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羔羊颂(Agnus Dei)

除去世人罪孽的上帝羔羊,求你赐给他们安息。

除去世人罪孽的上帝羔羊,求你赐给他们安息。

除去世人罪孽的上帝羔羊,求你赐给他们永远的安息。

[译注:以上是弥撒曲歌词,原文为拉丁文]

“嗑过量”在地下避难所里醒过来,从垫子上撑起身体,抬头望向通往地面的台阶。

“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她的话,“未处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正在一张摊开的防水布上将步枪拆解重组。

“刚才,台阶上好像有声音……”

“什么……?!”

“未处理”立刻站起来,从枪套里拔出H&K-USP手枪,悄无声息地走上了台阶。

“…………”

他把暗门稍微推开一点,先从缝隙里确认了外面的情况,才举着手枪一下子跳出来,并迅速环顾四周。他在别墅外面设置的那些传感器都还在,完全看不出有人靠近的迹象。

“没事,看样子没人过来。”

“未处理”走下台阶,对一脸不安地抬头看着他的“嗑过量”汇报说。

“错觉吗……”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嗑过量”摇了摇头。

“好,那你饿了再跟我说。”

“未处理”正准备再次开始拆枪组枪时,“嗑过量”又开口了。

“昨天,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

“最近,战斗时发生的事,都有点记不清了……”

“未处理”又站起来,把扔在简易厨房里的一只保温箱拿过来,打开盖子,向“嗑过量”展示里面的东西。箱子里塞满了发泡苯乙烯制成的容器,每个容器里装有四支安瓿。

“咱们搞到了充足的安瓿,暂时是没问题了。”

“未处理”自豪地汇报着自己两人的战果,但“嗑过量”的表情沉了下来。

“我又杀了多少人?”

“这……”

“未处理”说不出话来了。对于这个已经杀人无数的少女,他却感觉把这件事说出来太过残酷。

“五个?十个?还是,更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警备队突然就冲出来了。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让他们杀了我还好一点……”

“别这样说……”

两人沉默下来。密闭的地下室里,很快就充满了令人窒闷的空气。可是,突然间——

“唔……”

“嗑过量”捂着胸口蹲下去,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惨叫出声。

“呜……啊啊——……!!”

“等等,我这就去拿药……”

“未处理”正要从保温箱里取出安瓿,痛苦万分的“嗑过量”却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制止了他。

“不用……药……”

“怎么不用,你都这样了?!”

“已经……够了……结束吧……”

“嗑过量”紧闭的眼睑下渗出了泪珠,也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灵的痛苦。

“哈啊、啊啊啊——!”

“嗑过量”难受地抓挠着胸口,衬衣裂开了,露出未穿内衣的胸部。她雪白的皮肤上绽开了无数撕裂般的伤痕,又红又肿,缓缓地渗出血水。

“变成这种怪物的模样……不停杀人……我不想活下去了……”

“……”

“未处理”惶惑地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打开保温箱,取出了一支安瓿。

“你怎么能现在就死?!在你心里,不是还有非做不可的事吗!!”

“未处理”抓住痛苦不堪的“嗑过量”的胳膊,撸起她的袖子,准备打针。对于他的动作,少女虚弱却坚决地抵抗着。

“非做不可……的事……?”

“就是你变成这样还要坚持活下去的理由!现在放弃的话,你是要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

“嗑过量”喃喃地说,抵抗的力气变小了,“未处理”立刻给她注射了药品。随着药品起效,“嗑过量”的痛苦渐渐缓和下来,最终陷入了昏迷般的沉睡。

“未处理”用毛巾轻轻擦干了少女脸上的泪水,又用毛毯盖好她的身体。

“发作周期越来越短了。就算有这么多药,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

“未处理”在椅子上坐下来,精疲力尽地喃喃自语。

这次虽然成功夺取了一批安瓿,下一次就未必能行了。既然敌人已经知道他们需要这种药品,获取药品就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该死,到底怎么办才好……?”

“未处理”用双手捂住脸,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伸进衣兜,拿出一枚小小的六棱柱形存储器。这是在地下排水道里,葬仪社的EndRave交给他的。

“未处理”拿起扔在床上的移动平板(mobile pad),把六棱柱形存储器插进了读卡槽。

存储器里的信息,是葬仪社首领恙神涯的文字留言“希望能帮助你们”,以及和葬仪社取得联系的方式。

“未处理”盯着屏幕上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葬仪社是针对GHQ开展反抗活动的组织,但并不一定是自己的友军。对他们的话照单全收是很危险的。

但是根据传言,葬仪社里也有一个成员拥有厉害的超能力,能和Antibodies打得有来有回。这种超能力,会不会就是“王之力”呢?如果真是这样,对于制造“王之力”的研究机构,以及与此相关的种种情报,葬仪社应该有所掌握。当然,自己需要的情报也——

“未处理”的推测虽然没什么根据,但现在的他们,也没有更可靠的办法了。

“未处理”用指尖在平板上轻轻滑动,开始浏览葬仪社的联络方式。

*

“等一下~这也太难了吧!”

在葬仪社内部的操作室(operating room)里,鸫尖叫道。

她正在完成四分仪布置的任务,结果发现这件事超级耗费耐心和精力,她已经在全息图构成的情报空间里关了四小时以上了。

“真是的,把这种工作推给我,四分仪自己在干什么?”

鸫登入了基地内部的安保系统,打开了位于操作室旁边的辅助管理室(sub-control room)的监控摄像头。

透过摄像头,她看到四分仪正守在操作室门口,翻阅着一本似乎是由法语写成的硬皮书。

“呃,居然一直守在门外。好有压力啊!”

忽然,全息空间里显示屏上的四分仪看向了鸫,对她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他大概通过摄像头的可疑动作猜出鸫在偷看,所以用这个手势告诉她“不要偷懒,好好干活”。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鸫退出安保系统,不情不愿地重新开始工作。

她的工作是从绫濑的EndRave拍摄到的画面中提取“未处理”和“嗑过量”的图像,据此追查两人的身份。但是由于当时“嗑过量”倒在地上,很难提取面部特征,所以只能集中精力调查“未处理”这边。

这个系统最初是美国中情局为了搜索潜伏在本国的恐怖分子而研发的,现在鸫使用的是GHQ为了在日本使用而自行开发的重制版。

数据库中除了居住证、驾驶证等公开收录的信息,也包括全日本范围内的警用和交通监测用摄像头积累的大量实时数据。

对于葬仪社这种地下组织,这个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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