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杀人

「喂,大事不妙啦!赶快赶快!」

「只顾着急就是没头苍蝇!请静下来!」

雅埃尔大喊,修女阿莉娅回应。在刻意去回应的那一刻,就已经表示她也缺乏冷静。现在气体种类不明,不知道比空气轻还是重,麻痹效果多大,是否到达神经毒素级别。一切都尚不清楚,但又不可能以身去试。七音想到妨碍装置运作,但用透明之剑或机械翼将其破坏可能反倒让它停不下来。就算这样,她还是想到了其他方案,讲了出来

「修女阿莉娅的水球!用水球反复去撞击,让水草把它堵住怎么样!?」

「有道理。但不排除,毒是水溶性的情况。到时候会,大量飞溅。唔呵呵,没问题吗?」

小玉诡异地笑起来。七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而且,这个方案很可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最终需要的水量也不清楚,搞不好会酿成让脚一直泡在毒液里的境地。

混乱之中,岬真幌大大的眼睛湿润起来,泫然欲泣地主张道

「那么……真幌到底该怎么做才对啊?」

「谁管你!既然你只会哭哭啼啼地问别人,干脆一个人去死吧!」

「各位『夜猫子』!快看快看,这边墙上有窟窿噢!」

妖来来叫道。准确说那不是洞,而像是连接隔壁房间的通气孔。由于它的尺寸比正常的大,有可能是作为移动手段设置的。如同应证这个猜测,将其表面封闭的网罩已然锈迹斑斑,看上去十分脆弱。七音刚开始思考它能不能打开,就在这时。

「来来★力量!魔法♪嘿咚!」

妖来来用缀有缎带的厚底长靴一脚踢去。此乃显然跟魔法无关的物理攻击。防护网在冲击之下被飞了出去。七音站到妖来来身边,向内窥探,没有发现钢丝之类把人切断的陷阱。但是妖来来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跑到房间中央,然后采取出人意料的行动。

咕唰……只听到恶心的声音。那残忍的行为令七音倒吸一口凉气。

「………………诶?」

妖来来抓住了心脏。那是从Ariel尸体上面取下来的肉块。她的手指陷进它腐坏后变得松弛的表面,提着腐肉环视众人。然后,她摆了个跟那异常行为毫不搭调的可爱胜利手势,宣布道

「每人一个喔!」

接着她灵巧地一个转身,以滑垒的要领消失在通气口中。那动作敏捷而豪爽,全然不顾那身娇气的哥特萝莉装。之后,只留下心脏流出来的一溜腐水。

七音感到莫名其妙,整个人僵住了。但是,雅埃尔点点头。

「……原来如此。意思是没时间就地确认就应该带走」

七音没能顺利地理解这番冷静的话是什么含义。岬真幌似乎也是一样。她注视着部位缺失的尸体,面色铁青,用颤抖的声音继续发出提问

「那、那个人在对Ariel大人做什么……真幌完全弄不明白」

「要找『紧急出口』的『正规钥匙』。内脏里面也得查个清楚才行」

雅埃尔不以为意地答道。岬真幌像尖叫一样呻吟之后,捂住了嘴。七音也理解这话当中的含义多么可怕。为了查明,必须要把腐肉割开,用手指在里面探寻,一边被血和体液弄脏一边向深处挖掘。那属于毁坏尸体。

也就是,对Ariel的亵渎。

当想到这里时,修女阿莉娅激烈地叫起来

「我、我办不到!唉!虽然遭受过各种质疑,但我确实是Ariel大人的信徒!『崇拜这个人』是肯定的!我当然有这份自豪!但是,我实在不可能触碰圣体啊!」

那咆哮不像是在找借口,而是透着强烈的愤怒。七音记得那出乎意料的情况。来到这里后,修女阿莉娅即便面对崇拜对象的遗骸依然没有表现出动摇。然而,她挺直了身着修道服的身板主张道

「这是骄傲!对Ariel大人不逊的修女阿莉娅绝不是我!模仿者有模仿者的矜持!不要瞧不起小丑!我已痛下决心!」

她不知道对谁撂下最后那句话,随后现场鸦雀无声,只有修女阿莉娅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奇妙的紧张之下,首先行动起来的是雅埃尔。

她重重地耸耸肩,然后抓起Ariel的子宫就往通气口走去。

「姐讨厌装清高的家伙,但不讨厌这种无聊的固执……但是,要是到了那边内脏不能凑齐,姐就再也不配合了」

如果已经做好觉悟,那不论什么都只管贯彻到底。

雅埃尔消失在了隔壁房间。修女阿莉娅什么都没拿,毅然地跟在后面。

令人吃惊的是,岬真幌也放弃了搬运脏器。她厌恶地摇着头,双手乱挥跑掉了。剩余部分看来只能由落后的人来搬运了。但是,七音盯着瘪掉的肺和流着污物的肠子与其他部位,差点吐出来。但她还是强行把胃液咽了回去。她已经下定决心,自己来接手最丑恶的部分。

这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人,只为神剃。但是,她的决心被轻易地打破了。

「唔。不合理,没意义,不恰当。好,就这么办吧。开工」

小玉唰地脱下白大褂,麻利地把下摆和两袖绑起来,做成了一个简易搬运袋。小玉把内脏一个个扔进去。污物从倾倒的肠子里流出来,还散发出强烈的恶臭。她全然不顾这些恶心的情况,连剥落的碎片都逐一扔了进去,然后两手提起染了血沉甸甸的布袋。

「毒气要来了。来了。我们也出发吧。出发吧」

小玉敏捷地迈出脚步。从白大褂里渗出来的血在地上勾勒出弧线。神剃被这能干的表现惊呆,张开了嘴,在困惑中问了过去

「那个,谢谢……但是,你的白大褂,不要紧吗?那可是虚拟形象的重要特征啊」

「我是小玉,你是神剃剃。不用在意,我是我,不论发生什么一样是我……还有,你谢错了。因为我就是我。唔呵呵」

小玉给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然后把装内脏的布袋塞进了通气口。

七音连忙帮忙去推,恶心湿润的触感从手心传了过来。不过,最后好歹把内脏弄进了隔壁房间。小玉眯起空洞的眼睛,说

「七音音是个好孩子呢。好孩子,好孩子」

「没、没有啦……小玉小姐才是好人」

「跟『那孩子』,不一样呢。尽管相像,但本质不同」

她说的到底是谁?

虽然想问但没有时间。就像在指责她们夺走内脏一般,毒气喷得更加猛烈。小玉呵的一笑,也钻进通气孔。面对事态的发展,罗伊塔·优呆若木鸡,但最后还是回过神来。她慌慌张张打算走,但又停下,转向七音,严肃地,风度翩翩地说道

「七音小姐,抓紧时间!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了!应该让你先走」

真讨喜啊……七音心想,难怪她在实况方面能赢得人气。

要在游戏实况界立足,要么要有卓越的实力,要么要有独特的幽默细胞,或者注重轻松无压贴心的游戏氛围。罗伊塔·优的基本态度,应该很容易吸引女生。

然而,她为什么想要成为歌姬呢。

七音尽管感到不解,但摇了摇头,对她亲切的态度低头致意,接着说道

「非常感谢。但我想在神剃后面走……」

「这种时候还一心想着自己的推,粉丝可真厉害啊。啊,真是的,她在干什么啊!」

罗伊塔·优转过身去。不知她在那边究竟看到了什么,美丽的眼睛张得大大。怎么了?七音也猛地抬头看去,接着不禁哑口无言。

神剃,正跪在地上祈祷。

在Ariel凄惨的尸体面前。

「我尊敬你。还请原谅我们带走你的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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