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构思了一场作战。
这场作战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避免放学后和水岛去约会。
昨天上完联班体育课后,我被迫参与到“游戏”当中,结果放学后同样遭埋伏起来的水岛一记堵截,我直接被她带走了。
即便是为了“比赛”,连续几天都陪她,身体也实在是吃不消。
上完课后我立刻回到家享受电影、动画和游戏。偶尔度过一段和平的放学时光,应该也不会遭报应。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地以“不愿意”“嫌麻烦”为由拒绝,就相当于夹着尾巴逃避和水岛之间的“比赛”。
这一个月,我在正面迎接水岛发起的攻势后,又一次对她的表白果断说“不”。毕竟这样做就是我的“胜利条件”。
因此,我成功避免了放学后和水岛之间的约会,而且也想到了找正当理由解释自己“并非逃避”的策略。
虽然“作战”“策略”之类的说法太言过其实,但实际做起来却很简单。
直截了当地说,只要在放学后事先安排其他事情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水岛再怎么有意见,我都可以用“我非常想陪你但是很可惜”的态度极其顺畅地拒绝她的邀约。
“幸好我这时候是图书委员啊。”
没错。今天放学后我刚好有图书委员的工作。水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喊我优先约会,扔下委员会的工作吧。
但是,图书委员的值班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光靠时间当“理由”是支撑不住的。就这点程度的时间,水岛肯定会在某个地方打发时间等我。
所以除此之外,我还会用上自己的另外一招。
“呵呵呵。你看好了水岛。今天我是不可能让你如愿了。”
于是,我便开始针对封锁水岛的攻势出谋划策,一天又过去了。
第二天星期六的放学后。首先按照预定计划前往图书室。
“……不过,说实话挺让人郁闷的。”
我不由自主地叹息,却还是摇了摇头,像是要摆脱忧郁的心情一样。
说实话,必须要跟江奈一起工作真的非常尴尬。
可是我早就对江奈表明了自己目前的真心实意。
至于怎么理解,都是江奈的自由。就算她反感我的那份恋恋不舍,就算她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我都无所谓。
所以,事到如今我想再多也没用。
我虽然还喜欢着江奈,但从今往后,终究还是要把她当成同一个委员会里面的同学来看待。
“好,走吧。”
我擦了擦因感受到一股寂寞而浸湿的眼角,强装镇定,进入了图书室。
“辛苦了。”
“哦哦,佐久原君。辛苦了。”
“啊……您、您好,中山老师。”
在前台迎接我的人,是图书馆管理员中山老师。
他平时经常给担任委员的学生安排前台业务,自己在柜台后的办公室里工作。我觉得他今天肯定也是如此。
“呃~,今天是老师您负责前台吧?”
“对对对。我先在这边接待,佐久原君能不能帮忙在里面干点贴标签之类的细活?里森同学比你早到,已经开始贴了。”
“好的。知道了。”
看来就是这个打算。
虽然有种被迫冷水的感觉,但我仍重新打起精神,朝办公室走去。
柜台后面有一扇工作人员专用的门,打开门后房间的宽度差不多有半个教室大。
里面有一个四人长桌,江奈早早在桌子前开始了工作。
“辛、辛苦了。”
“佐久原君,你也辛苦了。”
我打了声招呼后,江奈暂时停下手中的活,也打了声招呼回应道。
总觉得她回答的时间比上次短了很多。
“那,呃……今天是你在办公室工作?”
“嗯。图书馆进了几册新书,老师就叫我做新书的宣传海报,还有贴标签之类的。”
尽管语气始终有些冷淡,不过今天的江奈竟出乎意料地“正常”。
和上次一样,我就是因为早已预料到气氛有可能会变得更尴尬一些,这次才会觉得有点扫兴。
说不定江奈已经把我当成“同一个委员会的普通同学”了吧。
感觉有些心寒……嗯,不过嘛,反正我们也不是情侣,就这样也好。
“知道了。那我来贴标签吧。海报让里森同学来做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好的。标签就拜托你来贴了。”
奇、奇怪?大概是心理作用使然,江奈的表情好像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嗯,论工作内容的话她应该更麻烦。但是我的字写得也不好看,还没什么绘画天赋,总觉得自己做不好像样的东西。
“抱、抱歉。是不是贴标签更适合你?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做海报。”
考虑到江奈可能对分工有些不满,我便急忙提议道。
可是江奈不知何时又恢复到装作无事发生的表情,迅速开始了准备工作。
“不,不用了。我来做海报吧。”
“是、是吗?”
嗯~,可能真的是心理作用吧?
尽管有些困惑,但是再多想也无济于事。我急匆匆地坐到桌前。
江奈拿着记号笔在画纸上利落地画来画去,我迅速在她对面着手处理杂务。
(…………嗯?)
此刻,我突然发现江奈的打扮和上次有不同之处。
江奈今天在脖子上戴了项圈。但是从侧面看的时候有长发遮挡,导致我当时没发现这点。
呃,那个东西与其说是项链……不如说是项圈。她戴的是项圈。
黑红配色的方格花纹图样、便于穿戴摘除的皮带扣。这种随处可见的设计,简直就是普通项圈。
(但是那副项圈……好像啊。)
没错。我和江奈交往的“三个月纪念日”时送她的项圈,正好和她今天戴的很相像。
本来是想送给江奈的爱犬,结果她自己却把那副项圈戴上了。
那副项圈和江奈送我的手环一样,都令我印象深刻。可以说这是对我们恋人关系的证明。
那么,为什么江奈今天会把它戴在脖子上?我们两个早就不是情侣了,更何况江奈还另外交了水岛这个女朋友。
即便如此,江奈至今仍然戴着前男友(我)送给她的礼物。
这该不会意味着……江奈还对我……?
(醒醒!不不不,不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的。)
我慌慌张张地驱散忽然浮现脑中的邪念。
我到底是搞错了什么?我们的关系在那一天——在水岛夺走江奈的那一天,就已经结束了。
江奈自己也说过“请你对我彻底死心吧”。
“还”这个字眼,绝不可能有下文。所以那副项圈肯定只是设计碰巧相似罢了,和我送的不是一个东西。肯定只是我心血来潮罢了。
(我还是不要做这种没意义的幻想了吧。)
我重新打起精神后,又一次贴起了标签。
为了避免东想西想,我只专注于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把标签漂亮地贴在封底上。
我是一名工匠。从现在起,我就是一名几十年始终坚持贴标签的工匠。
“……咳哼。”
我刚开始工作,江奈就小声咳嗽。
我没有理会,继续专心贴标签。
“……?……嗯嗯,咳哼。”
这次江奈传出来的咳嗽声变大了一些。
我下意识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