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光倒转到十几分钟前──
「我要你打垮『帝花十秀』。」
我在私立帝樱学园理事长室,听房间主人王神爱嘹亮地如此宣告。
奇怪。这样一个身材与美貌能把模特儿比下去,怎么看都是二十来岁的人,居然会是理事长。
奇怪。这样鼻上架着圆形墨镜,身穿深红西装外套,胸前口袋插着鲜红玫瑰和菊花──打扮如此特异的人,居然会是理事长。
奇怪。这样坐得大摇大摆,脚还放在桌上就叫学生进来的人,居然会是理事长。
理事长是负责经营学校法人的最高权力者,地位比教学现场的最高负责人校长还要高。
公认的日本第一高中竟以这样的人为首,怎么想都很奇怪。
而她说的话,又更奇怪了。
要我去打垮……那个「帝花十秀」?
「那个……我完全不懂您的意思……」
「啊,对喔。我还没解释为什么。」
「不、不是,问题不在这里……」
「今年的十秀太强了。」
这个人都没在听人说话的……
「他们的地位太过稳固,害其他学生丧失斗志,已经几乎没人想挑战十秀的位置了。这样简直无聊透顶……实在是无聊透顶。想办法帮我弄得好玩一点。」
你几岁啊……
「那个,理事长就是学校老板没错吧?……重点不在于无聊或有趣吧?象征学校的『帝花十秀』强一点,经营起来应该比较安稳才对啊……?」
(插图007)
「错了。缺乏竞争的群体最后只会慢性死亡而已。这个群体代换成国家、企业还是学校都一样。在十秀成员固定成现在这样以前,一直都是竞争得非常激烈,让人看得乐此不疲。可是现在呢?每一个都是软脚虾……要是这种状况持续久了,我怕会动摇到帝樱的根基。」
这种事我一个高中生听不太懂,不过似乎有点道理……
「但这样就去责怪那些被拔了牙的人,未免太过分了点。那十个人与高中生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也不能交给我吧,我是能把那种怪物集团怎么样……」
「又错了。你是我发掘的,我的眼光准没错。你看这本杂志,上面写──『王神爱就任理事长以来,更将「优秀」的帝樱学园推向「卓越」境界。现在人称史上最强的「帝花十秀」,有九个是她亲自挖掘的人才──可说是不仅有经营手腕,还有识人慧眼的稀世俊杰』。」
「您手上那本是赛马杂志耶……刚那些绝对是您自己瞎掰的吧。」
但从帝樱这十年的跃进来看,也不能说通篇鬼扯啦……
「就算您真的那么有眼光好了,这样不就更奇怪了吗?我比别人突出的,就只有倒楣──一个负面的特色而已耶。」
「哈!到底是真倒楣还是假倒楣──等我把你踢进教室以后就知道了。」
王神理事长顶着一张标准过头的坏人脸贼笑起来。
「……那好吧,我退个一百步,就当有这个能力好了……但我还是不会去打垮十秀的。」
「喔?为什么?」
「──我不想出风头。」
这是我唯一且最大的人生目标。
「我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之前学校那种很一般的学生阶级就够我烦的了,这个『帝花十秀』又根本是那种东西的极端版不是吗?要我和那么厉害的人打交道……怎么可能嘛,更别说是打垮他们了。反正,我只想过低调平凡的生活。」
安定、平稳、质朴、踏实……这些词,是多么地抚慰人心啊。
「十六岁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枯燥的想法。是因为你从小就倒楣怕了,还是──」
王神理事长在这里稍停片刻才开口:
「受到家庭的影响?」
「──!」
「哇哈哈,看来我猜中了。」
「…………」
──没错,我的父母都是知名人士。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出名。
用个非常老掉牙的词来说就是──国民偶像。
「是啦。因为父母特别伟大而走上相反道路的人,其实并不少。」
就是这样……我从小就是看着父母用他们的天赋之才吸引、掳获、娱乐群众长大──同时,那也惹来了无数天大的麻烦。
于是我对自己发誓,绝对要低调生活。
「很抱歉,我真的不能答应您的请求。」
我向王神理事长深深鞠躬致歉后,转身就走。
心里是有点怕违背理事长的意思会被退学,可是我是她自己招揽的,当天就赶走,面子恐怕挂不住──
啪啷!
「呃啊啊啊!」
在响亮的破裂声中,有个东西狠撞我的臀部。
「什、什么东西……棒、棒球?」
『对、对对对、对不起──!』
很快地,窗外传来惊慌失措的道歉声。
棒球队晨练的球砸破窗户打中我屁股?……这、这或然率也太低了吧……倒楣也不是这样的。
「哇哈哈,没关系没关系。那让我看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王神理事长满意地捡起白球,扔给楼下的棒球队员。
「哎呀,这么快就表演给我看了。亏你还敢说想要低调。」
「唔……」
「不过呢,如果都是这点程度的霉运,还是有可能被埋没在个人特色日本第一强烈的帝樱里啦──你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
「……都被您看透了呢。」
「就跟你说杂志上都写我是稀世俊杰了嘛。」
你把吹牛跟现实搞混了吧……
「这点小霉运不过是前菜而已,在我这个俊杰面前被棒球砸中屁股──这不是宿命的起点是什么!」
不要拿我屁股说屁话好吗。
「我有感觉……我的神人雷达正响个不停啊!大供阳太,你果真是能够打垮『帝花十秀』──乃至这整个体制的奇才!我对于学生才能的预感从来没有失准过,一次也没有!」
「哈哈……那我就是第一次吧。」
毕竟这个故事,可是描写大供阳太这个人怎么过他安定、平稳、质朴、踏实的人生啊。
2
和王神理事长有过那样的对话后,如今在教室──
【选吧:①跪下来模仿猪。
②跪下来模仿被女王践踏的猪(人类)。】
「为什么!」
这、这是什么状况。
脑袋里突然冒出这种东西,没有文字也没有声音。
能说是直达大脑的讯息吗……总之,它要我做出非常莫名其妙的选择。
这感觉好不现实,但它真的发生了。而且选项就这么盘据在我脑里,一点也没有要消失的样子。
彷佛在催我快点选择。
想当然耳,我才不会遵从这么乱来的选项。
就在我打算忽视时──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脑袋难以置信地剧痛起来。
该、该不会………………这会强迫我非得选择其中之一不可?
开什么──
「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我不行了!这我绝对撑不住!
「「「「「………………」」」」」
相较于痛苦挣扎的我,全班都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也是啦。自我介绍到一半突然鬼叫又扭动,有这种反应也无可厚非。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