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最喜欢你了」
「我也是哟,律花」
——先说结论,我们结婚了。
但即便这么传达,也不难想象出别人会宛如被陌生人寄去结婚卡般感到可疑和意义不明。因此我想要简单地说一下大体的内容。
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被称为《羽之猎手》的我《犀川狼士》,和同样被称为《白魔》的少女——现在是窈窕淑女——《犀川律花》,在蜿蜒曲折的交往过后,过上了同居生活,顺利入籍了。(顺带一提犀川是我这边的姓)
……以上,说明完毕。
十年前确实发生了很多,但那之后也不过是常有的男女逐渐互相接近并开始交往的桥段。
至少现在,我和律花相处得非常好。若是除开一点不谈,的话。
「只是……也可以不用每天早上都说喜欢吧」
「诶~?为什么?」
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律花将蓝色的马克杯放到我的面前。一方面自己正手持着粉色的马克杯。我的是黑咖啡,而律花的是不加糖、奶的红茶。
现在是早上,两个人正坐在饭桌旁吃着早餐。
「不,该说是单纯地有点羞耻吗」
「那,就这样就ok了吧。很多东西要说出来才能懂哦?喜欢这种心情更是其中常被谈……谈……导?的一种!」
「谈到」
「对就这个!」
律花猛地指向我这边。虽说是结婚对象,但被手指指着有点那个,因此我条件反射地扭开了身子。律花看到后咯咯地笑了。
「但是啊。今后再稍微多摸索一下,年龄相应的——沉稳的夫妻间应有的状态吧。你看,两边的相处方式就如同是看着对方的眼睛点头。
「那种东西不要啦~。狼君,像个大叔似的」
「大叔……!?」
我才26啊!我不禁想这么反驳。虽然说了沉稳之类的话,但也没想被当成是大叔。
主要是稍微有点害羞,才想找种说法蒙混过去而已。律花在经历了这十年的时间后,已经学会了不假思索地表达出喜欢,而我仍旧十分生硬。
虽说如此——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内心一般,律花撕开松脆的吐司后,又看这我这边嫣然一笑。
过去的银色长发现在已经修剪得与肩平齐了,神态与那时相比也变得相当成熟了。过去那种紧绷的气场已经散去,现在十分自然柔和,虽然也不能认为如今的她的内心比起十年来没有那么幼稚了,但包含这在内的她,既漂亮又可爱,是令我自满的妻子。
「啊。狼君,头发睡乱了哦。还是个孩子呢~」
「……之后我会弄好的啦」
我和律花的、平稳而幸福的一天,大概就是这么开始的。
*
今天甚至又是世界和平的一天。
因此,我们这种普通人每天都只是在过活。但,这理所当然,需要钱。
独身的话还好,结婚生活实在是比想象中更需要钱。
因此为了妻子也为了自己,我必须要拼命地工作。作为一匹社畜……。
「便当拿了吗?手巾呢?啊,定期券没有忘对吧?」
「远足前的小学生吗我是……没问题的啦」
「因为狼君,不是一放松下来就马上忘了东西嘛。提醒注意是妻子的义务」
「一直以来非常感谢」
「嗯,好样的。……啊!提醒我想起来了」
玄关边的律花恍然地睁大眼。是还有什么应该拿去的东西吗。
不顾再次陷入思索的我,律花直直地向我这边伸出了双臂。然后闭上眼睛,嘟起嘴唇「嗯」了一声。
「告别的mua!」
「这是由对我的提醒联想到的吗……」
上班前在玄关口拥抱和接吻——虽然即便不说我大概也懂。
毕竟一直以来上班前基本都这么做了,就算没联想到我也打算这么做了,但总而言之我从正面紧紧地抱住了律花。既温和又柔软。
虽然很少有人在十年间没有什么变化,但即便如此若要举出一个例子的话,应该就是律花的身高了。虽然我多少长高了点,但律花完全没有变化。似乎本人云「长高了一毫米」,但这大概只是处在因腰的弯曲状况而引起的误差范围内吧。
抱紧律花的同时,我轻吻了律花的脸颊。
而另一方面应该是引起了律花的不满,律花阴沉地盯着我,随之便吻上了我的唇。
「好好地吻唇啦!」
「早上开始就这么干的话,一直到晚上都会很煎熬的所以不行,之前也说过吧」
「真是的。……嘛,行吧。工作,加油呀!路上小心!」
「啊啊。律花也是。我出门了」
我们两个都在上班。不过,律花基本都是居家办公,在家就能完成工作,很少需要出外办公。另一方面我每天早上都必须要出门上班,因此一直都如此被律花送出门。
后背承受着心爱的妻子的笑颜,我踏响皮鞋,打开了玄关的门。
(啊—……不想上班……)
虽然想相信几乎所有的社会人都一样,但根本上来说,所谓劳动就是苦痛。
(想在家里和律花卿卿我我一直到永远……)
因此我断言我的这种想法极其自然、当然以及必然。
当然要说这种生存方式只能等死么,毕竟会变成吃律花软饭过活,虽然有着种种不可能的选项,但想想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接着,我搭乘电车通勤。租的公寓说是离最近的车站若是徒步的话只需十分钟,因此也就是说走过去大概要十七分钟。从设置在车站内的自行车停车场进去的话多少近一点。一如往常我穿过那里直指检票口。
「啊!」
(嗯……?)
砰地一声,我立刻便向那边看去。看来似乎是女子高中生停自行车时,弄倒了别的自行车引发了多米诺效应。这效应使得自行车一口气一直倒到我旁边。
(要将这全部摆回原处应该很麻烦)
砰砰地倒下去的自行车。我用右足稍微插入自行车间的缝隙,强硬地控制住了自行车的起伏。我就这样朝女子高中生喊道。
「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诶?诶?」
女子高中生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不由得「啊」地发出声。
(坏了……!是社会人不应该大意地向女子高中生搭话么……!?)
虽然我发誓对律花以外的女人不感兴趣,但即便如此对方也不会知道的吧。脑海中浮现出事故的词汇的我,侧眼看着发愣的女子高中生,摆动着控制住自行车的脚。正好是一副对抗即将到来的起伏的模样。
哗啦哗啦地倒下去的自行车这次如同逆生长般整齐地爬了起来。虽然自行车之间也有互相纠缠在一起的,但嘛,细节就交给作为弄倒的主犯的她来还原吧。
「抱歉,剩下的就拜托你自己了!」
说完这个后,我便小跑向检票口。女子高中生不知为何呆住了。
(今天也是人挤人啊……)
我和律花住在住宅区里。如字面意思,这里住的人多数早上前往市中心,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回来。必然地,这里的人都有着相同的目标,因此早晚车站里都是人挤人。
在月台上就已经十分拥挤了。虽然有以「如同在清洗土豆」来比喻着拥挤的模样,但从上面看来我们这些社畜简直就是纯黑的土豆吧。
电车的门开了,我在门的附近被挤成了寿司,社畜既是土豆,也是箱押寿司。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