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故乡

「大小姐,恭喜你。收到你结婚的信的时候真的很吃惊。那么,你这么早回来不要紧吗?公爵大人呢?难道已经吵架了吗……」

在温暖的拥抱之后,玛露西亚一如既往地喋喋不休,欧珀儿强忍着快要哭出来的心,笑着说。

「真是的,太失礼了!虽然公爵大人很忙没能一起来,但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无论如何都想确认一下。而且,我本该在社交季节结束后我回这里一趟才是的,没想到会就这样嫁过去,所以也想好好跟大家打声招呼。本来的话,我来想和公爵——老爷一起来的,不过这等下次有机会吧。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我都很慌忙。」

一边慢慢走进宅邸,一边满口谎言的欧珀儿很讨厌自己。

即使如此,为了不让大家担心,这也是没办法。

不过,那也并非全是谎言。

「崔佛现在在吗?」

「现在出去了,他一回来我让他见你?」

「不,今天还是算了吧。因为这事很重要,我想好好休息,等明天有时间再谈吧。你能帮我问一下崔佛明天的安排吗?」

「明白了。」

欧珀儿拜托执事奥尔顿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有好好整理,随时都可以使用的样子,欧珀儿像几个月没呼吸过一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大小姐,欢迎回来!啊不对,公爵夫人?」

「别这样啊,娜嘉。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从盥洗室出来的女佣娜嘉,一看到欧珀儿,脸上就放光了。

玛露西亚经常骂天真烂漫的娜嘉不懂礼貌,但大家还是很宠她。

欧珀儿也是其中之一,甚至连欧珀儿都被玛露西亚埋怨说,都怪大小姐太惯着她了。

一想到真的回来了,浑身放松了的欧珀儿坐在了长椅上。

「大小姐,你累了吧?我马上准备好洗澡水,请你稍等一下。」

「谢谢你,娜嘉。」

接到欧珀儿回来的消息后,娜嘉马上开始准备好沐浴。

这份关心,让她高兴得连疲惫都忘记了。

但是,接下来的话,让欧珀儿也吃了一惊。

「哪里哪里,即使大小姐只是回来短住,大家还是很高兴,当然我也是了!因为当我听说你和公爵结婚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桩冲击性婚姻背后会有着甚么啊。」

「诶?」

「因为嘛,和我不一样,头脑聪明又慎重的大小姐会这么急着结婚,一定是很不得了吧。公爵大人,一定是帅得不得了吧?」

「嗯,是啊。」

「是个甚么样的人了?那个公爵大人。」

「对呢……。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我们只跳了一支舞。因为公爵大人不太喜欢与人交往,很少参加社交活动,所以当然很兴奋啊。」

「哎呀!」

「然后呢,前几天久别重逢……在再会之后,待回过神来已经结婚了啊。」

「哎呀呀!多么热情啊!」

听到娜嘉开着盥洗室的门高声说,欧珀儿慢慢地、不说谎地告诉她。

于是就像自个儿得出了结论,娜嘉很是兴奋。

心中带着罪恶感,欧珀儿正发愁要是再问更难的问题时怎么办,玛露西亚端着盛满热水的盆子走了进来。

「果然因为太多嘴了害大小姐很为难呢,娜嘉?」

「诶?可是你不是很想知道吗,大小姐的恋情史。」

「炼、炼金术?」

「不是啦!玛露西亚女士真的不懂少女心哦。」

「真是的,好啦,快去端热水!」

「好~的。」

即使被玛露西亚骂了,娜嘉丝毫没有悔改的样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看着一如往常的对话,欧珀儿嘻嘻窃笑了。

心想这才是自己的家。

「没有联络就突然跑回来,对不起呢,玛露西亚。一定让大家很忙吧。」

「大小姐你在说甚么?不用联络,随时都可以回来喔。就算结婚了,这里也是大小姐的家。」

「哎呀,这是父亲大人的家喔!」

「这么说来,好像倒是呢。」

伯爵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到自己的领地了,玛露西亚把这件事当成玩笑,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玛露西亚好像想起了甚么,「咚」的一声敲了敲空掉的水盆。

「对了,奥尔顿先生传话说,明天下午崔佛先生会一直待在书房里。」

「是吗?谢谢了,玛露西亚。那下午茶就在书房喝吧。」

「我知道了。那我准备好带到书房去。」

「嗯,拜托了。」

正在商量明天的安排时,娜嘉和另一个女佣端着水盆出现了,浴盆里的热水也满了。

于是欧珀儿泡了个澡,然后草草地吃了晚餐,悠哉悠哉地度过。

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时间和待遇,如今竟会如此感激。

觉得自己真的好命,然后又想不如就这样和休伯特分手也成吧。

(那样的话,简直就像逃跑啊……)

本来性格好强的欧珀儿渐渐变得不甘心了。

不战而逃,这是胆小鬼才会做的。

(而且,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吧?为甚么我就非得那样子被当成累赘不可呢?那个天使的医疗费,也是用我的嫁妆付的吧?)

得了不治之症确实很可怜,但那种的态度未免太过分了。

也不是想让大家跪下来感谢,只是想让好好表示敬意而已。

从用钱买下公爵那个发言来看,公爵家的人应该不是完全不了解现状。

尽管如此还是那副态度,果然是在仿效主人吧。

(就算说再怎么不情愿也好。因为我自己也是一样的啊!)

欧珀儿不由自主地拍了拍靠垫。一次又一次。

于是,怒气稍稍平息,吸气吐气,调整呼吸。

可能是一直把自己关在阁楼间里的缘故,压力累积了相当多。

她决定明天早上去骑个马,所以得先去睡了。

(总之,父亲大人说的话,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老爷他,太天真了。)

哎呀呀地叹了口气,裹上久违的蓬松羽绒被,闭上了眼睛。

或许果然是累了吧,之后没怎么思考,一下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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