……那曾是一式的憧憬,比任何绘本或漫画、动漫中出现的英雄都要耀眼。对于一式来说,父亲才是真正的“正义的伙伴”。是最后的最后还在为了让儿子平安逃跑而独自面对“敌人”的勇者。那样的父亲,一式所憧憬的英雄究竟被做了什么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呢?用了什么东西被弄成了那个样子……?从身体内部一下子膨胀起来,就那样四分五裂地……炸开。散落在脚边的父亲的碎片和眼球互相碰撞……在那旁边的是母亲只剩半边的脸和四散的指尖……
不止如此,好多好多人的四散在那里……而一式就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注意到血红的世界里,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在那里。血海充斥的晦暗会场中,只身一人,仿佛黑暗披身。只有那微暗的身影直挺挺地站着。……其余的人皆是四分五裂,不成样子。还活着的,只有。被黑影般的男人单手掐住满是脂肪的脖子吊起的肥胖男人发出“呜呜呜”的呻吟声。那好像是送给我一只血统纯正的聪慧小狗当作礼物的叔父。
“快…跑…”
被掐住脖子奄奄一息的叔父对一式说着
“一式…哪怕只剩你一人也好…快…跑……”
——瞬间,漆黑的影子就将肥硕的脖子捏断。然后像父亲,或许也像母亲一样,不健康的肉体炸开。只听见喷溅而出的血液发出“噗呲”的声音。究竟是用了怎样的魔法呢?只是单单的捏碎,只是那样就将百公斤的肉体一瞬间从内部炸开。散落在附近的血红的碎片尽是那个男人在一瞬间导致的结果吗?……这是何等的脆弱,所谓的生命是这样简简单单地在瞬间迎来中间的东西吗?
父亲,母亲。
两个人分崩离析。两个人模糊不堪。
已经……不会再次见到两个人了。无法认清事实的一式的脑中被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与悲伤所填满。被暗影包裹浑身黑衣人缓缓朝着一式的方向走来。
……无法动弹。害怕、寂寞。不知为何的痛苦。不知具体来自哪里的痛楚自身体深处传来。只有一滴自眼角眼泪滑落。黑衣人向着此般渺小的一式走来,踩着直到刚刚为止还有着意义的“某种”碎块发出粘糯的声音。男人缓缓向什么都没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地一式伸出手。
被那只手碰到的话,我也会像父亲那般碎裂开来吗。是什么感觉呢?会很痛苦吗?只是一瞬间的话应该不会感受到疼的吧?一式认命般的放弃了求生的欲望,甚至可能还轻轻地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轻易放弃生命的卑微的自己一般。
但就在这时,传来了声音。
“是!”
手被粗暴地抓住了,回头看去——
“你已经被发现了吗……”
被陌生的男人拉近了怀中。那个男人有着纯白色的头发,穿着漆黑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