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缺氧而飘飘然的薄叶。
我把她送到医务室,拜托保健老师检查了一下。
在测量了体温和脉搏后,得到了「是压力过大和过劳呢!」这种超常规诊断,以防万一我请求老师让她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在这期间,我决定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等待。或许是多管闲事,但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三十分钟后——。
我走在夕阳照亮的走廊上去接她时,刚好看见戴着淡蓝色耳机的她从保健室里鞠了一躬出来。
「没事了吗?薄叶同学」
她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茂木同学,你在等我吗?」
「我总不能自己回去了吧。毕竟这次也算是『共同作战』」
薄叶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脸色还是有点差。脚步也有些蹒跚。在走廊里摇摇晃晃徘徊着的样子像水母一样可爱,但放她一个人回家还是略感不安。
「一起到车站吧。顺便谈一下今天的感想」
「……好的♪」
感觉像是散发着负离子的笑容的薄叶和我一起走向了楼梯口。
从附近的体育馆里传来球在地板上弹起的声音、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呼喊的口号声、哨子声和教练的训斥声。其中,我听到了一个特别突出的洪亮声音。那是勇星的声音。
我尽量不朝体育馆看,换上了鞋。
走出校门,向着车站,配合着薄叶的步伐慢慢地走。
「今天,可以说算是成功了吧?」
我试探着说道。
「和勇星也能正常地说上话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但后来你们好像聊得挺顺利的」
「是,吗……」
「是啊。希望从明天开始能自然地打上招呼」
这话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我从明天开始能看着吴羽的眼睛和她打招呼吗?
薄叶和吴羽,都一样可爱。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她们可爱的方向却有很大不同。如果说薄叶的可爱是能让人放松的治愈系,那么吴羽就是那种可爱到让人心情高涨的类型。各种意义上的令人「上头」。
「我,一对一说话还勉强可以,但只要人数超过三个人,就会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懂你」
我用力点了点头。
「和勇星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可以正常地聊天,但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我就只能当听众了。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加入话题」
「我也是我也是。自己实在是太不懂了,总想着要是有人能给自己发个信号什么的就好了。急着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又在奇怪的时机开口说话,反而让人觉得很奇怪」
「是啊是啊。深有同感」
仿佛是生离死别的兄妹一样,两人对心理阴影的共情程度如此之高。
随着接近车站,人潮也逐渐涌动起来。
匆忙赶路的上班族差点撞到薄叶的肩膀。
「我们就,慢慢地走过去吧」
「好,好的」
我故意放慢脚步,沿着远离人流的人行道边缘走着。和薄叶一起的话,慢悠悠地走在角落里也不错。
「那个,话说,茂木同学」
「嗯?」
她说不出话来,身体扭扭捏捏地。
「那个……啦」
「啦?」
「啦,啦……啦啦」
「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薄叶主演的音乐剧开幕了。
纳闷她到底要说什么的时候,她「诶哼诶哼」反复咳嗽到。
「那,那我,去这里的超市里买点东西」
「不去车站吗?」
「其实,我是一个人住。所以得去买好晚饭。广告传单上写着今天是特卖日」
「……是吗」
高一就一个人住,家庭关系估计很复杂吧?
当我准备沿着右边,她沿着左边走去时,她「啊」的一声。
「购,购物袋忘记拿了……」
「买东西时用的那个?」
我也经常忘记,所以经常会付五日元买塑料袋。说是浪费也确实是,不过也就五日元。
但她却像是世界末日一样的表情,
「怎,怎么办。要被店员问『需要袋子吗』了」
不是因为钱,是因为这啊。
「买袋子的时候,不是要递一张放在收银台旁边类似卡片一样的东西吗?」
「这家店,没有这种服务。所以,自己不主动说的话绝对会被问的」
薄叶双手提起书包,使劲踮起脚尖。可爱归可爱,倒也确实是在主动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只是要不要袋子这种问题,点点头就行了吧?」
「还会问我大小……」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这样想是不对的。对于社恐来说,被陌生店员搭话简直就是噩梦。说真的,我自己曾经也不敢去那种店员会主动搭话的服装店。
就在这时。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了像是一次性撕碎了数百张薄纸一样的声音。
抬头望去,阴沉沉的云朵笼罩着天空。
离开学校时还能看到的启明星和夕阳都已消失不见。
紧接着「咔嚓」一下雷声大作,豆大般的雨滴倾泄而下。
倾盆大雨。像瀑布般的雷阵雨。
「薄叶同学,有带伞吗?」
她摇了摇头。我也没带。今天带的东西太多,就信了天气预报把伞放在了家里。
雨势汹汹完全没有停的迹象。我的西装外套,她的开衫毛衣,都吸满了雨水变得越来越重。她摘下脖子上的耳机,藏进了开衫毛衣的腹部。
「总,总之先去那边的游戏厅!」
我们躲进了即使在雨中也闪烁着明亮霓虹灯的游戏厅屋檐下。我试图进入店内,但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店里挤满了避雨的人。戴着鼻环的店员瞪了这些人一眼,目光也和我们相遇了。旁边的薄叶害怕地耸着肩。看来我们只能在屋檐下躲避雨水的冲击了。
「薄叶同学,耳机没事吧?」
「没,没事,好像没怎么淋湿」
她用手帕擦拭完耳机,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从她的动作可以看出她非常爱惜它。
虽然是室内但也是在屋檐下,不能算是很完美的防御。路过的车辆会溅起水花,屋顶滴落的水也会打湿衣服和头发。
「这下麻烦了。要是马上能停就好了——」
说着,我转过头——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飞入了我的双眼。
好大。
差点脱口而出。
好大。
什么?
薄叶的,胸部。
因为吸了雨水所以衣服紧贴着身体,露出来像藏着大桃子,或者小蜜瓜般的隆起。
形状也,很不得了。
像软肉包子一样,软糯。圆润。
难怪总是穿着开衫毛衣,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遮掩它?绝对是我们班里最大的。虽然吴羽的也很大,但薄叶才是真正的特例。
——我在盯着看什么啊!
强行集中注意力从它上面移开视线的时候,我的目光与薄叶对上了。
「那个,茂木同学……?」
完全没有怀疑我,纯真的眼神。
罪恶感太重了。
薄叶同学,看起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
「怎么了?冷吗?」
「不,不是……」
「感冒,要是得了感冒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