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2889
第十七次转移完毕。确认从体质合适的候补到奇行种的猿与数只改良中的鸟类消失。
没有人员伤亡。
需要更多的比较调查。希望这一次我们不要止步不前。
A.D.2993
这一天终于到来。根据报告结果得到的结论是,这次也将转移。
对于无法保持人形的人类的回收有不同意见。
越来越多的人主张样本数的增加,以及对崩坏提前的因果关系的研究。
A.D.3001
完成转移准备。这次说服全员花了不少时间。
抱着对干涉原初时代的不安,我们的旅途将继续。
C Alata(新)
薯类植物好。
我们学到说,外行也可以马马虎虎种起来,也不用挑地点。实际上,贫瘠的土地里它们茁壮成长的样子,能让人感觉到时间的流动,让人开心。从口味上来说,土豆哪怕只是煮了吃也很不错,甘薯在弄不到砂糖的情况下那微微的甜味简直是一顿佳肴。所以,种在田里的全是薯类。
这几年一直弯着腰,现在也不觉得苦了。被污染的土壤的颜色也看惯了,崩开的军用手套的修补也上手了。虽然也没有悠闲到晴耕雨读的地步,这里有与上学时不一样的自己的正确规则,顺着它走着,也觉得心情爽快。
我已经能够做到早睡早起,就像在课上学的那样,和土地玩耍也许对健康确实有好处。
从头收割了一边作物后,我摘下麦秸草帽擦了擦额头的汗。喉咙干得有被摩擦的刺痛。我忍着抬头导致的绞痛望向天空。
每天,都有各种“今天”降临。
有放晴的时候,也会有下雨的时候。来访的云和中间的青空、阴云密布,各有特点。
但毕竟是几百次地轮同一个时间,偶尔也会被既视感囚禁。今天就是这样。爽朗的秋风与附上东边天空的大片白云。逐渐上升的太阳的光辉与天空的青色都似曾相识。在那片天空下,我也曾抱着一大摞粮食。
在离住宅地数千米的地方是我种的田。那里似乎是遇上什么事故,地面铺装得比较松,所以总是成功把它剥下来了。因为从小受的教育是,有土的地方不是人住的地方,所以在父母死去以前,我一次都没有碰过土。
“那么,回去吧。”
喉咙火辣辣的,因为我一直不出声。一大早出家门以后就一直闭着嘴。因为不会碰到人,所以也就没有说话的必要。这样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觉得快要到末日了吧。但现在,我只是对于手上感觉到的丰收由衷喜悦,踏着轻快的步子回去。
回家以后,上手准备同居者的饭食。同居对象不是人,五只田鸡。本来是为了让它们孵蛋收容的,但实在可爱,就处出来感情。我一回家,就会一个接一个排队跟在后面。可能把我当成是妈妈了。也不赖。
做了个类似蛋汁的东西解决了田鸡的吃饭问题以后,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学校。学校里已经不上课了。上课的理由从先前就没有了,每天集中起来的人也不多。也不知道去有什么意义,但总有几个人在。大家都很闲。我除了种田,收集雨水作饮用水之类,白天也没什么事做。
我瞥了旁边的床一眼。简朴的钢制床上还是我起床时的样子,床单皱着。把它铺好后,我把哈欠压了回去,决定去学校看看。
生活一旦不规律,早起就变得很难,所以我已经不再睡回笼觉了。
“看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我把看家的事交给鸡们,拿着一根粮草出门了。没有书包,制服不知道收到哪里了。爬上长长的阶梯出家门。我每次爬楼梯都会想给鸡取什么名字。但哪怕想到了好名字,出门再回来一趟也忘记了,所以它们到现在都是无名氏。
我回过头看了看房子。最近都不太在意锁门这件事了。也极少会有来客。除去门牌,和邻居家的房子真的没有一点区别。
无论是我家还是邻居家,都很普通。普通的安置房,楼梯从地面通到地下。厚厚的大门堵住了出口,说是为了以防万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万一。从前在电气供给不被限制的时候,电灯混着杂音时明时灭,忙忙碌碌。据说周边,乃至世界各地的房子都是这种构造。
我没有到国外旅行过,但在日本的九州和京都情况都差不多。
上学时,说是由于全球污染,难以用自然材料造房。
其实真实的情况并不清楚。毕竟,连人类灭亡这一说法都只是我们被动接受的说法。
2012年,人类等待着明日灭亡。
剩下的人屈指可数。城镇的可能不过二十人。剩下的到明天也会全部消失。但人类却生死关头避过了明天。
通过让时间不停地原地踏步,我们活到今天。
只能活在今天。
活在明天后天,永久重复的日子里。
学校并没有教我们人类为什么灭亡。
我们知道人正在仿佛遭遇“神隐”一样减少,但我们为什么能逃过一劫免于消失,同级生里没有人知道。也许大人知道,但我们对此也并没有什么兴趣。
反正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我们是在拯救世界的体质检查里被淘汰的人,很难想象我们有什么资质。
总之,从五六年前开始,人类数量急剧下降。首先,不再有人往路旁的自动贩卖机里补充商品。然后,物流之类现代化的机能也消失了,所以不得不把附近建筑改装成从前存在过的叫supermarket作为贩卖物品的地点重新投入使用。
那家商店开业一年流通停滞,慢慢也就消失了。三年里镇上过半数的人都消失了,其中包括一些同级生的家长。这样一来上学也就成了不定期的事,也有人为了活命抛下房产离开。我和中学时代失去家庭的同学一起通过农耕保证吃食。在研究所附近有科学培养的肉类的定期分发,但我们不得不考虑到这个科学家哪一天消失了我们该怎么办。遗憾的是,现在我的那些朋友都离开了这个时代。
幸运的是,萨摩芋是我家里储存的东西之一,虽然不习惯我还是开始种芋类。弄土的时候生平第一次直接触碰到了蚯蚓。又湿又滑。我也有朋友讨厌它的形状,但我一直把它捧在手心里。
据说在很久以前也存在过叫动物园或者水族馆的,把动物当做展示品的地方。但如今,除了与食物相关的家畜以外的生物已经离开了人类。大多数家畜也被淘汰,我家的田鸡说不定是最后的幸存者。有一种说法叫生金蛋,但在今天,鸡本身就是黄金了。
在这样的世界,人类持续衰落,作为物种似乎也在迎来它的陌路。但也有人不愿承认这样的结局。在我们镇上住的科学家一直研究着让人幸存下来的办法,尝试着去抵抗命运。结果就是将世界彻底翻转了过来,逆转了时间。
那个科学家让“明天”降临不到我们的城镇。
以一个小孩的理论,那个科学家弯曲了世界的原理。
曾经有我认识的科学家向我解释过这其中的机理,但我一点没抓住要领。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们的城镇穿行在各种各样的“今天”里。正因如此,我们免于消失的命运。但是,这仅限于我们所居住的城镇的一部分区域,其他地方不存在这个情况。
在这颗星球上,地球仪失去了用处。整个地球被塞入城镇地图。
我们以为生活从此就安定了。但是,科学家们的探索并没有中介。留在城镇的科学家聚集在了一个人的周围,进行了关于时间的技术的全新的研究与运用,成功使得时间旅行成为可能。这一技术卓越到可以回到过去,也可以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