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少女梦见天空

那天,少女和往常一样,来到学校附近的河滩上玩。班上传着有许多传言,说河边有蛇和熊出没,还有住在帐篷里奇怪的初中男生,但这些对于少女来,反而是好地方。

她总是一个人。就像她平时喜欢穿的那条纯白连衣裙一样,不被任何人染上色彩,只是贯彻着自己的孤高。那凛然的视线、紧致的嘴唇,以及一头及腰的黑发,让她看起来不像小学四年级的学生,更增添了她那独狼一般的气质。

总是第一个到教室,第一个开窗,第一个给花换水。课间休息的时候,就在图书室看借来的书,中午的时候把剩下的供餐吃完,待在在图书室最里面的地方,透过窗户仰望天空。课程结束之后,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直接回家,等待着明天早晨的到来。如此反复。

但是,最近,她有了不想回家的理由。这片河滩成了能避开一切乱七八糟的最佳空间。

少女一到河滩上,就马上放下书包,脱下鞋子,把脚踝浸在河水里。就仅此便能让人忍受夏天的酷暑。原本就位于山间的河滩上,十分凉快,而且除此之外,还因为是上游的原因,水也很凉爽。

少女稍稍无言,踢了几下河水,便是水花四溅。耍了一会后,便厌倦地停下脚,她闭上长睫毛的、很有特征的大眼睛,静静地呼吸着。仿佛要将自然的一切细微之处,都要寄宿于自己身上一样,散发着仪式般的庄严气氛,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绷着将这些在一起。

然后,这条线被拉到极限的时候,将要崩断的时候。

“呼呜。”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胸前画着粉色小翅膀的白色连衣裙下摆,湿漉漉地贴在少女乳白色的小腿肚上。她对此并不反感,进而在附近的岩石上坐下,从书包里拿出文库本。书包上挂着带有女生漂亮字迹的、写有‘竹内比奈’的名牌,这个黑发少女……比奈、用手指摸了摸那张名牌。然后,把书包放回原处,打开文库本,翻到夹有可爱的小花书签的地方。

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在这里待到天黑,到了天黑才回家,这便是她……这就是比奈的习惯。

今天也是,就如此结束的一天,她想。

但是……

“啊!”

突地觉得眼睛累了,抬头仰望天空之时,她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天空上起了层厚厚的云,一缕阳光却从云层的裂隙中漏出,搭向地面。

“天使的梯子。”

这种自然现象有它正式的名称,而比奈很喜欢这个称呼。天使分明有翅膀,却要用梯子在天空上上下下,这个名字让比奈觉得很有趣。

但是,比奈觉得很少见。

‘天使之梯’多发于在空气清爽的秋天。在像现在这样的盛夏时节里,是很难见到的。即使是对经常仰望天空的她来说,这样的经验也是第一次。

“啊!”

如此思考着的时候,脚已经开始向那边移动了。一开始是慢慢地、慢慢地迈步,然后慢慢地加快脚步,接着不断地加快着速度,小跑、快跑、全力奔跑!

比奈不顾急促的呼吸,只是看着天使的梯子,继续着奔跑。

但是,就如追逐夕阳一样,想要寻到洒满阳光的地方,她就必须跑出相应的距离。而且,这条路的深处是山路。她还只是小学中年级。

“哈、哈、嗯,哈。”

大汗淋漓之下,她把手放在膝盖上,仰望‘天使的梯子’。云层似乎比刚才动了些许,阳光在远处再洒下一层。

“哈、哈、哈,呼。”

少女在原地调整了下呼吸。然后用樱花色的手帕擦了擦汗,慢慢地回到放着自己书包原来的地方。

就在这时。

“诶?”

眼前响起巨大的破坏声,沙尘支配着周围。

小女孩不明所以地咳了起来,为了恢复眼前的视野,她用手扇了扇四周。随着视线一点点恢复,她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眼前。

然后,她朝着那处似乎掉落了什么东西的地方,定睛一看……‘那个’在哪里。

华丽神圣的金色头发。白皙的皮肤宛如浮云。像甜瓜一样水灵灵的乳房。让人眼前一亮的蓝色系服饰。

而且,最重要的是……

“翅膀?”

是的,这是个长着翅膀的人……那人在比奈眼前的地面上砸了个洞,眼睛动了下后,便倒在地上。

(天使、大人?)

比奈在心中嘀咕道。

(天使啊……)

这几乎是她确信的想法。

要说为何,在她平时读的书里,出现的天使和眼前的女性十分相似。

(她不太会飞吗?)

……不过,和书上的天使不一样的是,总觉得她降落的方式相当粗暴。

(还是说,是为了实现我的愿望,才匆匆赶来的?)

少女为她给出了不错的解释。

在比奈的注视下,拥有翅膀的少女仍在转动着眼睛,看着四周。而且,对方微微在动的浅淡嘴唇,她没有看漏。

“什么?”

她走近眼前的地洞,把耳朵贴在长着翅膀的少女的嘴边。现在近距离一看,对方五官端正的、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就连作为同性的比奈都有些害羞。

带着微微泛红的脸,白色连衣裙少女把脸凑了过来,接着,稍微能听到一些声音了。

“…了。”

那是天使的声音。那声音真的像铃铛响一样悦耳动听。让人愿意一直听下去的、温柔而又温暖的声音。

(什么、你想说什么?)

为了不错过这样的天使的第一句话,比奈做出了仿佛要让对方倾颊以吻的姿势,并且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等待着那天使的、神圣的话语。

“肚子……饿了。”

比奈稍稍,呆住了。是吗,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接受了,并且‘嗯嗯’地点着头迎合。

“肚子,饿了。”

好吧,没听错。

(天、天使大人,也会饿的嘛。)

少女善于往好的方面思考的。

比奈火急火燎地跑回书包的位置,拿起书包,接着回到金发少女的身边。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配餐给的两片面包。

“……哈,是食物的味道?”

“哦?”

比奈被突然站起来的羽翼少女吓了一跳,同时羽翼少女……阿斯特蕾亚自己也大吃一惊。

(什、什么,这孩子……难道,我又漏说了机密事项?)

之前的阿斯特蕾亚重启的时候,被守形趁机完全问出了任务内容和关于西普那斯的东西,导致现在的她一看到眼前的黑发女孩,立刻就脸色铁青。

(如果说机密的话,就必须对这个凡人的孩子,下杀手。)

“那个,这个,要吃吗?”

比奈把手帕包着的面包递到阿斯特蕾亚面前。

“诶,诶?”

自然,杀气腾腾的阿斯特蕾亚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问号。

“那个,你的肚子饿了吧?”

“才、才没饿哟。”

似乎把自己的饥饿当成了弱点,阿斯特蕾亚将这一点掩饰起来。

但是,刹那间,阿斯特蕾亚的肚子像是虫鸣一般叫了起来。

“果然饿了吧。”

“我哪里饿了哟!先不说这个了,我”

“请用。”

比奈不容分说地把面包递给阿斯特蕾亚。

“啊,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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