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就任救命团副团长后,很快就过了一周。
我当初原以为那群凶神恶煞会不承认我成为副团长,并成群结队地来偷袭我,于是斗志昂扬地严阵以待,但他们却出乎意料地肯定了我。
极力顶撞我的反而是菲鲁姆。
『我才不承认你的身分比我高!你这怪物人类──!』
菲鲁姆这么说着并朝我打过来,被我以弹额头击退。尽管如此,她似乎仍旧难以释怀,从那之后天天都来袭击我。
出发前往路克维斯的前一天夜晚。
晚餐后,我为了转换心情,坐在训练场的草原上,悠哉地仰望夜空。此时,走出宿舍的纳克过来向我搭话。
「兔里先生。」
「嗯?是纳克啊,怎么了呢?」
「那个,你明天开始就要去路克维斯了吧?」
「嗯,虽然说涅雅负责看家。」
我这次请涅雅留下来。
虽然她本人很想去,但据罗丝说,带着拥有术法与魅惑能力的涅雅出席会议,很可能使对方产生不信任感。
虽然她如今不会那么做,但毕竟是重要的会议,也无可奈何。
「那么……可以请你向桐叶学姐和京学长转达我的现况吗?当我离开路克维斯时,受了他们很多关照……」
「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说的。」
等我前往路克维斯后,预计将于空闲时间去见桐叶姐弟。
届时必须告诉他们许多旅途中的故事。
「其实,要是你也能去的话就好了。」
我就任副团长后,询问威尔丝小姐是否能带天瑚去,结果比我所想的更简单就获得许可了。
我告诉天瑚后,又不经意地想「要是也能带纳克去」……却被纳克本人拒绝了。
「虽然我其实也满想去的,但那里……路克维斯有米娜在。」
「啊,她呀……你现在还是会怕她吗?」
米娜是过去一直霸凌纳克、绑着双马尾的强势少女。
然而,听纳克的语气,他似乎只是单纯不想见米娜,而非憎恨着对方。
我离开路克维斯后,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并不是怕她,只是……这很复杂。」
「复杂?」
「你离开路克维斯后,我有和她说过话。米娜她在和我对决之后,态度也完全没变,但一见到我就说等她从学园毕业后,要来林格尔王国带我回去喔?」
「然后呢?你们就不欢而散了?」
「不,我撂下了狠话说『我会在林格尔王国等你来的!』。」
「你在干嘛呀!?」
「我也这么想,这不太好呢……啊哈哈。」
纳克对错愕的我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竟然自己说出这种期望再战的话……
「不过那时候,我想起了你说过的话。米娜是不是也很笨拙之类的……一这样觉得后,我就不小心……」
「回呛了她?」
「是,然后她也有那个意思……」
米娜展现出了对纳克到了顽强地步的执着。
「……原来如此。看起来,纳克,你很迟钝吧?」
「咦?这哪轮得到兔里先生你来说?」
「咦?」
我对他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感到错愕,他则摇了摇手,道:
「首先,根本就不可能。她只是无法忍受输给了我,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是、是这样的吗……?」
「对,她从小就很好强。」
原来如此,不能忍受自己一直屈居下风呢。这点和我有点像。
我现在还无法完全把握纳克与米娜的关系,但总之明白他俩类似竞争对手。
「你自己怎么看待和米娜交手这件事?」
「老实说,我很害怕。不过,我想要在下次和她交手之前,成长到能让她吓一大跳的程度。当然,她也会成长到和目前无法相比的程度吧。」
「原来如此。如果我在路克维斯碰到米娜的话,你希望我跟她说些什么吗?」
「欸?那就……请对她说『我很确实地在进步喔!你要是漫不经心的话,就会被我远远甩开的!』。」
「嗯、嗯,我知道了。」
说出更进一步地挑衅人家的话好吗?
「谢谢你。」
「不用谢,我自己也想去找桐叶和京呢。」
虽然在路克维斯有想见的人们,但我并不是去观光的。我身为林格尔王国其中一名代表,必须确实地完成自己被赋予的所有任务。
「啊,对了,在我去路克维斯的时候,你能帮我喂布鲁林吃饭吗?我姑且也拜托涅雅和菲鲁姆了,但她们有时候满两光的,所以我有点担心。」
「这种小事请交给我吧。」
「还有如果能让它运动一下就好了……」
不,连这个都拜托就有点过分了。
假使布鲁林有干劲的话便会愿意活动,但它也有嫌麻烦的一面呢。
「我也获准可以自主训练了,可以和布鲁林一起运动喔。」
「不要紧吗?他或许会把你误以为是我,爬到你背上……」
「有什么万一的话,我会请米尔先生他们帮忙的,所以不要紧。」
见证了于路克维斯时不会倚靠他人的他的成长,我感到满心欢喜。
「哈哈哈,好了,为了明天我就提早去睡吧。」
「那我们走回宿舍吧。」
我与纳克拍掉沾在衣服上的落叶站了起来,往宿舍方向走去。
明天一早就必须从这里出发,要注意不能睡过头呢。
***
翌日。
我向罗丝报告完出发一事后,便打算去接天瑚,却发生了一点骚动。
变身成猫头鹰的涅雅竟然躲进了我的行李之中想要跟来。
罗丝注意到这件事后,立刻抓住了躲起来的涅雅。
连拿着行李的我都并未注意到涅雅藏在里面,只可惜她遇错对手了。
当我询问罗丝怎么能察觉时,她仅简短地回答了「直觉」。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极强的第六感即可凌驾于魔法的事实。
虽然因为这点骚动而拖延了些许,但我仍然出了救命团宿舍,依照计划,为了迎接天瑚而走向城里。
「兔里,早安。」
「早安,你没睡过头准时起床了呢。」
当我回应天瑚的问候,并这么调侃她后,她露出有些不悦的神情。
「我又不是小孩子。」
「哈哈,我知道啦。」
她虽然娇小,精神上却有着符合年龄……不对,连成年人也自叹弗如的沉稳。不过,尽管如此,她依然会做出方才这种稚气的回应。
「涅雅呢?」
「她负责看家,这段时间会和团长一起训练。」
「这样啊──我或许有点同情她。」
之后,我们一路闲聊着一些琐事前往城门后,见到数道熟悉的脸孔与骑士们聚集于一辆马车附近。
那是学姐、一树、席古勒斯先生与威尔丝小姐。
我举起了手,向他们问候道:
「早安,威尔丝小姐。已经要出发了吗?」
「啊,兔里大人,早安。我们正准备好要出发了喔。」
我抵达的时机似乎恰恰好。
由于已经万事俱全了,席古勒斯先生与护卫骑士示意我、学姐、一树、天瑚与威尔丝小姐等五人登上马车。
「哎呀,这和第一次去旅行时感觉好像呢。」
「那时候包含威尔丝小姐在内,也是这五人呢。」
「啊,的确。」
我对学姐与一树的发言点了点头。
此时,学姐仿佛缅怀当时,感慨万千地叹息道:
「和那时候相比,我们也成长了不少呢。」
「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不久前的事而已呢。不过,就是因为经历了那么紧凑扎实的旅程,我们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兔里那与其说是成长,或许更应该说是突变了呢。」
「不要说得好像我从人类变成其他生物了好吗?」
天瑚插嘴道,我对她露出僵硬的笑容。
我的确有所成长,但并未成长到外观异变……应该啦。
「与其说是别种生物,更像是多了『兔里』这种新生物的感觉。」
「终于连我的名字都变成种族名称了啊……」
「兔里,我觉得可以喔!单型物种note的超级生物,怎么说呢……有种很帅的感觉啊!感觉独一无二欸!」
译注:于生物分类学中指一个分类群中仅含有唯一一个类型的物种,例如鸭嘴兽为鸭嘴兽科的唯一一种动物。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那种感觉啦……」
学姐这算是在替我解围吗?
不,见到她那毫无恶意的笑容,我就明白她句句出自肺腑。
威尔丝小姐与一树见到我垂下双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哈,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的目的不是旅行,而是参加会议
呢。」
「啊──对欸,知道这跟旅行不同,可以更快回去的话,心态也会彻底不同呢。」
旅行通常会预估较长的时间,但这次的会议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回到林格尔王国。
由于各国抵达的时间都经仔细调整过,故若无意外,将能依照时程开始会议。
「我趁现在先和各位说说会议的事吧。」
正当我思考着这些事情时,威尔丝小姐对我们说道。
「各位在会议中的任务是和各位出访过的各国代表会面,会议本身将由我和席古勒斯大人负责,还请各位放心。」
「除了会面之外,我们还有其他应该做的事吗?」
「一树大人和铃音大人作为我国的勇者,兔里大人作为救命团的副团长,请在言行举止上要符合自己的身分,因为各国的高层都会聚集到这次会议之中。」
「高层?这是指……」
「以我国来说,就是拥有相当于席古勒斯大人的身分或实力的人。各位亲自前往过各国,心中应该会浮现出一些人名吧。」
闻言,一树与学姐似乎想到对应的人物,纷纷点了点头。
论及我出访的国家•萨马利亚的话,便是费格尼斯团长了,但他根本无法前来参与会议。毕竟,他犯下滔天大罪,正被幽禁于地下大牢之中。
「兔里?」
「欸?啊,抱歉,我想了一下事情。」
我对口气担心的天瑚露出笑容,并聆听威尔丝小姐的话。
「这次会议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和各国缔结友谊。」
「原来如此,初次见面就说要并肩作战,也无法马上相信彼此呢,的确需要事前会面。不过,会是谁来呢?一听到是各国的高层,就觉得有点兴奋啊。」
「学姐,请你不要突然就去找人家决斗喔。」
「我才不会那么做咧!?兔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
「不,我只是以防万一,因为我也无法预测学姐的行动呢。」
「我才不想被你这么说呢!欸,天瑚你也是这么的吧!?」
「嗯,我觉得轮不到兔里来这么说。」
哎呀,天瑚你要站在学姐那边吗?
遭遇这出乎意料的背叛,令我难掩震惊神色。
当我试图反驳而开口时,威尔丝小姐与一树听见我们的对话,先行对我们道:
「感觉稍微没盯着兔里大人的话,您就会做出惊人之举呢。像是强行学会增幅魔源之类的……」
「兔里的确会做出正常人想不到的事呢。不过,那也是他的厉害之处啊。」
先不论笑着夸奖我的一树,没想到我在这状况下竟然会遭人围剿。
正当我苦恼要怎么反驳时,天瑚的视线从我转移至学姐身上。
「不过,铃音也会做出不同于兔里的惊人之举,所以你们都半斤八两吧。」
「天瑚!?」
「啊──的确在初次和芙菈娜见面时,她也浑然忘我了呢。」
「一树!?」
「铃音大人也和兔里大人差不多,会做出莫名其妙的事呢。」
「连威尔丝也这么说!?」
学姐依序遭到天瑚、一树与威尔丝小姐吐槽,无精打采地垂下了肩膀。
「不,等等,我和兔里一样……就表示我们是两相好吧!」
「对不起,你的理论太谜了,我听都听不懂。还有你是知道两相好是什么意思才这么说的吗?」
「我、我当然知道。」
总而言之,我们出发离开了林格尔王国,但似乎于抵达之前,我就会因为吐槽而精疲力竭。
***
透过递交书信的旅程,我学习到享受旅行的方法。
抵达目的地虽然也相当重要,但欣赏旅途中逐渐变化的景色,以及各地不同的动植物也相当有趣。
然后,于抵达目的地前的短暂时间中,与朋友聊天也是一种乐趣……但我的想法似乎有误。
「学姐,请你不要装作睡相很差,趁机抱住天瑚。」
目前,我望着于马车中跪坐的学姐,感到头疼。
这几天,她不顾我们再三忠告,企图将天瑚变成她的抱枕。每当如此,她都会被天瑚冷落,但她却毫不气馁。
因此,我受天瑚所托,试图向她说教──
「兔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有我那么做的证据吗?」
「现行犯还不够吗……」
学姐即使被在场众人目击了她的犯罪行为,也厚颜无耻地再三否认。
「哼哼,我在睡觉时,有抱住隔壁小狐狸的习惯,这是我用钢铁般的意志力隐瞒至今的十大秘密之一。」
「那到底是多精确的习惯啦,这已经等于你不打自招了吧。」
「啊,希望逼我说出秘密的兔里可以对我负起责任。」
「学姐,请你站在被对方擅自曝露秘密还被要求负起责任的我的立场来想想。」
她为什么都被迫跪坐了,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呢?
一树与威尔丝小姐纷纷露出苦笑,天瑚则以冷到不能再冷的眼神俯瞰学姐。
「唉……天瑚。」
「嗯。」
由于我明白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坚决反驳到底,便叹了一口气,向天瑚求助。
天瑚点了点头并捂着嘴,对学姐装出腼腆的神色,道:
「铃音,如果你老实说的话,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给你抱着睡……」
「我,犬上铃音,承认我在极为清醒的时候,试图抱住天瑚。」
「喂,你钢铁般的意志力去哪儿了?」
这个人到底有多忠于自己的欲望啊?
学姐直截了当地认了罪,天瑚则可爱地歪着小脑袋做出考虑的模样,对她露出平时罕见的笑容,道:
「我考虑考虑之后,决定从今天起,和铃音隔着五个人的距离睡觉。」
「这是你自出发以来最灿烂的笑容欸!?」
「我只说考虑考虑,又没说一定会答应你。」
「我被阴了!?」
也是,天瑚的确只说考虑考虑而已。
学姐受到天瑚欺骗,似乎大受打击,苦苦哀求我道:
「兔里,天瑚她说谎了!」
「但我认为那是极为正确的判断……」
「唔!」
「好了,你不用跪了,快起来吧。」
我伸出手帮助学姐站起,并让她坐回座位上。
学姐恢复冷静,双手环胸后,便若无其事地对我们道:
「好了,出发后过了三天,马车之旅也不错呢。」
「这真是一种不像刚才还在罚跪认错的人的态度呢……」
「马车之旅也不错呢!」
你打算强行转移话题吗?
由于学姐依然这么精神抖擞并非坏事,我便顺势接话道:
「上次离开路克维斯后,我们都是徒步移动,这么一想,马车之旅的确有种不同的乐趣,很不错呢。」
「我和学姐都是骑马旅行,不过比起自己掌握缰绳,这样多了几分平静也很好呢。」
虽然我对不用活动身体就能移动一事稍微感到可惜,但这的确相当舒适惬意。
由于学姐强行切换到交通工具的话题上,我们遂聊了一会儿,此时,方才都默默无言的威尔丝小姐抬起头,对我说道:
「那个,兔里大人,我有事想请教您,可以吗?」
「啊,可以喔。」
「谢谢您。」
她看起来有些钻牛角尖,怎么了吗?
「我想问的是梵尔伽大人的事。」
「欸?梵尔伽大人吗?」
我还以为她想问什么呢,竟然是梵尔伽大人的事啊。
「梵尔伽大人是守护兔里去过的米亚兰格的神龙……对吧?」
「嗯,是为一树和学姐制作勇者的武器的大人喔。」
梵尔伽大人的存在为仅有米亚兰格王族知晓的机密中的机密。
由于我向洛伊德陛下报告时,再三强调并加以说明,故威尔丝小姐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能否请您去拜托米亚兰格的女王陛下,赐予我谒见神龙梵尔伽大人的机会呢……?」
「咦?」
谒见就表示威尔丝小姐想见梵尔伽大人?
「这绝对不是为了我的一己之私。」
威尔丝小姐神色有些紧张地环视我们,吸了一口气后,开口道:
「一树大人和铃音大人或许已经知情,我们这些为王国效劳的魔法使,正在研究让从异世界召唤而来的人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从异世界召唤而来的人……就是指我们吗?」
「是的,我们在召唤各位时,透过记载于王国古书中的『卷轴』,发动了召唤术式。」
「卷轴?」
出现了一个颇有奇幻风格的单字呢。
「卷轴是指一种将魔法或术法封入纸张中的道具。在现今的时代,这种技术虽然和术法一样式微了,但我们在林格尔王国大书库深处找到了附加『勇者召唤』术式的卷轴。」
由于我不知道召唤我们……应该说是召唤学姐与一树等「勇者」的方法,所以有些惊讶。
「那个卷轴现在还留着吗?」
「当术式发动时,卷轴就和古书一起烧得一干二净了,之后,各位就被召唤而来……」
「然后就和我们知道的一样了啊……」
「是……」
学姐与一树于王国中,勤奋地进行勇者的训练,我则被罗丝掳走,在救命团中度过疯狂训练的每一天。
「然后,我们被召唤来和梵尔伽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老实说,凭我们王国魔法使的力量,无法找到让各位回到异世界的方法……」
威尔丝小姐一脸沉痛地这么说,我们则诧异得无言以对。
找不到回去的方法这句话固然令我们震惊,但更令我们受到冲击的是,那居然让威尔丝小姐露出了如此走投无路的神情。
「我们失去了太多技术,无法帮助各位回去原本的世界。」
失去太多技术?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提问之前,威尔丝小姐便喃喃自语般地道:
「几百年前──远比魔王和前任勇者大战的时代还要古早前,人类之间似乎发生了惨烈的领土纷争。」
「那可以说是战争吗?」
威尔丝小姐听见学姐的话,点了点头。
这表示在没有魔王这名人类公敌的时代,人类彼此间便争战不休啊。
虽然并非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但我心想学姐与一树未被召唤到那时代真是太好了。
「在那个时代,占有他国的土地、文化、魔法系统,再将之吸收为自己力量的掠夺行为相当天经地义。据说当时的魔法水准十分高超,是现今无法比拟的。如今能用增幅魔源的术者极为稀少,但当时五人中就有一人会用。」
「有、有这么厉害啊?」
「虽然只是文献的记载,但几乎可说是事实吧。不管怎么说,在那个战乱永无止尽的时代,战士的资质应该也相对提升了许多。」
五人中便有一人会用魔法奥义•增幅魔源啊……
「不过,战乱时代因为魔王所率领的魔王军崛起而迎向终结。毕竟,面对拥有强大力量的魔王军,人类不得不团结起来……」
「我虽然隐隐约约有察觉到,但当时的魔王军真的是相当强大的敌手呢……」
「对……虽然很讽刺,但因为有了魔王这个全民公敌,原本争斗不休的国家才能够团结一致。」
各国团结迎战魔王军这一点与目前情况相似呢。
「在魔王被前任勇者打倒之后,没有战争的太平盛世界持续到了现在……但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之中,许多技术都失传了。」
「像是术法之类的吗?」
「对,这些大多是用于战争之中的技术。随着没有战乱的和平日子一直延续,代代相传的技术渐趋式微,最后甚至连继承者都没有了。」
因此,如今卷轴与术法皆失传了啊。
而且术法需要相当漫长的光阴才能学会呢。
「勇者召唤在现代也是失传的技术,要复原或是分析并找出让各位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都极为困难。不过,在这时候,我得知兔里大人遇到了神龙•梵尔伽大人。」
「你想见梵尔伽大人的理由该不会是……」
「是的,我想请祂传授让各位回去原本世界的方法,或是用祂的智慧助我们一臂之力……」
梵尔伽大人为活过悠久岁月的神龙,亦精通术法,或许会知道勇者召唤的事。
当我这么思考时,威尔丝小姐下定决心,朝我深深一鞠躬。
「我十分明白这是一个相当为难的请求。但是,我有让各位回到原本居住的和平世界的义务。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会竭尽全力。」
果然,威尔丝小姐对召唤我们过来一事相当挂怀。
即使我们说不在意,但她还是对牵连我们感到自责吧。
我与学姐、一树不同,几乎没机会与威尔丝小姐说话,但我充分地明白她是一位非常心地善良的女性。
「……我知道了,我会去向米亚兰格的女王•诺伦陛下交涉能否去见梵尔伽大人。」
「谢谢您!」
「不过,或许无法马上见到。毕竟和魔王军的战争在即,梵尔伽大人也还在制作一树和学姐的武器……」
「在和魔王军的战争之后也无妨。如果能够推动原本停滞不前的归还术式分析,不论多久我都会等!」
等回到林格尔王国后,派浮浮鸟去找蕾欧娜小姐吧。
毕竟,无法以我个人名义写信给王族呢。
「战乱永无止尽的时代啊……」
如果我们被召唤到那个时代的话,学姐与一树或许将沦为仅为战斗而生的存在,并被迫不断战斗。这么一想,就觉得相当可怕。
届时,被牵连的我又会变得怎么样呢?
可能被视作派不上用场的废物而遭到舍弃,也可能作为纯粹的治愈魔法使,被派上战场。
无论如何,一定比在眼前的时代更难以展现笑容。
「不对,等等喔。几百年以前的话,有像我或团长这样去战斗的治愈魔法使应该也不稀奇吧……?」
那是比现今更高水准的魔法普及的时代。
治愈魔法使的生存之道或许也与目前截然不同。
在我这么轻语后,除我以外的所有人皆望向了我。
「兔里,这真是个有趣的笑话呢。」
「不不不,兔里,那怎么可能啦。」
「兔里,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吧。」
「很遗憾,我们没有找到那样的文献……」
我竟然受到全面吐槽。
我感到错愕,但仍旧挤出话来。
「大、大家都否定我会不会太过分了?」
「啊哈哈……据说当时的治愈魔法使比现在更受重视喔。因为战争中会出现很多伤患,只靠个人的回复魔法无法及时救治,所以能施展治愈魔法这种能发挥高超治愈力的魔法使相当珍贵。」
原、原来如此,好好地维持在治愈伤患的根本定位上啊。
当我含糊地回应了这个超乎想像的中规中矩答案后,天瑚便将手放到我的手背上,道:
「我说兔里,你以为治愈魔法使经过正常训练后,能变成你或罗丝团长那样吗?」
「欸,只要拼死拼活地训练的话……」
「能吗?」
「……不能。」
闻言,天瑚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兔里你是不正常的治愈魔法使喔,快点承认自己是超越常理的治愈魔法使比较好。」
「不,可是……」
「你打算今后也不承认这一点,然后继续做出惊人之举吗?」
面对可爱地歪着小脑袋的天瑚,我的脸部表情痉挛。
骗人吧,这孩子是认真的。
她并非调侃,而是严肃地在开导我。
我因为她的这份体贴,心中涌起一股有别于感动的情绪,感到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