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姬川沙罗

决定前往沙罗老家后过了几天,时序来到现在。

晴也和沙罗搭上电车,摇摇晃晃地前往沙罗的老家。

奇怪的是,晴也不觉得紧张,沙罗却提心吊胆,冷静不下来。

「……好紧张喔。」

晴也敷衍地点头回应她。

比起紧张,晴也更好奇所谓严格又守旧的家庭究竟长什么样子。

(姬川的老家会是什么感觉啊……)

由印象来想像的话,多半是会令人联想到贵族豪宅的建筑。

当晴也的想像无限飞驰时,坐在身旁的沙罗小声开口:

「那个……」

「嗯,什么事?」

「虽然事到如今才问,不过,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真是突然的问题呢……」

「对不起,但我很想知道。」

顿了一拍之后,沙罗眼神认真地看着晴也说:

「这种问题很麻烦……尤其又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一般人都不会插手才对。」

「我只是看到眼前有人有困难,想帮忙而已。」

说完,锐利的视线立刻从身旁射来。

「我觉得你不太像是这样……能请您认真回答吗?」

沙罗以完全不许推辞的态度问道。

她虽然有时很盲目,但该锐利时还是很锐利呢,晴也露出苦笑。

晴也是为了让沙罗保证不会泄漏他的身份才努力到现在,但这种话说什么也不能说出口。

于是他有些自暴自弃,将心底沉睡的另一个理由编织成话语抛回去。

「因为面对家人是非常重要的事啊……」

沙罗这次一句话也没打岔。

沉默是要晴也继续说下去吗?

「……因为我也和你差不多啦,跟家人有点疏远……」

晴也自嘲似的耸肩。

他不太想回忆国中的事,是出了一些事情,所以现在一个人住。

晴也略过细节继续说:

「……我还无法向前走,但是我希望同样有家庭问题的你能往前迈进。」

他只说了这句话,沙罗的头发稍微一晃,问道:

「这跟你的头发留那么长,又不想在班上引人注意有关吧……?」

沙罗肯定的问题让晴也很不自在,仍默默地点了头。

沙罗似乎也看出了他不想多谈,没再深究。

——铿铿,铿铿。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沙罗低声道:

「既然如此,我……我得努力才行,为了让你也能向前走。」

沙罗露齿而笑。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身体感觉在发抖。

沙罗也许发现晴也看穿了她心里其实很害怕,为掩饰慌张而继续解释:

「其实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出于我的任性……父母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条件也一定很好。」

「……可是,那不是你想要的吧?」

「对,所以我……会努力的。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见到她恭敬地低头道谢,晴也避开她诚挚且纯真的眼眸,搔搔后脑勺。

***

又搭了三十分钟的电车后,晴也和沙罗抵达了沙罗老家。

日式宅邸的气派大门威风凛凛地耸立于眼前。

极为刚强威严。

当晴也对沙罗老家的外观感到傻眼时,沙罗迳自走向大门,按下对讲机。

不久后,身穿和服、貌似佣人的人恭敬有礼地开门迎接两人。

「沙罗小姐,好久不见了……欢迎回家。」

对沙罗鞠躬后,貌似佣人的人皱眉望向晴也。

「……啊,啊啊,原来是那样啊。」

佣人有所领会似的点头,对晴也柔柔一笑。

(咦?原来是怎样……?)

晴也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而沙罗对貌似佣人的人说:

「我今天回来是有事要跟父亲谈。」

「我明白……那么,我去请老爷准备。」

「……麻烦了。」

沙罗说完后,貌似佣人的人立刻返回宅邸里。

「……刚才那位是佣人吗?」

「对,是佣人没错,已经替姬川家服务很多年了。」

听沙罗若无其事地说完,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对讲机中忽然传出一句话。

『小姐,老爷准备好了,请进。』

是先前那位佣人的声音。

沙罗和晴也对视一眼,互相点头。

「……那么,我们进去吧。」

「好、好的。」

沙罗在身旁大口深呼吸,反复好几次。

可以看出她相当紧张。

大门打开,进门后,晴也先为她老家的宽广程度大吃一惊。

(简直就像旅馆……要玩躲猫猫也没问题吧。)

晴也东张西望地跟在沙罗身后时,沙罗忽然在一扇大纸门前停下脚步。

「就、就是这里……」

沙罗语气略显紧张地这么说。

晴也默默颔首后,沙罗战战兢兢地对纸门方向说:

「父亲……我、我回来了。」

「是沙罗吧……进来。」

纸门后传来具有威严的声音。

光是声音就让晴也备感压迫,不禁倒抽一口气。

沙罗慢慢拉开纸门,目光看着榻榻米,避开父亲的视线,进入房间。

晴也跟着进房,慢慢拉上门。

抱着双臂坐在房间中央的,应该就是这座日式宅邸最顶端的人物。

晴也心想,这样说或许不礼貌,她父亲就是从相貌来看能感受到威严又板着脸的伯伯。

锐利的目光先是扫向沙罗,再顺势看向晴也。

沙罗的父亲眉头一皱,问道:

「……这究竟是哪位?」

即使问得很有礼貌,他吓人的表情仍使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晴也发现自己下意识脸部紧绷,气也不敢多喘。

当沙罗胆怯地开口,要解释晴也的身份时,晴也先开口了。

「我是姬川同学的朋友,赤崎晴也……」

沙罗张大浑圆的双眼,而沙罗的父亲文风不动,只低喃道:「这样啊……」

沙罗的父亲依然以严肃的视线看向两人,又对晴也问道:

「那么,沙罗的朋友特地来找我,所为何事呢?」

仿佛看穿一切的视线望着晴也。

晴也紧张得挺直背脊,轻吐出一口气后回答:

「我到这里来,是想请您听听姬川同学的心声……不对,是想跟您谈谈相亲的事。」

听了晴也的话,沙罗的父亲扶额重叹:「果然是这样啊……」

「赤崎同学,你是大致了解过沙罗的想法才来的吧。不过这是我们姬川家的问题,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能请你离开吗?」

貌似看透一切的沙罗的父亲摆起严面,瞪视着晴也。

晴也不禁想退缩,但仍强装镇定,直视对方的眼睛。

「并非……没有关系。姬川同学有多难受,我都看在眼里,所以并不是没有关系。」

晴也回以似乎有些道理的话后,沙罗的父亲当场轻叹了一口气。

「你是她的朋友,会担心的确是正常的。可是赤崎同学,引导孩子走到正确的道路是父母的责任。假设沙罗不必相亲好了,那又如何?你能保证她不会被坏男人欺骗吗?她分得出男人的好坏吗?不,她做不到,她显然会被邪恶的大人骗走。但是,如果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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